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客熙熙

主题:【原创】最后的抵抗 一 -- 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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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一

这是我刚来河里时的第一贴,当时河友给了不少鼓励点看全图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非常感激。前段时间一不留神差点太监。最近看到prison break很受鼓舞,决心把它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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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在房间里走着,从左走到右,再从前走到后,路上他经过自己床,靠窗的小桌子,角落的马桶和它旁边的盥洗池。这些东西都是纯白色的,干净的扎眼。他一边走一边数着自己的脚步,从左到右是八步半,从前到后是八步,和昨天一样,和前天也一样。他抬头望向墙上的日历,又是一个四月一日。自从三年前的那个四月一日他来到这栋巨大的白色监狱,这个房间的大小就从来没有变过。

他的罪名是一级谋杀,判处终身监禁。

“张昭啊,起来了吗?”说话的人还没等回答就推门走了进来。

那是住在隔壁501的马东林,每天早晨他都会过来打招呼。他总是把嘴咧得很大,眼睛挤得很小,肆无忌惮的笑着。他的牙齿参差不齐,像马那样从嘴唇里伸出来,并因此说话含糊不清。通常他的话题仅限于昨天的食物,或是晚上的噩梦。大概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吧,张昭想着。

进来的第一天,新人通常会哭上一宿。他们也许猜想自己会被永远的关在这里,一个星期只有两三次机会到操场上放风。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房间竟然是不上锁的,大楼在白天也可以自由出入,楼下还有花园可以乘凉,虽然有警卫,但他们也只是到处巡视而已。如果你不去找麻烦,他们甚至不会看你一眼。

不到一个星期,这些新人就放松下来,开始享受着这里的免费食物和各项设施。所谓自由的限制,不过是不能走出监狱的围墙,没有人再去注意这件事情,除了偶尔因为对家人的想念掉掉眼泪,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快乐的,那感觉就像是提前退休一样。

马东林在兴奋的说着什么,但张昭听不太清楚,他感觉马东林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

已经有一个月了,张昭一直处于极度的兴奋状态。在这之前,监狱的医生说他得了严重的忧郁症,症状就是他每天闷闷不乐,很少和别的犯人交流。所以他们给张昭开了一种药,样子像是感冒胶囊,但外壳是纯红色的。每天吃饭之前,医生就会过来,让他先把药吃下去,不然就不能吃饭。

两天以后,药效终于开始发作了。张昭感觉自己每天像是喝了十几杯咖啡,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情绪上确实是有一些变化,但那种感觉是和快乐一点都不沾边的东西,除此之外,他开始严重失眠。

他本是个很自律的人,从很小开始,每天10:00他准时上床睡觉,即使过年也是如此,这一点曾经让他周围的朋友很惊讶。但自从吃了那种药以后,直到晚上三四点他也无法平静下来。这时张昭就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在屋子里一圈一圈的走,直到走得身上出汗再躺下,如果还睡不着就站起来再接着走。通常结局只有两种,昏昏睡去,或是累得再也站不起来。

“我先下去了阿。”马东林出去了。张昭走到盥洗池前洗了洗手,在他抬起头时墙上的小镜子照出了一张枯黄的脸,头发和胡须好像野草一样疯长。他盯着镜子里面自己满是血丝的眼睛和淤黑的眼圈,开始回忆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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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五度兄:治严重的郁郁症可以上西西河啊,续篇里给编进去?花一朵!

一种药,样子像是感冒胶囊,但外壳是红色的

这个就不用了

家园 西河就是传说中的疗伤系网站。
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二

也许是药力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整整一个星期,张昭每天晚上睡眠时间不足一个小时。他从之前的兴奋状态进入到一种近乎狂暴的状态。关不严的水管,写不出字的圆珠笔。任何不顺心的事情都会引发张昭的歇斯底里。他用头乒乒撞着墙,把自己的床单像纸片那样撕得粉碎。别的犯人就远远在一边看着,有些幸灾乐祸,有些摇头叹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情绪低落的犯人因为无法忍受终身监禁,最后变成疯子。好消息是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坏消息是他们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在那里完成他们的终身监禁。

张昭终于没有疯,但他同样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中午吃饭的时候,太阳升得很高,张昭坐在饭厅的一角,他的对面是一个通透的落地花瓶,它像镜子一样把阳光反射到了张昭的脸上。张昭安静的放下汤勺,然后走到那个几乎和他一样高的花瓶前面,猛地一脚蹬去。旁边的警卫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犯人竟然会这么大胆,愣了几秒钟。乒的一声响,花瓶的一面被张昭踢了一个大洞,然后完好的那面向着大理石的地面到去。张昭看着它等着听那第二声悦耳的玻璃碎裂声,但他听到的是自己的脸撞到地面的声音。之后两个警卫很快把他从地上架起来,张昭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地面上的玻璃碎片,阳光下好像一片钻石的海洋。一阵剧痛从颈后传来,张昭眼前慢慢黑了下去。

当他醒过来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他开始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昏迷,但当他一扭头时颈后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用手摸着四周,墙壁上贴着海棉,空间很小,勉强可以转过身来。

“放我出去!你们这帮他妈的王八蛋!”张昭一边喊一边用脚踢着四周的墙壁,直到所有的脏话骂尽,所有的力气用完,他瘫倒在地上。他早已经明白,但心里不愿意承认,没有任何人会听到他的声音,这里是隔音的。

眼前的黑暗似乎浓得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的听力似乎越来越敏锐。开始是他自己的喘息声,然后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最后似乎连血液流动的声音他都可以听到。虽然房间只能容下一个人,他却总觉得黑暗中有一个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绝望,好像一条毒蛇,从他心底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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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三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一个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昭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小床的一角,周围是熟悉的书柜和写字台。

这是他的房间,5岁的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去了外地,把他留给了爷爷。之后他们一起生活了整整6年。

“我不管你爸妈之前怎么样,在我这里睡觉必须关灯。”说完那个老人按下开关。张昭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看到那宽阔的后背,好像一片乌云,那正是他的爷爷。

这大概是自己和爷爷一起的第一夜,他回忆着。然后他拉起脚下的被子披在身上,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屋里只有路灯微弱的照进来,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有人似乎站在自己的周围,死死的盯着。

恐惧慢慢将他淹没,他开始发抖,呼吸困难。这个时候,灯亮了。爷爷站在门口,张昭抬起头来,那张脸他已经有10年没有见过。

如果用一种东西来形容爷爷,那就是花岗岩。多年的军旅生涯把他锻炼成了一块顽石。他脸上的线条如同刀削斧砍,从来没有笑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但透着顽固不化。只有那一头白发暴露了他已经不再年轻。

“那只是影子,没什么好怕的。”爷爷又把灯光关了。啪嗒一声,整个房间又暗了下来。他走过来,坐到了床上,紧贴着张昭。

爷爷均匀的呼吸声传过来,既不快也不慢。黑暗之中他的身躯好像一座大山起伏着。张昭沉默着,爷爷也不说话。最后张昭向着那座大山靠了过去,进入了梦乡。

刺眼的灯光。

“这个家伙真是够绝的,别人在里面关两天早已经半死不活了,你看他好像还睡着了。”

“真的,眼睛没散,还挺精神的。”

两个警卫把张昭从里面拉了出来。张昭的手脚都已经麻木,瘫在地上好像一个木偶,任人摆布。

“小子,还踢东西吗?”,一个警卫问道,语气像是家长在训斥自己的孩子。

张昭想骂他,但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另一个警卫用脚尖踢了踢他:“说话啊!”警卫的鞋头都是装了钢板的,张昭感觉自己的肋骨和心脏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下,疼得他从鼻子里恩了一声。那个警卫笑起来:“答应了,答应了”。他们架起张昭把他扔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干粮,再给你一瓶水。估计你是赶不上晚饭了。慢点吃啊,别给我们找麻烦。”两个面包,一瓶水丢了进来。

张昭看守卫走远了,向前爬了几步抓起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然后他几乎是用吞的,把两个面包吃进了肚子。

楼道里的熄灯铃响了起来,已经晚上10:00了,屋子里的灯慢慢暗了下去。张昭爬上床,仰面朝天躺着,四周又是一团漆黑。

“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他对着天花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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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四

乌云从天边飘过来,一点一点的把月亮挡住了。张昭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心里却亮堂起来,他本不属于这里,他是被冤枉的。

“孩子,我们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我。。。“电话中,母亲泣不成声。

“妈,你们也别跑了,这边儿其实挺好,我现在也习惯了。”

说这话时,他眼前出现了那些律师的表情,他们带着笑,但心里想的大概是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你干的,人证物证这么全,还上哪门子诉。

到现在3年过去了,他曾一度放弃了希望,但经过这两天的禁闭,绝望之后,那团火似乎又烧起来了。他开始回忆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喂?张昭吗?我是芮娟?你现在在哪儿?”

“芮娟阿,我在地铁等车,有什么事儿吗?”

“公司里的电脑好像中病毒了,能不能麻烦你回来看看。”

“这样啊,好吧,你等我一下。”

合上手机的时候,他看到已经9:30了。今天本来就轮到他加班,大部分同事7:00就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们三四个人留守。现在不巧赶上电脑出问题,最好不要又弄一个通宵。他快步朝公司走去。

公司的大门已经关了,但侧面有一个防火门,加班的人晚上就从那里走。王昭推了一下,果然没有上锁。他穿过防火通道,来到芮娟办公室的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张昭用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我回来了,哪个机子出问题了”。推开门时他就呆住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打翻在地。芮娟就躺在这堆东西的中间,浑身是血,身体拧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芮娟!”张昭冲了过去。芮娟的眼睛还在轻微的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来。 张昭去抓桌上的电话,但话线已经被切断了。他又去翻包里的手机。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身后猛地把他按到了墙上。张昭下意识回手就是一肘,磕在了那个人的胸口上。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张昭看到他穿着警服。

“你误会了,我刚到。。。”回答他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站着别动,双手放到脑后,靠墙趴着。”

在张昭被捕的第一个星期,许多同事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芮娟是一个开朗活泼的漂亮女孩,张昭虽然总是有些古板,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好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发生?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相”似乎慢慢浮出了水面。芮娟的男友交待她应该是和别的男人有来往。之后在张昭办公室的抽屉里发现了两人的合影。在死亡现场发现了有张昭指纹的美工刀。

法庭上,控方律师模拟着罪案现场。

“23刀!这个人一共刺了被害者23刀,就好像这样1刀,2刀,3刀。。。然后受害者倒下去,18刀,19刀。。。”

芮娟的父母哭得不成形:“我的女儿阿。。。”

张昭苍白的解释根本没有人去听,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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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五

法官说出终身监禁的时候,张昭的身体还是很不争气的震动了一下。他对自己说,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很快大家就会知道真相。然后他跟着法警往出走,眼睛扫过下面听审的同事和朋友。他们的脸上很复杂,惊讶困惑同情鄙视愤怒,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表现出来。但张昭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望向自己的父母。

母亲这个时候已经哭得很虚弱,父亲用手搂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他眼睛也正看着张昭。但和母亲不同,父亲他很平静,目光中没有绝望,只有信任。张昭转过脸去,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想起爷爷,如果爷爷还在,他大概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之后的两年,张昭的父母到处聘请有名的律师,私家侦探,寻找可以翻案的证据,但每次都事与愿违。两个人毕生的积蓄换来的是一堆对张昭更不利的证据。

终于母亲瞒着父亲打来了电话,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但他们无力改变些什么。

从那时起,张昭也放弃了。他开始和监狱里的其他犯人聊天,交朋友,准备把自己的一生都浪费掉。可事情又起了变化,一座新的监狱建成了,张昭被选中成为第一批进驻的犯人。他惊讶的发现那座监狱居然自己的机场和小型飞机。而且在这里自由受到的限制也很小,衣食无忧。于是他软下来了,就好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到地上丢的馒头也惊喜万分。他不再去想发生的事情和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直到现在,是恐惧,让他清醒了。

张昭眼前的天花板似乎越来越高,然后整个屋顶都开始旋转。他回想这个案子,疑点实在是太多了。美工刀可能是之前他用过,抽屉里的照片可能是朋友的恶作剧。之前他们出去旅游,张昭和芮娟合过影,法庭上就是用的那张照片。但有些地方太不寻常,比如那个警察,他在法庭上说听到呼救的声音,所以才跑上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张昭比他到得早,屋子里当时根本就没有声音,哪里来的呼救声。还有芮娟的男朋友,之前根本没有听芮娟提过。芮娟虽然很开朗,但骨子里却是个女强人,事业有成之前根本不想考虑男朋友。张昭很明白这一点,所以芮娟才和他的关系不错,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多想过。现在怎么又蹦出来一个男朋友,而那个人据说是因为悲伤过度,结案后就到外国去散心了,后来就没人见过。

一个念头让张昭颤抖了一下,他是被人陷害的。

他闭上眼睛,开始想谁会想要搞死自己,但什么也想不到。平时他是一个温和的人,在公司里面矛盾也很少。唯一一次冲突是在晚上,一个小贼想抢他的钱包,结果他假装拉皮包的拉索,猛一抡把小贼的刀打掉了。当时那个小贼掉头就跑了,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如果说是他要报复,也不会用杀人这样极端的方法。

张昭在床上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身体完全恢复了就跳下来。他看看门外,警卫都已经走了。这时已经是深夜了,他们应该是去睡觉了。但张昭一点睡的意思也没有,他想去楼下花园乘乘凉,然后直接去吃早饭。

走出屋门,楼道顶上有很细小的微光灯,勉强能看到脚下的路。张昭轻轻走向楼梯,生怕脚步太重顶上的声控大灯就会亮起来。也许大楼外会有值班的警卫看到,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手刚摸到楼梯扶手的时候,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他的脚边迅速掠了过去。张昭虽然不信鬼神,但还是呆了一下,汗毛跟着竖了起来。那感觉就像在墓地里走,有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他估计着那个东西的方位,警惕的看过去,两只绿色的眼睛正在那里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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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六

黑暗中张昭微微笑了一下,原来是一只猫。可能是警卫的宠物或是钻进来的流浪猫。他俯下身去,伸出手:”喵喵,喵喵”。那只猫却并不买账,它转过头去,顺着楼梯向下走。它走路的动作很轻,像浮在空中往前飘一样,一丁点声音也没有。几秒钟后它就消失在黑暗里不见了。

张昭看它走了,刚有些失望,但听到那只猫在黑暗中喵喵的叫了两声,他快步追了上去。等到近前,那只猫回过头来,很有些悠闲的回头看一眼,又接着向前走。张昭有点高兴起来,他知道这只猫其实是在和他玩耍,好像小孩玩抓人游戏,真是只聪明的小东西。

七拐八拐到了一楼,那只猫钻到楼道里去了。这里的光线更暗,伸手不见五指。张昭真有心跺跺脚,让顶上的大灯亮起来,抓住这个小家伙亲密一下。但想到警卫,他还是忍住了,继续跟在后面走。

喵,又是一声猫叫,张昭跟了过去。乒的一声他的头撞到了墙上,顶上的大灯也跟着亮了起来。他吃了一惊,赶紧望向四周。这里是一个死胡同,张昭跟着那只猫一直走到了死胡同的末尾,黑暗中看不到就撞到了墙上。好在只有很远处才有一扇窗户,加上是一楼,估计警卫不会注意到顶灯的光线。张昭再看那只猫,已经不见了。居然被猫戏弄了,他一阵苦笑。

顶上的灯慢慢暗了下来,他转身往回走,却看到了右手边有一扇门。和其他门不一样的是,门边有一个数字键盘,上面有从0,到9十个数字,下面还有输入,重置两个按键。

一扇带密码锁的门,他顿时有些好奇。他用手摸过去,那扇门是冰凉的。他又顺着门向左手边摸,连左手边的墙都是冰凉的。而且仔细注意的话,空气中似乎有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好像医院一样。

他把后背靠在墙上,让这里的免费空调消去自己浑身的汗水。他思考着,这是一种直觉,这扇门有问题。虽然已经在这里三年,之前他从来就没有到过这里。原因是什么呢?他突然想到白天的时候这里经常站着一个守卫。而且关于这里是做什么用的也没有人说过。

他抬起手,想去按那个密码盘,但又放下了。这就好像捡到别人的银行卡去提款机拿钱一样,猜中的机会渺茫,反倒把自己暴露了。就算银行卡还会有三次机会,但这里说不定输错一次警报就会响起来。要想其它的办法。

他站在密码盘的前面往四周看,他看到了楼道里远处的那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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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七

白显躺在花园里最大的杨树下面,草坪被他一米九的巨大身躯压塌了一大块。阳光被树冠挡得严严实实,旁边花坛的阵阵清香飘过来,这里简直和皇宫一样舒服。其他的狱友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过来和他一起享受。

方圆100米内,那是白显的领地。他总是半睁着眼,但当有人站到他的领地上,他就会慢慢爬起来,趁着警卫不注意,向那个人的要害狠狠来一下,然后若无其事躺回去。

在白显的头顶不远处是一扇窗户,有一个人正朝着那扇窗户走去,他的样子很悠闲好像是在锻炼身体。那个人,正是张昭。这扇窗户也正是唯一能窥视到密码锁的位置。

他用余光观察着警卫,他们其实心不在焉,花园里这时人最多,而且大都在锻炼身体,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突然一片阴影落在他的脸上,对面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犯人走了过来。那个人看了一眼低头看报的警卫,猛地一拳向张昭的肚子打去。

张昭吃了一惊,身体向后一缩,顺着拳头的力量往后走,但还是不轻不重挨了一下。他条件反射的一脚直蹬出去,迎上了那人的肚子。那人嗯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张昭踢的位置是胃,用力不小,加上那人向前冲的体势,这下估计是胃痉挛了。

怎么下手这么重?张昭暗暗自责。这些东西都是爷爷教给他的,虽然不是武术,但都是打仗时候用的实用技巧。爷爷再三嘱咐过只能用来防身,不能出手伤人。但自己怎么就没控制住,好像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在这个人身上了。

白显真的站不起来了,虽然他觉得很丢脸,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等他恢复一点的时候,警卫走过来了。白显恶狠狠的看着张昭,捂着肚子走了。

几个狱友过来拍拍张昭的肩膀,好样的。聊了几句之后张昭才知道那个人原来叫白显,还知道他的100米领地。他苦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整个下午张昭一直偷看着密码锁的方向。终于有一个人走进楼道,那人的样子像是个医生,穿着白大褂。当他伸出手去的时候,张昭的心沉了下来。此时张昭的斜右方是密码锁,来人用的是右手按密码,他的身体正好挡在张昭和密码锁的中间,张昭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

张昭觉得有些失望,但他总觉得自己肯定是遗漏了什么,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下午人群散去。但一无所获。

第二天,张昭又来到同一个地方。白显当然也不肯罢休,他也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叫张昭,犯了谋杀罪。张昭这回可是有了准备,他看着白显,白显也看着他。警卫扭头的时候,突然白显一脚踢向张昭的下身,张昭真是有些生气,无缘无仇居然下死手。他一闪身,白显踢了个空。张昭把他踢起的腿一掀,狠狠一脚扫向白显的支撑腿。白显一下子飞起来,啪的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周围的狱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白显一瘸一拐的爬起来,咬着说:“你他妈给我等着”。

但这天除了这件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生。下午楼道里出现过三个人打开密码门进去了。但密码是什么,到底也没看见。

第三天,张昭还没来,白显就等在那里了。他背着手站着,凶狠的看着走来的张昭。警卫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坐下来掏出报纸开始看。白显从背后抄出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朝张昭头上抡去。

张昭看这个小子背着手,就知道肯定有问题。看他掏出棍子,张昭反往前了抢了一步,白显的棍子还没抡下来,张昭的右拳就狠狠的掏在了白显的肚子上,还是同一位置。白显的胃又痉挛了,他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站不起来了。

警卫把报纸卷成一个筒,走过来在白显的脑袋上敲了敲:“真他妈笨,这是第几回了。没下次了阿,再被我看见,三天禁闭,这次的也算上。”然后他转头向张昭:“小子,你厉害啊!”。

张昭压下心中的气,原来警卫一直在装傻:“长官,是他挑衅的,我在这儿锻炼身体。”警卫笑了笑:“你也给我注意,没下次了。”说完他乐呵呵又去走了。

就在张昭转头的一瞬间,他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奇迹,他确实遗漏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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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八

楼道里一个身穿白大褂,头发花白戴眼镜的中年人正站在那里。因为带着口罩,看不见他的脸。他正在输入密码,张昭看得一清二楚,这人是个左撇子。

张昭压住心里的激动,眼睛眨都不敢眨,在心里跟着默念,9,4,5,3,2,1,7。当那人按下确定时,门向右边顺着划轨开了,他走了进去。

拿报纸的警卫回来了,他用报纸筒在张昭的肩膀上敲敲:“还不走,找事儿是不是”。张昭正全神贯注,被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警卫不过是20出头,却透着一股油滑,很是让人讨厌。张昭扫过他的胸牌,E293葛存辉。

“活动活动,消消食,这就走。”张昭并不想找麻烦,朝楼里面走去。

回到屋子,他躺在床上,开始等着天黑下来。

葛存辉回自己的宿舍睡了一觉。他起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10点。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且今天温度不高,很适合睡觉,他很不情愿的穿上制服,拿上步话机和手电。

这个活什么都好,工资很高,跟自己当白领的弟弟差不多。平时也就是走走,但就是经常要值夜班,搞得人黑白不分,很不舒服。

可能是来的时间短,还不到一年。下午一点的班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而且自己现在排的班总是不规律,一会儿早上一会儿晚上。他照照镜子,黑眼圈越来越明显。

当他来到花园的时候,5个人已经排好了队伍。他赶紧装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今天我们要更加注意监控犯人的活动,提高警惕。“说话的是监狱的保安长,除了狱长这里就是他说了算。

“是,长官“,几个守卫一起吆喝着。都是狗屁,每天都是同一套词儿,葛存辉在心中暗骂。

今天他和老刘搭档,两个人巡楼道。老刘目光总是躲躲闪闪,脸上老是似笑非笑,让人觉得不怀好意。两个人沉默了一阵,终于老刘先开口了。

“小子,来这里多久了。”

“快一年了。”

“才一年嘛,我在这里上厕所的时间加起来也有一年了。”

葛存辉呵呵笑了几声,心说:妈的老家伙,你是不是住在厕所里?

“小子,在这里做事要勤快。好好看着犯人。。。”

葛存辉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根本不听老刘说什么。突然步话机响了起来,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第一小队,第一小队。”

“我是第一小队,请讲。”老刘一副很老练的样子。

“顶楼通风道出现问题,要求支援。”

“收到。”

两个人是一路小跑到的楼顶,因为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关闭了。老刘是个大胖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葛存辉:“快点,看出了什么事儿。”

葛存辉跑到前面去看,两个小队已经集结好了。他们手中握着警棍,抬头看着头顶的通风口。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来爬去。“咚“的一声,那个东西似乎碰到了墙壁上。

“通风道已经被关闭了,你不要妄想了。这是唯一的出口。快点下来。”一个警卫大声喊着。

葛存辉几乎要笑起来了,一个缺心眼的犯人以为他能从通风口爬出去,可没想到触到了警报被堵在这里了。现在是六个彪形大汉对一个犯人,等他下来可有他受的。

“呃。。。”

通风道里传来一阵呻吟声,这个二愣子犯人大概在犹豫吧。

“我。。要。。出。。去。。。”

葛存辉感觉自己耳朵里嗡嗡直响,这个犯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好像金属之间摩擦的声音,让人受不了。

“快点下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一个警卫喊着,但他并没有掏枪的意思,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个犯人。

“下来,快下来”,一个警卫把警棍扔了上去,乒的一声砸到了通风口的边上。

“噢,噢,噢。。。”,犯人吓得一阵惊叫。

“哈哈哈。。。”,几个警卫大笑起来。

老刘这时候也正往这边走,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小样儿”。

葛存辉刚要笑,一团白色的影子从通风口跳了出来,通风口的铁栅栏居然被那个白影子挤弯了。那团白影像网球一样在墙上反弹着。所不同的是,他每弹一下就在墙上留下一个大坑,发出一声巨响。葛存辉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他做了一件他后来也没有后悔的事情,丢下其他人跑到墙角的钢桌底下躲了起来。

从桌子底下他看到保安长正从下面的楼梯往上跑,但他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那四个守卫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死掉了,事实上前一秒钟他们还在大笑,后一秒白影子就好像大卡车一样把他们撞得朝各个方向飞了出去,然后鲜血淋淋的嵌进了墙里。老刘的脸已经被恐惧扭曲了,他拼命向楼梯保安长的方向跑去,用尽了自己的全力。但白影闪过,老刘像个气球一样爆掉了,鲜血溅到了葛存辉的脸上。他终于忍不住,尿了裤子。

白影停了下来,葛存辉惊奇的发现那原来是个犯人,他眼窝深陷,头发蓬乱,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他的手痉挛般的蜷曲着,好像要伸直脖子却怎么也做不到。

他努力摒住自己的呼吸,几乎想把心跳也停下来。如果被这个家伙发现,可就完了。

“这边。”

那是保安长的声音。他疯了吗?也好,葛存辉想着,等那个犯人去找他,自己就往反方向逃。

白衣的犯人慢慢的转过头去,一语不发。他向保安长跑去,开始是小跑,然后好像世界冠军跑100米,浑身的肌肉都颤动起来,最后又变成一团白影,再也看不清楚。

完了,葛存辉心里说着,他也准备起跑。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保安长朝后面的窗户跑去,而且速度似乎并不比那个犯人慢。天哪!葛存辉感觉自己真是见鬼了,两团影子在他的面前赛跑。他听到好像子弹穿过耳边般尖锐的响声,眼睛则什么也看不到。

乒的一声巨响。保安长撞碎窗户飞了出去。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30层,保安长肯定完蛋了。那个犯人好像一只疯狗,随着保安长一起飞了出去。葛存辉目瞪口呆。在他努力寻找一个合理解释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旁边的另一扇窗户被撞碎了。一个人带着满身的碎玻璃滚了几下,然后站起来,他走到钢桌旁,对着还在发抖的葛存辉说:“没事了”。

葛存辉用从下往上仰视的角度看着保安长,这个并不是很强壮的人手腕很细,上面还戴着一块石英表,时间是12点。葛存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时间,他感觉自己大概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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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开始填坑了。哈
家园 还没

情节还没超过之前写的。

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九

张昭在床上躺着,眼睛看着写字台上的时钟。黑暗中,时针和分针发出淡淡绿光, 现在时间是12:30。再等一下,他对自己说。他闭上眼睛,但眼前却出现了那只猫。他有一种感觉,那只猫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而是有意把他引到了那扇门前,但他很快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大概是个巧合,也许猫也怕热,所以它才会躲到那个阴凉的角落去。话说回来,那扇门里面到底是什么,会不会费了这么多的周折,最后发现那里其实是个放食物的冷库?他瞎猜了几种可能性,又看了一眼时钟,一点整。答案即将揭晓。

他回忆着那扇门的位置,摸着黑顺着楼道走。终于他看到了通道里的那扇窗户,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把窗户的影子打在地面上拉的老长,好像一个大大的田字。借着这月光,他摸向密码锁的位置,然后开始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去。键盘随着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蓝光。

9,4,5,3,2,1、 最后按下确定键的时候,他的心跟着跳了一下,没有警报也没有守卫,周围仍是一片寂静,只是钢制的大门带着机械轴承转动的声音,慢慢的向右滑去。张昭长出了一口气,迈步往里走。

刚走进屋里,顶上的灯突然亮起来,大门也在张昭的背后咚的关上了。他先是一惊,很快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为了方便而设的自动装置。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他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到处都是白色,墙壁上似乎贴了一层薄膜,反射着顶上照下来的灯光。他用手摸了摸,感觉像摸到冰一样。当他拿开手的时候,上面连一个指纹也没留下。不知道这个薄膜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墙壁的另一边是两个洗手池,也是感应式的,只要伸过手,水就自动流出来。水池旁边是像洗澡间似的玻璃小屋,正好能容下一个人,屋子上面连接着通风道。张昭好奇的走进去,门在他走进去后突然关上了。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现在开始消毒,请闭上眼睛。”张昭一愣,突然感觉一种带着茉莉花香的气体扑面而来。他赶紧闭上眼睛,那种气体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然后大概10 秒钟后,又一阵风吹了过来,将这种味道吹得干干净净。那个女声又响起来:“消毒完成。”同时在玻璃屋另一端的一扇暗门打开了。

张昭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厅,比能容纳所有犯人吃饭的饭厅还要大,而且天顶很高,有一排排的大灯照下来。整个大厅被一些竖起的隔板分割成一个个的小区,地面上有贴着的箭头,张昭就顺着这些路标走。

大概往前走了十几米,他看到地上竖着一个牌子写着“实验区”,有扇小门通向隔板的里面。他推开门往里走,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对着他的是一个手术台,一具尸体就在上面躺着。那是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此刻他的皮肤已经有些发蓝。他上身的肋骨被齐刷刷切开,肚子里空无一物,也没有血液凝结的迹象。就像是在菜市场的一扇猪肉,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躺着。在他的旁边是他自己的内脏。放在一个个装水的玻璃器皿里。但奇怪的是那些内脏像是刚人体里取出来,还是软软地,但那器皿里的水已经结冰了。

在目前的温度下,怎么可能结冰,张昭强忍着恶心走过去,他看到那些内脏在玻璃容器中居然还在慢慢的蠕动。它们每动一次,水面上的冰就多一些。

张昭走到跟前看这些内脏的主人。他的样子好像是临死前忍受了极度的痛苦,手脚痉挛,五官都扭曲的不成样子。这个人,是被自己的内脏活活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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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后的抵抗 十

张昭情不自禁想象那人死时的惨状,大概几个医生就站在他的旁边,眼睁睁的看着。

走出这个小格间,张昭才发现眼前大概还有三四十个。他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下,这些格间的大小是不一样的。他挑了一间最大的往里走。

刚一推门,他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他睁大眼睛,表情惊讶的看着张昭。

警卫,工作人员?张昭脑子里连续闪过几个念头,如何应付他或是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迅速逃走。但眼前的人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声都没出。

张昭再看过去,那人甚至连眼睛也没有动过一下。他的头顶上没有头发,也没有头盖骨,只有一个玻璃制成的头盔,脑子清晰可见。为了不让他的头垂下去,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支架,一直连到额头的钢圈。此刻他正半躺在一张大椅子上,一些淡绿色的液体正顺着他手臂上的针头流进他的身体。

在那顶玻璃头盔上,密密麻麻的电线一直通到屋子的另一侧。那里有一台一人高的机器,上方有一个显示器。

张昭走过去,小心看着四周,这间屋子里面光显示器就有四个,此外还有一些计算机控制的机器手,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墙角的机器上贴着工作人员的便签。9:00去吃饭。电费到期。行走者一切正常。

行走者?张昭看着这张便签。是眼前的这个人吗?这个中年男人的双脚已经有萎缩的迹象,不知道躺在床上有多久,根本就不可能走动。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这台机器的显示器上。

屏幕上是一个3D的迷宫,一个小人正在里面走着。每次他到终点,迷宫的结构就会自动变化,然后他又重新回到起点。

这个行走者,就是眼前的这个中年人。

张昭脑子里出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场面。他跟着爷爷去寺庙,那里有一间很特别的红色房子。房子里面有一个个泥塑的雕像。有些雕像的手脚被砍掉,有些在烈焰中挣扎,有些正被鬼夹住舌头,个个都是面目狰狞,鲜血淋漓。爷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是古代人想出来吓人的。这个景就叫做地狱,那个所谓的阎王爷要根据人犯的罪来来决定他要受什么惩罚。

爷爷大概想不到这个地狱是真存在的,只不过不是神仙造的,而是人造的,而且比神仙造的还要高明。张昭感觉自己的胃已经开始一阵阵的收缩,只能快步的往前走去。

第二区的路标写着“药品”。张昭看到好像制药厂那样的胶囊填充装置,还有许多自己看不懂的分析仪。在成品展示区,他看到了自己吃过的那种红色胶囊,但那东西锁在透明橱窗的下面,只能看到它的名字叫SD007。

张昭的心通通的跳了起来。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已经卷入到其中了。他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走向房间里的最后一个区,也是面积也最大的一个区。路标上写着“培育区”。

那是两排高大的透明玻璃圆筒。每个圆筒里面都有一个浑身赤裸的人倒置着被胶质的皮带固定在圆筒的中央。整个圆筒内灌注着一种像虫子体液一样的淡绿色粘液。这种液体顺着圆筒上面的金属通道慢慢的流下来。圆筒里的人就在这种液体里一呼一吸,一个个小小的气泡顺着圆筒慢慢的浮到顶部,然后爆开。

这几个人的眼睛紧闭,就好像婴儿在母体里一样。但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他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着某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噩梦。他们的五官扭曲着,手脚挣扎抽搐着,但却怎么也无法醒来。在这几个人中,张昭惊奇的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葛存辉,那个油嘴滑舌的警卫。

最后的抵抗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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