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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普京的心思 -- 达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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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对于美国直接参战苏联是怎么想的这事我还专门学习过

        而且查过各种资料了,如果把这些资料全部统合在一起的非常可怕。

        报复毛泽东一说比较小家子气,把中国拖入和美国的直接对抗反而更实在点。而一但中国和美国发生直接对抗,在巨大外部威胁下苏联拿回重签中苏友好中失去的部分在斯大林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实际上连中国党内应该也有这个认知。

        中苏两国在作好出兵援朝准备的同时,亦从外交上对美台展开攻势,最主要的就是要求驱逐台湾驻联合国代表,由中华人民共和国代之。前文已经提及,苏联代表没有参加6月27日的联合国安理会会议,安理会在没有苏联出席的情形下通过了出兵朝鲜的第83号决议。也是在苏联缺席的情形下,7月7日,安理会又通过了第84号决议,建议在美国主持下成立联合司令部,并“授权联合司令部斟酌情形于对北朝鲜军队作战时将联合国旗帜与各参战国旗帜同时使用”[35]。苏联此举遭到社会主义阵营国家质疑。斯大林后来在答复捷克共产党主席哥特瓦尔德时称,苏联退出安理会是表明“苏联与新中国团结一致”,“强调美国的政策荒诞愚蠢,因为它承认国民党政府这个稻草人是中国在安理会的代表,却不允许中国的真正代表进入安理会”,在缺乏安理会两个大国代表的情况下所作决定是非法的。斯大林认为,美国被拖入朝鲜战争后将无力自拔,不能在短时间内进行第三次世界大战,从世界均势角度而言,对社会主义阵营是有利的。

        https://www.dswxyjy.org.cn/n1/2020/0904/c219022-31849625.html

        这段其实说的很明确,斯大林是故意不去投票教唆美国直接参战的。

        注释36的来源是

        《斯大林致苏联驻捷克斯洛伐克大使电:关于苏联退出安理会》(1950年8月27日),沈志华主编:《俄罗斯解密档案选编:中苏关系》第3卷,第42—43页。

        实际内容为

        点看全图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还是传不上图 是我等级太低了吗,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

        学识有限,这种资料我只能相信沈老师的,但怎么解析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实际上还有点现在似乎很少人讲,毛泽东其实早在美军实际入朝作战前就向斯大林和金日成明确提出过中国派兵入朝承担朝鲜后方防御---特别指出仁川。相对应的斯大林严令全部苏联参谋不得越过38线,这导致朝鲜人民军在初期的胜利后陷入的巨大的指挥混乱,剿灭李承晚残部也拖的久久不决,怎么看都有故意等变化发生的嫌疑。

        提前在夏日入朝承担要地防御显然是毛泽东对斯大林谋划的一种反制,毛希望限制和美直接作战的规模和烈度.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看起来毛泽东对斯大林的谋划是门清,也许这就是后来入朝作战他这么坚决的原因吧。

        中国政府密切关注朝鲜战争的动向,并将朝鲜战争与联合国席位、解放台湾问题相关联。战争爆发之初,中国为防万一只是作了相应的战略上的防备,将部分兵力集结于东北,组建东北边防军。毛泽东提名粟裕为东北边防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在东北集结了包括三个炮兵师在内的25.5万人[26]。根据对形势的预判,毛泽东要求,部队应于9月上旬能够随时投入作战。为配合中国的战略部署,苏联亦同时派出空军力量部署在中国东北,8月10日,第151歼击航空师完成在沈阳、辽阳、鞍山等地区的部署。[27]此时,随着美军参战,朝鲜希望中国派出军队赴朝参战,并开始试探苏联的态度。邓华在给中央军委的报告中提出美军可能在仁川登陆,此判断得到毛泽东的重视。毛泽东要求高岗必须在8月内完成所有准备,随时待命作战。

        金日成向斯大林请示中国军队援助,预防仁川登入的资料,当然大家现在其实都知道金日成关于仁川的消息是中国方面提供的。

        点看全图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8月底毛泽东要求高岗做好全部入朝准备(规模比较小高岗好色贪权什么的你随便批,干事我相信他肯定搞定的),金日成向斯大林打报告说要求让中国派兵入朝援助并提到了仁川,那么究竟是为什么8月没入朝呢?到底谁不同意这么做呢?

        通宝推:桥上,
        • 家园 我再来补充点资料吧

          宋问斯大林,其所提出的关于大连国际化的建议是什么意思?

          斯大林说,我的意思是该港口应成为国际性的口岸,所有国家的商船都可以到该港停泊,但苏联享有优先权。关于这一问题我们应当达成一个特别协议。

          宋子文问,确保苏联的优越地位是什么意思呢?

          斯大林同志答,苏联的优越地位主要反映在港口的行政管理机构和为苏联船只设立专门性港埠等方面。而中苏两国就这一问题所签署的新协议应当是对1898年中俄协定内容的完善和重复。斯大林说,为此,我们最好都事先对1898年协定有所了解,以便在谈判中能对其内容做些许修改。①

          宋子文说,自己曾问过杜鲁门,关于克里米亚协议的意思是不是将中国大连港设定为自由港。对此,后者做了肯定的答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大连港的行政管理就应当采取中方管理或俄一中共管的模式。

          斯大林同志说,他认为,港口的主人应当是俄国人和中国人,而所有涉及大连港行政管理方面的问题均应在两国所签署的特别协议中有所体现。

          宋子文问,在这一问题上苏联外交人民委员部是否已起草了相关文件。

          斯大林做了否定的答复并再次强调,必须采用旧的协议文本,并对其中内容做必要的修改。

          宋子文说,旧的协定业已过期,再者该协议文件是中国与沙俄签署的。中方的想法是,把大连港作为一个向世界所有国家开放的港口。援引苏联多次对中国东北主权的承认,宋子文宣称,大连港的行政权理应属于中方。

          宋询问道,苏联所谓的关于应确保苏联在该港口的优先权是指什么呢?是与谁相比较才这么说呢?

          斯大林答,自然是与中国和其他国家相比的。宋子文道,如果按您上面的说法,苏联在中国的领土上甚至比中国人所拥有的权利还要多。斯大林同志说,可能吧,关键是大连和旅顺口都是太平洋上的不冻港,中东铁路正是为了确保苏联在上述两个港口的权益而修建,并因此具有了重大的战略意义。

          ①1898年3月,中国清政府与俄国签订条约,将旅顺口、大连湾及附近水面租给俄国,为期25年。见王铁崖编:《中外旧约章汇编》第一册,北京:三联书店,1957年版,第741—742页。一编注

          ——摘自《俄罗斯解密档案选编 中苏关系》斯大林与宋子文第二次会谈记录:

          关于签署中苏条约

          其实如果看过《毛泽东、斯大林与朝鲜战争》前几章的内容,自然会对那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有自己的判断和感受,我只能说沈志华有些东西也不能写得太明白,不然这书在大陆出版就不太可能了。

          至于在这儿,我稍微提了一点,就有人不断要堵我的嘴。只能说,从二十八个半开始,中国政界的某种思想分支是一直源远流长的。

        • 家园 图能看,北京
        • 家园 国民党败逃,在世界是啥感觉,即便中国人也不太认可

          共军强大啊,呵呵。

          如果认可共军,就不会几十万特务,几百万土匪啦,肯定还是会存在,就应该是60年左右的水平才算比较合理。

          那么就是很多中国人也不认为共军能站住脚,尤其是上海啊。

          更不用说苏联或者国际了,苏联当然喜欢中国变红,这点是肯定的,但是呢,到底是不是全的呢,这就两说了。当年,已经到了长江,可见的南北分裂。

          这个战果稳住,已经很厉害了啊,苏联有啥不满意,就原来的水平,打崩了怎么办呢?

          毛主席说宜将剩勇追穷寇,真的吗?不是穷寇莫追吗?不是稳住最好吗?毛主席这个是有一些冒险的,但是也确实在他的自己的水平以内。

          所以作为一个机械化大国,对毛主席没有战略战术信心,丝毫不奇怪啊,苏联那是打机械化和大兵团的战争模式,不仅中国传统战术,阵法不在他们的眼睛里面,就是当时中共军队的水平也不在他们的眼睛里啊。

          更何况近一百年东亚病夫,欧洲人早瞧不起我们了。这种蔑视不是西西河里面大家对今天俄乌战争菜鸡互啄的蔑视吗。这是发自心里的,导致即便在共产主义下,也是要实用权衡的。

          一个北中国不是很好吗,后来的朝鲜、越南,我们不也是这么做了?至于南韩人民,南越人民,真的顾不上了。

          理想要一定的屈服于现实的,所以才有了斯大林建议南北分治,现在我朝的话术指责的斯大林破坏中国统一。

          当然如果能打下来,那自然是更好的,但是两个选择都很好,至于南方中国人到底姓不姓共,斯大林哪里管得了?哪能管的那么细致?斯大林还得考虑欧洲呢,那里是一团乱麻,南斯拉夫还不老实。

          这才是当时的现实,呵呵,一个旅顺哪里够格啊。还斯大林报复中共,兼职是开玩笑。

          沈志华是典型的拿结果推原因,因为很显然,斯大林不可能寄希望于志愿军战胜世界第一的美军,这样就把远东的重心放到了新中国身上了。

          这才是一个高级战略大师不可能做的事情啊。

          苏联布局重点只能还是找欧洲后亚洲,就算是欧亚都是先收缩防守,这样也是二战的成熟经验。

          在这里,亚洲不是重点,自生自灭倒也不是,只是支持不够多,甚至做好了共产党失败继续维持国民党的准备,这种首鼠两端没毛病,我们今天也在做。

          作为中国共产党希望苏联要啥给啥,大力支持,不要首鼠两端,这是很难做的。所以才有了先给了一些武器,后来不给了,又都给国民党了,当时不理解,今天大家都学了很多政治,应该能够理解这种操作。

          从今天乌克兰大家也可以看到当年美国对苏联的支持过程和规律,苏联能打才有支持,不是有了支持苏联才能打。

          当然,对咱们志愿军也是这样,现在就是要看乌克兰人是不是中国志愿军。

          不管怎么说,错误的理解政治时事,没啥好处。

          通宝推:拿不准,桥上,
      • 家园 我上一贴已经回了

        沈志华的观点是一种说法。但按照档案,金日成会搞砸这是斯大林和毛泽东都预料到的。他们都预计到美国可能出兵,而朝鲜抵挡不住。不然早就放手让小金干了。

        • 家园 同样的“说法”也可以用在中国统一战争上

          沈志华的观点是一种说法。但按照档案,金日成会搞砸这是斯大林和毛泽东都预料到的。他们都预计到美国可能出兵,而朝鲜抵挡不住。不然早就放手让小金干了。

          同样的“说法”也可以用在中国统一战争上。事实上,苏联多次阻挠中共的统一行动。甚至到渡江战役还建议“划江而治”。

          毛泽东在西柏坡说:“国际上有的朋友,对我们解放战争的胜利也半信半疑,劝阻我们就此止步,和蒋介石以长江为界,搞‘南北朝’。”(陈广相:《关于斯大林干预我军过江问题的探讨》,《中共党史研究》1990年增刊,第98页。)

          “斯大林对中国作了一些错事——解放战争时期先是不准革命,说是如果打内战,中华民族有毁灭的危险。仗打起来,对我们半信半疑。仗打胜了,又怀疑我们是铁托式的胜利。”(《毛泽东传(1949—1976)》(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500页。)

          中国革命的成功对于苏联来说是个意外。苏联在二战中是“惨胜”,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所以苏联不想和美国直接对抗。对于中国革命的前景不看好。不是说不看好中共能打败国民党,而是担心美国介入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但中共风卷残云般的只用了三年就统一了全国又让斯大林对于美国的战争决心作出了误判。这才有后面的朝鲜统一战争。

          • 家园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想证明,因为斯大林在中国内战的问题上出现了误判,所以在朝鲜的问题上不会出现再一次误判?

            政治事件是不能直接拿来类比的,美国没有参与中国内战(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直接派兵),不代表它不会参与朝鲜内战。

            即便照你的思路类比,那么斯大林在中国内战上过于谨慎,为什么不会在朝鲜问题上继续谨慎?

            如果中国的作战能力让他感到有信心,认为即便美国参战中国也可以挡住美国,岂不是更说明他把中国当耗材了么?

    • 家园 关于历史,抛砖引玉提几个要点,供探讨和思考 -- 有补充

      一, 冷战确实一直没有真正完全地结束。

      一般来说,一段时世真正完全走入历史,需要的是当事各方势力都消失或转变了,或者一家完全独大,整个社会完全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比如说,秦统一六国,之后中国历史完全走出春秋战国时期,进入中央集权的大一统社会。或者西班牙统一后进入大航海时代,之后的欧洲走出封闭的中世纪。

      相对应地,没有结束的历史时期,就像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比如说,春秋战国时期,你方唱罢我登场,故事一直在变化发展着。吴王夫差胜了越王勾践,越国投降成了吴国附属国;燕国几乎灭了齐国,齐国只剩即墨和莒;苏秦张仪合纵连横穿梭各国……惊心动魄传奇的故事不胜枚举,但故事发展和历史阶段并没有结束。每一个故事既可以独立成章,也可以关联着看。

      如果同样这样看近现代历史,一战二战实际上是一个历史阶段。因为都是为改变以英法为主的全球殖民统治而发生的战争。之后的冷战是在解决了殖民统治历史阶段后的新阶段。冷战本身是殖民后的新时代,为确立设定和发展新的人类社会的管理模式。这一时期初期的表象,是东西方两大阵营的对立对抗(只有内部合作,东西双方基本是斗争为主);之后是主席提出的三个世界理论的三方斗争和合作(西方所说的大三角关系);再之后是苏东坡苏联解体,全球进入以美国为主导的一超多强的全球化时代(全球合作和和平竞争为主,冲突对抗为辅)。然而,只要历史形成的“一超”美国或者任何一方有实力的国家或集团势力没有长期实质改变现有的世界局势,那么都不能说二战后形成的历史时期结束了。

      二战后形成并被改变的是(大致按时间顺序):

      1.南北越,重新统一成越南;

      2. 东西德,重新统一成德国;

      3.华约组织,完全解散;

      4.南斯拉夫,完全解体;

      二战后形成并且还完全没有被改变的局势:

      1. 南北朝鲜(中美俄三方斗争的重点);

      2. 日本(美国独占,英国放弃,中国和苏联都没有获得二战胜利国应该得到的相关权益。也是中美俄三方斗争的重点);

      3. 中国台湾(中美斗争的重点);

      4. 琉球群岛(中美斗争的次重点);

      5. 北约(美俄斗争的重点);

      6. 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中东地区斗争的重点);

      7. 古巴;

      8. 其他。

      只要上述这些方面局势没有得到真正根本的解决,那么二战后形成的历史阶段就还在延续发展,不论它叫冷战,或者凉战、冷和平、或者其他什么名字。

      二、能够在历史一个比较长时期(至少是当事领导人在世时期)立得住的领导人,基本都是深谋远虑的,不会是容易冲动、反复横跳、考虑欠周的人。特别是大国强国的领袖。

      如果这一点基本确定,那么基本可以确定斯大林不是一个会为了小心眼的“报复”而随意行事的人。回看斯大林整个人生轨迹,基本上不是一个喜欢采取主动进攻方式的领导人,而更多的是采用防守反击战略战术的领导。对德国如此,对日本如此,对中国如此(看对老蒋的态度和措施),对英国对美国也是如此。当然,在对待夹于大国强国间的小国或弱势一方,他的态度和行事方式会是比较强力和不尊重。比如波兰、芬兰,比如南斯拉夫铁托,比如新中国建国前的中共。

      那么,基于以上认知和1950年初当时的局势,斯大林应该是根据美国主动提出远东防御范围不包含朝鲜台湾,基于中国毛确定收回旅大港和中长铁路,基于朝鲜金和韩国李都急迫想要统一朝鲜的现实情况,同意朝鲜金采取朝鲜统一战争的。而且要求金行事前和毛沟通。如果美国确实不直接插手,只是暗中相助南韩,那么就只是朝鲜内战,或说是代理人战争。同时,苏联根据实际战况,还可以和美国据理力争日本的相应权益来作为交换。如果美国不放弃日本的部分相应权益(基本可以确定),那么朝鲜半岛就可以比较容易吃定了。如果美国真的亲自下场,那么在远东地区也可以拖住美国和朝鲜乃至中国相互争斗。最坏的可能情况是美国既亲自上阵,而且在短时间内解决了北朝鲜。这种最坏的可能情况,斯大林基于新的中苏同盟条约(苏联和朝鲜金之间当时有相同的同盟条约吗?),也只会和只需要在战火已经烧到中国东北的情况下出兵。那么这种情况下,中国东北的权益苏联还是会愿意用自己的血肉从美国手中尽力争取回来的。如果这种最坏情况下,毛还是依靠中国自身力量来反抗,那么苏联作为中国坚强后盾,也会在远东通过中国毛来和美国长时期周旋和消耗,实现苏联全面赶超美国的战略。

      这样的局势构思和发展,我们普通人能想到,斯大林不会想不到。主席更不是一般领导人,他一定想的更远更全面。在朝鲜半岛、台湾海峡、中南半岛三个可能发生冲突的战场,朝鲜和越南都是独立的国家,要尊重他们自身的选择,不能要求他们为自己的统一大业而承受分裂的痛苦。而台湾被日本侵占已经50年,国民党也经营了近五年,自身的海战准备也是最短板,各方面都是需要长期准备的。那么如果短时期内东西方两大阵营有大战爆发,就在中国或中国周边,哪一个战场最有把握胜利、影响最深远最广阔?

      当时的美方面临的是什么局面?会如何思考和布局?

      最近看了点李宗仁在1949-1950年的人生轨迹。个人认为美国政府是国民党在大陆完全军事失败、李宗仁放弃走“第三方道路”和中共竞争避走美国、蒋介石死守台湾和中共继续对抗、毛主席完全确定“一边倒”政策而且和苏联正式达成新的中苏同盟条约的情况下,才承认中国大陆“丢了”。要重新调整远东策略部署,持续独占日本,并且加强朝鲜、台湾和越南这三个战略方向。鉴于美方当时的实力如日中天,这三个战略方向都可以作成虚位以待,利用联合国大义名义,后发制人。

      有些历史事件发生是各方共同促成无法阻止的,有些是无需阻止、只需要顺势而为的。

      现实和历史一样,也是如此。

      作者 对本帖的 补充(1)
      家园 有关历史,没有展开探讨当事国的策略和思考 -- 补充帖

      主要原因是这些地方冲突斗争的战略部署最终决定权都不在当事国任何一方,而更多的是体现其背后的大国强国的战略决策和意志能力。

      如果没有背后的大国强国的支持或反对,任其真正自由选择发展,那么这些国家人民自然会竞争斗争出符合自身人民选择的一方政权,或者长时期陷入内战困境。

      小国弱国,特别是夹在大国强国之间的小国,必然受外部环境影响极大,基本只能选边站,无法完全展现自己的意志。只有大国强国,有条件可以充分展现自己的意志和能力。无他,只是因为大国强国可以承担得起为实现意志所需付出的巨大代价。

      • 家园 部分认同

        1.关于朝战的起源,沈志华根据苏俄档案发掘出的线索当然是解释的一种。我也不完全接受他的解释,但无论后续史家还是历史爱好者作何解释,至少不能绕过他发掘的那些史料。

        目前关于这些,还有部分关键性的史料未曾公开,比如斯大林和金日成在莫斯科究竟谈了什么。

        我个人的解释是,斯大林推动或说准许朝战,与其说是对毛泽东的报复,不如说是“测试”。

        斯大林需要确认毛泽东到底是一个共产主义者还是民族主义者,从他一贯以来对毛泽东的支持态度来看,他是有疑虑的。

        不像今天到处锣鼓喧天,在那个时代,民族主义和共产主义是对立的。毛泽东新中国成立伊始就要废除之前跟苏联的条约,要收回旅大及中长铁路,说斯大林内心没有震动我是不信的。不过,是否要在这点上“报复”毛泽东,在我看来鉴定毛泽东是不是个真正的共产主义革命者倒是更重要的。

        我不认同那种“欧洲比亚洲重要,所以如何如何”的思维,作为一个全球性大国,共产主义的带头大哥,不存在欧洲和亚洲要放弃哪个的问题。斯大林虽然对毛泽东说过“亚洲革命要靠你们领导”之类的话,但前提是毛泽东要经过他的测试,这个测试就是朝战。

        相比于台海,越南,显然朝鲜是更适合的,如果选择台海,那么一旦美国介入(几乎可以肯定),那么苏联远东舰队如何自处?不像朝鲜,苏联飞机出动还可以打着中国的旗号,军舰如果缩在那里,无疑让世人耻笑。如果不出动,万一美国打high了直逼渤海,苏联舰队是要重蹈甲午覆辙吗?

        越南就更不用说了,苏联又不直接接壤,加上此处各殖民势力更加复杂,在这里更难以控制。

        所以只有朝鲜是最适合的,金日成又有这样的意愿,可以说一拍即合。

        2.我不太认同那种“做了很久的领导人,一定不会冲动”之类的判断。人做了领导人久了,容易陷入信息茧房,或者因为身体机能下降等原因,决策不理智、冲动是更有可能的。远的不说,普京这次出手就有不理性的成分,现在还能见招拆招只能说是乌克兰还不够强,另外英美自身还有疑虑,不能说什么都是普京算好的,这是在神化领导人。

        从斯大林这个人来看,审时度势,没有太多的意识形态桎梏,现实主义的外交是他的特色。他喜欢寻找足够的安全感,因此朝战即便没有苏联的点头不能成功,但战火烧不到苏联本土那就是能控制的,而中国则必须在这一次较量中证明自己对共产主义阵营的忠诚和“成色”,这也相当于“投名状”。当然,中国做到了,所以有后来的156援助等。

        • 家园 谢谢回复。我个人只谈朝战,以史为鉴

          就目前各方公布的史料,基本可以说,朝战是所有参与各方共同促成的,并不只是一方或一个阵营方面。

          1. 从朝鲜金和韩国李的立场角度出发,很显然统一大业势在必行,这是全朝鲜人民和精英上下共同的意愿。和谈不成,那么打就是必然的,只是时机问题。都自认为优势在我,双方都想早打大打。

          2. 苏联方面,正如您所说,苏方斯大林的考虑可以从共产阵营、国家利益、远东战略等各方面来阐述,包括苏联一直期望的需要和美英中三方兑现分享战胜日本的胜利成果,和瓜分德国一样,瓜分占领日本本土。美英中苏各占日本本土一岛以及占领东京一部分,苏联应该得到北海道。中方的代表权未定,基本确定美方不会按之前协议瓜分日本。如果美方继续独占日本,那么全朝鲜半岛能够归属红色阵营也是可以接受的,从第三方角度看,这也算是公平。这也是在上面三层考量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另一方面,从斯大林的人生轨迹来看,斯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农民。看他实行的苏联国内政策,他只信任工人,对农民是缺乏感情和需要彻底改造的。在朝战前,他对毛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推迟毛主动提出访苏的要求,见面后谈的主题更是让他吃惊。所以说,斯大林利用机会极限测试中国毛是顺理成章也是必须尽快尽早办的事。

          3. 美国方面,到了1950年2月后,已经“失去中国大陆”,战略调整势在必行。中国大陆失去,中国代表权未定,美国是不可能同意再分日本了。太平洋战争美军付出很大代价取得的成果,是不可能拱手相让一半给红色阵营的,也完全不放心部分交给国民党中国了。朝鲜半岛南部、台湾岛、越南三个方向如果再不战而放弃,在美国内部也很难接受和解释了。这三个方向任何一个地方有战争爆发,美方都可以也必然运用刚成立不久的联合国平台,挟天下以令诸侯,充分发挥全球超强优势,后发制人。不论哪个方向成功后,还可顺势利用国民党的老蒋和老李,或新兴实力派,重新和中共争夺或分享中国的主权和话语权。所以说,美方有极强的后发制人的愿望和规划。

          4. 中国方面,其他领导人不多谈了,所有人都希望和平搞建设,更不希望和美国直接对战。后来的抗美援朝主席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决心的。那么朝战爆发前,主席有没有深思熟虑过各方面呢?我个人认为是有的。从主席一生的人生轨迹来看,主席也是一个不喜欢主动攻击、而喜欢文攻武卫,先退让三分、之后打防守反击。这有助于团结群众、万众一心更彻底地解决大大小小的问题。

          所以在朝战爆发前,在三个方向上,在无法判定战争会在哪里打响、规模会打多大时,主席都有一定准备,也都没完全压上。相对来说,在海南岛解放(1950年3到5月)之后,军队对海岛的战役有了一定经验,地理上也钳制了越南方向。美方是否会插手台湾海峡,其实没有一点把握。若是美方不插手的话,解放台湾应该大致还是按解放军后来的实际操作进程,先解决舟山群岛、金门马祖方面的敌军,取得胜利经验后,再前出澎湖台湾。

          在越南战场上,根据越共胡志明的要求,毛在1950年4月即从各部队抽调精干筹备军事政治后勤顾问团。同时从4月起,中国援越物资开始运进越北根据地。此时海南岛战役正在进行。

          5月13日,金日成向中国通报统一战争准备情况。这个时间点是个分界点,目前个人还没看到相关整理或分析此时间点到一个来月后朝鲜战争爆发时中美苏三方的很多细节准备或应对的说法做法。南北朝鲜方面也需要查看。

          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

          6月27日,美第七舰队进驻台湾海峡。

          同日,联合国通过83号决议,建议组建联合国军参战。

          6月28日,美军作战飞机进入朝鲜半岛战斗。

          朝战开战后,1950年6月30日,毛泽东和刘少奇、朱德等领导在中南海接见了赴越顾问团师以上顾问及部分团级顾问,给他们提了要求。

          7月初,陈赓以中共中央代表的身份,率20多名随员率先由昆明风雨兼程赶往越南。陈赓小团队是秘密入越,和正规顾问团不同。可见,此时的主席对国民党军队在美方法方支持下,借道越南反攻回广西云南,也是注意防范的。

          7月7日,联合国授权组建联合国军参战。

          7月下旬,赴越军事顾问团正式建立,79名干部、250名随员,在团长韦国清率领下,于8月12日拂晓到达越军总部所在地广渊。

          9月15日,美军仁川登陆。

          第二天1950年9月16日,至抗美援朝开始前的10月13日,在中越边境首先打响了越法边界战役。这是越盟主动发动的战役,目的是打通越北解放区与新中国之间的交通补给线。是否有中方顾问建议要求越共在朝鲜半岛战争规模扩大同时,在决定志愿军入朝参战之前,测试分散美军在半岛的注意力、测试美军法军在越南方向的增兵意愿?我看很可能,时间点非常吻合。

          在完全确定美军就是主攻朝鲜半岛方向,主席下了最终入朝参战的决心。

          通宝推:燕人,
          • 家园 大致是这么几个层面。

            一、 越南

            关于越南的事情很明确,在早期,苏联是相对不重视越南的。柯庆生在《东亚社会主义同盟与美国的遏制战略》中说:

            在越南,毛泽东向胡志明(H。ChiMinh)的共产党军队提供了大量援助。如果斯大林能更牢固地控制中国的对外政策,胡志明得到的援助可能就要少得多。1949—1950年,毛泽东把越南视为中国的战略要地,并认为他可以借此确立自己的国际主义者身份。而苏联对越南则没有那么大兴趣,它对越南明显要比中国谨慎。作为全球性大国,苏联的主要利益在欧洲,它担心共产党人支持越共抵抗法军的国际主义高姿态会削弱法国国内甚至法共内部对苏联的同情。由于北约刚刚成立,欧洲防务的本质尚未清晰,法国的未来走向对冷战至关重要。对苏联而言,越南的重要性要小得多。苏联还担心,越南冲突可能升级为美国介入的战争。最后,斯大林显然对越南共产党(以下简称越共)的意识形态疑心甚重。

            事实上斯大林的态度一直很明确:

            除了上面提到的法国和北约这个关键问题之外,即便出于国家安全和意识形态方面的考虑,苏联也不太会积极援助越共。首先,苏联面临的威胁和中国不一样;从地缘政治角度看,斯大林比较重视朝鲜而轻视越南,因为越南离莫斯科比朝鲜要远得多。其次,苏联外交政策史学家伊利亚•盖杜克(IlyaGaiduk)认为,斯大林非常怀疑越南社会主义运动的国际主义性质,因为他觉得越共和西方接触过多。尽管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通过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第68号决议,国防预算增长了两倍,但这时斯大林正把主要精力投注在比越南更重要的问题上。所以,他仍然觉得越南是次要的,更不愿冒险在越南发起另一场朝鲜战争(这种冒险会使他的盟友和美国再次卷入战争)。

            文安立认为,斯大林不仅不关心越南,而且担忧北京支持越共的热情程度。1949年斯大林让中共“负责”领导亚洲革命的做法符合同盟的等级制。但当苏联获悉1950年中国的大规模援越计划(其中包括中国军队直接介入)时,斯大林警告中共不要在越南冒险。文安立解释道,毛泽东建议越共采取进攻行动,而斯大林却主张防御和谨慎。虽然斯大林在原则上支持越共,但他还是不希望中共给越南过多援助。他认为,中共不应过分相信美国不会援助法国。

            1950年1月,北京牵头安排胡志明为首的代表团去莫斯科。斯大林接待越共代表团时态度冷淡,而毛泽东和周恩来却是热情洋溢(那时毛泽东和周恩来在莫斯科进行中苏条约谈判)。盖杜克认为,斯大林同意接见胡志明的唯一原因是,他不愿让正在莫斯科访问的中国领导人为难,因为胡志明的行程是他们安排的。根据尼基塔•赫鲁晓夫(NikitaKhrushchev)的回忆,胡志明抵达莫斯科之后,斯大林并不高兴,而且轻视胡志明。

            从这个案例可以看出,如果20世纪50年代初,如果国际共运紧密地团结在斯大林的领导之下,那么遏制越南的革命就会容易得多。实际上,莫斯科并没有积极插手东南亚局势;北京比莫斯科更关注亚洲、更信任农民革命而不重视法国政界的反应,越南因此得到了大量中国援助。总之,越共难以遏制的原因在于:中苏各行其是,毛泽东想在国际舞台上证明其革命者身份。

            而中国支持越南的理由也很明确,一个是“自古以来”,历史上越南一直被视为中国的势力范围。

            二是意识形态原因,毕竟是“社会主义兄弟”。

            三是地缘安全,这也有防止美国等“帝国主义阵线”进犯,也有防备当时国民党残余势力借道袭击中国南方的考虑。

            所以你说的,战略试探,恫吓,防御,肯定都是存在的。我的意见还是以防御为主。因为如果将其视作嵌在一个大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阵营角力的视角的话,当时的中国显然只能以防御为主。

            这里还有毛泽东在九月16日发给前方的两封电报:

            军委关于同意对广东、 广西的军事部署的电报

            (一九五○年九月十六日)

            邓谭赵苏〔1〕并各军区党委:

            九月十三日电悉。(一)同意你们对粤桂五个军的部署。

            (甲) 目前形势下, 海南岛有四十三军一个师已足; 该军主

            力仍可位于大陆, 并可照你们部署以一个师开钦防〔2〕。

            (乙) 你们于南宁西南地区集结一个师继续剿匪, 并准备与

            四十三军调驻钦防之一个师配合歼灭由越南窜入之残匪,

            是很必要的。 惟请注意, 这两师兵力不要太迫近越南边界,

            要距边界远一点, 如匪军由越回窜, 则诱其深入百余里或

            二百余里, 然后我军以必要力量切断其来路, 由西向东歼

            灭之, 切忌打得太早, 迫其逃入越境, 麻烦甚大。 为歼灭

            该敌, 我两个师及地方部队, 须指定一个能干的军级人员

            统一其指挥。(丙) 广州佛山花县英德及其以东地区经常保

            持四个师是必要的。 惠州及其以东, 包括潮汕海陆丰区域

            须经常保持两个师, 以便及时歼灭可能由台湾方面乘机偷

            袭之敌。(二) 你们对四十八军的部署是对的, 该军收缩地

            方工作的时间如来不及, 可以推迟至明年一月底或二月底

            519集中完毕。 (三) 湖南之两个军, 请你们考虑, 在明年春季

            集中一个军于机动位置, 明年夏季或秋季再集中一个军, 是

            否可行, 盼查明电告。 (四) 主力各军明年的剿匪工作、 军

            事训练、 文化训练和生产任务须作必要的调整, 不使互相

            冲突。 即是说, 凡有匪的地方, 必须争取于明年彻底剿灭;

            文化教育须用大力推行; 军事训练亦须占有一定时间完成

            一定整训任务, 务使武器不生锈, 装具不遗缺, 战斗意志

            不降低。 为达上述目的, 则生产任务不能太多, 应以改善

            部队生活为主, 不以增加国家财富为主。 如不减少生产时

            间, 则文训与军训两项任务即不能完成。 此问题为全军共

            同问题, 除请你们考虑外, 亦请西北, 西南, 华东, 华北,

            东北各军区负责同志加以考虑, 以其意见电告为盼。

            军 委

            九月十六日

            根据毛泽东手稿刊印

            军委关于广西我军注意不要超出国界的电报

            (一九五○年九月十六日)

            邓谭赵〔1〕并告张莫李〔2〕:

            你们十五日廿三时四十分电及张莫李十五日电均悉。

            张莫李所提意见是正确的, 但须令我军注意不要超出国界。

            军 委

            九月十六日十四时

            根据毛泽东手稿刊印

            这两封电报主要是关于南方前线的兵力部署,主要强调如果国民党残匪越境来犯,要诱敌深入,让其进入国境一段距离后再予歼灭,防止其逃回国境以外。

            第二封标题就很明白了,实际上两封电报都强调了不要越界的问题,这一方面是诱歼国军的战术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不要给美、法以误解我方防御意图、防止战事全面升级的因素。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因素。

            二、 势力范围

            事实上,不管强调斯大林的苏联如何以欧洲防务为重点,这固然是对的,但绝不意味着他会放弃对亚洲地区的辐射力和影响力。

            而在这一点上,中国无疑是最重要的选项。而新中国一成立毛泽东就要求收回苏联对旅大和中长铁路的控制权,这无疑会让斯大林陷入疑虑。

            不要忘记,在国民政府时代斯大林就强迫蒋介石接受了让外蒙独立,成为中俄战略缓冲区的协议。在新中国和苏联的条约谈判期间,毛泽东也曾试图试探苏联对收回外蒙的态度,斯大林反应强烈。毛泽东于是不再提此事,但无疑有以外蒙投石问路、以退为进要求斯大林接受旅大和中长铁路的处理方案的策略。

            而金日成领导的朝鲜对于苏联的忠诚度和服从度,无疑是要比毛泽东的新中国要高的,那么斯大林在朝战一事上倾向朝鲜就很自然了。但要注意的是,斯大林虽然“允许”金日成发动朝鲜统一战争,但并没有在援助等问题上“一以贯之”,将金日成的希望燃起后,他又把球踢给了中国,表示援助等事需要跟中国谈,是否发动战争也要中国的“允许”。

            而金日成在这里玩了心机,他跟毛泽东谈时表示苏联答应出兵和援助,中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点个头就行了。毛泽东表示怀疑并电联苏联。斯大林很及时地回复了电报,表示同意金日成发动战争的意见。毛泽东见苏联已经点头,便也“只好同意了”。

            这里面牵涉到一个战略先后的问题,如前所述,苏联肯定没有在越南方向发动对资本主义阵营进攻的想法,但斯大林和金日成都明白毛泽东在做解放台湾战争的准备。

            金日成挑这个时间点抢占先机,站在他的民族立场上固然不宜苛责。那斯大林为什么会“放行”?

            这实际上还是要回到斯大林对二战后世界格局的理解上来,事实上如果中国顺利收复台湾,将直接改变整个太平洋的格局,并且一个过于强大的中国是否还会听命于苏联这也是有疑问的。因此,保持中国对苏联的依赖性,在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不提前爆发的基础上,尽量维持目前地缘政治局面的均势,实际上是雅尔塔体系主导者美英苏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而对此,毛泽东也心知肚明,在经过了朝鲜战争的“考验”之后,中国成为无可争议的社会主义阵营的老二,亚洲革命的领导者。而对越共的帮助,也体现出了中国的战略思维。

            当年奠边府大捷后,北越政府本想一鼓作气趁机统一全国,却被中国领导人力劝和谈,接受日内瓦协议。北越领导人极为痛苦,这也成了日后中越反目的“楔子”之一。

            而到了六十年代,因为社会主义阵营内部的斗争,中苏都需要证明自己才是有资格领导社会主义阵营的,对越南的争取就成了很重要的一环。而这时候中国对西方阵营的态度则变得更为强硬,越南这时候反而希望与美等进行和谈。之后越与苏走向亲密也有这方面原因。

            站在国家利益和地缘政治的基础上,这种“反复”其实很正常。所以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内心里,你认为某一方是自己的“盟友”,都不能无限制地对其“诚恳”或放松防备。最近俄与越南举行的军事演习就让网上吃瓜们又吵了起来。大家都在吵这个演习是演给谁看的,为此又陷入了站队游戏。其实很简单,既是演给美看的,也是演给中国看的。

            三、 战略主导权。

            回到之前的话题,关于朝战以及中、苏(俄)、美等的问题,其实主要是一个,就是在自身与外界实力变化的时候,如何把握战略主导权的问题。

            毛在这点上当然是高手,而斯大林当然也是个巨人。而从事后来看,在以朝战为核心的这一系列事件上,苏联其实是亏了,事先预想的对日本、中国的控制和辐射实际上都没实现,除了让中国参战以避免中国在苏、美之间“横跳”外,几乎没什么所得。

            而后来两国在意识形态、社会主义阵营主导权、发展方略上的龃龉则有些“宿命”的味道,只能说西方阵营中美国一家独大,而中、苏的体量和实力都决定了其不可能接受自己成为谁的“附庸”。

            所以战略主导权,一方面要尊重实力,不能任性而为。另一方面,审时度势,抓住机会也是非常重要的。在这方面,小国固然有自身的痛苦,即只能选择依附大国,夹缝中求存。而大国一样有大国的难处,那就是转身慢,每一次“转折”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通宝推:曲道自然,
            • 家园 中国在50年代靠什么领导世界社会主义革命呢?

              这不符合常理,把中苏在50年代放在竞争领导权的位置上,这是严重不符合实力能力的说法,哪怕是斯大林逝世后的赫鲁晓夫时期。

              毛主席没那么大的野心,从来不会超出自己的能力做事的。

              如果说60年代末期,70年代,那没问题。

              在这个错误的立论基础上解读50年代初期的朝鲜和越南问题,实在是不符合事实。

              越战总的来说更在在朝战之后。是1953年朝战和谈继续维持南北朝鲜,才有的1954年的南北越南。

              • 家园 历史是很明确的

                斯大林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亚洲革命要靠你们来领导”的话。

                朝战之后,中共的威望已经仅次于苏共。后来因为赫鲁晓夫秘密报告,以及后来波匈事件以及对东欧共产党造成的思想混乱,中共起到了稳定大局的作用。

                正如美国中情局的调研报告所说(这是内部秘密报告,比较少意识形态渲染和因宣传的刻意歪曲,相对客观):

                1953〜1957年一斯大林的去世,使得在其晚年期间苏联以及“体系”内部所积聚起来的一批新生力量获得了解放。仅仅将后斯大林时期采取的行动归结为对其政策的否定,或是由“僵化”突然转向“灵活”,都是不足以说明问题的。事实上,必须将此复杂的全过程视作在原有马克思列宁主义框架之下、在“理论与实践”相互结合的基础之上发生的一场强烈的历史性变革。这四年中,苏联人在其国内所关注的主要是巩固继承权的斗争,这个问题最后于1957年7月尘埃落定。而在“体系内”其他地方,则将其精力主要集中于非斯大林化(1956年2月)过程中接踵而至的一系列危机以及卫星国家(波兰和匈牙利)控制机制弱化等问题之上。这些问题在自由世界共产党所发生的普遍危机中也有所反映。如前所述,“稳定”时期始自1956年的最后几个月,此间,共产党中国曾给予有力的帮助,并对其结果产生了影响。此次干涉标志着另一个巨人时代到来——朝鲜战争中他的“成功”对此已有预示一并确立了毛作为唯一健在并能领导社会主义革命不断取得胜利的英雄典范的地位。

                此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共,一方面是不断提出自己的理论成果,另一方面也有普及经验,对苏联一家独大的权威制共产主义体系的质疑:

                1956年底至1957年春,体现了毛泽东本人思想的两个理论成果,即1956年12月29日刊发的由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讨论和毛泽东亲自修改的《人民日报》编辑部文章《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简称《再论》)和1957年2月27日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上所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简称《正处》)的讲话,②针对社会主义阵营出现的混乱局面,表明了中共对于当时国际共运中亟待解决的基本理论和历史问题所持的观点和立场,在各国党中引起了很大反响。③1957年初,为了调解苏联同波匈两国的关系,周恩来连续出访上述三国,突出地反映了中国对于阵营内部事务的关切和在维护团结方面所起的特殊作用,赢得了广泛好评。在西欧,许多共产党人甚至由此认为,“北京已成为共产主义世界的外交及理论重心”。①不过,事实上直至1957年底莫斯科会议召开之前,虽然国际共运两个权威来源的前景已依稀可见,但中国并未对苏联在运动中的领袖地位发起真实挑战。1963年本编10-11文件在回顾这段历史时,对此总结说:“中国人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想要实现的目标还很有限。他们希望自己的观点能获得足够多的支持,以便对苏联的对外政策产生影响,因为在他们看来,苏联所推行的这些对外政策与他们自身的利益相悖。他们认为共产主义世界应当由一个国家来领导,并由其确立总的路线,但要做到这一点,它需要同社会主义阵营其他重要的成员进行协商。中国人视苏联为统帅,同时将自己想象为重要的智囊人员和政策制定的参与者。

                1957年11月16〜18日在莫斯科举行的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暨十月革命胜利四十周年庆祝大会,可以算得上是自科学社会主义诞生以来世界社会主义体系和国际运动规模空前的一次盛会,出席会议的共有68个共产党和工人党的代表,美国参议院小组委员会对国内安全法实施的情况调查报告中甚至将其称作“共产国际的复活”。②在此次会议上,中共的角色发生了重大转变,开始显示出对国际共运所具有的影响力和与苏联分享运动领导权的潜能。虽然会议意图将南斯拉夫重新拉回社会主义阵营的愿望最终落空,并且各国党在许多重大问题上的看法和政策分歧依然存在,但无论如何,在中苏双方通力合作之下,社会主义阵营还是在一个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大体恢复了团结与稳定。不幸的是,这种局面持续时间并不长,仅在莫斯科会议闭幕后半年,在团结和稳定表象之下潜伏着的脆弱与危机便无法抑止地显露出来。从那时起,中苏两党在有关国际共运战略方面业巳存在的分歧,便通过一系列事件不断加深并最终得以爆发;与此同时,随着自身实力与影响力的增长,中共亦不再隐藏其内心深处对国际共运单一权威体制的不满,开始向苏联的领袖地位发起了挑战。

                中苏双方党际和国家关系的持续恶化,终于致使国际共运在战后发生了第二次分裂。较之1948年的苏南分裂,中苏关系的破裂无论在广度、深度还是持续时间方面,均远胜于前者,并对其后国际共运以至整个冷战进程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中苏分歧公开化是在1960年布加勒斯特会议:

                1960年,中苏关系的恶化日益走向公开。1960年6月5〜9日,世界工会联合会理事会第11次会议在北京举行,作为东道主的中国放弃了此前的克制立场,向前来参会的各个代表团正式公开了与苏共在重大理论和方针问题上存在的分歧。针对中国的这一做法,莫斯科立即在随后召开的布加勒斯特会议上进行了反击。6月21日,就在罗马尼亚工人党第三次代表大会开幕后第二天、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召开前三天,苏共中央向出席大会的各代表团散发了长达50多页的情况简报,其中对中共在诸如时代特征、和平与战争等一系列重大国际问题上的主要观点进行了尖锐的批评,赫鲁晓夫甚至出言,”只有疯子和狂人才谈论新的世界战争”。①简报还指责中共利用世界工联等国际社会组织宣传自己的观点。②此举一出,结果便如本编10-15文件所说,“掀起了双方相互攻击、谩骂的高潮会上,各代表团中除了越南、朝鲜和阿尔巴尼亚以外,均站在了苏联一边谴责中国的立场和观点。用本编10-9文件的话来说,中国代表团被置于“一种受审的境地”。最后,根据各兄弟党的委托,苏共提议于11月各党代表团赴莫斯科参加十月革命庆典之际,召开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继续就相关问题进行辩论。此后直至莫斯科会议召开之前,中苏各方均表现得咄咄逼人、互不退让,致使双边关系严重趋紧,甚至表现出分裂之势。从某种意义上,布加勒斯特会议可以算是中苏关系和国际共运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布加它使中苏分歧从两党之间延伸到了整个国际共运,并使表面看来铁板一块的社会主义世界出现了一种信仰、两种声音的局面。

                对于中苏分歧给国际共运未来发展带来的隐患,阵营内各国党均深感忧虑,他们希望即将召开的莫斯科会议能够推动中苏双方通过协调停止论战,使国际共运的团结得以恢复。中共亦怀有同样的期待,并预先通过各种方式作出了明确表示。然而,11月初当各国代表团抵达莫斯科之后,苏联却出人意料地向参会各国共产党散发了一份多达6万余字的信件,信中对中共展开了激烈的批评。如此,旧伤疤尚未愈合,复又被揭开。会议期间,中苏双方就时代特征、战争与和平、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道路、国际共运的团结以及调整各兄弟党之间相互关系等议题展开了激烈争执。苏联力图使中共承认自己的领导权威和路线主张,而后者却坚持己见,只愿在战略层面作出让步,双方僵持不下。为使会议不至无果而终,经多方共同努力,中苏两党终于在反复磋商后达成妥协。12月1日,大会最后通过了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声明,即《莫斯科声明》。声明将中苏各方的观点加以糅合,通过一种妥协性安排,将分歧与争执暂且搁置或予以回避,并在此基础之上,使国际共运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新的团结只是,由于矛盾的症结并未化解,分裂的阴影也依然存在,此种团结显得异常的脆弱并令人堪忧。

                此时,已有各种公开或不公开的“站队现象”

                诚然,由于争论双方达成妥协,1960年的莫斯科会议避免了国际共运过早发生分裂,暂时和缓了中苏意识形态的论争。但就其实质而言,会议并未能达到切实改善中苏关系和恢复国际共运团结的目的和效果。同时,对中苏两党及其支持者来讲,谁都没有真正将这个各方都可以依据对己有益的原则拿来加以援引的《莫斯科声明》视为指导运动的纲领性文件。平静了几个月后,中苏复开论战,口诛笔伐愈演愈烈,双边关系持续恶化。这时,中情局对于此次莫斯科会议开始有了较为清醒的认识,1961年8月8日通过的本编10-9文件承认:会议其实并未化解争论,"重大分歧依旧存在“;中苏双方论争的焦点并非仅局限于政策或战术领域,而是直接涉及到国际共运领导权这样一个“更具有根本性的问题苏联虽仍控制着大多数党并在至关重要的问题上继续享有最大发言权,但不得不放弃过去那种发号施令的方式,更多地通过谈判或协商等政治手段来维系自己的领导地位,与此同时赋予各国党对国际共运内部事务以一定的决策参与权。

                以莫斯科会议为标志,各国党对中苏各方所持观点的态度开始走向明朗化。根据会议期间各国党的表现,绝大多数党继续站在苏联一边,支持中国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党,如欧洲的阿尔巴尼亚劳动党,亚洲执政的朝鲜、越南劳动党和非执政的日本、印度、印尼、马来亚、缅甸、澳大利亚共产党。不过,这只是一种看得到的“列队”情况,并不能完全代表各国党的真实立场。其实,仅从意识形态的角度来看,欧洲国家中还有一些党(比如东德、捷克斯洛伐克、法国共产党),对中国较莫斯科“偏左”的观点持同情立场。在拉美,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巴拿马、秘鲁等国共产党,在莫斯科会议开幕之时曾表露过支持中共的意思。以上各党后来所以选择倒向苏联,很大程度上受了非意识形态因素的驱动,比如对组织的忠诚感、慑于苏联压力、对国家利益的考虑等。①不过,同时亦存在着另一种情况,即在支持苏联的党中间,有些虽然并不赞同中共的主张,但也不希望对中共展开意识形态的攻击,其中某些党(比如波兰、意大利、匈牙利党)甚至努力在中苏之间起某种平衡作用。以波兰为例,党的领导人哥穆尔卡在中苏论战中全力支持赫鲁晓夫的观点,但对后者采取孤立中国的政策却表示明确反对。②

                接下来关键的事件是苏共二十二大:

                1961年10月17日,苏共召开了第二十二次代表大会。这次大会继承并发展了苏共二十大的纲领路线,在和平共处、和平过渡、和平竞赛等一系列理论观点的基础之上,进一步确立了两个核心原则:首先,共产主义只能建立在生产力实际发展的基础之上,苏联必须成为一个科学导向的社会。提出“不是为了生产而生产,而是为了人而生产”,并将其称为''党和苏维埃国家的一切行动所遵循的神圣准则”。其次,无产阶级专政巳经结束,必须重新界定苏联的阶级性。提出现在的国家是一个“全民的国家”,“无产阶级民主正在变为全民的社会主义民主,①在中国领导人看来,苏共的新纲领标志着苏联领导人从二十大以来逐步发展起来的修正主义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②会议还重提了反斯大林的话题,并对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莫洛托夫为代表的“反党集团”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其中明显蕴藏着影射中国的成分。特别是苏联领导人采取“打阿射华”的策略,携同与会多数党对曾在1960年布加勒斯特会议和莫斯科会议上支持中共的阿尔巴尼亚劳动党展开抨击,谴责其“正在背弃国际主义立场,滚上民族主义的道路”,矛头直指中国。③就在赫鲁晓夫攻击阿尔巴尼亚不到24小时,中共通过当时一位正在地拉那出席阿尔巴尼亚妇联第五次代表大会的中国代表发表讲话,公开声称「建立在马列主义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基础之上的中阿友谊牢不可破,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其摧毁。”④同时在莫斯科,为示愤怒和不满,中国代表团团长周恩来提前离会回国。

                苏共二十二大以及其后中苏关系的日趋紧张,推动了国际共运内部的进一步分化。从总体上看,1962年前后,苏联虽然仍拥有多数党的支持,但较之1960年莫斯科会议时已有所减少,中国的支持者却相应有了增加。东欧各党仍然继续坚定地站在苏联一边,不过对于二十二大,它们看法并不一致,作出的反应和所受的影响亦各不相同。

                苏共二十二大进一步加大了中苏两党的分歧。中情局分析认为此时已包含了国际共运领导权问题:

                苏共二十大的政治路线不仅对苏联国内政治十分重要,而且对世界共产主义运动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几年来,中苏关系由于一些根本理论和政策问题上的分歧而恶化,这些问题涉及到战争的不可避免、共产主义运动发展的策略等,甚至还包括对某些中国国内事务的看法。①特别是自从1958年赫鲁晓夫试图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领导人进行个人间交往之后,分歧开始尖锐化,并在1960年全面公开化。当时中苏分歧的焦点是有关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领导权问题。1960年11月的莫斯科会议未能解决有关争论,只是在各国共产党的联合声明作了表述。其后几个月,分歧依然存在,只是到了次年10月的苏共全会上才又变得激烈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中苏关系实际上业已发生分裂。当中苏两党谁都不愿采取主动同对方就分歧展开讨论之时,意味着党际关系已接近破裂。各党在争论中均明确表现出对对方党的领导人的不以为然。双边贸易还在继续进行,但自1960年后规模明显缩小。自1960年中期苏联撤走技术人员之后,苏联对华军事和科学技术援助已降至最低点。虽然从以上情况看来,双方关系确已急剧恶化,但要达到最终分裂,还需要看到双方进一步做出以下两个举动。其一,他们在相互指责时开始公开指名道姓;其二,采取有组织的分裂活动。这一点将意味着,当双方努力在各个国家里建立起受其影响的团体之后,将会拒绝一同参加国际共产主义的组织机构。

                当时中国主要的“盟友”,是阿尔巴尼亚和北朝鲜,北越:

                阿尔巴尼亚所以会彻底脱离苏联并转而同中国结盟,很大程度上是由苏联对南斯拉夫的政策所致。霍查领导层对于这个境内有着众多阿尔巴尼亚族人,并曾扶助阿尔巴尼亚共产党成立的邻国感到忧心忡忡,他们害怕南斯拉夫会再度设法将自己变为其附庸。近来,阿尔巴尼亚声称,铁托和赫鲁晓夫一在某种程度上,恰与两人自1955年后采取各种方式缓和两国两党关系在时间上是一致的——均在阿尔巴尼亚共产党以一种威胁到当前党的领导人地位的方式积极从事阴谋活动。其中所言可能很多都是事实。阿尔巴尼亚的政治确实是生死攸关,因而当中国在对南斯拉夫的批判上表现得比苏联更积极时,霍查决定同中国结盟。

                苏共二十二大之后,北朝鲜做出一些举动,更加公开地表明了自己对中国的支持立场。金日成在此次代表大会上所做的报告中,表达了对莫斯科处理阿尔巴尼亚问题的方式以及对待集团内国家间关系的态度所怀的强烈不满。除阿尔巴尼亚之外,北朝鲜是在目前中印边境冲突问题中唯一公开支持中国的社会主义国家,也是在及近召开的世界和平理事会这个重要的国际阵线组织的会议上唯一站在中国和阿尔巴尼亚一边反对苏联立场的社会主义国家。

                北越继续走一条更为谨慎的路线。11月初,胡志明显然是想调解苏、中、阿之间的争端,他先是访问了莫斯科,而后又到北平。虽然在苏共全会上,越共中央的声明对苏联不乏溢美之词,称苏联共产党的计划是北越国内发展的楷模,但北越一直小心翼翼地与双方都保持正常关系。就中国方面来说,一直努力加强自己在北越的地位,在12月底还派出一个高级军事代表团到河内,可能是讨论增加中国的军事援助的问题。

                但当时双方主要还是出现了分歧,还不能说是完全的分裂:

                事实上,苏共二十二大过后的两三年间,中苏关系未公然发生破裂,但此间所发生的一系列冲突或争执事件,比如新疆中国边民外逃苏联的伊塔事件、苏联对中国发展核武器的消极反应、中苏在古巴导弹危机上的龊晤和中印边界冲突问题上的斗争、中苏在非洲展开的激烈竞逐、中国最高领导人第一次对外提出苏联侵占中国领土和主权的问题、苏联在相继召开的五个欧洲国家共产党会议①上继“打阿射华”后发展到指名道姓地攻击中共、中国率先挑起的空前高亢激烈的国际共运大论战②、中国对苏联与美英两国签署部分核禁试条约的指责与不满等,却使得双方间关系在一种时松时紧的震荡变化中愈加滑向了决裂的边缘。伴随着中苏矛盾益形恶化,国际共运内部各种力量分化重组并分别向苏联和中国这两大中心汇聚的速度亦大大加快了。截至1964年,中苏在国际共运中的力量对比较之苏共二十二大时发生了重大变化。

                真正的理论争执,要到中共发表“七评”和“九评”:

                从1962年12月15日,《人民日报》先后发表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反对我们的共同敌人》、《论陶里亚蒂同志同我们的分歧》、《列宁主义和现代修正主义》、《在莫斯科宣言和莫斯科声明的基础上团结起来》、《分歧从何而来?——答多列士同志》、《再论陶里亚蒂同志同我们的分歧一关于列宁主义在当代的若干重大问题》、《评美国共产党声明》等七篇评论文章。这些文章的发表,标志着中共开始向苏联自苏共二十二大开始针对阿劳动党和中共的攻击发起反击,从而拉开了1960年代国际共运的公开论战。应苏共呼吁,1963年3月起论战曾一度暂时平息。6月17日,《人民日报》刊出的《关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总路线的建议》,在全面阐述中共对一些重大问题的观点时,针锋相对地批判了赫鲁晓夫从1956〜1963年在政策和理论方面的观点.文章发表后,在世界上引起很大震动。苏联的反应更是强烈。7月中旬,中苏两党在莫斯科会谈期间,苏共中央发表了《给苏联各级党组织和全体共产党员的公开信》,公开信对中共《关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总路线的建议》逐条予以批驳,《公开信》的发表再次挑起了争论,两党会谈无果而终,一个月后,“中央反修文件起草小组”根据中共政治局常委的指示先后写了九篇评论苏共中央《公开信》的文章,即《苏共领导同我们分歧的由来和发展》、《关于斯大林问题》、《南斯拉夫是社会主义国家吗?》、《新殖民主义的辩护士》、《在战争与和平问题上的两条路线》、《两种根本对立的和平共处政策》、《苏共领导是当代最大的分裂主义者》、《无产阶级革命和赫鲁晓夫修正主义》、《关于赫鲁晓夫的假共产主义及其在世界历史上的教训九并以《人民日报》和《红旗》杂志编辑部的名义于1963年9月6日至1964年7月14日间相继发表.“九评”的公开发表,进一步恶化了中苏两党和两国间关系。

                正式的公开分裂要到1965年:

                1964年夏,正当中苏论战不可开交之时,苏共提议在1965年某个时候召开一次世界共产党大会,并建议先于是年10月15日召开筹备会议。苏联领导人此举意在加强国际共运内部的统一认识,进一步孤立和排挤中国。毫无疑问,中国领导人坚决反对召开这样的会议并对此提议给予了谑责。接下来的几个月,双方围绕着召开会议的必要性和具体时间等问题展开激烈争论。①然而,就在苏联原定举行筹备会议的前一天,克里姆林宫发生政变,赫鲁晓夫被迫离职,勃列日涅夫接任苏共中央第一书记。中国抱着改善关系的愿望,派周恩来率团赴莫斯科参加十月革命庆祝活动。但是,新领导人的公开讲话明确地宣布了苏联党和政府的态度和立场,即仍将坚定不移地用苏共二十、二十一、二十二次代表大会所确定的路线作为指导未来内政外交的基本方针和原则。①中情局报告对此曾有准确的预测。1964年6月10日通过的本编10-12文件这样写道「赫鲁晓夫的继承者可能也会希望同中国达成暂时妥协,以便集中精力处理其他事务。不过我们认为,任何一个未来的继任者对于基本问题的看法,较之现任政权,不会有显著的差异……双方间的根本分歧,毫无疑问,会继续存在下去」

                1965年3月1〜5日,苏共领导人不顾中共中央的一再反对,在莫斯科召开了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会议,共有19个党派代表团参加,获邀与会的另外7个党即中国、阿尔巴尼亚、越南、朝鲜、罗马尼亚、印尼、日本共产党,则拒绝参会。会议最后发表了《关于在莫斯科举行的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协商会晤的公报》,公报呼吁消除分歧、加强团结,停止公开论战,并建议召开一个由参加第二次莫斯科会议的81个党组成的预备协商会议共同讨论召开新的兄弟党国际会议的问题。②对于莫斯科三月会议,中共做出了强烈反应。3月23日,《人民日报》和《红旗》杂志编辑部联合发表题为《评莫斯科三月会议》的社论,文章称三月会议是一个“苏共新领导继承赫鲁晓夫衣钵制造的分裂会议”,“充满着凄凉和零落的景象”,表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两条路线的斗争,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③可以说,莫斯科三月会晤是国际共运和社会主义阵营正式分裂的标志。自此之后,中共再也没有参加过由苏共召集的兄弟党国际会议。此后一年,苏联向中苏边境不断增兵,并且向蒙古派驻苏军,双方之间的裂缝不断加宽加深,直到1966年3月22日,苏共召开第二十三次代表大会,中共决定不派代表出席,从此两党关系彻底中断。这样,至同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之时,中苏两国关系逐渐走向敌对,同盟关系名存实亡。

                中苏的分歧,一个是“变修”的问题,一个是领导权的问题。这些分歧早在50年代末期就存在。

                其实核心还是一个怎么走自己路的问题,如果确认国际共运就是一个以苏共为首的单一路线、单一权威的体系,那么就是苏联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问题是,苏联自己先出现了自我否定和理论混乱。而中共倡导独立性从革命战争年代就开始了,可以说中共从始至终就不会是谁的附庸。

                通宝推:曲道自然,
                • 家园 通常的观点,我也觉得是事实,朝鲜是在中苏之间都不站队,走钢丝

                  这是金日成的能力,而且,我个人觉得金日成对中国相当好。并非因为走钢丝就疏远了中国。

                • 家园 所以亚洲革命等于世界革命乎?

                  你的哪些资料可以证明毛主席要在50年代和赫鲁晓夫争取世界革命的解释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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