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被金钱和市场异化的医疗体制才是问题根源 -- patrouille
《中国新闻周刊》2016年6月6日的文章,大医胡大一:为医患关系“点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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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现在千方百计地搞分级医疗,而那时候就拥有最好的分级医疗。我是卫生队、县医院、大医院都干过的。以北京为例,生产大队是合作医疗站,人员是赤脚医生,是经过培训的农民,就是最简单的土法子,没有放射科,也没有化验。到公社卫生院,中专毕业的居多,但是每个医院都有两名北京二医(现首都医科大学)五年制的毕业生,这是国家分去的,可以做化验、筛查、胃镜等,有的只能做胸部透射,但是拍不了片,肝功能检查只能定性,检查结果只分阴性或阳性。到了县医院,可以照X光片了,肝功能检查是定量的,而且北京的县医院有胃肠摄像机。然后北大医院、北医三院和协和医院,每个医院包一到两个县。地方有重大手术做不了的,大医院去人做。
整个医疗服务体系,从人员到设备,分级医疗合理。设备配置清晰,人员分配也清晰。回忆起当时,我觉得很有幸福感。
那个时候,北医建立了农村医疗系,三年制,大专,会看病、会做手术,不用写论文,最后有的人做手术并不比别人差。北大医院当时还有群防群治科,这个科室都是50多岁的护士,在一线跑不动了,就去上夜校,培养她们当医师,又叫做“护医班”。学完之后,她们骑着自行车到居委会,给老太太量血压,建立家庭病房,让病人长期保持稳定,不要住院。
那时候的这套制度太先进了!现在这些反而成了我们对未来的追求。我当时自己还下厂,去过友谊时装厂、皮鞋厂、重型机械厂,做高血压的防控,培养那些高小、初中水平的年轻工人,教他们量血压,告诉他们血压的标准。他们每天早上打好开水,弄温了,给患高血压的老师傅倒好水,看着他们吃药。我真的觉得有成就感。那个时候确实没有什么药,但是医患之间非常和谐。病人感激都感激不过来,哪儿会有医患矛盾啊!
现在把医疗的基本属性搞错了。医疗“三个基本不能变”的东西都变掉了:一是医疗的价值体系不能变,工作上患者健康至上,这是价值观的问题,我们已经扭曲了;第二,医学的目的不能变,必须要预防为主;第三,医学的社会责任不能变。医疗服务不是办大医院,为了让干部、富人能看好病;医疗是让人人能看得起病,实现公平可及。而我们恰恰在根本上变了。所以不仅是医疗体系的问题。
从1965年进入北京医学院(今北京大学医学部)学习算起,胡大一从医51年。多年来,他在计划经济时代去过生产大队、工厂车间为病人服务;改革开放以后,他出国学习过先进的诊疗技术,最终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知名的心血管医生。这样的经历,让胡大一对医学模式、医疗体制有深入的理解。
胡医生已经七十几岁了,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年代都经历过,在医疗体系里浸润了五十几年,早已功成名就,见识比我这种非医疗体系内人物绝对要更深更真,我就只有转载和赞同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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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制度不改,医生和患者都是这个吃人的制度的牺牲品。
之间存在商品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供应商会诱导顾客产生额外的消费(induced demand)。
医疗领域最大的问题是医学信息发布极度不均衡,在开放的市场环境下,患者一定会被诱导接受过度医疗。印象中这个现象最早是哈佛大学的华人教授肖庆伦在上个世纪60年代提出的(或记忆有出入)。由于医疗关系到民生,所有国家的医疗都有政府的监管,而且是高度监管。但是政府与医疗领域之间,也存在医学信息的不对称,对医疗的监管对政府来说是难度极高的挑战。
另外,医疗领域必须要市场机制维系可持续的运营、推动医学科学的发展、提供创新药物和治疗方法。医疗领域的市场-监管是相互对立的动态平衡,需要在不同的国情下进行调整。政府全包医疗的国家,都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经济条件好的小国,可以持续的长一点;对人口大国来说,必须有市场机制维系医疗体系的可持续运营。
目前国内医院的运营是规模取向的,以量取胜。国外已经走过这个阶段,进入以服务价值取向的阶段,同时进入了数字医疗时代。国内也必然往这个方向转化,以质取代量。这也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个人是要付钱的。
但要是全市场,恐怕也不行,至少苏北那个卖医院的政策,是彻底失败了。
一,前段时间去洗牙,在比较规范的私人牙科医院,刷医保是一两百元就搞定的事。但更信任大医院的技术,结果跑去被忽悠花了八百元,还洗的极度潦草,虽然是医保但完全是被骗的感觉。
二,我妈有点头晕,还是去这家大医院查出来是血管堵塞,供血不足。然后开些融血栓的药几百元就搞定的事,硬是被拉去住院输液花费了近万元的治疗费,虽然是医保报销,但这也太浪费了。这还不说,之后这家大医院又建议做手术,大意是插一根管子入血管中,查看血管内部情况,这个花费还需要额外支付万多元。仔细了解了下具体情况,这个所谓的手术就是个检查项目,压根不是治疗病情自然拒绝了。之后才听说整个病区的住院病人都被这家医院闻讯是否做这样的手术,完全是骗一个算一个忽悠人的事。
现在的医院完全是宰你没商量。
以前病了,一般就是打针吃药。
现在病了,直接输液,住院,手术,外加一堆检查。
最夸张的是,有人脚被蛇咬了,送急救治疗。然后医保报销,医保局让病人去社区开证明是被蛇咬伤的,否则不予报销。社区怕担责让病人找目击证人来证明,才开社区证明。这个人头大了,原本就是一个人跑荒郊野外玩遇到的事,去哪里找证人?最后闹腾的不可开交。
病患矛盾,很多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纯属折腾人。
医生,教师,民警,从原来受人爱戴,变成众矢之的,原因是什么,大家都知道。然并卵。目前武警是收到中央军委去了,警方面是改善了点。医,教,是越行越远。教还好点,暂时无法垄断;医就严重得多,垄断趋垫越来越明显,医药集团越来越封闭和贵族化。
吐个槽:杨文同志的荣誉称号,符不符实不知道。从目前看到的公开信息来看,给得很没理由。
其实对于医疗本身来说,前30年的医疗卫生体制,确实更“公平”且更“有效率”。
但是在整体社会启动市场化的前提下,医疗服务体制本身是没办法独善其身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迟早也会开始市场化。而一旦市场化,你所描述的问题就自然出现了。
那种制度已经回不去了。再美好都只能是回忆了。
都是自以为是。
像你说的你妈的血管堵塞,真是吃些溶血栓的药就能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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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和医生混熟了,私下说的其实那些各种检查是医院要求,潜台词是是否必要存疑。
然后叮嘱我妈如果今后病情复发,可以买点溶血栓的药吃,这是老年人常见病,病情轻微没必要来医院住院花这份冤枉钱。(当然病情严重自然需要来医院治疗。)
现在一条街之所以有好几家药店,就是普通人病了不是去医院,而是去药店自行买点药来吃。一般感冒,发烧什么的几十元的药就能搞定,如果去医院一路检查,输液下来几百上千没问题。这也造成了完全不懂自行大量乱服用抗生素的副作用。
明白人早就知道。
医疗产业,教育产业,养老产业......看到没,全是产业,从业人员要从中牟利的,你还能指望什么?
走上市场经济的不归路,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几天了读了不少论坛的大量回复和讨论,包括本文下面的几个讨论,最明显的感觉,中国社会群体已经开始进入比较严重的意识撕裂状态。
其实这个状态从改开之后一直是有的,只是不似如今这班明显。
比如:
某些地区发展落后,归结于该地区人群思维行为的不行和落后。
对一些人的不良行为特征,想到的把他们隔离开来。
对改开后这个混乱氛围中的不良维权行为,厌恶唾弃,归结为素质低下。
更多很多。。。
人的成长与他所处的物质状态有关,关系组织规则严密的地区跟交通要道流动而人群关系疏松的地区,成长起来的人群特征是绝对不同的,这点人类历史中一览无余。
采用什么发展手段,决定着什么类型的人群会发展的更快。
……
……
总之,中国社会的人群以不同意识主张为基础正在不断的碎化成各种圈子形态,以及持续走向自我封闭、自我隔离。两个最大形态圈子就是对当前权力者的肯定和否定来划分,下面才是一个个小意识圈子。
就医疗走向来说,我个人看法,二三十年后,中国将出现为教徒看病的基督教医院、伊斯兰教医院、天主教医院。毕竟自我群体圈子内,才有归属感亲切感,隔离感少。并且统一意识信仰下更容易形成自我约束。
也许用不了二三十年的时间就会出现。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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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一读马洛斯的需求论。
首先,人类社会发展永远在短缺状态下行进的。
其次,真正引发大量暴力问题的根源并不是基础需求。而是多层需求互动作用的结果。
整个社会人群都是商品,这种属性特征赋予人的身上,社会人群就会更加强调自我认知感。而过分强调自我认知就会推动强化马洛斯提到的那几种需求意识更加强烈。当然这几种需求意识被冒犯或被攻击后,反应也会更强烈。
从本事件来看,你难道认为提升了医疗环境,暴力就会少吗?
社会暴力问题越来越严重,是物质供给少吗?那现在那些医疗差的穷国的医生应该是隔着铁栅栏给他们国家的患者诊疗才对吧。
中国什么时候在医院安装铁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