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编译】伊斯兰与求知以及伊斯兰经学简介 -- 江城孤舟
我的资料出处不是正规出版物,而是回族人自己编写的宗教宣传品。考虑到他们都曾在沙特等国的宗教学校留学过,因此我对这些东西比较重视。关于瓦哈比和塞莱菲耶的关系,我手里的一份资料是这样说的:
苏菲思想在伊斯兰世界位居统治地位,一直到瓦哈比运动兴起才遇到了严峻的挑战。瓦哈布运动在阿拉伯半岛开始宗教改革,运动指出穆斯林已经严重偏离了《古兰经》和圣训的教导,瓦哈布认为由于苏菲行知的影响,伊斯兰世界布满了形形色色的异端,这些异端导致人们偏离了伊斯兰的正统,特别是对苏菲圣徒的尊崇,以及对拱北的探访和沾吉,更有严重的“以物配主”之嫌。他们拆除圣徒们的坟墓,要求恢复伊斯兰的纯洁。他们主张完全遵守《古兰经》和圣训的教导,以圣人、圣门弟子和再传弟子(纯洁的前三代)先贤的行为为楷模,所以他们自称奉行“先贤主义(赛莱菲耶)”。
赛莱菲耶不主张人为地解释《古兰经》经文,因此也反对正统派的某些即成信条,如对“至仁主已升上宝座了。(20:5)”的理解,正统派的传统理解真主是没有方位的,因此此处应解释为“真主拥有了宝座”。而赛莱菲耶的主张则是认为这些是隐微性的经文,常人无权进行解释,只应该遵守其表面意思,相信真主确已升在宝座之上,而对其究竟不去深究。诸如“真主没有方位”这些信条一直被正统派遵奉,虽历经几个世纪而没有谁敢于提出异议。所以当赛莱菲耶提出反对时,穆斯林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赛莱菲耶马上因“给真主定位”而被正统派斥为异端。再加上他们反对许多早已被正统派接受的苏菲行知,诸如反对尊崇外力,反对兴修圣徒坟墓,反对圣行之外的精神修持,反对苏菲们的许多传述等等。赛莱菲耶遭到了穆斯林世界的普遍指责。赛莱菲耶即瓦哈比耶的许多过激行为导致正统派的强烈反对,因此成为“异端教派”。有些人甚至指责他们为“卡非尔”(不信道者),并且认为跟随他们的伊玛目礼拜是无效的,必须重新还补。(见《聋阿訇》86页)
里面将“塞莱菲耶”分为两类,即“教条派塞莱菲耶”和“改革派塞莱菲耶”(或者“创制派塞莱菲耶”),姑且这么翻吧。前者更接近于瓦哈比派和原教旨主义,而后者即指19世纪埃及的宗教改革家们及其代表的主义。在此网页里,是将穆罕默德·阿布笃明确列为塞莱菲耶主义者的。
链接如下:
显然,我引用的那段文字所说的塞莱菲耶,指的就是前一种塞莱菲耶了。它应该就是瓦哈比派的另一种称谓。
“塞莱菲耶”是从它派生来的从属名词,“复古主义”的意思。不过就像康有为也称自己的著作为今文经学类似,改革派塞莱菲耶与教条派塞莱菲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主张,虽然它们在起源上是一样的,在反苏菲这一点上也是一致的。
需要说明的是,伊斯兰教的教法并不是如佛教的戒律那样,仅仅是对其信徒的行为规范,而是一个庞大的真正意义上的法律体系。比如中国(回族)穆斯林普遍遵循的哈乃斐教法,就曾长期作为国家正式法律在阿拉伯帝国实行。而且直到现在,教法在一些穆斯林国家仍然在不同程度的实行。现代一些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的主张,就是要在社会生活中全面恢复以伊斯兰教法作为国家正式法律的传统。
诚心请教。
这场大论战不可避免,没想到还能有个地方供大家撒把大出手,
也没想到能持续几年还没消停。
呵呵,还是老兄等几位老将的文章经典。
牛啊!
兼听则明~~
俺觉得不能把眼光总是局限于中华文明,有夜郎自大之嫌,更不能总看西方怎么说,这世界上还有其他影响广泛的文化,特别是伊斯兰文化的存在。俺得抽时间继续好好学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虽然俺人已经离开了伊斯兰世界,可每次看到穆斯林还是很亲热,一定会用阿拉伯语问好。
就说“瓦哈比派”和“新理性主义”(也有人称为“新穆阿太齐拉派”)。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瓦哈比派是沙特等国的官方意识形态,而且对全世界范围的伊斯兰教都有很强的影响力,比如本·拉登即出自该派;相比之下,新穆阿太齐拉派一直是以一个非主流的小教派的形式存在,从未成为某个国家的官方意识形态。哪个更能代表今日的伊斯兰教呢?
就算是瓦哈比派,也只是伊斯兰教内部一个分支嘛。在现代的伊斯兰复兴运动中,埃及的改革派塞莱菲耶学说不仅仅是一个派别,而是一种思潮,曾起到过重大作用,不仅局限于埃及本土,而且广泛传播至叙利亚、北非和东南亚。今日穆斯林国家中世俗化程度较高者,基本上都曾受其影响。
再说,就算是瓦哈比派,相较于苏菲派而言,也更加理智。它虽然强调经训原文的权威性,但不否认知识及人类理性的作用。相反,它鼓励人们进行革命性的思考,开启创制之门,将经文与生活现实联系在一起,而返回原始经训也被视为是更新伊斯兰知识、在哲学、伦理、教义思想方面树立新观点的必要前提。
以下转引一段文字,看看阿拉伯现代学者自身对理性的认识:
“当代阿拉伯思想家从宰基·纳吉布·麦哈穆德、阿布杜·拉赫曼·贝达维、陶菲格·哈基姆、阿巴斯·麦哈穆德·阿嘎德到活跃于今天社会思想、文化领域的知名教授:伊卜拉欣·麦德库勒、阿托夫·伊拉基、穆罕默德·宰格祖格、穆罕默德·阿马拉、阿卜杜·瓦哈卜、优素福·宰丹、福额德·宰克利雅博士(大部分为埃及学者)等。他们共同的特点是:继承并宏扬现代阿拉伯启蒙思想家、社会活动家、宗教改革者拉法尔、塔赫塔威、哲马鲁丁·阿富汗尼、穆罕默德·阿布笃等所具有的理性精神、民族责任感、博大与开放的情怀,以智者的远见卓识关注阿拉伯社会的发展、伊斯兰思想的前景。综合而言,他们倡导政治民主、思想自由、尊重人权,认为这是社会进步、文化繁荣的重要条件。他们探讨的前沿课题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
1.阿拉伯理性的现状与重构;2.当代阿拉伯哲学特质与伊斯兰思想;3.宗教、意识形态与极端行为。
关于阿拉伯理性,学者们一致肯定阿拉伯人具有理性主义的传统,在当代应克服干扰阿拉伯世界的宗派团体、人为障碍界线、百姓的愚昧无知以至阿拉伯民族个性的丧失,建立由信仰、文化、传统、政治体制与社会实体构成的当代阿拉伯理性社会。阿拉伯思想虽属社会意识形态范畴,但它的形成、发展与变化离不开社会生产、政治制度的变迁。在国际化日益加深的今天,阿拉伯思想具有三种倾向:
1.在国际政治新秩序的挑战下,在对外开放,接触外国文化的同时,保持伊斯兰阿拉伯民族文化的个性与影响。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认为,在苏联解体,东盟不复存在以后,伊斯兰教与伊斯兰文化成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攻击的目标。
2.通过阿拉伯世界内部社会、经济、政治改革面对西方的挑战。
3.呼吁以科学知识武装自身,实行开放、对话以吸取西方文化积极有益的内容,在科学、技术方面实现巨大进步。优素福·宰丹博士提出,阿拉伯哲学必须具有清晰的标志,才能显示自身的个性,使阿拉伯社会避免遭受外来文化的侵占,结束“混乱”的状况(以埃及为例)
。埃及学者艾哈麦德·穆罕默德·吉德称我们当代的哲学是孕育于与西方斗争的胚胎里,其思想起伏于不断遮盖过去、改进现成理论的逐渐上升的过程中。在对伊斯兰思想进行哲学理解的问题上,出现了世俗主义及纯理性论者就伊斯兰思想的论争,有学者(艾哈麦德·苏本西)肯定伊斯兰思想是不拒绝理性的。埃及思想家福额德·宰克利雅就宗教与意识形态指出:缺少伊斯兰教会给整个社会带来灾难。问题并非出在伊斯兰教上,而是我们的知识分子缺乏创新精神,只是停留在重复现代阿拉伯文化启蒙先锋们的思想,而没有结合当代现实问题进行创造性思考,这也是导致出现极端现象的原因之一。
毫无疑问,阿拉伯人具有深厚的理性主义传统并在现当代由众多思想家进行了深刻的发展。他们围绕目前阿拉伯社会的理性危机及阿拉伯理性的发展趋势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提出了许多见仁见智的观点。他们将阿拉伯理性的基本问题归于‘伊智提哈德’(‘创制’或译‘独立判断’)之门的关闭和盲目追随发达的西方,而没有对于引发西方复兴之因素的认真研究和理解,同时又没有充分考虑到西方社会与阿拉伯社会的重大差异性,使这种对于先进模式的效仿流于空泛,而没有触及到阿拉伯社会的实质,对于阿拉伯思想的发展也没有提供有力的帮助。这同样意味着,阿拉伯学术界在借鉴西方先进经验和发达的科学技术时,缺乏应有的客观精神态度和深入的分析,这使得阿拉伯理性不仅应该是开放的理性,同时还是冷静、客观的理性,使阿拉伯理性不只是忙于‘搜集事实’,还应关注其中事物的本质,这才是具广泛意义的‘理性’的功用之所在。”
要找到一个代表整个伊斯兰世界的教派有困难,但要找到几个最有代表性的教派还是可以的。具体的说就是:将伊斯兰教定为国教的国家的官方教派,就可以视为代表。按照这个定义,瓦哈比派作为逊尼派的代表,是当之无愧的。
按您的说法,“绿宝书”中阐述的“伊斯兰社会主义”作为逊尼派的代表,也是当之无愧的了?
“伊斯兰社会主义”是伊斯兰教的一个流派吗?卡扎菲是宗教领袖吗?
倒是伊朗的官方意识形态,可以作为什叶派的代表。
伊斯兰向来就是入世的,结合了政治思想的伊斯兰流派当然也是伊斯兰的组成部分。别忘了,什叶派最初诞生时,与正统派在教义问题上没有什么分歧,主要就是为了由谁来当哈里发这个政治问题而组成的。
回到利比亚,在卡扎菲看来,伊斯兰与政治就是合为一体的。他的“第三理论”的中心点就是“伊斯兰教是一种世界性宗教,也是一场社会革命”,只有伊斯兰教能领导人民走向社会主义,“我们的社会主义是伊斯兰的社会主义,是真正宗教信仰的社会主义。”
再看卡扎菲在宗教领域的政策,实际上是把原先把持在酋长和谢赫手中的教权收归自己一人,他自己也派出大量神职人员到各地传教的,可以说卡扎菲就是利比亚实际上的宗教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