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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习作】谈一谈希腊神话(烂文慎入) -- js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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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三十二 忒修斯的故事 2

雅典这时处在混乱之中。埃勾斯数年前曾经拜访科林斯,遇到了被伊阿宋抛弃的美狄亚。埃勾斯想要儿子想得发了疯,他知道美狄亚是个巫师,就向美狄亚求助。美狄亚此时正在寻找后路,为即将到来的复仇和之后的逃亡做准备,于是两个人达成了交易:埃勾斯可以收留美狄亚,条件是美狄亚要治愈他的不育症,但是美狄亚必须靠自己的力量逃出科林斯城,以免引起雅典和科林斯的不和。美狄亚复仇之后,驾龙车逃到了雅典,投奔了埃勾斯。

美狄亚到了雅典之后,和埃勾斯在一起同居。她答应用魔药让埃勾斯恢复青春,因此得到了埃勾斯的宠爱,逐渐掌握了权力,成了雅典实际的统治者。美狄亚和埃勾斯之间不见得有什么真感情,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美狄亚经历了一系列变故之后对男人大概心灰意冷,只想要一个安定的生活,她内心深处恐怕极度缺乏安全感,外在表现就是对权力的热衷。她在政治上没什么才能,所以雅典当时政局不稳,暗流涌动。

埃勾斯也不见得多有才,他执政的时候干出过谋杀弥诺斯的儿子安得罗格俄斯这种事,就因为人家在雅典参加竞技会时表现优越。弥诺斯统治的克里特岛当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国,而雅典那时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城邦,埃勾斯杀人家儿子时也不考虑一下后果,可见他的脑袋也不是很够用。

忒修斯刚到雅典的时候,没有急着和父亲相认,而是来到雅典王宫,说自己是个外乡人,到此地寻求庇护。他此时只有十六、七岁,正是青春期少年,好玩好闹,这么干大概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也有观察一下的意思,毕竟自己和父亲此前从未见面。

埃勾斯没认出自己的儿子,美狄亚认出来了。美狄亚此前大概听埃勾斯说过自己有个儿子在特洛曾,自己留下过信物方便日后父子相认之类的话,再看这个小子气质不凡,而且佩剑不是凡品,稍一推断就知道来的是谁了。美狄亚知道只要忒修斯认祖归宗,那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基本上保不住了。于是她劝说埃勾斯,说来的这个外乡人是个危险的奸细,最好在进餐时用毒药把他毒死。埃勾斯老迈昏庸,看到雅典的市民互不信任彼此争斗,城市一片混乱,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认为是外来敌对势力在捣鬼,因此猜疑一切新来的人。

埃勾斯设宴招待来客,美狄亚借机准备了一杯毒酒,献给忒修斯。忒修斯这时却不急着喝酒,他把剑拔出来装作要割肉,故意在埃勾斯面前晃来晃去。埃勾斯一看到这熟悉的宝剑,立即打翻忒修斯面前的酒杯,询问他几句,确信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于是父子相认皆大欢喜。

美狄亚则因此被驱逐出雅典,此时埃勾斯有了儿子,那美狄亚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但是埃勾斯大概听说过“科林斯惨案”,也不敢动她,就把她赶走了事。

忒修斯成了王子,并成为王位的继承人,这让一些人非常不满。他的叔父帕拉斯有五十个儿子,这些小子早就盯着王位,就等着埃勾斯翘辫子,现在埃勾斯那边突然冒出个儿子,这让他们意外又失望,于是计划武装夺权。埃勾斯和帕拉斯都有些势力,两边不爽已久但也不敢贸然动手,所以帕拉斯的儿子们订下计划,一部分公开进兵雅典,另一部分设下埋伏,准备突袭埃勾斯和忒修斯。但是帕拉斯这边有个内鬼,一个叫做勒俄斯的传令兵把这个计划透露给了忒修斯。于是忒修斯抢先动手,袭击了设伏的帕拉斯的儿子们,把他们全部杀死。城外的帕拉斯家族成员得知这一消息,顿时慌了手脚,最后居然一哄而散。看来什么时候都有能咋呼不能干实事的人。

忒修斯这时展现了自己的政治才能,他知道雅典长时间的混乱已经让自己的父亲信用透支,现在这场兄弟阋墙的诛杀会引起人民的反感。他立即外出,去干一件民心工程:制服马拉松的野牛。这头野牛原是赫拉克勒斯从克里特捉来,后来又奉欧律斯透斯之命放掉的,它在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地区发疯乱窜,危害人民。忒修斯把野牛捉住制服,带回雅典供人观看,这下宣传效果非常好,大伙都夸他是个英雄。然后忒修斯将野牛宰杀,献祭给阿波罗,算是给领导行贿。

不过这形象工程的效果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克里特王弥诺斯派了使者来索取贡物,也就是七对童男童女,来喂养自己的牛头人儿子弥诺陶罗斯,这个事以前说到过不再赘述。现在到了第三次进贡的时间,雅典的民众对埃勾斯的不满情绪大增,人们埋怨埃勾斯是灾祸的根源,说他让一个私生子继承了王位,却对别人家的孩子漠不关心,任人宰杀。忒修斯知道这是个机遇也是个挑战,如果这件事处理得当,自己的威望将大大增加,但是处理不好八成会让民众积蓄已久的不满爆发出来。于是他下定了决心,乘民众集会的时候,宣布自己愿意去解决这个事情。

民众们不用去自己送死,大多数人也不用让自己的儿女去送死,于是都称赞忒修斯勇敢无私。埃勾斯却着了急,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忍心送入虎口,至于其他人的子女则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他再三要求忒修斯改变主意。可是忒修斯态度坚决,他正是年轻气盛,要来个“富贵险中求”,埃勾斯也劝不住。最后父子约定,如果忒修斯平安回来,就把船上的黑帆换成白帆,否则就挂黑帆表示失败了。

通过抽签选中倒霉蛋以后,年轻的忒修斯带着童男童女首先来到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向阿波罗献祭。按说雅典的保护神是雅典娜,忒修斯的老爸是波塞冬,他不去贿赂这两个神却去求阿波罗,大概是想多找条路,多个老大罩着。但是阿波罗把他当枪耍了,德尔菲的神谕告诉他应该选择爱情女神作他的向导,忒修斯虽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仍向阿弗洛迪忒献祭,然后踏上了征程。

大船顺利抵达克里特岛,忒修斯被带到克里特王弥诺斯面前,在这里他遇到了弥诺斯的女儿阿里阿德涅(Ariadne)。阿里阿德涅见到帅气的忒修斯就有点心动,接下来的一件事情更是让忒修斯博得了她的好感。

弥诺斯身为强国君主,自然有点傲气,在见面仪式上羞辱了雅典人一番。忒修斯年轻气盛就出言顶撞,弥诺斯生了气,说我是宙斯的儿子,你个凡人好大胆子竟敢对我无礼。忒修斯大概也在火头上,说你老爸是宙斯,但我老爸是波塞冬,不比你爹差。他这话说得有问题,人人都知道他是埃勾斯的儿子,怎么又变成波塞冬的儿子了,这样一来就把他母亲放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不过忒修斯这时正冲动,也没考虑这么多。弥诺斯倒也没抓住这个漏洞来反击,不知他是没发现还是不屑和小孩打嘴仗,他把一枚戒指扔进大海,说你不是波塞冬的儿子么?那就拿出证据来,跳下去把戒指捞出来啊?

忒修斯二话没说就往海里跳,估计他心里也没底正在祈祷,但是这个时侯又不能低头,只能硬挺了。但是他一点危险也没遇到,刚一进水他老哥特里同就出来帮忙,接住了他,把他带到波塞冬的宫殿里。波塞冬估计一直暗中关注着这个儿子,他和宙斯之间龌龊事不少,刚才忒修斯对弥诺斯说的那番话正对他口味,让他非常高兴。他大赞了忒修斯一番,让手下把戒指找出来交给忒修斯,又让特里同把忒修斯送回去。

忒修斯毫发无损的返回,让弥诺斯大感吃惊,转念一想这小子要送进迷宫给牛头人当饲料,没几天活头了,让他咋呼一下也无所谓,也就没说什么,安排雅典人住下来。

阿里阿德涅看到这小帅哥这么有骨气,于是芳心暗许。她偷偷地找到忒修斯,吐露了爱慕之意,并交给他一只缠线轴和一把宝剑,这些都是来自雅典的工匠代达罗斯给她制造的。阿里阿德涅教忒修斯把线的一端拴在迷宫的入口,这样就能防止迷路。两个人私定终身,约定忒修斯杀死牛头人后,带着阿里阿德涅一起逃走。坠入爱河阿里阿德涅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狄俄尼索斯的未婚妻。

忒修斯进入迷宫后,利用线轴和宝剑干掉了弥诺陶罗斯,成功的逃出迷宫,解救了童男童女。他们乘着夜色逃亡,忒修斯遵守约定,带上了阿里阿德涅,顺便捎走了阿里阿德涅的小妹妹淮德拉。忒修斯把克里特人的船底全部凿通,使弥诺斯无法追赶他们。

上船以后,他们以为太平无事了,于是便无忧无虑地来到那克索斯岛,在此登陆休息。忒修斯在睡梦中突然见到酒神狄俄尼索斯。这家伙声称阿里阿德涅跟他早就订了婚,他威胁忒修斯,如果不把阿里阿德涅留下来,就降下灾难。忒修斯从小跟外祖父一起长大,接受的教育是要敬畏神灵,而且美女和领导该得罪哪边,他自然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此时他就显示出了政治家的潜力,厚黑起来,抛弃了为他做出牺牲的阿里阿德涅,留下这哀怨的公主跑路了。

阿里阿德涅被留在岛上,只能听天由命。不久之后狄俄尼索斯现身,指责阿里阿德涅背叛了他。这时阿尔忒弥斯突然冒了出来,射死了阿里阿德涅,宣称这是对阿里阿德涅冒犯神祗尊严的惩罚。

狄俄尼索斯不一定有杀人的意图,他真正发飙时的特点是装可爱装弱势,指责之后,下一步八成就要摆出大度的姿态原谅阿里阿德涅,这样媳妇还是他的。没想到阿尔忒弥斯插了一杠子,跳出来杀人。阿尔忒弥斯虽然没什么智商,总爱干一些无厘头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绝对有阴谋。

在这之前狄俄尼索斯和阿波罗争权,发生过一系列事件,造成了俄尔普斯的死亡。阿波罗这种阴险的家伙怎么会干咽下这口气,所以这一次他来了个狠的。八成是忒修斯出发前向他献祭时,他定下了这个计划,指示忒修斯向阿弗洛迪忒献祭;再找阿弗洛迪忒帮忙,让阿里阿德涅爱上忒修斯然后出轨,这样他就有了杀人的借口;最后等到狄俄尼索斯出面要回未婚妻时,让姐姐阿尔忒弥斯出面主持正义杀人。

狄俄尼索斯吃了这么大的亏,又没办法报复,因为阿尔忒弥斯的理由听起来合理,死的是个冒犯了神的凡人,闹到宙斯那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反倒让宙斯难做。况且现在他羽翼未丰,不想和阿波罗这一系撕破脸皮,所以最后他一咬牙忍下这口气,摆出了没事人的表情,好像这事没发生一样。

最倒霉的是阿里阿德涅,她和俄尔普斯一样,成为了诸神之间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后来狄俄尼索斯混得好了,把她的遗物——一顶王冠带到天上,划出个区域就是北冕座,算是一个纪念,不过这有什么用呢?

再来看忒修斯,他因为失掉了阿里阿德涅赶到悲伤颓唐。这里面有感情因素,恐怕也有被神欺压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总之他情绪低落,居然忘记了换下黑帆改挂白帆。船靠近家乡海岸时,埃勾斯正在海岸上翘首眺望,他突然看到远方驶来一条船,船上挂着黑帆,就以为儿子已经死了。和儿子聚少离多,又是老年丧子,他绝望了,便纵身跳入大海,溺水而死。后来为了纪念他,这海就叫作爱琴海(Aegean)。

不一会儿,忒修斯率领众人登陆了,他得到的却是父亲死亡的消息。对于他来说,一个人间的父亲,远比遥不可及的神祗父亲来得亲切,他内心深处已经把埃勾斯当做自己的生身父亲了,所以他悲痛的昏了过去。

在悲痛中,忒修斯埋葬了父亲,成为雅典新的君王。不知他有没有意识到,雅典即将迎来一个强盛时代,而他将成为这个时代的开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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