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南昌起义前后 -- camel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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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说我不敢独自去九江,是荒谬的!" 张发奎说这话的时候, 任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 当时是1927年炎热的夏天. 张发奎不但要去九江, 还要去南昌. 在南昌有一批党人军人, 一得知张发奎要来, 一个大的行动只得提前发动. "今晚要缴反革命的枪!" 属于张发奎第二方面军建制下的第十一军及第二十军, 会合第三军军官教导团在这年8月1日的前夜, 向南昌守军发起进攻,经过多个小时的激战,占领了全城, 是为《八一起义》, 《八一》军徽, 《八一》军旗将是一支革命军队的象征. 张发奎从九江赶去德安, 一边说, "我什么也不怕!", 一边叫上俄国顾问坐上了一部守车,由机车驱动开往德安。到了德安, 有"奇怪的枪响"迎接张总指挥, 且机车被劫持, 张发奎只好跳车了, 去不了南昌. 南昌起义的党人军人, 许多是张发奎的部下, 战友, 朋友甚至是同乡"兄弟". 他们对张发奎的感情和看法是复杂的, 拉张发奎参加"起义", 随张总指挥打回广东, 没有争论出结果. 只是在南昌起义后, 打起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张发奎的旗号.
张发奎跳车后, "步行踏着南浔铁路一条一条枕木踅回九江", 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他解散了第二方面军政治部, 对集中到九江的共产党员说, "愿意去南昌的,可以同郭沫若一起走;不愿去南昌的将被送往上海或任何愿意去的地方,而且会获发路费。" 张发奎为郭沫若送行, 并请郭向南昌诸位转告以下4点:
1.我希望他们尽速退出南昌,因为我的部队也要到南昌去,免致发生冲突;
2.我听说他们要回广东,我希望他们走东江,不要走赣南,因为我的部队要走赣南回广东,免致发生冲突;
3.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彼此不相干犯,我希望革命委员会以后"不要再用张发奎的名义,做傀儡我不来";
4.我对政工人员一律以礼遣散,希望他们不要伤害了我的人。
对待共产党员, 许多国民党人和张发奎的立场有很大的不同. 从时间顺序上看, 先有7月15日武汉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决定“分共”, 后有8月1日共产党主导的南昌起义, 尽管武汉的“分共”, 有异于南京方面的“清共”, 但共产党人和革命军人的愤怒, 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1927年这个炎热的夏夜, 只是个爆发点. 北伐前后第一次国共两党合作, 共产党国民党一直是磕磕碰碰的, 1927年春天的"四一二清党"只是正式翻脸. 4月2日在上海的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召开“清党“会议, 会议提出了一个对共产党破坏两党团结的弹劾书,作为法律上的依据决定举行“清党”运动。党人还文绉绉地要开始“清党”, 军人可就要开始杀人了. 不仅是共产党人被杀, 连国民党人(主要是左派)也在被杀之列. 继上海的四一二“清党”后,江苏、浙江、安徽、福建、广东、广西等省相继以“清党”为名,大规模搜杀共产党员, 国民党左派和革命群众。
在上海参会的李济深、黄绍竑即分电粤、桂留守人员,告以“清党”的决策. 李宗仁回忆到, "在桂林县党部中,我的一位年轻的表弟李珍凤也被杀。珍凤是我外婆外家的侄孙,其父为有名的察生,住居两江圩西岭村,也是个世代书香之家。珍凤短小精悍,能说会讲,干劲十足,可说是个有为的青年。北伐前曾随我去广州,大概就在那时加入了共产党。他对我从不讳言其为共产党。有一次,他竟大胆地顽皮地对我说:“表哥,中国二十年后便是我们共产党的天下!”我回答说:“不要胡说!”这样活生生的一个青年,也在清党运动中被杀了。"
这时, “清党”反共成了国民党右派和各地军阀难得一致的招牌. 1927年4月, 杀人在继续, 北方的奉系军阀在北京杀了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之一李大钊, 而蒋中正另立中国国民党中央,组织南京国民政府,通缉中共首要分子, 包括毛泽东. 此时蒋中正和毛泽东同为国民党中央要员, 蒋是中央执行委员, 毛是候补中央执行委员, 但这些年毛泽东在国民党内的进步是大不如蒋中正. 1924年的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孙中山任大会主席,李大钊任主席团成员, 毛泽东任中央候补执行委员, 蒋中正刚从苏联考察回来, 且对苏维埃制度不以为然, 孙中山只是委蒋筹备军官学校, 在党内并没有委蒋高级职务. 但自从孙中山去世后, 蒋中正纵横捭阖, 在危机中游刃有余, 党内地位显著上升, 1926年, 国民党开了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虽然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员占优势, 当蒋中正还是当选中央执行委员, 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 中央政治委员会委员, 而毛泽东仍然是候补中央执行委员, 只是在宣传部代理过部长, 写写文章似乎是毛的本行. 1927年"文人"毛润之正在武昌办农民运动讲习所, 被"武人"蒋介石通缉时, 他在"烟雨莽苍苍"的江边, "心情苍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南昌起义后不久, 毛委员只好被"逼上梁山", 背起"盒子炮", 领导秋收起义, 上山搞武装斗争.
对于南昌起义, 国民党军队中除了张发奎, 别的大佬如南京的蒋中正和桂系李宗仁白崇禧, 武汉的汪精卫唐生智好像并不太在意, 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唐生智准备东征讨蒋, 汪精卫不认同宁方另立中央, 蒋总司令在徐州与北洋军打战不利, 桂系却乐得在宁汉间看热闹. 八月的南京和南昌一样炎热, 前方受挫, 蒋中正放出"决心下野"的信号, 一石三鸟, 看到何应钦没有反应, 李宗仁白崇禧左右为难, 蒋拂袖而去, 其个人生活和军事政治事业又将是一次大丰收. 既然各位大佬不在意, 南昌起义军就一路南下, 目标是潮汕地区, 据说共产国际的军火船正驶向那里. 他们不知道, 这是一次长途行军,从南昌出发,经抚州、宜黄、广昌、石城、瑞金、会昌、长汀、上杭、大埔,直到9月23, 24日占领潮州、汕头,整整走了一个多月.
朱德也参加了南昌起义, 但不是主要领导, 只是陪守军军官打打牌, 喝喝酒. 起义前, 他曾分别写信给他在滇军中的老同学和老同事,包括:驻在韶关的第十六军军长范石生、驻九江的第九军军长金汉鼎、驻吉安的第十九师师长杨池生、驻临川的第二十六师师长杨如轩,晓以革命大义,劝他们弃暗投明,一起南下广东。起义军南下时, 朱德率先头纵队, 因为南下路径经过上述的那些滇军驻防的地区, 希望能够借道而过. 滇军借道, 粤军桂军中央军可不借道, 南昌起义军去哪里不好非要到两广来. 驻广东的国民党军第8路军总指挥李济深一声令下, 中央军钱大钧部, 桂军黄绍竑部一起向南昌起义军扑来, 但均被击退, 起义军也有损失. 在此之前, 参加起义的第10师师长蔡廷锴驱逐在该师工作的共产党员,率部折向赣东北,脱离起义军。由于兵力减少, 起义军改道东进,经福建省长汀、上杭,沿汀江、韩江南下广东, 主力冲向潮汕, 中央军桂军尾随起义军, 粤军陈济棠部、薛岳部东进潮汕, 寻起义军主力决战。
而这时朱德率后卫纵队, 留在广东省大埔县三河坝驻守。中央军钱大钧部猛攻三河坝, 朱德守军激战后, 向潮安转移, 10月5日在饶平县境遇上从潮汕撤出的起义军残部, 告知主力被打垮, 共产国际的军火船没看见, 领导人已分散转移. 两支南昌起义军的残部合在一起也没有多少力量, 这时所有师以上领导人如师长周士第、师党代表李硕勋(李鹏总理的父亲)准备离队, 剩团级干部陈毅和王尔琢, 朱德率领他们向闽赣方向"转进", 10月21日到达安远的天心圩, 并留下令人难忘的演讲, 朱德谈到大革命, 谈到起义军, 谈到中国革命, 谈到俄国革命, 谈到失败后的黑暗, 谈到中国革命成功的希望, 信心与激情从这个老同志, 旧军人传给剩下来的官兵, 其中有林彪和粟裕.
11月上旬,朱德率领起义军余部抵达湘粤赣三省交界, 写信给驻防这一带的国民党军第二十七师师长、他在滇军的老同事杨如轩,要他“沓起眼皮,把上犹借他练兵三个月,他保证训练一团人,就可以打败蒋介石”。这时的杨如轩, 还是对得住"玉阶兄". 那第十六军军长范石生更讲义气, 让起义军余部隐蔽在他驻防的地区, 且供饷供弹供医药被服.
1928年1月11日,朱德率领起义军余部, 在已投身革命的宜章富家子弟胡少海的配合下, 发动宜章暴动, 揭开了湘南暴动的序幕。湘南暴动和秋收起义一样名气都很大, 其实在这之前, 两个暴动起义的领导人就在派人打听对方的下落, 朱德干脆派毛泽东的老弟毛泽覃去找他大哥, 毛泽东回派喝过洋墨水的何长工去范石生驻防的地区找朱德, 几经周折,终于在广东韶关犁铺头找到朱德、陈毅,完成了联络任务。1928年4月24日前后,在宁冈砻市的龙江书院毛泽东率部与朱德、陈毅部会合, 南昌起义军历尽千辛万苦、起死回生,终于与秋收起义军会师井冈山, 中国革命史翻开新的一页。
1938年3月, 南昌起义十年后, 叶挺、张发奎、郭沫若、陈铭枢和黄琪翔在汉口合影, 镜头外是笑看他们的周恩来.
1937年8月,蒋介石在南京召开最高国防会议期间,黄琪翔夫妇同国共两党负责人在南京市上海路五台山黄宅庭院合影.
尤其黑体字的引用部分,让人看了,似乎毛不过是个和大家一样的临时抱佛脚的无奈人。
这样的表达误导性是特别大的。
事实上,毛在之前很久就对中共组织发出过警告,而且一直在基层都有独立自主的准备,并不是你说的这样这时才内心哇凉哇凉的。
血的教训。
但是以毛的心境,是否在彼时已经决定走武装割据道路?否则的话,
“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失败的前夕,心情苍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是那年的春季。夏季,八月七号,党的紧急会议,决定武装反击,从此找到了出路。”
谁不知道那句话是主席词里的句子呢?
反复劝告上层,不信不听不改;
反复劝告组织,不信不听不改……
现在,真的噩梦成真了,能不悲凉吗?难道要庆祝自己之前的预见吗?这个心境不可以吗?党员遭到致命的屠杀,不知道党的事业会否一蹶不振,能不悲凉吗?难道要庆祝自己之前的预见吗?这个心境不可以吗?为啥非要是蒋匪举枪造成的不知所措呢?
关于独立,关于武装,之前如果没有斗争,是绝对不会存在后来对陈独秀的激烈批判的。
既然对这段历史大家都耳熟能详,现在竟然能相信这种主席这时遇事无所措的谎言,真是谎言重复一万遍就是真理了。
主席的词句,独立地理解,没什么问题;但是楼主这么一套一“规范”,完全变味了。你竟然没有知觉?
服了。
作者之前有明确的分道扬镳的明确道路,而是他的警惕性;同时,这个出路不是说他自己的出路,而是说作为党——党——的出路,“从此找到了”。
读文章,读诗词,连这个意思都读不出来,还读什么书?!
- 待认可未通过。偏要看
- 待认可未通过。偏要看
当然不存在“重述历史”问题,但是,自灯改以来,通过可读性“强”的文学、“回忆录”、讲座、讲义、读本等等长篇大论系统性表达的,就是重述历史。
的历史地位是被拔高了。武装暴动是一回事,暴动之后的出路又是一回事。
他的文笔类似河里老ID史文恭。不过老兄你已经指出他的不足。我是受益了。相信还有其他的河友与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