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客熙熙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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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593章 捡玉

3班进行长途行军训练,由副队长于海洋带队,我也算是队伍中的一员。

小队每个人背了个硕大的背囊,带有武器弹药,负重不轻,行走在海拔近4000米的山上,12个人拉了长长地一溜。

海拔高,气压低,呼吸都困难,也就没人说话了。要知道行走距离要50公里呢,坚持下来就得合理分配体力,还要减少无用的出力。

可是在途中,我们竟看到了两个人,一开始我们是有所警惕的,判断他们是啥样的人。到了迎面,一问才知道他们是采玉人。

我让小队继续前进,然后和他们聊了几句:“老乡,你们采到玉了么?”

“今天没有,再转转,兴许碰上。”

“你们怎么发现玉啊?”

“是发现带皮的玉料。”

采玉人大都是开放之人,尽其所知地讲给我,不过就是不知一个当兵的为什么对辨认玉石原石有兴趣,但也让他们更为放开,不把我当作采玉的对手,让我对山上的石玉获得更多的了解。

再往前走,我就走到了队伍前头,边走边按采玉人说的观察沿途,还有意将队伍往可能出玉的山旮旯钻。

自古以来就有金生丽水,玉出昆冈的说法。千百年来,华夏玉文化的优质玉材就产于这条山脉,多冲到和田,所以这种闪石玉材被历史赋予了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名字——和田玉,而在国人的心目中,这个名字俨然已经成为传统文化的重要符号之一。

我一直为和田玉而心动,到了和田玉的老家,算是一偿长久以来捡玉的愿望,怎能错过?这时我想起了她,我曾和她约定一起来这片地方捡玉的。此时我算作是真的捡玉,而她已和我渐行渐远,渐了无音讯……

而我此时此地希望能为她做什么,为她捡到一块好玉,带回去,以后再见时能给她,以弥补自己的失信。

据采玉人说,在山上各大河流和冰川的冲积层中,有碧玉的卵石和诸多子料、山水料。山料为绿色的块状、棱角状;籽料为砾状或卵石状,从这个模样去看石头,兴许会拣到,看你的运气了。

也是从他们嘴里得知,玉石分“子玉”、“山料”和“山流水”。

所谓“子玉”是从昆仑山下玉河中捞取的,这种“子玉”坚硬致密、细腻温润、光泽如脂。有的“子玉”因长期浸泡在含有地下水的土沙中,而带有各色的皮子,此种“子玉”的特征是山料所没有的,极为珍罕。

山料又称山玉,特指产于山上的原生矿,出料大小不一,呈棱角状;山流水即指原生矿石经风化崩落,并由山洪、河水搬运至河流中上游的玉石,山流水的特点是距离原生矿较近,块度较大,棱角稍有磨圆,表面较光滑。

我们所在的昆仑山,出产的玉叫昆仑玉,但因是其山脉北偏西,处于人烟稀少的深山区,应该是不大出玉的。这里遇到的采玉人都是很有胆量的人。他们拿给我看的昆仑玉质地细润、淡雅清爽、油性好、透明度高,可分白玉、灰玉、青玉、白带绿、糖包白等;以晶莹圆润、纯洁无瑕、无裂纹、无杂质者为上品。

有了这些寻玉、鉴玉、品玉的知识、见识,为我以后与高级军官的交往创下了条件,随着接触多了,知道他们中爱玉者居多,我则有机会卖弄一下。

山上有玉,提高了我的兴趣,我带着这支仅十几人的队伍往山里闯,被我美其名曰“检验抗高原反应”,以掩盖自己的私心。

往深山里闯,不定的因素很多,条件也非常艰苦、危险。可我并不害怕,认为只有这样3班的队员才能锻炼出来,甚至不怕把天捅漏。

说我有运气吧,真是有。

队伍爬上了一处陡峭的山坡,放眼望去前面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河流,虽然不大,但周围一圈大小山峰上的水流,全都向这边汇聚。

我们迎着太阳向山坡上瞭望,估计是不久前曾被洪水冲刷过,冲走表面的土层,远远看去有一块嵌在山坡上的石头发出绿绿的颜色。很多人都发现了,由于所在处很陡,我没有让其他的人上去,只是自己三爬两攀,上到了绿石处,用匕首挖开石头周围的硬土,再把那块绿色石头撬了下来。

那块石头滚落后,经仔细辨认,竟是一块卡在崖壁上的山流水玉料。这块石头看着绿绿的,就好像是在水中长了绿色的青苔。可我们谁都不知此玉好坏,不,不是好坏,是品种品质。那时我就是随意地用“好”或“坏”判断,老土了哈!

这块玉石有那个近20斤重,清洗干净后我装进了背囊中。背着虽然重了不少,但心里高兴啊!

有玉的地方必定人迹罕至,也是地势凶险的山岭,与瓦罕走廊有异曲同工之处。雪岭反射的阳光很刺眼,紫外线的照射也很强烈,必须用上保护品,这与在密林中行军有很大不同,在这样的山上行军确实锻炼队伍。

从山上回来,队伍沿着通向河道的山谷行走,也有人捡到小块的玉石原石,就让个自留了下来,惹得大家都热衷于捡玉了。捡玉谁不喜欢?

我在前面带路,习惯性地边走边观察着前方。走着、走着,看见流过水的水道边突出了一块很大的卵石。我停下脚,蹲下身在卵石旁边挖了起来。很快那块石头就暴露了出来,旁边早有准备的士官黄增臻,立即把打了涧水淋在了石头上。

当石头上的泥沙被冲走之后,一处地方立即反射出一道璀璨的光芒,靛蓝色的,看着十分的漂亮。

“这是不是碧玉?”中尉张进立惊讶道。来自大地方,他不是小白。

暴露出来的玉肉,颜色鲜艳,玉质细腻,光泽柔润,品质该与和田玉不相上下。没想到这块玉居然质地和颜色都是这么的让人惊艳。

挖出的这块碧玉重量略超过之前那块青花料,色是均匀的深绿色,质地相当透明,应该是高档碧玉。我把玉石装进背囊,实在是重了,不能再捡玉了。

背着装有两块玉石的沉重背囊,走起来一会就出了很多汗,步履维艰啊!如体力好的我还是这般吃力,队里其他队员如果要背的话,亦是一种极有挑战的考验。

我放下了背囊,要后面的队员依次背上走,看谁走得远,当然我看着每个人的步履走态,绝不让一个人进行超负荷的行走,训练不是一日之功,必须循序渐进,但也要不断向自己的极限闯。

这是我带队训练的特点,为什么边行军边找玉,也是一种训练方法。我们不能行军时注意力只放在走路爬山上,还要放到执行任务上。

此时,大家已是强弩之末了,再负重那么一走,几个战士顿时压得大口喘气,汗如雨下,其实这时流出的不单是汗了,也是油,消耗起身体脂肪生成气力。

捡玉提高了队员们的训练积极性,但也在乐趣中加大了训练强度。

到昆仑山上拉练,有艰难困苦和百般危险,但没有想到的是遇到了山上的玉石,成为我们高原高山训练中的乐事。

回到营地,我拿出了两块玉石,让石队长和柳教导员,还有牧凡过来鉴定。

牧凡家学渊源,让他看时用强光手电打了打,然后转向我说道:“这应该是一块青花料,看样子还是籽料。”

“什么意思?青花料就是青花料,为什么还有子玉、籽玉什么的?”柳海东问了句。

教导员的这个问题,牧凡好生给他和一起过来看的队员讲解一番。

对于那块碧玉,牧鉴玉师指着解释:“这种玉以色青如蓝靛者为贵,有细墨星淡色的次之,质地越透明,绿色越均匀,块头越完整,个头越大,它的价值就越高。而这块玉石暴露出来的部分,没有任何杂色,显然是高品级的碧玉。老陈让你赚了。”

“什么赚了,别瞎说。”

见我如此说,牧凡也乖巧,立刻不作价值的评说。

但这一下,把全队的胃口吊起来了。

队领导做出个决定,趁着队员对捡玉形成的高涨情绪,组织全队进行一次长途拉练,是超过计划运动量的山地负重行军训练,方向:有玉的山谷;距离:找到为止。

这并没把那些队员吓着,仍然积极响应!我想不是队员爱玉或是爱财,是要的那种气氛,在枯燥训练中有些娱乐感的一次行动。

家园 第594章 让人紧张的病号

远足,寻玉,队员还没等到,队领导却迎来一次忧心万状的场面。

来自驻扎苏北地区部队的贺玉成几天来一直感觉身体不太对劲,他没说,也没找医生看看,还坚持训练。

早上,小贺起床后感觉浑身没力气,脑袋还有点晕,出过操回到班里,实在难受又躺到床上,他觉得也许睡一觉醒来会没事了。

班长万邦宁知道小贺是个自觉的兵,既然难受得又躺下,报告了教导员,也让随队的李军医看了看。军医摸了小贺的头,没有发烧;看了他的脸色,有些无光。因病号睡过去了,便没叫醒详细问问。

晚饭时,班长万邦宁看到他醒过来了,关心地问他:“好点了没有?”他迷迷糊糊地说:“还是那样,浑身没一点儿劲。”其实他仍未好转,晚饭前集合时便出现了严重症状。

外面吹开饭哨了,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贺玉成起床,随着班里的队员排到了队列后面,站在队列里时就更头晕了,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这时他听到在叫自己的名字,便下意识地大声回应:“到!”

“到”字刚一出口,贺玉成眼前一黑,身体向前直直地倒了下去,头撞到前面的队员,身体转向右,那个队员被撞后未来得及反应,自己便一头栽到地上。

这一摔,是在几个队领导面前倒下的,看得石队长、柳教导员那个害怕,于副队长几个箭步冲到小贺身边,和2班的同志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进帐篷。

贺玉成醒来时已经是次日的早上了,昏迷了整整一个夜晚。他醒来后只睁开了一只眼睛,朦胧地看到几个兄弟围在床前静静地望着,一股浓烈的药和酒精的味道窜进了鼻子。

小贺醒来的情况马上报告到队部,三个队领导都来探望。看到脸肿着,柳海东问他:“小贺,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吃点东西吧?”

可贺玉成想说点什么,嘴巴却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一样,连张都张不开了。

李医生走过来,看了看他的头、眼睛和左面部后说:“你身体素质一直不都非常好嘛?怎么会弄成这样?你现在也别担心,我已经给你掉了几瓶药,观察两天看看。”

对于小贺的情况,医生也说不好到底是怎么了,大家都很紧张。他是高原兵站来帮助我们的,在控制高原疾病上有办法。

说实在的,高原高山毕竟地形复杂,气压气候多变,在高原高山活动的人员发病常常突然,且病情更为复杂,难辨。在高原上训练的新训队干部战士冒了极大的生命危险!

应该说我们队里是很重视高原病发生的,尤其是那些突然发作的高原病,会危及人的生命。千防万防还是出现了严重高原反应的情况。

我是跟着李军医过来看望他的,走到病床前说:“来,我给你号号脉。”然后在众目睽睽前分别号了他两个手腕,心跳弱,循环无力,其它的也说不上什么。我的医术在高原反应面前有些束手无策。高原反应它不是病,却比病还难搞!

在我号脉时,石队长拉着李医生出来,对他说:“怎么样?不行就赶紧向山下送吧?”

“他这样,我也看不出什么,血压都不高。在不清楚问题所在的情况下,先别动,怕是一动会引发更危险的局面,在半途还没法处理。”

队中讨论贺玉成的病情和处理意见时,我也赞成了李医生的处置:观察,让他安静地休息。

贺玉成静静地躺在床上,感觉不到疼,仿佛全身没有任何知觉,只有大脑能够意识和一只右眼还能视物,自己纳闷当时倒下去的姿势是什么样的。军人能倒下的地方,除了战场,就是训练场。可自己站个队吃饭咋倒下了,感觉实在是不好。他是个很要强的上等兵,如此倒下让他很难过。

倒下时他还没完全晕过去,能注意到围在身边的同志都紧张地看着他,后来他说:“怕你们着急,我还笑了。”可是当时人们只能看到他的右嘴角在动,以为是神经抽搐,他倒下时摔得太重的反应。

于海洋看到还问:“你想说什么?”那时贺玉成只能摇了摇头。

身边的简易小桌上放了两盘饭菜,一盘是中午的,一盘是晚饭时班里兄弟给贺玉成留的,他又一天没吃东西了。

常远发对醒来的病人说:“老贺,你太吓人了!一头下去就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下次可不能硬撑着,会出生命危险的。”

万邦宁劝道:“别打扰小贺,医生让他静养。”

队上要把贺玉成挪到军医的帐篷,可他们班的战友说:“不行,不能让军医一人照顾。上个厕所怎么能要李大夫一个人扶呢?”

万班长对石队长说:“李大夫要对全队负责,我们班对小贺负责,请上级相信我们。”

“那我们队领导研究一下吧。”

这时章光辉主动站出来,“队长,我是学医的,照顾病人算我一份。”

队里最后决定:贺玉成留下,章光辉搬到2班,替李军医监护小贺。

那天晚上,我到小贺住的帐篷,看见军医在他的简易床边查看医书,不时地与章光辉讨论几句,而章光辉则趴在矮桌上翻他那带来的有关高原病、高原反应的几本医书。为了弄清楚病人的情况,李医生章医生他俩可是费尽了心思。

这时,老李看到小贺醒过来,说道:“你不能吃饭,我已经给你吊了两瓶葡萄糖,如果你自己感觉挺得住,再过一两天应该会好起来的。”

其实吊了两瓶水,对小贺的恢复作用并不明显,他还是那般病怏怏地。李医生现在也比较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心理宽慰,让贺玉成别有太大的内心压力,造成身体崩溃。

我过去给小贺号了脉,脉象还是那样,说不出有多大问题,就是弱,高原反应就是造成人体循环机能减弱和混乱,再导致其它系统的阻塞、崩溃,危及人的生命。

第二天,贺玉成能用还可以张开的半张嘴说话了,我问:“怎么样了?”他使劲地张开嘴巴说:“我没事,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了。”刚说完口水就流到了被子上。

我拿出来银针,在他的左脸上扎了几下问:“痛吗?”

小贺看着我说:“不痛。”

“小贺,你的心理素质很是不错。”李医生在旁边赞了句,又轻轻地拨开他的左眼问:“能看得见我嘛?”

小贺闭上了右眼用心地看,左眼看东西有点模糊!说:“左眼看得还不太清楚。”是循环不好的后果。

医生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我对李军医说:“我试试给他扎一次针,不会有危险吧?”

“如果只针对眼睛,应该没多大危险。”

“高原病变能用针灸么?医书上没有介绍,医疗手册也没有公布为医案,陈参谋你小心些吧。按道理,你没行医证,出了问题得负法律责任。”章新大夫书生气十足,但负责精神不错,敢于纠正我了。

对于这种莫名的严重情况,我和李医生都弄不清状况,不敢乱治,用针灸也是给眼睛改善改善。于是,我对小章大夫说:“先不针对高原反应或高原病扎针,眼睛是摔的,试着改善一下眼部的循环,看看效果吧。”

“不去直接触碰高原反应的症状,那你就试试,千万小心,该住手时及早住手。”章光辉算是答应。呸!我扎针让他答应什么,他又不是中医,总是用西医的观点看中医治疗。

话虽这样说,可是我只敢用银针为小贺针灸,输入内力恢复他的视力,却不敢把内力往他身上其它地方输。

针灸过后,他的眼睛恢复了视力,但整个身体仍不能恢复,靠芝麻糊为食,吃一口漏半口,其它东西根本就送不进嘴巴里。

贺玉成感觉自己不行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个废人,每次都要班里的弟兄背着上厕所,扶着蹲下去,耐心地等待半天,再小心地扶起他的身子。心里是万分地沮丧,急着尽快恢复。

由于小贺的情况特殊,他一直躺在床上坚持着,向队里表示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就不能放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挺过这一关。队长和我对他这样的态度给予了表扬,并坚定他的信心说:“队里一定不放弃你!”

经过了针灸,这时他脸上的淤肿消了,似乎好了些,或是他的反应不是那么吓人了。于是,我有信心继续对他针灸施治,在加上内气,这次是针对面瘫,恢复他的面部神经和肌肉的控制功能。扎了两次针,效果就出来了,脸歪的程度大有降低,嘴能闭合住,吃饭利索多了。能吃饭,身体有了能量,身体的整体机能就慢慢地恢复。

这让我大有信心,遂开始针对他的循环系统施治,李大夫和章大夫都感到神奇,不再多说,仔细地观察小贺的身体状况的改变。

循环功能恢复了,渐渐地贺玉成明显变好。

我们对他有点信心了,动员他下山,到医院治疗,治疗好了再在归队训练。贺玉成不愿走,他对石队长和柳教导员说:“别把我送下山,我的身体渐好,不会给队上带来更大的麻烦,再恢复几天就能参加训练了。我自己能够感觉出。”

李军医也对两位队领导表示,“自小贺发病以来,并没发现他有极度危险的情况,现在身体在恢复正常,恢复好了继续训练远比下山后再上山有利。有我和章大夫守着他,加上陈参谋的神奇针灸,我们一定能让小贺克服高原病的。”

小贺留了下来,真是勇敢!

李大夫的坚持,更为可贵!

像小贺这样突发的高山恶性反应,是特殊情况,却是最为头疼的病例,我们的医生没有好的对策,弄不好就会死人。我们非常强壮的战士面对高原反应比那些体弱的人更加不可琢磨地出现严重局面。

出现了此次病例,新训队领导和军医也变得专业了,比如掌握在高海拔地区行动时疾病发生的规律,提出有应针性地对超过4000米高原训练与作战时可能的发病特点科学地制定卫勤保障措施。

尤其让章光辉好好跟李军医学习,可是李大夫则说:“你们还是加强营养卫生吧,从这个角度注重高原病伤的防护。”是啊,学习对付高原反应,加强摄入的营养,确实是提高部队高原军事作业能力的措施。

提高在训练中加重科学导训的意识和内容,让新训队的干部“聪明”起来。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595章 捡玉二

贺玉成的高原反应,并不能阻止新训队的训练,长途拉练的计划还得执行。

新训队绝大部分队员都参加了进山拉练,就连1班的那些不“娇弱”的家伙们都信心百倍,或者说兴趣盎然,都挎了一个包,空空的,其意明显。这帮小子,到时自己走得动都没保证呢;反观其它班的队员有“目的”的仅有几个。

队上倒是备足了野炊的工具和食料,有点出游远足的味道嘛,大家为此情绪极为兴奋,一点也没被小贺的问题所影响。

这次出行走的是一条新路,偏向东边,薛总教建议的。那边地势稍低,川平谷宽,但雪山雪岭颇多,山谷里是大大小小的溪流、河流。进到这块区域训练,是让我们的队员有机会找到玉石。这是薛总教说的,他没对我们说自己的依据,妹的,还对我们保密。

这是一支30余人的队伍,排成一列,在山路上走着。远远地从山上看,在山的荒凉灰暗的背景中,像是一条移动的绿线飘呀飘,为山色添上些生命的气息。

新训队拉动后,队员们的气势大不一般,士气很盛,步伐有力,走起来雄赳赳地。我走在队伍的后面,背上一口高原行军锅,锅里是食材,背囊中还有固体燃料。大的队伍出动,我得做好保障,也是有准备地为队员创造些补给的条件。

队员们经过一段时间在昆仑山地区的高原适应性的训练与生活,在高原地域的活动能力有明显地改善。气候适应了,山地运动生理状况适应了,就必须加大他们的训练量,强化他们在高原山地的行进能力,所以这次并不单纯是找玉,以此为噱头,调动情绪,搞一次大的行动检验新训队的训练成果才是目的。

出发前,军医让部分人员带上红顶天的藏药丸,算是预防出现意外的准备,到时可以扩大他们的氧置换量,配合在高原的活动,提高他们在高原上的身体机能。这个措施想得周全,我们也有经验了。

除3班队员们带着自己的武器,其他人员只带了装具,戴上墨镜、防紫外线面罩、手套等,吃力地走在海拔3500米以上的昆仑山上,一气走了四个小时都没休息。在下一段路,就得不时地攀爬陡峭的山岭,或扶绳坠下山谷,模拟以后会出现在瓦罕走廊中需要经过的复杂山道,使队员有那种险路通行的体验再转变为通行能力。

在薛总教安排下,新训队队员从高山上的陡壁绳降到谷底,谷底有一条流水的小河,我们知道沿着河走,就会走出这座大山。石队长决定在此稍事休息,起火烧水做饭,吃饱喝好,好走长路下山。

山谷底看上去没人进来过,到处有枯枝干叶,也避风,是休息做饭的好场所。所谓做饭,也不过是把携带的熟食加入干净的溪水,用我背的那口行军锅加热煮透,呈十分黏稠的状态。在高原水不到摄氏百度就烧开了,我们不指望用生米煮饭,都是把野战食品加热后食用。

这是种高能食物,吃着既舒服,又能顶时候。但是对于这种流质的饭,队医要求每个战士不能大口喝下肚子,而是在嘴里咀嚼后再下咽。不要吃得快,怕吃伤了胃。队员们的身体更重要。因为进食速度需慢,所以要求每次队员每次盛得不要过多,以防饭凉了;不够再到锅里盛。软软的粥食一直热着,火堆在我们离开前有专人看着,不时加柴维持火量。嗯,我就是那个烧火人,做好保障是我的责任。

尽管我们是军队,但在条件险恶的环境中应该更讲科学、更讲饮食卫生,才能保证我们能做到保持好身体健康,坚持长期服役。军队培养“影子”大队的队员实属不易,花了大量经费,来保证加入者都是精兵,能打胜仗的勇士。而作为一名指挥员,不仅要对上级的命令负责,也要对部属的生命、健康负责。看我守在火堆边,烟熏火燎地为大家服务,队员们蛮佩服,这也是对我信任的基础。

冉建绪坐到我的身边,问:“晨旭,你说捡得到玉石么?”他不称呼我那个参谋的职务。

“能不能捡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那颗渴望的心。”

“你这话不嫌扯?”

“不扯,经验之谈。”

“好吧,凭幸运咯。”他又补了一句:“能见到一块好的玉石,捡回去给未来的妻子做个什么,就当传家宝了。”

“嗯,这个愿望好,那就祝你好运喽。”

野餐的时候,有的队员问石队长和薛总教下一步去沙漠训练会遇到什么特殊的困难,其中有徐达隆、张进立、云翔;有问牧凡怎样看玉石的,潘庆波、章光辉、陈正励、童尚际比较热情;像那些特种兵、导弹兵士官问的少,更多的是整理着装,抓紧时间眯会眼,再上路时会轻松些。当兵的总有自己习惯的动作,是他们长期训练后的结果,也许是他们能够坚持下来的自觉吧。这些士兵最是质朴!

吃罢饭,再休息了会,石队长发出命令:“沿河下行!”

于副队长喊口令整队,我站到队列的前面,然后作为排头兵带了队伍开步走,于海洋与我走在并排。

这条河可不短,就算在山中,也是蜿蜒几十公里那么长的距离。

太阳跳出云层,向大地撒下一片明亮,把山壁一边照射的通红。我开始借着透过云层的阳光,观察河道边上山壁的情况,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河滩。

一会,我直接淌水过河,在河道对面的乱石滩里捡起了一块比两个拳头大些的鹅卵石。我拿着鹅卵石对着阳光照射,似乎想让光线穿透原石,让我看清里面的模样。

那是一个椭圆形的,表面光滑呈赤红的一块大鹅卵石。

“子玉原石?”队员万邦宁过来问我。看样万中尉已经做过功课了。

“嗯,大概是吧,我并不很确定。”我答道。

“你哪弄的这么大一块?我还真没看到过这么大的籽料,还是红的,如果出玉的话必为和田玉中的极品。”牧凡凑了过来,抚摸着这块鹅卵石,口中赞不绝口。

我之所以选择这块石头,是它反射出来的光芒比较漂亮。在一片金色或者绿色的反射光之中,这块石头反射出的是红光,所以被我最先注意到了。

籽料更加容易出好玉。籽料中最好的品种就是所谓的羊脂玉,它白若凝脂,或有些稍泛淡青、乳黄等色泽,但质地非常细腻油润、精光内敛,却是珍稀难寻。

一般的籽料都不大,就是因为籽料质地坚硬,而原来包裹着籽料的杂质,都在无尽岁月之中冲刷干净了,所以剩下的籽料才会坚硬异常。而这块也是这样,这块包裹着羊脂玉的玉原石之所以能够保留下来,就是因为它是一个比平常看到的子玉原石更大的子玉。

这块我觉得是好玉的子玉原石就为小倩留下了,一直珍藏。后来,我调回北京和她在一起后才切开了这块鹅卵型的玉原石,以如她心愿。

队员一时兴致上来,也不管队列纪律,纷纷下河寻找玉石。河底铺满了鹅卵石,玉石就混在其中,可很难找见的。

石队长马上找到我,“你带的是什么头,可恶!”中校批评的对,我没办法!

“对不起,我头脑一热,光想着以前的一个承诺。”之后,我再没去捡石。

可见我捡到玉原石,冉建绪一无所获后,怀着不甘找到我,让我陪他找,没办法啦,谁叫他的愿望属部队的老大难,这个老同学我不帮谁帮呢?

大冉先跟着我,渐渐他走得离我越来越远,自己找得急起来,不管累不累了。当他掀起一块大的鹅卵石,突然下面闪起一抹亮光,“啊!晨旭快来帮我看看。”

听见他吃惊的叫声,我走了过去,只见一块晶莹的子玉呈现在我的面前。大冉眯起双眼,用手掰掉玉石上裹着的泥土,再到旁边有水的水坑洗了洗。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多么如梦幻的景象:碧玉,大若碗口,润泽,浮有光晕。经过多年河水的冲击洗刷,玉石被磨去了棱角裂口,浑圆一团,渲染上了岁月的颜色后,便成了一块宝石。

冉建绪算是如意了,“这可是俺自己发现的,价值,不,意义老大咯。”

我觉得通过这样的活动放松队员的情绪,振作他们的精神,对训练是有激励作用的。但新训队命令每人不可带走超过10公斤的石头。

队员们也是一时兴起,热热闹闹地在河滩上翻石找玉,但真能捡到玉原石的还是少数队员,这说明了大冉为什么急了。

那天晚上,新训队在这条河的下游野外宿营,拉练计划的一个选项,却在队员对这条河的依依不舍的状态下给落实了。

拖得时间长了,不野营也回不去的。吃晚饭时,我称:“这是另类的军事民主。”把几个队干部和薛总教他们说乐了。

军旅生活嘛,自己给自己找个乐子,都是几个干部,总不能一起拿异性话题找乐吧?

饭后,我和尚有体力的薛总教顺河而上,谈论着什么。那天天上是一轮弯弯的新月,十分明亮。月光投到河中,谁知就让我看到了河里明晃晃地反射出一个亮点,捅了身边的人一下,“老薛,你看,我们有收获了。”手指指向了光点。

“你眼可真尖,这么一个亮光都注意到了。”薛建民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好大一块白玉呀!洗干净后犹如羊脂玉般油润晶莹,周遭无裂纹,浑体无瑕斑,简直就像一块雪峰上透明的千古不化的坚冰。

“老薛,这个拿给我们在新训队有职务的干部吧,割开每个人做个佩饰,留作此次带队训练的纪念。”

“陈参谋,你可够大方的,说分就分,不带犹豫。”

“这个和大方有关系么?咱们又没花一分钱。”

“这要是拿去卖,说不好得有小百万,你不在乎?”

“咱这条命和前途值不少的百万,哼,”说到这,我摇了摇头,“可到了部队,还提什么‘百万’,军事共产主义最好,那些烈士、伤残军人就能获得好一些的待遇了。”

说完,我们都沉默了,二人心里明白,我说的实在。

家园 第596章 战野狼

天黒了,队员们围坐篝火边,取暖,吹牛。下午河滩捡玉的兴奋和惋惜还未过去,没捡到玉的队员对第二天仍怀有期望。

“妹的,偏向了啊!”我在心里有些不安了。

可这时牧凡问了我一句:“陈参谋,明天怎么走?继续沿着条路向前么?”

因是他问,我顺口回问一句:“应该往前走么?”

“往前走,捡玉的希望好像不大了,肯定以前会有捡玉人经过,能找到的早被人家捡走了。”

“肯定?”他旁边的崔新成抢着发问。

“是按照逻辑下的推论。”

“哪该怎么走?”小崔仍存有希望呢。

“这个我可说不好,得听了解这边教员说。”

当然,这个大家就不去问了,恁地触了霉头。

暑气已尽的山间夜晚,没风却也有些寒冷了,虽然没有到“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地步,也有队员背对背地休息,让篝火暖着半边身体,过上一个小时二人换个位置,让自己好过点。

尽管有篝火,看来这一晚也不太好过,宁干事看到情绪渐渐低沉下去的队员们,又发挥起他的作用了。宣传干事会做的,擅长的就是鼓动吧?只见他张罗起来:“天还早,漫漫长夜,够大家想家想爱人的。现在别想了,想也没用,那不是有些悲惨麽!不如我们唱个歌吧,用革命的乐观主义把这长夜熬过去。”

瞧他说的,革命的乐观主义是用来“熬夜”,我好笑地乐了声。未待我言语,教导员就发话了,“宁干事想得挺好的,说到最后怎么没自信了,还熬过长夜,不兴我们战胜这个寒冷的漫漫长夜?!”

他给宁干事下令了,“你说唱什么歌,起头吧!”

宁渝觉得教导员已经把气氛营造好,他可以移交任务了,便说:“我这嗓子,上级应该让我当个仪侦兵,干宣传工作本身素质不行啊!万班长的抒情歌唱得好,现在大家鼓掌,让他为我们起头,唱《长征组歌》的‘过雪山草地’吧!”

大家笑起来,按照小宁说的鼓起了掌。

万班长也不推让,站起身,笑嘻嘻地说:“到了大队,怎么都在机关呆不住?风气不对吧?都要抢我们的饭碗?”这话说得别提多自豪了,队员们听了更是起劲地鼓掌,好个意气风发。

万中尉接下去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现在我客串一回宣传干事,谢谢大家捧场。”然后,他起头唱起:“雪皑皑……”并打起拍子。

一阵低沉的歌声唱起,“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风雨侵衣骨更硬,野菜充饥志越坚,志越坚。官兵一致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高于天。……”

声音不那么齐,调子也不那么准,因为大部分队员都是在西训中才开始注意这首歌,甭管是大学生兵,亦或是特种兵,甚至包括我,以前都没学唱过这首艺术性思想性有些强的歌曲。

我唱得格外地响,想想来疆的路上的种种经历有些感同身受。作为红军后人的解放军,尽管是和平时代的解放军,也不能陷在温暖的营房床上,该吃苦时就得甘心吃苦,以苦为乐,以苦为荣。继承红军精神,这便是我和我的战友的心愿。

一曲唱完,这个万邦宁又抖机灵了,却是兴高采烈地说:“哈哈,刚才陈参谋唱声格外响亮,齐唱中就显他了。现在请这位军营歌手为我们独唱一首好不好,反正我挺喜欢的!大家鼓掌欢迎,并请点歌。”

他一说完,队员们就喊起来:“陈参谋,来一个;来一个,陈参谋。”

我站起来吓唬他们说:“再来一个我,不怕把你练死?”

“不怕!”这声喊很齐!

“好家伙,差点把我吓死!”我被队员加教官的喊声惊了下,“火力对准了我麽?!”

火,让我想起了一首歌!我开口唱出: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近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颗

你就像那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

我虽然欢喜却没对你说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你就像那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

这个时候唱“火”,可真火了。队员们纷纷说:“啊!有这把火可真好。”“谁给我一把火呢?”“谁是这把火呢?”

我笑着说:“你们不觉我是这一把火么?我说得可是真的哟。”

“哪有!”又是一声齐吼。

在齐吼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嗷叫。

队员嬉笑地说:“陈参谋唱得好,把动物都引来了。”“不,它是被感动了,动物都要看看大歌手是什么样的。”

哎呦,他们真是不怕事!

石队长和薛总教听了,脸上立刻变色。老薛开口道:“应该是狼。”

喜乐中的队员立刻停止了说笑。

季雨亭问:“狼发现了我们?”

“废话!狼都来了,还有什么发现不发现的。”潘庆波觉得这个呆队员有些“二”,说着他便要找家伙了。其他队员也都动作起来,尤其是3班队员都抓起自己的武器。

教导员喊了声:“不许开枪!”觉得还不够,继续喊道:“枪也不许用!”

新训队员有枪的就是3班那些特种兵或是准特种兵,1、2班的队员有些傻眼了,他们可是没带武器,连匕首都没有配呢。

潘庆波骂了,“擦,合着我们什么也没法干呀。”

徐达隆低声说:“别急,狼不是还没过来,我们削点木棒吧。”

石谊世有些往好里说:“大家别慌,这个季节,狼有充足的食物,应该没有多少危险,我们小心点就可以了。”

“好了,我们收集一些干树枝,今天晚上轮流守夜。”我做出决定道。

发现了危险,自然要警惕起来。

3班队员负责保护1、2班队员在附近赶快收集了不少干柴,很快就捡回了不少。远处的徐达隆、潘庆波和戈励中还在寻找能打狼的粗树枝,此时他们表现得很勇敢。也是有命令,不允许单人活动,他们三人结成伙伴。不过,他们在临近树林边缘的时候,往往会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一番。

戈励中虽然武功不错,但瞧他的动作,显示了他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他早就说过这次进山不知会不会见到山中有野狼,还准备了一把长刀,没想到真的遇到狼了。他来自驻扎西北的基地,多少了解这边的情况。

这个上等兵在西训过程中刻苦训练,努力表现自己,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他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勇敢改变命运,长期在军队服役。推荐他来的部队首长愿意推荐这个自己手下的兵,愿意让他的战斗技能用到该用的地方,使我对那位莫名的首长有了好感,自己亦该是他那样的上级,有能力让自己的部属充分发挥作用。

小戈用自己手上的长刀当斧子用,帮徐达隆、潘庆波砍了两根能用的尖头树枝,当他要回来时听见教导员喊,“小戈,给我也带根回来。”柳少校自己有手枪,特么的要耍酷!

回到营地,戈励中用长刀劈劈砍砍,把树杈削成一个能打斗的木棒;张进立、连安东又用自己的匕首,把两条木棒修理得更趁手些。他们中,有好战的,有好助人的,团队精神不错!

教导员则是自己把树杈做成件独特的武器,还是多用途的呢。我把自己的匕首交给云翔,对他说:“参加徐班长的战斗小组吧,与他俩的棍棒配合好。”

戈励中得参加一线的搏斗,由云翔参加1班的战斗小组,让小组的武器组合有柄锐利的家伙。可是云翔看了教导员制成的家伙,觉得自己近身搏斗的技能不强,也学着教导员的做法,拉了几个队员出去砍树杈,也将匕首固定在了木棒上。

营地里,重又安定下来,石队长、薛总教安排好了哨兵,让队员们继续休息,养精蓄锐。

由有经验的军官指挥,我放心地走到在营地边上,看着远方,观察着四野。

只能隐隐地看到山峰边缘树林的暗色轮廓,给我一种感觉,仿佛那里潜伏着一只只的巨兽,正在张开大口,等着将我们吞噬。

我的嘴角不觉抽动了下,心说:“还没打过狼呢,这次得好好与这种野兽玩玩。”

随我出来的陈国昊,越看越担心,活动了手脚,提高自己的警惕。

“你不用把刀?”我问。他拍了拍腰间,回答:“有!”

看样他对自己手上的功夫挺自信,还想先赤手与狼搏斗。这个上尉够猛!

一两只狼估计陈上尉还能对付,要是三五只齐上,他可是扛不住。恶虎都怕群狼呢,狼的群猎技能可是相当高超。

夜幕渐渐更黑暗了,没担负守夜职责的队员集中一起,安静地坐着。虽然累了一天,也困了,却没有人说去睡觉。围坐有篝火,身边有刀枪,让聚在一起的三十几个人并不紧张,所以也没有人害怕。狼不来攻,石队长便张罗队员们睡会,那些1、2班的队员终于熬不住困意,渐渐睡着了。

半夜时分,所有人都睡下,我起身走到篝火外边的警戒哨位,为了人员安全,我必须守夜,问哨兵于书明、黄增臻:“情况怎样?”

于上尉回答:“外面那头狼眼睛明晃晃的,始终盯着营地。”

“像灯笼似的,头一次见,被盯的滋味不好受。”黄增臻介绍自己的感受。

“去休息吧,天明就走。”我让他们快去睡了。

“陈参谋,我们来了。” 程晓枫小声道,他和秦亚华一同接岗。二人来自空降兵,是空降兵特种兵集训通过的队员,都是积极能干的士官。

我也小声道:“现在没事,你们好好看在这里。”然后,我环绕了营地一圈,并嘱咐了在各个方向上的哨兵,让他们提高警惕,发现狼有行凶的迹象,就赶快喊人;又轻声嘱咐了担任篝火值班的李文歆参谋,“不可使火堆熄灭。有火,野兽就不敢靠近。”

“嗯,不会的,我和宁干事已经商量好,如果情况紧张,两人一起值班。”他小声汇报说。

“好!”我悄声认可。

家园 第597章 战野狼二

这时柳教导员大概听到我对李文歆说的话,起来坐到了李参谋旁边,对我说:“你去歇会,我也参加值班。”

有教导员掌舵,我自然放心了。于是,我对他们说:“我出营地一会,去看看野狼到底在干什么,营地是不是真的有危险。如果真有危险,还是早点解决了好。”

就我的想法,不能就这么守着啊,太被动了,我倒要看看老狼对我有什么威胁,咱也是艺高人胆大的老兵了。

我向营地外走去,走到哨兵处向他们摆了摆手,意思是要他们别出声惊动了休息的队员。然后向外面看了看,继续向前,当走到山坡前,这时已经坐下的陈国昊又从后面赶过来,他听见了我对教导员说的话,担心我一个人应对不了,再次承担起陪同我的责任。

野狼在营地外不远的地方窥视,只是距离尚远,对队伍不构成危险,石队长和薛总教也就没有立刻决定与之展开对抗,免得造成恐慌,新训队员不全是能打狼的好手。可是会不会与野狼群终有一战呢?终是一个必须面对的严肃问题。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暗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看样野狼也不安生。当我们往前走,这个东西便来回转悠,像是怕我们逃走似的。它一直耐心很好,不跟近也不远离,这就是狼面对自己猎物的德性,而这支野兽将狼的耐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们索性不走了,也以耐心对之;而且这里离营地不远,有生力量可以及时过来支援,我俩更无后顾之忧。

或许是饿了,或者耐心到了头,从我和陈国昊停下之后,这头灰狼就开始逐渐向我俩接近。它没有莽撞地过于靠近,反而是躲躲藏藏地接近。

狼狡诈的个性,使它们捕猎的技巧十分高超,处在下风口的大灰狼,就算有军犬也不能发现。

我叫住了陈上尉,指了指,他会意,站定了身形,与我成犄角之势。

那头狼发现了我们两人的举动,就不再躲闪了,从树木后面出来,站在两人刚走过的坡地中央,把我俩截住,耷拉着大尾巴,眼神残忍地盯着我们。

它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在衡量着利弊,对比着双方的实力。停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猎物数量多,实力强大,所以选择了退却。

“妹的,挺聪明嘛!”我在心里暗骂,没出声怕分散陈国昊的注意力,遭狼偷袭。毕竟是第一次应对野狼的挑战,我还是很谨慎的,非是怕,可怕了又怎样?

这头恶狼,走得甚是悠闲淡定,丝毫没有将我和老陈放在眼里,真是气人,让我有受辱的感觉。就听陈国昊骂了声:“可恶!”显然他也被野狼表现的轻蔑感受到了羞辱!

那头灰狼不是善茬,没走多远反而站定了,发出了凄厉的狼嚎。

我不知这声狼嚎代表了什么意义,只是让我一惊,我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心说:“你再讨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概关键的时刻到来了。”我轻声提醒陈上尉。

“有点等不及了。”他倒心大,不全对,似乎也是心发狠了。

狼嚎过后,没有聚来一个大的狼群,也还是有那么十多头跑了出来。是不是该说人太特么的对狼残忍了些,打狼打得狼都难聚集起足够大的数量向一群人发起攻击。

营地的人被狼嚎吵醒,站了起来,准备与狼群搏斗了。特战队员站在了1、2班队员外围,在石队长和三个教官之间,由他们四人在四个方向组织即将到来的斗狼;柳教导员带连安东为机动小组,二人都手持匕首和木棒,关键时刻要大打出手。柳少校的木棒上固定了他的匕首,不仅棒打,还想屠狼!

王鹏飞要上来与陈国昊配合,却被上尉师傅制止了,索性他叫上赵富军结成对子,却又被教导员把戈励中安排进来,成为一个小组,还是上等兵担任了组长;于书明则有些无奈,带了徐达隆、潘庆波、云翔做最后一道防线,护卫1班其他几个尚无多少拳脚搏击力的大学生队友。

教导员轻声对于参谋说:“他们不可有失,所以安排你来负责一班队员和几个技术员。”

新训队严阵以待,迎接一次小小的挑战!

这时,我想这些队员要成为战士,与荒山上残暴的动物干上一场,试试自己的所学,也该算是次难得的机会,当然也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考验。

按理说野狼应属保护动物,可对我这个深山中出来的孩子,很难生出保护动物的观念,敢来犯我,怎么不打破一个“第一次”呢?!

此刻,因为天黑,我已经将全身提起,要随时出手了。

最后还是一头灰狼没沉住气,首先发起了进攻,向着我和陈国昊的腹背便咬上来。我当然不能把老陈的后背暴露出来,且轻且快地一个错身,躲过这头大狼用力过老的一扑,贯注内力在拳头上,适时捅击了一下,直接打在惯性前冲的灰狼的脖子上,一下将其击倒在地。

那头大灰狼被击倒在地上,立马失去了反抗能力,但还能动弹,一个滚身跑到几头狼的之间,显然尝到了对手的厉害。

这时另外一头壮狼及时补位,一个狼扑,再次扑向我,张开的大嘴咬向我的脖颈。这一招很是致命,把我激火。我与扑上来的凶狠的大狼搏斗着,我的身形极快,大狼扑不到我身上,落地后向身前的陈国昊再次扑去,亦是照着他的脖间咬去。

可不能让它得逞,我没丝毫迟疑,抓住机会,狠狠地一脚踹在大狼的身上,将狼踹得改变了扑咬的方向,错过了陈上尉。可我不容它再施扑击,便躬身一拳砸在狼头上,将狼牙砸掉数颗,甚至连它的獠牙也砸下来了。不狠点不成吖!

就在这时,带领群狼来的狼王低吼一声,几头极其健硕的大狼冲了上来。石队长见状,大喝一声:“特种兵跟我上!”数个队员跟他冲向我们。

这次领头跳出来的是一头壮年大狼,虽然不如先前那头狼,但这只壮兽的体型,已经一点都不弱了。从它的眼神之中,我就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只大狼看向我们的眼神,是无所畏惧和无比凶顽,恶狠狠地。

“杀啊!”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我听出是张进立的声音。我和陈国昊与狼打斗的声音让他热血沸腾,见数条狼出击,他按捺不住,此刻已大步冲过来加入与恶狼的搏斗。

这头壮狼,不管是动作还是速度,都很灵敏,它只是轻巧的挪步,就躲过了老陈的攻击。这头大狼比起先前那头来,在身体上也占了许多优势,你来我往与我们二人斗了几个回合后,才被陈国昊一掌打得在地上滚了一圈,被激怒再跳起凶恶地扑向老陈,可老陈还没动呢,张进立便代替他出脚,一个跃起,大腿收回,脚狠狠踹出!大力一脚正踹在狼的脖子上,其一脚之快踢中野兽时“我来”的叫声才喊出,却是脚势沉狠,将大狼踢倒在地上。

老陈趁机在狼腰上补了一脚,所谓狼是铜头铁脚麻秆腰,腰是软肋,受到重重一击后,便瘫倒在地动弹不得。那头大狼躺在地上喘着进去不多的气,眼露出的不再是凶光,是绝望。

只是张进立似得了便宜卖乖,扭头问:“陈参谋,它是怎么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没见过宰猪还没见过猪跑。”

“这跟猪跑有啥关系,我问狼死了没有。”

“你再踹一脚就没那么多的话了。”妹的,不就想让我赞他一声,跟我绕什么,沪上那点事,咱明白。

斗狼之战还没结束呢,不是评功的时候。

都是群狼斗独虎,我们却开始了群殴野狼了!

此刻,有三头狼在狼王的吆喝下,已经冲向了我们迎战的队员们,而且狼王与一头恶狼嗷嗷嘶叫地也冲了过来,可以说是把我们三人包围。

让我说什么好,狼也会战斗,抓住一点死攻,不是集中兵力打歼灭战麽!可特么的歼灭战打得是我耶!面对几头大狼轮番向我展开攻击,我咋如此想呢?怎么长敌的威风?我被气昏了不是?

我身手动作张力全开,面对扑上来的壮狼,不躲不闪,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擂在左边那头凶狠扑出的狼王头上,爆发出的内力将其砸倒;然后手臂集中了内劲正要顺势极快地往右边一甩,夯击右边的那头眼已红的恶狼。

此时,狼的吼声未落,教导员便挺了“刺刀”,杀进战场,一个突刺,匕首刀身尽没狼身,给我解了围。柳少校这还不算,用力捅着,要将狼身钉到地上,足够狠!

戈励中挥动长刀砍向一头扑击张进立的大狼,狼感到受到威胁,迅速舍弃原来的目标,缩起身子躲开来,随即发动,扑向随后赶到的徐达隆。

好个徐中尉,双手持棍,临危不惧,死死盯住,一记突刺,准确地将木棍插入了凶狼的血盆大嘴之中!那是全力地一杵,棒头捅破了狼口腔内的粘膜、软组织,直撞狼头里的中枢神经。狼在狠狠咬断木棒的同时,身体不再受到控制,失去了力气,合拢了嘴,把棒头留在口腔里,嘴角不停地向外流血,落到地上浑身抽搐。

小戈一刀落空,目标也被同伴干掉,便继续向前冲,怎么也不能让长刀做无用功。他的腿脚敏捷,及时冲到与陈国昊相斗的大狼,不待身体冲势过老,一刀及时砍下,将狼的一条后腿肌肉、肌腱砍断。大狼吃痛,从空中跌落,便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勇敢的潘庆波和云翔一起战斗,当石队长一脚踢开扑来的狼时,那头凶机没有得逞的畜生便挨上潘庆波大力的一棍,云翔赶到木棍杵出,头上的匕首刺进了狼的腹部。他原本要刺狼的脖颈,怕刺空才扎向目标大的狼腹,顺手用劲拧了下,匕首在狼的腹中搅动,使它伤得不轻。

几头伤狼滚倒在地上,立马就站起来,脱离我们的围攻,被砸中头的狼王,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是耷啦着脑袋,满嘴的血液。狼王大概老了,再无战意,绝望地嚎叫一声,领着剩下不多的狼逃了!

只被柳海东插在地上的狼,又被一个教员用匕首再捅数刀,随着血液的流逝而失去生气,逐渐伏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我们没有追着痛打落水狗,不,是狼!知道这世界上狼剩下不多了,让它们多活两天吧,如果伤狼幸运地养好伤处,再找只母狼生窝小狼,在昆仑山过日子吧,给这座神山添口活气。

家园 第598章 下山

战狼结束了,天还黑着呢!

不知好歹的些许野狼撞到受训杀星手上,不是让人玩麽!

参战官兵,并没多少得意,那帮子狼看着凶恶,实际也没什么,不说了,大家重又歇息,天亮了才打扫战场。

说是屠宰场也行,把死狼拖过来,剥皮,剔肉,除内脏,还好狼都带伤,血早流得差不多,夜间天寒,也没多少冻在身体里,无须多少清除积血的事。有教官带队员收拾狼肉,那些小伙子们蛮积极的,自己打的,自己尝新鲜,那份得意劲有没有?

我找到被打落的那颗灰狼的獠牙,留作了纪念。好像有人说男戴獠牙可辟邪,故附庸这个野俗,虽不用去戴,留下也不错。

一个教官把打死的狼剥了皮、剔了獠牙、取了狼髀石。看到那怪怪的狼髀石挺受教官重视的,好奇地问:“啥说法?”

懂的教官说:“狼髀石,在蒙古人中被认为是‘信义’的象征。”

我问:“你是蒙族人么?”

他回答:“不是。”

我就说:“我这个蒙族人当的,蒙族的事啥也不知道。”

“嘿嘿……”教官干笑了声,想必他后面还有话要说,但觉得话不好听吧,又咽回去。我倒没管他要说什么,赶紧学了他的样子,去把被我一拳打死的那头狼剩下三个獠牙和两个后腿的狼髀石留了下来。因为砸它时把手砸得生疼,又知道那些说法,不留才傻。

狼不是号称铜头么,我竟强去用手砸,一点也不懂打狼之术。妹的,死的是它,伤的是我,怪亏的。

后来,我也听说了另一种说法,说狼死后它的灵魂会依附在其髀石上,为佩戴者驱邪,同时又把狼的力量、勇敢和聪明传达到佩戴者身上。

管它哪个说法对,都是好话不是!

那天早上,我们饱餐了一顿不知是不是美味的狼肉。

捡到玉打了狼的队员,这次拉练结束,觉得很带劲;没有捡到玉看人家打狼的队员,虽然也觉经历了什么,可会觉得欠缺。王鹏飞就是一个,回到营地,队伍解散时无意识地叹了声:“没劲!”

被薛总教听见,他不哂了一句:“不是没劲,是你没用,眼不行,拳脚也弱,机会抓得不如两个地方大学生。”

潘庆波、云翔在战狼中表现不错,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棒砸、刀刺,霎那间还都得手了,没有给攻击他们的野狼害人的机会!机会真的是留给了有准备的和幸运的人!

王鹏飞和赵富军原本比他俩厉害,可手上的家伙什短,可没人敢让他俩与狼近身格斗喽,让二人好生后悔。

不管薛总教的话有没有故意刺激的成分,但犹如棒喝,让王鹏飞好不惭愧,喊了声:“总教,我要加练!”

他说完,就见有队员站到他的身边,以同样的态度吐声:“总教,我们有同样的意愿。”我细数了下,是1班的徐达隆,2班的房高涞、常远发、3班的周树成、黄增臻。

“不错,我会如你们所愿的,不过今天就算了,明天开始!”“明天开始”在薛总教的嘴中格外响亮格外干脆,听了我都有些瘆得慌。

我过去拍了徐达隆的肩膀,说:“你那一棍漂亮,比我有智慧。”

“唉,那一棍杵前还好,杵进狼的嘴中,听见‘卡吧’一声,木棍就断了,当时手立刻软了,不,跟着身子也软了,几乎站不住。你说,要是手臂在里面,那时不就断了。”

“好好进行心理调适,以后战斗中可不能身体再发软,那会出事的。”我嘱咐了徐达隆一句。

“是!你说的对,所以我要积极加训。”中尉正色说道。这位青年军官有优秀的个人素质,是个该到“影子”服役的军人,我看好他!

不过这几个小子被训的惨状,我没能看到,因为处里来电,叫我立刻回京。

我不知为何,还以为是去研究基地建设的事。

这是一次机会,可以把在这边捡到的三块玉石带回家,还有獠牙、狼髀石和一张狼皮。这张皮是以给我太爷爷祝寿的名义带走的,西训队领导不好阻止。但打我走后,队里便下令没收了全部的狼皮、狼骨、狼牙,简单一句话:一切缴获要归公。

新训队是干嘛的,顾名思义,训练新兵的,作风、纪律、素质同样训练,与体能与军事技术共同增长,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影子”队员。

我算是带了个不好的头,如果晚一天走,我都会上交那些狼身上的东西,一旦组织决定的事,自然也管得到我。

这次我带了陈国昊、张进立、王鹏飞、冉建绪、崔新成一同从山上下来,该让他们回大队了,该入队的入队,该值班的值班,就是童尚际我没让走,说:“多让他练练,看他的潜力。”实际我重视他了,试着把他培养成一个战斗员。

我们是带指挥情报车下山的,车开了一晚,早上到喀什机场,正有飞机去乌鲁木齐,心里觉得真是运气,便与他们告别分手。

可我登机前觉得五个队员可怜巴巴的目光好刺背哟。我琢磨了,“难道他们不想回大队?”其实他们有估计,觉得我又去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是想也掺和一腿。小子们心思到活,还有灵性!

到了乌鲁木齐,当天已无飞京城的航班了,我只能去市里的军区招待所住一晚。

从戈壁出来到乌鲁木齐,让我感到新疆之大,乘汽车根本不是快捷的交通工具,如果在新疆有事,“影子”该如何机动是个问题。当然可以借助军区的直升机团运输,可军区的直升机目标明显,无法保住隐蔽行动。在我看来“影子”行动的隐秘是很关键的,那么小的兵力、那么简单的武器,如果不能隐蔽,一旦被对手看死,就不是我们完成任务,很可能被对方玩死。

我是一路思考这样的问题,为“影子”实战进行种种设想,是不是有些走火入魔呢?但是不久后我提议新训队去阿富汗进行侦察和熟悉环境,包括在西域的一次又一次的战斗,都是与这个思考有直接关系的。

在乌鲁木齐招待所的房间,我暂时停止这些思考。我知道市里有个华凌玉石市场,规模很大,于是我离开了宾馆,机会难得啊!得去趟玉石市场,选购一些玉石、玉器带回北京。

根据一直以来得到的和田玉的知识,我仔细地逛了这个很大的玉石市场,虽然傍晚时分,此时太阳还老高呢,谁叫是中国最西边,与首都的时区差两个,市场的光线亮着呢!

一眼望去,各个摊上的玉石呈现出瑰丽的色彩,近看其莹柔的玉质,大大小小的,吸引目光,看得我眼花缭乱。真没逛过如此大、如此丰富的玉石市场啊!可把我镇住了,真想在这里好好待上几天,多搜罗一些玉石,好给北京、上海、香港,甚至宁城的亲戚们和心爱的人们送礼。

我花了不少的钱买了不少的玉料和几块带皮的原石,雕刻好的玉件到是不多,其中有一对羊脂白玉的母子雕像的子玉挂坠,我拿了下来。这是给凝买的,为什么买的是母子雕像的挂坠,还真是当时那种非要买的感觉促使我咬牙买下的。因为是羊脂玉,在我看来价格很贵,又讨不下价来。

能给凝买,那也得给妈妈买吧,难得有机会麽,遂挑了个羊脂玉的戒指,给妹妹买的圆形小挂坠是从那个戒指中间扣出的玉,雕工一般,可玉的油润嫩白,看着可人,远远的别人是看不清雕工的,却能看到那莹莹的玉色和质感,会有抢眼之效。

我逛玉石市场时,看得仔细,买得爽快,因为市场上的人并不多,所以有好玉的摊主主动找我,把他们的珍藏拿给我看,如此这般减少了瞎转浪费的时间,也就有了比较好的收获。当然,也有拿假的东西诱惑我,被我看出两起。不贪,上当就会少!可还是买了块假货,不是货的玉质差,而是品名不对,把红玉髓也就是麦加石当成玉买了,所以多花了钱。这块红色麦加石应该是从青藏高原上带到新疆的,红色很浓很正,看着舒服喜庆,块也大,能做至少两个镯子。不过玉石无价,只要是自己所好就成。而且这样高品质的红玉髓也罕见得很呐,反正我是越看越从沮丧转为开心,到开心之至。

后来我才知道,红玉髓在藏传佛教中与蜜蜡(又称米腊,即上品琥珀)、砗渠、珍珠、珊瑚、金、银并称为“西方七宝”,是供佛修行的最佳持物之一。而自己这件也为有名的喇嘛加持。这是后话,只是略表。

而红玉髓对人体有益是经过科学论证的。经物理科学研究发现,红玉髄原子排列组合结构及振动频率可以增加人体磁场及心脏血液循环,促进新陈代谢,活化细胞组织,调理改善虚弱的体质。由此,红玉髓常被推荐给那些记忆力差、创造力有障碍、思维紊乱、声音颤弱,缺乏勇气的人,并能够帮助性情急躁的人克制怒气,实现自我控制。因为主要对右脑起作用,所以左手最适合佩戴红玉髓。

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599章 拜访

晚上,我穿了便装漫步街头,感到乌市与喀什有很大的不同,表面上城市挺繁荣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说着各种语言,说汉语的尤其多。

我思忖像我这样的人在乌市应该容易和当地人打成一片吧,如果父亲来这边工作,也不会有太多困难的。

问了二道桥大巴扎怎么走,又乘车过去那边,逛了逛那个很有名的集市。那边也是当地少数民族集中聚集地区,看了路标,忽然想起玛居尔大毛拉的家就在附近。他是太爷爷的朋友,他老人家还嘱我:“孩子,你有机会去乌市可代我看看大毛拉,看样我是没机会再去了。”

站在街头,我对是否该去,没有把握,但能从大毛拉他老人家口中了解西疆社情,替太爷爷问个好,我是热衷的。因此,没有犹豫多久,便找了过去,完全是自己摸去的,自然也得问问当地人。

问的是个老大妈,听我要找玛居尔老人,她很负责的,用着当地人说汉语的口音,告诉我那个地址在哪,看我没有弄明白,干脆主动引我过去。

她问:“看你这个娃娃,怎么会知道大毛拉的?”

“玛居尔老人是我太爷爷的老朋友,他老人家现在年龄大了,不能再来西疆,嘱我来乌市便来探望大毛拉爷爷,两家的友好关系得延续下去。”我是这样回答的。

我的说法让这个老大妈很愉快,她又问:“娃娃,你的爷爷现在在哪啊?”

“在京城,以前是内蒙那边的人,我小时在达来乎布住过。”

达来乎布在哪,老大妈不知道,我又解释:“是内蒙靠近西疆的小地方。”

二人说着就到了大毛拉的居所。

敲门进去,玛居尔老人见一个穿汉族服装的年轻人找他,很是困惑。我笑着介绍自己:“我父亲的爷爷是古X,他老人家现在年纪大了,来不了西疆看望您,听说我到乌市,便让我探望您老人家。”说完行个蒙族的礼。

我按太爷爷教的礼节向他老人家问好、致意,作为一个老派人物,玛居尔对我的这样举止很满意。

“你是古X的孙子?”大毛拉听太爷爷的名字就知道是谁。

“我是他老人家孙子的儿子,小小辈。”

他听明白了,捋着下巴和脸颊垂下的花白胡子,对我露出了亲切笑容,拉住我的手,进到客厅中。

客厅里的陈设很有当地人的风格,当然是奢华一等的,那个铺在地上的波斯地毯很厚,走在上面毫无声息,感觉怪怪的,有些不敢在脚上用力。

“娃娃,别担心,平常怎么走在家就怎么走。”老人发现后,让我随意些。

老人让我坐在他的身边,蛮有精神地和我交谈。

玛居尔大毛拉已经有80岁了,比太爷爷小两三岁,西疆的宗教上层人士,以前与太爷爷有过数次交往,到北京开会时还去过太爷爷家拜访,现在我代太爷爷回访,以全两家的礼节,让玛居尔老人很高兴。想必太爷爷能与大毛拉关系交好,也因太爷爷是少数民族,而且蒙族人在新疆者众,相互关系比较好。

他老人家也问候了我的太爷爷,我说:“我太爷爷已经退休多年,身体还好,就是不大出来了。他老说‘大家虽然不是一个民族的人,但都是一家人,以前过来受到过很好的款待,很想念边疆和西域的老朋友们,不知还能不能在京城接待他们这些老友。’所以,太爷爷让我过来,看看您们还能走动否,如有可能去京城聚聚。”

大毛拉有些怀念地说:“古X,你的老爷爷,是京城中对我们熟悉的人喽。”大概言外之意,也是他信任的党的干部。

“玛居尔爷爷,我也在努力熟悉边疆,熟悉边疆的人民,虽然我不在西疆工作,来这边也是偶然。”我很认真地对他老人家说,然后我接着说道:“我常住滇南,在边境上,也和那边的少数民族当地人来往,关系很好的。”

“你们蒙古人去那边的时间也很久了。”老人家如是说。

听他说的话,我露出不解的神态,老人知道我不清楚那段历史,解释道:“成吉思汗时,蒙古大军就去过那边,还建立过政权,那边也是有穆斯林的。”

唉,我知道的事还太少。

我过去拜访时,实际他老的精神不太好,但还强打精神接见了我。见他身体这样,我为他号脉,指出了他身体的毛病,问他:“能让我为您治疗么?”因为在谈话中他为西疆出现的什么东突搞分裂是不满的,所以他能多活一天,便能利用他的影响,团结拥护各民族和睦的维吾尔群众。

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扎针灸,我给他针灸治疗一次,输入内气,让他感到身体很舒服,精神也不是那么萎靡了。治疗拉近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让他更信任我了。精神好了的大毛拉又与我聊了几句,我才和他老人家告别。

我说:“我下次来看您,再为您治疗。如果您愿意喝些养生的汤药,效果会更好。”我不知维吾尔族人是否相信中药,先对他吹吹风。

玛居尔大毛拉怕天晚了,我一人行走,会受到骚扰,让他的孙子陪我出来。

他的孙子是个近30岁的政府干部,叫艾买尔。我们边走边聊,他对政府很多事情的处理有意见,所以我没有乘出租车回宾馆,一直走着聆听他的诉说。他告诉了我很多西疆的事情,有干部的,有外来分裂势力的,有汉族干部与西疆少数民族干部配合不好的,有西疆各地的民众情绪,他和基层接触多,知道的事情多,说这些是觉得我能在北京民族事务领域里说得上话。他说的这些事我都用心记住了,也准备回去对在统战部工作的奶奶说说。

他强调了,“西疆的经济发展,当地人受益不大,这是个问题。”

“嗯,你说的确实是个问题。”我有些赞同地说,可是这个事我是搞不清楚的,还得回去跟家里人说,看姑奶奶的看法。

分别时,我用维语称他大哥,也用维语和他道别,还邀请他去京城时来我太爷爷家做客,“如果我在,会陪你在首都玩;我不在,会有我的爷爷、叔叔们接待你。所以请别客气,老人们老了,走不动了,现在是该我们小辈继续两家友谊的时候了。”不过邀请他到北京做客的话,我是用汉语说的,我抱歉地说:“大哥啊,我的维语不好,请你原谅,以后再来西疆要好好跟维族朋友学习。”

我和他的交谈,让他很愉快,我们互相拥抱后才分手的。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还把一些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主要过程记在了纸上,别到北京后介绍情况时弄错了,或是差池了。事关民族问题,不得马虎,我也怕影响到家中长辈。讲政治嘛。

不过西疆日益严重和复杂的局面,让我在那一晚难以入眠,反复思考,内心也很沉重。解决来自域外的疆独渗透和恐怖威胁,光靠军事打击,不是最根本的方法,只有在政治层面上多加考虑,看通过什么样的办法,促进西疆的民族融合和经济发展,包括社会治理,才是可行的办法吧。

这是我头一次思考西疆的政治问题,并企图通过政治安排解决民族问题和恐怖主义威胁,是我在政治上的成熟与进步。我想这些事情还应和太爷爷、父亲沟通沟通,听取他们的见解,再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那些思考向外透露。

次日,飞回北京,在机场我乘机场大巴进城,在西单下车。

到了西单,自然我先到了太爷爷那里,先向他老人家汇报了玛居尔大毛拉和他孙子艾买尔的情况和与他们谈话的内容,听听自己太爷爷的意见,如何把那边的情况反应到有关方面。

太爷爷虽然离开工作环境很久了,现在的领导也与原来的在工作指导上有很大不同,所以他没有立刻发表意见,想了会,才点头让我与二姑奶奶说说,最后哪些内容从二姑奶奶单位汇报上去,则由她定下,我作为一个军人就不要介入了。

我说:“我向艾买尔发出邀请,请他到北京做客,如果我不在能让三爷爷和其他叔叔接待么?”

太爷爷说:“他能来北京到咱家是好事,老三,你三爷接待算不了什么,我会和他说的,你直接跟你三爷爷说也没问题。”

离开太爷爷家,我去了西单的邮电局,把给凝的礼物邮去。在乌市买时我就算了,如果真的怀孕,现在已经生了。怎么着我也不能不管自己的骨肉啊!

然后,我从西单直接打车去的厢红旗,先去宿舍,放下了背囊,换上了干净衣服才到处里报到。

处长见到,问我:“怎么没有坐接你的车回来?”

“不知道啊?怎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呢?”我郁闷回答。

“噢,是这样?”处长没再提,一转口风,继续说下去:“叫你回来,”上校笑了,“是好事!”

啥好事?又获喜讯!

总部首长签发命令,授予我“能征善战”的荣誉称号,同时颁发二级英雄模范章,以表彰我带队迅疾出击救回地方重要干部一战的功绩。

啊?刚得到一个二级英模的奖励,没几天呢,怎么又给了一个,没先例耶!

真真的是刚一瓢冷水,现在又给了颗硕大的甜枣暖心!甜了心也说得过去。

这个褒奖自然是早就操作了,按照军委指示,总参衡量了我带队完成该作战任务的影响和难度,特别为我申请批准授予荣誉称号。因为一层层报审,需要时间;批准下来因为是否公开,又权衡了时日。

这个功绩有多出色,可在表彰文字中知晓。

在授予二级英模称号的命令中指出:“该军官在多次境外作战中,指挥所部出色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各项艰巨任务,保持了每一次的战斗取得胜利或获取重大战果的战绩,尤其是在1999年2月4日境外解救人质的战斗中,果断迅捷地指挥所部长途机动,并在高原难以行走的地貌上实施徒步急行军,抵达战场后立即投入战斗,在以少敌多的不利局面下,以最坚决快速的战斗一举解救出重要任务目标,并在作战中克服了巨大困难在30个小时内行走距离长达150公里回国,创造出这一卓越战绩。”

家园 第600章 首长真能喝

那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被叫到主管副总长的办公室,原来是为我搞个授予荣誉称号的简单仪式,同去的有作战部长、副部长、处长、副处长,见证我的这份荣耀。

中将亲自把二级英模章戴到我的胸上,激动之情下,我向在场的首长们一一敬礼。

副总长讽刺一句:“有什么激动的,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敬那么多的礼,累不累?”

“有机会感谢首长不累!”我快活地回答,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你得奖,还得我出血、出力。以后你少给我添麻烦!”

“啊?”我惊得出了声,心里想:“难道说不让打胜仗?”

“你少给我想有的没的。”中将恶狠狠地给了我一句。

这就是上级和部属间的一次有趣对话。

仪式结束后,副总长出面宴请,对在场的军官说:“为给小晨庆贺,走大家吃一顿。两次二级英模怎么得也该意思意思了。小晨没表示,咱们当首长的怎么着也得爱兵不是?”并张罗着:“小晨,那箱酒你来搬。”

“乖乖,六个人喝一件茅台,不得了。”搬着纸箱跟在他们后面,我胡思乱想着。

来到包间不久,政治部的大校、上校也来了,都是熟人,看到亦是提了几瓶茅台,听大校说:“部里难得的大喜事,政治机关也要赞助庆功酒,办得热闹些嘛!”这个“主管部门”很重视,我自然又是乐得给他们敬礼。

吃席的总共八人刚好一桌。

说是为我,可我一个小小的尉官就是个倒酒的兼服务员,因为席间的话语全都涉密,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听见,上个菜都是我去取。

其实这顿饭是为上一次跨洲际的行动而办的。那次他们各位高级军官因大胆提出和决策了我军第一次跨洲际行动,得到军委的认可,也都有所斩获,可当时却无法搞什么名堂,用某位大人物的话说:“闷头喝酒有啥意思,啥都不能说!”

这次就不一样了,借题发挥,正是他们常有的“杰作”。

他们的议论和评述,事涉我军行动指向,都是我爱听的,且丰富着我的认知。绝对秘密,可他们就是当我的面说。读者,你们说我该有怎样的心态?“偷着乐!”有人这样说。当然不会偷着乐,对我而言,则是满满的责任,沉甸甸的责任。首长说的,不是让我听着过瘾,是让我受教育,启发我为军队战略规划思考。

在席上,整个我就成了给他们倒酒的那个了,简直坐不下来,逼得我眼勤、体勤、手勤,给七人轮流倒酒,就听他们说:“小晨,来,倒酒。”“小晨不喝酒,但在军中怎么着也得熏陶下不是?”于是就有军官说:“小晨,这次你多喝几杯吧!”给我开绿灯!

我回答的是,“首长,能不能让我带走一瓶,回去练练酒量,喝多时能赶快上床,不出洋相。”

“你说这句话,就是出洋相!怎么还能让你带酒回去练酒量?不是说我军中后起之秀无能么。”谁这么狠?

其实看他们这么糟蹋酒,我是有些不忍。

他们可是真能喝啊!茅台酒喝了八瓶,喝完也没看众将军有什么酒喝多的反应。我低声对左处长说:“他们喝酒真厉害,不会耽误事吧?”

“不会,他们都有数。”上校也是佩服地解释。

“小子,你嘀咕什么呢?”主管副总长不容了。

我赶紧站起来,结巴地说:“我在感叹首长们太厉害了。”

“首长怎么能不厉害呢?难道只能你小子厉害?”作战部部长戏说。

“什么厉害?你看我们的笑话?”作陪的政治部副部长笑着说。

这话怎么敢接呢!“首长们用兵、用人厉害,喝酒也厉害。”我只好拍马屁了。

首长们为自己功绩多喝几口酒,乐呵乐呵,其实也不为过。我到他们的年纪还能严格要求自己么?

宴后,首长安排车把我送回家。

我是带了浑身酒气进的家门,父亲看见,问:“你又和部里的首长喝酒去了?”

点点头,“首长们很高兴的,两个副总长都来了。”可因为什么高兴,我不能对父亲说,心里也够憋屈的。

我把新颁发的勋章和证书放好前,拿给爸爸妈妈显摆,让父亲看了证书上的评语。

我悄悄对他说:“这是我第二个二级英模了,一年中的两次表彰。”

“都是大事啊!”父亲看了我一眼,又说:“怎么都让你赶上了?”

“我们的军队在进步,军委首长思维和视野都在超越形势。”

“军队发展有了机会。”父亲有些感慨地说道。

“国家发展快,应对的国际形势复杂,遇到的挑战在增多,军队的任务也有所转变,嗯,我想也是在更加积极地应对了。”

“好啊!”

“其实对您这样的军人不好。”

“怎么说?”

“联合军队的指挥或参谋业务,您这样的军官已经脱节;至于我所做的积极进攻性行动,您在经验和能力上都有缺陷。所以说,爸,您得另辟蹊径,才能保证自己在军队中能有所发展。”

“有那样严重么?”

“绝对不是虚言。”我看了父亲那表现出的难过神色,还是说了下去,“您知道我所在的位置,我所接触的都是鲜活的军事态势。”

“嗯,儿子,我相信你的话,但我才不到五十岁,难道得被军队淘汰?”

“近两三年到还不会,然后往后呢?”我微笑下,“您还能做什么?退休是好的,很可能得转业。”

父亲楞在那半晌,我相信他曾经设想过自己的前途,但没能想清楚。

“我最近一直在昆仑山上驻训,您觉得有什么指导性呢?”

“联想到你这次获奖励也是因为去阿富汗解救人质来看,西部也是军事斗争的焦点?嗯,那就是反对境外恐怖势力分裂国家的斗争咯。”

“您的认识是对的。作为一个长期在西北边陲服役的老兵,参与到这样的斗争中,不是理所当然么?您了解那边各方面的情况,这是优势,希望您在这方面用心,有一些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且能够让上面了解,将您安排到这个领域中担任某种工作。”

“那咱家又得分开来了。”父亲陷入沉思了,他的心里明白得很。

是啊,妈妈企望很久的落户大城市的心愿刚落实,我就提出了不利家庭团聚的建议。可我就是愿意父亲能够发挥他的作用,凭着他对少数民族的了解,自己又出自少数民族,维护国家和各民族的团结,他责无旁贷。

“爸,你没忘西域少数民族语吧?你会哪种语言呢?”我忽然想起什么,向父亲发问。

“我也就是会哈萨克语,虽然这一两年说的少了,但多听听就能恢复。”

“那您在家就多听听吧。”

“没人说我咋听?”

“听录音呗,我帮您找些录音带。”“对了,爸,您会讲哈萨克语,那维吾尔语听得懂么?西疆人都是说自己的语言,可没觉他们之间不能交流,怎么回事?”

“这个嘛,哈萨克语跟维吾尔语的发音和词语都相似,不过哈萨克语说起来比较平淡,维吾尔语有种不同的音调感,就像内地不同地方的人说话一样,所以尽管两种语言有很多发音不一样,一般会哈萨克语的人差不多能理解维吾尔语,而会维吾尔语的人也能理解哈萨克语,包括其它的像克尔克孜语、塔塔尔语、乌兹别克语之间都能听懂。”

“那您说蒙语,他们听得懂么?”

“蒙语应该和哈萨克语同源,所以我学哈萨克语不难,有人说维吾尔族人听懂蒙语不难,我接触维吾尔族人少,不大清楚,但想必如此。”

“那您到西疆工作挺有优势的,我是说内地的干部。那边很多内地干部,我看他们都不大会说当地少数民族语言。”

“或许吧,但我一个当兵的,能做什么样的工作呢?”

“爸,您当兵当久了,想象力可是不行了喔。很多工作都行,反恐,民族工作,像太爷爷那样。肯定你对他们的文化和习俗容易理解,再和他们说上几句蒙语或是哈萨克语,与他们的关系就近了,也就有了做民族工作的基础,您说是么?”

“你爸我个当兵的,什么事不会绕个弯,跟那些少数民族的人打交道,不容易啊!你不懂,哪有你说的那般轻松。”

“您能认识到这一点,就说明您有一定的工作基础了,不是吗?”

“儿子,你真是把爸往火炉上烤。”父亲是经历过批林整风的,懂得这个典故,后来的流行语。

“爸,兵贵神速,早做打算,就能争取主动,你是老兵了,不难理解吧?”

“话是这样说嘛!”父亲的话里有未尽的意思。

不过我个儿子给父亲做起思想工作,给他另谋出路出谋划策,算什么?

但如果父亲能够下决心转岗,亦是对他能力的考量,所以有了了解才好替他下决心,做出关键的改变,毕竟去西域也有危险不是! 我也得为自己母亲打算。父亲不比我遇到过无数的生死考验,虽说不能让他涉险,应该是不能过于涉险,呵呵。

在京城,不是再次获得二级英模让我高兴,最令我高兴的是把上研究生的事落实了,拿到了国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因我岗位特殊,研究生考试分数过线后,在安排面试时,作战部以考生在执行任务为名,要求豁免,然后就确定我被录取了,好幸运。

我喜滋滋地读着录取通知书上面的内容:统招研究生,学制二年半,军事战略学专业,境外作战研究方向,……

难得有总参现职参谋军官报考国防大学研究生的,而那些来的顶多是一年制的参谋培训班的家伙。到我这,可好终于有了一个,不怕因上学影响到自己工作和升迁的“小傻子”。

通宝推:林三,
家园 第601章 去基地干几天

次日,处长对我说:“小晨啊,基地副主任的职务你该卸下了,可任命你当这个副主任也有月余,你该去基地看看嘛,有个告别的谢幕也好。”

我也很想去基地看看,认个门嘛,故未在京停留,当日去了锦城“影子”基地,把自己的工作收尾。

当步出双流机场到达厅的门口,看到了詹凌睿少校,从塞尔维亚回来就没见到他,有些日子了,当时上级说是另有任用,以为他去了其它部门。

我没有以为他是来接我的,因为他穿的是西装便衣,但我还是走过去,笑着张开双臂,要与他拥抱。从俄罗斯、乌克兰回来,我用拥抱礼习惯了。

“你出来挺快嘛。”

“没行李,下了飞机,不就走出来么。”我回应了他,四下看没有其他认识的,“嗯,难道是你来接我?”

“你以为!”

“我怎么敢劳动老哥大驾。”

“有什么不敢的,现在老哥又为你们服务喽。走吧!”

于是我跟着他走了,到了停车场,上的是一辆奔驰轿车。

“不错吧?现在是本总经理的座驾。”

原来,为了隐蔽我们这支日益扩大的部队,总部为“影子”搞了掩护身份,组建了一个物流公司——西部综合物流。上级这种周全的考虑和设置,是我们基层想象不到的,也是非常必要的。总部有能人啊!非我这个小军官的视野可比。

该物流公司就在基地之外,并与“影子”共用机场,詹凌睿同志被调过去担任这个掩护公司的总经理,操持着保障和情报两方面的工作,他被提升了,相当于是处级干部。从国外回来就调他去筹建公司,早已知道了“影子”的升级。

这个公司是一个真正经营物流的公司,具有自己的车队、船队、航空运输队,但这些能够快速机动的工具的核心都是为“影子”服务的。公司的雇员相当于不穿军装的运输兵,别说大部分一线的驾驶员、船员、飞行员及部分管理业务人员都是从部队调来的。他们应该是在原部队升不上去,各方面能力和表现又不错,特意保留下来的骨干,虽然履行了退伍退役手续,可他们都是预备役军人。

有詹凌睿当这个隐蔽单位的头,我为他高兴,也很满意,“老哥,祝贺你了!你这个挣钱管运输的老总,以后‘影子’少不了打你的秋风。”

“老人嘛,打我的秋风求之不得,新人嘛,得看我看得上么。”

“这人当了主官脾气就变大了哟。”

“那是!可再脾气变了,对你晨老弟是不会变的,你个破上尉我还不得当个爷供着。”

“我有那么不堪?”

“什么堪不堪的,一是职责,二是情分,难道老弟要和老哥疏远?”

“老哥,你饶了我吧,你说什么是什么,行么?”

“这还差不多。”说着他就把车停在了一个高档餐馆外面,“走,进去撮一顿,现在不当回事喽。”

点好了菜,老詹说:“喝点什么?不会要白酒吧?”

“嗯,不喝。”

“喝瓶啤酒?”

“行。”那么些好菜,喝点啤酒破回例。

我们边吃边聊,对于他的任职和工作我特别支持,“老哥,你干这个可算是开拓型的工作,是个事业,有干头。”

“有以往我们战斗的经历,这事算是没风险的工作了。”老詹有些意兴阑珊地说。

“我不这样认为,物流公司,不能单纯地在国内搞,那样视野格局小了,要有到国外发展的抱负和规划,早日承担起为“影子”铺路的任务。”

“老弟,我这还没盈利呢,你就让我去冒风险?”

“必须的,你以为你那是为盈利而设立的公司?早作打算,还能彰显你的远见卓识不是!”

“老弟还是为老哥的根本着想啊!有人就奔公司的利益而来,算啥?”

“这个你还挡不住,你还得有艺术性手腕。喝一口。”

我和詹老哥一直保持着紧密的关系,和他多次研究过去海外成立分公司的事,根据上级设立的总的战略布局,选择可做立足点的国家,确定先易后难、迂回进军的路线图和抓主要方向的发展策略。对于我们来说,搞战场建设,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当然,公司越办越大,实力愈来愈强,搞战场建设,物流公司真是对路!

到了基地,自然徐主任、沈政委又在晚上设宴,基地、大队的首长全都到席,说是介绍认识一下。

徐主任把我介绍给后勤副主任秦武师中校,副参谋长张天洛少校,政治处副主任郑存昌少校,基地保障营教导员简东少校;我看到保障营副营长常泉、副教导员隋文波也都晋升少校了。

“这就是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基地第一副主任晨旭,看看吧,人家穿军装都是上级规定的文职装,不一样啊!那就是让你们看到他,这个年轻的上级,不敬礼不好,敬礼又别扭的变通之法。”连穿个军装都被他歪曲了。

“不过,你们别不服,晨副主任可是全军的‘能征善战’之‘尉’啊!”徐楠用手点了点衣服上的领章位置,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大家也知道这个“尉”指的是军衔。

老徐说军装,我便注意到他们都穿的是大队款的非制式迷彩,不清楚基地的人为什么也穿,也猜他们穿的迷彩服和大队穿的是否是同一样的衣料。不是说我们服装的料子是新开发的功能布么,基地的人也穿,那得多花不少钱吧?

“政委,咱们这顿饭,你说是不是,一不是对他到任的接风宴,我们在这里忙得顾头顾不上尾了,他却在昆仑山上捡玉发财,所以对他这么晚到任鄙视;”“鄙视”二字被大队长说得好花哨。然后他接着说:“这二不是对他离任的告别宴,他还得回来,得给我们办告别宴,对不对?”他貌似在问政委,可实际在贫。

“今天这顿盛宴,其实是庆功宴,庆祝晨副主任荣获‘能征善战’的二级英模称号。大家呱唧呱唧。”不等他人捧哏,老徐就揭了谜底。

我的战友们,林剑、叶飞、高超、陈天冈、安野湖、朱绍、常泉、隋文波都热烈鼓掌,新的同事秦武师、张天洛、郑存昌少校、简东也都高兴地鼓掌,表示他们的祝贺,却不知因为何等出色的事迹让眼前这个快卸任的副主任获得光荣称号。

我赶快站起来向他们敬礼,口说:“谢谢大家,这是咱们基地和大队的荣誉,光荣是大家的,我不敢贪功。”

“那你把二级英模章留在大队荣誉室吧!”有战友给我出个“题”。

“没问题,到时挂到墙上,让我也显摆显摆。”我倒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确实,基地和大队组建升级不久,总部就把这个荣誉奖给了你,让你成为全大队的第一人,为基地和大队树立了榜样,开门红啊!我提议大家喝一杯!”徐楠举起了酒杯,大家也都站起举杯。

他又对我说:“副主任,你可不能喝,今晚有任务就你带队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举起了水杯。

“干杯!”徐楠带头喊道,“干杯!”“干杯!”……大家一阵呼应。

干完杯后,沈政委开口了,“军委对你的奖励,属于个人,就不要拿到荣誉室了。如果什么时候,你不在了,让我们缅怀,你再把奖章献出,那时不晚。”

这个,我怎么接也接不好啊!所以,尽管中午已经吃了一大顿,这时我只能闷头吃了起来,而且还是放开肚皮,大吃一顿,就跟没吃过饭似的。

“晨副主任,你好胃口啊!”秦武师对我说,借此搭个话。

“刚从昆仑山上下来,肚里没油水嘛。”我笑着说,“是不是大队的人吃起来都像我这样?”

“确实!怎么你们这么能吃?”

“生活艰苦呗,异常艰苦,所以能在大队干的,都不是一般人。”

“那是什么人?”隔了两个座位的张天洛发问。

“特别能吃苦能战斗的勇士。”相邻的叶飞替我回答了。

“怎么晨副主任来了,你们都活跃了?”郑存昌疑惑了。

“那个二级英模下来,都有荣焉。”隋文波解释说,“那次行动,政委、林参谋长、安参谋长都参加了。”

……

当晚我在部队固定的营区,自己专属的寝室,以前老飞的藤床上,睡了第一觉,很踏实的一觉,不怕被偷袭,不怕被虫蛇惊着。

我不仅有自己单独的寝室,还有自己的个人办公室,原来一个航空兵团的房舍被一个几十人的大队来用,那还不是极其宽松。

今非昔比咯,是我们打出来的待遇啊!

到了基地,看到基地初建,各种大小事让基地几个领导干部忙得不可开交,这不我也得上了。

我先关心的是基地的“领地”,把那些飞机洞库逛了个遍,还有周围的山山野野,那么大的面积和地面山间内部的设施令我惊讶,“真是可以大有作为啊!”我不由地叹道。

基地领导对营区的建设和改造有个指导思想,先进行事关作战训练的建设。

什么是先作战呢?为了能够在执行任务时隐蔽进出营地,大队设计了利用山洞机库里的隧道,继续向山外挖,一直挖到山外边,从地下穿过远处的公路,一直将隧道修到公路对面的一个山凹,在这里按照山中宾馆的模式再建一处山庄为出口,遇到最保密的任务,行动人员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出口在宾馆里,人员从宾馆大厅出去乘车,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宾馆靠近一个镇子,人流量大,宾馆既不突兀,也不与居民离得很近,特别那时开始流行到郊外旅游开会,这个宾馆建的正是时候。而且宾馆打了合资企业的牌子,更加具有掩护作用。

基地建设,林林总总,安好家可不容易,不停地建了好几年才有所完善,在我研究生毕业后,还按我的想法加以改进……

家园 第602章 带老战友训练

训练场杀声高,队员个个“赶帮超”。

我在旁边来回巡视各分队的训练,看他们所进行的不同科目和训练程度。

带队训练,我肯定不如各分队长,但他们做的科目,要我完成大概都是高水平的。所以,我不多评论,或是所谓的指导,只是需要时自己下场,劳动一番。

在3小队,副小队长陈国昊正带王鹏飞练擒拿格斗呢。老陈一到大队就被任命副小队长,所以干得非常卖力。

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拳拳互砸不让,脚脚踢出惊心。王鹏飞打成这样令我满意,寻思着,他可以上战场了。

猎鹰特战大队把我传的捕俘拳也教给了王鹏飞,其特点被他学了七七八八,只是火候尚有不足,很难挡得住手上功夫高的副小队长。

我在旁看着,琢磨着王鹏飞格斗中的缺陷,想着让他该改进的技巧。让我比划行,让我一眼找出队员的缺点就差了火候。

在陈国昊、张进立、王鹏飞三人提前从新训队结业进入大队作战分队时,我曾向大队首长打了招呼,“陈国昊、王鹏飞一起合练较多,陈国昊教给王鹏飞不少手上的功夫,进到值班分队,是否把他们分到一起,让他们继续保持一帮一、一对红的状态。”

沈政委肯定支持啊,老陈是老战友,能和技术人才学些电子科技的知识,对他在大队发展很有必要。在他们三人回到大队,陈国昊被任命为3小队副小队长,王鹏飞也分配在该小队担任技术员。3小队的兵员大部属普通侦察兵,正缺专业出身的技术员。

这时,薄沙也上来了,二人斗一位,陈国昊仍不落下风,打得不急不许,章法宽严有度,引得小队的队员一片叫好。

我过去叫停,对陈国昊发起个走一把的请求,这下让训练场上三个小队的队员都围拢过来观看。这下把老陈逼住,不想打也不成了。

“一定动手?”虽然没有交过手,他也知我一般不动手的,动手则不轻。所以他的口气实则是不要动手。

“我知道你飞刀快,你发飞刀,我来打落。”这个他乐意接受。

他掏出了飞刀,我拿出了钢针;他“唰唰唰”三刀射来,只听“铛铛铛”三声撞击声响起;每一刀疾如风,每一挡毫发不差,刀针相撞同落地。

二人打得干净利落!刀射要害,刀刀凶狠,不留余地;“针”锋相对,针打刀柄,不失毫厘。针实际是钉了,小小改个称呼,为了写作生动些。

在场的队员看得呆住,鸦雀无声,一会才回过神,热烈鼓掌,高声叫好。

“副主任,你们练过?”薄沙问。

“看陈副小队长耍过。”我答。

我们这边的阵势把徐大队长吸引过来,问清缘由,对我说:“你这是做告别表演?”

“那到不是,是树个标杆,给队员布置任务。”

“你还是教练一把吧,让队员们有所收获。”然后他转身对周围的官兵喊:“列队!让副主任带大家打一遍捕俘拳,再讲解讲解,大家开开眼。”队员排列好,徐大队长也站进了队列中。

我捕俘拳的打法,他只是耳闻,当年在特战大队比划时他在军校受训,回来后看到弟兄们捕俘拳打得有所变化,才知此事。建队以来,我参加战斗多,参加训练少,所以一直以来不管是作战小队还是大队都没显露过,这回让老徐抓住当了教员。

我在队列前,把捕俘拳的动作一一做出,做一动讲一动,把运力、发力、击打之独特的细妙之处,详细道出,没有保留。然后带着三个小队的队员练习,我在旁边纠正。王鹏飞有基础,领会得最快,把原来没有掌握的这次补上。

王鹏飞是我招的第一个兵,自然受到我的重视,训练结束,尽管他很累了,我也没有放过他,与他对打一回,说不出他该如何做,通过挨打来提高吧。二人施展同一种拳法,在我夹有内力的打法下,他连招架之功都没有,让我拳拳吃“肉”,打得他动动心惊!

停手后,我对他说:“不是要打掉你的信心,而是让你知道手上的厉害能到什么程度,当你面对真正的敌人后,才有短兵相接时对敌的信心,找出克敌制胜的途径。”

“是,副主任。但还是请你多陪我练几次,让我感受多些。”

“嗯,行,但你还得多和队里的高手交交手,见多才能识广。什么是打遍江湖,这就是!”

“是,副主任。”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在训练场上,我还狠训了几个从军校毕业的第二拨调入的队员,像吴健衡、杜振德,他们都是队里的中坚了,可参加战斗的次数还是少,这一两年照顾不了他们了,可也不愿他们因为身体、军事素质不过硬,或完成不了任务,或在战斗中出现意外。遂在徒手搏斗中,我一改不下重手的习惯,对他们施展起大力击、踢、撞,虽然力道拿捏得不会伤了他们,但动作打出,内力发出,也让他们飞出去,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痛上几天。

但这样有体验有感受的击打训练,对他们提高搏击技术和能力作用最大,速度也快!

看到的老队员,尤其是特种兵来的,佩服地瞧着我,“副主任,你对他们来的这手抗打击训练厉害呀,这么强力度的击打都伤不了人,什么功夫啊?”

听了老队员的话,吴建衡、夏洛、刘建辉、马骁他们才明白我的用意,不再那么忌恨了。他们见我回到基地后,一反常态,盯着对自己几人狠练,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拿他们泄愤。

有了我的格斗展示,2小队的军官们也主动寻虐,争着缠上我,与我屡屡过招。

他们的主动意识确实要得,对这手不会受大伤的狠练,最受他们的肯定,直嚷:“副主任,你不能偏心,也得对我们进行这种训练,让我们学会如何面对强大的搏击对手。”

齐畅言上来,要我也给他来几下,既然找虐,我就上一课。我让他准备好,便施展开拳脚,用含有内力的八卦掌劈他,一个搬扣劈进,当胸直砍,根本不管齐畅言的拳脚进攻,全是硬抗下来,运着气把他打来踢来的力道反坐回去;而我千钧一劈,挟雷电一般,不可阻挡,吐出掌力,将他击得连退七八步,重重坐倒。齐畅言胸中气血翻涌,顺了半天气,方才呼出一口恶气,发出声来。

“特么的,副主任,你还是人吗!”齐畅言失态都带出骂人的话了。

“你小子就是讨打。”我笑着回了他一句。

王涛也要和我交手,我说:“你练的硬气功和我功夫相克,别弄不好会破了你的气。我来点巧的吧。”

我使起了清微功,滑着王涛的身体转,既不让他跑出去,也不让他打中我,转得他只好不转了,竟把后背露给我,这不是认输么?我不客气,使个巧劲,托住他的臀背,将他扔了出去,甩得老高,落下时我又使个平托的劲,推出三米外,让他跌落在地。

“副主任,你这功力没的说,被你抓住,我无法抵抗,任由你摆布啊!你这功夫没见过,能告诉我是什么功么?”

“说说无妨,上大学时终南山一个百几十岁的老道传的,叫清微功。你这岁数学不了了。”我用话止住他的念头。

我一出手,2小队的七八个队员轮番上阵,与我打个遍,让我把他们打得吱哇乱叫,不过下来都嘿嘿地叫好。他们本身出色,难以遇到绝对的高手,在赤手搏斗上训练就不充分,与我打过,他们纷纷说:“以后对上人高马大的家伙就知如何对付喽。”

“擦,我是假想敌了!”我假作不满地说。

“你不是假想敌,你是真正的敌人,最凶恶的对手,能在你的手下讨到便宜,我们就有资本咯。”郑书瑗说。

打完见我仍是神态自如,他们在副小队长老郑的带领下,抱拳对我说:“副主任,受教了!我们应该拜你为师,学上几手,上战场就更有把握。”

“你以前不对我们如此施训,现在要走,不惭愧?”郑书瑗到不客气。以他的意思,我在,且一直冲在前面,对他们是最大的保护;我走了,再不把真东西传下,岂不是对战友不负责任!

“老郑,我知你的心,想打胜仗是必须的。”我心里默默地说。

他们都是有追求有抱负的军官,作为他们的领导就是要带领他们从胜利走向胜利,让他们为我军的建设和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基地组建后,陆续调到基地来的各方面人员和单位一批批到达。

最先到来的自然是常泉、隋文波的保障中队了,比大队还早,就在我们举办升级仪式时,他们已在军区人员的安排下进驻基地了,并带来“影子”人员的个人物品。

对于我们来说是安家,对他们来说是归建,原来他们属于代管,服务于“影子”;而这次保障中队过来后,就转隶到基地了。最开始还管大队的警卫、吃喝、物资、勤务,很快基地保障营组建后,他们各勤务分队就分开,与原场站留用单位和勤务分队合并,而涉及的大队内卫则单由警卫分队的那帮特种兵承担。

按照设计安排,基地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内卫队警卫的都是最重要的目标,如大队部、基站、大队宿舍、山洞入口、山庄出口等,这些区域基地无关人员是不允许进入的。

但基地面积太大,警卫任务重,执勤点多哨位也多,原有的场站警卫分队远不够用的。有鉴于此,上级通知基地,要给我们调来即将裁撤部队的两个连队,都是成建制的调入,保留了干部和骨干。

家园 第603章 接受配属单位

据上级介绍,即将裁撤的这个师是一个很能打的部队,抗日战争起家,解放战争成长,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中成名!作战出色,打得漂亮,战绩辉煌,威震国外。号称“外战常胜师”!

而这两个连队,要调来的是该师的侦察连和所属主力团的警侦连,更是老红军连队,原属红九军团和朱德警卫第二团,老161师482团2连和483团警侦连,是1985年大裁军时才编入裁撤师的。

我们是新升级的部队,没点历史感,需要借用老部队的光荣战史,而这两个红军连队都是确凿无疑的。我向大队长和政委提出:“二位领导,能不能把警侦连编入一分队,师侦察连编入二分队,就是咱们最初的一、二班,继承和发扬红军连队的光荣和精神。”

大队长有疑问地说:“调来是编入基地的,编入大队能行?”

“让基地继承老红军的传承,似无必要,也体现不出,可编入大队意义就不一样了。”我坚持说。

“小晨想的有道理,就这么办,侦察连和警侦连都编进大队,这个我们向上级打报告争取。”沈政委支持我。

报告打上去,首长们看了,笑着说:“给他们调些人手吧,他们到好,把人家的历史给接收了,聪明!”

“答应他们?”

“当然了,对他们是光荣,也是压力,促进力。我认为说得过去。”部长一锤定音。

大队长对我把警侦连列为1分队似有不解,觉得侦察连当作1分队才名正言顺。我解释了自己的看法,“让侦察连称作一分队是说得出去,但你想让警侦连算二分队,二分队的家伙还不得跟你急!而且,一分队不就是护卫部队的底子,顶个警侦连的名头易于接受;二分队来的军官都是有名的特种侦察兵,让他们冠个侦察连的光荣历史不正称心么?”

“你说的有理,怎么你小子连这个都算计到了?”

“大队长,你委屈我啊,我当个副手给你出谋划策,容易么?”

“嘚,大哥我就不计较你替政委做决定的僭越了。”这个“坏”大队长!

沈政委笑着说:“你别乱说,小晨想的和我想的可是一样!”

“哈哈哈!我少数服从多数好不好?”

“算你大队长还明白!”

“常胜师”的两个精锐连队还没到,直升机兵力就来了。

飞行队,是加入基地的最重要的作战单位,我到了基地后就向上级询问:飞行队什么时候可转隶我们?

就在我向上级询问后的第三天,便迎来最先到达的一个直升机中队,我去外场迎接的他们。

外场塔台打来电话,告知配属的直升机中队已经飞临机场,徐主任对我说:“晨副主任,你去接吧。你不是对飞行队很关心么?”

“是,这是我的工作。”

我开车去了外场,将车停在塔台外,进到塔台问飞行控制参谋直升机着陆还得多少时间,刚问出口就听见直升机飞行的嗡嗡声,便改口:“你在这里指挥,我去停机坪。”

我大步流星走到划分给直升机的停机位置,站在停机坪上,望着缓缓飞到的四架直升机,是新型国产直九,我能分辨出。到基地的几天,我已读过相当多的国产直升机的资料,是我以后应该掌握的知识。

机场塔台的指挥人员,已经下令让直升机向我站的停机坪降落。

一会,首架直升机落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后面的三架依次降落在首架飞机的旁边,降落的技术不错,不用调整就很整齐,间距一致、水平成直线一排。看着它们稳稳停在停机坪上,我心里那个感觉十分满意,这将是自己手下的作战主力啊。

直升机降落后,我用远距报话机通知了机场汽车队,让他们安排车辆到机场接直升机中队。我看见直升机舱门依次打开,从里面跳下机务人员,纷纷抬下装有维修器材和设备、工具的箱子。我没有干涉他们的工作,依旧等候。

半天一个年轻的飞行员才过来问我是否是接他们的基地人员。我回答说是,让他把中队的同志们叫过来。

很快一个少校带了七个飞行员走了过来,因为他有军衔,而我没有军衔,互不知职务,我向他敬个礼,然后高声说道:“少校同志,我是基地副主任,前来欢迎直升机中队的全体人员加入我部。”然后,我上去要与他握手。

少校这时突然明白,眼前的这位身穿没有任何军衔、军队标志迷彩服的青年人是他们这些人的上级,赶忙向我回礼,并自我介绍:“副主任同志,我是直升机飞行中队长中校陆图良,现奉命率本中队四架直升机机组飞行员和机务小队32人,前来报到。应到32人,实到32人,请指示。”

他身边的飞行员们迅速排好队,立正站好。

我上前与他们一一握手,这次那些飞行员先向我敬礼了。握完手后,我后退一步,正声对前面的飞行员们说道:“同志们。”

八位飞行员再一次立正站好。

“请稍息。我现在宣布你飞行中队和机务小队全体人员,已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直属远程突击大队的正式成员。”

我刚一说完这句话,他们八人迅速立正,高声喊道:“为军队服务!”

我话中提到的机务小队几字也传到那些忙碌的机务队员耳朵里,在小队长的带领下也快速列队,向我们这边跑来,在飞行员排列的一侧停下。

领头的上尉跑到我的身前侧,向我敬礼,报告说:“副主任同志,机务小队队长上尉胡志胜带小队全体人员请求入列。请指示。”

我回礼,并简短地发出指令:“入列!”

胡志胜转身跑到小队队列排头停下,再转身立定。

“全体都有,请稍息。”我用目光向两个排面巡视一圈,然后说道:“我的欢迎辞对你们说可能残酷了,尽管如此,还请你们记住:从这一刻起,你们全体必须树立时刻准备打仗的意识,并做好一切上战场的准备。

我部是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都时刻待命的作战部队,你们可以从此刻起就自豪地认为自己是作战人员了。我们这支部队将完成的是国家和军队赋予我们的最光荣艰巨的作战任务,除了任务的艰难,同时还有牺牲。我提醒大家:我们大队的每个成员在踏上这块营地时就要将这个使命和将要的付出深深地印刻在心中。

同志们还要明白:我们大家的性命维系于我们每个成员身上,只有我们每个人忠于职守、勇敢奋战、技术高超,才有可能完成党、国家、军队、人民压在我们身上的重任。大家明白没有?”最后一句我是喝声而出。

这番话说得在场干部战士有些热血沸腾,立刻高声答道:“明白!”

我再次向他们敬礼,高声说道:“我谢谢大家!”“接你们的车到了。飞行员带行李回宿舍,机务小队搬运所携带的器材到机务场地,安排好后再回宿舍。放心,飞机由警卫战士保卫。”

“陆中队长,请你乘坐我的车,跟我走;其他人员请接受大队接待军官的安排。”

我把陆中队长带到了大队部,把他介绍给大队长和大队政委。

嘿嘿,让我满意的是,直升机中队到达后,飞行队的队一级干部和飞行指挥控制人员也陆续到位了,他们是从湖北来的,是空军运输机师的干部和参谋们。

飞行队长孔君仁中校,是运输航空兵的副团长,还是刚提的,少壮派啊!刚到30岁,可飞行技术非常出色。一开始让他来,他还不大情愿。到一个独立的飞行队做保障飞行,会影响他的前途,所以他的到任竟比下级要晚。

直升机中队长陆图良中校,飞行技术没得说,当收到下发的命令,立刻带他的中队成建制飞来,连着机务小队都带来了,可谓雷厉风行,快得一点也不像他们驾驶的飞机速度。他们来自的陆航团,在东南军区常年担任作战飞行值班任务,有一股打仗的气势,正和我的胃口。

飞行队,没设参谋长,但有一个飞行管控室,室主任温景范少校是空军成指调来的,和他一起来的也有几个空军军官,如通信、气象干部。他们到了基地,还要学习,掌握固定翼和旋翼两种类型的飞行器的指挥、管控,需要他们有较高的飞行指挥能力,即复合型的飞行指挥力。

机务队长高仲强少校、机务工程师吉学锋少校不久也到位了,他们一个来自军区空军直属运输团、一个来自飞机制造厂的军代表室。他们到来后的主要工作是筹备机务修理车间和商讨订制的运输机需要做的修改。

我对飞行队是很重视的,那些日子都是我带飞行队的干部战士熟悉基地的情况,和进行各种培训,比如革命信仰教育、保密教育、作战纪律教育等,从各个方面对和平时期转到战时的人员进行适应性的教育训练。

借此机会,我常上直升机观看飞行员的训练,并向他们提出一些在他们看似“老外”的要求。但是,我向他们说:“我提的完全是从作战角度出发,以前你们练的那套的道理不知经过实战检验了没有,现在你们到了‘影子’就要把自己融合在作战人员一体上,绝非是分开地面人员和空中人员那样。以实战出发,创出新的飞行方法和地空协同战术。”

与他们分析我提出的动作合不合理时,我学习了不少直升机作战可运用的技战术,可惜和他们老飞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对直升机配属步兵作战理解尚不够深就暂时离开了。

家园 第604章 到“常胜师”接兵

上级通知基地:调配兵力的命令已经下达,要基地派员前去接兵。同时批准“常胜师”483团警侦连调入大队为1分队,该师侦察连调入大队为2分队。

接兵的任务我向大队长、大队政委讨下,带了基地政治处副主任郑存昌飞去郑州,先办接收手续,后由基地副参谋长张天洛少校和政治处干事凌德栋带车接兵。

到了中州首府,“常胜师”安排车辆接我们去到师部所在地辉县,但在途经新乡时接我们的师军务科长凌中校接到一个电话,车立刻开向了54军军部大院。

我没有想到集团军张军长和祁政委等首长设宴款待我,这个有些意外,我与两位军首长素不相识,搞不清楚其中原由。

来到军部招待所的餐厅,在包间中看到军长、政委,我和郑存昌上去敬礼,口诵:“总参第五训练基地副主任晨旭和基地政治处副主任郑存昌前来晋见。”

“哈哈,晨参谋,果不其然,真是年轻。”军长和我握手时爽朗的说。他不按我自报的职务称呼,直接喊“参谋”,想必他多少了解了我的真实身份。

“小晨啊,这次来不能只把我们的人带走,也该给老部队留下些什么吧?听说过你走到哪耍到哪啊。”政委开起了我的玩笑。

“对了,你在三十八军一枪镇了他们全军,我都听说了。这次你带走我的两个连以外,我答应你还可挑两个非撤编单位的你看中的军官士兵,怎么样,我们军大方吧。”

“首长真是知我,那我就不客气了,为大队建设,特别谢谢首长对我部的大力支持。唉,我们的战损大啊,现在各个分队兵员都不满。首长,我说的可是绝密,你们在座各位首长绝对不能泄露。”

“你个小滑头,你不就是说你们面临的斗争压力大嘛,记住全军都在你们后面。”政委掷地有声地说。

“咱们军不得了啊,解放军历史最老的团就在军里,果然你们有带新部队的传统,小子我仰望啊!”

旁边的郑存昌看到一个年轻的干部和军级首长谈笑风生,心里翻腾啊,也为我紧张。他的表现让军参谋长看到,对他说:“空军干部?”

“我是机场留守处的,都快转业了,上级把机场改为训练基地,我得以转军种到了陆军。不过,基地初建,据说换军装得到冬天换装的时候。”

“哎呀,你们好幸运,能留在军队,我们可是一个师撤编,头疼死了,也心痛极了。”旁边的政治部主任面带苦色地说,而他的话也听到我耳朵里。

这时菜上来了,酒也倒进杯中,军长张罗着开吃。

我端起酒杯,站立起来,就等军长、政委的话了。当时这样做,是有些小激动,想表达对军首长的感谢。

“怎么,小晨要发开吃令?”

“那里,那里,我是等候首长的发令,好在第一时间表示对您们的敬重。”

军长、政委听了我的话,都心里小有满意,“这小子乖巧嘛!”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于是军长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说:“欢迎总参的同志来军里,也祝我们的兵到总参的直属部队有建树,大家干了这杯。”

这时老郑也站起来,跟着我一一与军长、政委、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碰杯,然后一口喝下。

我仍没有坐下,54军的首长看着我,我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各位首长,有个情况,我得解释,就是,就是~”

“小晨,有什么话你痛快点说。”政委善解人意,给我开辟条路出来。

“那,那,首长我说了,作战部部长,我上级的上级,给我立了个规矩,在宴席上,只有大首长的,能喝一小杯;师一下,包括师,我是不能沾酒的。”说完,我看了郑副处长一眼。

老郑注意到我的眼色,想了下才说:“是,首长。晨副主任第一天到基地,基地主任、政委晚上宴请,却没说是接风宴,也没说让他喝酒,只说晚上有任务让晨副主任带队出动。”虽然他反应慢了,可做的说明还挺给力。

军政委接过话头,说:“哈哈,小晨太会奉承人了,我们是‘大首长’……”似是意犹未尽,却把话打住,也惹得在座的将军、大校们笑起来。

参谋长说了句:“小晨啊,看样你经常接触大首长喽。”

“这个,也不是啦,但我仍不能说。首长对不起了。”我又对老郑说:“郑处长,你能代我向各位首长敬杯酒么?表示我的歉意。”头又转向四位首长,“我的处长对我要求很严,他是军情那边过来的,对自己周边的什么事都很谨慎。”

“职责所在,理解理解嘛。”军长又张口了,他一直在研究我,大概他想:“这个小家伙凭什么那么跩?”

“谢谢首长!”然后,我赶快给老郑使眼色。

郑存昌这时赶快起来,端起酒杯,有些紧张地说:“虽说现在是总参的,但我可没总参的气派,只是想表达今晚对各位首长的感谢,也代我的上级敬在座首长一杯,我干了,请各位首长随意。”

“不行,一杯酒,不能表达两个意思。你要谢我们,就自己喝一杯;你要代小晨,就得再喝一杯;你要表示歉意,你更得再喝一杯了。”政治部主任划出道来。

“郑处长,主任够优待我们的了,赔不是,都是三杯的,咱们可得尽心,是不是?”我听人家主任的话里有话嘛,怎么着也得陪上一句,不能白不提黑不提地给忽略过去。

“各位首长,我的上级把工作布置了,咱得有个积极的态度,我干三杯,首长随意。”听他说完,我赶快起身,端了酒瓶,给他倒酒,见他仰脖就喝,喝完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我心里有底了,今晚就让老郑挑起大梁。

“郑少校不错,空军干部厉害,不愧是上过天的。”参谋长乐呵呵地说。

祁政委话接得好快,说道:“瞧瞧,我们的宋主任这段时间被裁军搞得焦头烂额,小晨啊,你们是新建单位,能接受空军留守干部,能不能帮我们消化几个服役坚定又有前途的干部?”“你们那个大队怕是标准高,基地呢?”

“政委,让我多挑两个去打仗的队员,我到能做主,可是基地的人事我一门不门啊!况且,我很快就会离开基地。”

“这样啊!”“那也试试吧!”参谋长、主任都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让127师、162师最棒的排长、连级军事干部报个名,让晨副主任考核下,多少带几个呗,空出位子多留几个干部。”

参谋长补充了句:“把全军最出色的兵王挑几个一起参加考核,看看他们对小晨的单位有没有帮助。”

原来如此,不是鸿门宴的吃饭,妹的,是吃了人家的嘴软!

老郑没有配合,在旁边楞没个表示,我只好给人家军首长定规矩了,“我希望明天下午二点看到考核人员,过后不等。”

话音刚落,郑存昌脸色变了,就连人家军的参谋长和政治部主任的脸也变了,“一个小干部给军首长下命令,还有体统么?”老郑心里说:“你小子胆也忒肥了,跟你出来不是要人的命嘛!”

可是军政委立刻给政治部主任使个脸色,让他赶快去布置。军长脸色不变,说道:“小晨,嗯,你心是诚的!”

这回老郑反应快了,站起身端了酒杯,对首长们说:“对,对,我们心诚,我干了这一杯,表示表示。”

“谢谢首长夸奖!实际我带他们是赴死,只有那些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的军人才好去大队,我不能害那些年轻的军官。”我的语气略有严肃,然后我苦笑了下,“在我身边牺牲的战友多了些。”

“怎么多呢?可以透露点么?”政委问。

“我在的第一个班,十个战友一次战斗后只剩下我一个,连带我们班的排长也牺牲了。后一次战斗,我跟副班长迂回敌退路,他战死,我活下来;一个月后,新的副班长带我和另一个战士在边境冲突中,他负了重伤,是我包扎的。”说到这,我咬了咬牙,眼睛有些发红。

“你当兵时就赶上了打仗啊!现在你多大了?”

“首长,我个人的情况是秘密,不能说的。我能说的是在新兵训练阶段就参加了第一次实战。那次带的是实弹,虽然没有开枪,没有遇到武装越境匪徒,但趟了回地雷阵,我挖了颗地雷。不是只挖了一颗地雷,我们六个新兵每人挖了一枚,最后发现了一个诡雷,是带我们行动的教官挖的,让我们围在旁边观看,听他讲处理诡雷的方法和技巧。”

“你们的教官也太大胆了吧,这个时候不是让你们躲开,还得围观,有没有安全观念?”参谋长不安地说道。

“这个,我们是新兵,谁懂什么处理诡雷的安全事项,教官让做什么,只有乖乖地服从。”我不觉当时这样做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晨这个新兵当的精彩,都上了战场!难怪啊。”军长突然说。

“我们是边防部队,带我们新兵训练的班长、排长、连长都是在边境冲突的战斗中过来的,浑身散发着戾气,都是说一不二的。”这时想起了为我刚才的唐突找辙。

“嘿嘿,你这说一不二都带到了我们的桌子上了。”军长适时表示他的不满。

“首长批评的对,嗯,对我个年轻人是教育。就是,就是,不知怎样表达这个深深的歉意。”

“我们解放军有句话,叫作‘缴枪不杀’,把枪交出来,就算你道歉了。”军长的狼子野心暴露无遗。

“怎么谁都管我要枪啊!”我嘟囔了一句,“我就是有一个军火库也赔不起。”

“有敌人这个运输大队长,你还怕赔不起?”政委敲着边鼓。

我只好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下了弹夹,放到餐桌上,然后把子弹一粒一粒退出,对他们说:“这是一支美国产的M&P紧凑型手枪,M是military的缩写,P是police的缩写,这把枪是军警两用的手枪,可是在市场上也能买到,9毫米口径,装弹7发,也有8发弹夹。”又说:“天气热,枪小点,不容易暴露。”

他们三人都上手试试,啧啧地说:“什么时候咱们也有这么小巧的手枪配给军官。”

“把枪拿给报名的军官士兵,让他们感受到激励。”军长一锤定音。

家园 第605章 考核选兵

次日,我在军部作训处长的陪伴下,南下,去127师。

127师,大名鼎鼎,“铁军师”;379团,赫赫有名,“铁军团”,解放军的鼻祖啊!我怀着虔诚的心态去到那座军营,像朝拜圣地一样。

一把手枪的“行贿”,让我又一次进到我军甲等装备的大部队了。铁军师首长陪着,铁军团首长跟着,让我这个小上尉诚恐诚惶。但是,这又是一次难得的学习大部队运作的机会,人家说的我认真记下,我又反复提问,让人家说得更多了。

没这么参观的!可是师长、师政委都接到了上级指示,敞开了给我看,问啥说啥,没有保留。54军的军首长都知道可能这些知识、见识会对我带兵打仗有帮助。

在前一晚的餐桌上,我提出参观见学,“首长,我从军以来都是在小部队,先是班级哨所,后是边防团的机动连,那时就没看到过连以上规模的部队。100口径以上的火炮今年6月才头一次看到。”

“坦克、装甲车也没见过?”

“也是六月在三十八军接触的,摸炮管和装甲,比摸女人还让人激动。”

“你这个小子,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总部你屡次和那些上将、中将一起吃饭,哪个年轻军官有你的际遇。”

“那就是给首长倒个酒,当个服务员,哪能算是一起吃饭,我没哪个资格。”军长说的可不能当人家军首长的面认下来。

“这个谨慎劲好!”政委说,可他忘了刚才我还直筒筒地提要求呢。

“考核就在铁军师,明天你去,师属单位随你看。”军长好慷慨。

来铁军师,乘的是陆航团的直升机。在直升机上军务处孙处长问:“直升机是头一次坐吧?”大概他听说我是山沟出来的土包子,故有一问。

“新型直9我有四架。”

“一个中队”直升机中队长问。

“陆航五团的。”我答,“兵贵神速,对我至关重要。”

说到这,处长和中队长都不再自我感觉好了。

乘直升机保证了我于上午就到了铁军师,才有了充足的时间保证这次见学。

我不好意思再耽误人家师长、政委和团长、政委,包括军里处长的时间,请他们回去工作,就由师里派个参谋带带我。

我这个建议肯定行啊!人家有多少事,哪能哄我个年轻军官玩呢?

在师副参谋长的带领下,直升机成了专机,看完师部的单位,就由铁军团的人领去了人家的营区。

我先去了军史馆,团政委挺好奇地问:“你先看军史馆是跟谁学的?”

“没有啊,到你们团,难道不该先了解部队的起源么?哪个部队有你们的资本,最早、最棒,说是天下第一团刚刚好。特别是对我有用,可以教育部队,提高指战员的战斗积极性,什么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要我说,敢不敢牺牲,就要看长征;舍不舍得流血,就该爬冰卧雪。”

“晨副主任,你蛮有创意的嘛。”

“政委,不是创意,是需要。在新军事变革时期,需要我们继续继承红军的精神,打好我们遇到的每一仗。”

“啊~”政委一下反应不过来“打仗”。

离开了军史馆,我又一次请团长、政委和师里的副参谋长回去工作和休息,就让团作训股股长带我,当然人家副参谋长没答应,团里便安排参谋长陪我了。

这个团装备的是92步战车,是个轻机步团,就连团指挥所也是搭载在指挥型步战车上;还有同底盘的改型车,如侦察车、反坦克导弹车、防空导弹车、自行火炮、救护车等。

92式步兵战车是机械化部队的重要装备,用于支持步兵和运载步兵作战,可遂行机动作战任务,也可协同主战坦克作战;主要用于消灭敌轻型装甲车辆、简易火力点和反坦克支撑点,杀伤敌有生力量,具有对低空目标的自卫能力。由于92式步兵战车有良好的战略机动性,因此也非常适合成为快速反应部队的主要装备,为其提供较强的火力支援和突击能力。

团参谋长给我调了一个连到场地上表演步战车的战术动作,10辆车轰隆隆开过来,连长探出身,向观看该连演练的团领导和我敬礼,表现出极正规的态度。上尉知道就是为个年轻的军官演示一下步战车的基本作战队形,可他指挥着全连全力以赴,将纵队行军,横队突击,前后三角形接敌机动,都给我做到最好。

团参谋长在旁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给我详细介绍,就像上课一般。我还上了连长车,在他的指导下驾驶了一会,一个复杂的驾驶动作让我很快学会,受步战车连长的称赞,让我好不得意。

点滴时间也要学习!如果我要在军队中往下干,不了解些大部队的事,以后我能干下去么?来38军和54军见学,我已经有压力了!

如同军政委向参加接待我的师团军官所说:“你们要好好安排晨副主任的见学,别看他很年轻,但他从军到现在都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或许你们练一辈子的兵都不会打上一仗,但你们教给他的一些装甲兵的基本知识和技能,尽管是皮毛,都可让他凭借打胜仗。记住,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要你们表演的那位年轻的军官郑重说的,明白你们为他所做的具有怎样的意义。”

所以,人家各级领导都把对打胜仗有帮助来指导我的,让我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下午选兵的时间到了!

在师部的大操场,从全集团军来的30人,排的规模;14名上中少尉、16名士官上等兵,排成两排,气势不凡地列队,目不斜视,挺胸收腹,身体直直地站着,没有人说话,犹如尊尊威武的士兵像。我心里暗赞了。

军和各师的首长,司政部门的负责军官也都到来,坐在主席台上,观看全军最精锐的军人的表现;是对参加考核人员的鼓励也是给他们的压力。

我在军作训处长的陪伴下走了过去。

当我们走在队列前,一名上尉小跑步过来,立正,敬礼,口诵:“处长同志,参考人员集合完毕,已做好考核的一切准备,请指示。临时队长军侦察处参谋邱清源。”

处长回礼,面向队列说:“同志们,这次突然考核,要求你们大胆、谨慎,充分发挥出你们的最好水平,这是军党委对你们的要求。”然后,他一个一个军官士兵看过去,似是鼓励似是嘱托,“下面由总参某部晨副主任主持此次考核。”

上校看我一眼,退后一步。而我上前一步,向参考人员敬礼,动作很郑重,态度很端正,手臂放下后,说道:“同志们好!不要说考核,就是我和大家练练,科目三个:长跑、步手枪射击、面试;射击科目结束,有特长的同志还可单独比划一次,现在报名,请师里做好准备。”

师的作训科长过来,一一接受了那些狙击、爆破、格斗、冷兵器、技侦、攀爬、轻火炮和单兵导弹发射手的报名。

队伍再次集合,排在了操场上,还是两排军官在前面、士兵在后面,我站在最后面,既发令又跟跑。

就在我要发令时,突然第一排出现了喊声:“报告!”寻声望去,是个上尉,三个上尉之一,但不是那个临时队长。

“说!”我略一皱眉。

“请问,可以让我们知道长跑的距离么?”

“请问,敌人会告诉你这个距离么?”我的话说完,不仅那些军官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旁观的军师团三级军官都有些后背凉凉的。

我不再等待,“预备~跑!”我喊了声。

那些没有多想的立刻跑了出去,抢先跑在了前面,很快30人的队伍成为几个群,看得出中间那个群人数最多,大概有十四五个。而我跑在这三个群的一侧像是队列指挥员。

前面带跑的人领跑速度挺快,是以万米跑的最高速度来的,我想就按这个速度让他们跑五圈。之后,我开始加速,一圈后我就跑到了前头。而在我加速时一个中士从第二梯队跑出,也跟着加速紧跟在我的后面。

我扭头看了眼他,他个子近一米八,腿长,步子匀称,落地轻松,呼吸节奏均匀,像是个跑将。我心说:“你在跑完时,落不下30米,就算及格。”

我以5000米跑的速度跑了10圈,三个梯队便成两个梯队,都是拉得较长距离但没散开的梯队;我又开始加速,给了他们一个错觉,有以为我要冲刺的,但我加的速并不太快,大概是每百米17秒。有跟着加速的,还加得很快,都超过我了,但跑了10圈后都落后了。

我跑到27圈用时不到30分钟,后面跟着的,都在300米以外,有21人已经被超过一圈了。

我慢慢停了下来,对跟着后面的9个跑得快的家伙伸出了大拇指,喘着气喊了声:“你们嗑药了吧!”气得他们向我伸中指。在这个过程中,我记下了他们的模样。

走到帮助裁判工作的军师参谋那边,只听一个声音:“照这个速度,怕是破了中国万米跑的纪录。你说就跑个万米,有那个纪录多好!”

军参谋长的声音:“跑完25圈的时间你们那么多的人掐表,就没一个看着的?”

“首长,我们也兴奋啊!”师作训科长的声音。

我走过去,问:“咱们国家万米纪录是多少?”

“28分8秒67”搞训练的军官就是清楚这些数据。

“以后我试试。”

“小晨,你不地道!”参谋长有些不满。

“首长,你事先没说嘛,不怪我吖。”

……

家园 第606章 考核选兵二

车把这30个参考人员拉到了射击场,进行第二个科目。

科目很简单,81式立姿百米靶10发单射20发点射,手枪20米快速射,但模糊了射击用时,所以,有参考者冒出了这个念头:“这是白给我们的?”

当然这个“模糊”并没有什么用,30个人都是拼命以最大的努力打好,结果就是这个科目用时短,成绩普遍好。

我没上场,专看了9个跑得快的,其中4人成绩位列前10。那个头名,排在了射击成绩榜的第13名,是个中尉,嗯,他还有狙击项目,看他能脱颖而出麽。

就在射击场,开始了单项展示,我亲自比试了三个格斗和一个飞刀的,他们实力确实不俗,豫省有武功的而且好的不可枚数嘛,而且他们是当年送特种兵选拔训练的预备人员,哈,让我截胡了!

当然,还是那个飞刀手与我对射的场面最扣动心弦!

当我对他说:“你准备飞几把刀?”

“五把。”

我一听,好喽陈国昊有对手了。

“好,就以我为靶子,而且还要打我要害。”我无甚表情地说,显示了强大的自信。

我话说出,“哗啦”看的人把我们围成一个通道,留下五米的宽度,刺激人的神经啊!“来的这人,不出场则已,一出场便让人接受不了,那个部队都这么怪物?”这时参考人员里有不少隐隐生出更大的期待。强者,谁不愿意跟更强的人一起混呢?

打真人,又是这个场面,让飞刀者紧张了,脸都红了,迟迟不肯动手。他的团长心里发急,“干呐!人家亲自测试,就是给你机会,傻了嘛!”

飞刀者也是有自信的,怕是伤到我,不忍动手。我对他说:“看样你很厉害,可我们总不能互不相让吧,还得是你退一步。”

这话让他心里挺舒服,于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我让他看好我的位置,我不动,却让人蒙住他的双眼,这样来打,他的心里压力会小。

“射吧!”我对他喊了声,他动了,扬手就是一刀,直射我的胸膛,紧接着旁边的人看我手一挥,只听“叮当”一响,飞刀便被撞落;这给了他信心,接着两记飞刀接连射来,竟是对准我的喉咙要害射来,够狠!然而,急促间又是“叮当”两声,刀落!

飞刀手拉下了蒙眼布,急切地问:“你用什么打掉我的飞刀?”我笑指刀落处,他走过去发现是细细的钉子。他弯身一一捡起,我吆喝了一声,“你还有两刀!”

这次他不蒙眼了,看着我射出飞刀,一刀取头,一刀取下面要命的地方,都是又快又刁钻,但不好意思,依然是“叮当”声后,刀落!

射出最后一刀后,他的师长骂道:“混蛋小子,哪有往那打的,丢人!”

军政治部主任到说:“恶人就得恶人磨!”大校记恨我了。

射刀高手走到我身前把五枚钢钉还我,然后双手相握举在胸前,“能做我的师傅么?”恳声相求。

“还要迎接第三关呢。”我严肃地说。

他一个立正,“不知第三关会是什么险阻,我会不惜代价争取通过。”

在独立展示中,我欣赏一个炮手,单兵背了60迫击炮,单兵操作,发射准备那个利落,真真的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发射的全套动作,炮弹发射后准确地正中目标。要知道他刚跑了万米,又背着火炮跑了千多米,体力气力耗费了极大,应该达到他的极点,却依然单兵操炮如此完美。对,军人能够表现出的美!

他是一个士官,不算高,很壮实,我心下就认了。

嗯,那个中尉狙击手要求打的是800米的目标,他说:“今天天好,无风,该上点难度。不是场地不够大,我很想打千米目标。”说得如此的风轻云淡。

妹的,他是铁了心想加入我的大队。“图什么呀?”会不会有读者这样问?

图什么?我能给的答案是:“成为染红军旗的一滴血。”

到了最后一关——面试,人家军师团各级首长都要看看我的面试闷了什么葫芦,有什么更出乎意料的。

这个科目,测试的是参考者的心理,一个一个出场,其他人不许看,圈在射击场的房间里有人看守。

第一个,我点名让飞刀手上,当他跑步过来,我对他说:“拿起桌上的水瓶,只能拿盖的位置,然后放到自己头顶。明白么?”“明白!”说罢他就依我说的去抓瓶盖,可刚拿离桌面,就听一声枪响,子弹把瓶打破,水流了出来,流在桌上。飞刀手在枪响时心里确实一惊,但他没忘我的要求“拿起水瓶”,手臂伸着紧攥瓶盖,又看我一眼后,将残破的水瓶放到了头顶,然后转向我,等我打第二枪。水瓶破了,在头上放不稳,他用两只手扶着,让水瓶立起。

我恶狠狠地说:“你挑战我?”

此刻,他心已平和,非常信任我的枪法,回答说:“我在接受考核,没有任何其它的心里活动。”

“没劲,你下去吧。”

“是!”他跑过来向我行个军礼。

刚刚的那一枪,刚响时确实把观看的军官们吓一跳,疑是走火,可看到子弹打在了水瓶体上,心里也就释然了。他们看到刚才我钢钉截飞刀的一幕,见此一枪也就不那么惊奇了。刚才的下场出手,看来产生了负面影响,给飞刀手的压力没有效果,功亏一篑。

下一个过来,看到桌上有滩水,尽管是在桌面的另一头放了瓶水,他拿了瓶盖处,却用手肘护着瓶体。“妹的,难道他是有意的?”

这次他站在左边,右手取瓶,手肘正好遮住了瓶体,我只有等,等露出瓶体,就在他刚把水瓶举起,在脸一侧,我一枪过去,水撒了他一脸,把他惊得扔掉了破塑料瓶子。嗯,看样这个位置命中,给人的心理冲击大。

我有些意外的发现时,场子里的人发出了叹息声,他们知道把瓶子扔掉,那是过不了这关的,把那个家伙的团长恨得牙痒痒,“第一个当众出丑的咋就轮到我的人呢?”他郁闷。

其实他很聪明的,甚至反在心理上狙击我!

接下去,让那些团长、师长郁闷的便是接二连三了,因为这样的打法怎么可能在讲究训练安全的部队出现呢。

狙击手出来了,我逗他,他不为所动,然后我继续逗他,分散他的注意力,“狙击射击是我的弱项,你的技术比我好,怎么练的?”“苦练加精练。”他平淡地回答,蛮符合狙击手的气质。这时我突然动作了,发力向他手上的瓶子射出一钉,钉子打在瓶体上,力量大得瓶子牵了他的手臂向后拽去。可是这突然一击,破瓶楞没脱手,水也没洒在他身上。破口处有钉子挡着,仅是流下了不多的水。

狙击手伸着手,看着瓶体上的钉子,似乎还在等我下一步的动作,我只得说:“好了,你下去吧。”口气中的无奈很明显。

他拿着水瓶走过来,向我敬礼,然后抽出那个钉子还给我。临走前说了句:“狙击手的手很稳的。”打脸么?

我发现了,观看的人家军师团的军官脸露微笑,不知是欣赏这个部下,还是觉得他为军赢得一分,可这有区别么?

应该没有什么悬念,有扛过心里测试的,大多还是思想准备不足。

考核结束时,出乎意外的是,军参谋长大喊一声,“在场人员都有~按单位集合!”

一时间,参考人员,收拾场地的人员,军师团的军官,立刻按照平常全集团军集合的排序纷纷跑起来,很快一队队不长的队伍带到了军长、政委的前面。在集合时,我站着没动,谁知道我该站哪一队呢?

这时副军长过来叫我过去,也站到了军长、政委旁边。

“看见差别了么?看到差距了么?同志们,晨副主任,跟参考的军官士兵年纪相仿,可他的每次出场都是带了实战的意识,不是比赛,而是作战,教育深刻啊!”军长开始讲评了。

“从参考人员方面看,有的同志仍带了固定的思维参加这次军党委高度重视的选拔,有的同志进步很快,很快就在完成科目的同时有了实战的意识。那两把飞刀,我看了对准的就是敌人的喉咙,蒙着眼也行,说明了他的本事,也表明他的意识明确了,对面就是敌人,绝不能有任何的手软,虽然没有打中,可精神可嘉。”军长说得好!

“晨副主任考核的方式,我看都是实的,人家没有时间搞复杂的科目,就看你们的基本功和实力,可是在简单的后面就是不简单喽,这个给我的教育深刻。同志们,我们天天练兵是为了什么?大家都会说,为打仗,为打赢,可实际不就是为了在面对着敌人朝自己射出一枪时坚持下来?没有这个坚持,说什么打仗、打赢!”这时军长略为一顿,“老实说,前面有人给我一枪,我也没有思想准备,能不能镇定对待说不准了。和平的时间久了啊!”

“晨副主任的枪法,我们能不能达到,我们的人有没有,肯定有啊!可是,你让他在训练、在考核中像晨副主任这样打,从军到师,甚至是团的主官大概都没想到过吧?”他突然大喝一声:“贺明,子弹从你耳边打过时,你有什么感受?”

他是127师侦察连副连长,只听他说:“从来都是我想怎么打别人,现在我遇到迎面的一枪,就是觉得他是不是走火了,扔掉瓶子是自然的反应,不然我得卧倒躲避。”

“你心无敌情,被淘汰合理。”

“是!受到教育了。”

“曾贤容!”

“到!”那个狙击手中尉大声答应。

“说一说,怎么没扔掉那个重力钢钉打来的瓶子。”

“这,”他略一迟疑,“我也没有敌情意识,就是记住了科目要求,拿住瓶盖,拿住瓶盖就不能掉了。而且,晨副主任用话语干扰我,让我怀疑有阴谋,已经紧张起来了。”

“嗯,这也算是没有意识到敌情的心中有敌情喽,是不是啊?”

“军长,您分析的对!”

“这小子鬼。”我在心里给他下个定义。

“晨副主任有什么话要说么?”

我向军长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向台下的军人们敬礼,然后郑重发言:“这次考核,应该说也是对我的教育。让我看到咱们集团军很厉害,然而不管是厉害还是敌情,不是说的,是付诸行动,请那些军中精英和兵王在这个方向努力。最后,既然你们很厉害,我会带走几个军官士兵。”

望向台下的军人们,斩钉截铁地说,不管人家心里是什么感受,“请参考人员全部做好准备,一旦命令下来,说走就走,我不喜欢拖拉。我的话完了。”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整个队列默然!

军政委打破了全场的沉默无声,“我想大家应该认识到了这次考核给我们军带来的启示,现在各单位带回,认真讨论,加深认识,争取突破原有的精神桎梏,开创集团军对军事训练的新认识。”

哎呀,我可都是老套路,没啥新鲜的。

家园 第607章 撤编的灾难

我最后确定带走的只有5人,中尉教员曾贤容、中尉排长陈康虎、少尉排长吕应超、一级士官徐金祥、一级士官周营理,可以这样形容他们:狙击手、突击手、多面手、飞刀手、炮手。关键是他们具有超人的体能和出色的技能,到了“影子”,经过短期培训就可上战场。

名单交给人家的军务处长时,他还争取地说:“不能再多要两个?贺中尉真的不要?”

我有些为难,但仍在名单上加入了三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贺明。然后对上校说:“这些参加考核的干部战士我想要的太多,可是单位的员额受到限制,这样吧,让这三个同志做好准备,我回去争取。”

“也只好这样了!”处长该尽的责任尽到了。

最后的工作,也是此次来的主要任务,到“常胜师”接兵。我和郑存昌去了该师的营区。

师部大院大概坐北朝南,令人不解地是正大门却不是朝南的,而是面朝东的大门,从这里出来得拐个弯才能到大路上。人家这个安排是有用意的!

进入师部机关营区,远远看见一座朱红色屋顶、白色墙壁的五层大楼迎着明媚的阳光矗立着那里,是师司政后装机关办公大楼。大院的绿化面积非常大且布置优美,在豫北很少见。通向机关大楼的路两旁是一颗颗高大的白杨树,大楼前面一花坛草坪,上面种植了各种花卉和绿草,在那时的军营少见。在大楼进口前的平地上,植有几棵挺直的雪松,仿佛哨兵一般护卫着这个军营要害建筑。

这是个规模颇大的军营,在最主要的中心路段,靠南段的是师警卫连,由南向北,依次为师侦察连、训练场、师部办公大楼、师部礼堂、师部干部宿舍区、灯光水泥篮球场和一个标准的游泳池,这个泳池也算超配了。

本来一个师部的营区该是威严的和富有朝气的所在,可是我却亲眼目睹了一个部队撤编时了无生气的景象,在我的内心掀起阵阵涟漪,或许是伤感和可惜更准确。

这个曾被总部评为一级军事训练先进单位的师,看上去无疑是个庞然大物,犹如卧虎般。可给我的感受,亦如卧虎般的静悄悄,却是颓然的。

营区的草长了老高,看样子至少有超过一个星期未除,被士兵酸溜溜地说:“快要离开了,要爱护好营区的一草一木,让草的绿色来代替我们军装的绿色,继续覆盖着难舍的军营。”是动情么?那秋后草黄了呢?

营区中的大部分单位,人都慌慌的,不知自己撤编后的归处,相当大部分的军官会转业,有门路的军官应该找到新的接受单位,只有少部分军官会调到其它部队继续服现役。走进师部大楼时,看见一位少校,应该是年龄大的少校,可怜巴巴地想要见政委,争取留在部队。当时很想问问他:“转业有什么不好?”如果要问,肯定会招个白眼。

已经见过的常胜师的师长、政委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晨副主任,在部队的最后时刻,让你见笑话了。”“多好的一个部队,有着多么光荣的历史,朝鲜打过老美,印度打过阿三,越南打过猴子,我们师出国作战可是仗仗不落,仗仗打胜了啊!”

师长当然想让我看到一个响当当硬邦邦的部队,师政委更是给我传经送宝,想让我知道160师的辉煌战史,才能重视转隶过去的两个连队。

师长政委面带不舍又无比期望地看着我,想要知道自己两个整编制的连队过去会受到什么待遇,我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对他们二位说:“师侦察连和483团警侦连调到基地,嘿嘿,会让他们新生的,会把红军连队的红色基因发扬光大的。咱们师不是外战的内行麽!那么警侦连会是总参远程突击大队的一分队,侦察连是二分队,所以请首长们相信一六零师的光荣会在远程突击大队的身上再现。”

说出这句话,我不禁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以地说:“如果能把咱们师整师改制过去那我们可就威风了。”

“那样也是把一六零师的根保留在军队了不是?”师长顺着这句话有了期望。

“我们师里的干部,不管能不能留在军队,但通过努力把部队的根基留下,也是对师的负责啊!”政委的话中充满了渴望。

“带我到师史馆学习学习?”我有了新的考虑。

出了师史馆,我对二位首长说:“师和各团的荣誉室的收藏品都要妥善保管,千万不要在撤编的过程中有遗失和损坏。我说,这些荣誉可都是我军的无价之宝啊!”

说完了,师长政委似有领悟地看了我一眼……

我请师首长调该师478团排长陈康虎作为我的助手,接收师侦察连和483团警卫连。我说:“今天接兵的车按计划就到了,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去,时间挺紧张。”

政委说:“再给你个参谋吧,让他帮你,如果好你就留下。”

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人家师首长也赶快塞人,能够理解。

478团与师部在一个大院,很快陈康虎跑步过来向我报到。他在前一天的考核中已经听到我说的“我不喜欢拖拉”,接到通知后啥也没收拾,起身就要走。

他的连长说:“急啥子嘛。”

他边说“不急就没地方吃饭了”,边把腰带扎上,心想:“好不容易有欣赏自己的上级,去到别的单位指不定会怎样呢,我怎能不上心呢。”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是赶快出现在新上级的面前。

陈排长,个头与我相当,面相英俊,大大的眼睛闪着聪慧的目光;身材匀称,军装穿在他身上,嗯,像是时装,体现了一个男人的帅气,也展示了军人的英姿。他的腿长,所以跑得很快;他的胸肌突出,显得孔武有力,后来发现他特别敢干,冲锋时每每都突在前面,所以我称他“突击手”。

他是石家庄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分配到478团这样的主力步兵团理所当然,两年的带兵经历,让他脱去了学生气,领兵的同时也使自己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军官,如果不是部队撤编,大概年底就会升任副连长的职务,所以指挥步兵分队的能力大概比徐达隆要强。

他见到我时,啪地一个立正,向我端正敬礼,我回过礼后问:“带笔了么?”

他点头说:“有。”

“好,跟我去师侦察连。”

这时师侦察参谋周德山上尉也跑步过来,向我报到。昨天他出公差赶不回来,所以缺席选兵考核,晚上才紧赶慢赶回到师部,还在好生后悔呢。接到政委的召唤,不知为何,可从首长办公室出来,便赶快跑步找我,急匆匆地,担心错过这个宝贵机会。

他的个头与我差不多,陆军学院指挥与侦察专业本科毕业,是从“猛虎师”侦察连副连长职务上升任师侦察参谋职务的,现在却把自己陷进了“失业潮”。

“他聪明,文化水平高,善出点子。”是政委的评语。说明什么?是周参谋思维开阔,有思想嘛,自是可用之才,就看他的军事素质了。

在师军务科长的引领下,我们五人走去侦察连的驻地,这时483团警卫连也已带到了该连驻地,在等我们呢。

当我们快到侦察连的营房,那边一阵集合的动作,而当我们到了他们的队列前,两个连以八字排面已整队完毕,肃立在那。

两个连长分别上来向师军务科长敬礼报告,“侦察连/警侦连,已集合完毕,请指示。”

军务科长说得随便,“我已经没有资格给你们做指示了,是来见证你们两个红军连队的转隶,有些羡慕啊!”然后,他向那两个连长介绍,“这位是总参某基地的晨副主任,这位是基地政治处郑副处长,他们就是你们今后的领导了。现在请晨副主任宣布命令!”

两个连队的官兵见一位身穿文职装的军官站在了队列前,眼前是一片恍惚,“闹啥呢?这个基地是搞科研的!”

侦察连的官兵心里说:“警侦连的去不就行了,干吗让我们也去,改行当门岗?”可有多不情愿啊!

看到他们的表情,我知道昨天考核的情形还没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可我没管他们怎样想,向他们敬礼后便背诵了总参军务部的命令:“第160师师侦察连、160师所辖483团警侦连,自接到此命令起,转隶总参第五训练基地……”

我用冷冷的眼神扫视了两个排面,然后继续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部下了,只有服从命令和积极按照要求行动,别有其它的想法。虽然是成建制转隶,但我不会带所有人走的,注意,主动提出离队的也不行。具体谁走谁留,从现在起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我扭过头,对郑存昌说:“郑处长,请你说两句,然后做具体布置。”

这时对面的两个连的官兵看是个空军军官,都懵了,“文职、蓝裤子,啥单位啊?”但还是竖起了耳朵细听副处长的训话,谁也不愿意在这个坎上被淘汰不是。

郑副处长的话,核心意思是训练基地是个重要单位,进到基地的官兵首先政治上得可靠,其次才是军事过硬。怎样衡量政治可靠,就从纪律作风上考核了。从现在起两个连的官兵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考核的内容,特别是乘车行军的表现在内,如果发现不合格,到了新部队的门口也得退兵。

他说的这些话蛮符合身份,使得官兵们更加相信了。

不过从午饭后,午休都没睡,我和师军务科长、郑副处长、周参谋、陈排长与两个连队的连级干部开会,研究下午的考核计划。

开会前,陈排长向师参谋和两个连的主官介绍了前一天选拔考核的过程了,把那五个上尉吓得紧张起来,“今天不会再来这一出吧?”

“应该不会,那么多人呢。但你们别向下宣布,谁知这个新领导有啥出乎我们意料的招数呢,小心点好!副处长不是说了从我们的纪律作风上衡量是否政治合格。”陈排长做出自己的判断、提出个人的建议。

我事先要求了,让他别提什么打仗和敌情的观念,所以陈康虎没敢透露什么更吓人的说法。可是脑筋灵活的周参谋很快依照前一天的科目,规划出考核计划,很有针对性。他对侦察业务熟悉,可对两个连队素质高的战士考核标准是偏向警卫业务的。

中午的会上,我听了周参谋对考核计划的说明,思考了下,说:“就按你计划的实施,你来协助郑处长,把考核搞好。”又对军务科长提出:“这个计划,请你考虑能否安排,有些科目得师里支持。”

老郑在旁边听了,心里也有个数,表态说:“有周参谋、陈排长协助,这个考核应该有干头。”

这活他在空军可没干过,现在认为或许在基地会是常规业务,也是跃跃欲试。丢人丢在人家的地盘少校没心理负担。

通宝推: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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