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客熙熙

主题:【原创】我住院了 -- 断臂残刀疲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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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十一)学校比赛刮地皮,小美人讨厌大阅兵。

(十一)学校比赛刮地皮,小美人讨厌大阅兵。

我上面说的热闹,但住院其实是件得烦的事,因为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要躺在床上打吊瓶,还好我爱看书,但家里的书都看过,就到医院旁的租书摊去租,但不久那里我有兴趣的书就看完了,我就打算出去买几本。

我回医院时坐的是小公共,小公共上帮着喊人的是个打扮时尚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大约是车主的亲戚,一路都在不停的发牢骚。当时临近十月,五十周年大阅兵就在眼前,我们在医院时还见到过歼七的编队经过上空,人精原本要做的脾摘除手术也因战备,血浆控制而拖后了,除军队外许多参加阅兵的地方单位,特别是各学校,也都在加紧准备。那会正赶上老猪发神经,搞砸钱经济,在阅兵这事上也是大砸特砸,以学校来说,每个参阅的学生都有一笔钱(好象有一两千,具体的记不得了,反正肯定是以千计的。)。这些钱是先发到学校的,这下各校的精神可来了,展开了如火如荼的拔毛比赛,有的学校只发给学生一部分,有的买一些食品和小东西但不发钱,还有的部分钱部分物,象我妹子她们没见到钱,但所发的食品虽然价值肯定与那笔钱差的远,但还都算是比较好的,不是随便买的次品。

时尚小美女也是个有幸参加国庆阅兵的中学生,不过这小美女的学校领导大概是饿鬼转世,全校的参阅学生来回来去的演练,连口水都没有,学生们每次演练都要自己解决吃喝和相应的开支,老师还说:“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不是装孙子吗?

如果说大部分学校还是要掩一下,有个卡多少的考虑,或用物充下数,那小美女的学校可以说是在赤裸裸的打劫,受阅训练是很辛苦的,吞了那么多却连一点水都不给学生,其不但贪婪而且冷漠,这种情况下,用高尚的口号去堵学生的嘴,除了无耻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小美女一看就是个小辣椒,嘴一路不闲着,从学校到国家,全骂了,可这又怪谁?

家园 【原创】(十二)人精惹脑小护士,天使头上有个泵。

(十二)人精惹脑小护士,天使头上有个泵。

我住院时,医院来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实习小护士,两个人都是中等个,小徐很瘦,有点黑,但不难看,小彭要好看些,没小徐瘦,但身材也很好,白白的,一双大眼睛。两个人大部分时候是在一起的,打吊瓶本来一个人就可以了,但二位也是一起干,一次给人精吊瓶,小彭在那扎针,小徐在旁边看着,人精不想看扎针,就把头歪到一边,正对着小徐,这时小徐突然怒声叫道:“你竟敢冲我抛媚眼。”言时一手插腰,另一手怒指人精。“不敢,我是痛的。”“胡说,我扎针根本不痛。”小彭也愤怒了。后来据人精说,小彭的针入肉后抖了一下,他一痛就眨了一下眼,结果就来了个里外不是人。

人精因为常出血病危,家又离首钢医院远,所以每次抢救时都是在别的医院,他对医院印象最深的就是偷医,他用的都是上好的止血医,有一次在另一家医院他夜里睡不着,就暗暗的数给药数,发现比规定少给了一次,第二天就问医生,但医生说记录上清楚的记明没少给,不过后来还是给他补上了。另一次他和一帮亲朋一起时倒了,于是抢救时在外面的人很多,结果抢救过来后他发现用药种类和药量很可疑,以他的结验,用不了那么多种类,也用不了那么大量,可是又没办法,因为当时外面的人太多,情况又急,所以随便那个医生,抓住一个人,给个单子对方就会急急的去取药,事后连那些药是由谁给取的,又是谁叫取的,给了谁,全搞不清了,具体用没用和用量就更别提了。首钢医院里贴了不少收药的小广告,楼道里还好,只是偶尔有一两张,厕所里就特别多,我问人精首钢医院是不是也偷药,他说在首钢医院没发现有偷药的,不过他认为主要原因是因为首钢没什么好药。

人精和医院的护士是很熟的,一次晚间出外闲逛,在院门口碰到个护士,二十多岁,人长的还不错,和人精聊了好一会,事会人精对我说,这个护士有个怪病,脑袋里会产生积液,所以在头上安了个泵,还有个管子把积液导到腹内(好象是胃,不过时间久了,记不清了。),泵是自动的,但也可以手动,有个按钮,感觉不好就按一按。

我对这种怪病,闻所未闻,更不了解,也没看出那个护士身上会有如此复杂的一套东西,但看人精的样子不象是在瞎说,人精说那个护士因为有管子探入腹腔,所以不能生育,原有个对象,也因其不能生育吹了,一直托他帮忙再找一个,可人精认为这个毛病不好找,只能口上应。我出主意,叫他找个二婚带孩子的,人精听了连连点头。

在医院时,病友不只上面说的几个,不过其它人大多没什么可说的,比较有趣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说的一则趣闻,首钢有海外业务,他作为技术人员曾参加了在非洲某国的一个工程。当时一个中国工人闲的没事去嫖当地的女人,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问题是这位老兄大概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用茶叶冒充毒药,骗那个女人说如果其再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就会毒发身亡。可是他也不想想,强龙难压地头蛇,人家黑人心眼没他多,但胆可不少,第二天一大群黑人兄弟就直扑中国工地,冲进去要抓住这个欧阳锋,逼出解药,给阶级姐妹解毒。

再有就是医院的伙食,医院的伙食是承包制,医护人员有单独的食堂,病人则定餐或到楼下的临时摊位买(地方是固定的,但只在饭口支摊。),承包病人的这些人,全是些三四十的老娘们,虽然是承包了,但还是一个集体,所以经常缺斤短两,多出来的钱就归自个了,记得有几次下楼,正碰上她们在那买饭,有一个四十左右的女士,人比较黑(那些人里好象就没白的。),个不高,还算是苗条(和另外几个比),妆画的比较浓,一见人就招呼,张口就叫大哥,而且还叫的比较腻,我也被叫了几次,四十左右的人管我这二十多的叫大哥,又叫的发腻,叫我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各位看完后大概想了,看了半天你又是独闯太平间,又是助人为乐,怎么这么好啊?其实尴尬的事我也有,不过顾己不为偏,实在是忍不下心自个拆自个的台,各位多见谅。总的来说我住院时和病友处的都比较融洽,和护士们就有起伏,好的时候是真好,不好时又很糟,好坏其实全是因为我这张破嘴,好是耍贫嘴耍来的,可言多必失,在工厂和大老爷们处惯了,话一多保不准就有不合适的,一不小心就把人得罪了。如果住的时间再长点或可挽回,但病好了总不能不出院吧!

一说到结束,各位又该问了,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不会是话痨吧!不瞒您说,还真不知道,病历上写的是扁桃体发炎,可我嗓子一点事都没有,按人精的说法,我可能是某种病毒性感冒,按现在的话说,有点象非典,说是胃炎,但又是非典型的变种,当然我这个病和非典是没法比,不然我也就没法在这满嘴跑舌头了,这种变异体不定性,大多不可能象非典那样成什么气候,所以一般把全身上下查个遍,没别的毛病就用激素生压,压下去就走人,这病没谱,而病历上总不能没个说法,也只好随便找个由子充数。这可真是病的糊涂,好的也糊涂,整个一个糊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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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这个媚眼抛以后怎么样了?

有下文没有?

家园 老兄,还能怎么样,纯数误会,

小姑娘也不傻,没什么事,使小性是使小性,也不会太出格。

大家当个乐也就是了,小彭比小徐好看,但小徐和小彭比要老实多了,别看两人老一起干活,小彭一有机会就偷懒,有一次她们在别屋干活,人精有事,忘了是换药瓶还是试表来了(因为记不清了,所以这段没写进主文),小彭干完就在那掐表,好象也是有这么个程序,但一般是没人这么干的,都是老病号了,不用她们也行,人精说:“你先忙去吧,这没事了。”小彭两眼一翻,给了他个实在的白眼,然后走了,人精没搞明白怎么得罪人了,一脸茫然,我看出门道来了说:“她在这掐表,耗一会,那边活不就可以少干了吗?你叫她走她能高兴吗?”人精也认为我分析的对,不过小徐也不傻,其实依我看,小姑娘心里也停有数的。

家园 多新鲜哪

当年我还是我们学校的副领队,连合练时喝的水都是自己用水壶背去的。头天晚上在正义路蹲了一宿,还是我自掏腰包买的零食给学生提神。

指望这帮人有人性,除非国庆改日子。

家园 你还记得到底是多少钱吗?

我只记得有几千,但具体的数忘了。

家园 看到你的名字就在想,咋没住院哩?嘻嘻,送花一朵!
家园 波兰的
家园 这一点就说明腐败是越来越严重了。

老纳米参加过国庆35周年的游行,就是北大拍小平那次。

记得当时每人发了一套西装,后来又要求说统一着装显得呆板,让大家穿各自的衣服,结果在通县张家湾最后一次合练的时候,头头们说好多学生的衣服太差了,又要求改回统一着装。

发钱没发过,但是每次练习吃的火腿肠,面包,鸡蛋,还有北冰洋都是学校准备好的,包括当天在马路上等吃的喝的都是发的。

连学生父母卖血的钱都可以坦然拿来当学费的学校老师们,您还能指望他们不在这么个好机会面前动歪脑筋?

家园 所以说五十年大阅兵,造成的不良营响,是一百堂课也补不回

阅兵本应可叫参加者产生自豪感,有利于爱国主义教育,学校这么干,弄的学生们怨声载道,嘴上说的比唱的都好,下面括地皮,日后这些道貌岸然的主,一定还会端着师道尊严,说现在孩子越来越不懂事,太自私,没理想,没追求。

家园 我对第十和第十二节,增加了一些内容。

最近又想起一些事,所以就加了进去,其中第十节加的不是什么令人娱快的内容,不看也罢,第十二节,也就是最后一节,加了两段,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家园 这胡萝卜长大了的恨他爸
家园 这个够狠。
家园 上面有一瓶酒,一个口红,还散放着一些棉球

这是什么啊,浮想联翩

家园 居家美食版?

住院和居家和美食都不沾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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