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辽左第一血战 -- 京华烟云AMIP
说实在,我看了一些争论,关键在于,一方讲现实,另一方偏要讲情怀,讲理想。
具体到岳飞的例子,既然现实政治中发生,就必然有其发生的逻辑。这一点,青色水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在中国,要想办成一件事,是很难的。不是光有一腔热血和满脑子的情怀就够的,还需要足够的为人处世技巧和各种严酷的能力。
具体到北伐、岳飞、高宗这三个事件上,如果以岳飞为中心叙事,北伐是其目标,那么高宗就只是他实现目标的手段,他是不是需要照顾到客观条件和他手中的筹码,合理安排自己的目标推进节奏了?
在这个角度上,岳飞弃其量只是一个将军(军阀倒不至于),还称不上一个政治家,可是,以岳飞处的时代和位置,已经要求他具备一定的政治能力了。比如,粟裕就谈过一个指挥员的素质,其中一项重要素质是要有战略眼光,不能仅仅从本位考虑问题,要试着从高于自己层级的角度来看问题,思考问题,这样才能全面,更有利事情的推进。
如果以高宗为叙事中心,显然,高宗的目标就显然多元化:北伐、压制武人、保皇位这三个目标都是他要实现的,如果排优先顺序,肯定是:压制武人、保皇位、北伐。压制武人是整个宋体制的基因,从娘胎里带来的,这也是保皇位的根本,如果皇位都没有了,北伐还有个鸟用?
这里就可以看出高宗处理岳飞有其内在的合理性和必然性,但走到鱼死网破的结局就少不了岳飞在政治上的不成熟。同时,也可以看出高宗本人才具有限,不是乱世豪杰雄主,承担不起北伐这样再造基业的重任。
从这个角度就可以看出岳飞与高宗的冲突在哪里了?或许岳飞对政治和政治现实理解的过于简陋,认为北伐是为公也是在保高宗的皇位,但手握重兵的大将一样是皇权的心头患。
回头再来说说北伐成功的可能性。
即使是今人穿越回去,站在整个南宋立场上,恐怕对于北伐这个目标,也只能望洋兴叹,回天无力。
主要原因还是,缺乏足够素质的骑兵部队。在农业时代,农业文明要与游牧获得胜利,必须控制良马产地,建立强大的骑兵部队,而良马产地就那么几个,一个西北陕甘,一个朔方。其他地方,比如四川、江陵等地也产马,但质量不足。
这跟今天战争较量是一回事,中美常规对抗要获得胜利,必须拥有足够质量和数量的海空军,否则就是扯淡。
另外,如前分析,南宋 没有人才。无论是君主,还是文官,将军,缺乏命世之才。岳飞算一个,但政治能力不足,偏科严重,并且他也没有足够的机会让他证明自己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军事家。一是作战规模不大,二是作战模式单一,以步兵为主,对大规模骑兵的运用没太多实践。
您文中提到的一些针对史实的观点,我并不完全认同,但这里姑且不谈。
我要说的是,政治、军事以及基于其上的历史,结果也好,情怀也好,都是次要的东西,最基本的,是要讲立场。
您若不信,不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倘您是南宋一民,金兵的狼牙棒要落在您的天灵盖上之前,您会不会“只讲结果”地认为,既然这事发生了,那就一定有它发生的道理?
您大概不会有这样的觉悟,您最好别有这样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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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很有一点知识分子习气,您看看我以往的帖子,我在河里聊历史的帖子不少,但把话说得这么重的大概只有这里。
为什么呢?您讲的一点很对:
这句话很对,很多正面人物,技巧和能力上确实有所欠缺。但岳飞不是,岳飞的能力实在已经很足够了。当然您认为还不够,证据确凿,您的理由也够明确:如果够,岳飞就不会死了。
这个我看来实在有点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的意思了。您可能觉得这句话是对的:只看结果嘛。那么我按您的逻辑来,岳飞死了是结果不假;岳王坟前秦桧跪到了现在并还要继续跪下去是不是历史给出的结果?基于这个结果,既然您试图为杀岳飞这件事张目,我对您表示唾弃,想必您一定是可以自己找到理由并充分理解接受的。
就我对您的印象,您应该对政治很有兴趣。我对您也不客气地说一句,如果您就是这种认识水平,也就只能做做吹鼓手罢了。
岳飞被杀赵构确实是主要责任,所以我这些回帖,基本就没怎么说秦桧。
下面的话就不是对面包叔您说的了:我之前就说过,鸡蛋里挑骨头或许做不到,挑一个人的毛病并不难。既然是谈到了政治,无论摆出怎样客观的姿态,其实都是有意无意地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政治这个东西,哪有什么“客观”可言。
我不妨再明确一下我的立场,挑岳飞的毛病没问题,岳飞有毛病。但就此正当化岳飞被杀这件事,这就令人很难理解了。如我前面回帖所说,如果岳飞该死,那大概找不到不该死的人。
我想河友里面,大概还不至于有大金朝的遗老遗少。所以说我看这八成不是立场问题,而是办公室政治观在作怪,上位就算赢,赢了就对,这对那对,什么都对。
这哪是治学求知,这根本就是御用文人作风。可我想河友里面,大概也没有混到“御用”档次的,所以我说句粗话,也许会被投诉,但我猜能多骗点花:
这他妈的不就是舔屁眼的嘛。
“必杀飞,始可和”虽然出于正史,但是来龙去脉还是很可疑的。不做辨析的就引为论据。嗯,不大可取。
简单的道理,说是兀术给秦桧的密信,怎么就传出来了呢?而且,还不是从金人那边传出来,是从宋人这边传出来。可信度嘛,就那么回事。
单独提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是一个很直观的标准,可以以此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站在人民一边。
这一年多年以来开,河里有些人的表演让我大开眼界,真真明白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叫“资本家的乏走狗”,什么叫阶级斗争。
以前西西河不这样的。
但是回想西西河从08年至今的发展历程是很有意思的,正好与资本主义扩张——萧条——危机的周期相吻合。08年金融危机,美联储大放水,天朝四万亿,大家日子忽然都好过了,还有北京奥运会,汶川地震众志成城的加持,颇有些欣欣向荣的气象,那时河里的风气也是最好的,大量含金量高的帖子,大家理性沟通,互相切磋,真是一段“众正盈朝”的美好回忆。
但是很快资本主义信用扩张的泡沫就出了问题,2012年前后就开始日子不好过了,西方不论,在中国标志性的事件就是平西王事件,从此中国改革进入如何分蛋糕的深水区,这个矛盾一直捂到现在,捂是捂不住的,一直发酵罢了。这个矛盾反映到河里就是平西王事件引发第一次大分裂,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从此路线斗争成为西西河的主流。
等到今天,围绕洞朗、朝核、贸易战、低端人口事件、称帝事件、深圳八青年事件和北大岳昕事件等,河里反复进行了激烈的路线斗争,在保皇党人的围剿下,以老雪和老广为代表的一大批左翼反对派背清洗出局,达雅等一大批工业党帝国派三缄其口,剩下另外一批左翼反对派,既与保皇党激烈斗争,又与右翼反对派不共戴天。
于是,河里的政治光谱就划分为清晰可见的四股主要力量:
1、极右翼国家主义保皇党,他们的宗旨就是爱朝廷爱皇上,爱朝廷爱皇上就是爱国,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谁不爱皇上不爱朝廷必是跑来带节奏的反贼无疑,比如,忠诚不绝对、缺乏“战略定力”的岳飞。
2、右翼自由主义反对派;这个在河里可是稀罕物种,目测顾剑教授算是一个代表人物,还有谁?不记得了;势单力孤,不述;
3、工业党、帝国党;目测这一派是河里沉默的大多数,不过在原教旨主义左派和保皇党人组成的奇特的神圣同盟垄断政治正确话语权的河里,这一派基本不发声,只是默默地向老广、老雪献花、宝推,稍微露头鼓吹一下帝国主义,就被来自“朝廷正在下一局大棋”、“不可轻启战端勿堕奸计”、鼓吹“战略定力”的保皇党人,以及言必称马列毛、世界人民大团结的原教旨主义左派两面夹击,拍的抬不起头来;于是,干脆潜水不说话,比如达雅。
4、原教旨主义马列毛--左翼反对派;这是河里的一大主力,占着大义,势力足以与保皇党人相抗衡,他们宗旨就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或许还有“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这一派虽然在打压帝国党方面,与保皇党有共同语言,但是从根本上说,又与保皇党人不共戴天之敌,河里近期主要的论战都发生在这两派之间,胡别苗头,互有胜负,结局难料。
综上,河里的政治光谱就是社会现实的折射,是一个有意义的社会实验切片。大中国,小西河。
他在《岳飞和南宋前期政治和军事研究》里面有相关的文章,里面提到这个遗书应该不是密信,而是当年南宋和金议和时候的公函。北溟客也是赞同王曾瑜先生的观点的。
让人安胃
宋史岳飞传:初,以隆祐震惊之故,密旨令飞屠虔城。飞请诛首恶而赦胁从,不许;请至三四,帝乃曲赦。
这是绍兴三年的事情。抗旨不尊,早就该杀。何至于等到11年。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再加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