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中国驻印军缅甸战记第五部分:漫漫归来路(一) -- 风中的羌笛
这一章让我不由得想起电影史上的一部经典-《桂河桥》。但中印公路艰苦卓绝,气壮山河的修筑史岂是《桂河桥》里面英国大兵跟日本鬼子之间的那点唧唧歪歪可以相比的。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这些人还不知道谦虚和严谨,弄的历史题材几乎是弄一样砸一样。他们不要来弄这些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
哪怕他们能拿出当年《血战台儿庄》那样的作品,我也为他们喝那么一彩。
想想纪录片里背着婴儿砸石子的母亲,合推一人多高石碾子的老人和小孩,那些所谓的新生代名导应该汗颜。
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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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做这点贡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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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万水千山
远征军在反攻怒江西岸的战斗里打得元气大伤,战斗力耗损已经到达极限,牺牲的恐怖在许多人心里成为永远抹不掉的血腥回忆。许多人留在国境一带养伤,后来就没有归队,纷纷在当地傣族、景颇族、德昂族村寨里马马乎乎成了家,这支部队开始后撤休整。继续向缅甸南部进攻的任务,落在了比远征军训练更加有素、装备更加精良、战术更加灵活,战斗行动更加高效的驻印军身上。
2月8日,新30师在追击中占领畹町---腊戌公路之间的咽喉南巴卡,与114团合力击毙日军近千人。但激战一周没有得到弹药补给,只好停止了追击,敌56、18师团龟缩到腊戌,继续抵抗。但孙立人抓紧时间补充弹药,只让自己的部队休息了一天,他深知在追击溃敌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使其获得哪怕片刻的喘息,他一边布置新1军的两个师沿滇缅路不停挺进,一边令新6军留下的50师越过伊洛瓦底江向滇缅路扫荡前进。
2月9日到11日,新30师向新维攻击前进,开始了夺取滇缅路终点站、泰缅边境交通要冲腊戍的战斗,从南巴卡到腊戍大约80公里,中间隔着相当大的新维坝子(山间盆地),这个新维坝子南北长达50公里,宽度在1.5到2.5公里之间,滇缅公路从中间穿过,是日军一个十分重要的前沿基地,而在新维北边大约32公里处也有一个小坝子,名叫贵街,丘陵纵横,溪流密布。要进到腊戍,必须先攻占这两个地方。新30师紧跟56师团退却的脚步,于13日占领贵街北方标高1800米的制高点,14日拂晓在大雾掩护下一举冲进贵街,日本守军根本就无心恋战,一下就作鸟兽散。于是第二天,马不停蹄人不卸甲的新30师兵临新维以北高山。从这里开始,已经走出横断山区,地势突然跌落,从新维以北周围的1800米高山,将一下变成腊戍仅仅300米的海拔,所以这里是日军最后一个能够凭险而守的地方。为了守住这里,19日战斗变得十分激烈,日军出动数百残兵配以8辆坦克冲击新30师,妄图将没有重火器支持的新30师阻止在山地里。不料新30师的装备的大量火箭筒正好找到了感觉,于是这些坦克一辆一辆成了火球,反而自己削弱了防守兵力,使正面攻击的90团顺势趁又一个雾天袭占新维,远程渗透的112团与之夹击日军,获得了不小的战果。除了击毙日军750人,击毁6辆坦克以外,还缴获卡车30辆,炮9门,机枪26挺,枪支370余支,更重要的,是解救了关押在这里的上次入缅远征军大批掉队被俘的战友,以及被扣做人质的云南地方土司2人。这些人在日军铁腕下苟延残喘2年有余,终于彻底脱离了苦海。
新维丢失虽在意料之中,但丢失速度之快还是大大震动了日军,尤其是成建制的坦克冲击毫无效果,更令日军胆寒。他们将56师团唯一没有与驻印军交过手的部队----第56搜索联队派到腊戍,并给它配备了山炮和坦克部队,以及49师团118联队的残部,与驻印军进行最后的决战。
腊戍是缅甸中部的锁钥,缅甸大平原从这里向北开始转变为崇山峻岭,这里是唯一能够控制北方群山的门户,若此战失败,日军在无险可守的缅甸大平原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飞快逃向泰国,并且逃得越快越好。
该城实际上有三个独立的建筑群,新城、老城和火车站。这里由于是中缅印泰四国交往的要道,原本就有较为古老的城镇,英国人侵占这里以后,又在老城西南2000余米的地方,就着一座靠河的高台平地建立了据点,以后就发展成了新城,老城西边2000米左右有火车站,这三个独立的建筑群正好形成了正三角,日军原以为以新城为基地,可以互成犄角之势,又有坦克和炮兵,防守至少应该可与八莫相当。但接下来的战斗却不是这样。
考虑到这里地形开阔,孙立人将呆在后方闷得发慌的战车1营调上前线,还派来了一个威武的105毫米榴弹炮连,火力之强超过了新38师和新30师以往任何一次战斗。有了这些部队,腊戍之战几无悬念。24日开始,新1军以新38师112团为正面,新38师113团与新30师88团为两翼,中路配以坦克重炮争夺新维与腊戍中间的分水岭,坦克和榴弹炮在公路上反复争夺,不断击毁日军炮阵地和冒死冲击的日本坦克,到3月5日黄昏,沿公路推进的112团突破了最后一个阻击阵地,隔着缓缓流淌的南育河,前面就是暮霭笼罩下的缅甸平原。该团没有被美景陶醉,他们马上组织偷渡,并顺利建立了桥头堡。两翼迂回的部队由于没有重武器拖累,速度更快,全部抢渡成功,其中右翼113团已经深入到新腊戍以南,切断了该战区日军的后勤线。
3月6日拂晓,112团主力在桥头堡阵地支持下强渡南育河,一次冲锋就打进老城,三小时后即完成肃清任务,在城里竖起了国旗。第二天上午又一个冲锋,坦克与步兵一起拥进火车站,趁势拿下飞机场,日军完全缩进了新城准备拼死抵抗。
可是孙立人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日军残兵前脚进城,驻印军的攻击随后就到。虽然日军打退过一次步兵冲击,但到8日上午,趁黑夜一点一点爬上坡顶的112团2营李纯明连从距离日军仅3米的地方跃起冲锋,同时30多辆坦克摆开阵势,在无遮无依的平原上成功掩护步兵突进新城之后,结局就注定了。巷战激烈而酣快,枪声很快全部停息,日军溃兵尸体倒毙在原野上,中国人胜利了。新1军在这里缴获的物资数量巨大,仅工兵器材即达万吨之巨,丧失了所有后勤物资的日本第33军从此再无斗志,只能沿从丛林小道向泰国逃窜,在丛林里留下许多悲惨的故事。
在驻印军新1军南下的同时,新6军留在中路的唯一部队50师也进行了数百里的孤军追击战,于1月间分三路突破日军瑞丽江防线。其前锋150团在万好与日军的激战十分惨烈,肉搏达9次之多。后日军退守狭路,以重机枪封锁道路,该团一位班长黄庆树带着几个人,绕到日军机枪据点后方高崖上,拼命向下摔手榴弹,将敌兵全部炸死而立功受奖。日军最后丢下180具尸体,这些军国主义的受害者,统统被切下一根手指,由他们的战友带回遥远的日本故土,但战火如此无情,丛林如此宽阔,日本那些望眼欲穿的家属,能“幸运”得到自己亲人噩耗的又有几人呢?
2月22日,南杜之战,50师以4个团兵力(本师3个团加配属的驻印军总部第1独立步兵团),在猛烈的空中火力和重炮支持下力挫日军113联队及18师团残部,毙敌数百,胜利兵临缅甸中部山区的最后屏障西保,与新1军的距离只剩几十公里。为了方便统一指挥,50师被正式划归新1军建制。
3月8日,50师3路进兵西保,由于地形险要,河水湍急,不能偷渡,战斗一时僵持。但日军此时心慌意乱,指挥上出了大问题,他们将主要兵力布置在西保北方山区与50师的右翼和正面激战,却忘记了左路可能实施迂回的路线。3月14日,50师149团在罗锡畴团长率领下,在丛林里跋涉6天,竟然没有遇到哪怕一个日本兵,顺利潜入日军后方西保空城。当149团于15日突然发起攻击时,引发了日军的全线崩溃,西保城里日军慌忙派出7辆坦克反击,全部被149团的火箭筒击毁。16日战幕降下,日军一败涂地。
新1军与50师从北与西两个方向并进,日军33军已溃不成军,孙立人派出88团和113团分别配属山炮1个连,分路向东南方泰缅边界和南方追歼,使日军不得不越来越加快逃跑速度,这大大加剧了日军的灾难,日本第33军没有了给养,完全失掉建制,只顾在丛林里狂奔。大批营养不良的日本士兵扔掉一切,仍然觉得没有一丝气力,脚上的皮鞋也连同脚一起烂掉,根本走不动路,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觉得对自己拖累太大,但脱掉以后又会被毒辣的热带阳光晒到脱水,很快就死了。许多日军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用手榴弹自杀的日军尸体散布在泰缅交界广阔的丛林中。幸运活到战后的日本老兵回忆起来,都把这段路叫做“充满伤心的白骨之路”。据他们估计,第33军至少有数千人死在这场可怕的溃败中。
3月23日,新1军新38师南线追击部队113团与新6军50师148团会师。3月30日,50师占领乔眉。从因帕尔向东追击的英军,此时正以机械化开进的方式与日本溃兵在缅甸南部平原赛跑,另一部成功在缅甸沿海登陆。南缅甸不是中国军队的作战区域,因此与中国第50师一道南下的英国36师接替了追击任务,中国驻印军的缅甸反攻作战宣告结束。
从1943年10月到1945年3月,中国驻印军由缅甸雷多出征,经历了那加山区的作战,胡康河谷的作战,孟拱河谷的作战,密支那的作战,中缅边境沿滇缅公路进行的作战,缅甸中部的追击作战,行程达7000华里,战斗数百次,所向披靡,每攻必克,每战必胜,尽管美国向其提供了充足的物资保障和强大的空中支援,但驻印军本身强烈的民族自尊,高尚的爱国情怀,高超的指挥能力,娴熟的战斗技巧,顽强的战斗意志才是其取得辉煌胜利的根本原因。
反攻缅甸之战,驻印军击毙日军数量巨大,仅找到的尸体即多达26000余具,因战场全部为繁茂的原始森林覆盖,而日军在战争后期又是那么慌乱,所以日军在这个战场的确切死亡数字一直是个未知数,如按照一般规律,伤者数量为战死数量的2倍来计算的话,即使只以这个并不属于完全统计的尸体数量为基础,日军在驻印军攻击下死伤也达到了80000左右(但日军在颓势下的防守战斗里,死亡大于负伤的例子也不胜枚举,因此日军实际损失数字也可能比这个估计数小很多)。驻印军的伤亡为17000人,其中新38师大约3500人,其中牺牲1100;新22师为近6000人,其中牺牲近2000人,但这两个主力师击毙的日军多达20000以上。驻印军的战斗历程中,以密支那的战斗最为艰辛,而损失颇大,这与参战部队素质很有关系,并不能一味指责美方主官无能。
缅甸丛林的传奇,是用抗日军人的生命来书写的。
1945年5月,驻印军告别缅甸的日子渐渐来临了,60000多名驻印军军人。还有军用骡马3000多头,连同弹药物资和器材数千吨,从6月开始被陆续空运回国,这个空运行动开创了国民革命军的新记录。美国派遣了大量C-47来完成这个任务,每架飞机装载50人,或骡马20到30匹,直接飞越滇西的穷山恶水,目的地是广西南宁和滇东沾益,整整一个月飞机不断在密支那机场起降,弄得排在最后离开缅甸的新1军军部的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军长孙立人受盟军司令部的邀请,到欧洲考察二战战场去了,这位深得西方军人爱戴的模范军人是中国军人中受此殊荣的唯一一人,也因为这个他受够了中国人惯有的红眼病,包括来自上层的猜忌。临走的时候,他把安排回国这件大事交给了他的清华老同学——风尘仆仆赶来上任的原税警1团团长,现任新1军副军长的贾幼慧。
贾幼慧把这件事安排得很妥帖,几个榴弹炮团和重迫击炮团,以及各师山炮营,加上辎汽6团,各种车辆和大炮都从陆路沿滇缅公路回国,其余部队空运。但那些坦克没法开回来,M3A3的重量是14吨半,M4A2更是达到了32吨,滇缅公路上的江桥都是铁索吊桥,没有这样大的承载力,只得留在印度准备海运。可惜,最后中国政府只运回了很少一批M3A3,拆分在了几个快速纵队里,M4A2没有运回,就成了送给印度的礼物。
1945年6月,驻印军3000多台车、炮,浩浩荡荡行进在那条著名的公路上,从缅甸长途跋涉穿越国境,威风凛凛地行驶在祖国的山河之间,成了一幅庄严雄壮的宣传画,沿途的每个村镇百姓情不自禁都自发涌上公路来欢呼。车队进入昆明那一天,更是万人空巷倾城出迎,掀起了一浪又一浪的狂欢热潮。
7月7日和8日,最后一批中国驻印军部队——新1军军部,搭乘最后一批飞机,永远离开了这片与他们的荣誉连成了一体的热土。
当年远征军败退野人山的苦头,日本人现在也得尝上一遍... 可知天道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