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西西河英雄传之马鹿酒店[全] -- 萨苏
鹿姐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知道了。
鹿姐姐,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我的红包已经包好了!
一个人那么大,里面包的是......
不说了,只是闹洞房的时候可能会找不到不周山下
贴的时候觉得不会有太多人喜欢,所以只挑了我觉得好的贴出来了。
既然萨兄用来配你的文章,少不得我把其余那些再贴进去。
月黑风高。
新屋里,红烛摇,盖头摆,美人笑。
西河伯醉熏熏的送走了闹洞房的贵客,没走向新房,却向礼品房走去,准备挑一样去逗逗美人。
礼品房里,一人正从一个箱子里走出来,慢慢的抽出了他的刀......
大街上,
王老五笑了,轻轻的笑了......
“城下路,凄风露,今人犁田古人墓。岸头沙,带蒹葭,漫漫昔时流水人家。黄埃赤日长安道,倦客无浆马无草。开函关,掩函关,千古不见一人闲?”
我拼命的跑,一直跑到了前方很远的密林深处,再也支持不住了,先是双膝脆下,跟着往前仆去,脸孔埋进了落叶中。
安全了,我终于从西西城杀出了一条血路,到了文学城的辖地,五行属水的我,从那个树中逃走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木遁是我最差的一项遁术,刚从那颗树中从来,就遇到了许多敌人,拼杀一番后,终于逃出。急促的呼吸使胸部的空气被抽一样的难受,一阵阵晕眩袭卷着我的神经,我知道一直有人在追我,但我不想被人象狗一样的捉住,远处又传来轻微的步伐声,我伸手握住从犀光手中夺来的长剑,心中暗想要是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包括安公公手下的和硕超勇亲王,虽然我从未和他交过手,但我有那样的信心,一个发自内心的自信。
我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而行往密林中走去,一会儿,疲倦不能再动的肌肉陷入了我最担心的麻木之中,忽然一脚踏空,滚入了一个斜坡下的刺骨溪流中,水流很急,我把身心完全开放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之中,当追兵赶到时,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水遁。
在苍天的眷顾之下,被水流带出了山谷,在水遁将要消失时,苏醒过来。
当我收了水遁后,已是夜深时分,天空中星光闪烁,人间的残酷战争在她的面前是那样的无聊和微不足道。
我爬到岸边,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但我不会天真的认为真的逃离了险境。我不敢停留,在微弱的星光下向前走去。
西西城和文学城的胶着状态使双方消耗了大量的财力与人力,但谁也消灭不了谁,这样下去,早晚都会被其它的城邦灭掉,文学城的长公主红拂拂看出了这一步后,私自派礼部侍郎鹿九峰动用周家的力量,和铁手联络,商量事情的可行性。铁手这次派我去文学城就是帮长公主红拂拂暗中除去权监瑞公公,然后双方联和共抗大敌。
消息大概被泄露了,虽然铁手作了层层布置,但瑞公公手下的和硕超勇亲王仍率四大护法中的游游和行者找到了我。在沿途对我进行埋伏和追杀,我虽奋勇杀死游游手下十五夜游神的七人和行者部下十七狂蜂中的五人并重创了行者,但已是精力尽衰。
“嗖”一道劲风从左方袭至。
我略一闪躲过。
又有三只长箭连接而至,
我闪过后“笃、笃、笃”长箭插入我身后的树上,箭尾的白翎还在晃动。
我知道是十七狂蜂发现了我,心中暗叹,唉!瑞公公手下本领大至如此地步,夫复何言,不过他们只能得到一个死去的我,没有其它可能。
我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闪电般直冲过去。
“哈哈哈,好一只丧家之犬。”
十七狂蜂中剩余的十二人并肩而立,
我沉喝一声,扑了过去,心想这次完了。
在微弱的星光下一把长刀从身侧而至,我侧身一闪长剑直击此人的前胸,若非体力不及,这一剑他是躲不了的,只见此人向后一翻刚好避开,但剑锋仍伤了他的前胸要害,我心中暗叹可惜!这时我已被围住,我尽力拼杀,再伤一人后,只听风声从背后一响,有人天马行空般从我身后的大树后闪出,真刺我后心要害,我反手用力一绞,想把他的长剑绞脱,忽然一股剧痛从我臂肌处传来,我惨叫一声,反而是自已的长剑堕地,这时才知,肌肉终于痉挛起来。那只剑被我一碰偏了一些直刺入了我的右肩,我这时才知道是游游一直躲在树后等我,我惨叫一声后,终于倒地。
这时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露出了一丝阳光,但我脑中却一片空白,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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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游游啊?你肯定没事,那么是谁把你给救活了呢?是不是瑞公公的手下想从你嘴中得到有用的情报,才没有杀你呢?...
等待下文中~~~
游游是我从排行榜中找来的,行者也是。事情的结局,郡主问起不敢不答,但又怕铁城主怪罪,下官左右为难,只好请郡主私下去问城主了。不好意思,下官官小职微,谁都不好得罪,千万请郡主明查,体谅下官的苦处。
西河伯拂乱窗边的一局围棋。
"当今天下,英雄辈出,西西,故乡,文学群雄各霸一方,这是个大局。今天,为了霸阁真经刀光剑影,这是个小局。这一局,无论是煮酒都督,还是瑞公公 -- 包括区区在下,都是这棋盘上的棋子。下棋的呢,老铁是跑不了的。你也一定有一份。”停一停,似乎是为了加强他的说服力,西河伯轻捻须髯,问道:“马大掌柜,你知道这霸阁真经的来历么?”
马鹿道:“当然,据说是当年黄石公不忍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授张良治国安邦之三略,张留侯逝世之后将此三部书藏于墓室,终被人盗出,流落天下,后为大豪孤烟红日所得,遂成霸业,然孤烟大豪三年前被瑞公公和故乡侯劫持囚于文学州,其不甘作傀儡,托人辗转将此三略捎出宫来,授权天下义士,起兵讨贼,这三部奇书,前两部是行军作战,调理阴阳,久在天下流传,原无须他送出宫来,只有这第三部《霸阁真经》么,本是一部密咒,内容奇特,单一个黑字诀,弹指间可令浩浩西西河成一池黑水,也可令堂堂文学州一城皆黑,而孤烟红日对此书加以修改,暗藏其遗嘱传位诏书,却从来没有公开过,只是有很多猜测而已。正因为有了孤烟红日暗传三略,西西河群雄才揭竿而起,上扶社稷,下安黎庶。我看大家都争着得这奇书,一半是看重它的神奇,更主要是因为里面有这份孤烟红日诏书,得之便可以籍此号令天下义士。”
“奴家以为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一旦孤烟红日驾崩,有这诏书的便可利用遗诏的嘱托树立新主,取天下而代之。当今江湖,文学州势力浩大,然执政者多见利忘义,虽有巴西马忠统兵于外,辽东管宁勤政于朝,终究民情汹汹,若有人揭竿而起,从者必不在少...”
西河伯接口道:“而具体这孤烟红日的遗诏是什么,又无人知道,所以,文学州对此诏必得之而后快,那么,马大掌柜教我,为什么三年来人马派了一批又一批,一直得不到的东西,这一次一下到手了呢?”不等马鹿回话,他已经自问自答了,“只能是西西河故意让他得手,所以说,铁手必是下棋的。”
“铁手神君为什么让自己的东西给贼偷去呢?不是很可笑?”
“某以为不可笑,你可说说最近文学州朝中有何消息?”
那马鹿暗暗赞叹,口中说道:“自然是孤烟红日重病,人心惶惶了。”“重病未必,逼宫是实。只怕瑞公公要学赵高,谋朝篡位。所以,你就和铁手神君设下此计,让各国都想一想还有个孤烟红日诏书问题,其实,只要文学州一下手夺诏,西西河就会派人阻截,不论成败,皆会引起各国的轰动,如此,西西河便是赢家。”
“哦?”
“如果孤烟红日此时真的驾崩,瑞公公篡位,以我等诸侯的力量,只能是有苦说不出,就算那时候突然拿出孤烟诏书来,也不免让人觉得仓促,现在这么一闹呢,先把天下人的眼睛都集中到这诏书上,将来有事,不用铁手神君往外拿,自有人就会想起这份诏书来群起拥戴,多么划算的一步棋?当然瑞公公也不是傻子,现在就算孤烟红日真的重病,那瑞公公也要拼命挽救他的性命 ?C 霸主,还是控在自己手里好吧?这样一来,奸党气焰大减,和文学州的较量便更有分量,对不对呢?”看到马鹿不置可否的样子,西河伯笑道:“所以你也是下棋的,你背后支招的呢,我就不说了。再说,铁手神君给他们偷的恐怕多半是一本假书,文学州拿去也是空欢喜。”
马鹿挑起拇指,问道:“那么再问河伯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文学州偷的诏书是假的,那么真的在哪里藏着呢?铁手神君的宫里?”
“不在西西城,”西河伯沉思片刻,斩钉截铁道,“没有,没有真的。”
那笑笑生接口道:“嘿嘿,对极,孤烟红日的囚宫警卫之森严,连一只蚂蚁也爬不进去,不要说送一纸诏书出去了。除非是孤烟会练葵花宝典。”
马鹿瞪了一眼这个神态高傲的小伙子,他却把头一低,漫不经心的玩弄起缠着九色丝绦的剑穗来。
她转过头来问西河伯:“他怎么知道?”
西河伯朗声笑道:“自从孤烟红日被囚,恐怕要去营救或者沾光的侠客义士不下几百位了,能够进得去,出的来,真正见过孤烟一面的,还只有笑笑生一位呢。独闯文化阵,连诛十二铁监,岂是寻常人物?”
马鹿看看笑笑生,那笑笑生正伸出手指,旁若无人的吹去手背上的一片花瓣。
“没有真的?可是连孤烟红日自己都默认...孤烟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没有作过的事情呢?”
西河伯干了一杯酒,正欲回话,一个红袍长须的官员忽然一挑门帘走了进来:“要是我也会承认的啊,这样一说,瑞公公想废黜孤烟红日或者刺杀他,岂不投鼠忌器?”,但见此人满面红光,正是刚才拿到《霸阁真经》的西西河红袍尚书,多年扮作神捕边寒剑的欧麦嘉。只见他说完此话,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河伯说得不错,假如没有雕侯出面狙击,某就要让那位熊公公尝尝某的轩辕剑喽,哦,借光。”说着抓起一条鸡腿,有滋有味的嚼了起来。
马鹿一笑,伸手给这位大人斟了一杯酒。西河伯道:“红袍公,前些日子您化身边寒剑的故事在西西河闹的沸沸扬扬,大伙儿都说您玩的真假孙悟空把戏, -- 铁手大王用这一纸孤烟诏书玩了多少戏法啊。”
“作神捕久了,回复真身反而时时有几分迷惑呢,哈哈,庄生化蝶,南柯一梦。河伯倒说说我们怎么玩戏法?”
“哼哼,第一么,借着献真经的功劳,给那个糟老头子萨苏当上了高位,这一手腾出朔雷小帅专心练兵不说,还让人家不能不信铁手真的拿到了孤烟红日的诏书。第二么,一出兵就要打孤烟红日诏书的旗号,闹的文学州的兵将是打也不是,防也不是,够不够缺德?这次呢,这么多人来抢,连煮酒,马鹿都惊动了,连我都快要相信这诏书是真的啦。”
欧麦嘉抿嘴一笑:“其实你还不知道,这次让他们拿了诏书,一路跟行,瑞公公在西西河布置的窝底,全让我们给摸了,诏书的黄绫子是齐若散大师的手艺 ?C 齐大师挖了汉朝大臣邓禹的墓得来的黄绫子,还是光武帝赐给他家的呢,熊公公那只鸽子飞到瑞公公府,只怕瑞公公对孤烟诏书的存在,更要加信三分。这样的棋,有杀无赔,不知道为什么雕侯那样的聪明人也会上当...”
西河伯接了过来:“这个雕侯倒不是为了对诏书有兴趣,他的毛病是一旦什么东西排了名次就一定要见识一下 ?C 谁叫有人说《霸阁真经》是‘天下第一奇书’呢?他就忍不住一定要看一下。不过你不要小看他啊,这件事他可不傻,处理的极为聪明。”
欧麦嘉连连点头,哈哈大笑:“对极,对极,他聪明得很。”
马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把酒杯一顿,喝道:“都给我老实点儿,说清楚了,不然我就把这盘鱼全倒到江里,让你们谁也吃不成!”
西河伯和欧麦嘉对了对眼光,点点头。西河伯对马鹿道:“雕侯称雄河北,孤烟诏书出现,如此重大的事情,他既心动,以他性格必要出手。只带话龙点今一员将,是其勇,易容化妆惟妙惟肖,是其智。等诏书出了西西城,到马鹿酒店再动手,是其谋 -- 免得得罪朋友。咦,马鹿,瑞公公的人怎么找了你这个地方接头?”
欧麦嘉接口道:“我想他们是以为灯下黑,而且马鹿的规矩大,店里客人就是杀成一锅粥,也决不许自己人在店里动武,其实最是安全所在。?C 哦,我明白了,你今天请客,是不是想万一需要动手的时候让河伯给你当枪使?哈哈,玩笑了,打住打住。且问马大掌柜,你要是雕侯,发现这诏书有假,会怎样呢?”
马鹿道:“那管它干么?回家呗。"
西河伯笑道:“这就是煮酒正熟的聪明了。假如是真,他当然下手,就算明知是假,他也要夺!”
看看马鹿迷惘的样子,解释道:“假如他夺走了此诏,洗去易容,谁知道煮酒来过?过几天再找个人送孤烟诏书过河北,由他截下来,西西河上下必佩服他立此大功。”“他不怕识破么?怕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还没有明白。”西河伯踱了几步,道:“铁手神君手里本来就没有真货,假如被煮酒将计就计演一出戏,只能坐实了他手里有货,他正是高兴得很呢。”
“那雕侯为何又还诏书给欧尚书呢?”
欧麦嘉笑道:“哈哈,你们在这里让他多少乱了方寸。或许他看到你们,才下决心夺诏 -- 因为西河伯都来凑趣,这诏书十有八九是真,河伯怎么会对假诏书感兴趣?可是后来看到马鹿和我,他恐怕也不能不觉得自己过于托大。假如我和小马联手,他就没有必胜的把握,加上大江和不爱,他就只有三分机会了,干吗不卖个人情呢?”
西河伯微微冷笑:“哪里,哪里,欧尚书所说,前半段是对的,后半段么,恐怕雕侯下楼的时候看到您,就会想到,此地是马鹿长期经营之地,虽然在西西城外,却不见的就比西西城里轻松,欧尚书看着他们争诏书,半点不心急,只能说明西西河早有布置,谁拿了诏书,都不要想平安从这酒店走出去。他那样的聪明人,何必趟这浑水,往你的套子里钻呢?就算马鹿不出来,他只要见到你,也会想个办法还书给铁手 ?C 看看奇书当然好,得个谋逆的名声就不值得,你看他还书欧尚书,潇洒利落,毫不犹豫,江湖上恐怕立即名声远扬呢。这次,他诏书没有到手,声誉上赚头不少。”他转过头来看欧麦嘉,“尚书也是聪明人,那么大声感谢,恐怕三里以外都听见,这样人人都知道西西河已经夺回了诏书,以后若是有人冒充在这里夺到了孤烟遗诏,恐怕也无人相信啊。哈哈。”
欧麦嘉脸上红色一现即隐,道:“雕侯最后向西河伯致意,看来河伯的确威名远镇啊!”西河伯摇摇头,一声苦笑。
马鹿突然插话道:“这个我倒明白了,雕侯这一手漂亮之极。”
几个人一起看她,马鹿一笑,道:“我开始也和欧尚书一样想,后来才明白。西河伯回去,大可抓住雕侯争夺孤烟诏书的小辫子大作宣传,争夺诏书,总不是好事情,现在雕侯揭破了河伯公的行踪,众目睽睽,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只怕河伯回府也只能夸赞他忠于国事,为国夺回诏书勇往直前。不然,河伯的名声,只怕也不太好听啊...”
西河伯微笑,夹了一口鱼,有滋有味的品尝了起来:“我可是马鹿掌柜的请来吃鱼的。和孤烟诏书没有关系。”
红袍欧麦嘉忍不住轻抚须髯,笑问道:“假如河伯是来吃鱼,如何过客重重大将军的三千燕子军突然到了马鹿酒店东的西西河畔,难道是来郊游?这般闲在。莫非今日判明之前,河伯
对于孤烟诏书的真假,也很有兴趣么?”
那西河伯瞟了他一眼,用雪白的丝巾擦擦嘴角,转过头来微笑道:“小欧,别这么眼神怪怪的,过客重重又不是老虎。 哦,这么好的武昌鱼。麦嘉不吃一点儿?当心有刺。呵呵,我不过是想让过客他们也尝尝武昌鱼的味道罢了。”
说着,他孩子气的笑笑,把临江的窗户推的大开,面对江风,打着节拍哼起了曲子,随风听来,依稀正是一曲 -- 江南一剪梅。
窗外,酒楼下的大片梅花,红灿灿开得正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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