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秦汉以来君权臣权消涨一般趋势 -- 张新泉
一、趋势
帝制时代不同王朝之间比较,皇权威力与官僚体系势力有以下趋势:皇帝权力越来越大,宰相为首文官集团权力则相对而言越来越小。
这是不同王朝之间历史发展的一般趋势。明清时代君主权力最集中,宰相以下皆奴才。秦汉时之丞相,则几可与帝王分庭抗礼。篡夺权臣比比皆是。
但是,同一个王朝不同阶段帝王权力与文官集团之权势消涨,则呈现与此不同乃至完全相反趋势。
一个王朝建立之初,大多是君强臣弱格局。而后逐渐经历各种形式君臣共治,最后甚至普遍出现各种君弱臣强、皇权旁落、皇纲失序、礼崩乐坏局面。
二、 原因
君权皇权依靠血缘继承来维系其合法正统。然而,血缘继承却会受各种客观因素影响,不免存在诸多瑕疵。传承越久远,血缘也越淡薄,这种合法性瑕疵积累也越多。
历史上几十个封建王朝,开国君主由嫡子、长子、太子继位者,廖廖无己。仅有西汉惠帝、西晋惠帝两个受制于太后、皇后之废材,以及明惠宗建文帝。
可以说,历史上各王朝之皇权继承,从一开始就大多存在各种瑕疵。而且传承越到后世,问题也越多。瑕疵不断积累,后世君主合法性也就面临诸多疑问、挑战。
皇位可以继承,但政治经验、手段,掌控在帝王手中的可靠政治势力、地盘,却没法顺利继承。帝王越往后代传承,皇帝们政治上越易出现各种幼稚低能,手中掌握住的政治盘面也越来越小,直至政令不出宫城渐成常态。
皇权的根源来自于对军队为主武力、暴力的有效掌控。但王朝存世越久远,和平安稳局面就越长久,军队也就越沦为备而不用的威慑。
权力这东西,越用才越有价值。
军队长期备而不用,在权力体系中的地位、份量也就越来越低。依赖有效掌控军队才确立自身至高无上地位的皇权,威力也就越来越等而降之。
王朝建立之初,帝王直接掌控的百战老兵数目庞大。后世帝王承平日久,军队战斗力也就不断流失。久经战场的军将、百战老兵,后世帝王难以有效掌控。甚至反而对后世帝王构成威胁,也就不免要逐渐经历各种遣散、转迁安置乃至诛除杀戮。而后世帝王新招新建的军队武力,则大多是些样子货。
军队日益不堪使用,后世帝王又很少直接掌控使用军队,以军事暴力为权力根基来源的皇权,威力也就日益动摇。
一旦有内忧外患,如果不能有效消除控制,皇权的虚弱本质就不免原形显露,直至新的军事集团崛起取而代之。
与一个王朝不同阶段皇权威力代际递减的趋势相始终,文官集团的权势却呈现出代际稳固扩大、乃至逐渐膨胀直至皇权难以约束的趋向。
究其原因,也有以下几个方面:
帝制时代文官集团权力虽来自于皇权的赋予,具有依附从属性;但文官的任用选拔却又越来越具有独立于皇权的趋向。特别是科举制度的完善,更使得文官们越来越凭借对于道统话语权、政治社会管理经验知识的掌握而立足于世,而皇权的赋予更多地则是程序手续上对此类情形的认可。
这样一来,各王朝后世的皇帝们全都是靠投胎技术活才坐上宝座,虽然某些文官团体也不免于各种拼爹,但整体而言他们却越来越是凭本事去各种考试考核混出来爬上去的。这让“学而优”则仕的文官们面对皇帝时,也就越来越有某种优越感,越来越自觉更有底气。
军队逐渐备而不用。一代不如一代的皇帝所干的活,也越来越流于签字盖章点头认可这些程序手续形式。
与他们不同,文官掌控的权力体系却是日常不停运转运作的,需要经常运用行使权柄的。他们也越来越掌握着诸多权力运行的各种关键细节。他们手中的权力不但越用越值钱,文官集团还随着对权力细节无所不包的掌控,机构也越来越蔓延壮大,体系日益庞杂、权力日益膨胀乃至无法撼动。
王朝中后期的君主,对军队掌控越来越间接无力,也就越来越倾向于以文驭武。这就变相地让文官集团不断涉足、直至部分掌控了权力体系的本源、根基。最终造成皇权彻底丧失底气,一旦遇上政治上的某些意外情形,不免会有大权旁落,可能被各种架空、玩坏。
三、 根由
皇权威能逐代递降,官僚集团日益膨胀的趋势,除了上述三个方面两两相互对应的原因,还有封建王朝经济制度经济体制利益格局方面不断出现某些重大变化的根由。
足够数量的自耕农、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是大一统王朝兵、税的根基、主要来源。
王朝承平日久,农业生产便逐渐恢复、缓慢发展,乃至进而达到大体温饱初级小康的繁荣盛治局面。手工业、商业、商品经济也就随之都逐渐繁荣起来。然后,农业边际生产率逐渐下降,最终达到临界点。小农生产越来越无利可图越来越难以维持,纷纷走向破产,大量土地抛荒。只有官、商阶层有能力大量兼并土地给予较多补贴投入,依靠规模效应才能勉强维持经营。
小农经济大量破产,最终造成皇权所依赖的兵源、财税根基动摇、崩溃。这最终导致末世王朝兵、财两枯,皇权彻底崩解。
官商资本大量兼并土地,彼此盘根错节,按不同政治派系、地域、商业行业等等因素,各自区分组成强大的利益集团。
一旦内忧外患造成重大压力,皇纲失序礼崩乐坏之下,末世王朝出现崩溃局面。此时,日益坐大的各个利益集团就分散押注不同的新兴武力集团,争鼎天下,开始新一轮治乱循环。
四、结语
不同王朝之间与同一王朝不同阶段之间,君权与臣权互动展示的两大趋势,相互作用互相关联,又共同构成皇权与臣权消涨互动整体历史过程。
新王朝建立后,开国之君鉴于前代文官们种种架空皇权、主弱臣强,不免要挖空心思开始新一轮强化皇权、削弱臣权直至废除丞相制度等等之类举措。他们不断用各种尊崇君主折辱臣民的礼仪,去强化臣民们的仆奴意识。文臣们越来越从可以分庭抗礼的或师或友相对自由相对独立身份,不断转化为只能跪地叩头各种自轻自贱的奴仆。
于是,一个王朝不同阶段的皇权逐渐不断弱化的趋势,直接引发、导致了不同王朝之间逐渐不断强化皇权的趋势。
帝制时代皇权消涨的这两个趋势并不绝对,只是整体而言会大致呈现出这样的情形。
特殊情况下,有些新王朝比先前的王朝君权更为弱化,这种反向而动的情形也有;同一个王朝的中后期,个别君主独具雄才大略,虎躯狂震各种强化君权,大打臣民屁股砍脑袋立威风,同样也并非罕见。
但整体上长期观察而言,不同王朝、同一王朝不同阶段皇权消涨的这两个普遍趋势还是成立的。
这个规律,即便在今天,对于认识某些现象也有一点参照价值。
北大张新泉
2012年原作
2021.12.21修订
浙江杭州钱塘
可以毕业😁。
满清是民族压迫政权,满蒙压迫汉族为主的其他民族。汉族大臣在中央政权里最多是起一点咨询作用,只有执行的功能而无任何实际决策权,其政权本质是满清蒙古贵族打压和收买汉族地主而形成的一个政权。民族压迫是贯串满清从生到死的整个过程,是非常重要的因素,这点和明朝是区别非常非常大的。
有效的专制对皇帝的要求很高,只有开国皇帝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是政治经济军事领导各个方面都杰出的领袖,洞察世故,横扫旧势力,才能实行有效专制。其后代不管受多好的教育,缺少那个过程,缺少那个历练,就无法实行有效专制,只能走向部分民主,文官集团就会获得越来越多的权力。明朝后期,如果没有满清,很可能中国会走向"虚君制",典型就是文官集团不许皇帝叫自己的父亲为父亲,而是叫“叔叔”。
DEL
培京大学
毕业论文是这样事儿滴?
【混个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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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最多算散文吧,除了抒情和结论没别的内容了】
送花
【混个脸熟】
【氨基酸浓汤】
【不错的散文】
瞎说的😄。你信就傻了。
有吊打人家博论的,也有不如网友帖子的。后者多一些。
当然多数人还是中规中矩,更像读书札记。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立不立太子,早立与缓立,秘密立储,向来都是封建帝王们的头等大事,往往也是最头痛的事。
立太子一事,本身就时刻提醒帝王,自己迟早要放手,得交权。这与集权制度下帝王向来的习惯思考行为模式直接背离。
立太子过早,容易形成天有二日多中心,以父子之亲,最后大多不免走向宫廷内变。立太子太晚,则常有主少国疑,继承者培养时间太短,常常难以掌握实政,大权旁落。
归根到底,帝王的终身制是完全受自然因素左右的变量,任期毫无规律,早晚也就难以确立标准。
倘若帝王任期以十几年二十年为固定,年过六旬即自觉内禅,则立太子早晚其实又有什么问题?
很多帝王在立太子问题上常与大臣们顶牛,说到底还是没有真正找到解决办法。大臣们请立太子固然有政治投机下注成分,愈到后来,甚至因此成为党争内乱之源。但从根本来说,不立太子始终是最糟糕的选项。帝王在此问题上越是"被动",后果越严重。
有一些雄才大略的帝王倒是很"主动“,立太子很早,换太子也很频,一会儿一个主意。国本屡动摇,也总是因此带来政局混乱。到最后,往往不免“你们怎么办,天晓得"。
满清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弄了一个秘密立储。既让帝王与大臣们可以心照不宣地伪装成“我生前不会有第二个中心",聊以安慰,又能切实解决继承人有无问题。
这个制度就实践而言,似乎比较"成功"。
动摇国本?皇权政治下传承制度中的变与不变
封建皇权时代,如果出現废立太子这样的帝王家事、国家大事,一大批文臣武将就不会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了。相反,他们从自身眼前利益出发,大多不免要跳出来。从阶层集团长远利益出发,也大多不免要跑上前台去与皇家、内廷、外戚各种撕逼。
由此,往往掀动一场场时间长短、大小规模不一的政治洗牌、朝争。
站队于废太子一系的官僚集团,常用的一个基本理由就是:废立太子会动摇国本。
情况轻微,也会人为造成统治集团内部分裂,形成党争派斗日益严峻的局面。不破除一批旧官僚不树立一批新权贵,事情不会善了。
情形严重的话,会动摇中枢长期赖之以稳固的几条根本规矩。短期和中长期都能影响导致天下失规失序,造成天下大乱。
从历朝历代的经验来看,早期王朝或王朝建立初期,很多规矩、制度尚不定型规范。接班人程序规则制度化程度也就不高。废立太子虽然伤筋动骨,却频频发生。
当然,司马氏西晋王朝宁可冒“此座可惜”风险,让何不食肉糜的傻痴太子继位,也不破坏皇权继承的礼法规矩。这事例虽然罕有,结果却更是王朝统治由此迅速崩坏。
这也成为后世历代帝王们在接班人问题上锐意改革,拉儿孙们下场玩宫斗宅斗的前车之鉴。
唐宋以后,历代王朝即便在初建时段,也对废立太子极其慎重。
因为这时候的接班规则程序已经不但制度化了,而且意识形态化了。内化于人心,深入各阶层的心理层面了,成为统治阶级各集团最大多数共同接受认可的规矩了。哪怕是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的皇帝,也轻易触碰不得。否则将面临众怒难犯,一边倒的反对。
历史上,万历皇帝当政四十八年之久,有所谓万历三大征的内外赫赫武功,有所谓的万历盛治背景。但声威如此的一代帝王,一心想换太子,可就是换不了。而所谓的国本之争及其后续发展,实际贯穿了明末党争朝斗的全过程,是根本线索。
因为皇权政治强调集中统一,封闭运作。皇权体制内,任何合法反对绝不允许存在。于是,每到代际更替之时,谋篡抢班的阴毛家野心家便不免要层出不穷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哪怕只是比较正常难免的体制内竞争,也经常会在分出胜负后,变成你死我活的秋后算帐,没完没了的内部倾轧,斗争折腾。
斗争余波涉及者被扣上的罪名,轻则贪腐,重则违反规矩、违制,最重便是十恶不赦的反叛谋逆。全看胜利者对时局的判断,对权势扩张的偏好程度,对立威收揽搜刮的兴趣与信心,对风险、后果的评估,以及熟练运用权术、掌握运转领导艺术的迷恋程度等等。
皇帝们为何喜欢上尊号?
不少封建皇帝热衷于上尊号。当然,权力场中的某类臣民们“自发地”为他们“当之无愧地”上尊号时,他们往往也会诚惶诚恐地谦虚一把。有时侯,某些皇帝甚至会下诏申斥这种无聊无益之举。对几个伟大口头表示“讨嫌”偶而伟大谦虚一下的,历史上并不少。
但这种事儿一而再的发生,又只能说明,它的确是皇权政治生活中上有所好下有所要的必需品。是很严肃很有必要的一桩事儿。
皇帝们喜欢上尊号,归根到底还是对自个实际权位、自身权威不够自信不够放心,总感觉还需要再加把火儿。权力天然具有自我扩张冲动,官僚政治中的帕金斯定理就是它的一种本能表现。
皇帝们对现实的潜在的各种各类对手、敌人、不安稳因素分子,总会感觉镇压威慑征服得还不尽意,还需要再加把劲儿。
臣民们感觉伴君如伴虎,深感顾全大局老成谋国的种种为臣之不易。皇帝们则天天坐在老虎背上骑虎难下,感叹为君难。
某类臣民们热衷于为帝王上尊号,绞尽脑汁去讨好拍马屁吹捧奉承。归根到底,也是身在皇权政治的特殊权力场中身不由己,必须时刻把站队表态看齐的几个意识放在最重要位置。必须时刻记住要努力把自己改造为皇权政治所需要的忠诚第一服从到盲从的可靠物品。
只有这样,才能站得住升得上去。否则,不是靠边让位,便是出局挨批受斗下狱抄家。
即便人人口头效忠早请晚汇,即便你上尊号最卖力,但只要你挨近了老虎坐椅,还是很可能惹得皇帝们猜疑心发作,表态“讨嫌”。
皇帝们所讨嫌的,自然不是那些高大上的各类尊号,他真正所讨嫌的,是打掉了牛鬼蛇神之后的钟馗。
真正是大大不要脸。
“人民领袖”或写进二十大修改后党章 分析:意味习近平可终身以最高领导人身份领导党
也就离万岁万万岁没多远了。
今昔何年,竟见如此大大不要脸!
还初心、使命?
国贼耳!
这些杂碎自个一肚子帝王思想,却批党国专制。
当然,党内这些年来确实有一股越来越不要脸的风气。也莫怪更不要脸的造谣者们不时地小丑多作剧谣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