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巴黎往事 -- 艾河边

过去五年内父母相继离去，心境发生很大变化，失去家失去归宿失去寄托的空虚感和对父母魂牵梦绕的思念时时缠绕在心中，难以排遣。又开始写日记了，自己对自己诉说。同时开始怀旧，尘封几十年的记忆自动打开，过去的人和事不时在脑海浮现。这些年去过几十个国家，各种记忆叠加。决定写下来，也许晚上睡觉能够少一些梦魇。对往事的追忆想从巴黎说起。

二十七年前去巴黎读书，经历了我人生最丰富的一段时期，不仅是因为第一次出国，更是因为第一次接触许多不一样的人和经历此前没有经历过的事。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早已忘记，但内心曾经的触动却仍然清晰。

一、我的叙利亚邻居

留学巴黎期间住在著名的国际大学城。由各国设计建造的体现各国文化风格的一幢幢宿舍楼在风情万种的巴黎也足以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对于在没有校园的法国大学读书的留学生而言，没有什么地方比住在国际大学城更好了，因为在那里年轻人在一起生活学习娱乐，可以弥补没有大学校园的缺憾。多年后每次去巴黎我都会专门到国际大学城去看一看，找寻青春的记忆。

我的室友是北大法语专业的高材生，来法国之前已能说流利的法语，并交有众多法国朋友，来到巴黎可谓如鱼得水，周末或假期都与朋友出去游玩。而我最初的社交自然是离得最近的人：邻居和同学。那个时候在法国的中国留学生还很少，主要集中在巴黎南郊那一片。住在巴黎国际大学城的中国留学生只有寥寥几个。

我不善社交，更准确地说不习惯与人主动结交。初到法国，语言不通，社交自然更成问题。最先主动与我交往的是我的邻居，一对来自叙利亚的夫妇。丈夫是医生，在巴黎的一所医院作访问学者，妻子陪同过来。两个人约四十岁左右，都长得身材丰满面色红润，颇有我们习惯上所说的富态。每次在楼道碰见都会很友善地问候。丈夫每天去工作，早出晚归；妻子整日在家。一天我去上区政府为外国人提供的短期法语课，发现班上的同学中就有医生妻子。这样每次下课一起回宿舍自然就熟悉起来。虽然当时我们的法语都很蹩脚，但不影响交流。陆续的交谈中得知丈夫是一批从叙利亚来法国接受培训的医生中的一员，妻子在叙利亚从事教师工作。

当发现周末我总是一个人后，这对叙利亚夫妇经常请我到他们家做客。我平生第一次接触到美味的中东饮食，如加椰枣、松子和葡萄干的炒饭和葡萄叶肉卷。他们的热情好客让当时囊中羞涩的我非常感动。我后来又在他们家结识了其他几个在法国访问的叙利亚医生，都非常友善热情。其中一个医生听说我苦于枫丹白露不通地铁，就专门找一个天气晴好的周末开车带我参观枫丹白露。至今记得那天傍晚从枫丹白露回城临近巴黎时，映入眼中的是夕阳照射下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巴黎城。那幅美轮美奂海市蜃楼般的画面令我终身难忘。

我注意到叙利亚人虽然是穆斯林，但至少当时非常世俗化。他们并不每天祷告几次，似乎也不怎么去巴黎的清真寺，与我在巴黎认识的来自前法国北非殖民地{摩洛哥、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的穆斯林非常不同。我认识的这些叙利亚人给我的印象是生活安定富足，心态平和。记得当时正值法国总统大选，选举是最热门的话题。虽然他们也拿自己国家总统选举只有一个候选人自嘲，但他们从未在我面前说过自己的国家或者自己国内的生活有任何不好。相反，说起他们的全民免费教育医疗，他们是非常自豪的。我的这对相亲相爱的叙利亚邻居夫妇告诉我他们生活中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孩子。在巴黎期间他们还在为此努力，妻子也为此去看医生。

我们成为邻居一年后他们离开巴黎回国，以后好几年间还从大马士革给我寄明信片，欢迎我去叙利亚游玩。谁曾想到多年后的叙利亚战火纷飞满目疮痍。不知我的这些叙利亚朋友是否还活在世上。这些年欧洲到处都是来自叙利亚的难民，很多沿街乞讨。每每看到叙利亚难民我都很难过：谁能想到一个原本富足安定的国家会被践踏蹂躏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对夫妇是很有教养的人，值得交往，愿他们安好。

唉，14年在土耳其浪的时候，在Kas看到电视直播阿勒颇激战正酣。在伊斯坦布尔的民宿看到前台小哥是从叙利亚逃难来的，给了他一瓶啤酒。在一个饭店碰到一个侍者，是叙利亚高级研究机构的研究员，因为会说英语来投奔亲戚谋生，我给了他十里拉小费，那个时候里拉兑人民币还是1:2.1，不是现在2.1:1。后来去安卡拉和卡帕多奇亚，也是遍地的叙利亚难民。

二、Sonia

在巴黎前后读过两所法学院。一个号称法国最好的法学院，著名的右派学府，势利保守。另一个不入流，宽进宽出，鱼龙混杂。在这两个法学院我各交到一个好朋友，她们都曾给与我无私的帮助。多年后想起她们仍心存感激。

Sonia是在右派学府认识的。一天上课坐在我旁边，可能看我记笔记吃力，下课后主动把她的笔记借给我抄。{初到法国读书，看到几乎所有法国学生都在课堂上奋笔疾书记笔记非常震惊。我听课一般不记笔记，因为感觉记笔记会影响听课。可能这与自己不擅长记笔记有关。后来工作中开会我也不记笔记。} 这样一来二去就与Sonia 熟悉起来。

Sonia身材很高，至少有1米75，长相不是那种柔美的法国女郎，而是脸狭长有棱角，更像北欧的女性。她的家乡是法国西南部著名的古城Carcassonne。Sonia的父亲经营食品进出口，曾在摩洛哥工作，她从小在那里长大，16岁到巴黎上大学，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刚刚二十岁。像多数法国年轻人那样，Sonia与异性交往不谈恋爱只满足性需求。记得她在巴黎时的男朋友换过好多个，各种肤色。从中国传统的角度来看，Sonia称得上放荡不羁。但Sonia从未让当时初到西方世界的我感到惊世骇俗大逆不道，反而觉得她落落大方简单自然。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因为Sonia始终开朗阳光待人真诚。

Sonia真正谈恋爱是大学毕业后到位于斯特拉斯堡的欧洲委员会工作认识了一个年长她好几岁的一名来自德国的女教师。这次Sonia确实是堕入爱河。我至今记得她向我描述这份情感时激动的表情。后来她与这位女教师一起生活近二十年，还收养了两个孩子。

Sonia去巴黎读书时，她的父母非常有远见的在卢森堡公园旁买了两套相邻的 一居室公寓，给Sonia和她妹妹读书时居住。我认识Sonia时她妹妹随男友搬去波尔多，她就把妹妹的那套公寓出租。Sonia为人慷慨大方。我老公来巴黎看我，Sonia就请我们住在她的公寓多日，她则住到朋友家。后来她搬到斯特拉斯堡，我和老公去斯特拉斯堡时，她又让我们住在她的公寓好几天，自己又住到朋友家。我写博士论文，Sonia主动为我修改润色法语。

1995年5月希拉克当选法国总统，任命了雄心勃勃的总理Alain Juppé推行一系列市场化改革，引起社会强烈反弹，导致了从11月下旬到12月中长达3个星期的公共部门罢工和学生罢课。由于公共交通停运，出门都靠步行，巴黎成为我此生最熟悉的城市，大街小巷了然于胸中。大罢工期间的一个周末晚上Sonia邀请我参加了她和几个朋友组织的一场"拉力赛"：二三十个大学生分成六七个小组，每组三到四人，拉力赛的起点和终点是一个大学生的家，赛程共有十几站，分布在巴黎市十余个不同地方，每组步行到达一站都要需要解出一道题，才能知道要去的下一站，看哪一组用最少的时间赛完全程。我与来自巴黎政治学院的两位美丽的女生一组，参加了这场有趣的比赛。各站的题目有的是关于巴黎的人文历史，有的是数学，还有蒙眼品尝然后说出啤酒的种类。(当时没有今天的智能手机，互联网甚至电脑都还不普及。否则估计很难玩这种游戏。) 12月巴黎的天气阴冷，但我们穿行于巴黎的大街小巷玩得不亦乐乎。Sonia是组织者有权骑自行车提前到达每一站给大家出题。至今记得她当时潇洒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声。当所有队伍完成比赛，后面接着的自然是一个疯狂的晚会。晚会的高潮是公布比赛结果。我这一组好像是倒数第二名，奖品是柠檬和木勺，意思是嘲笑我们的愚笨。

写这篇文章时算了一下有好几年没有与Sonia联系了。结果在Google上输入她的姓名，赫然出现了她的讣告：Sonia因患多发性骨髓瘤已于2019年2月17日去世了！我一时呆坐良久，极度的震惊和痛心无法用言语表达。

同时也羡慕女生有更多机会接受到这个社会更多善意。我估计如果是个中国男生，受到这么主动友情照顾的机会就会少很多。虽然这不是啥多大实质收益，只是这真是一些可以深入接触了解异族人民文化的机会，这种机会更容易对女生开放，对于我们这种对异族文化有兴趣的人来说，有点羡慕。

三、Alexandra

Alexandra是我在不入流的法学院认识的。在这个法学院上了一些对于法学院来说非常另类的课如展望学博弈论地缘政治学等。同学的背景也五花八门，正经学法律的很少。Alexandra在私立的政治学院学了几年政治学转到这个法学院。第一堂课下课她就主动邀我一同乘坐地铁回家，很快就熟悉起来。学业上Alexandra也主动提供帮助，非常热心。

Alexandra祖籍波兰，长着一头金发，灰色的眼睛，但五官放在一起不知是什么原因不怎么漂亮。像大多数法国年轻女孩一样，Alexandra抽烟，而且烟瘾很大。Alexandra的父母在她2岁时的一场车祸中一同丧生。她是由居住在诺曼底的外祖父母抚养长大。不知是不是因为父母的不幸经历让她产生心理障碍，Alexandra始终没有通过驾照路考，而她的外祖父母得知她最终没有拿到驾照而如释重负。

认识Alexandra没有多久她就邀请我周末去她的住处参加聚会，说她的外祖母mamie从诺曼底的老家来，有好吃的。按照Alexandra给的地址找到巴黎北郊一幢非常朴素的五层公寓楼。敲开Alexandra的公寓门，我大吃一惊：一间最多不过二十平米单间公寓(studio)里已就坐了十余人。一一介绍后我注意到在座的有好几个是外国留学生，有来自波兰等东欧国家的，有来自西非的，还有一位来自台湾。这位台湾留学生瘦高个儿，带着眼镜，对我虽然礼貌，但能明显感觉到警惕或者说隐藏的敌意。后来了解到这位台湾学生是当时台湾财经高官后来但任民进党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吴宗义之子吴志中。当时吴志中是巴黎一大攻读政治学的博士生，已在巴黎生活有六七年了。1998年吴志中完成学业回台湾东吴大学任教，民进党上台后不久他就从政进入外交部任外交次长。2018年起派驻法国担任"大使"。后来有机会与吴志中聊两岸关系，他的台独主张当然不出意外。印象中他的博士论文是论证台湾在法律上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

Alexandra的祖母mamie是典型的法国农村或小镇老奶奶形象，身躯臃肿，白发苍苍，不似巴黎优雅的老妇人到老年仍然保持着苗条的身材常年穿着漂亮的裙装化着精致的妆容戴着漂亮的首饰。Mamie为我们做了传统的法国家常菜肴。与我参加的纯粹年轻人的聚会不同，我们是坐在铺有桌布的桌子旁吃饭，虽然拥挤，但每个人都有全套的餐具，并吃了开胃菜、主菜和甜品三道，最后还有咖啡和茶。Mamie告诉我她喜欢为大家做饭，在老家经常准备二十多人的饭菜。我后来还有几次品尝mamie的手艺。虽然都是家常菜，但对于当时作为穷学生的我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法国人之间谈论政治与谈论艺术或美食一样寻常，都是饭桌上的话题。大家都不会避讳自己的政治立场和主张。在Alexandra家认识的年轻人都是左派，区别不过是中左与极左(法共)。Alexandra对政治的热衷更超乎普通法国人，因而成为法国社会党的党内积极分子。她经常给我讲党内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则听得一头雾水。后来知道Alexandra服务的不过是她所居住的那个区的社会党，属于基层党组织。她前后读了三个政治学相关的硕士学位，毕业后她的工作就是在社会党基层党组织工作。如果社会党在她居住的那个区选举获胜，她就在区政府有份具体的工作，比如市长的办公室主任或者负责市政府的文体工作。如果社会党落选，她的工作就是为下一次选举做准备。

Alexandra与吴志中是好朋友，学生时代都在学校学习政治，毕业后都热衷于从政。但一个出身高官，一个是草根。几十年后他们的仕途有天壤之别也应在意料之中。

我曾经碰到一个我很崇敬的人。他当时已经在大公司做得很高了。美国白人老绅士。有远见，有胆略，有威信和执行力。

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颠扑不破的真理。他从一个高管被撸到普通分析师。然后他离开去了另一个不大有名的地方做高管。

我下一次看见他的名字是讣告，死时身患两种癌症（不知是独立的还是互为表里，反正讣告上列了两样）。

所以，大家保重。身外之物过眼云烟。活着最重要。

并且承认了一个中国原则（至少是表面上），那台湾派驻到法国的所谓“外交”人员，具体是以什么机构的名义派驻呢？

在巴黎，台湾办事处是一个找房子工作等信息很好的去处，比大使馆那些不办事的官僚要好得太多！

都随风雨到心头

我想起了当年在南法的阳光灿灿的日子...，几个好友一起弄点好吃的，一人一瓶葡萄酒对瓶子喝，现在有几个人己是学界高官。那时候台湾已经开始起飞，有一些台湾人在法国留学、寻找生意机会，发现与台湾人一般可以聊得来，但最大的分歧与争执点是统一。

台湾在大部分国家的非官方机构叫台北经济文化代表处。这次立陶宛和台方勾结取名英文是台湾人代表处，中文取巧写成台湾代表处，犯了一中一台的大忌。

不过台湾驻外人员确实比大陆的驻外人员亲民多了。

四、美丽的西班牙女郎

我们这一代中国人应该都会熟悉一首名叫《美丽的西班牙女郎》的意大利民歌。Nuria总是让我想起这首旋律欢快活泼的歌曲，因为她就是一个美丽的西班牙女郎。但Nuria从来都说她是加泰罗尼亚人 (Catalan)。

Nuria是我的同学，但我们熟悉起来是因为我们都居住在巴黎国际大学城。建于20世纪20年代的大学城有几十个国家的楼，但没有中国楼。所以中国留学生散住在不同国家的楼里。出于好奇，我去参观过大多数楼，并尝试搬到不同的楼去住，体会不同的文化，不过没有成功。当时觉得最气派的是西班牙楼。认识居住在西班牙楼的Nuria以后我就经常泡在那里，因为它有自己的餐厅，可以吃到地道的西班牙饭菜，还有一个小型电影放映厅，可以经常看电影；它的图书馆有多台电脑共学生免费使用。(当时绝大多数学生还没有PC。)

Nuria有着地中海国家居民常见的褐色头发褐色眼睛，五官长得非常漂亮，而且身材修长，脸上常带着微笑。她的美丽是那种让人非常舒服愿意亲近的美丽，而不是影视明星那种着笔过重只能远观的美丽。Nuria出身在巴塞罗那，曾经在加那利群岛生活多年，因为她的父亲在岛上从事游泳和潜水教练的工作。因此，Nuria还有着健康的肤色，游泳极好。Nuria每天早上都会在大学城的游泳池游几千米。我记得当时总说她是美人鱼。至今还记得在Nuria的房间看到的加那利群岛的照片，那种黄色的沙漠望过去就是碧蓝大海的景象让我无比向往。

Nuria最打动我的是她的热情和善良，多年后每每想起她，内心仍觉无比温暖。一天下午课后与Nuria一起回大学城的路上，聊天中我无意说了句"今天是我生日。" 到了大学城我们各回自己的宿舍楼。傍晚时分我听见有人敲我的房间门，开门后意外地看到的是Nuria和她的两个经过她我也认识的西班牙朋友：他们手里拿着鸡蛋、土豆、洋葱和几瓶葡萄酒来给我庆祝生日！Nuria和她的朋友手脚麻利地做了tortilla (西班牙土豆洋葱鸡蛋饼)，我们喝酒聊天嬉笑，直到午夜。午夜过后，微醺的我们漫步在寂静的大学城，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但还记得当时初夏的微风吹过脸庞无比清爽的感觉。那天吃到的tortilla也是今生吃到的最美味的tortilla。后来多次在西班牙餐馆吃这道菜，自己也多次做，都没有当日的那种美味。我从小就没有庆祝生日的习惯，也不在意任何形式上的东西。但Nuria给我的生日惊喜非常特别，估计是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

暑假我与老公去巴塞罗那旅行，住在Nuria介绍的民宿。她非常自豪地带我们参观她的城市，请我们去她家吃晚餐。记得主菜是非常美味的Poulet basquaise (巴斯克炖鸡)。后来自己也经常做，零失败。最有趣的是Nuria每次都约我们晚上十点见面。后来才知道夏季巴塞罗那的夜生活从这个时候才开始：晚上十点人们才开始出来喝啤酒吃晚饭聚会聊天，直到凌晨三、四点。深夜时分，白日的炎热已经散去，海风习习，舒适而惬意，此时走在巴塞罗那街头，更加觉得这个城市无比妩媚动人。

与Nuria分别已有二十多年。最后一次与她联系距今也有好多年了。我知道她在我离开巴黎后又在那里生活了几年，然后回到巴塞罗那工作。我常对自己说一定要再去巴塞罗那见Nuria，却发现这世界很少能够做说走就走的旅行。最近，一个朋友在信中说了一句话，我认为很好。她说：回想自己过去的老朋友就像是回望自己的人生历程。

那是我还在读书的时候。

她是南美洲梅斯蒂索血统说西班牙语的女郎。黑发黑眼依稀有点黄种人的特征，充满西班牙女郎的热情和善良。在她班上很引人注目。

她来自加州书香门第。毕业时候想通过家族力量把我搞到加州。因为我身份问题没有成功。

才知道了西班牙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