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华裔画家蔡晓霞女士在美国逝世 -- 润树

一

晓霞是个艺术家，不仅在绘画上，而且在她的生活中。

在C城，她的穿着打扮是唯一的。她走在街上，你在远处，无论是从正面，还是背影，都可以很确定地说，那是晓霞。

她的脚上永远是长统靴，黑色的，或者咖啡色的。她的衣服总是鲜艳的，有时她干脆就自己在上面画上一些花草什么的。她也常穿裙子，有深色的，但更多是浅色的，有花。

她总戴着一副太阳镜，黑色的，很酷。

她也总是戴一顶帽子，各种式样，以草编的多，还常在上面插一支羽毛。

这是她老年时的标准打扮。

看晓霞年轻时的相片，却要简单得多。她是个美人儿，无须多装饰的。

二

她一度对开餐馆有兴趣，而且付诸实施。

餐馆的菜式很少，更确切的说就是两样：炒饭和春卷。

她的朋友就对她能否盈利表示担心。她说没关系，我总有顾客，他们来看我的画。哈，原来是开餐馆卖画。

不过你也不能就此推断她开餐馆不够格。首先她在家里是主厨，她的先生对她做的饭不但不报怨，还总是称赞。

有一次我和查理聊天，顺便就问起他最喜欢晓霞做的什么菜。他想了想说，春卷和炒饭。

看来，晓霞把自己最拿手的在餐馆都献出来了。

三

晓霞唯一的业余爱好是打麻将。但在C城，要经常凑上一桌，也非易事。

早年间，这里的华人移民大多来自港台。晓霞交上了几位和自己大致同龄的姐妹，还给她们画了好些画，题为“四美图”之类。

她们有时就陪她打打麻将，别人都当她来自港台，她自己对此也模模糊糊。直到晚年，她们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后来，中国大陆移民也多起来了，但晓霞已至老年。还好大陆移民的年轻人时有父母来住，有时就可以把牌桌圆上。

常常是，他们陪晓霞打了麻将，不但能从她那里赢点小钱，还会获得绘画赠送。

晓霞的麻将技艺不高，是大家有共识的。但她好像不会计算这些。一幅牌倒下来，她只管问，“我该开多少？”别人自然也不欺她。

晓霞在最后的生命里，受疾病所累，不能作画，也不大能辨识人物和事体，有时便发脾气。

她的老朋友去看她，赔她打麻将，那是在她去世前一个多月。出人所料，她居然和了一盘，很高兴。

这当然不象征什么。但可以说，她虽然在牌桌上赢得很少，在艺术上却成就很大。对于一个艺术家，这才是最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