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其实俺是个变态 1 -- 百丈村长

不对头。

第一，我的文件被人动过；第二，灶边有个秀气的脚印；第三，桌角上沟挂了条红丝线。

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昨日翻出来的那张纸看。”着海舒泰平昌观察以下悉听调遣，不得抗命。积仲”。

宋江这个干女儿，来头不小啊。

我回到史大郎家，打算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儿好好想个清楚。朱武那样的聪明人，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边把事情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不行，得一个人静下来想，能有根棍儿在地上写写画画最好。小美平常当然是不会给我这种机会的，不过她和那宋小姐采购未归；然而不只会有媳妇打扰我。史大郎叫了李逵、鲍旭两个兄弟，正在地上挖坑，说要建个茅房。

莫非今日是动土的吉日？怎么蒋先生也建房，这边也刨坑？ 得想法子把这凿地噪的锵锵有声的三人支走。

“好兄弟，看你们汗出如浆，不渴么？不如先喝口水去？“

铁牛不想走，鲍旭和史进遂扛着他去喝水。这两个家伙走路的样子很土鳖。

我正庆幸得计，朱小武又伙着三五个孩童来，满院子抓蚱蜢玩儿，叽叽喳喳闹得如一群小鸡子也似。还得想招儿安静了这群孩童。我招手叫了朱小武来：“你们玩儿这个么？“ 随手拾了两片槐树叶子，摞去黄叶不要，单留着叶梗，给他一根，我自己拿着一根，勾住了两下一拽，我手里这根啪的断了。

这群孩童大感兴味，一个个找了枯叶互相拉拽。这回稍稍安静了些，我才可以思考问题。

我拿枯枝在地上划一道：第一，那位宋新妮，或者宋美龄，显然是官府的坐探。

没等我再细想，那伙孩儿们起了纷争，有一个小闺女想是输的多了委屈，哭了起来。我只得再把孩童们聚集，叫他们换个游戏：“不哭不哭，张叔叔陪你们玩儿，咱玩儿躲猫猫“。

“躲猫猫怎么玩儿？“

“你们一个个都藏好了，不要出声音。我在这儿数一百下，数到了一百就找你们。你们别出声，不被我找到就算你们赢“。

于是这帮傻娃儿们都一个个散开藏了去，留我一个清净。我想了一回，又拿枯枝划了一道：第二：宋新妮所谋甚大----比刺杀一二个头领要大的多。 她本有大把的机会割了宋江的头去。

这时候又来人打搅：白胜找了我来，非要让我给他改外号。这个好办，我随便给他取了个“威震天”把他打发走，然后继续思考。

第三：这宋小姐屡次三番找上我，多半是发觉丢了那封信，怕落到我手里。这条不是太有把握，不过。。。。。。

张横又找了来。我告诉他史大郎不在，其实是想让他走，但他说他找的是我。我说我这儿没酒没菜的，不好招待他，结果他回他船上拎了酒菜来请我吃。这吝啬鬼什么时候转了性？

张横自斟自饮，先干了三杯，又敬我一杯，叹气道："杜迁那厮,总扛个孩儿招摇,是显摆他娶了婆娘么?"

他这是小看人了。我曾听朱贵讲，山上头一位大头领王什么什么留下一个遗腹子，被杜千还是宋万收养，带着从不离开左右----怕被人害了。其实杜宋二人也忒把细。早就没人在意那个王头领，晁天王死掉后，宋江甚至想过给他平反，碍着吴用和林教头才转了主意。 不过这个却不足与张横道。我便饮了酒不言语。

张横摸了光头：“你说我这头发怎就掉了呢？“ 一边从怀里摸出那张通缉海捕文书：“你看看我年轻时，再看看我现在！“

我想打发他早点走：“你何不找安道全开个长毛生发的方子？“

这光头从怀里掏出包药丸：“早开了，吃了一年了，没用啊！“，说完又从怀里掏出把梳子，把脑袋边上几股毛往中间驱赶，那几股头发却不肯就范。

“行了行了，别梳拢了，再梳更没了。“ 我看他实在哀怨，心里也有些同情。说起来我还欠他人情：那天去救小美，我心急之下，撑断他一根蒿，这吝啬鬼居然没提一个字，还返回去替我叫了宋公明来。我决定帮帮这秃子。要说头发掉了，是没办法长回来，如同齿落不能复生。真的不能复生，咱可以来假的以假乱真：“哎，船火儿，我倒有个主意：你何不收集些头发，做成帽子，戴在头上？“

张横叹道："你能想到的办法我早试过了". 往怀里一摸,居然真摸出一顶假发,戴在头上。这家伙的怀里莫非藏了个百宝如意囊？我看那假发，又黑又亮，张横戴上后还真顺眼了稍些。

“哪儿寻摸这许多头发？”

“不是头发，呼延灼那匹马的尾巴。”

“靠。这个法子高！“

“高什么高。咱是养鸭子捞鱼的人，每天价往水里跳，这帽子留不住。“

“也是。“ 想了一回，我也无计可施。

这时候光头叹了声：“为什么娘们爱的都是长着头发的小白脸？“，提醒了我：先前想差了. 张横要的是女人,而不是头发. 他以为头发是通往女人的唯一路径,显然他错了,石秀和杨雄都可以来证明他错的利害. 那么通往女人的其他路径是什么呢? 对于我们这群好汉来说,有一个字儿最是简便,曰: 抢.

"哎呀船火儿,咱爷们是做甚的?拿刀子的.为什么跟别人比头发长,比面皮白? 比谁刀子硬不就结了? 下次下山收账,你抢了指标去,拿刀子劫一个来,不就完了?"

张横仿佛不认识似的看我,愣了一回才道:"这女子不情不愿,强扭的瓜不甜......"

想不到这水匪还要当君子, 我便逗他: "哎呀张横哥哥, 强扭的瓜不甜,你把她肚子弄大,结了小瓜,也就甜了."

张横道:"顺序反了."

这话有些深奥。我想了想才理解：他大约是想说，男女应该先相爱了，再结婚，然后再生孩子，我的主意是先强娶过来,再生孩子,再相爱,顺序反了."

"你管顺序干什么,结果才是真的."

"你家二娘也是这么弄甜的么?"

我有些恼:"我家二娘当然和别人不同."

谁知他更恼:"那我张横就是别人么?"

......

原来这个秃头也向往着真挚的爱情. 我对他刮目, 也有些惭愧: 我张青是一直在小看他. 愧疚之下便想着补偿于他. 如何补偿? 不得不把五字真言教给他. 那五字? 潘、驴、邓、小、闲。待我把五字讲完，他便叹气：邓、小、闲好说，潘就为难。张横不但秃，而且生的奇怪：眉淡如无，眼睛如豆，鼻翻口阔，牙黄面青。我看他沮丧，连忙鼓励，告诉他：人靠衣着马靠鞍，没头发可以戴顶逍遥冠。

这秃子居然从就怀里摸出逍遥巾来带上----他已经从怀里翻出一张通缉海捕文书、一包长毛生发的药丸，一把梳子，还有一顶假发。

等我解释驴字的真意，这厮居然又摸怀里！

“住了住了！ 你要再摸出一把尺子，我就要叫你小叮当了！“

......

我与张横啰嗦且不细表, 单说我家二娘与那宋新妮, 直逛到日头将坠,才回到史大郎家中. 其时我们早备好菜肴,单等二娘回家晚餐. 史进略留了留,宋新妮也就赖住了不走.

正好。待我旁敲侧击将她访。我一边吃粥，一边看着这女人寻思。 宋新妮翘着小指用汤匙浍了粥小口洺，倒是秀气。她似乎觉出我在盯着她，抬头看我，四目一对，都不肯让，视线便搅在一处缠成一团。

“适才听得小美姐讲，张青哥哥真是不寻常呢。你在孟州道时胆大包天，把武松藏在水缸里，当着百十位差人面不改色，把他们都支了走。要不是江湖义气深重，怎么会这样舍己救人的犯险？”

人常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知道她不怀好意，我也暗中得意：“宋姐姐不要听小美乱讲。我那兄弟武二郎手段高强，就被那些个狗差人们发觉了，也一刀一个把他们都剁了。还别说武二郎，我山上兄弟们个个英雄了得。就史兄弟他，若是我们这儿有个官差，你拿他怎样？” 史大郎道： “自然是一棒打翻了说话。” 张横道：“还说什么闲话！我若没空，请他吃吃板刀面就罢，我若得闲，必细细剐了肉丝，一条条把来钓鱼解闷。”

这话说得狠毒，不类船火儿平日的谈吐，不过正合我心意。我便盯着宋新妮看，她只是巧笑嫣然，神色不变。 这个女人不寻常。

小美却抗议：“啊呀张横，别说恶心的，我们吃饭呢。” 宋新妮道：“张横哥哥这是江湖好汉，英雄本色。" 一句话把张横说得抓耳挠腮，喜不自胜；说完又盯着我：“ 张青哥哥机智过人，在西边开店，买卖想是好的很了？"

"我那店铺，你又不是没见过，人何寥落鬼何多。 十天半月也不来一个客商，偶尔来这么一个两个，也都是心怀鬼胎。。。。。。 唉呀妹子，千万别多心，我可不是说你“。

小美斥我道：”张青你怎么说话呢！ “ 史进也道：”张青说差了。宋姑娘生的这般美貌，那点像鬼？“ 张横道：”不但不像鬼，我说倒是貌若天仙，真是那个，那个花容月貌。。。。。“

史进笑道：”你也就这一个词儿。 宋姑娘这叫莺莺轻盈，燕燕娇软，盈盈秋水，淡淡春山“。----这流氓剽窃朱武。 张横大怒：”你这转贴好了不起么？ 看我给你原创！“

我大为惊讶，张横这秃子要原创？ 他能创出些啥来？ 却见这秃子端着粥碗站起身来，喝口粥，果然沉吟出几句。 吟的是哪几句？ 道的是：“宋妹妹哪啊，你的姨姨是个贼，溜门撬锁偷了我的狒狒；你的姥姥年纪老，烧肠撩胃好吃热水饺；你的舅舅爱围磨，碾碎了麦子蒸馍馍，你的妗妗有点疯，跑到山上放风筝。“

我们听了都愕然不知他舅舅妗妗姨姨姥姥胡说的是什么。 后来史进说你这个有点儿耳熟，我才想起那日我喝高了似乎也吟了几句，好像是“彼之旖旎直若贼，排榻夺户直入我心扉；彼之窈窕真如烙，烧肠撩胃真烙我心窍；彼之婀娜好似磨，把我七魄碾碎了磨，彼之气韵即为风，将我三魂放了风筝。” ----原来这厮把我的醉话翻译到了宋新妮她姥姥家！ 越想越觉可笑，几乎按耐不住。

便在这时，院子里脚步声沓杂，来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有叫“史大浪”的，有叫“张青”的，还有呼儿唤女的声音。开门看时，是朱武和他老婆领了一众爹娘，要找他们的儿女。 我第一反应是：宋新妮莫非有同党，劫持了我山寨的下一代？ 好不狠毒！然后才醒悟:是我自家造的孽，骗了小孩子们玩躲猫猫却不去找，他们多管是还在左近猫着呢。

于是众人打了灯笼火把满园子找人。有的孩子窥见父母，也就自己投案了，张小顺十分可爱，却是在新刨得茅坑里睡着了。你瞧他找这地方。最难找的孩子是朱小武。这宝贝儿不顾槐树上的尖刺爬在了老枝子上，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忙活，直到我在院中大声认输了他才出声----你说他是聪明过人呢，还是傻的可以？

众人闹哄哄散去，史大郎和张横去保护宋小姐回宋府，只留下二娘与我。

二娘脸色极其不善。

我心知理亏，却也无词可遁。本来么，这事儿做的荒唐。还好孩子们平安。小武要是从树上摔下来怎么办？万一有孩子要藏在水里，结果淹了呢？我越想越怕。

“二娘，今天我是做差了事。。。”

“你还知道差了！ 你说！ 你一眼眼看着人家宋新妮，怎么回事！是不是看人家好看？ 你心里还有我么？ 你把我当什么了？”

原来小美是恼我这个。

“啊呀娘子，这个你可是错怪我了。"

二娘问我如何错了，我一想，不能把真话告诉她----小美脸上藏不住事。于是我便胡扯：“我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当年我爱煞了你，却哪敢直钩钩的盯了你看？”

“切！胆小如鼠。你怕什么?" 二娘脸色马上就好看起来。

"我怕你发现我在看你。“

”我发现了能把你怎的？“

”嗨，这不是因为娘子你艳光四射，怕晃瞎了我的眼么。“

”呸，油嘴滑舌。现在你怎么不怕了？ 我老了丑了么？“

”这个这个，大概是我看得多，眼睛渐渐适应了。你想想，手磨久了不也长茧子？“

”我不许你长茧子！ 我要你跟过去一样！“

”好好好。什么都听娘子的。“

于是我俩温存了一番。 我总结：不要怕夸张，也不嫌肉麻。她们认为你肯说肉麻的假话是你真心爱她的表现。女人其实好对付。 但转念想起宋新妮，又觉得女人不全都好相与，这个宋美龄，任我调弄，始终不动声色，是个狠碴儿。

温存后我有些困了,但小美很精神，有一搭没一搭儿逗我说话：“你说这宋新妮，是不是挺漂亮的？”

“那儿呀，眼睛跟豆芽儿似的。”

“别骗人，你说实话。”

有必要忠告还没有经验的后生小子：这时候千千万万别说实话。 我早就得了教训，半梦半醒中也应答如流：“这就是实话。”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

“我哪有。”

“你看了。”

“我没看。”

“你真的看了，别不敢承认。”

“我看她也是想把她恶心走。”

“你为什么讨厌她？ 我觉得她挺好的。”

“她是宋江的干闺女。”

我讨厌宋江，二娘是知道的，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但二娘不免要劝我一番，让我别那么讨厌宋江：“你别总把人想那么阴暗，就你说晁天王真是他害死的，别人都不知道？你这么想别人说明你自己心里阴暗。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想？ 无凭无据的。。。。。。。

。。。。。。

”你睡着了么？ 醒过来！ 我说你呢！“

她一直摇我，我只好醒来：”宋江就是个王八蛋。你问问扈三娘。“

二娘于是闭嘴。 但她还不肯睡：”你说，史进是不是看上宋新妮了？“

”那还用说。"

"要不要给他们撮合撮合？“

女人可能天生爱做媒。 这事儿说来也不错，逼一逼说不定可以让那女人现了原形。 不过有些对不住史兄弟，而且我不愿小美与宋新妮来往太多。

“还是别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不怕张横跟你拼命？”

“张横? 他也配？ 看他那吃相，恶心死了。 “

”别那么说人家。 那天去救你还是坐人家的船，我还撑断了人家的船蒿没赔呢。“

”不让说就不说吧。 哎，你说，他吃饭时候哪几句说的是啥？“

她不提我倒忘了，她这么一问，我便渐渐吃不住劲儿，笑了起来。 小美当然要追根究底，我便把故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小美便也笑，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你那诗里，伊人是谁？”

乐极生悲

“不就是你么！” 我吓得声音都有些抖。

“胡说！我几时去过什么南山？ 见过什么花海？”

“哎呀，我那诗中头一句说的明白：昨夜幽梦， 是个梦。 我对你日思夜想， 连梦里都念念不忘。。。”

“鬼话。” 小美嘴里不信，身子却软了。 我额头有些冷，想是出了些冷汗----好家在，总算又过一关。小美转过来，我搂着她再温存一番。后来我真的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

梦中我好像真的回到了故乡的南山，又见到南山的烂漫花海，她好似也在那里，但我不敢看。后来有阵风从她那个方向吹过来，我勉强自己朝那个方向偷偷看了眼，我的心跳得厉害。隐约中她的身影出房去，看上去竟然颇似宋新妮。 南山怎么会有房？ 还有尖尖的手儿把房门掩上？ 我问了自己一回，才从梦中醒来。房中并无异样。小美轻轻的呼吸着，窗纸上树枝的影儿枝枝杈杈，随着屋外的风声摇曳。

天明后我找来时迁，迁哥儿很确定地告诉我：这屋子有人摸进来过。

匆匆吃罢早餐，我便出门去寻朱仝与雷横。

朱仝正在和雷横下双陆棋，看我来，便要让位于我，让我跟雷横下。我连忙摆手：“使不得。我不擅此技，不便献丑。“ 雷横正下到兴头上，有些不耐烦：“你两个到底谁来？“， 我道：“还是朱大哥来。小弟看看就是。“

二人遂接着下棋。

得。

朱武曾跟我说，他这个本家十分矫情，果然不假。这朱仝难相与。雷横是个直肚肠，没什么花样，朱仝是个明白人，我跟他二人不熟，他见我来了，居然不问来意，分明就是称量我，等我憋不住了先搭话----我还没法儿，真就得先搭话。

“两位哥哥，知道山上来了新人了么？“

“不知。“ 雷横手气正顺，显然不想多理会我，朱仝耳朵却动了动。

“哎呀，宋公明、宋江大哥的干女儿上山了，你们都不知道么？“

“你说的是。。。。。。“ 朱仝装糊涂。

“宋美龄小姐，也叫宋新妮的，你们不认识么？“

“你说哪小妮子，我当然认识。“雷横道。 若是朱仝说的，一成也不敢信，雷横如此说，可以信八成。

“二位哥哥认得就好。 说来惭愧，这位宋小姐上山时，与我颇有些误会，我还险些伤了她性命。她是宋大哥的义女，我自然得赔个不是，送些小礼物聊表歉意。想来想去，却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我想您二位是宋大哥的同乡旧友，自然认识这位宋小姐。不知她喜好何物？我也好办来送上。“

我这番说辞颇费了些心机，只盼他二人多说些旧事，我好多得些情报。 雷横实诚，听了便道：“多此一举。你那事儿我也听得了，说来还是她先对你不住，为何你倒先要送礼？“ 朱仝却道：“女人么，无非送些珠宝首饰，自然是不会错的。“

跟没说一样。我却不放过他：“那依朱哥哥看，送什么珠宝首饰为好？“

“这个不如回去问你家娘子。“

好伶俐的朱仝，根本滴水不漏。我只得告辞。忙乎了半上午，最重要的一点我还是没弄清楚： 宋江对宋新妮的身份，是否知情？

回到史进庄上，史大浪又在锵锵的挖坑。我坐在昨天的同一个位置，拿起树枝来在那三道下划下第四道，抱着脑袋想了起来。但是今天与昨天不同，今天我老婆在家----她立刻把我叫进屋去。

“你傻不楞等干什么呢？“

“想点儿事。“

“别瞎想了，说正经的。 你把咱的银子放哪儿了？“

“银子？ 没了，花光了。“

“什么？“

“哎呀，别大惊小怪。那天给你看病，银子全给安道全了。“

小美大怒，恶毒的诅咒起安道全来，然后便算日子“今儿才十七，还有十三天才能领到钱----我昨儿赊了侯健六分三厘，说好今天一早去还的！“

这时候屋外声音响起：“姐姐别着急，账我已经清了去“。 小美连忙去开门，站的这个人风姿绰约，正是宋美龄。

“啊呀，宋姑娘怎么又来了？莫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来我家找？“我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