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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驴谈中国人事?D?D侃侃体委[顺便纪念一二九运动69周年]

码这篇文字正好赶上12月9日，这里先纪念那次爱国运动了。

这一二九运动，还真带出一位跟今天话题有关的人物。他后来成为国家体委主任，他叫李梦华。

没错，按习惯，牵扯出体委话题的，其实还是缘自一条新闻：

而此前一天，有消息称李富荣、何慧娴已被免去体育总局党组成员职务。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消息出来后，见到有网友留言，中组部管到了体育总局？老袁下台是怎么回事？刘鹏又是什么背景？这篇文章或许能给个浅显的答案。

先说中央任免体育总局的干部，这当然是需要法律程序的，不过体育总局虽然就是原先国家体委的翻版，级别一样，性质却不同。体委是国务院组成部委而总局只是国务院直属机构，体委的一把手作为“内阁阁员”，其任免要经过人大常委会；总局就没那么麻烦了。体委改制缘自朱槠基前总理1998年的大改革，下面有提到。

再说老袁下台。其实他确实是到该下的时候了。老袁生于1939年7月，2000年4月走马上任，到2004年雅典奥运会中国代表团胜利凯旋回国，就已经准备时刻走人了。每届体育主管的换任，必然要照顾到重大体育赛事如奥运会。老袁到点退休，实在是没说的。

雅典奥运会中国代表团优异的表现，无疑使得袁局长面上有光，冠冕堂皇的称赞这里就不说了，就表示一下敬意。不过体育彩票案、审计署查出的资金滥用情况和目前国内沸沸扬扬的中超足球事件，还是给袁伟民留下了一些令人遗憾的阴影。

而接任者刘鹏、总局党组书记李志坚的来头，下面慢慢说。

首先把体育有关的机构团体列个纲：

1．政府主管机构，当然是国务院直属机构国家体育总局，在1998年前是国家体育运动委员会（国家体委）。国家体委自1954年一届人大成立起，至1998年3月改制止，其间有过关门经历，历近40年，其后至今为国家体育总局，并可以想象将在今后相当长时间内存在。其历任主要负责人为贺龙、荣高棠[主持工作]、王猛、庄则栋、王猛、李梦华、伍绍祖、袁伟民、刘鹏。

2．社会团体：

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全国体总），全国性群众体育组主，起“联系、团结运动员和体育工作者”的作用。

中国奥林匹克委员会（中国奥委会），“发展和推动奥林匹克运动为主要人物的体育组织，代表中国参与国际奥林匹克事务。”（以上摘自《体育法》）

其他社会团体，包括体育科学社会团体和单项体育协会。

3．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组织委员会（北京奥组委），“成立于2001年12月13日，由北京市政府、国家体育总局、中央和国务院有关部门负责人、奥林匹克事务专家、优秀运动员代表、教育界、科技界、文化界人士，以及企业家和社会其它知名人士组成。”（摘自北京奥组委网站）奥组委是临时性机构，主要依附于北京市政府和国家体育总局，是个比较有趣的机构。现任主席是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刘淇，三大执行主席袁伟民（刚刚卸任总局局长）、王歧山（北京市市长）、邓朴方（中国残联主席）。北京奥组委的组建，也解决了一些人的出路问题。

上述组织暂且撂下，单独拿出体委来说。按我的习惯，主要讲近期的事情。

元帅主政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大家恐怕都觉得体委跟部队关系是最紧密的，其实得看怎么说。出任国家体委主任的贺龙、王猛、伍绍祖固然是军官出身，其实体委是管不到部队体育活动的。而早期的全国体育工作，是由共青团中央兼管的。这点到后面讲刘鹏的背景时再细谈。

这时候分管体育工作的团中央书记处书记，是荣高棠。

1952年11月15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19次会议上通过成立中央人民政府体育运动委员会（中央体委）。任命贺龙为主任。中央体委是后来国家体委的雏形。1954年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成立国务院，国家体委也应运而生。9月28日，一届人大一次会议，决定贺龙副总理兼任国家体委第一任主任。

体委是个极好的统战舞台，露脸多，无实权，这样蔡廷锴、卢汉等出任体委副主任。

贺龙贵为副总理，60年代后任体委党委第二书记、常务副主任的荣高棠这时期做出了积极贡献。贺龙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下台并于1969年逝世，荣高棠被批斗，国家体委关门大吉。中央自有兼管体育工作的小组代替。介绍荣高棠的文字很多，荣被誉为中国体育事业的创建者，他到国家乒乓球队蹲点的经历还一直让人津津乐道。平反后任中顾委秘书长、全国人大常委、国家体委顾问等职，还是个很积极的体育活动家。此外就是他曾参加了一二九运动，算是跟今天有关，这里就不提了。

乒乓外交

1971年4月的“乒乓外交”历来被作为外交工作的典范。其中具体细节无须详叙。这里要说的是，由乒乓外交直接导致了两件事：一是中央意识到体委的重要性，1971年7月8日，38军原政委、北京军区副政委王猛被任命为国家体委革命委员会主任，体委工作走向正轨；二是举世瞩目的外交成果下，庄则栋引起了特别关注，以致于后来接替王猛，并随四人帮倒台而下台入狱。王猛还是比较正直的干部，但文体口乌糟事不少，也是中央内部较量的主战场之一。王猛74年下课，四人帮力挺的庄则栋上台。刚刚而立的庄血气方刚，在革命大潮中实在作出了一些不堪的事情，这批“毛头小子”实在在政治上太过幼稚。1976年10月四人帮被逮捕，庄同时收监。可惜了这风华正茂的乒乓冠军，后来也就默默的在北京市少年宫作了乒乓球教练。

文革之后

庄则栋的下台再度导致其前任王猛的马吃回头草。王猛1977年2月回炉，但一直保留军职，直至1981年7月调任广州军区政委，功德圆满。李梦华接任国家体委主任。此后直到1988年12月伍绍祖上台，李梦华主宰中国体育工作达7年。而在此之前，李在1954年即任国家体委竞赛司司长，1960年即在贺龙手下任国家体委副主任，是老资格的体育界行家。而当时王猛则被讥为“外行领导内行”的典型。李梦华的秘书肖天，现任国家体育总局党组成员、局长助理。

1988年底李的下台，与今天袁伟民的下台有异曲同工之妙。1988年李梦华年届67，其实已超过正部长65的退休年龄。88年奥运会是他留任到会后的特殊理由。然而该中国兵败汉城，李立成千夫所指，就此借坡下驴。伍绍祖由此开始了他主掌国家体委、体育总局长达11年的历程。

将军主任

其实担任体委主任的将军不止伍一人。但伍绍祖的个人经历是很有意思的，这里重点讲一下。伍曾感慨的说，他人生道路上要感谢三位老师，胡耀邦、王震、张爱萍。这是有道理的。伍也是虎出名门，其父伍云甫曾在30年代任中央军委秘书长，中共建国后任中国红十字总会副会长、卫生部副部长。伍在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学的是核物理，曾任国家安全部部长、公安部部长、现任最高检察院检察长的贾春旺是他同学。受胡启立的关怀，伍被推荐给胡耀邦，1965年出任全国学联主席，迈上了从政的一步。文革开始后团系统被砸烂，伍随胡一同下放河南，其间阅读大量书籍。林彪倒台后，王震欣赏其才加之胡的推荐，伍被调到国务院办公室任王震秘书。此后由于其核物理的背景，1975年伍绍祖进入国防科工委，聂荣臻、张爱萍成为其顶头上司。1979年伍又被借调到共青团中央，任全国青联副主席、全国学联主席。与伍同时任全国青联副主席的，还有李瑞环、高占祥、杨乐、徐寅生等。1982年再升一级，官至国防科工委副主任，后任政治委员、党委书记，并出任其下属公司董事长，与伍同期任命为国防科工委副主任的，还有邹家华。1988年恢复军衔制，伍获少将衔。

1988年12月，伍绍祖在人们意外之中出任国家体委主任。国防科工委长期由聂荣臻元帅乘龙快婿丁衡高主持，自1985年到1996年11月长达11年由曹刚川接任，伍绍祖显然没必要留下。与国防科工委位高权重但默默无闻截然相反，国家体委是实权少但是出头露面机会极多的部门，正好发挥了伍口才极佳的优点。伍向来以笑面佛的模样出现在电视镜头和大众媒体前。到88年年底，伍去国家体委正是要他去救火。那时伍不过50岁。

彼时除了汉城失利、体育届陷入低谷之外，90年第11届亚运会即将在北京开幕，国内则出现聚众游行而局势不稳，作为与大众直接相关的体委其实是个火山口，工作并不好做。伍的手腕还是有一些的。所谓政治工作一抓就灵，他提出体育工作的主要任务是增强人民体制，基本方针是普及与提高相结合，群众体育与竞技体育协调发展、相互促进。北京亚运会由于此前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央给了伍极大的关照和支持，由此在亚运会的成功一炮打响，伍在体育圈的威望得以确立。

体委改制

1998年3月朱槠基任总理，国务院机构改革。在最初的方案中，国家体委从国务院组成部委中被撤销。本来朱总的意思是将体育管理工作交由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全国体总），但事实上全国体总只是群众性体育组织，由它担负起原国家体委的体育行政工作，真是勉为其难。最后是全国体总进行了改组，国家体委改组为国家体育总局，与体育总会一个机构两块牌子。伍绍祖出任总局局长、总会会长、中国奥委会主席、中华全国体育基金会会长、中国体育发展战略研究会会长、中国射击协会主席、国际气功联合会主席、国际武术联合会主席等职。

自此，国家体育主管部门领导不再成为“内阁阁员”，但仍保持正部级级别。关于1998年的机构改革，再多说两句。这次改革力度忒大，40个部委减到29个，体委的结局还算不错，与广电部、林业部都变为国务院直属机构。最苦的是那些经济行业主管部门，如电力、煤炭、冶金、机械、化工部直接并到经委中作为下属局，电子、邮电部合并为信息产业部等等。苦了那些部长们，分流也无处可去。只有冶金部部长刘淇因祸得福成为北京市市长，这是别话。

任内取得的体育竞赛成绩就不说了，伍绍祖还全面推动了体育事业的改革，确实是大刀阔斧。1995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获审议通过。1997年11月，国家体委决定,凡原来由国家体委机关管理的体育项目都变成协会管理,由管理中心承办。（突然想起纳米小洞儿说中国棋院的事了。呵呵。）不过两年后，FLG事件的扩大，直接导致距到点退休尚有3年的伍绍祖黯然退出体育届，转任正部级的中直机关工委副书记。那时逼于形势，伍下台也是迫不得已。2004年6月，年满65岁的伍从中直机关工委副书记位子上退休，其位置由中组部副部长孙晓群接任。现在的笑面佛彻底轻松了。

传奇主帅

接替伍绍祖于2000年4月出任国家体育总局局长的袁伟民与伍同庚，自1984年任国家体委副主任起，这个位子上已经坐了16年。应该说，如果没有伍绍祖的提前离任的话，袁怕是一辈子坐不到正部长了。

2000年4月，距悉尼奥运会不过百日，中国奥运会临阵换帅，原因不言自明。但前期准备工作出色，中国代表团取得的成绩依然令人瞩目。

20年前以中国女排大满贯、女排精神闻名全国从而开始走向体委领导岗位的袁大帅，20年后又以奥运会上中国女排泪花中胜利击倒俄罗斯老对头的喜剧落幕中走下舞台。不知听到中央评价时的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袁任教任职期间的辉煌自不必多说。对于近一年来的各种事端――资金挪用、彩票丑闻、足球黑幕，大帅也有他的苦衷。哪个领导都是官，却只有体育领导经常不被当干部。露脸多、又与群众活动密切相关的体育主管官员，往往是扮演着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当竞技与赌彩挂钩而没能实行有效兼管后，体制上暴露出的恶果就显现出来了。这个角度上说，体育总局要负主要责任。袁伟民上任，面临的主要工作就是两条：北京申奥和奥运成绩。考虑到2004年雅典奥运结束后必定退休，一些急功近利的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袁伟民是12届中央候补委员，13、14届中央委员，15大时由于新安排又“降”为中央候补委员，16大已是正局长的他才返回中央委员行列。在政坛上也算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些问题还是不多讲了。大帅离去之际，还是向袁伟民的女排精神致敬吧。

又见“外行”

回到今天的新闻中来，让我们看看刘鹏的情况。

在朋友们诧异于“外行领导内行”之前，先小讲一下团中央和体委的关系。

从49年甚至更早，两者就有了极其紧密的关系。如前所述，在中央/国家体委未成立时，团中央代管全国体育工作。团中央书记处书记荣高棠由此成为后来的体委主管。而运动员管理的需要，使得团的宣传组织优势功能得到极大发挥。尤其团干部与运动员年龄的可比性、运动队政治工作的重要性，更使这两个“冷”衙门得以充分往来。伍绍祖由国防科工委到国家体委的惊天一变，还是倚重了其在团中央、全国青联和军队工作的双重优势。伍的前任李梦华，也是三、四届的全国青联副主席。而曾任国家体委副主任、伍的同行徐寅生，则是此时伍绍祖全国青联的同事。至于刘鹏，则是八届全国青联主席。

关于团中央任职的干部，今后还有的讲，而且一讲就得不少篇幅。这里澄清一下，所谓“团派”是当下海外讨论中国人事最为热点的问题之一，其实这个理解颇有错谬。共青团本来就是共产党的后备军，团培养出的干部走上党的领导岗位，有何稀奇？一些媒体动辄把曾任过团职的干部统统归到所谓“团派”，贻笑大方了。事实上亲疏远近都是很正常的，因为工作关系而受直接上司赏识提拔也是正常的，但同事间还可能会打架使绊呢，何况全国多少团干部？

全国青联主席里，刘鹏的前任张宝顺现是山西省省长，再前任刘延东现是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央统战部部长，再再前任就是胡总了，后任巴音朝鲁现是浙江省委常委、宁波市委书记，再后任孙金龙现在是安徽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延东可望进入下届政治局，张宝顺、巴音朝鲁前景都非常看好，孙金龙尚年轻，总能熬下去。作为刘鹏而言，1997年出任中宣部副部长，5年后任四川省委副书记，与常务副省长蒋巨峰同步到任，其时应有提前卡位的意图。但是四川人事向来非常复杂，可能是刘鹏那里不好打开局面。有关重庆、四川人事，容日后再秉。2年来中央应该是把刘作为未来的省委书记培养的，但是距离张学忠退休尚有时日，这次先出任正部长级的体育总局局长，对刘鹏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至于说外行领导内行，也得分怎么看。内行固然熟悉行情事务，但易于拘泥琐事得过且过；外行则少了干系，往往重剂猛药，各有利弊吧。

体育行业上升空间有限、圈内文化素质略低、人情事务不易控制，曝光度又太大。刘鹏的机会在于近期抓几件大事，宣传上把握机会，然后再下放地方省委书记，徐图进取，或能再升一步。

这里再作一补充。近年中国体育大事就是2008年北京奥运了。因此，这3年半的时间内，没有意外的话，刘鹏当会一直坚持下去至少到奥运结束，那时的他不过才57岁。那之后下放省委书记两年再调回中央，前程远大。而最近的配套人事，应是刘鹏进入奥组委任执行主席、明年接替李志坚的总局党组书记和全国体总主席的职位。而四川刘走后的空缺，今后还有的说。

其他人事

多说一句体育总局党组书记李志坚。李小袁伟民一岁，最迟明年退休。在出任体育总局党组书记之前，任北京市委副书记已经长达8年。这牵扯到北京人事问题。尤其陈希同出事后，北京官员走马换将，忙得不亦乐乎。在确定刘淇出任北京市市长后，资格更老的李志坚、张福森等纷纷调出，实属无奈。北京的问题比较敏感，有机会会跟各位探讨。

还有几位大腕，写出来不评说了，比如曾任全国体总主席的著名体育学家、清华大学教授马约翰；曾任中国奥委会主席、国际奥委会第一副主席的体育界的大外交家何振梁……他们的故事各位可以补充，这里就不多说了。

另外这北京奥组委人事上也是有故事的。其中蒋效愚颇能说上一段，届时与北京人事一起讨论。

而残联主席邓朴方的事迹，还是专门起个重要全国社会团体或者“康华”的题目再说吧。

此外，中国政、协不分，即政府职能部门和相关社会团体协会等总是交叉任职。国家体委、全国体总、中国奥委会也是如此。当然也可以说是提高了效率。常常听到“一套班子，两块牌子”，这个算是它的一个特例吧。

最后一说国务院的体育主管领导。似乎，常说的科教文卫体经常是归到一类，其实论性质，文体在一起还是说的过去的。贺龙副总理兼任国家体委主任是迄今惟一一次，而且在可以想象的将来，应该都没有这种殊荣了。最近的，李铁映、李岚清都分别分管过体育事业。目前分管的则是同时掌管科教的国务委员陈至立，而顶头上司则是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

就此打住，谬误不敬处还请大家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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