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一个老坦克兵的记忆 -- 59特射
115还是可以的。
1984年总部在我师进行坦克分队战术训练改革研讨。年初总参装甲兵部集中了大批当时的精英(有师领导、军区兵部、军、军区作战与训练部门、总部机关、各院校都选了人员参加),在师里搭起了班子。分了坦克分队战术理论研究组、坦克分队战术训练器材研究组、成果显示组(含保障表演分队)。
把我调到器材组当副组长。这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外,我是很不愿意去的。因为除了上面的原因,我当时已经是股长了,股里的工作就不好安排,容易耽误事;再就是在老婆的要求下,我已经开始做转业准备,参加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这是很占精力的事。再说自己从来就没干过类似的事,完全是个外行。当然首长们为了照顾我的情绪,理论组那里我仍是组员。等到了器材组才知道,由于开始器材组工作开展的不甚理想,总部决定进行较大的调整,总部人员因事情较多,就撤出小组,在上面进行协调和资金保障等。技师等调出,以我师工兵科李科长为组长我为副组长,重新编组。调我是因为头们认为我鬼点子多,歪点子多,思路还算比较活跃,有些老爱鼓捣些超前的事物的毛病,就乱点鸳鸯谱,把我一个外行搞到这里,这也注定了我以后出的洋相和工作走了很多弯路,把简单的事搞复杂的必然性了。所以这一次头们选人没选对
。
丁处长和郭科长召集我们开了个会,交代了任务。原来情况是这样的:总装这些年针对坦克分队战术训练搞了一些器材,在徐州搞成了大小不同的空气起倒靶,又和泉州红星无线电厂合作搞了一套遥控装置。但存在一些问题,就是没有终端的东西,接收机留的输出口太少,达不到显示要求,由于没有仿效发射器,体现不了战场环境。这些就是我们要搞的东西,看来难度不大,只是我们都没干过,不知从哪下手,郭科长就和我们研究了个大框:搞火炮、机枪、反坦克导弹、火箭筒等典型目标的仿效发射器,放在相应的目标前,当目标显示时进行仿效发射。还要搞便携式的磁性黑板和战术训练作业箱,为了夜间训练的照明和指挥还要搞信号弹发射器。要求都能做到多情况显示,就是有点智能化的苗头。他还建议我们到装甲兵工程学院、西拨子某团、蚌埠坦克学校、南京60所等地见学调研。
当时家属带孩子来队探亲,又赶上过春节,所以我是极不情愿出去调研的。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只好把满腹牢骚的老婆打发回家。工兵科李科长率领我出发去见学。首站赶到蚌埠坦克学院,在该校赵教育长(1个月后调到昆明兵部当部长,由李参谋接任教育长)的带领下,看了他们的预习场自动报靶器,反坦克导弹仿效发射器(其实就是放大了的防雹土火箭)。看望了俺的老副指导员,他已经是该校有名气的教员,不过在交谈中发现他对两线式队形也不买帐,心里觉的该队形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从那里又到了南京,军区兵部安排我们住在华东饭店(挨着军区)。我头一次住这样的招待所,是一个一个黄色大屋顶小2楼。木头楼梯和地板。我们住的小楼开了4间房,我们住在2楼右侧的1间,是里外套间,套间外还有一个不小的厅。整个房间古色古香的,好象进了中式书斋,只是取暖用的是炉子。我们在这里到总参的60所去看他们的器材研究成果,那时好象他们初创不久的样子,条件很简陋,挤在一个平房院子里,好象一个小的汽车修理厂的样子。那时他们主要搞步兵的训练器材,有电动起倒靶、便携式运动目标活动靶和轨道等,可供借鉴的东西不多。由于定不上返程的车票,就在南京多呆了两天,游览了市区的那些风景点。
从南京到北京后,去了装甲兵工程学院,在那里看了他们的电磁黑板,好家伙,死沉的家伙,背面布满了电磁铁,还要通电。我们看它,是因为当时头头们提出分队战术训练时在野外要进行战术教学,要有黑板和小桌以及器材箱。黑板要能立着显示各种战术标号。这样黑板如果有磁性,标号用金属或粘有金属就附着上。因此他们定了要搞磁性黑板,而学院搞的东西是在教室里固定着使用,我们用在野外的训练场地就不行了。我们去西拨子没赶上火车就不让去了,他们有表演任务,不便占用时间,从后来的情况看,这是一个大损失。
此时郭科长提出现在装甲兵系统正在和一些国家谈些引进项目,其中有一套英国的模拟训练器材叫“散发”的。我们就去参观了一下,开了眼界,主要是看“散发”。看了后觉的他的东西太先进,我们搞不了,给的钱太少了,再说李正义他们已经开始搞类似的东西,我们就决定只借鉴它的多管音响火光发生器做我们的火炮仿效发射器,但直接用不可能,太昂贵了,不说发射器本身,1发模拟弹就17美元,我们根本用不起,我检了1颗他们表演时发射后扔掉的模拟弹壳,发现是塑料的,用电点火,觉得没什么,可以自己想法搞。
从北京回来后,我到修理连抽调了该连连长和制配排长,电工班长,一个钳工,一个车工。电工班长是个老兵,人很好,他向我推荐高炮连炊事班的一个北安兵小李。这人很钻研,搞了不少高炮训练器材。我就把他调了进来,小李果然不简单,思路活跃,能把我的每一个想法迅速变成具体方案,然后和大家一起搞成具体的东西。我把人员集中到修理连,正式开始了工作。
在我们回来后,我领着制配排长一起到568团李正义那里去了趟,他不在,是他那个研究所的教导员接待的我们,说了些东西,但收获不甚大。挺遗憾。
大约在3月间,我们在一起开了一个会,把大框定了下来,决定用“散发”的思路搞火炮仿效发射器、信号弹发射器、火箭筒仿效发射器(打算把它和火炮的合为一个),用班用轻机枪架起来发射空包弹(我们的56空包弹因为不怎么用,积压的很多,也可以消耗一下)做机枪仿效发射器,用改进后的防雹火箭做反坦克导弹仿效发射器,抽力量搞电磁黑板,把桌子和作业箱合2为1。由于是用接收机输出的弱电,所以确定所有的发射都用电点火。大致的思路有了后,就和总部、军、师领导做了汇报。
总参兵部王参谋提出火箭筒不要走“散发“的思路,要两头喷火真实仿效,郭科长提出搞一个航炮炸点显示器,尽管我们觉得意义不大,但还是服从了,丁处长和郭科长提出现有的遥控器接受机输出端口太少,仅4个,且工作方式只是瞬间简单的通一下电,要求我们在其外再搞个控制电路。于是我们就只好按上级的要求开始干了。
我们先从火炮仿效发射器开始搞起,有了“散发”的思路,但以我们修理连的能力是绝对搞不到哪个标准的,外协加工费用太大,不经济。我为此还真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后来决定用塑料水管做弹体(“散发”是注塑的,那时还没有这个条件),找来一些钢管加工后制成发射器管。我把车工叫来,将买来的塑料管车成一个个小于发射器口径长15厘米的弹体(留了凸台)。将发射器管截成20厘米长,每12根为1组焊接在一块相应的钻了12个孔的钢板上,用铰链把其和另一块钢板连接成上下两个板,制上架子,和微型火箭炮一样了。
模拟弹的装药我们决定用黑火药,这东西加点铝粉之类的东西,显示的效果好。我们打听到辽源的土杂有货,决定去搞。当时由于军费紧缩,车辆用油极少,团里又要保障显示部队。所以把大部分车辆都停了。我和运输股股长协商怎么去拉火药,他是我的同年兵老乡,当兵前在同一个工厂。他建议由他开摩托拉我去,我也挺想坐摩托。于是次日晨,他开出来一台崭新的东海跨斗摩托,我们兴致勃勃的出发了,车到平岗就开始出各种故障。起初的故障还能排除,后来干脆就趴窝了。没办法,只好我徒步返回,他看车。路上我拦了一台地方的大货,找到他,把摩托装上,我们坐在上面很狼狈的回来了。
第2天我们准备开1台旧的长江750去,团首长知道了,不让我们去,说是有规定,连以上干部不准坐摩托,这可是奇怪的很,谁也没见过这个规定,可又都认这个规定。团长本来是准备到演习场的显示部队那里的,他把自己的车让我们坐,自己搭给显示部队送粮的大卡车走了。
我就用他的车开到辽源,在土杂给人家交了部队和公安局的介绍信,在一个地下冷库里把火药拉回来了,一路上十分颠簸,我和驾驶员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把车开了回来,我们所有的各种仿效发射器的装药就都用的它。
搞定装药后,就是解决电点火问题,当时我曾参加过69师的战术1号演习观摩,他们在沙盘上给我们介绍显示情况时用了一种电点火头,一个铝管后面拖两根线,一接电,噗的出来一股小火。我当时向他们要了一把回来,这时拿出来给李科长看,他也没见过,我一通电,李科长一下乐了,说到:这不就是电雷管里的电桥嘛,安了个铝管包装了一下,差点把老工兵给哄了。他告诉我这玩意便宜的很,抚顺就有生产工厂是矿山用的。于是我又开了公安局介绍信,带上小车直奔而去,当时好象就1毛多钱。我就买了10000个(不过没有铝管),高高兴兴的打道回府了。以后所有的电点火问题就用它了。
有了这些,我们很快就组装出了模拟弹,开始想搞成导电环的,考虑到我们的机械加工能力不行,再说我们只是搞出来就行,深度开发和升级是总部的事。我们就因陋就简直接把导线从弹上穿出来,在发射器的底板上打个孔,在其背面装上12个接线柱再搞个分线盒,就把问题解决了。我们给它喷上绿漆,也和“散发”差不多了,蛮象那么回事。给总部的表演了几次,效果很好,他们很满意,关键是太便宜了,他们核算一发模拟弹也就2元左右,这个就算了了。只是由于我们没有经验,两板之间的加工精度不够有缝隙,这样就有时出现串火现象,一下子数发齐响。再就是口部的封塞问题,开始我们就用普通的黄泥,声光烟效果很好。后来,因为显示部队最后搞表演时坦克要发射空包弹,当时38军能搞这个,他们来了个人,我们和他一起装,那东西的封堵材料是用蜡和锯末融拌到一起的。我们看挺好,在最后的表演时就移植过来了,而且连试都没试。结果他人之美味,我等之毒药。用在我们这方面不合适,每次发射的声效不好,封堵不严,燃烧不尽,看上去不象发射,象喷火,只好又改回去
信号弹发射器,我们也搞成了12管,只不过用的钢管更细些,装填发射方式同火炮仿效发射器,在信号弹上打个洞把电桥放进去,用来发射,原来想搞成击发式的,后来考虑到成本和加工能力,就放弃了。开始是搞成45度倾斜角发射,后来发现把它放在地面上,向铅直方向发射,高度不受影响,效果更好,还简单了。于是就改成垂直发射了。
这两个东西都是我策划,然后领着弟兄几个就搞出来了,比较容易。
反坦克导弹仿效发射器用的火箭,我们通过气象部门找到制作者,直接外协了,当然,我们在构造上做了较大的改变,又用细铁管做了发射架,有单联、双联、四联的,也很简单。
航炮炸点仿效发射就让小李自己去搞了,他用了个玩具电机,做了个旋转电路接点直控炸点,搞的倒很象,但实在没什么意义,最后的表演结束后就拉倒了。
电磁黑板学院搞的太笨重,这时我查到江西上饶生产磁性橡胶,就把制配排长派去购买来,贴在普通黑板上,倒挺好用,只是实际意义不大。最后也没用来推广。
作业箱让修理连长去搞,他是木匠世家。结果没想到他搞了两款都不理想,最后把搞参谋之星活动的装步团作训参谋小常抽过来,他很快就搞出了一款东西,大家一看不错,马上就推广了,第2年就下发到每个团了。
机枪仿效发射器,我们先调来56班用轻机枪,造了 固定用的架子,将其固定上去。开始发射空包弹实验时套上附品筒帽后,并不连发。研究了一下发现是制式的附品筒帽的孔太大,过于透气,所以不后坐。临时插了一根销子(横挡在里面),实现了连发,但打的弹数多了就发红,要融化的样子。我们就干脆重新加工了一个小孔的的帽套在枪口上,彻底解决了问题。
因机枪是遥控的,怎样实现击发是个问题。小李建议用北京212吉普的雨刷电机,我们俩就在车那里琢磨,发现其并不合适。正说着呢,一旁的驾驶员听明白了,说你们可以用启动继电器试一下,我们让他启动了一下,感到可以。就搞来,在它的后端轴上焊上一个延长轴,在轴头上再焊一个类似人食指的钩子,按56轻机的相关位置搞了个固定装置,顺利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火箭筒仿效发射器有一段时间很头疼。我们先用4根短钢管(50厘米长)焊在一起,象那个4管防化火箭似的(只是我们当时还不知道什么防化火箭),配上架子,蛮好看的。
只是我们不知道怎样实现两端同时喷火,我和小李、电工班长3人成天试,在那里闭门造车,我们把这个问题想的太复杂,陷入了思维误区。我们搞了各种隔离和同步点火的装置,感到太复杂,不实用。
有次中午饭后,我们用报纸卷了个筒,把电桥放在中间,装上药,两头堵上,装进发射器一通电,呵,两头喷火,和40火箭筒发射时基本一样,问题太简单了,有时就是当事者迷。
讨论用什么样的弹材时,我当时一门心思就想省钱(我和俺参谋长想借这次机会,揩总部的油,省出一些钱来把团的自动化射击预习场搞完),就说塑料管的最好,但贵点,纸的就可以对付了。李科长说我,你什么脑子,这是给全军看的东西,你拿报纸卷的东西象什么话,那玩意就是金管也得买。于是定了用塑料管,其实那东西也不贵,效果可比纸的强多了,和火炮仿效弹一样可以反复的复装,其实是很省的。我那时就是陷入直线思维里了。要不是李科长提醒就出洋相了。我们又在前端装上哑火信号弹的发光头,发射后就更象了。
感觉就是像电影道具一样,可以发声发火光,但是为什么要这些道具呢?演习的时候增强真实感?
比较费事和投入最大的是控制电路了。1台发射机配20个接收机,每个接收机4个输出端,假如用来配一门火炮仿效发射器,一门就要配3个接收机。这样就显示不了什么情况。模式简单,显示的情况又复杂,操作起来太费事,手忙脚乱的也应付不下来。必须再接一个控制电路。但靠我们的力量搞不下来。
我就到黑龙江大学,找到原来合作搞过自动化射击预习场的计算机系的石老师,请他帮忙。石老师是个很侠义的人,痛快的答应了。他还请了另一个王老师一起帮忙。我们在一起研究定了个原则——1个接收机的1个输出端口要完成1个目标和仿效发射器的全部动作。留1个备用,2个供空气起倒靶用;信号弹发射器、反坦克仿效发射器、火炮仿效发射器、火箭筒仿效发射器用同一种控制电路。我去长春搞来老式电话交换机的步进继电器,到大连买来锗三极管(放大管);石老师他们在北工大买来通用印刷电路板和小规模集成电路(每个里面只有几个门电路)。开始搞控制电路,为了稳妥,石老师搞成了数字电路。后来10月份总部来看时,槐树岭的王工提出完全可以搞成模拟电路,可以省很多钱。石老师说王工说的有道理。但当时只考虑了可靠了,所以石老师也是为了我们好。
控制电路搞出来后,可以按事先确定的任意时间间隔和顺序,逐个通电发射。机枪仿效发射器没用步进继电器,也实现了按事先确定的时间间隔和任意点射长短发射。电源我们就用1号电池,搞了个电池盒。到这里基本就成形了。
说的虽然简单,但我们搞的时候却是费了不少劲。主要是我们都是外行,搞这种类似科研一样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现在的人看这些东西,确实是不值的一顾的,但当时也就是这个水平了。当然,当时如果首长们选个合适的人选就好了。
下面就是在表演中的一些风波了。
从我们开始作业两个月后,就不断的面临表演的压力,这对我们来说真是不堪重负的事。
3月底4月初开干,5月份就让我们参加集团军在海城某师组织的训练改革成果汇报会,其他部队早都准备了多年,因此拿出来的都是很成熟的东西(当然,现在看实在都成了玩具一般,但当时还是对部队训练很有帮助的)。
我们因为搞各类演习较多,所以没什么成果。就把我们拿出来了。我们起大早赶火车到那里,东西都是半成品,半夜里现喷的漆,在火车上大家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漆噌掉了。到了那里只好把东西摆上,我上去胡诌一通,算是糊弄过去了。表演后,我和制配排长留下继续开会,修理连长去长春联系作业箱的事。其他人就让他们直接返回了。
我们又参加了两天会,返回时,在驻地火车站碰到了这几个小子,一个个全穿着便衣,一问才知道,他们在小李的鼓捣下跑到千山玩了一趟。这可把我气火了,把他们挨个骂了个狗血喷头。又让制配排长住在他们的宿舍,严格执行一日生活制度,1个月内谁也不许外出。我平时不太爱批评人,这次发火把他们吓坏了,顿时都老实了,严格要求自己,直到任务完成。以后再没有出现过问题。我最后也没处分他们,因为毕竟还只是一群孩子嘛。
等到了6月份,军里、军区、总部就开始经常来看届时都要停下手头的工作去表演。由于是不成熟的东西,更没有老化。加上布场地的弟兄知识面有限,往往好心办坏事。
总部第1次来是在7月份,他们就想看信号弹发射器,和控制电路,我们就没用其他发射器,直接用控制电路控制炸点。那时雨水较多。这几个兵为了表演时好看点,就拍上去很多湿泥。结果等上级的时间有半天时间。表演时信号弹很漂亮,炸点却成了哑巴,那场面是很尴尬的。事后我们一检查,火具全部受潮失效,都是泥巴惹的祸。
9月份军区和军里来看成果,在参观台前把我们的器材摆上,在场地上也摆上(但无徐州出的起倒靶)。在分队表演完队形后,我们开始表演,我坐在远处用发射机遥控表演。这次表演在参观台处和场地处,都出了些问题。一是反坦克导弹仿效发射火箭由于放在架子上的时间太长,中间经过太阳暴晒,发射药药温高,燃速过快,飞行20—50米就爆炸了。二是出现了邻频干扰,在参观台前启动甲目标,场地的乙目标动作,当时搞接收机的泉州红星无线电厂的胡厂长,带着他的几个人,连夜改进,第2天就把问题解决了。我夸他能干,他说不这么干要倒厂的。这是我第1次听到这么说,感觉是很震撼的。三是出了人为的错误,表演火箭筒仿效发射器时,1发弹的曳光头装反了,所以反向发射过来了,从我们副师长的胯下穿过去了,当时他没言语,事后告诉我要严把每一关口,不能在别人面前再出这种情况。我们又认真的查找了原因,总结了教训(装药是我和电工班长两人做的,没让别人插手,所以,得对自己打板子)。
10月份总部要来全面验收,还有各军区和一些院校和研究单位。为了稳妥,总装器材科的人提前来我们这里,我们在验收前一天把场地和参观台前的器材布置好,当时为了确保把握,我们把重点放在了场地上,从实际的表演情况看这是一个失着。设好后,我们一起挨个进行检查,当总装的黄参谋走近一部火炮仿效发射器时,那东西突然工作了,对着老黄的脸就来了一发,大家都很吃惊,老黄不愧是个老兵,很镇定,尽管脸被喷的通红(幸亏是锯末和蜡拌的堵头,要是泥的就麻烦了),嘴里却不停的说:“没事,没事。”事后他同我说起时,告诉我其实是很疼的,面部其实是烧伤了一块。
当天晚上怕再出事,我就干脆睡在了场地上,石老师也要留下陪我,好容易才劝走,有些苦只能咱当兵的吃。
第2天先开理论方面的会,一直到下午2点人员才到场地,期间,为了避免再出现上次军区来的那次情况,这几个战士把自己的雨衣盖在火箭上,这其实是好心办了坏事。雨衣隔不了热,土地里的水分蒸腾起来,又出不去,就顺着喷口进到火箭内,火箭受潮了。我们还不知道。
演示开始后,先表演的是蚌埠学院的充气坦克等仿真兵器模型,他们搞的能模拟发射1次,结果演示时装药过多,响一个炸漏气瘪一个,出了洋相。第2个徐州的空气起倒靶本来挺成熟,但技术人员一紧张,把空气通道都给切断了,结果怎么也起不来了。
我们最后,第1批火炮仿效发射器表演的基本成功,个别的象喷火而已。到了反坦克导弹仿效发射器时,第1枚受潮未启动,我接着来第2枚,结果由于受潮,燃烧不充分,动力不足,飞的很勉强,前50米歪歪扭扭的。我没有见好就收,又发射了第3枚,没想到这枚惹了麻烦,它先是歪歪扭扭的,有气无力的挣扎着往前飞了一段,越飞越低,最后竟然掉在地上了,这一掉使它的头部对向了参观台方向,此时这枚火箭突然象睡醒了一样,嗤的一下,飞快的飞起来,直奔参观台而去。打在最低的一排的一个桌子腿上,将蒙的军毯炸烂,桌腿打断,桌子翻了,暖瓶、水杯全打碎了,响声一片,台上顿时乱做一团。火箭把坐在桌后的昆明军区兵部部长(就是年初的蚌埠坦院的教育长)的腿打伤了,他忍着没吱声,自己找医生去了。但有一个总部那里不知是哪个研究机构搞学术的处长,跑到我们师长面前瞎白话,说弹片都打在他背上了,多危险呀之类的。我们师长就惹了一肚子气,其实那东西是塑料和纸做的,连他的的确良单军衣都没打破,哪有什么危险啊。
我坐在很远的地方遥控,所以对所发生的一切是干瞪眼没办法。等参观台那里平静下来后,我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来了个3枚齐射,没想到,非常成功,3枚火箭带着啸声飞出。
以后的表演越来越好,参观者给予掌声片片。
到了战斗队形演示时,我们设在场地上的东西,都非常顺利的在遥控状态下显示了,虽然我们并没有和演习分队搞过协同,但他们一看到显示的情况,立刻就能处理,各级都能自觉的组织火力(当然都是火炮和机枪的空包弹了)消灭之,效果很理想。
大家尽管对战术的探讨有分歧,但都对纷呈显示的战场环境很满意。
表演结束后,我去向师长报告,结果他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搞的我很郁闷,他还没有和大家在一起,光躲在一边生那个处长的闷气呢,这下就把火发到我的头上,他走开后副师长过来安慰了我一下,他说肯定没问题。
表演之后在师里搞了宴会,我的情绪很不好,这时由于与会大部分人对我们的东西好评如潮,师长也高兴了,就特意过来向我道歉,并表扬了我们。这下我们这帮弟兄们可真高兴了,那天喝的很尽兴。
回到师教导队的临时驻地,我拿了一挺56班用轻机枪,装了满满一盘子弹,其中装了有三分之一的曳光弹,到他们的靶场,抱枪在怀,通通快快的一下子全打出去了,把队长和教导员还有我们那帮弟兄看呆了,这和他们平时印象中的我可是差的太多了。那次是有点失态了。
后来总评时,由于理论组那里那么多人都没受奖,白干了一年。所以为了平衡,把本来答应给我的2等功改成了3等功,理由就是那枚该死的火箭。小李也立了3等功,其他人也都有嘉奖。我们把东西拿了两套给总部,剩下的在后来的3年的连战术演习中逐步消耗掉了。这些东西总部本来是准备推广的,可槐树岭那里搞的时间长了点,直到我走也没搞出来,以后随着形势发展就没什么用了。
记得张正隆的《雪白血情》里讲过:
苏宁当年搞炮兵的技改,也是和大学的老师合作。野外测试时都是第一时间把老师们送回家,说是怕老师们的家人担心。
老师们不忿了:那你们的家属不担心吗?
苏宁的回答是:她们习惯了。
记得张正隆的《雪白血情》里讲过:
苏宁当年搞炮兵的技改,也是和大学的老师合作。野外测试时都是第一时间把老师们送回家,说是怕老师们的家人担心。
老师们不忿了:那你们的家属不担心吗?
苏宁的回答是:她们习惯了。
所以危险性和我们没法比。我们那场地里充满火工品。很危险的。
可惜当时没有监控, 要是能把观礼台上的人受到袭击后的各种反应记录下来就好玩了。
老兄写的真棒, 宝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