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赫克托耳读《金瓶梅》 1 人口买卖 -- 赫克托尔
方案很简单,像F-35项目一样,合法捞就行。合法捞再辅以严格审计(保证审计也能合法捞)。贪污基本可以消除,至少也是可控的。
所以一开始老习整风我就不看好,捞钱人之常情,靠道德打击根本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反而越贪越多。老毛何等人物还能出刘青山张子善呢。所以圣人跟千年王八一样稀有。把宝压到千年王八上,还不敌不承认圣人的作用,直接允许捞呢。看看美国人民,允许合法捞,结果美国廉洁指数高于中国。
除了合法捞,我还真没看到其他解决办法。
顺带求一下F-35项目给美军空军将领的佣金数,河里曾经放出来过的
西方社会的道德来自宗教。但中国社会完全不同,政教一体,政府负责教化,中国社会的道德来自政府,所以西方那一套拿到中国来是行不通。
本文参考了《水浒传》、《西游记》和《三言二拍》等典籍,不局限于《金瓶梅》。
啥叫妓女呢,我认为卖皮肉换钱的,都可以叫妓女,有专门干的,有临时缺钱客串的。妓女可能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古老到啥程度不好说。《希罗多德历史》2.126记载,法老岐欧普斯(Cheops)大修金字塔,手头严重缺钱,【岐欧普斯是这样寡廉鲜耻的一个人,由于没有钱,他竟然使自己的女儿去卖淫以便勒索酬报;但多少钱我不知道,因为他们没有告诉我。他们说,她在接着她父亲的吩咐去做时,曾打算也给她自己留下某种纪念物,因而请求每一个想和她交媾的人都要给她的营造物提供一块石头。】结合名字和修金字塔的业绩,岐欧普斯肯定是著名的胡夫金字塔的建造者胡夫(Khufu, 2589—66BC)。胡夫的这位公主,是我看到的最早的有文字记载的妓女,虽然希罗多德没留下她的名字。
《希罗多德历史》2.121—123,叙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法老拉姆普西尼托司(Rhampsinitus)的金库多次被盗,法老始终找不到失窃原因,更抓不到盗窃犯,于是法老想出一个馊主意,【这是埃及的祭司们的说法,但我个人是不相信这个说法的。他把自己的女儿给送到娼家去,命令她不拘任何人一律接待,但是在就衾之前先要每一个人告诉她,他本人在一生中所做的最聪明的和最邪恶的事情是什么。如果任何一个人在回答时告诉了她这个贼的故事,她必须立刻抓住他,不许他逃跑】。埃及19、20王朝有多位法老叫拉美西斯,拉姆普西尼托司(Rhampsinitus)很可能是著名法老拉美西斯二世(Ramesses II, 1279—13BC), 这位公主不以赚钱为目的,本质上不是妓女,但她进入【娼家】,说明当时埃及有完备妓院行业了。
中国的妓院应该以管仲为发端,他组建了国营妓院【女闾七百】,接待来自各国的客商,既赚钱,也招商引资。因此,管仲成了妓院的祖师爷之一。在明朝,妓院的祖师爷,除了管仲,还有一个:白眉赤眼神。
白眉赤眼神的形象和关羽差不多,不同处在于白眉、赤眼,因此得名。明朝人沈德潜的《万历野获编 神仙》记载:【近来狭邪家,多供关壮缪像,馀窃以为亵渎正神,後乃知其不然。是名白眉神,长髯伟貌,骑马持刀,与关像略肖,但眉白而眼赤。京师相詈指其人曰‘白眉赤眼儿'者,必大恨成贸首仇,其猥贱可知。】壮缪是关羽的谥号,缪通假穆,由于白眉赤眼神与妓院有关,所以说某某人白眉赤眼,是很恶毒的脏话。
《金瓶梅》中的人物,多次用白眉赤眼骂人。妓女李桂姐和帮闲应伯爵对骂。伯爵说:“相应倒好了。心口里不相应,如今虎口里倒相应。不多,也只三两炷儿。”桂姐道:“白眉赤眼,你看见来?”伯爵道:“我没看见,在乐星堂儿里不是?” 连西门庆众人都笑起来了。
李桂姐骂应伯爵白眉赤眼,应伯爵反唇相讥提到的【乐星堂】,是北京的一个庙宇,供奉白眉赤眼神。书中另一个妓女郑爱月,住在乐星堂附近。有人考证过,本书的发生地名为清河,但勘察地名和方位,其实是北京。
妓院的来源、祖师爷说完了,进入下一个话题,妓院的组织和管理。从管仲创建国营妓院以来,中国的妓院主体就是国营妓院。私营的妓院或私娼,学名【私窠子】,理论上不被允许,经营相对简单,我先从私窠子说起。
《三言 喻世明言 卷03 新桥市韩五卖春情》记载,【这人家(赛金)是隐名的娼妓,又叫做“私窠子”,是不当官吃衣饭的。家中别无生意,只靠这一本帐。】赛金的母亲本来也是暗娼,因为年龄大了,干不下去,让女儿接班,【胖妇人年纪约近五旬,孤老(嫖客)来得少了,恰好得女儿来接代,也不当断这样行业,索性大做了。】
《三言 喻世明言 第29卷 月明和尚度柳翠》提到另一个私娼—柳翠翠,由于家里缺钱,给人做了外宅,与阎婆惜、宋江的关系相同。后来【邻妓家有孤老(嫖客)来住,他(柳翠翠)心中欢喜,也去门首卖俏,引惹子弟们来观看。眉来眼去,渐渐来家宿歇。……柳翠落得无管束,公然大做起来】,成了私娼。
《金瓶梅》涉及的私窠子不多,依然有。书中提到一个王八家族,韩道国、王六二夫妻,下面是女儿韩爱姐,嫁给京城蔡京太师的管家翟谦做小妾。宋徽宗禅位给宋钦宗,蔡家倒台,树倒猢狲散,韩爱姐脱离翟管家,跟着爹妈回清河县。常言道穷家富路,韩家三口缺钱,于是王六二、韩爱姐母女成了私娼,【韩爱姐从东京来,一路儿和他娘已做些道路】。到了清河县附近运河边的洒家店,继续做私娼,韩爱姐与西门庆的前女婿陈敬济勾搭上,俩人先上床,做完了,韩爱姐口称借钱,其实是要嫖资。韩爱姐的说辞很周到客气,让陈不能拒绝:【你有银子,见借与我父亲五两,奴按利纳还,不可推阻】。【敬济向袖中取出五两银子,递与爱姐。爱姐到下边交与王六儿,复上来。】
洒家店是私娼聚居区,【那里有百十间房子,都下着各处远方来的窠子行院唱的】。私窠子不受法律保护,经常受制于黑社会。管这一片的是坐地虎刘二,靠山是他的姐夫,守备府的虞侯张胜,这厮是流氓出身,当年替西门庆整治医生蒋竹山。
《水浒传》提到几个私窠子,也叫【唱的】,如阎婆惜。还有个名气不大的私娼或【行院】白秀英,本是【东京新来打踅(xué)的行院】,也是新任郓城县令的情人或二奶,跑到当地投奔县令【开勾栏】,平时演出挣钱,偶尔和县令幽会,有县令罩着,没人敢管,黑白各道都得给她面子。某天插翅虎雷横来听曲,听完了该给钱,他一摸,没带钱,脸上过不去了,白秀英和父亲一唱一和的嘲讽雷横,没钱就敢来听曲?说着说着,雷横憋不住了,打了白秀英的父亲。知县听说大怒,将雷横枷在白家勾栏示众,雷横的母亲来探望儿子,与白秀英发生口角,骂后者是【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白秀英大怒,殴打雷母,雷横也火了,抡起枷板,开了白秀英的脑盖。
再如武松招惹是非的快活林,是个交通要冲,很多私娼来挣钱,施恩向她们放高利贷、收保护费,【但有过路妓女之人,到那里来时,先要来参见小弟,然后许他去趁食】。快活林被蒋门神抢走数月,施恩又夺回来,为了弥补损失,加重了保护费,【施恩的买卖比往常加增三五分利息,各店里并各睹坊兑坊加利倍送闲钱来与施恩】,私娼们只能忍着,毕竟她们的身份非法,而这些黑社会,无一例外有官府的背景。
还说这个韩爱姐,和她妈王六二组团做私娼,【韩道国先前尝着这个甜头,靠老婆衣饭肥家。况王六儿年纪虽老,风韵犹存,恰好又得他女儿来接代,也不断绝这样行业,如今索性大做了】。既然叫私娼,就不方便公开营业,必须低调,现在韩家的买卖做得这么大,靠勒索私窠子为生的坐地虎刘二必须有所表示,让他们见识一下,这是谁的地盘,否则这黑社会也干不下去了。
这天王六二正和一个嫖客喝酒,【洒家店坐地虎刘二,吃的酩酊大醉,軃开衣衫,露着一身紫肉,提着拳头走来酒楼下】。王六二和嫖客笑脸相迎,想躲过危机,但刘二就是来找茬的,给王六二、韩爱姐等人看,也给本地私娼们看,洒家店这块地皮姓刘,所以必须出手。
【刘二将王六儿酒卓,一脚登翻,家活都打了。王六儿便骂道:“是那里少死的贼杀了!无事来老娘屋里放屁。娘不是耐惊耐怕儿的人!被刘二向前一脚,跺了个仰八叉,骂道:“我入你淫妇娘!你是那里来的无名少姓私窠子?不来老爷手里报过,许你在这酒店内趁熟?还与我搬去!若搬迟,须吃我一顿好拳头。”】
刘二说的清楚,这地方是我开的,你不来拜码头就在此做生意,实在不懂事。【我把淫妇肠子也踢断了,你还不知老爷是谁哩!】
旁边的围观群众,可能是托,给王六二讲解,刘二来历不小,你还是拜码头,交保护费为好:【王六儿,你新来不知,他是守备老爷府中管事张虞候 (yú hòu)(过街鼠张胜)的小舅子,有名坐地虎刘二。在洒家店住,专一是打粉头的班头,降酒店的领袖。你让他些儿罢,休要不知利害。这地方人,谁敢惹他!】
合法的妓女属于乐籍,也叫乐户,乐籍成员也包括男人。管仲是中国法家最早的法家,发明了将百姓按职业分户籍的办法,他的分法较为粗放,只分为士农工商,四大户籍分开居住,便于管理。
之后,中国的户口户籍越分越细致。到了明朝,与本文有关的有 3 种户籍。第一种是良籍,就是良民啦,国家的编户齐民。第二种是军户或军籍,属于卫所系统。卫所是朱元璋发明的,承袭古代的屯田和府兵制。每个府设一个所,1120 个军人或军户,几个府设一个卫,5600 户或兵。卫所有自己的土地,军户平时种田,战时当兵,地方官管不着。由于国家的腐败,军官私吞土地,军户活不下去,纷纷破产逃亡,朝廷只能放开募兵,就是将领的私兵,在战争频繁的嘉靖朝,皇帝允许军官募兵,最著名的是戚家军。第三种是乐籍、乐户,妓女从良也叫脱籍。良、军、乐是三种平行的户籍,乐户只能做妓女、伶人。
管理妓院的最高官署是礼部,具体的管理机构是教坊司。《明史 职官志三》记载,【教坊司。奉銮一人,(正九品)左、右韶舞各一人,左、右司乐各一人,(并从九品)掌乐舞承应。以乐户充之,隶礼部。(嘉靖中,又设显陵供祀教坊司,设左、右司乐各一人。)】。韶武俩字听起来绕口,其实来历很久远,《论语八佾》:“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这句话是成语【尽善尽美】的来历。韶、武分别是两种音乐的名字,凑在一块拼成官名,给了教坊的官员。
60回,西门庆和应伯爵闲扯淡。西门庆挖苦他说:“你这狗材,到明日只好做个韶武!”应伯爵反击:“傻孩儿,我做了韶武,把堂上让与你就是了。”堂上官显然对应韶武的上司奉銮。
72 回,西门庆等人继续扯淡,越说越下流,席间有西门庆的高级文秘—温必古,应伯爵说自己的帽子不合适,温必古表示愿意借帽子给应伯爵。西门庆说温必古可别借帽子给他,【借惯了,往礼部当官身去,又来缠你。】温必古笑道:【老先生好说,连我扯下水去了。】
这段话有 2 个典故和背景,第一个是关于帽子的,刘邦曾经很瞧不起儒生,见到儒生就抓来对方的帽子扔地上,往里面撒尿,可见儒生的帽子是职业特征,刘邦用这种方式表明对儒家的态度。【往礼部当官身去】涉及妓院和乐户系统的管理,因为最高管理机构是礼部。
教坊司的其他官员还有一些,书中提到的有伶官、俳长(pái)等等,都由乐户担任。明沈德符《野获编园陵设教坊》记载:“嘉靖二十七年,增设伶官、左右司乐,以及俳长、色长。”伶官应该更高些,俳【pai2】也是伶人,俳优泛指各种艺人。
65回,官府大摆筵席,席间照例唱曲。【教坊伶官递上手本奏乐,一应弹唱队舞,各有节次,极尽声容之盛。】宴会散后,【西门庆回至厅上,将伶官乐人赏以酒食,俱令散了,止留下四名官身小优儿伺候。……众人吃毕,西门庆叫上四个小优儿,问道:“你四人叫甚名字?”答道:“小的叫周采、梁铎、马真、韩毕。”伯爵道:“你不是韩金钏儿一家?”韩毕跪下说道:“金钏儿、玉钏儿是小的妹子。”】这里留下的4 个都是【官身小优儿】,伶人中的官员,他们的全家还是乐户,伶官韩毕的2个妹妹都是妓女。
俳长的职务肯定小得多,68 回,西门庆逛妓院,这时候他已经是副提刑千户了,【比及进院门,架儿们(流氓)都躲过一边,只该日俳长两边站立,不敢跪接。】看起来妓院有值日制度,俳长是当日的值日官。
在北京,妓院的集中分布区有 3 个,东城2个,称为东院、南院,西城一个叫西院,所以书中把妓院统称为叫本司三院。有时候也叫两院,因为妓院的管理官员都分左右,就是说从管理的角度说,分为两院,从地理分布上分为三院。
12 回,妓女李桂姐称西门庆为【本司三院有名的子弟】。妓院和妓女们,经常自称和被称为【院里】,12回,有人称潘金莲为【乃是那边院里新叙的一个表子】。15回,一个老鸨子自称【显的俺们院里人家只是爱钱了】。20回,西门庆包养的妓女李桂姐私自接客,西门庆大怒,跑去砸场子。李桂姐正和一个嫖客喝酒,这厮听说西门庆上门,吓得钻到床底下,李桂姐倒不怕,很从容的说:【呸!好不好,还有妈哩!这是俺院中人家常有的,不妨事,随他发作叫嚷,你只休要出来。】
妓院的规矩很多,有些妓院只能留半扇门,所以妓院有时候叫【半扇门】、【半边门】。59回,西门庆到郑家嫖娼,把家奴打发回家,西门庆的老婆们问西门庆到哪家妓院嫖去了,家奴说:【到个人家,只半截门儿,都用锯齿儿镶了。门里立着个娘娘,打扮的花花黎黎的。】三姨太孟玉楼说一定是李桂姐家啦,二姨太李娇儿是李桂姐的姑妈,李家是她娘家,她冷冷的回了一句,【俺家没半门子。】大家看李娇儿气不顺,也就散了。
乐户除了挣钱养活自己,还要为官府提供免费演出,前文提到68回有一次。再如 72 回,西门庆从副提刑千户扶正做了正职,何太监的侄子何永寿做副职,他俩一块上任。【次早往衙门中与何千户上任,吃公宴酒,两院乐工动乐承应】。75回,宋御史到清河县巡视工作,地方官设宴招待,召集伶人演出助兴,【到次日,宋巡按摆酒,后厅筵席治酒,装定果品。大清早辰,本府出票拨了两院三十名官身乐人,两名伶官、四名排长领着,来西门庆宅中答应。】
本府是清河县所在的东平府,相当于地级市,由东平府府尹或东平市长【出票】,调拨30 个伶人、2个伶官、4 个俳长演出,都是义务的,不给钱。
类似的例子,在《三言二拍》中更多见,这本书的很多故事说宋朝,很可能说明朝。不管说明朝还是宋朝,我举个例子,大家看看官府是如何调遣乐户、妓女的。
《三言 喻世明言 第29卷 月明和尚度柳翠》讲了个故事,新来的府尹柳宣教上任,本地的官员、头面人物要来见面长官,但高僧玉通和尚却没来,柳市长很不爽。大家来了自然要喝酒吃饭,【当日府堂公宴。承应歌妓,年方二八,花容娇媚,唱韵悠扬。府尹(柳宣教)听罢,大喜。问妓者何名,答言:“贱人姓吴,小字红莲,专一在上厅祗应。”】
酒宴散了,柳市长把妓女吴红莲留下,说高僧玉通和尚不来,不给我面子,你去勾引他,让他名誉扫地,【你明日用心去水月寺内,哄那玉通和尚云雨之事。如了事,就将所用之物,前来照证,我这里重赏,判你从良;如不了事,定当记罪。】
柳市长给红莲的赏格是【从良】,也叫脱籍,否则【记罪】。红莲说【领相公钧旨】,去了水月寺,一番勾引,跟玉通和尚上床,拿走玉通的内裤作证。现在轮到柳市长履行诺言了,应该让红莲从良,但是,【柳府尹赏红莲钱五百贯,免他一年官唱。红莲拜谢,将了钱自回去了。】柳市长食言了,没有让红莲脱籍,只免了他 1 年【官唱】。红莲大概也没认为柳市长会让自己脱籍,没多说话。
拿到和尚的内裤,柳市长写了一首淫诗,送给大和尚:
水月禅师号玉通,多时不下竹林峰。
可怜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
骂人不吐脏字,是为骂人的最高境界。
宋朝最著名的妓女,北宋当属李师师,南宋当属严蕊。《二拍 卷12 硬勘案大儒争闲气 甘受刑侠女著芳名》记载大儒朱熹折磨严蕊的故事,当然这是小说家言,不可尽信,我只说与妓院有关的。
严蕊也是国营妓院员工,乐籍,但她应该是军妓。【天台营中有一上厅行首,姓严名蕊,表字幼芳】。下面的旁白说:【宋时法度,官府有酒,皆召歌妓承应,只站着歌唱送酒,不许私侍寝席;却是与他谑浪狎昵,也算不得许多清处。】
这到底是宋朝的法度还是明朝的,我也不知道,不管哪朝的,一看就知道,这种制度根本执行不了。官员和妓女打成一片,却不能上床,鬼才信。
下文又提到一个妓女,【(赵娟)是个官身,必须落籍,方可从良嫁人】。妓女要从良,先得脱籍,成了良人才能嫁人。脱籍是很难的事情,不仅良人要出钱给她赎身,官府还得同意。刚才那位柳市长,就把红莲耍了。
明朝也有乐籍,有个著名的故事,朱棣做了皇帝,清算反对党。削藩的主谋齐泰、黄子澄的女眷都成了妓女,下面情节童不宜,不说了。贱籍到我大清雍正年间才废除,当然这是名义上的,民间的良贱分野很严格,良贱不通婚。
回到《金瓶梅》,多次提到乐籍,58 回,应伯爵和妓女董娇儿扯淡,说你们妓女挣钱真容易啊,【连轿子钱就是四钱银子,买红梭儿米买一石七八斗,够你家鸨子和你一家大小吃一个月。】董娇儿反唇相讥:【哥儿,恁便宜衣饭儿,你也入了籍罢了。】应伯爵平时嘴头子很厉害,这次被董娇儿一句话噎没词了,下面怎么说都难堪,于是他选择沉默。
乐户、妓院的管理体系说完了,进入下一个话题,妓院、妓女的具体生活。妓女的服务对象自然是嫖客,《金瓶梅》等小说通常称之为【孤老】,如21回,【这个丁二官原先是他姐姐桂卿的孤老(嫖客),也没说要请桂姐。】
【孤老】一词有讲究,本是佛家术语。当年佛陀修行的时候,舍卫国有个财主,叫须达多,想请佛陀来修行,讲经。为了给佛陀安排住处,他看中了舍卫国的祗陀(Jeta)太子的花园,叫祗树园。须达多让太子出价,太子说你用金砖铺地那么多黄金,我就卖给你。于是须达多花了这么黄金,买了花园,须达多平时乐善好施,人称【给孤独】,这个园子叫【祗树给孤独园】。
《西游记》93回,唐僧一行到了天竺国,布金禅寺,唐僧是佛学大师,一听布金禅寺,就知道到了给孤独老人须达多黄金铺地的地方,于是给徒弟们讲解这个典故:【佛在舍卫城祗树给孤园。这园说是给孤独长者(须达多)问太子(祗陀[Jeta]太子)买了,请佛讲经。太子说:‘我这园不卖。他若要买我的时,除非黄金满布园地。’给孤独长者听说,随以黄金为砖,布满园地,才买得太子祗园,才请得世尊说法】。
进了布金禅寺,寺里的和尚做了进一步解说:【这寺原是舍卫国给孤独园寺,又名祗园。因是给孤独长者(须达多)请佛讲经,金砖布地,又易今名。我这寺一望之前,乃是舍卫国,那时给孤独长者正在舍卫国居住。我荒山原是长者之祗园,因此遂名给孤布金寺,寺后边还有祗园基址。近年间,若遇时雨滂沱,还淋出金银珠儿,有造化的,每每拾着】
唐僧一高兴,写了一首诗,纪念给孤独老人:
忆昔檀那须达多,曾将金宝济贫疴。祗园千古留名在,长者何方伴觉罗?
这个典故在《金瓶梅》中也有,57 回,一个老尼姑对西门庆说:【你若干了这件功德,就是那老瞿昙(乔达摩的异译,指释迦牟尼/悉达多乔达摩/佛陀)雪山修道,迦叶尊散发铺地 ,二祖师投崖饲虎 ,给孤老满地黄金,也比不得你功德哩!】
西门庆同意这种说法,即使今生干了坏事,只要我舍得花钱赎罪,自然啥事都没有【今生偷情的、苟合的,都是前生分定,姻缘簿上注名,今生了还,难道是生剌剌胡搊乱扯歪厮缠做的?咱闻那佛祖西天,也止不过要黄金铺地,阴司十殿,也要些楮(chǔ, 纸的代称)镪(qiǎng, 钱串)营求。咱只消尽这家私广为善事,就使强奸了姮娥(嫦娥),和奸了织女,拐了许飞琼,盗了西王母的女儿,也不减我泼天的富贵。】
妓女们嘴里的【孤老】,不是孤寡老人,而是指给孤独老人须达多,引申为施舍钱财的阔佬,再引申为嫖客。
关于孤老,还有个事,本来应该放在下篇,现在看来,本篇讲完得了。现在我们知道孤老泛指嫖客,《三言 警世通言 第31卷 赵春儿重旺曹家庄》提到两种特殊的孤老,【原来妓家有这个规矩:初次破瓜的,叫做梳栊孤老。若替他把身价还了鸨儿,由他自在接客,无拘无管,这叫做赎身孤老。但是赎身孤老要歇时,别的客只索让他,十夜五夜,不论宿钱,后来若要娶他进门,别不费财礼。】
这段话每个字都认得,放在一块却不大容易看懂。破瓜不解释,【梳栊】也叫【梳弄】,还是破瓜,从此这个妓女可以接客营业了,具体的下次说。梳栊孤老,只出【梳弄】的钱,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这个容易懂。
【赎身孤老】是出钱给妓女赎身、脱籍了,但既不与之结婚,也不带走,该妓女和妓院、老鸨都没有依附关系了,自己挣钱自己花,与老鸨只有雇佣关系。但是赎身孤老来的时候,该妓女要放下手中的活,免费接待他,有点像养了个外宅或二奶,现在没有对应物。为啥赎身了却不带走做小老婆呢?我理解为赎身是一次性交割,相当于买车,养小老婆等于日常养车,养车未必比买车便宜,也可能这个【赎身孤老】家庭不允许他纳妓女为妾。当然赎身孤老随时可以把该妓女带走做妾,【若要娶他进门,别不费财礼。】
《赵春儿重旺曹家庄》中的男猪脚曹可成是个花花公子,花500两银子为名妓赵春儿赎身,做了赎身孤老,但曹可成没立刻娶赵春儿,于是赵继续做妓女。后来曹父去世,曹的妻子也死了,才把赵春儿娶过门。
不看不知道,古人的花花肠子真多。
白化病人历史上通常都是被认为是被诅咒或者不祥。非洲巫医还有用白化病人的肉入药的。
好像《伊利亚特》里面是这样的——但似乎数量没这么大
希腊地形据说多山,而方阵不适合山地战。同样多山的日本没听说有什么出名的方阵长枪兵
或者是因为希腊的战争中双方战斗意志不坚定而且参战人数不多,所以在小平原的战斗中能很快分出胜负?
进入中枢地带太多的谏官盯着呢,想正常贪污都难,那像在地方当父母官那样轻松捞钱。
第一:何为道德。打个比方,如果领导吃肉其他人喝汤,传统道德谴责,因为传统道德认为领导不应该吃肉只该喝汤。但是从实现就业人人有饭吃的角度来看,领导搞来了项目使其能吃上肉,众人都有汤喝,十分道德。那么是否道德标准又是什么。还是说道德本身就是随心所欲,这个此时可以定为道德,彼时又可定为不道德。那么这不成了反复折腾,又不道德了吗?
第二:倘若道德出于政府,那么政府不道德的时候,社会是无道德的呢还是不道德的呢?如果说社会是不道德的,就意味着有人能指出不道德,这样道德就不出于政府,至少是和政府是两码事,不然不可能以道德来作为标杆来指出政府是不道德的。如果社会是无道德的,那么政府不道德又如何呢,不道德和无道德,如果非要选一个,我看不道德还算好的。套一句歌德的话“在毫无公平和混乱无序之间做个选择的话,德国人宁愿选择前者也不选择后者”。这一点上中国和德国,同为大陆国家,其实并无差别
第三:道德是不是政府的一切呢?如果道德是政府的一切,那么公共政策,管理过程和绩效,是不是政府可以弃之一边?只要政府做道德先生即好?
所以我认为道德对于政府来说,只是政府的一个部分而不是一切。而且随着社会的日益复杂化,道德已经成为政府的一个制约部分而不是一个主体部分,好比汽车上有油门和刹车。我们买汽车是为了要前进的,刹车即便重要,但我们还是要用油门来前进而不是用刹车来前进。所以政府的公共政策如何,重要性远大于道德本身。而道德本身的不可测量性,使我认为道德还不敌刹车来的有用。
诚然传统上教化出于政府,但是如果更深层次一点,中国的教化实际上出于历史,只不过史官归于政府罢了。所以只要教化出于历史,即便它不出于政府,中国依然不失中国性。那么基于此观点,改革社会,使教化不全出于政府,既符合中国的实际的历史情况,而且也可以让中国社会可以有合法捞的基本平台。所以在中国推广合法捞,我认为是可能的。也是应该的。
再说这帮人只不过开句金口,正事又不用他们去办,一个人手中套个几百两,每天从各地来的人只多不少,还不够多。要真不多钱,那帮贪官谁会拼了命往上爬?很多人当官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吗。
还有什么叫正常贪污啊?贪污就没有半点正常的。
你要是百年后的中国人,如果只看当今公知笔下的中国,保证会觉得当今中国比明朝黑暗数百上千倍。
文人落笔是为了自己的兴趣,不是为了考证历史,也不是为了公正描述这个社会。
如果你还是个腐男,百年后再以当今中国那些男男生子的作品来参照,你或许还会疑惑为何百年后的男人都不生子了呢。
文采是没有那些公知发达的。
为了克服上述缺点,在军队的主力转为由非职业军人出身的有产市民构成后,为了互相掩护缺乏防护的身体右侧并有效地进行战斗,方阵战术大约在公元前7世纪左右应运而生。
仁宗其实还是很宽厚的,要是像望海潮那样写篇开封的词,说不定仁宗会网开一面。
在明朝的地方行政当中,若是发生诸如新疆东突类型的内部暴力事件,地方长官如何调兵镇压?还是说一定要上报京师,由北京下旨再派人到地方调兵,才能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