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客熙熙

主题:让人看不懂的一些数据 -- 雪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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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没有人说那三年没饿死过人,但是毫无道理的臆测没有任何好处

我的父母在那三年都是上中学的年龄,记忆应该是可信的,他们生活在重灾区四川(一个在成都附近的县城里(有大量亲戚在附近农村),一个在重庆郊区交通不便的农村里),是能够直接接触到第一线的人。

很小的时候(80年代以前)我父母就给我念叨三年困难时期,说谁谁(我们邻居)就是那个年代出生的,所以身体不好,很虚,那个年代饿死了很多人。

可是后来离家以后,听说死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3000万以上,我觉得有点奇怪,那个时候6亿人,就是每20人死一个,如果在河南、安徽、四川、甘肃这些重灾区,基本要十分之一的死亡率,再加上主要集中在农村,就按80%的农村人口计算,几乎每八个人就有一个饿死(现在准确一点叫做非正常死亡),这个比例有点太高了。

所以回家有机会就和父母多聊一些相关话题,但是时间太长,他们的记忆也不很清楚了(60多快70了),主要是他们的记忆就不尽相同,我爸说61年是最难过的,我妈说60年,我爸说主要是旱,我妈说住要是涝(可能地方不一样),要点如下:

1、我父母家都没有直系亲戚或者很近的旁系亲戚饿死,但是周围确有人因此非正常死亡。

2、那几年确实有天灾,而且很严重,但是我父母都没有提到人祸的问题,也许是我没问,他们没意识到。

背景:我父母都是40年代的人,相信他们在60年代有了完全的记忆,我母亲虽然是县城的,但是她家孤儿寡母(没有外公,就是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文盲外婆带着我妈和我舅——都在上学——过活),应该说日子很难过,但我妈说成都平原还是比较富庶的,只有农村个别人饿死,整体还可以。言下之意,我爸他们那里困难,结果我爸也不同意,虽然他们那交通不好(春节我去了,正常情况要从公路下车走1~2小时才能到村里),特别是60年代,从重庆到那只能走路,整整一天(大约100里,我从没想过走一天路是什么感觉,我爸那会每年至少走几次),但是饿死的也是个别,至少我爸他们家4个小孩加两个大人也是比较难过的,但都过来了。

另外,我爸60年上的大学,我妈考上高中(因为家庭困难没有读下去,而是离家招工进了厂),所以不要说他们是文盲。

最后,别说能上大学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家,那个时候上大学的还真就是普通人家,我爸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刚解放的成分是中农,我爸能上大学还因为大跃进的缘故(教育也要大跃进,所以那几年招生多,所以......当然我爸说,没有大跃进他也能上大学,只不过可能学校就没有那么好了——也许是吹牛,也许是真的),当我第一次听说大跃进也有这种效果的时候,还是很震惊的。没办法,天天听大跃进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听了几十年,不能不震惊。

家园 嗯,不是相信您或不相信您的问题。。。

俺的建议是如果您要分析这个问题的话,切入的思路,是需要注意的。。。因为您所关心的对象非常庞大。。。并不能凭借个人的回忆所能够做结论的。。

PS,看来俺最近写东西的表达方式似乎有问题,往往造成误解啊。。

家园 同感

最后,别说能上大学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家,那个时候上大学的还真就是普通人家,我爸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刚解放的成分是中农,。。。。。。

我家也一样,要不是共产党把国民党打跑了,家父那支也就败落下去了。“中国人民翻身得解放”并不是一句空话,落实在千千万万人的身上。

家园 对于没有credit的东西

只好不信了

专门反共的传媒,还真没有见过有credit的

家园 嗯,谢谢九霄兄,

润树兄的大作正在关注并消化中。。

至于这个数字,俺是不敢轻信的,但其实俺的“友情提示”目的是为了和雪琴兄探讨如何看待这个数字,以及如何分析这个问题。

但是Anyway,谢谢您的提醒。

同感
家园 我的父辈也上不起大学

我的父辈也上不起大学。

我爷爷在老家也算一个地主兼工商业者。水田、旱地大概有50亩,全部租给别人种,只不过他不收地租,收租子太麻烦。老家虽在东南沿海,但历朝原本是充军发配之地,人都比较骠悍,基本没有主动交租子的习惯,而且田、地、佃户都比较分散,收租子不易,有功夫不如到上海跑一把单帮、做一次生意。

爷爷主要是开南货店、食杂店、茶馆,自己还开设酿酒(兼养猪)、熬糖、榨油、做各种点心的作坊。

30-40年代,上大学是不容易的。各种大学,收费不一,有的很贵,有的便宜。上一般的大学,学费、书费、杂费、吃穿住用,一年也得200、300块大洋或者法币(似乎战前法币的价值相当于大洋)。

我大爷师范毕业,上不起大学,在社会上从事过各种工作,后来上过GMD的炮兵学校,1936年考上了中央军校。

我父亲也是师范毕业,当过一年多小学教师,后来上了苏中公学,其实是新四军一师办的抗大四分校。

我叔叔也是师范毕业,在老家当了一辈子教员。

那个年代,中等地主兼工商业者的子弟也上不起大学。还有一个观念的问题,一般的中小地主子弟,或者上私塾,或者读完高小就辍学,认为读书没有用,不如学做生意。像我父辈都读完师范(师范不收学费、书费),是因为爷爷比较重视子弟的教育。老家人说,他一般不下乡,一旦下乡,就是逼着适龄的子侄去上学、读书。

大地主、资本家的子弟才上得起大学。

家园 不太公平啊

人家都用书本上的证据,你怎么能把实际生活中的数字拿出来呢?

每人400斤原粮,那其中还是要包括家庭养猪、养鸡的。并且粗粮至少占一半比例,还是要另外打折扣的。

折算粮食时,大豆4斤左右算1斤粮食。你说的那些杂豆,恐怕要5、6斤算1斤粮食了。

这么算下来,就算大人每人养一头牛,这牛的定量也要有每年1千斤以上的杂豆。

牛的肚子果然是大的。

家园 转贴摘要:大跃进三题(曹东亚 新浪)

转贴摘要:大跃进三题(曹东亚 新浪)

曹先生的这三篇文章,经他在网上同意,曾转贴在河里,但由于是全文转帖,被删了。现在在此帖下摘要跟帖。这不是什么很好玩的帖子,但我觉得会有很多河友关注,虽然也许不和谐,如有妨碍,就请铁老大删去。如果铁老大认为有用并允许,我觉得现在必定不止一位像曹先生这样的有心人,各位河友可以搜集有关文章贴上来,或可有助于大家的认识。

(大跃进三题这个题目是我加的,文前都有原题)

曹东亚先生的博客网址: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295108304_0_1.html

以下是曹先生的三篇文章:

大跃进运动中的一段经历(摘要)

李奎武口述 曹东亚 记录整理

1958秋,沟西撤乡建立人民公社,我担任公社党委书记。这年夏季,高里镇出了两个小麦高产典型,号称小麦亩产1600斤。秋天,朱里镇又出了个亩产1万斤的玉米高产典型。高里镇党委书记(县委常委)谢殿铎和朱里镇党委书记潘兆礼出了名。其他乡镇纷纷跟进。与沟西相邻、生产条件不如我们的车留庄乡平均亩产都报了1000斤。大家明知报高了根本不可能实现,但不少人就敢报,睁着眼说瞎话,上边就信。我不愿说谎,翘翘脚报了500斤。因为沟西产量报得最低,我被狠狠地批了一顿。9月下旬,昌潍地委在五莲县召开地瓜追肥现场会,介绍当地打死狗煮狗肉汤浇地瓜等经验。我参加了这个会,去来大约五六天时间。当时,沟西正按县委指示组织社员深翻土地种麦子,要求翻地1尺半,必须达到标准,否则不许下种。过度深翻土地势必打乱土层,不利于庄稼生长,所以群众不接受,采取应付态度。沟西山后郑家村支部书记是个转业军人,思想不通,背着公社让社员在黄烟地里套种了麦子。烟地里套种麦子,公社干部不易发现,等烟叶打得差不多时,麦苗露出来了。我从五莲开会回来发现问题,为时已晚。虽然麦子苗情很好,但这样套种肯定不会达到深翻标准,翻掉重新种已经来不及了,党委班子商量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决定由我打电话请示县委。接电话的正好是长驻沟西公社帮助工作的县委农村工作部长曲德民。我说明了情况,请他帮着拿主意。他说了4个字:“你还犹豫”,接着就把电话扣了。当天下午县委就召开全县广播大会,宣布停我的职,当时叫“拔白旗”。县委调李志福到沟西代理公社党委书记。不久,县委调我去高里公社工作,1958年,高里镇的小麦高产壮元一是李家埠大队,二是高里街一大队。去高里后,我向李家埠村党支部书记李福顺了解情况。李福顺是个老党员,知道我是被拔了“白旗”的,对我说了实话,说他们村小麦亩产1600斤是假的,大队长捣了鬼,把10亩地的产量说成是一亩地的。我又问高里街一大队支部书记陈利城,他说1600斤的产量是到地里数一亩地多少棵小麦,然后推算一棵小麦几个穗,1个穗多少粒算出来的,显然也是假的。1959年5月,谢殿铎调离高里,换韩锡昌任党委书记。虚报高产与韩锡昌无关,因此我把了解的情况对他说了。不久,韩锡昌到县上开会回来告诉我,他在会上稍露了一下高里虚报产量的问题,就挨了整,差一点被撤职,说他刮“低产风”,砍红旗。我在高里虽然不挨斗了,但仍被认为是右倾分子,只是在桥西村驻点。当时村里还吃食堂。秋后,卖完公粮不久村里就出现了严重缺粮情况,全村4000口人还剩下4000斤粮食,眼看就要断粮。我和村干部千方百计到外边好点的村子去搞菜、借粮食,采取各种措施组织社员渡荒,好孬使桥西村没有饿死人。当时所谓借粮,就是我打听到哪个村日子好过一些,就叫桥西村支部书记出面去借,我从中协调,其实有行政干预在里面,也属于刮“五风”搞平调,是不对的。1959年10月,中央鉴于山东农业问题严重,决定撤销舒同山东省委第一书记职务,由华东局第二书记、安徽省委第一书记曾希圣担任山东省委第一书记。曾希圣来山东后,揭刮“五风”,造成群众生活困难的盖子,号召开展生产救灾运动,要求采取休养生息的做法,恢复群众体力。王振敏市长便找到我,说韩锡昌去济南开会,你要在家里负起责任来。我说现在群众生活很困难、很紧张,我办不了,再说我右倾,把我弄到这里来,我没法说话,负不了责。王振敏说,不要紧,你觉着不行就赶快向市里要粮,市里有粮。我问市里有多少粮?他说有600万斤。他们开会走了不久,市委在段家乡召开自力更生、不向国家伸手现场会议。信同先、朱相和两位副书记主持会议。我代表高里镇参加了这次会议。在段家乡,我们看到了不少粮食,场院里地瓜干一囤一囤的,伙房里也有粮食。我就想,段家是丘陵地,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我偷着用手往下摸,上面一层是瓜干,下面全是草,原来是一个假现场,我没敢多说话。会上,县委要求大家表态,说段家有粮食,困难自己解决,不向国家伸手,你们怎么办。于是,各个公社逐个表态,都说自己也有粮食,困难自己克服,不要国家的救济粮。我一直不说话。最后,朱相和问我,你高里怎么样?我说,高里不能自力更生,得要粮食。他问,你要多少?我说要50万,没有50万应不了急。朱里镇去开会的是副书记、社长郭德新,他看到我要粮,就马上改了口,说朱里也得要粮食。朱里和高里在产量浮夸方面最厉害,是全市出了名的高产标兵。其它公社看到标兵单位开口要粮,便纷纷反悔,都表示要粮。信同先火了,对着我就来了,说你右倾还是右倾,你怎么带这个坏头!本来当天散的会不散了,把我好一顿批斗。我知道高里严重缺粮,王振敏市长又给我说了市里有粮,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整,我就是不说不要粮的话。这个会议之后,我看到高里缺粮严重,怕出问题,又打电话向信同先要粮。他说要多少,我说先要50万斤,他当场就把电话摔了,不和我谈。后来,高里镇后沟村出事了,饿死人了。我赶紧打电话找信同先,信同先问我要多少粮,我说不要粮了,你来高里后沟村看看。他来到高里,问我要多少粮?我说要粮也晚了。缺粮、饿死人当时不是个别现象,昌潍地区不少地方存在,领导上也不是完全不知道。1959年,高里由于产量浮夸卖了850万斤公粮,多卖了粮,怎能会不出问题。刘勇专员去高里处理问题时,作了两点结论:一是卖粮卖多了,二是不要粮。我当时在场,说:刘专员说得完全对,就是卖粮多,不要粮造成的。朱相和赶紧拉着我走了,对我说:少说话,要保住市委。高里事件很大责任在于先前的潍县县委和后来的潍坊市委,因为原高里党委书记谢殿铎本身就是潍县县委副书记、潍坊市委常委。召开段家现场会时,市委明知下边有困难,却硬逼着下面说假话。结果,高里事件饿死了1500多人,最后只处分了当时的高里镇党委书记韩锡昌,撤销其职务,开除党籍,把我调走了,潍坊市委竟无一人承担责任,这是不公正的。虚报产量、卖粮多和不及时下拨救济粮,主要责任都不在下面。当时不是高里没有要粮,而是要粮不给。在当时的年代,嘴上说实事求是,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谁实事求是谁遭殃,谁看领导的眼色行事、胡吹海嗙谁受到提拔重用。朱里镇党委书记潘兆礼浮夸得厉害,号称玉米亩产1万斤。后来刹“五风”的时候,他把公社的东西加上房子全部卖了,给群众退赔兑了现,公社搬到猪圈里办公。因此又成了刹“五风”的典型,受到市委和地委的表扬。我对潘兆礼说:老潘,你两头受表扬,刮“五风”表扬你,刹“五风”也表扬你,净你的好事。潘兆礼说:你没听魏坚毅书记说,刮“五风”是好手,刹“五风”不含乎,叫你刮就得刮,叫你刹就得刹,就得跟着转。潘兆礼说的倒是实话。在那个年代,老实人跟不上,就只有吃亏了。

1960年后沟村饿死人事件(摘要)

张田林、张壮威 等 口述 曹东亚 记录整理

寒亭区高里镇的后沟、前沟、苇园3个村1959年时是一个行政村,称后沟生产大队,全村有社员不到300户,1000多口人。1959年12月至1960年4月,我村饿死130多口人。1960年春灾情最重时,一天饿死7人,人死后没人埋,情形非常凄惨。

从1958年夏天开始,我村在镇上(10月以后称公社)的瞎指挥下不停地折腾,先是大炼钢铁,后是深翻土地、挖运河。炼钢是在镇上,我村被调去50多人,从9月一直干到年底。社员做饭的锅等铁器被收去砸碎炼钢,钢没炼出来,好铁炼成了废铁。秋天,收庄稼的同时搞深翻土地,公社要求深翻土地3尺。为了配合深翻地,村里实行军事化管理,生产大队改称营,全村划为3个连,苇园村为1连,后沟村东部和前沟村是2连,后沟村西部是3连。连以下设排,有罗成排、武松排、穆桂英排、钢铁排等等(1959年春取消营、连、排,恢复原称谓)。村里开办了集体食堂。当年秋粮没有分配,社员全部吃食堂。村里在田野中搭窝棚,支锅灶,社员劳动、吃饭、住宿都在地里,不允许回家,老人也跟到地里看孩子,场面搞得轰轰烈烈。翻地每个人都有指标,完不成不许吃饭。翻地的劳动量实在太大,不可能完成,深翻的土地大约有一半,后来为赶农时只翻了一锨深。种麦子时,公社要求加大播种量,每亩地下种达100斤左右,大大超过了15斤的正常播种量。明明我们村的麦子没种完,不少地还没下种,公社就向上报了捷。于是,上面调我村的劳力去支援二十里堡公社的东金马村,一去就是20多天。刚回来还没进村,又被调去支援西营村。深翻地把生土翻上来了,播种又过密,加上来年有点春旱,结果麦子亩产只有200斤左右,种一个粒收了俩。秋后,村里根据公社的指示组织18岁至25岁的壮劳力去寒亭西面修胶济运河,从12月一直干到1959年2月。运河修了一截半途而废,浪费大量劳力不说,毁了很多好地。这年冬天,按公社的要求,我村在村后搞工业区,还将前沟村的20多户村民全部搬迁出来,办养鸡场,结果一样也没搞成。1958年,是个丰产年。但是,由于大量劳力调去炼钢、深翻土地,没有足够的人手投入秋收,庄稼收得很潦草。收地瓜用犁耕,光拣拾露在地面的。收的地瓜也没往回运,就地挖坑埋在地里,结果烂了很多。食堂也没有办好。刚开始时,吃饭管饱,敞开肚皮吃。当时在地里吃饭,过路的行人随便坐下就吃,没人管。由于粮食浪费严重,1959年春天村里粮食就紧张了,开始把地瓜蔓、地瓜叶子、麦桔草等东西磨成面掺上粮食蒸着吃。1959年,年景一般,全年亩产只有三四百斤,可公社仍然鼓吹高里亩产双千斤。因此,我村在粮食比上年欠产的情况下仍被征了48万斤公粮。征完公粮不久,从12月份开始村里就没有粮食了,食堂断粮停火。社员手中一粒粮食没有,只好用胡萝卜、树皮、野菜等东西充饥。多亏村里种了些胡萝卜,分给了社员。从这时起陆续开始饿死人,灾情越来越重。就在这时(1959年12月),高里公社党委在一空桥村召开党委扩大会议,生产队干部,包括会计、保管员都参加了会议。与会人员吃胡萝卜,开始管吃,后来定量。公社党委书记韩锡昌主持会议。之前,谢殿铎已于5月调离高里公社,韩锡昌接任党委书记。会议主题是批判“瞒产私分”,说生产队隐瞒产量,私分了粮食,要收上来。这个会被群众称为“逼粮会”。其实我村根本没有分粮给社员。会上,我村保管员、老党员张兆丰说,没打那么多粮食,社员手里没有粮,还说了“远看一片青,近看一片草”,“孩子长了病,没有白面吃”两句话,结果被指责为攻击社会主义,不光挨整,还挨了打。韩锡昌在这个会上,曾私下对后沟村民兵连长张田林说:“我就是左了,也不能叫他右了”。当时,谁也不敢反映真实情况,说实话就挨整。也有人背后说“大家瞧一瞧,棉花结成桃,身上没棉袄”之类的牢骚话,但公开不敢说,说了马上就有人举报,就要挨整。一空桥会议后,我村的灾情日益加重,市面上胡萝卜由原来几分钱1斤涨到了4元钱1斤。社员们为了保命,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不少东西卖给了供销社。这年12月,公社从我村抽调了100多个壮劳力去符山公社修庙子水厍,一直干到1960年春,民工的口粮由市里供应,这些人因此得福,没有饿死。与此同时,留在村里的社员(主要是老婆孩子)没有饭吃,却被组织起来修本村西南的水库。在面临绝境的情况下,社员和村干部开始纷纷外逃,想方设法去外地逃荒,讨饭在附近根本讨不到。但是,政府对外流人口控制得很紧,不许农民外出,买火车票必须持有公社证明。不少人在潍坊火车站被卡往,截了回来。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逃了出去,近的去了临朐等地,远的去了内蒙、东北一些地方。1960年春时,村里剩下不足600口人。后来有些社员想走已经走不动了。人们吃树叶、树皮、野菜,连麻叶都吃。人普遍水肿,奄奄一息,走路的劲都没有,整天睡觉、晒太阳,村里街上的蒿草一米多高。开始死了人抬出去埋,由于没有力气,坑挖得很浅,有的尸体露着手脚。后来抬的力气也没有了,人死后就那么扔着。1960年春节后,市里在擂鼓山召开全市四级干部会议,我村张田林等部分村干部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期间,市里对高里的情况有所察觉,提出要给高里8万斤统销粮,但韩锡昌仍说高里有粮,没有要。4月底,市里发现高里问题严重,派工作组进驻我村。工作组如实向上级作了汇报,市里迅速拨来了救济粮,每人每天1斤。死人的情况才到此止住。为了逐渐恢复社员的体力,以便麦收,工作组和村里干部商量决定开始每人每天给半斤粮,吃10天后,每人每天加4两(小两),然后逐渐增加。到过麦时,每人每天吃粮达到1斤半。由于我村社员体质太差,不能下地干活,春种时上级调来部队的拖拉机给耕了地,南村公社派人来我村帮着种的地。社员原来卖给供销社的东西,也都无偿地发还给了社员。工作组组织救灾的同时,上级对韩锡昌进行了处分,撤销职务,开除党藉。文化大革命期间,我村社员把谢殿铎和韩锡昌都揪到村里,追究当年饿死人的责任。从他们交待的情况看,两人都有责任。在当时“左”的大环境下,谢殿铎过度浮夸,把产量吹上去了。韩锡昌来高里后不敢往下降,征粮过多,又没有及时向上反映真实情况,最后导致了灾祸。 2008年3月5日

[注] 2007年12月7日上午在后沟村委办公室召开部分老村民坐谈会。被采访村民:张田林,75岁,当年村民兵连长;张壮威,76岁;张文胜,75岁,当年大队统计员;张守信,80岁;张清香,75岁;张守禹,77岁。寒亭区委党史研究室主任曹永明、副主任范继河,后沟村文书张建瑞、妇女主任刘永芹参加座谈。笔者后又多次进行电话和当面的个别访问,对一些情况作了进一步的核实和补充。

亲历潍坊大办钢铁运动(摘要)

张廷彦 口述 曹东亚 记录整理

1958年8月中央北戴河会议后,潍坊市大办钢铁运动在市委领导下迅速发起并进入高潮。到9月中旬,潍坊市先后有4个钢铁厂(实为炼铁厂)建成投产。这4个钢铁厂全是小型高炉,共150多支,大部分是3立方的,有少量4.5立方、6立方、13立方的,当时统称为“小土群”。每个钢铁厂职工人数少者2500人左右,多者4000余人。上级强调必须把钢铁生产放在首位,“有条件的要上,没有条件的也要上”,其它工作要为钢铁“停车让路”。因此创办钢铁厂期间,各部门不讲任何条件,全力支持,银行保证贷款,有关单位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物给物。各钢铁厂的领导班子和管理人员是从各条战线选调去的,工人骨干是从原有工业企业抽调的优秀工人,90%的工人是从农村青年农民中招收的。1959年夏,潍坊市第五钢铁厂建成投产。有两支28立方的小高炉,职工2200多人。此时,第二钢铁厂和第三钢铁厂合并称第二钢铁厂,全市4个钢铁厂共有职工15000人左右。1958年初,我是市委企业政治部巡视员,在新胜农具厂搞点,5月被市委组织部调去参加第四钢铁厂的筹建工作。正式建厂后,我担任四厂党委常委、副厂长,分管生产技术。钢铁生产技术性很强,但当时人才缺乏,全潍坊市各钢铁厂自始至终没有一名专业技术人员,所有干部工人都没经过培训,缺少起码的钢铁生产知识。潍坊市最初修建小高炉和掌握炼铁技术,是派人到淄博学习的,要来人家的图纸,照葫芦画瓢,边建边学,边干边学,摸索着干。干部工人工作热情很高,不分白天黑夜地干,不记工作时间,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四厂厂级干部多数家住市里或郊区,但三四个月不回家。我离家只有10华里,半年没踩家门。虽然工作累、生活苦,但人们很少有怨言。1958年9月,与钢铁厂同时兴起的还有城乡遍地开花、不计其数的猪嘴炉、坩埚炉等土法炼铁。各式各样的小土炉由各公社、各行、各业、各单位兴建,每支炉只有半立方左右,最大的不过1立方。因为这些炉子的温度达不到炼铁所需温度,根本不可能出铁,最好的也只能产出铁渣子和釉子相混的海绵铁,纯粹是废品,没有利用价值。坩埚炼铁持续大约半年时间,浪费了大量资源和人力,彻底的劳民伤财。但各地干部群众却拿着这些一点用处没有的废物,不断地敲锣打鼓向上面报喜。全市各钢铁厂生产都缺乏计划性、科学性,盲目蛮干,不按经济规律办事,不讲经济效益,不计成本,浪费惊人。小高炉炼出的生铁不仅成本很高,而且质量低劣,大都是白茬子铁,勉强可作为炼钢原料。大炼钢铁运动中层层强迫命令,导致虚假浮夸风盛行。各钢铁厂的产量都是少产多报,上级叫报多少就报多少,否则主要干部就会被拔“白旗”,免职、开除党籍,甚至遭到批斗。由于钢铁厂仓促上马,90%的工人是没经过培训的农民,缺乏起码的安全知识,因此经常出现人身伤亡事故,断胳膊断腿的事情经常发生。全市钢铁厂于1961年被迫全部下马。钢铁厂下马后,大量投资全部化为泡影,只留下一片片废墟。因为大量工人无法安置,只好将1958年以后招收的工人全部辞退,1958年前原来是城市工人的退回原单位,伤殘者由国家养起来。钢铁厂工人已转为非农业人口,不愿回乡,很多人失声痛哭,但没有办法。由于当时国家困难,没有对辞退的工人进行一次性的补偿。

以上是曹先生三篇文章的摘要,曹先生的这些调查非常好,关于那几年饿死人的是,我觉得只有把这些(如果有的话)各地的调查汇总起来才会有更清楚地认识。希望河里的各位多搜集有关信息,多谈谈自己的亲见亲闻,善莫大焉。

家园 送花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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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老人家在天有灵吧,可惜只能送一朵。95的高寿,不容易啊,在农村。

家园 再说一下,毛泽东感谢日本侵略是典型的断章取义。

就像我同学在国内大学被英语老师排挤,给了不及格要留级,他一怒跑到日本读上名牌大学的大学院。

聊天时说,真要谢谢那个英语老师,不然他上不了日本的名牌大学。

谁也不以为他是真的感谢那位。

家园 谢宝

恭喜:你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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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说毛泽东感谢日本侵略是谣言

毛泽东感谢日本侵略中国

造此谣者颠倒黑白、别有用心。众所周知,毛泽东讲话风趣幽默,善用比喻和反讽。而写手正是利用这一点,断章取义,截取毛泽东的一段话并删改关键字句来污蔑和陷害。

原文如下(对照谣言原文,红色的关键地方是被篡改过的):

毛泽东主席会见社会党议员黑田寿男等人时的谈话全文 (日译中)

(1961年1月24日)

林思云译

译者按:中国政府很少公布领导人接见外国客人的谈话内容,最多只是公布其中的只言片语,所以要知道中国领导人接见外国客人时的具体谈话全文,只得查找外国的资料。毛泽东1960年代会见日本社会党代表团的谈话,被不少人指责为“感谢日本皇军”的卖国言论。日本可以查到日方记录的毛泽东谈话全文,故将该谈话的全文译出供网友参考。

……

毛泽东主席(以下简称毛):欢迎日本朋友。首先对被暗杀的浅沼委员长表示我们的哀悼。(浅沼稻次郎(1898~1960),日本社会党委员长,日本安保斗争的领导人。1957年4月和1959年3月,浅沼曾两次率领社会党代表团访中。1960年10月12日在东京日比谷公会堂演讲时,被一名日本右翼青年当场刺死。译者注。)

黑田寿男社会党议员(以下简称黑田):非常感谢!我们将继承浅沼委员长“美帝国主义是日中两国人民的共同敌人”的精神,并把它发扬光大。

毛:浅沼委员长抓住了问题的本质,抓住了日美关系的本质,也抓住了中国、日本、亚洲、非洲、拉丁美洲、还有欧洲、北美加拿大等全世界各国人民的根本问题。以前我曾经对浅沼委员长说过:“赞成这个观点的人,虽然有时多些,有时少些,但今后肯定会向变多的方向发展。”

毛主席继续说(以下简称毛继续):对美国来说,单靠美国自己是不能支配其它国家的,所以美国需要其它国家的合作者。那些美国的合作者,对各国来说就是反动派。这样的反动派,在中国是蒋介石,在日本则是岸信介那样的人,他们是垄断资本的代表。垄断资本各国都有,印度也有大垄断资本家。

黑田:去年日本反对《日美安保条约》的斗争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日本垄断资本家和政府压迫我们的斗争,强行表决通过了《安保条约》。当时,贵国为支援我们的安保斗争召开了盛大集会,我们受到很大的鼓舞和激励。对此我们深表谢意。

毛:感谢就不用了。对我们来说,支持你们是义不容辞的事。任何时候国际斗争都需要相互支援,现在你们站在了斗争的最前线。

毛继续:以前浅沼代表团来武汉时〔包括现在坐在这儿的田中稔男先生〕,我就说过:“美帝国主义是全世界共同的敌人,即使现在大多数日本人不赞成这个观点,但早晚肯定会有赞成的一天,我们要有这个信心。”不出所料,在不到一年后的1960年,日本就出现了如火如荼的斗争,那是日本全民族的斗争。那时我还这样说过:“中日两国的关系还没有正常化,还没有进行贸易往来。但这只是一时的现象,肯定要随着时间变化的”。现在贸易方面已经出现了转变,但在政治方面还不行。

毛继续:政治上的问题有两个方面,这里有必要分析一下。历史上,广大日本人民和中国人民的关系是好的,战后也一直很好,今后大概会更好。不过中国和日本自民党政府以及垄断资本家的关系并不好,而且将来也肯定不会好。在这方面必须要区别对待,要区别对待与人民的关系和与政府的关系。再说日本政府内部步调也不统一,有所谓主流派、反主流派,他们并不完全一致。比如松村、三木、石桥、高碕、河野等派阀,对我们来说,他们是我们间接的同盟军;而对你们来说,中国人民就是你们直接的同盟军。自民党内部的矛盾造就了我们的间接同盟军,不是这样吗,我的话还有点道理吧?

黑田:自民党的反主流派如果更进一步加深对中国的认识,加深对《日美安保条约》的认识,就可能会成为间接的同盟军。

毛:他们的分歧正在扩大。他们之间的对立冲突,对人民是有利的。欧洲和美国之间的关系也出现这个现象,欧洲的殖民主义国家和美国也不完全一致。重要的是全世界人民正在觉醒,你们对亚、非、拉发起过什么运动吗?

黑田:在日本,亚非联合委员会正在开展活动。这个团体以政党、工会、民主团体为中心,从反对美帝国主义、维护和平的立场出发,开展谴责美帝国主义阻挠亚、非各民族独立的运动。我们正考虑今后继续扩大和发展这个组织。

毛:我也认为有这个必要。

黑田:目前面临的是老挝问题,美帝国主义正在军事干涉老挝的独立。因为美帝国主义根据《日美安保条约》使用日本的军事基地,日本的政党、工会以及各种团体正在发起抗议运动,到美国大使馆和池田内阁那里去抗议,鼓励老挝人民的斗争。

毛:我认为这样做非常好。

黑田:现在有一个问题,日本政府把南朝鲜政府作为代表朝鲜的唯一合法政府,正在进行所谓“日韩会谈”,阻挠南北朝鲜的和平统一。日本、台湾、南朝鲜与美帝国主义相勾结,企图把中、苏作为假想敌国。我们一贯反对《日美安保条约》,强烈反对这样的“日韩会谈”。

毛:那个会谈还在进行吗?

黑田:是的。

毛:完全有反对的必要。在菲律宾马尼拉,台湾、南朝鲜、南越、菲律宾的四个“外交部长”召开了两天会议,日本没有参加会议。那是因为日本政府害怕日本人民、害怕去年反对《安保条约》那样的反抗斗争。去年日本人民的伟大斗争具有深远的影响,所以才有现在的情况。

毛继续:日本人民反美斗争的发展是波浪式的。现在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斗争正处在低潮,虽然一时比较低,但那是在为下一个新的高潮做准备。众所周知,过去几十年中国革命的发展也是波浪式的,并非每天每年都是高潮,不是直线式的。我认为各位朋友指导的群众运动大有希望,大有前途。在低潮的时候,一部分人对运动产生了动摇,还有一部分人指责说:“看,左派们错了!”在这时候我认为有必要用中国的一句话:“硬着头皮顶住!”

毛继续:举个例子吧。辛亥革命那年,1911年3月29日(阴历,阳历为4月27日,译者注),留学日本的黄兴,他是孙中山之下的国民党另一派领导人,在广州发动了军事起义。由于这个起义的失败,国民党内的一部分人气馁了,黄兴本人也灰心失望逃往新加坡,悲观地认为革命已经没了希望。但其后不久,同年10月武昌爆发了武装起义,终于推翻了清王朝。还有,1905年俄国革命失败后,社会民主劳动党内的很多人对未来悲观失望,其中还有人到了要倚赖“神”的地步,比如鲁纳契尔斯基等人就是这样。列宁为了反驳鲁纳契尔斯基,埋头研究哲学,写出了《唯物论和经验论批判》。12年后的1917年革命胜利后,鲁纳契尔斯基当了列宁领导政权的教育部长,这是那些指望倚赖“神”的人根本没有料想到的,而且这时那些倚赖“神”的人也不再需要“神”了。我认为日本的历史中也可以找到同样的例子。

毛继续:为什么革命不能立即胜利?因为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搞革命要费点力气。革命首先在资本主义发达程度比较落后的国家成功,不就是因为那里的空气稀薄容易突破吗?比如俄国和中国的空气就稀薄,目前的非洲空气也比较稀薄。在美英法德意日等过去的资本主义列强中,现在的日本要软弱一些。其原因第一是战败,第二是被美国所支配。在我看来,这两个原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利的。

毛继续:第一,战败对日本人民是有利的,丢掉了殖民地。对于日本人民和革命政党来说,这样的认识很重要:战败不是耻辱,战败是垄断资本家的耻辱。对垄断资本家来说是耻辱,对人民来说却是胜利。战败好不好?是不是耻辱?这个问题应该和大家广泛讨论。不过一部分人并不这么看,对这些人来说,战败很丢面子,所以他们心里总是感到抱歉,觉得象做了坏事一样。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搞清楚垄断资本和人民的区别,所以才得出这样的结论。过去的战争,日本的垄断资本政府和军国主义分子应该负责任,日本人民不应该负责任。为什么不让日本人民负责呢?如果非要让日本人民负责,我们就不得不反对日本人民了,这是毫无道理的。过去的战争,事实上是一场由垄断资本政府发起的战争:一来违背人民的意愿,二来欺骗人民,三来逼迫人民献身杀场。

毛继续:第二,战争的结果使日本被美国占领,这点也有分析研究的必要。一个国家要觉醒,必须给这个国家一点外来压力。在日本,垄断资本压迫人民,他们的同盟美帝国主义也压迫人民,这就可以让日本人民更快地受教育。这个教育使日本人民明白必须选择一条出路:是沦为垄断资本和帝国主义的奴隶,还是起来反抗争取自由。我曾说过这样的话:“我不相信日本这样的伟大民族会长期被外国支配。”我们中国人民也是这样受教育过来的,我们有国内的敌人,也有国外的敌人,国外的敌人中包括日本军阀,他们是老师,教育了我们。

毛继续:过去一位日本日中贸易进出口协会的朋友(日中输出入组合理事长南乡三郎,译者注)曾对我说:“日本过去侵略了中国,这实在是太对不起了。我认为将来日本变成中国的一个省就好了。”那时我说:“不能这么看嘛。”我这样回答了他:“日本军阀过去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因此中国人民接受了教育。如果没有日本的侵略,中国人民既不能觉悟,也不会团结起来,这样一来我们现在还在山里,就不能到北京看京剧了。正是因为日本皇军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对中国人民来说已没有其它出路了,所以才觉悟起来开始武装斗争,建立了许多抗日根据地,为以后的解放战争创造了胜利的条件。日本垄断资本和军阀给我们做了件‘好事’,如果需要感谢的话,我倒想感谢日本军阀。”

毛继续:至于日本成为中国一个省的想法,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日本是伟大的民族,当然应该具有独立和主权。日本的经济、文化已经高度发达,中国还很落后。几年前冈山县代表团来的时候,说他们那里有七所大学。

廖承志(以下简称廖):黑田先生就是冈山人。

黑田:郭沫若先生也是冈山高中出身,我是那个学校的后辈。

毛:见到郭沫若了吗?好好谈谈吧。大概你们之间不会有激烈的争论。

黑田:他还没从古巴回来。

廖:应该二十六日到北京。

毛:中国的无锡县算是比较先进的了,但还没有七所大学。不管怎么说,中国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中国要赶上日本恐怕需要一定的时间。西德也被美国占领,英国和法国也有美国的军事基地,可是这些国家却不象日本那样反对美帝国主义。西德的社会民主党不是革命的,和基督教民主同盟基本没什么两样,这不太好。

毛继续:日本的社会党是特殊的社会党,世界上没有先例,这是日本的环境造成的。中国共产党也是中国的环境造成的。中国有两个党: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抗日战争以后,还出现一些小的中间政党,象民主同盟那样的,它们现在还存在。日本有布尔乔亚民主主义和国会,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在中国没有民主主义,国民党只知道抓人、杀人,什么也不给我们,这可能是缺点,但也可能是优点。这样一来我们的出路就是:蒋介石能够杀人,我们为什么不能拿起武器?

毛继续:我们进行了调查研究,国民党有手,手中还有武器;我们也有两只手,可是手里却没有武器。如果我们夺取了国民党手中的武器,不就可以杀掉这些帝国主义的走狗吗?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毛继续:你们的情况和我们有点不同,日本有议会制度,比较民主。和国民党时代的中国相比,日本政府基本上不抓人、不杀人,这是你们可以利用的,你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发展群众运动。虽然说我对日本的情况了解得不太详细,大体上来说日本的垄断资本家比中国的买办资产阶级头脑清楚一些,你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池田内阁害怕日本人民,日本政府既不能禁止日本朋友到中国来,也不能禁止中国人到日本去,当然也有限制,这是因为日本政府和蒋介石缔结了外交关系而且害怕共产党。听说冈崎先生写信给廖承志同志邀请他访问日本,廖同志,你去吗?

廖:还没有决定。

毛:现在总工会的代表正在访问日本。我认为这样的民间交流往来是很好的事,这样可以增进相互理解,交换意见,交流经验。在贸易方面已经签署了一些民间协议,也正在搞几个大的贸易。中国有煤炭、铁矿石、大豆、盐可以和日本进行贸易。中日两国距离近,运费便宜。还有其他什么意见吗?

黑:今年中日两国间的民间交流十分活跃。总工会、法律工作者,文化工作者、妇女团体等代表团前来日本访问,我们也在新年一开始就到贵国访问,今后还有各种各样的团体准备到贵国访问。为了加深日中两国人民的友好,希望逐步增进两国人民的交流。

毛:这样非常好啊!很有发展前途。

黑:最后祝愿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进一步发展,祝愿毛主席身体健康。

毛:祝大家身体健康。另外请向我所认识的社会党各位朋友,以及我不认识的社会党诸位朋友,转达我的问候。

(译自《日中关系基本资料集》,日本外务省亚洲局中国科监修)

引用:

  ■“不应由日本人民负责”

  有人不了解,为什么中国人和日本人过去打过仗,现在还这样亲密。他们不知道,日本人民同垄断资本和军国主义军阀是不同的。过去的战争应由垄断资本、军国主义政府负责,而不应由日本人民负责。人民为何要负责?如果说人民要负责,那末大家都来反对日本人民,那还得了!事实上是日本军国主义政府威胁、欺骗、强迫日本人民去当炮灰的。

  ■“感谢日本侵略中国”

  日本皇军过去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因此中国人民接受了教育。如果没有日本的侵略,我们现在还在山里,就不能到北京看京剧了。正是因为日本皇军占领了大半个中国,让我们建立了许多抗日根据地,为以后的解放战争创造了胜利的条件。日本垄断资本和军阀给我们做了件‘好事’,如果需要感谢的话,我倒想感谢日本皇军侵略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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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嗯,解放前,高等教育实在是很稀缺的

解放前,象你家这样的“中等地主兼工商业者”也上不起大学,更何况我爹这种破落户了。

所以,象我父母这代的许多人,对毛、共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有点类似深夜腌萝卜丝那种党国一体的尊崇法。当然同时,被打倒的一小部分人,大资产者,国民党高官,对毛、共的恨,也是发自内心的。

家园 那时读书不易

祖父在北京读高中,在武汉读大学,都花了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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