主题：【讨论】国企辞职一年，独闯尼日利亚，略有小感，与河友共享 -- 千岛湖来客

今天定了1月12号经肯尼亚内罗毕飞曼谷再飞香港的行程，票价5900多元，同时还定了19号曼谷飞成都的机票，票价3500多元。

现在的计划是如果12号经香港入境澳门开放了，我就按第一张机票的行程飞到香港，再坐船去澳门，这条路可以带点尼日利亚的某款货回来（合法，但走正规报关程序关税高到离谱，再加上检疫程序……这个货的特点是单位质量价格高，和黄金类似，所以疫情前我都是这样带个半公斤一公斤回来的），大约还能值个10几20万的，把飞成都的票退了。

如果到时候去不了澳门，我就在曼谷直接入境泰国，呆到19号，然后飞成都。

有个和我换奈拉的成都人一直约我去成都见面聊聊，我也想和他聊聊合伙做我现在这个生意的事情。我们合作多年了，资金往来方面有一定的信任基础。

2020年我要求发的一款货15000箱，因为Z的资金没有按约到位，加上疫情影响最后只发出来3000箱，最后这3000箱货在10天内全部销售一空。今天从市场里传来消息，今年这款货黑人发过来一万多将近两万箱，在20天内也全部销完。这款货的总成本大约是5万奈拉不到，会议统一后的价格是18万奈拉。

如果当时Z不玩套路，或者即使Z玩套路，没有疫情和动乱的影响，就这15000箱货都能保证我们2020年绝对不会亏本。

时也，命也。

今天W还把Z在尼日利亚群里指责G贪污三百多万货物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我，我相信这样一来G短时间也不会在尼日利亚对我造成影响了，另外我还有后手能制住他。

只要明年还能坐在桌上，我相信不会再有什么鬼事情爬出来了。

明天还有客人要了600多万奈拉的货，约合人民币6万，这个客人说周末还要一批货。

这样基本上达到预估最后还有10万销售额的水平。

今年基本上大局已定，离圣诞节还有10天不到，最多还有10万左右的销售额。原本是想圣诞节前能清空库存卖出150万，然后飞到塞尔维亚，在萨瓦河边安静地反思一下这三年的得失，但黑人货柜神话一般的清关速度打破了我对销售额的预期，今年的销售额超过60万的可能性不大了。

再加上北约对塞尔维亚的施压，巴尔干战争的风险正在酝酿，这时候去贝尔格莱德不是什么好主意。

正好这段时间拉各斯油荒，加油站纷纷停业，只能花高价去买黑市汽油以供给汽车和发电机。我原先住在仓库里，没有通电，每天靠发电机运转。油荒一来，每天光发电机就要烧掉将近3万奈拉的汽油，加上做饭，一天的成本将近5万奈拉（约合500人民币）。于是我索性在Ikeja找了家华人酒店开了个阳台房，一天的房费350元人民币，提前进入总结阶段了。

2020年我原本是计划主仓库和办公室分离，不希望客户了解到我的库存数量以针对性压价。当时我也确实有两个仓库，小仓库原本就是办公室，两个仓库之间有10分钟左右的车程。

但柜子到港之后的动乱打乱了一切安排，动乱平息后，柜子也没有像今年黑人一样5天就拿到柜子，而是又整整等了45天，才在12月15日拿到货柜。这样我完全没有时间去安排之前的计划，客户由此知道了我的大仓库位置。

品种数量客户早就知道了，发货柜之前付款定货Z推三阻四，发货柜之后Z就要求我马上联系客户预付定金……这也许就是做金融小贷出身的人的思维方式吧。

2020年12月下半月15天的总销售约600万，我按照约定让H去换汇打钱回去，甚至都没有过问一下换汇的汇率。原本我以为H至少不会骗W，何况还有小金库的钱，至少能打回去500万，这样我们三家股东都不会亏钱。

一直到3月初Z说要把G派来了，我才知道600万的销售款H只打回去256万，加上60万的小金库，至少有300万不知去向，W也因此扣下了H小金库里应分的15万。

我之前并不认识G，以为是Z派来的财会监督人员，还在和H商量小金库的事情怎么办。一直到4月底了才知道G是柬埔寨出身，当时就有不好感觉，思考了一晚上的对策，我舅舅和L总则一直在鼓动我趁G和H还没有到尼日利亚，立即转移所有库存，L总甚至说他可以提供仓库和货车。

L总的方案我只在脑中过了一下就排除了。另外转移所有库存这个做法在我看来太过激进，当时剩余库存价值约1600万，按我舅舅的说法，给他1000万用来对付Z在国内可能的反击，我拿走剩下的600万。但我为了打通尼日利亚正关渠道，前期投入就有200万，转移了所有库存，万一连W都认为我是在搞他，这条渠道就彻底断了。投入200万加上两年的时间，就赚400万？而且Z未必会去找我舅舅，万一直接找到我家人，我又因为疫情被困在国外，那样就很被动了。

而且从事后来看，以G的能力和性格，再加上J的帮忙。如果我真的转移所有库存，结果还真的未必会太妙。

所以当时我思考的结果是想搞一个折衷的方案，把剩下的库存货，25%放到小仓库，其余75%放到大仓库去。这样G和H来尼之后，库存总数量是不会少的，万一有什么变故，我只需要转移小仓库库存就可以了。

但就在我还在联系货车的时候，G和H就到达了尼日利亚，我的这个方案未来得及实施。

然后我还在想，随便G和H怎么搞，仓库和市场在我手里控制住就行了。

结果G和H来尼之后就一直甩开我在外面跑，我问起来什么都不说，想和他们一起出去，他们就借口说我得了新冠不要乱跑。

当时为了避嫌，仓库钥匙和汽车我都交给了G，所以当仓库经理来问我今年是否还在尼日利亚，仓库是否交给别人管理的时候我就慌了神，只能说自己新冠已经好了，然后和G还有H一起出门。

等我出了门才知道，G和H已经和J搭上了头，我一直自恃的市场不再是约束他们的法码——G这个人的社交能力连福清帮的人都佩服，我认为在江湖经验这方面Z都未必是G的对手（事后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后来国内达成分货协议，但G一直拖着不愿意，并且还在联系我仓库房东试图改变所有人承租人的时候，我强行分货是对的。但时间太过匆忙，9月6号星期天上午去租别的仓库的时候，仓库房东在教堂里一直呆到下午3点。等货车到仓库搬货已经快下午5点了，虽然一直忙到后半夜，但还是有大约价值20万的货物没有搬出来。

不过经过这一遭，我黑人经理和司机的忠诚度得到了检验，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分完货之后，我原本想去年把滞港费和回国路费卖起来就算了，货放在仓库里第二年再卖，不然当年肯定要和G的货在市场上打架。再加上G和H在J的帮忙下的骚扰，2021年的销季肯定是卖不起来价格的。

但我舅舅不同意，说外债压力很大，一定要尽快回款。果然2021年我只卖出了50万的货，除掉仓库租金12万、滞港费8万和生活费2万外，其他的28万全部在舅舅的压力打回国，不但没能和G或H达成和解，连我自己2022年的生活费也没预存一点。

原本想2022年回国，都已经到了曼谷，还是回不去，不得不又飞回尼日利亚，幸亏朋友接济才没有饿死，一直期待的尼国银行贷款也是竹篮打水。

今年的销季原本可以丰收，但黑人的清关效率严重超出我预期，到目前为止虽然手里还有50万左右，但考虑到回国的费用（现在飞中国的机票依然是天价，在尼呆到春节后也许机票会便宜，但算上多出来的生活费用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再加上明年的房贷生活费等等，明年实际能用的预算还不到30万，即使未来10天还能卖出10万来，也只有40万的预算。

货物的海运费还是天价，加上出厂费上升，明年想要留在牌桌上至少还需要20万。

也不知道自己房子做个二次贷是否可行。

今年黑人往尼日利亚发了28个柜子，但由于海运受到俄乌战争的影响，一直到11月30日船才靠港。

依我的经验，这批柜子很难在圣诞节之前出来了，包括我的清关代理（一个中国人，曾经在Maersk上班）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但是，仅仅5天时间，就有黑人拿到了他的货柜，到14号，所有的28个柜子全部清关出来了。

这效率对中国人来说简直是传说。

要知道2019年年底拉各斯大塞港的时候，有中国人的货柜在码头上整整堵了8个月。

如果我2020年的柜子能在11月中旬左右出来，现在的局面都会是完全两个样子。

明年肯定要研究黑人的清关渠道了。

现在最大的影响就是我的销售又停滞了，今年的总销售只有50万人民币左右。

销季还有10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销出去一些。

现在我在跑中国超市和自贸区市场，希望春节前还能再销动一些。

昨天去参加了行业协会的会议，作为唯一参会的中国人，还特意带上了翻译和黑人经理，以示重视。

会议的议程主要有三点：

一是建立行业准入制度，除参会的六家公司外，新的进口商要进入这个行业需要六家公司一致同意。

二是打击黑关非法进口，会上总结出了中国国内做非法走私出口的几家货代，他们希望我回国以后去落实。

三是统一市场销售价格。说真的，老黑的心比皮肤还黑，成本3万奈拉的，他们统一后的价格是16万奈拉。5万奈拉的货，他们统一后的价格是40万奈拉。我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会上还有几点没有达成共识，一是建立独立的专业市场，二是建立统一的安全的仓储基地，安全性标准参考中国标准。

会议由尼日利亚国家安全委员会（NSAA）和行业协会共同召集，市场上最大的六家进口商参会。

我之前一直在抱怨疫情打破了我对这市场的垄断规划，但昨天看起来如果这么一个暴利的市场被一个没有强力保护伞的外国人垄断，这个外国人被埋到哪片林子里或者直接扔进大西洋也是迟早的事。

倒是老黑们对于大家在这个市场上共存的态度很值得玩味，之前Z还想通过G把我和W都从这市场上排除出去，反而是黑人很欢迎我加入这个市场游戏，也许是黑人们知道他们不可能取代我控制中国出口渠道吧。

还有最后25天，看今年资金回拢情况了。

今天是这趟出来的第978天了，希望不要超过1000天，等手里的钱足够明年预算的时候，剩下一点库存交给黑人经理去销售了，自己早点动身回国，争取能赶在家里过春节。

没有在家里过春节这个仪式感，总觉得现在还是2019年。

计划是先从拉各斯飞到塞尔维亚的贝尔格莱德，住在市中心的莫斯科酒店，头两天去共和国广场，Kneza Mihaila大街和Skadarlija大街散散心，晚上可以去附近的Dark Angels Club看看，第三天从莫斯科酒店退房，去中国驻前南斯拉夫大使馆遗址看看，献一束黑色蔓陀罗，然后去萨瓦河边的River House小住几日。

这趟出来1000来天，的确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总结一下。

然后从贝尔格莱德飞到伊斯坦布尔，小住一到两天，期间要和俄罗斯过来的供应商见个面。

再从伊斯坦布尔飞到曼谷，给朋友带点礼物，感谢他2022年年初的接待，顺便再去芭堤雅来顿海鲜大餐，去曼谷玩玩枪。

之后就是飞到香港，来个0+3隔离，隔离完了从香港飞成都见投资人。

再从成都坐高铁到长沙，Z就算了，W还是要去见一面的。

最后再从长沙回杭州，希望还能赶得上春节。

如果一切顺利，过完元宵节之后就该重整河山了。

W在把他的货物交给我的时候顺便和我说了G大约在7月份回国了，之后还说了G回国以后和Z之间发生的一些“趣事”。

上周三去华人超市买菜的时候，意外遇见了J的小弟也在买菜，我问J的小弟说J在尼日利亚还是摩洛哥，他回答说在尼日利亚。我说好的，周末我来拜访一下J。然后就看到J的小弟表情有些异样，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G又回到尼日利亚了。

回住处之后我就在思考，H今年是肯定不会回来了，否则W不会把他的库存交给我。G不会说英语，只能是要么继续住在老地方，要么就是和J一起住。

无论他住哪里，对他来说晚上唯一的娱乐场所只能是楼下的赌场。

于是周六晚上，我特意去了一趟他们公寓楼楼下的赌场，果然，一进门就见到了G。

G见到我也是一脸的意外，我没有理会他，故意在他同一张桌子上也玩。G有点坐立不安，没玩几把就站起来要走了。

G去换了钱以后，有点想过来打招呼又不想过来打招呼的样子。

最后还是说了句回头见。

G走了以后我稍稍磨蹭了一下，估计他走远了我才去换了钱然后回到住处。

一到住处我立即给W留了言，让他在国内天亮以后打我电话。

W听说G回尼日利亚了也是很意外，去年G卖了将近1000万的货，只打回给Z大约300万，其余700万都被他拿去还了柬埔寨的赌帐（还没有还完）。

这个事情搞得Z火气冲天，W也说咱仨都给G打工了。

不知道Z知道G回尼日利亚以后，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我则告诉W，只要G今年不再干扰我销售回款，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但如果G还要在市场上搞事，那我只能把他柬埔寨的债主叫来了。

几张柬埔寨到尼日利亚的机票我还是请得起的。

（我还是不喜欢在国外的中国人之间“开战”，也不想这些柬埔寨出来的人到了尼日利亚就呆着不走了，所以只要G今年不搞事情，我是不会通知他们的。）

Z的库存还没有卖完，今年他找了一个嫁给尼日利亚黑人，卖二手服装的中国人帮他卖货。这个女人跑到市场直接大规模甩货，成本都要400多的货她500就卖了。不知道是Z的授意，还是这个女人又想咪他一把。

这个做法我还没急，倒是今年有进货的黑人着急了。他们的货物不但出厂价就比我们高，海运费是我们的将近3倍，按这个女人的售价，他们连海运费都收不回来。

进入11月后奈拉汇率抽风，先是从700暴跌到上周二的900，上周三突然又从900暴涨到680，然后这两天又从680暴跌到790，市场上卖货的人被这汇率弄得晕头转向，有些薄利的行业直接说要放弃这个市场了。

这趟出来到今天为止一共970天了，希望最后30天顺利一些。最好是圣诞节之前能清空库存，然后早点回家。春节期间去拜访一下船公司的老大，把被疫情打断的计划重新启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