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美国求学执教的见闻和感受(0) -- changshou
传授学习方法和学习技巧比传授知识更重要,培养孩子一个良好的学习作风,会影响孩子一生的行为习惯。
说说自己,小学初中在三线厂子弟校放羊,高中不小心读了个住校的省重点。下午4点是要关教室门的,所有学生不得再看书,玩也好,打球当然更好,直到6点晚自习。这个晚自习的奥秘要来了... ...
班主任反复强调“预习-听讲-复习”的学习方法。要求每人在前晚的自习中把第二天的课程先通读一遍,必须记下重点和难点,第二天听课中仔细地侧重听;听课时务必注意力集中,紧跟老师的节奏,每个重点注意分析老师为什么这么讲,自己的难点当然更要竖起耳朵用心去听,争取当堂搞明白,要积极跟随课堂演算和练习;当天的晚自习把当天的课堂内容前前后后再过一遍,重点难点多过几遍;每晚睡觉前如同祷告一般,把当天的课程内容中需要记忆的部分回忆一遍。
被授之以渔的感觉是真好,正好赶上男孩那个算是“开窍懂事”的阶段吧,从此学习突飞猛进,半个学期内成绩从差生变好生,后来还被选送参加全国数理化竞赛,一直没有偏过科。
要评好几轮,要求很高,不过好处是有几次机会尝试。
但是按照有些人的观点,有投票权的人只能招来比自己差的人,水平高的人一是不屑于与之为伍,二是有人不愿意引狼入室。这种想法是不是比较阴暗啊,呵呵
我听说婆罗门的教学体系中是不依赖书本的,全靠孩子天生的悟性和记性。来美就学的印度人里确实高种姓的多吗?
另外,据说印度孩子背九九表是背到19*19,所以两位数乘法是平趟的,是吗?
记得教量场的老师说过一句我至今还记忆忧心的话,原话大致是:"你们要是不能保证推导算式300页不出错,就没法研究下去,更别说创新了。"
不过,创新的确有天生的成分。一个人要是没有大局观,没有好的审美,很难有有价值的创新。
中国社会由于贵族,世家之类的很早就被打倒了,天才基因都散失得很厉害,天才数量比较少,整体表现就是全民族智商的方差小。
欧美印度这些社会,贵族什么的一直保留得很好,近亲结婚数量也大,天才基因保留是很多的,天才数量也多,整体表现就是全民族智商的方差大。
就我接触来说,印度高种姓人明显比低种姓人强(靠肤色和姓氏判断其种姓)。
它通过什么途径培养幼师和中小学教师?
本科时的微积分和线性代数也让我很抓狂,特别是线性代数。研究生阶段的数值分析和应用统计从来没听明白过,现在学校部分工科学院已经把应用统计课取消掉了。
幸亏我的专业以实验为主,不然要赶英超美可要难为死我了。
很多大学都有教育学院(education school)。很多中小学教师是本科毕业后上教育学院取得硕士学位后当教师的。不知道为什么不如师范学院。
这个现在在做,好坏兼半。
好的是确实吸引了一些人回来,这部分人层次也比较高。
问题也很多。
一个是学校内部乱了套,工资差相当多,具体不好说。但是同样是美国A极名校,早回来的,反而不如刚回来的。
另一个是待遇与要求的匹配,前面说了给的待遇高,但是要求也不尽合理,例如到期要上x青。这基本是不合理的,所以我周围已经有回流的了。
另外,起码在现在,不管是鳖还是龟,在中国能起来的,前提当然是自己要强,但8成以上要有大树罩着,这个的作用不回来根本不能体会。一言难尽
是要不要坚持党的领导。说到底就是党与知识分子关系问题。
首先感谢你发了这一个系列,确实让我对美国的理科教育有了更全面深入的了解。 我在此不想为美国平均数学成绩差做辩解, 美国肯定有他落后该挨打的地方。
第一, 其实我也是有些类似的经验的。 我以前在美国一个普通学校教过实验课,确实有学医科预班的学生连加减乘除都不会的。 但大多数算数基础都还至少能支撑甚至胜任医生这个行业。 况且,他们从预科到医生还有大概至少十年的路要走,淘汰率是相当高的。 最后能当医生的水平经过层层筛选应该不差。 我想说明的问题是:我所理解的美国的教育,甚至美国人对事业的态度,就是通过give it a shot来培养和筛选人才的。 所有孩子都按照自己的意愿give it a shot, 有些人(该成才的)就凸显了出来--这些是真正应该在所学科目成才的, 不是被人推上某个位置将来很可能“被打回原形”的人。 美国的方式是大多数被“淘汰”了。 被淘汰了没关系,挑一样东西再give it a shot。 大学毕业不是终点。 人生有多次的机会,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东西,剩下的是水到渠成的事,随时学习,甚至有不少大学回炉的现象。 我就教过这样的学生。 一般来讲,这样的学生比高中刚毕业,没有过社会实践的大学生,更有目的,更知道该怎么学, 也更知道珍惜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我其实也是这种类型。 所以我常说,除了象基础数学这样需要年轻出成绩的科目,大多数人应该在工作以后,有过社会实践以后再上大学,才是对大学资源的充分利用。 不开玩笑的说,张益唐做出的成绩打消了我前面给自己对年龄设的例外。 这样的社会,学生经过这样的“自然选择”就都找到了自己合适的位子(未必是高位)。 这样,”市场经济“就完成了对社会人才与非人才的合理配置。
第二,我相信大多数做出成绩的人都是注重成就与理想本身而不是带着功利的态度去学习的。 这些人往往守住”解决温饱“的底线,甚至以“豁出”性命的态度去工作,考虑的不是将来的“钱途”而是“前途”,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可以说非常地不“现实”。 我觉得这样的人在美国的比例比在中国的大, 也是正道。 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第三,你在某个回帖里评论了创造力。 我一般也不太评论创造力。你对创造力的评价其实是一种”共识“--至少我是同意的。 我想说的有以下两个小点:
1. 象你说的:创造力确实是天生的,是不需要培养的。 但是填鸭确实是伤害创造力的。 如果你按着钱钟书数学题海,不把一元二次方程解会了不罢休,估计《管锥篇》不会问世的。
2. 更重要的一点: 我同意“天才的成果”是努力的表象, 是一万还是十万小时的积累。 问题是,有谁会去做那一万小时的积累? 我估计没有家长或者老师会按着某个孩子在某个学科上填上一万个小时。 就算有,如果象最近盛传的小孩背乘法口诀的那个三五一十五的录像那样填,估计没到一千个小时,小孩就疯了。 当然这是个极端的例子。 我想说明的是,集中精神学一万个小时本身就是一种天才,或者说是一种天才的表现。 努力和勤奋是可以培养的,但我觉得更多的是体力,精力,和天分的综合体现。如果一个人天生爱好一样东西,没有人逼,他会如痴如醉地沉浸在里面,在别人看来是勤奋吃苦,在他看来是享受。 别人在题海里痛苦挣扎,他却在题海里畅游世界。 传说中欧拉好像是把一个复杂公式算到小数点后十七八位作为“休息大脑”。 从这个角度看,努力何尝不是天才的一种表象呢?
而且我更加相信,真正的努力和勤奋是靠现实的磨练和见识培养的。 填鸭式地灌输努力和勤奋只能填出一个努力的表象。 很多看似努力的人只不过是对付人,或者对付事。 我看到的美国的年轻人,都是能力所限的情况下,能帮你多做点做好点,就做一点。 不是我这个被填出惰性的人所能比的。 所以我从来不跟孩子提努力与勤奋,只是尽量在家做该做的事,结果被女儿形容成"a busy bee". 这里解释一下这个“惰性”的问题: 努力与勤奋必须是在“我想要得到(比如好成绩)”的前提下才谈的上的“我要付出时间,付出汗水”的代价。 请不要小看小孩。 穿插地经过了几次“叶公好龙”,孩子会找到自己想要的,自然会真的付出的--家长少帮忙,少操心就是了。 如果是“我爸妈要求我这样“ 那我就做到将将够,对付你们一下啊,或者反正我在书本面前花够时间做够白日梦了,你们满意了,就不来烦我罗嗦我了,更不会打我骂我说我了。 长期下去,就养成了什么事达到别人要求的最低限度就罢手的习惯。 更严重的是,从小没有在“我想要”的“现实能给予”之间徘徊过,大了脱离家长了就完全不能掌握“我想要”的分寸,除非还继续当父母思想的木偶,否则,就造成了大学甚至大学毕业后的颓废(见第十)。 虽说孔子到了七十岁才真正做到“从心所欲,不逾矩”,但这个分寸的把握就该是从小慢慢用生活中的各种事情来培养的。
刚在一个围棋网站上看到了棋友的评论如下:
“天才源自痴迷,而且是主动的。 爱因斯坦26岁发表相对论,耶稣30岁开始传道,牛顿40多岁写出三大定律。 而当今的围棋世界冠军,弱冠之年可得,现代的围棋道场和商业比赛副作用很大,早早就把别人的棋才榨干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猛踩油门,发动机必然积炭,早早报废。小李休职,乔丹打棒球,李哲上北大这些事件值得反思, 当然围棋和物理宗教有区别,类比也不是什么好的论证,俺只想说,被动和功利只能造就棋匠。”
第四,价值观的问题--你也许对这个形而上的问题不感冒--在此冒昧了。 是今天重要还是明天重要的问题:佛法的基础原则是“活在当下”是快乐的开始。 如果你对宗教不感冒, 卡耐基的《How to stop worrying and start living》第一条原则就是要Shut the door of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and focus on now. 对明天最好的准备就是做好今天的事。
第五, Miles wide, inch deep 的问题: 不知道别人,我至少自己是这样:狗熊掰棒子是适合我的学习方式。 掰一下这个, 掰一下那个,不一会又转回来了。 可惜的是,我小时候没有能够按照适合自己的这种方式前行。 不是有帖子说吗? 本质的问题是需要很多重复才能逐渐掌握的。 我也同意,所以我现在这么按照自己的步伐,一圈一圈地转,也就会一个inch,一个inch地深入。 我发现我女儿也是这样(她有选择自己看的书的绝对自由), 一天甚至两三天看这本,一天看那本, 但是一段时间不会超出那两三本书。 过一段时间又会回到两个月甚至两年前看过的书。 有人说,孩子有了时间就只知道玩,我是不同意的。 家长和学校如果控制了孩子7个小时的时间,第八个小时孩子肯定是玩的。 但是如果给了他4个小时,他会玩一两个小时,”学“两三个小时(当然,他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学“)。 这么下来,我女儿在某些方面(比如动物学)的知识面已经把我和太太远远甩在了后面。 鉴于重新意识到美国数学的落后,我们会在她的书架上多放上几本适合或者超出她程度的练习册--她练不练就是她的事了,最多在她喊boring的时候提醒一下,That's somehting to do --这是我们的一贯作风。 以我们以往的经验,她会在某个未知的时刻拿下来翻一翻,练一练,而且自己会判断什么程度适合自己。 比如她最近从书架上拿下来的是我两年以前放上去的教如何画画的书。
第六,实验科学,社会科学和实际工作的问题:我在以前的帖子里也提到过了,这些学科更重视的是数据与数字,和对实际问题的思考和定性的描述。 象我这种在中国培养出来的极端重视推导和推理的一开始很不适应,在美国被”剥了几层皮“才适应过来。 你举的纽约时报的那篇文章里有一个回帖很有价值: 说代数到底教不教可以讨论,把比代数更基础更实用的怎么算盈余亏损,利息,现值,而这些算出来的数字对你的生活会产生什么影响,你该做出什么判断和抉择这些生活中实际问题先搞清楚。
第七:Tenure的问题:大学的Tenure制度可能有利有弊。 但是我从我同事那了解到,美国某些中小学的Tenure制度实际上是基础教育差的一个根源。 拿到Tenure就可以欺压新来的猪肉,可以消极怠工,甚至肆无忌惮的玩政治。 不可不予以警惕。
第八,平衡的问题:有人抱怨国内不得不填鸭是因为师生比例小的问题。 而美国师生比例大但是老师良莠不齐。 老师多了,平均水平就会低,非要好老师,老师数量肯定上不去,不能两边都占着,需要找一个平衡点。
第九, Sample的问题:河里的中国人大概可以说是中国大学里出来的佼佼者,自然看不上美国良莠不齐的大学生。所以我觉得比较起来有点apples to oranges, 就是不知道,美国与中国同样Percentile的大学生相比如何。 当然我不知道这么比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想指出Apples to apples的比法。
第十, 我是你某个帖子里说的到了大学颓的人。 对我来说, 颓废实际不是自我管理能力的问题,而是对填鸭的一种反抗,一种寻找自我的方式,是一种寻找人生意义的需求。 大学的颓废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否则我会成为Titanic里Rose那样被社会订下的框框做的监狱里窒息的终身监禁的找不到灵魂的行尸走肉。 只有自我毁灭才能寻找真正的自我。 这个痛苦是不可想象的,好在我走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走出来。 如果两权相害取其轻的话,我宁可不要“扎实”的基础,也要要回那十几二十年的青春。 不过我相信,如果有方式有原则的“放养”(有别于溺爱), 更可能的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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