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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左传》人物事略27:阳虎——鲁患阳虎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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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4/5

      《定八年经》:

      从祀先公。((p 1563)(11080015))(128)

      盗窃宝玉、大弓。((p 1563)(11080016))(128)

      《定八年传》:

      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己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p 1567)(11081001))(128)

      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p 1568)(11081002))(128)

      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徵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对曰:“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有自门间射阳越,杀之。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公敛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为食。其徒曰:“追其将至。”虎曰:“鲁人闻余出,喜于徵死,何暇追余?”从者曰:“嘻!速驾,公敛阳在。”公敛阳请追之,孟孙弗许。阳欲杀桓子,孟孙惧而归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p 1568)(11081003))(128)

      我的粗译:

      季家子弟季寤(子言)和季家两位家臣、也是支庶子弟的公鉏极和公山不狃(子洩)在季家都不得志,叔孙家支庶子弟叔孙辄则无宠于叔孙家,而还一位我们的大夫叔仲志在我们鲁国也不得志,所以这五人都投靠了阳虎。阳虎想要除掉三桓的现任族长,以季寤取代季某人(季桓子,季孙斯),以叔孙辄取代叔孙某人(武叔,叔孙州仇),而由自己取代孟某人(孟懿子,仲孙何忌)。

      这年冬十月,阳虎主办重新按在位顺序向我们先公献祭,并祈求保佑。辛卯那天(杨注:辛卯,二日。),他又主办在僖公庙大祭所有先公。然后,他准备在壬辰那天(杨注:壬辰,三日。),去蒲圃设宴招待季某人,趁机杀掉季某。为此,他通知季家各都邑动员兵车开来“鲁”,吩咐要“癸巳至(癸巳那天到达。——杨注:癸巳,四日。)”。

      孟家主要采邑“成”的主管公敛处父就问孟孙(孟懿子,仲孙何忌):“季氏戒都车,何故?(季家动员了各都邑的兵车,为什么?)”,孟孙说:“吾弗闻。(我还没听说这事呢。)”,处父(公敛处父)就说:“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那就是要生事了,肯定会连累大人,咱们还是先防备起来吧。)”,于是和孟孙也约定了壬辰那天。

      到壬辰那天,阳虎坐在开路车上,由林楚为桓子(季桓子,季孙斯)驾车,车下有虞人手执铍和盾护送,阳虎的堂弟阳越则坐在押后的车上,一行前往蒲圃。此时,桓子忽然对林楚说:“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你的先辈都是我们季家的优秀臣子,你也是因为品行和先辈一样才干上这活儿。)”,林楚马上答道:“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徵死,死无益于主。(臣下得知这个命令太晚了。阳虎管理政务,鲁国都已经顺从。如要反抗只能是找死,死了也无益于长上。)”,桓子告诉他:“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有什么晚的?你能把我送进孟家吗?)”,林楚答:“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我不敢吝惜我这条命,只怕不能保住长上。)”,桓子发话说:“往也!(冲吧!)”。

      当时孟家挑了三百个身强力壮的圉人,正在他们家门外为公期盖房,看到这个情景,林楚拼命打马,一上大道就飞驰起来。阳越发现不对,发箭射他们,没射中,他们就冲入了孟家。孟家那些在门外盖房的人关上大门,有人从门缝里发箭,射杀了阳越。阳虎只好回过头去把我们“公”(鲁定公)和武叔(叔孙州仇)扣住,然后再来进攻孟家。

      正在此时,公敛处父率领成人自上东门开进了城内,与阳家的人在南门之内开战,没胜,又在棘下开战,这回阳家的人被打败。于是阳虎脱掉甲胄进入我们“公”的宫殿,抢走宝玉和大弓,然后出城,驻扎在城外五父之衢,准备宿营,开始造饭。他的手下担心:“追其将至。(追兵怕是快到了。)”,“虎”告诉他们:“鲁人闻余出,喜于徵死,何暇追余?(鲁人听到我离开了,都在为自己能长命高兴,哪顾得上来追我?)”,这时他的一个从者说了话:“嘻!速驾,公敛阳(公敛处父)在。(嘿嘿!还是赶紧驾上车吧,他们有公敛阳。)”。

      不过,虽然公敛阳提出要追击阳虎,但是孟孙没答应。“阳”(公敛阳,公敛处父)还想杀掉桓子,孟孙害怕了,就把桓子送回他自己家。

      子言(季寤)在季氏之庙用爵向所有祖先奉上酒之后才逃走。阳虎则占据了“讙”和“阳关”反叛。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从祀先公”曰:

      杜《注》:“从,顺也。先公,闵公、僖公也。将正二公之位次,所顺非一,亲尽(近),故通言先公。”参文二年“跻僖公”《经》、《传》。

      杨伯峻先生注《文二年经》“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曰:

      大事,吉禘也。大庙,周公之庙。余详《传?注》。((p 0518)(06020006))(052)。

      杨伯峻先生注《文二年传》“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曰:

      跻僖公者,享祀之位升僖公于闵公之上也。闵公与僖公为兄弟,《鲁世家》谓闵为兄,僖为弟;《汉书?五行志》则谓僖是闵之庶兄。无论谁为兄谁为弟,僖公入继闵公,依当时礼制,闵公固当在上。《鲁语上》记此事云:“夏父弗忌為宗,蒸,將躋僖公。宗有司曰:‘非昭穆也。’曰:‘我為宗伯,明者為昭,其次為穆,何常之有?’有司曰:‘夫宗廟之有昭穆也,以次世之長幼,而等胄之親疏也。夫祀,昭孝也。各致齊敬于其皇祖,昭孝之至也。故工、史書世,宗、祝書昭穆,猶恐其踰也。今將先明而後祖,自玄王以及主癸莫若湯,自稷以及王季,莫若文、武。商、周之蒸也,未嘗躋湯與文、武為踰也。魯未若商、周,而改其常,無乃不可乎?’弗聽,遂躋之。”据此,则跻僖公,不惟享祀之位次变,昭穆亦变。《周礼?春官?冢人》贾《疏》说此事云:“文二年秋八月,大事于大庙,跻僖公,谓以惠公当昭,隐公为穆;桓公为昭,庄公为穆;闵公为昭,僖公为穆。今升僖公于闵公之上,为昭,闵公为穆,故云逆祀也。”揆之《鲁语》宗有司之言,其义或然。而孔颖达本《疏》则谓“礼,父子异昭穆,兄弟昭穆同,僖、闵不得为父子,同为穆耳。当闵在僖上,今升僖先闵,故云逆祀。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云云,恐不合《鲁语》之义。后人于此,议论纷纭,要当以《鲁语》为断。曾廉谓“天子诸侯由旁支入继大统者,皆当定为昭穆,虽诸父诸祖父亦然。盖亲亲、尊尊之义两不相蒙,故服制天子绝旁期。无缘复叙亲属”云云,此语盖得古昭穆之真谛。详见《[蠡瓜]庵集》卷七温矯、贺循、陈贞明、张璁诸论及《朱子九庙图论》七篇。((p 0523)(06020501))(052)。

      杜预《注》“盗窃宝玉、大弓”云:“盗谓阳虎也。家臣贱,名氏不见,故曰盗。宝玉,夏后氏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

      杨伯峻先生注“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曰:

      杜氏《世族谱》:“季寤,子言,意如子。”杜《注》:“季桓子之弟。”公鉏极,杜《注》:“公弥曾孙,桓子族子。”据襄二十三年《传》“季武子无適子,公弥长”《注》“公弥,公鉏”,则公弥之后以公鉏为氏。《春秋分纪?世谱》六云,“公弥生顷伯,顷伯生隐侯伯,隐侯伯生公鉏极”,与杜《注》合。

      杜预“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云《注》:“辄,叔孙氏之庶子。”

      杨伯峻先生注“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曰:

      杜氏《世族谱》:“叔仲志,定伯带之孙。”梁履绳《补释》:“带,叔仲昭伯名,见襄七。”襄三十一年《传》谓“叔仲带窃其拱璧(由是得罪)”,昭十二年《传》叙带之子小与南蒯、公子慭谋逐季氏,而季氏薄于叔仲带之子与孙。

      杨伯峻先生注“故五人因阳虎”曰:

      《论语?学而》“因不失其亲”,因有依靠、凭借之义。

      杨伯峻先生注“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曰:

      杜?注?:“将作大事,欲以顺祀取媚。”顺祀即?经?之从祀,仍以闵公在僖公上,参《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辛卯,禘于僖公”曰:

      禘为合祭群先公之礼,宜于太庙行之,此于僖公庙行之者,杜《注》谓因顺祀“当退僖公,惧于僖神,故于僖庙行顺祀也”。或谓禘祭仍于太庙,此谓于僖公者,犹闵二年《传》“吉禘于庄公”,为庄公也。说亦有理有据。

      杜预于此(戒都车,曰“癸巳至”)有《注》云:“都邑之兵车也。阳虎欲以壬辰夜杀季孙,明日癸巳以都车攻二家。”

      杨伯峻先生注“虞人以铍、盾夹之”曰:

      据《周礼?山虞?泽虞》,每大山大泽俱有中士四人,下士若干,故能以铍盾夹之。铍为长刃兵,盾为防护牌。

      杨伯峻先生注“桓子咋谓林楚”曰:

      咋同乍,即《孟子?公孙丑上》“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之乍,突然也。说参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

      杨伯峻先生注“违之徵死”曰:

      徵,召也。言违阳虎之命,招死而已。

      杨伯峻先生注“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曰:

      据僖十七年《传》“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可知圉已成男奴通称。此圉人亦奴隶,说详杨宽《古史新探》。杜《注》:“实欲以备难,不欲使人知,故伪筑室于门外,因得聚众。公期,孟氏支子。”

      杨伯峻先生注“林楚怒马”曰:

      怒马,使马怒。马努则奔驰,故《公羊传》作“骤马”。

      杨伯峻先生注“喜于徵死”曰:

      此徵死与上文徵死不同,此徵字当读为[糹盈](tīng),缓也。即文十六年《传》、定十四年《传》之“纾死”。说详杨树达先生《读左传》。

      杨伯峻先生注“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曰:

      杜《注》:“子言,季寤。辨犹周遍也。”遍实酒于爵,以置于祖祢之前,此古人将出奔告别之礼。《公羊传》所叙与此有异。

      杨伯峻先生注《桓二年传》“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勋焉,礼也”曰:

      据《左传》及《礼记?曾子问》,诸侯凡朝天子,朝诸侯,或与诸侯盟会,或出师攻伐,行前应亲自祭告祢庙,或者并祭告祖庙,又遣祝史祭告其余宗庙。返,又应亲自祭告祖庙,并遣祝史祭告其余宗庙。祭告后,合群臣饮酒,谓之饮至。舍,去声,音赦,置也。爵,古代酒杯,其形似雀,故谓之爵。爵,古雀字。设置酒杯,犹言饮酒。策,此作动词用,意即书写于简策。勋,勋劳。策勋亦可谓之书劳,襄十三年《传》“公至自晋,孟献子书劳于庙,礼也”可证。((p 0091)(02020702))(007)。

      杨伯峻先生注《文十八年传》“归,舍爵而行”曰:

      舍爵,见桓二年《传》并《注》。定八年《传》云:“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则舍爵者,谓告奠于庙也。此舍爵义当同。杜《注》仅以“饮酒”释之,恐犹不足。说见沈钦韩《补注》。章炳麟《读》引《礼记?玉藻》“浴,晞身,乃屦,进饮”,谓“新浴本当饮酒,申池非饮酒处,故归而饮酒也”。恐亦曲说。二人杀懿公后,仍敢归告祖庙,然后逃亡者,杜《注》云:“言齐人恶懿公,二人无所畏。”((p 0630)(06180202))(062)。

      杨伯峻先生注《成十八年传》“无失班爵而加敬焉”曰:

      班爵见庄二十三年《传》。此言以使者爵位高低决定出师多少,且有多无少。((p 0913)(08181301))(083)。

      杨伯峻先生注《庄二十三年传》“朝以正班爵之义”曰:

      义读如仪,正班爵之仪即《周礼?司士》所云“正朝仪之位,辨其贵贱之等”,说详王引之《述闻》。((p 0225)(03230101))(030)。

      杨伯峻先生注《襄二十一年传》“庄公为勇爵”曰:

      爵,古代饮酒器,则勇爵所以觞勇士者也。杜《注》则谓“设爵位以命勇士”,沈钦韩、姚鼐均以为犹如汉之武功爵。两说未知孰是。((p 1063)(09210802))(090、104)。

      据邹衡先生,爵有雄鸡之象,我原先贴过邹先生的相关文字,可图都挂了,前些天重贴了一遍,见《《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7/14》。邹衡先生的论述对于“爵”的意义说得非常清楚,“爵”是作为“牺牲”的象征物在特定祭祀场合使用的,显然在那样的场合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使用特定的“爵”。

      杨伯峻先生注《襄二十六年传》“班爵同”曰:

      犹今言职位级别相同。((p 1111)(09260101))(095)。桥:“班”与“爵”或可分解,“班”为排位,“爵”则为特定的“爵”。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蒲圃”(杨注:蒲圃,场圃名。其地或较宽大,各方有门。东门为蒲圃之东门。十九年公享晋六卿于蒲圃,定八年阳虎将享季氏于蒲圃,亦可见其地不小。#蒲圃,鲁城东门外地,亦见襄四年、十九年《传》。),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7.05,北纬35.6(鲁城东门外)。

      “成”——“郕”(杨注:《公羊》作“公会纪候于盛”。杞、纪易误,郕、盛可通。杜预无《注》,则以此“郕”即隐公五年之“郕”。《谷梁》范宁《注》云,“郕,鲁地”,与杜异。鲁地之郕,《左传》作“成”,故城当在今山东省-宁阳县东北。#“成”,《谷梁传》作“郕”,成、郕字通。古成邑在今山东省-宁阳县北。后为孟氏采邑。定十二年仲由为季氏宰,将堕成,公敛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云云;哀十五年成叛入齐,既而齐归成,是成为鲁北境近齐之邑。#成,据《山东通志》,今山东-宁阳县东北九十里,亦作“郕”。#“成”各本俱作“郕”,其实成、郕一地,今从监本,以求一律。#成即郕,本杞田,后为孟氏邑。今山东-宁阳县东北。#成在今山东-宁阳县东北九里,在鲁都稍西而北五十余里,鲁北境。),推测位置为:东经117.18,北纬35.86(田家林,有遗址)。

      “棘下”(杜预《注》:“城内地名。”),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1,北纬35.60(公宫东)。

      “五父之衢”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7.01,北纬35.59(曲阜县东南五里,“鲁”城外)。

      “讙”(杨注:讙音歡(欢)。鲁国地名,当在今山东省-宁阳县北而稍西三十余里。#讙在今山东-宁阳县北而稍西,详桓三年《经?注》。阳关今山东-泰安县东南,详襄十七年《传?注》。#杜《注》:“三邑,皆汶阳田也。”鄆,在今山东-郓城县东十六里,余详成四年《经?注》。讙在今山东-宁阳县西北三十余里,参桓三年《经?注》。龟阴,在新泰县西南、泗水县东北处。#讙在今山东-泰安地区-宁阳县北而稍西,亦见桓三年《经》并《注》。阐,今宁阳县东北三十里有堽城,即古刚城,阐又在其北。),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75,北纬35.89(南夏辉村,大汶河边)。

      “阳关”推测位置为:东经117.21,北纬35.99(岱岳区-房村镇-阳关村)。

      下面是“鲁”城内及周围一些地点位置的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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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我利用了《曲阜鲁国故城》一书的附图,鲁国之城门则据曲英杰先生《史记都城考》标注,“季氏”、“孟氏”、“叔孙氏”以及“公宫”之可能所在我标上了“季”、“孟”、“叔”和“公宫”字样,其位置我在前面曾有讨论,您如有兴趣可移步《《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6/10》

      通宝推:mezhan,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3/5

      《定七年经》:

      大雩。((p 1560)(11070006))(128)

      九月,大雩。((p 1560)(11070008))(128)

      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p 1560)(11070007))(128)

      《定七年传》:

      齐-国夏伐我。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齐师闻之,堕,伏而待之。处父曰:“虎不图祸,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虎惧,乃还,不败。((p 1561)(11070501))(128)

      我的粗译:

      这年晚些时候,齐国的卿国夏带兵进攻我们。我们这边,季家大管家阳虎驾车载上季桓子(季孙斯),孟家主要采邑“成”的大管家公敛处父也驾车载上孟懿子(仲孙何忌),部队出发要夜袭齐军。齐军听说此事,隐藏己方实力,设下埋伏等着我军。路上,那位“处父”(公敛处父)发话:“虎(阳虎)不图祸,而必死。(“虎”你这次要不想清楚利害,你一定活不了。)”;我们另一位大夫苫夷也附和:“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这次“虎”你要是让两位大人受到危害,不必等职能部门处理,我就先杀了你。)”。“虎”害怕了,下令撤回,我们的部队没受太大损失。

      一些补充:

      杜预《注》“堕,伏而待之”云:“堕毁其军以诱敌而设伏兵。”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定八年经》: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p 1562)(11080001))(128)

      《定八年传》: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颜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籍丘子鉏击之,与一人俱毙。偃,且射子鉏,中颊,殪。颜息射人中眉,退曰:“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p 1563)(11080101))(128)

      《定八年经》:

      公至自侵齐。((p 1562)(11080002))(128)

      二月,公侵齐。((p 1562)(11080003))(128)

      《定八年传》:

      公侵齐,攻廩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师奔。阳虎伪不见冉猛者,曰:“猛在此,必败。”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虎曰:“尽客气也。”((p 1564)(11080401))(128)

      苫越生子,将待事而名之。阳州之役获焉,名之曰阳州。((p 1565)(11080501))(128)

      《定八年经》:

      三月,公至自侵齐。((p 1562)(11080004))(128)

      我的粗译:

      又下一年,我们的定公八年(公元前五〇二年,周敬王十八年,晋定公十年,齐景公四十六年),春王正月,我们“公”(鲁定公)率兵进犯齐国,攻打阳州的城门。

      战斗中,我们的“士”都坐在那里,纷纷说:“颜高之弓六钧。(颜高的弓竟然有六钧的力。)”,就拿着那弓传看。这时,阳州人冲出来,颜高把旁人的弱弓抢到手里,阳州那头的籍丘子鉏已经打上来,他和另一人都被打倒。他躺在地上射子鉏(籍丘子鉏)一箭,射中脸,死掉了。颜息也射一箭,射中对方眉毛,下来后颜息说:“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咱还是不够厉害,我是对着他眼睛射的。)”。

      我们的部队撤退,冉猛假装脚受了伤,在前面先逃。他哥哥“会”(冉会)却大叫:“猛(冉猛)也殿!(“猛”还在断后!)”。

      这年二月,我们的“公”再次率兵进犯齐国,攻打廩丘的外城。守方放火点燃我们的攻城冲车,我们这边有人蘸湿麻布衣服去救,但攻城冲车最后还是毁了。

      守方出击,我们的部队溃败。阳虎假装找不到冉猛的样子,说:“猛在此,必败。(要是“猛”在这里,一定能打败他们。)”,“猛”听说这话,转身去追打敌军,但回头看见没人跟上去,就假装摔了个跟头,然后跑回来。“虎”(阳虎)生气地说:“尽客气也。(都这么缩手缩脚。)”。

      我们这里的苫越当时已经生下了儿子,想着遇到什么大事可以用来命名。结果在阳州那一仗有俘获,就把儿子命名为“阳州”。

      一些补充:

      下面是1953年湖南长沙月亮山41号墓出土战国漆弓(用竹子制成,中间一段由4层竹片叠合而成,外缠胶质薄片,再用蚕丝绕紧,表面涂漆)的图片,出自《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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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考工记》:

      弓人為弓,取六材必以其時。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干也者,以為遠也;角也者,以為疾也;筋也者,以為深也;膠也者,以為和也;絲也者,以為固也;漆也者,以為受霜露也。

      為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為諸侯之弓,合七而成規。大夫之弓,合五而成規。士之弓,合三而成規。弓長六尺有六寸,謂之上制,上士服之。弓長六尺有三寸,謂之中制,中士服之。弓長六尺,謂之下制,下士服之。

      杨伯峻先生注“八年春王正月”曰:

      正月十三日丙子冬至,建子。

      杨伯峻先生注“颜高之弓六钧”曰: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有颜高,自另一人。崔应榴《吾亦庐稿》谓此即孔丘弟子,不确。当时以三十斤为一钧,六钧则百八十斤,合今亦不过六十斤。谓张满弓用力六钧。

      杨伯峻先生注“籍丘子鉏击之,与一人俱毙”曰:

      杜《注》:“子鉏,齐人。毙,仆也。”谓颜高及其他一人俱被击而仆地。

      杨伯峻先生注“偃,且射子鉏,中颊,殪”曰:

      偃,自为一读,或连下文,误。(《释文》以偃且为人姓名,不从。)此谓颜高虽倒地,尚有弱弓,卧而仰射,中子鉏面颊,死之。

      杨伯峻先生于此(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注云:

      杜《注》:“会见师退而猛不在列,乃大呼诈言猛在后为殿。”然亦可解会不欲猛先行,呼之殿后。

      杨伯峻先生注“主人焚衝”曰:

      主人,廩丘统治者。衝,《说文》作[車童],云:“陷陈车也。”然此文言攻齐-廩丘外城,则衝为攻城之车。《诗?大雅?皇矣》,“与尔临、衝,以伐崇墉”,则临车、衝车皆可用作攻城。《淮南子?览冥训》“隆衝以攻”,高诱《注》:“隆,高也。衝车大铁著其辕端,马被甲,车被兵,所以衝于敌城也。”当时城郭皆是夯土筑成,尚无砖石结构,故不用炮火即可陷城。

      杨伯峻先生注“或濡马褐以救之”曰:

      马褐,汉、晋人谓之马衣,即以粗麻布所制之短衣,贱者所服。

      杨伯峻先生注“尽客气也”曰:

      杜《注》:“言皆客气,非勇。”客气者言非出于衷心,冉猛之逐廩丘人,固激于阳虎一言;而廩丘人不杀冉猛,亦非真欲战,故云“尽客气”。

      “阳州”(杨注:阳州,此时为鲁邑,与齐境接界。定公八年,鲁侵齐,门于阳州,则已为齐有。在今山东-东平县北境。#“陽(阳)州”,《公羊》作“楊(杨)州”,音同。阳州本鲁邑,襄三十一年《传》“齐-子尾害闾丘婴,使帅师以伐阳州”可证。此时已为齐有,定八年《传》“公(鲁)侵齐,门于阳州”,尤为明证。阳州,在今山东-东平县北境,盖齐、鲁交界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6.47,北纬36.05(大羊乡一带)。

      “廩丘”(杨注:廩丘,据《清一统志》,在旧范县(今范县治已移旧治西樱桃园)东南,《范县志》云,在县东南七十里义东堡。廩丘本卫邑,或齐取之以与乌馀,故乌馀得以之奔晋。#廩丘,今山东-鄄城县东北约四十里。#廩丘,齐邑,在今山东-范县东,详襄二十六年《传》并《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5.74,北纬35.63(郓城县-水堡)。

      《定八年经》:

      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p 1562)(11080006))(128)

      公会晋师于瓦。((p 1562)(11080007))(128)

      《定八年传》:

      夏,齐-国夏、高张伐我西鄙。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会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p 1565)(11080601))(128)

      《定八年经》:

      公至自瓦。((p 1562)(11080008))(128)

      我的粗译:

      这年夏天,齐国的卿国夏(国惠子)和高张(高昭子)进攻我们的西部郊野。晋国的卿士鞅(范献子)、赵鞅(赵简子)、荀寅(中行文子)率兵来救援我们。我们“公”在“瓦”和晋军会合,他们中军元帅范献子(士鞅)进见我们“公”时手里拿着“羔”,他们另外两位卿赵简子(赵鞅)和中行文子(荀寅)手里拿的则是“雁”。我们鲁国从此认为“羔”更高级。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曰:

      杜《注》据《周礼?大宗伯》之文,谓“礼,卿执羔,大夫执雁(鹅),鲁则同之,今始知执羔之尊也。”孔《疏》又引贾逵、郑众二说,不同于杜预,故皆驳之。俞樾亦云“以文义言,亦知贾、郑两说之皆非矣。”此古代贽见礼,即来宾须依自己身份与任务,手执某种礼物,举行例行之相见仪式。《仪礼?士相见礼》云:“上大夫相见以羔。”又云:“下大夫相见以雁。”此所谓上大夫、下大夫者,诸侯之卿当天子之大夫也。《白虎通?瑞贽篇》云:“卿大夫贽,古以麑鹿,今以羔雁。”然则早于春秋时代以野生小鹿为贽,其后改用家禽。用家禽中,鲁有三卿,本俱执羔。晋有六卿,唯首卿执羔,其余执雁。鲁自此始以羔为贵,唯上卿执之。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瓦”推测位置为:东经114.61,北纬35.33(瓦岗寨乡)。

      通宝推:mezhan,
      • 家园 请教专家

        看了这篇有点疑惑,就是篇中提到的"齐-国夏伐我"和"公至自侵齐"等等。

        印象中后世对诸如"攻","伐","侵","讨"等词的用法有一些道德判断的含义在里面,通俗点讲就是有的是好词,有的是坏词。但在这篇中提到敌国的用"伐",而提到本国的却反而用"侵"。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个人认为也许是因为下面的原因:

        1.也许在左传时,这些词并没有被赋予后世的所谓道德判断?

        2.或者这些词当时已经有了道德判断,但左传的作者对道德的判断却不是狭隘地基于本国敌国之类的区分,而是基于更大的礼义标准?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2/5

      《定六年经》:

      二月,公侵郑。((p 1555)(11060002))(128)

      公至自侵郑。((p 1555)(11060003))(128)

      《定六年传》:

      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舍于豚泽。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苟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群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蒙旧德,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p 1556)(11060201))(128)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的定公六年(公元前五〇四年,周敬王十六年,晋定公八年,卫灵公三十一年,郑献公十年),二月,我们“公”率兵攻打郑国,打下了“匡”,这是替晋国报复郑国对他们“胥靡”的进攻。

      我们的部队去的时候没向卫国借道就过去了;等回来,还不借道,而且阳虎居然让季(季桓子,季孙斯)、孟(孟懿子,仲孙何忌)二人从他们“国”的南门进城,穿城而过,从东门出来,然后到“豚泽”住下。

      卫侯(卫灵公)发火了,下令宠臣弥子瑕集合人来追。此时他们的卿公叔文子已经退休,让人拉着车把自己送到他们“公”(卫灵公)那里,劝谏说:“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苟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群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蒙旧德,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责备别人自己又跟着做,不合规矩。当初他们昭公之难那会儿,主上悬赏了我们文公的舒鼎,成公的昭兆,定公的鞶鑑,说是只要谁能把他们昭公送回去,就在这三样里头任挑一件。而且哪家诸侯如果不放心,“公”您的儿子和几位大臣的儿子,都可以送过去当质子。这话我们群臣都是听到的。现在为这点小过节就埋没我们过去的大恩情,不是太糟了吗?大姒的儿子里边,只有他们开国之君周公和我们开国之君康叔关系亲密,要学着那些小人把这关系掰了,不是太没道理了吗?上天正让阳虎多造些孽好收了他,主上等着瞧瞧看,怎么样?)”,他们的“公”这才不再生气。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曰:

      季谓季桓子,孟谓孟懿子。《论语?季氏》孔丘所谓“陪臣执国命”,此时阳虎当权,故能强使鲁之世卿。

      下面是高城遗址遗址位置示意图,出自《河南濮阳县高城遗址发掘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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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高城遗址城址平面范围及探沟位置示意图,出自《河南濮阳县高城遗址发掘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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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弥子瑕”曰:

      弥子瑕,卫灵公宠幸之臣,亦见《韩非子》诸书。哀二十五年《传》谓之彭封弥子。《世族谱》列之杂人。

      杨伯峻先生注“公叔文子”乃止”曰:

      杜《注》:“文子,公叔发。”《礼记?檀弓下》谓之贞惠文子。

      杨伯峻先生注“君将以文之舒鼎”曰:

      何焯《义门读书记》谓“卫为狄灭,大路、少帛扫地无遗,故言宗器自文公始。”文,卫文公。

      杨伯峻先生注“成之昭兆”曰:

      杜《注》:“宝龟也。”卫成公,文公子,嗣文公立。

      杨伯峻先生注“定之鞶鑑”曰:

      定,卫定公,文公曾孙。鞶鑑,详庄二十一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庄二十一年传》“王以后之鞶鑑予之”云:

      鞶是大带,亦名绅带;鑑,镜也。鞶鑑为一物,大带而饰之以鑑者。《管子?轻重己篇》之“带玉監”、“带锡監”,監即鑑也,可以为证。说详章炳麟《左传读》及杨树达先生《读左传》。然至今未见实物。桂馥《说文义证》云:“王后之鞶,即夫人鞶丝也。”乃以丝组为之。李贻德《贾服注辑述》谓鞶鑑为以囊盛镜者也;沈钦韩《左传补注》谓鞶是小囊之盛帨巾者,鑑为镜。鞶鑑为两物,恐皆不可为据。或谓鞶鑑是铜鑑,亦不知所据。((p 0216)(03210104))(017、033)。

      杨伯峻先生注“大姒之子”曰:

      杜《注》:“大姒,文王妃。”《诗?大雅?思齊》“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可以为证。

      杨伯峻先生注“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曰:

      周公、康叔,鲁、卫之始祖,其和睦于《书?康诰》犹能见之。

      桥:《书?康诰》全篇大都是周公对康叔的谆谆告诫。

      “郑”(杨注:鄭(郑),国名,姬姓,周宣王母弟桓公?友之后。卜辞常见奠(鄭)地,有“矦奠”“南奠”“北奠”“多奠”“奠臣”诸词。又有一片云“巳(祀)奠河邑”,则地当在今郑州市南、新郑县北。西周彝器又有奠虢仲鼎、奠虢仲簋等。是则郑地早已有之。桓公初封郑,在今陕西-华县东北。据《郑语》,寄帑于虢、郐之间。武公因取而都之,即今新郑县。春秋后又六世九十一年为韩所灭。近年出土之哀成叔鼎则铸于郑亡后。?史记?有世家。),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匡”(杨注:匡当即今河南-长垣县西南十五里之匡城,亦即《论语?子罕》“子畏于匡”之匡。八年《传》所谓“晋侯使解扬归匡、戚之田于卫”者。本为卫邑,郑夺之,卫今又伐之。《水经?沙水注》云:“即扶沟之匡亭也,亭在匡城乡,《春秋》‘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即此邑也。”杜《注》及《一统志》俱从之,不知扶沟今属许昌地区,去卫远,卫不能有其地,故此说不可信。说参江永《考实》。),推测位置为:东经114.60,北纬35.15(张寨乡-孔庄村)。

      “胥靡”(杨注:费滑,今偃师县南之緱氏镇,余详庄十六年《经》。胥靡在今偃师县东。献于,杜《注》谓郑邑,而未详其地。于鬯《校书》谓即成十七年《传》之虚,则是晋邑,但以偃师县境言之,或此时属郑亦未可知。姑录以存参。雍,江永《考实》谓即雍氏,在今禹县东北。梁即汉之梁县,本周之小邑,在今临汝县东。顾栋高《大事表》以雍梁为一地,即三十年《传》之雍梁,便在今禹县东北。顾说较胜。),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85,北纬34.75(偃师东)。

      “卫”——“帝丘”(杨注:卫,国名,姬姓;文王子康叔-封之后。传世有康叔丰鼎,丰即封。“卫”字卜辞多见,足见其地名早已有之,金文亦有,字形不一。此时卫国都朝歌,即今河南省-淇县治。戴公庐曹,今河南旧滑县治(新治已移至道口镇);文公迁楚丘,今滑县东六十余里;成公迁帝丘,今河南省-濮阳县。于春秋后十三世二百五十八年,为秦二世所灭。#帝丘,今河南省-濮阳县西南。《明一统志》又有帝丘城,云在滑县(此指旧治,今已移治于其西之道口镇)东北七十里土山村,即卫成公所迁,盖其境相接也。则卫自楚丘迁帝丘,两地相距不远。#卫自成公已迁都帝丘,即今濮阳县西南二十许里之颛顼城。),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豚泽”(杨注:据《传》文,豚泽盖卫东门外小地名。),具体位置不详。

      下面是公侵郑取匡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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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六年经》:

      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p 1555)(11060004))(128)

      《定六年传》:

      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献子谓简子曰:“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p 1557)(11060301))(128)

      阳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诅于五父之衢。((p 1559)(11060701))(128)

      《定六年经》:

      冬,城中城。((p 1555)(11060006))(128)

      我的粗译:

      到这年夏天,我们的卿季桓子(季孙斯)去了晋国,是去进献与郑国战斗中的俘获。阳虎又逼迫我们另一位卿孟懿子(仲孙何忌)也去晋国替夫人回礼,晋人设宴一起招待了他们俩。宴席上,孟孙(孟懿子,仲孙何忌)站到“堂”东北角、“房”外面,面对坐在“堂”东边的晋国首席执政大臣、中军元帅范献子(士鞅)说:“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阳虎要是在我们鲁国呆不下去,撂挑子去你们晋国,你们要不给他个中军司马干,必受惩罚,有如咱们先君亲临!)”,献子(范献子,士鞅)回答:“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范献子,士鞅)何知焉?(寡君设置职位,都会量才任用,我“鞅”能掺乎啥?)”。

      下来之后献子就对他们的另一位卿简子(赵简子,赵鞅)说:“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鲁人已经对阳虎不耐烦了。孟孙看出迹象,认为此人一定会来我们晋国,所以才这么直白地求着我们,为此人安排后路。)”。

      也在这一年,阳虎又要挟我们“公”与三桓那三位族长在周社和自己举行盟誓,再召集国人在亳社和自己举行盟誓,然后在五父之衢举行仪式专门诅咒不遵守这两次盟誓的人。

      一些补充:

      关于“堂”与“房”的位置关系,可见郑宪仁先生的《诸候大夫宗庙图研究》,此图我前面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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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曰:

      鲁卿聘晋,始见于僖三十年之公子遂,终于此,共二十四次,此后无闻。

      杨伯峻先生注“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曰:

      当时诸侯夫人亦得派使者致聘。《仪礼?聘礼》云“受夫人之聘璋享玄纁”,又云“夫人之聘享亦如之”,则聘君与夫人可以一使兼之,阳虎特强孟懿子专报晋夫人之聘,盖欲求媚于晋。

      杨伯峻先生注“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曰:

      孟孙知阳虎专权横强太甚,不能久在鲁,乃因其取匡献俘之功,私请于晋,为之留一去路,而以誓言出之。

      杨伯峻先生注“孟孙知其衅”曰:

      衅,兆也。知阳虎有不容于鲁之预兆。

      杨伯峻先生注“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曰:

      出以誓言,故云强请。求得入他国之禄位,故云取入。《孟子?离娄下》述君之于臣云:“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阳虎逃亡,虽无导出疆者,此则孟孙先为之布置。阳虎后果逃往晋国。

      杨伯峻先生注“阳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曰:

      周社自是鲁之国社,以其为周公后也。鲁因商奄之地,并因其遗民,故立亳社。余详闵二年《传》“间于两社”《注》。

      杨伯峻先生注《闵二年传》“间于两社,为公室辅”云:

      鲁国有两社,一为周社,一为亳社。天子诸侯皆有三朝,曰外朝,曰治朝,曰燕朝。诸侯之宫有三门,曰库门,即外门;曰雉门,即中门;曰路门,即寝门。外朝在库门之内,断狱决讼及询非常之处,君不常视;治朝在雉门之内,或谓之正朝,君臣日见之朝。古者视朝之仪,臣先君入,君出路门立于宁,徧揖群臣,则朝礼毕,于是退释路寝听政,诸臣至官府治事处治文书。王朝有九室,诸侯之朝左右亦当有室。燕朝亦曰内朝,如议论政事,君有命,臣有进言皆于内朝。雉门之外右有周社,左有亳社。间于两社,外朝正当其地,其实亦总治朝内朝言之。治朝不但有君臣日见之朝,诸臣治官书亦在焉。《说苑?至公篇》云:“季孙行父之戒其子也,曰:‘吾欲室之侠(夹)于两社之间也,使吾后世有不能事上者,使其替之益速。’”则间于两社者,不仅朝廷之所在,亦执政大臣治事之所在也。间于两社谓为鲁之大臣。((p 0263)(04020401))(027)。

      下面是关于2014年在周原遗址发现的西周社祭建筑遗存的介绍,出自《宝鸡现西周社祭建筑-或为殷遗民亡国之社》

      宝鸡周原,是周文化的发祥地和灭商之前周人的聚居地。首次发现的西周社稷建筑遗存为两座独立的夯土建筑基址。其中,一座平面呈“回”字形,东西宽约56米、南北长约47米,总面积约2600平方米,是目前所见规模最大的西周时期单体建筑;中部有一长方形院落,东西宽27.6、南北长25.7米,也是迄今所见规模最大的西周单体院落。

      尤为重要的是,考古人员在院落中部发现了社祭遗存,其主体部分是一巨型社主石,上部已残仅存基座,埋入地下部分 达1.68米;社主石的正南方是一方形石坛,东西宽4.2、南北长4.6米,系用自然石块垒砌而成。在社主石和坛的东侧则发现多座祭祀坑。另一座呈长方形,位於前者的东南侧,东西宽10.4、南北长17米。初步判断,两建筑从西周早期一直使用到西周中期。

      据专家分析,中国人古代祭祀社的形式主要有两种形态,一种立木,一种立石。这里发现的是典型的立石,人加工的巨石立在一个大建筑的院子里,虽残毁但正对着北边的门,这在其他地方尚没见过。由於此地一直是周灭商之后的殷遗民生活之地,所以应当是武王克商后迁到周原殷遗民在当地建立的社,这个社在文献里名称叫亳社。而且该社的底座(近地面部分)为亚字型,是商人建筑的重要特徵,可证其为殷遗民“亡国之社”,即文献记载中的亳社。

      下面是两张上述西周社祭建筑遗存的图片,出自《考古学家首次发掘出西周时期社祭建筑(高清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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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冬,城中城”曰:

      无《传》。杜《注》:“公为晋侵郑,故惧而城之。”中城,内城。亦见成九年《经》并《注》。

      “鲁”——“中城”(杨注:据《谷梁传》,中城即内城。若然,则此中城即鲁都曲阜之内城。杜《注》以此为鲁国城邑之名,云在“东海-厚丘(各本误作廩丘,今从金泽文库本、南宋小字本正)县西南”,即在今江苏-沭阳县境,为鲁边境所未达。杜《注》不可信。说详江永《考实》。定六年“城中城”与此同。),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周社”(杨注:),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北纬3([URL=][/URL])。

      “亳社”(杨注:),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北纬3([URL=][/URL])。

      “五父之衢”(杨注:五父之衢又见定六年、八年《传》及《檀弓》、《韩非子?外储说右上篇》。据《山东通志》,五父之衢在曲阜县东南五里。《),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7.01,北纬35.59(曲阜县东南五里,“鲁”城外)。

      《定六年经》: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围鄆。((p 1555)(11060007))(128)

      《定七年传》:

      齐人归鄆、阳关,阳虎居之以为政。((p 1560)(11070201))(128)

      我的粗译:

      再下一年,我们的定公七年(公元前五〇三年,周敬王十七年,晋定公九年,齐景公四十五年),齐人把“鄆”和“阳关”那两座城邑还给我们,阳虎住到了那里处理我们鲁国的政务。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围鄆”曰:

      无《传》。杜《注》:“何忌不言何,(史)阙文。鄆贰于齐,故围之。”《公羊传》云:“此仲孙何忌也,曷为谓之仲孙忌,讥二名。二名,非礼也。”此妄说,前人驳之多矣。

      “鄆”(杨注:鄆音運(运),鲁有二鄆,东鄆已见文十二年《经?注》。此则西鄆,十六年《传》“公还,待于鄆”,即此西鄆。地近于齐,昭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九,以及定六、七、十年诸鄆,皆西鄆。在今山东省-郓城县东十六里。),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6,北纬36.0(另一鄆,东平县东)。

      “阳关”(杨注:鲁师自阳关出动迎接臧纥,至于旅松不进。阳关在今泰安县偏东而南约六十里,旅松则距防不远。防在今泗水县西南二十八里,则阳关距防六十余里。#杜《注》:“鄆、阳关皆鲁邑,中贰于齐,齐今归之。”阳关在今山东-宁阳县东北八十余里,泰安县南约六十里,并参襄十七年《传》“师自阳关”《注》。#阳关今山东-泰安县东南,详襄十七年《传?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7.21,北纬35.99(岱岳区-房村镇-阳关村)。

      通宝推:mezhan,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1/5

      《定元年经》:

      元年春王。((p 1521)(11010001))(128)

      戊辰,公即位。((p 1522)(11010004))(128)

      《定二年经》:

      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災。((p 1528)(11020002))(128)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p 1528)(11020004))(128)

      《定三年经》: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复。((p 1530)(11030001))(128)

      《定五年经》:

      五年春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p 1549)(11050001))(128)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关于鲁定公有注云:

      名宋,襄公之子,昭公之弟。孔《疏》云:“史传不言其母,不知谁所生也。”《公羊》定公《释文》谓何休以定公为昭公子,恐不确。(《定公元年—十五年》(p 1521)(11000001))(128)。

      桥:据上面那几条《春秋经》,鲁定公上来这头几年并不顺利,有火灾,又遇上晋国不认可,再加上日食,本章《左传》作者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当然,鲁定公的主要麻烦还是阳虎和三桓。

      杨伯峻先生注“元年春王”曰:

      杜《注》:“公之始年而不书‘正月’,公即位在六月故。”正月二十六日庚子冬至,建子。

      杨伯峻先生注“戊辰”曰:

      戊辰,二十六日。

      杨伯峻先生注“夏五月壬辰”曰:

      壬辰,二十五日。

      杨伯峻先生注“雉门及两观災”曰:

      无《传》。《礼记?明堂位》:“雉门,天子应门。”此谓诸侯之雉门相当于天子之应门,诸侯宫之南门也。《说文》:“雉,古文作[隹弟]”或省作“弟”,亦作“第”,《鲁世家》、《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说苑?至公篇》皆有“茅门”,实即雉门。诸侯三门,库门、雉门、路门是也。两观在雉门之两旁,积土为台,台上为重屋曰楼(非今居人之楼),可以观望,故曰观。《释名?释宫室》云:“观,观也,于上观望也。”悬法于其上,故亦曰象魏。互详庄二十一年“阙西辟”《注》。

      杨伯峻先生注《庄二十一年传》“郑伯享王于阙西辟”云:

      辟同僻,偏也。阙亦谓之观,亦谓之象魏,天子诸侯宫门皆筑台,台上起屋,谓之台门。台门之两旁特为屋高出于门屋之上者谓之双阙,亦谓之两观。阙或观若今之城楼。阙西辟者,双阙中之西阙也。张聪咸《杜注辨证》谓为两观之内道(之)西,(恐)不确。姚鼐《左传补注》谓此阙为庙门之阙,非宫门之阙,无据,不可信。((p 0216)(03210102))(017、033)。

      《古代阙门相关问题研究》

      宫阙:自周代产生了阙门,至清代紫禁城午门的双阙,宫阙在阙门的历史中始终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西汉以前,大量的文献对宫阙有所记载。如《周礼》云:“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国都鄙,乃悬治法于象魏,使万民观治象”。郑众注曰:“象魏,阙也”。陕西凤翔秦都雍城遗址的钻探中发现一组建筑遗址,该遗址的第三道门专家考证为雉门,据文献记载,象魏(雉门)亦应遵循“阙门两观”制度,推测这里应有阙门的存在。

      下面是阙——观——象魏的图片,出自搜狗百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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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三年春王正月”曰:

      正月十七日庚戌冬至,建子。

      杨伯峻先生注“公如晋,至河,乃复”曰:

      无《传》。孔《疏》:“三《传》皆无其说,不知何故乃复。”鲁君如晋止于此。

      杨伯峻先生注“五年春三月辛亥朔”曰:

      正月初九庚申冬至,建子。

      杨伯峻先生注“日有食之”曰:

      无《传》。“三月”,《公羊》作“正月”,误。此为公元前五〇五年二月十六日之日环食。

      “鲁”(杨注:鲁国-姬姓,文王子周公-旦之后。周公辅佐周王朝,成王封其子于曲阜,定四年《传》“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是也。龚景瀚谓鲁都一为曲阜,一为奄城,古奄国都也。二城相距仅三里。曲阜在东而稍北,今山东-曲阜县北三里之古城村。奄城在西而稍南,即今曲阜县治。初都曲阜,炀公迁奄城;春秋时又迁曲阜,盖在僖公时。详《澹静斋文钞?鲁都考》。一九七七年曾于鲁都进行勘探发掘,测得鲁都城平面大致呈不规则横长方形,城东西最长处三点七公里,南北最宽处二点七公里,面积约十平方公里。周围有城壕,西北两面城壕利用古洙水河道。(城周长二十三点七里,面积三十九点五平方里,)今日曲阜县县城仅占鲁故城西南角之一小部分。故城城门十一座,东、西、北各三座门,南两座门。鲁宫殿在城中。在东北部城墙下与城内西北、西南部有鲁城以前之居民区,或即商奄遗址。#据《谷梁传》,中城即内城。若然,则此中城即鲁都曲阜之内城。杜《注》以此为鲁国城邑之名,云在“东海-厚丘(各本误作廩丘,今从金泽文库本、南宋小字本正)县西南”,即在今江苏-沭阳县境,为鲁边境所未达。杜《注》不可信。说详江永《考实》。定六年“城中城”与此同。#杜《注》:“少皞虚,曲阜也,在鲁城内。”),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河”——“南河”——“棘津”(杨注:“南河”,阮刻本作“河南”,今从《唐石经》、金泽文库本订正。古黄河东北流,如卫肯借路,则由卫境渡河,卫既不肯借路,则军队南还,由南河渡,再向东。南河即南津,亦谓之棘津、济津、石济津,在河南省-淇县之南,延津县之北,河道今已湮。),推测位置为:东经114.11,北纬35.31(东屯镇-汲津铺)。

      《定五年传》:

      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璵璠敛,仲梁怀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洩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怀,仲梁怀弗敬。子洩怒,谓阳虎:“子行之乎?”((p 1550)(11050401))(116、128)

      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怀。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p 1553)(11050601))(128)

      我的粗译:

      在我们的定公五年(公元前五〇五年,周敬王十五年,晋定公七年),六月,季平子(季孙意如)巡视东野。返回路上,丙申那天(丙申,十七日。),死在了“房”。身为季家大管家的阳虎准备用象征国君的璵璠陪葬,但季家家臣仲梁怀不肯给他,说是:“改步改玉。(走路样子变了戴的玉也得换过。)”。因此阳虎想赶走仲梁怀,和季家另一位家臣公山不狃(子洩)商量,公山不狃说:“彼为君(季平子)也,子何怨焉?(他是为自己主上好,大人凭啥不愿意?)”。

      季平子下葬后,他的继承人桓子(季桓子,季孙斯)又去巡视东野,前往“费”。子洩(公山不狃)正是“费”邑的主管,到“费”邑郊外迎接,先慰劳季孙斯,季孙斯对子洩很尊敬。再慰劳仲梁怀,仲梁怀对子洩就不那么尊敬。于是子洩生了气,去问阳虎:“子行之乎?(大人还想把那家伙赶走吗?)”。

      九月乙亥那天(杨注:乙亥,二十八日。),阳虎把季桓子和他堂弟公父文伯(公父歜)都关起来,又赶走仲梁怀。冬十月丁亥那天(杨注:丁亥,十日。),杀掉季家的公何藐。己丑那天(杨注:己丑,十二日。),要挟季桓子在稷门之内和自己举行盟誓,庚寅那天(杨注:庚寅,十三日。),又另外举行仪式专门诅咒不遵守这一盟约的人。接着赶走了出自季家的大夫公父歜(公父文伯)以及秦遄,两人都逃往齐国。

      一些补充:

      下面是上面几条《左传》中提及日期的干支排列,涉及的日期我用红色标出:

      丙申、丁酉、戊戌、己亥、庚子、辛丑、壬寅、癸卯、甲辰、乙巳,

      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戌、辛亥、壬子、癸丑、甲寅、乙卯,

      丙辰、丁巳、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癸亥。甲子、乙丑,

      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

      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甲申、乙酉,

      丙戌、丁亥、戊子、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甲午、乙未,

      丙申、丁酉、戊戌、己亥、庚子、辛丑、壬寅、癸卯、甲辰、乙巳,

      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戌、辛亥、壬子、癸丑、甲寅、乙卯,

      丙辰、丁巳、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癸亥。甲子、乙丑,

      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

      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甲申、乙酉,

      丙戌、丁亥、戊子、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甲午、乙未。

      杨伯峻先生注“季平子行东野”曰:

      行,巡行视察。杜《注》:“东野,季氏邑。”《汇纂》以为近费之地。俞樾《平议》以为东野非邑名,乃东鄙之义,《经》、《传》皆无此文例,不足信。

      杨伯峻先生注“阳虎将以璵璠敛”曰:

      璵璠音余烦。《说文》:“璵璠,鲁之宝玉。”杜《注》以为“君所佩”。盖据《吕氏春秋?安死篇》高《注》。

      杨伯峻先生注“改步改玉”曰:

      杜《注》:“昭公之出,季孙行君事,佩璵璠,祭宗庙。今定公立,复臣位,改君步,则亦当去璵璠。”《周语中》,先民有言,改玉改行,亦此意。步即行步,据《礼记?玉藻》,君与尸行接武,大夫继武,士中武。据郑《注》及孔《疏》,越是尊贵之人,步行越慢越短,接武者,第一步开始后,第二步徐行过前半步;继武者,第一步与第二步紧接;中武者,第一步第二步间须容一足之地,以其步履须广阔。因其步履不同,故佩玉亦不同;改其步履之急徐长短,则改其佩玉之贵贱,此改步改玉之义。

      《文物春秋战国史》74页:

      山西曲沃晋墓出土诸侯一级组佩多套,其形制为多璜组成的圈状佩饰,璜与璜之间以玑珠相隔,两端各饰一璧,最长者达1.8米,用璜50余个。这么长的佩饰,是高级贵族参加重大典礼时表示身分和节步之用的。佩饰很长,有一定重量,在典礼仪式上只有稳步按礼的规范动作行进,才不至于把佩饰搞乱、搞坏,这样也才体现出贵族的仪节和风范。《礼记?玉藻》载:“趋于《采齐》,行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

      下面是虢国墓地所出三组联璜组玉佩的图片,悬垂长八十多公分到一米二以上(其他地方所出据说还有长一米八左右的),出自《虢国墓地所出三组联璜组玉佩考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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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公山不狃”曰:

      杜《注》:“不狃,季氏臣费宰子洩也。为君,不欲使僭。”《论语?阳货篇》“公山弗扰以费畔”,即此公山不狃。但所叙与《传》文有异,详《论语译注》。《潜夫论?志氏姓》:“鲁之公族有公山氏,姬姓也。”《通志?氏族略》:“公山氏以字为氏。”

      《论语?阳货第十七》: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杜预《注》“公父文伯”云:“文伯,季桓子从父昆弟也。阳虎欲为乱,恐二子不从,故囚之。”

      杨伯峻先生注“大诅”曰:

      诅,祭神以加祸于某某。大诅者,与诅者多也。

      杜预《注》“逐公父歜及秦遄”云:“歜即文伯也。秦遄,平子姑壻也。《传》言季氏之乱。”

      “东野”(杨注:杜《注》:“东野,季氏邑。”《汇纂》以为近费之地。俞樾《平议》以为东野非邑名,乃东鄙之义,《经》、《传》皆无此文例,不足信。),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0,北纬35.4(费以东)。

      “费”——“比蒲”——“毗”(杨注:“费”,《释文》音“秘”。费伯,鲁大夫,费亭当在今山东省-鱼台县旧治西南。郎,地名,当在今鱼台县旧治东北十里。#据《读史方舆纪要》废鱼台县西南有费亭,费与极均在今金乡县南而稍东,郎与极亦在废鱼台县附近。#比蒲,杜无注,不知在今何地。定十三、十四年均大蒐于比蒲。李贻德《贾服注辑述》云:“以叔向论鲁事曰‘君有大丧(昭公生母死),国不废蒐。国不恤君,不忌君也。’云‘不忌君’,可见蒐事出于三家,明大众尽在三家。”#毗”,《公羊》作“比”,音同相通假,其地无考。),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5,北纬34.9(鱼台县西南,“比蒲”与“毗”或亦在此处)。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关于“稷门”,见下面“鲁”及其周围一些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图中黑色的一团就是“鲁”的城垣,包括护城河,北面和西面利用了泗水。城中阴影部分是当时的居住低、作坊和墓地等,分布的很稀疏。但左下部分没有是因为现代城区覆压无法勘探。城中黑色的线是当时的河道,棕色的线是当时的道路,这些道路与城墙相交的地方就是城门。据曲英杰先生《史记都城考》,鲁国之城门从正南门(南东门)起顺时针依次为:雩门,稷门,吏门,西门,子驹之门,争门,北门,莱门,上东门,东门,石门。曲先生认为南面偏东还有一门是鹿门,但据《曲阜鲁国古城》,考古勘探排除了那一带还有另一座城门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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