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女兵杀猪记 zt -- 发泡剂
部队是个大熔炉,部队中的炊事班是大熔炉里的“小熔炉”,锻炼和艰苦总是手拉手的一对情人。下面讲述的这个女兵们自己的故事,是发生在全军唯一的一个纯女兵炊事班的杀猪事件。
那年那月那日,总参某长途电话站的女兵们自己养的猪已膘肥体壮,领导决定杀猪改善伙食。长途电话站无男兵炊事班自然无异性,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天使们”的肩头。炊事班长召集全班对由谁主刀进行了磋商,班长作了简短的动员:“同志们,战友们,姐妹们,明天的杀猪现在已进入倒计时,还剩下24小时了,任务迫在眉睫,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姐妹们,猪只能活24小时了,可我们还要活一生,今天当一回‘杀手’,练一身虎胆,终身受用。在我们单位女兵杀猪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我们女兵连队第一个杀猪的是张国丽大姐,我们要学习她的那种一不怕自己苦,二不怕肥猪死的精神,拿出我们军人我们半边天的威风来,干掉那个黑毛畜牲!”
班长的训话火药味很浓,但恶狠狠的表面文章仍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她想那家伙三百斤比我的体重重出两个还多,活跳跳的硬要把它往断头台上送,虽然是畜牲可也是一条性命啊,就算我们心狠手辣吧,狗急了要跳墙,猫急了要咬人,猪急了还不知道怎样收拾我们呢。那孙悟空的二师弟能耐多大? 可有时喂它稍晚一些,它连猪圈上的石头都拱翻了,我们细胳膊细腿的哪是它的对手!
炊事小姐们心里也琢磨开了:张国丽大姐杀第一头猪的佳话我们都知道,我们还知道她是天津军分区原司令员的千金,那是虎门出将女;我们更知道,“虎女”首开杀戒时吓得手直哆嗦,杀猪刀几次握不住掉在地上,她最后是背着毛主席语录,象练刺杀一样“呀”地一声大叫,闭着眼睛才把刀捅进猪的肉里的。可我们不知道自己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明天那个哼哼叽叽的庞然大物。
“平时,大伙儿的工作都十分积极主动,”班长见大家沉默不语,又说“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明天的‘杀局’谁愿意自告奋勇‘狠’一把?
半晌,女兵们开始怯生生地发言了。
瓜子脸说:“我看见猪就害怕,别说杀了,在家里爸爸杀鸡我都不敢看,班长,请你考虑我的实际情况。”
樱桃嘴说:“我听到猪叫跟听到狼叫一样受刺激,班长,也请你考虑考虑我的接受能力。”
柳叶眉说:“我杀西瓜还行,再说我今天感觉不好,明天肯定会感冒,请你考虑我的身体状况。......
班长一看大家都打退堂鼓,这任务完成起来怕是有些玄,便权威地决定:“明天全班一起上,每人一把刀,捅哪算哪,杀不死,这么多人咬也要把它咬死!我不相信猪养肥了,还吃不到嘴里!”
难度平摊到了每个人的头上,大家也就无可奈何了,反正明天这道“见血关”是过得过,不过也得过。哎呀,妈妈呀,这可咋个是好!
听说女兵要杀猪,消息不胫而走,饭堂前便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七个领命而上的姑娘,心咚咚直跳手嗦嗦直抖,面色严峻,颇有几分杀气,更有几分好玩。三百多斤的大肥猪被赶了上来。女兵们有的念:“上帝保佑!”有的说:“猪呀猪呀,对不起你了,你就是个挨刀的命,我也没有办法。”
班长扫视了一下大家,见已准备就绪,一声令下:“姐妹们冲呀!杀呀!”七个女兵蜂拥而上,一起“呀呀”叫着扑向肥猪,顾不了心虚,顾不了胆小,只知军令如山。大伙儿攥耳朵,拖尾巴,掰脖子,摁大腿,杀猪刀毫无章法地向猪捅去...
于桂琴见第一刀没有出血,又狠狠的补了几刀,霎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光飞溅,惨叫震天。看热闹的男兵们一个劲儿地直乐,女兵们顿时转过头去。一个十四岁的小兵见了女兵们的“尊容”陡感头昏目眩,栽倒在老兵的怀里。
猪在剧烈的挣扎之后,渐已平息地躺在血泊之中,只有呼哧呼哧地残喘了。七个英雄般的“杀手”喘着粗气相互瞅瞅,发现个个浑身是红,脸上汗珠泪珠同时在滚。一个“小炊”缓过神来,突然“哇”地一声惨兮兮的尖叫,她发现自己拿的杀猪刀已掉在了地下,而手里攥着的却是一条黑乎乎的猪尾巴。原来三个人同时拽猪尾巴,因用力过猛给拔了下来。
正当大家沉浸在胜利的激动中时,那头被捅了十三刀,没有尾巴,背上还插着一把刀的猪竟又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这时,围着圆圈还没有缓过劲来的女兵谁也不敢去惹它,赶紧闪开一道通道, 让伤猪仓皇而逃。望着猪的背影,女“杀手”们只有傻看的份了。
这时,刚刚赶来的司务长张玉珍见状,操起地上的杀猪刀,孤胆英雄般的追了上去,照准猪的脖子狠劲刺去,伤猪倒地挣扎。唯恐它不死,张玉珍将刀在猪脖子里面活动了一下,猪才“壮烈牺牲”。
一个男兵说:“只听过草原上有跑羊的,女兵们今天还给我们表演了一场‘跑猪‘呢。”
另一个男兵说:“猪最后的哼叫是在对女兵说:我不是被杀死的,而是疼死的。”
还有一个男兵补充:“美国的一个州规定,杀鸡必须一刀断命,否则要判监禁。她们捅了人家十三刀,也太不人道了!”
事后,翘鼻子一想起杀猪就跑到厕所里“哇哇”大吐起来;大眼睛看着香喷喷的红烧肉两眼发呆,没有一点食欲;而司务长张玉珍却得了两个雅号,好听一点的是“杀猪女能手”,不太动听的是“冷面杀手”。 ....
后来,猪越养越多,出栏也就是越来越多,领导决定每月杀一头来改善伙食,硬是给炊事班的姑娘们更多的拿刀机会。这样一来,每月再开一次杀猪会显然不能适应形势的发展,杀猪方法也随之改革,按规定轮流每人杀一头,谁也不能请人代刀。任务死得和必须让猪死一样不可更改。
在家里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连长曲洪华,也豪气冲天的过了一把杀猪瘾。这是多年过后回忆中的说法,其实当时尽管是一连之长。但杀起猪来也是一个底气不足。
那年炊事班大调整, “老炊”走,“新炊”来,属于大换班式。四个刚从新兵连下来的女兵站在了曲洪华的面前。作为基层连队的“父母官”,曲连长自然要“谆谆教导”一番:“炊事班很苦,但正因为艰苦才能锻炼人。在家里父母的厨房工作你们都已经见过了,我也不用多说,做饭,炒菜,烧火都得好好干,有一点要提醒一个,我们单位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个月都要接受一次杀猪锻炼,每个人轮着来,对了,明天就是杀猪的日子,你们要做好准备。”
四个女兵一听,吓得直伸舌头,这是咋说的,我们才下连,就让大肥猪来迎接我们呀,这叫哪门子欢迎仪式?想着想着,就有人眼睛潮了。
其实曲连长只说了半句话,“让你们做好准备,是做好看的准备,知道你们是城市里来的,在家都是吃猪肉不见猪跑的小姐,当然啦,我也一样,所以明天我杀,你们先学着点,看明白点,下一次可就轮到你们头上了,到时候谁也不能打退堂鼓。”
曲连长掷地有声地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如果她再不走,腿肚子有可能转筋。有可能哆嗦,也有可能损害领导形象。因为当她夸下海口说明天亲自操刀时,心里早就是稀泥一般了。要不是有连长的牌子撑着,有八只眼睛瞧着。她早就吓得找个地缝跑了。
翌日早晨,曲连长把各项工作安排好,便把杀猪列入了今天首要日程。早饭的时候,她端着碗直走神,好象碗里面躺着个猪似的,让她难以下咽。对了,应该先去拜访拜访自己的“对手”,因为今天供她“锻炼”的那只猪已被众人捆翻在后院,正躺在那儿哼哼叽叽的留“遗嘱”呢。
由于是女兵杀猪,由于是领导杀猪,所以围观的人又增加了几圈,当然尽管大家不动手,但个个好象都是杀猪专家,出谋划策的些起彼伏。
这个说:“连长。应该先把猪脖子的毛刮一刮,这样瞄准点好找。枪毙犯人时不都是剃光头的吗?”
那个说:“连长,你可要顺着脖子往下捅,往上捅是脑袋,你捅不动。”
还有的说:“连长,你先把猪眼睛给蒙上,要不它死了还会记得你的。”
……
曲连长在大家的操作规程指导下,费尽所有的智慧胆量气力和祝愿,终于将猪送到了极乐世界,那只猪在咽气的时候好象还表扬了一句:行,老曲,够狠!
……
如今的女兵们由于客观原因已没猪可杀了,但杀鸡却是风起云涌。炊事员小张琢磨出了一个杀鸡的绝招:“一只脚把鸡头踩紧,另一只脚压住鸡的身子,右手举刀,头扭向一边,双眼紧闭,嘴里猛一声:预备――杀!”声起刀落,鸡头“叭”的被剁了下来,鸡扑腾一下就不动了,用这个方法解除战斗,就连美国的那个什么州的什么法律都无可挑剔了,于是女兵们凡遇杀生之事,此举为首推妙法。
被泡泡先发现这篇啦,有趣有趣。
不过既然是兵,关键时候杀人也得杀啊。
居然是2003年的贴子。顺便问一下:西西河哪年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