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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田机场奇遇记
一不留神就到了两个人要离开日本的时候了。
这天一早豆包儿和棒槌两个人就来到了成田机场。棒槌要去祖国的宝岛台湾,豆包儿则飞祖国的古都西安。本来棒槌琢磨着还得有个简短的告别仪式啥的,可是机场里的人乌攘乌攘的,时间来不及了,豆包儿和棒槌就赶紧各自去办登机手续了。
这棒槌推着行李好不容易过了安检,排上了换登记牌的队,一对青年男女三挤两挤就插到了棒槌前面。棒槌心想不跟他们争了,反正也不差这两个。忽然看见那个女的背包拉链开了,就想提醒她一声。
没等棒槌开口,那女的说话了――不过不是对棒槌,而是对边上那男的:“宏智,我们不走好吗?我们取消这张机票,我把钱包给你。”
男子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不行!你爸爸想你,他在等你。”
女人接着恳求:“宏智,听我说,咱们不走,退票,我的钱包给你!”女人声音又尖又细,听上去很不舒服。
男的还是不为所动:“不行!”
女人又反复说了几次,男人表情坚毅,毫不动摇。棒槌以为是小夫妻拌嘴,想要不听,无奈就排在他们后面,躲都躲不开。
那女的开始哀求了:“听我说宏智,我们退票吧,你陪我去那个门!”
“不行,你爸爸在等你,我们先回国。有什么事都见了你爸爸再说!”
“那我们以后不还能回来吗?国内没有门,门在日本。”
嗯?“门”在日本,国内还没有,这是啥“门”?棒槌发现这场谈话变得有趣起来。
那男的缓和了口气:“咱们先回国,以后可以再来。”
“可是下次再来就不一定有门了,我们现在走吧,就一个小时。你看那门就在那里,你难道看不见么?!”
男的不耐烦了:“不行!”
女的急了:“可是如果我不去那个门,就不能上天,那整个人类就要死亡!”
啊?棒槌忍不住偷眼看着这个女的,忽然想起刚才那女的叫男的什么来着,好象是……“宏智”啊!难道……棒槌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个圆形旋转的东西。
男的压低声音:“你别说了,我们先回国!”说完回头看了看棒槌。棒槌赶紧装得若无其事,四处乱看,只把耳朵竖了起来。
那女的却不管不顾,只是盯着那个男的,声音里充满悲愤:“你怎么不相信我?人类已经死过好几次了,还能有几次机会?!”
棒槌这会儿想不听都不行了,这好奇心给钩起来了。
那女的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宏智,真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不晚,你去看我走过那个门,然后我会一下消失,上到天上去,人类就得救了。”说到后来,语气变轻,充满了向往。
“我们还是先回沈阳,你爸爸在等你。”
“我爸爸我爸爸,我爸爸又怎么样?他也只是个人类,我妈妈在叫我呢!”
嗯?这位不是人类啊?棒槌使劲儿忍着不乐,腮帮子都有些发紧。
“你爸爸已经在国内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回去马上就可以住院,有大夫给你治疗。这里的大夫不是也说了么,你得按时吃药,早上是不是忘了?”
女的急得几乎落泪:“你再说!你简直气死我了!吃药有什么用呢?全人类都会死掉的!”
男的也急了,声音提高了:“人类怎么会全死掉?”
女的神秘兮兮地:“你别不相信我!死掉的是你,是人类,不是我!”
男的声音里偷着绝望:“我情愿死!”
女的又变了招法:“我好不容易从医院里出来,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一个小时,就这一次,我求你了!”
男的不理:“你这已经是第五六次了!”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机会难得,我知道门在哪里,就一个小时。你看!门!”说着就指棒槌身后,棒槌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男的不看她:“那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想到?”
女的埋怨:“昨天出院吃完饭你就催我洗澡,我就忘了。”
听到这句棒槌差点儿笑出声,说了半天,敢情还不是那啥功,而是个真有病的,昨天刚出来转院,您倒是看好了她按时吃药啊!
男的开始哄她:“我们先回国,以后再来。”
女的不信:“以后就不一定有门了。”
“一定会有的,我保证!”
“你凭什么保证?”嘿,这女的逻辑性还挺高。
“你别说了,我不会听你的,我们一定要回国。”
“可你怎么能保证这架飞机能到沈阳?它肯定到不了。”
“它肯定能到。”
“那好,我们看看它到得了吗。如果我们到了沈阳,我就是精神病,我就去住院;不然你就去住院!”
棒槌正听得来劲儿,轮到他们办登记手续了。
后来的两天棒槌一直注意新闻,好象没听说有飞机失事,估计这二位是到沈阳了。
(待续)
抢完以后才发现还没有开播!
结果就闪了您一下。好家伙,只差几十秒,您这功夫太深了
手再慢了地板就也没了。我这一着急,就坐错地方了
抱歉抱歉
您看看再后面来的,都只能进下水道去了
都同感!
那一个瞬间
和候机厅里令人恐怖的人群相比,飞西安的班机可以用“空空如野”来形容,因为加上机组人员机上一共只有18个人。坐着、躺着、甚至翻跟头、拿大顶都可以,豆包儿这叫一舒服。
西安咸阳机场是新建的,规模挺大,大厅宽敞明亮,很干净,服务也很到位。看到这些,豆包儿心里就很高兴。豆包儿是个狭隘的人,每每回到自己的祖国,都特别愿意看到好的方面。
出了大厅,有个出租司机上来拉生意。事先豆包儿和西安的朋友联系过,朋友告诉她机场有直通市内的小巴,准时、安全又便宜。所以豆包儿对出租司机摇头,说我坐小巴走。
车站很好找,两分钟后豆包儿就坐上小巴了。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不时有新的客人上来。司机站在车下,边抽烟边和一个穿民航工作服的人聊天。
那对老夫妻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农民夫妇。老太太穿着中式裤褂,挎着一个包袱,拎着一个老式提包;老头儿背着一个更大的包袱,穿着的蓝色制服和戴着的蓝色帽子豆包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两个人身上都有很多尘土,看上去和周围人很不谐调,好象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
老夫妻走到车前停下,老太太问司机:“这车去xx么?”语气有些怯怯的。
司机回答:“xx吗?不去!”然后指着不远处另一个车站,“你往那个车站走,那趟车到市里,到站后换公共汽车就行了。”
老太太拔腿想走,又停下问了一句:“那多少钱?”
“这趟车25块,再换公共汽车一块钱。”司机是个西北大汉,对老太太说话语气却很温和。
老太太正想挪步子,边上的老头儿开腔了:“俄说什么来着?这边就是贵!俄知道那边有15块的,然后再坐4块的小车,再坐1块的车也到!”老头儿声音很大,充满了自信。
司机有些奇怪:“xx在东,那边的车往西。反了!”
老头儿不服气:“俄就是知道么!俄来的时候就是那么来的么!那车15块,到火车站,然后有小车,突突的,就接到一块钱的车了。”
“那边倒是有到火车站的车,可是那要兜多大圈子才能到xx啊?”司机显然很诧异。
老太太犹豫着,老头儿急了,冲老太太拍着胸脯,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决定辩护:“省下十块钱,够俄俩饱餐一顿!”
车上的所有人和车下的司机都看着这对老夫妇,在那一瞬间豆包儿觉得空气有一种要凝固的感觉,她非常害怕有人会笑,非常害怕。如果真是那样,豆包儿觉得自己会很难过的。
还好没有。大家就那么看着老夫妇,没人说话,没人笑。
也许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但豆包儿清楚地记下了这个瞬间。
司机问清了老人要去的是哪个火车站,耐心地给他指了路。老头儿转身就走,老太太道了谢,一拐一拐地快走两步,跟着老头儿走远了。
司机在后面摇头,叹着气小声说:“这么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啊!”
豆包儿一直到晚上都惦着那对老夫妻,他们该到了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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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俺手快
俺在副版也写了点儿回国见闻:链接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