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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西域,不只是传说之一初开玉门第七章 虽远必诛(五) -- 阳光不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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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西域,不只是传说之一初开玉门第十章决择 (二)

改名有瘾

单于也没多想,你换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单于,两不相干。一个印信会有什么差别吗?也不应该有什么变化。按照单于的意思直接就想在酒桌上就以旧换新。旁边匈奴的重臣左姑夕侯苏虽然深有疑虑,一眼没照顾到,单于就接了新印,把旧印交给了王骏。这里面有个差别,印是汉字书写的。单于并不识汉字,得过后翻译。

宴会过后两边回到帐篷各自商量,单于是请人翻译去了;王骏一行是研究明天怎么办。章毕竟同玺有很大的差别。这一点不仅王骏一行知道,匈奴悉汉朝事务的贵族左姑夕侯苏也知道。这也是让单于最不满意的,“章”代表着与臣下无异。但是在王莽看来属国就是臣下,没什么分别,要不怎么会有王莽四条?单于在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做臣下。

研究结果大家一致认为,单于一定不会这么痛快地接受新玺,而且也没有办法说服单于愉快地接受新玺。不明不白地给降了一大级,谁能愿意?虽然工资待遇照旧,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明天又是麻烦的一天。

王骏一行六人中右帅陈饶很有主意,胆大,按照东北话来说就是有点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旧玺毁掉。明天单于爱咋办咋办。

第二天,单于果然对新章不满意,要求返回旧玺。旧玺没了!新朝已经建立用新章是必然的,每个人都要换,不单是单于。王骏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大堆,越抹越黑。单于是无论如何理解不了,但也真是无何奈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使单于恼羞成怒。

在回来的路上,王骏一行在左犁汙王咸的驻地发现了被单于掳来的乌恒人。一问之下,左犁汙王咸也很老实,就把事情都告诉了王骏。也许这是中央政府第一次知道单于的绑架行为。看来王莽给单于降一级也不是没有道理。总想方设法挑战中央的权威,不收拾行吗?很奇怪,是乌恒人没有报告护乌恒校尉,还是护乌恒校尉没有上报中央。如果王莽知道这个情况是否还会以章换玺, 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以王莽的性格是必然要做出更有效的反应。

发现这一违法事件之后,王骏马上勒令左犁汙王咸转告单于送这些乌恒人回家。单于很气愤,刚刚被莫名其妙的降了级,现在又被发现了违法行为,一肚子气真是没地方撒。气昂昂的问:怎么送,从塞外送还是塞内送?

在得到从塞外送的指令之后,单于派右大且渠蒲呼卢訾领十大将万余骑送乌恒人回家。沿外长城一路向东,勒兵朔方等汉关城下浩浩荡荡。这哪是送行,分明是示威。单于能有这么大的脾气一点不使人感到很诧异。一路走来单于一直是不断试探汉朝的底线。相比以玺换章来说,遣送单于扣留的乌恒人更让单于感到郁闷、不平,毕竟这才是关系到实际利益的东西。玺也好、章也好,只是一个说法罢了,面子上的事而已。

不过这也符合动物世界通行的利益原则,当实力发生了变化之后,双方的关系也要发生相应的变化以反映真实的实力对比。现在,单于之所以还停留在示威阶段,不是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而是对汉朝的实力不自信。这本身也是一个试探。

虽然单于一肚子气,还是派出弟弟右贤王舆赶着牛羊到长安来谢恩。谢恩是假,主要还是想把旧玺要回来,当然顺便也看看新朝的虚实。这里面就有一个差别,单于要的是旧玺,旧玺是汉朝发的,根本就不可能要回来。没准还要惹王莽同学生气。

车师暴乱

单于的这种示威行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草原,对各个民族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而最受触动的还是车师后国的现任国王须置离。

前几年车师后国的国王姑句由于叛逃匈奴被公开斩首。其根本原因还是由于新路即将通过车师,而车师是无力承担往来汉朝使节的费用。事实的发展也验证了前国王的担忧,尤其始建国二年五威将帅王骏一行六人的出巡更使车师后国不堪重负。

单于的举动无疑给须置离打了一极强心针。单于塞下示威不久,随后发生的另一件不相干的事情直接导致了车师之乱。

甄丰是王莽建立新朝的功臣之一,褒扬王莽的功德是不遗余力。在王莽的几个谋士之中,甄丰原先的地位是很高的,与王莽的主要助手刘歆、王舜差不多。可是甄丰总觉得自己有功,是刚而犯上。王莽看在眼里,是记在心上。登基之后分封官员的时候,就完全按照哀章的符命来了,没有一点照顾。甄丰就同卖饼的差不多了。甄丰当然是很不满,但是也没说什么。不久甄丰的儿子甄寻不忿,就给老父亲制造了一个符命,说新朝应该效仿周公和召公的故事,将天下分成左、右两部分,由左、右伯分别管理。而且,右伯的人选就应该是甄丰。 这就是等于向组织要待遇、要官做。

虽然王莽不大喜欢甄丰,也不能怎么样他,毕竟是功臣。借着这个符命王莽顺势就封甄丰为右伯,想把他派到西边远远的,省的麻烦。右伯的管理范围就包括西域。这边甄丰还没有出行,须置离已经以此为借口开始制造声势了。

右伯到西域一定经过车师后国的新路。右伯及其随从人员的数目也一定是庞大无比,迎来送往的任务必定十分艰巨,一定花费不菲,是车师后国这样的小国家所无法承担的,势必会影响车师后国人的正常生活。须置离这么一宣传,闹得车师后国人心浮动。这正是须置离的目的,他好借此机会率众投降匈奴。

可是屋内说话,墙外有耳。须置离的一举一动全在戊己校尉刁护的监视之下。当年都护府将前国王斩首之后,汉朝不仅立须置离为新国王,而且也提拔了车师后国内两个亲汉的部族首领,分别任命为车师都尉和车师后城长。所以,还没等须置离谋定而动,戊己校尉刁护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一问之下,须置离也对自己的计划供认不讳。这下不办都不行了,刁护只好把他送到都护府。

须置离这一去自然是不可能回来了。车师人是把眼泪擦干,把心一横,在须置离的哥哥辅国侯狐兰支的带领下,两千多人就东去投降了匈奴。

令人奇怪的是手握重兵的戊己校尉刁护并没有对狐兰支的叛逃队伍进行拦截,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也许刁护对车师后国前、后两任国王的遭遇深感同情,既然不愿意在这里,爱上那就上那吧;也许刁护正在病中,无意、也无力于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许刁护本身就对王莽新朝有想法,总之,刁护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匈奴单于正一肚子气没处撒,不仅收留了狐兰支, 而且即刻派兵同狐兰支回攻车师。狐兰支主要是想惩罚向戊己校尉通风报信的车师后城长,没想到都护司马也在车师后城长的住地。混乱之中杀了后城长,也伤了都护司马。

单于不仅出了气,而且等同于宣布同王莽新朝彻底决裂了。这是乌珠留若鞮单于任内的事。

陈良叛变

车师暴乱这一战的规模不是很大,车师后城长手下也就二、三百人。由于匈奴参与进来了,况且又伤了都护司马,就使得情况变得复杂起来,本来已经骚动起来的人心更加混乱。

汉军将士,对了现在应该叫新国将士对效忠的对象产生了混乱。谁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觉醒来天子姓王了,原先引以为豪的汉军战旗要被踩在脚下了,能不乱吗?虽然已经看过了五威将帅的巡回展览,对事情的原委也有了基本的认识,但是要说解决了所有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换防的问题。连西域都护使但钦都连续干了近十年了,早超过了三年一轮换的期限,想必这些下级军官也没有按时轮换。心里的怨气是很大的,想家呀。这几年王莽净忙着天下大事了,估计早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车师暴乱之后,更是谣言四起,军士们几乎一夜数惊。传得最多的就是匈奴大军将至,将一股扫荡西域。其实这时单于已经跑得远远的了,单于也怕汉军的报复行动。这个谣言从哪来的很叫人深思。现在戊己校尉的手下按照逻辑上基本可以分成了三部分:心向汉朝的、心向新朝的、模棱两可的。这个时候散布谣言无疑就是要搞乱人心。

即使是匈奴真的大举入侵也未必能吃得下汉军在西域的驻军。汉军在西域的部队总数应该不少于七、八千。其中戊己校尉所部应该有六千,分屯两地,那是汉军骑兵的精锐。都护使手下最少也应该有一千到两千人马。而且,西域也不是都反了,尤其是龟兹、乌孙的力量还是可以借重的。况且,戊己校尉也是防守森严。

重病中的戊己校尉刁护为了防备匈奴可能的袭击,分配陈良、终带、司马丞韩玄和右曲候任商相等四人各司其责,加紧备战。司马丞韩玄掌管诸壁、右曲候任商相掌管诸垒。弄错了吧?壁垒、壁垒,怎么分开了?

平常我们都说壁垒,但是这是两样不同的东西。据有关专家考证,壁是住人用的,垒是用于了望用的。当然有壁就有垒,二者也是不可分的。戊己校尉府所在地之一高昌壁就是其中较大的一个壁。从刁护的命令可以看出汉军是分散住在几个壁里。这种防御体系对于不善攻城的匈奴也是一个难题。

常言道将是军中之胆,戊己校尉刁护正重病在身,不知不觉就影响了部队的士气,对部队就逐渐失去了控制。戊、己校尉原本是两校尉各守一城。近年来汉廷为了事权统一,合二为一,在动荡年代就出现了问题。

军中无主,一些自命聪明的人就开始自谋出路。被刁护卫以重任的陈良、终带、韩玄、任商相等四个人就组成了一个互助小组,商量怎么办?商量的结果是绝望的,应对的行动是残忍地、不可饶恕地。

在他们看来,完了。匈奴不日将至,以现在的状况根本打不了。只有投降匈奴一条路可走。不然就只有等死。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谣言就是他们造出来的。这些人对新朝不满,又没有机会,反叛之后也没有去处。现在看到单于同王莽决裂了,正好到大草原上去加入单于的队伍。当然这都只是揣测,没有任何证据。

于是匈奴没来,汉军先乱了。叛乱的最大障碍无疑就是戊己校尉。

当夜陈良派人首先控制了防御体系最外层的烽火亭,胁迫烽火亭管理员点起烽火,造成匈奴大举入侵的假象。一亭举火,周围的烽火就要跟进,消息很快就传递出去了。时间不长,大部分人就都知道了。前面匈奴将要入侵的谣言做实了。

随后陈良等人带着自己手下的数千军士浩浩荡荡开向戊己校尉府。管理诸壁的司马丞韩玄也传令诸壁,匈奴大举入侵,全体集结待命。很多不明真相的士兵,也都拿起武器加入到叛乱队伍中。大队人马开到离戊己校尉府数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将近天明的时候,得到匈奴入侵消息的刁护击鼓聚将,陈良等人是一拥而入。刁护一家数十口全部遇害。陈良、终带自称前汉大将军,裹挟着屯田士卒及其在军中的家属共计两千多人,投降匈奴去也。

整个事件暴露了朝代交替过程中出现的混乱。即使象王莽这样的和平演变,要想保持政权交替过程中的稳定也是不易。如何形容这一事件的严重性都不为过,今后一段时间内许多时间的演变都与此有关。戊己校尉府的崩溃打乱了中央王朝管理西域的整体部署,西域都护府事实上成为了一支孤旅。西域的门户大开,匈奴可以自由地进入西域,还乡团又回来了。

陈良等四人的叛乱成为压垮汉匈关系的最后一枚稻草。单于彻底看清了王莽新朝的本来面目。单于是异常兴奋,立即任命陈良、终带为乌贲都尉。而且,数次在单于庭宴请陈良等人,探讨天下大事。估计一方面是想了解汉朝军民对王莽篡汉的看法,为自己反莽找理论依据;另一方面也想了解新朝在西域的人员配置、军队士气,为下一步行动搜集情报。

这时候弟弟右贤王舆也回来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消息。随后单于给匈奴南将军右伊秩訾下达了作战命令,兵发西域。很快不仅相邻的西域各国,而且西域都护府的安全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这就是等于公开开战了,虽然还没有直接攻击汉关,但是一打起来那还收得住。

金钱不是万能的

单于实在是挑了一个好时机。王莽正在焦头烂额地忙于土地革命,哪有精力照看单于呀。王莽的一统之路遇到了麻烦,更重要的是麻烦不仅来自于昔日的草原霸主匈奴,而且一些小的国家也跃跃欲试。王莽决定拿匈奴开刀以实现自己天下一统的大业。抓主要矛盾,只要收拾了匈奴其他各小国家迎刃而解。

至于具体做法,王莽翻开《周礼》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相关的策略。关键时刻,王莽渊博的学识起了作用。沉思片刻,王莽想起了《推恩令》。

汉武帝的时候为了削弱各刘姓诸侯国,实行了推恩令。每个王爷、侯爷都有不少孩子,领导的关怀、皇恩浩荡不能让一个人享受了,老王爷去世之后,整个诸侯国要平均分给所有的孩子。让所有的刘姓子孙享受到皇帝的关怀。这样一分,诸侯国就越来越小,基本上一、两代之后就没有什么实力了。到刘备那就只能卖草鞋了。

王莽也要给匈奴来个《推恩令》,同是呼韩邪单于的子孙凭什么只有一个单于,太不公平了。王莽要把呼韩邪所有的孩子都封为单于。虽然现在乌珠留单于犯了错误,不能由于这个害群之马而影响整个呼韩邪家族,就惩罚他一个人,把他改名为降奴服于,同时把呼韩邪在世的十五个儿子都册立为单于。分而治之,主意倒是不错,可是得找到人,茫茫草原哪那么容易就把所有人都聚起来?

始建国三年年初,王莽派遣中郎将蔺苞带领万余精骑和无数珍宝到云中塞下,引诱呼韩单于的儿子们来降,想把匈奴分成十五部,设十五单于。

在招抚、分化、瓦解的同时,王莽还给单于准备了三十万大军。王莽还是深通战争的精髓:钱。打仗不就是打钱吗?此时王莽的府库充裕,有使不完的钱。于是王莽下诏,派遣立国将军孙建率领十二员大将,齐到并出,务求全胜。预计集结三十万兵马,限期在边境到齐。先到的要等后来的,一并出击, 不能抢功。

这就暴露了王莽对战争的无知。战争不是光有钱就行,还要有谋略,有计划,有组织。否则何必要出兵,拿着钱袋子相互PK不就完了吗?

费了半天劲诱降的效果十分有限,只有右犁汙王咸和他的两个儿子来了。到了之后咸就被封为孝单于,咸的一个儿子助也被封为顺单于,当然少不了威胁利诱。而且,咸的两个儿子马上被送到长安,封为高官, 也就是软禁起来了。

对于王莽的分化瓦解,单于是非常震怒。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王莽又不是汉宣帝的子孙,凭什么当皇帝?当年宣帝对匈奴有再造之恩,那是不能忘,也不能背叛,对于王莽那就讲不了了。于是时隔几十年后,匈奴再次叩关。雁门、朔方等郡都是惨遭涂炭。

剿匪

王莽的剿扫匪大军正在陆续向边境集结。先到的还在边境待命。为啥?大军未完全集结到位,未敢轻出。这也是统帅王莽的要求。可是这样虚耗钱粮,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中原大国从来不缺明白人,讨濊将军严尤就上书王莽,分析了当前的形式。

匈奴对中原王朝的袭扰是由来已久,历经周、秦、汉三代,各有不同的处理方法。周朝把匈奴当作苍蝇、蚊子一样,来了赶跑就得了,大军不出境。这是中策;秦朝是无策,建长城,画地为牢,自保而已;汉朝采取了下策,以汉武帝之神武,卫青、霍去病之勇冠三军,历时三十余年,才降服单于,但也是天下疲惫不堪。那么有没有上策哪?严尤没说,估计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当年始皇帝征岭南的时候,采取了三策:同化、教化、通婚,也就是将所谓的夷狄变成中国人。这需要漫长的融合过程。宣帝以来对各属国采取的羁縻政策也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接着严尤又给王莽分析了新军所面临的困难。要聚集三十万人,估计得一年左右的时间,那么先到的部队必然会空耗时日,最后师老疲惫士气都泄了。再就是边郡无法供应这么多的粮草,需要从内地各郡转运,空添很多负担;三十万人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再有钱也耗不起。

草原的气候与中原大不相同,并不是所有部队都能适应。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那时虽然没有啥啥流感的,但是感染疾病也是在所难免的。根据以前的经验部队集结、战斗也就是两三个月,不是不想穷追猛打,必其功于一役,而是不可能,没有办法打持久战。

严尤的结论就是现在的做法不和兵法,也不符合实际。希望允许先到的部队能够快速出击,给单于以雷霆一击。否则,迟则生变。

严尤的看法很有道理,既符合兵法,也符合实际,但是严尤并不理解领导的心思。王莽的整个工作重心都在内部的改革上,此时开辟对匈奴作战实在不是时候。在王莽看来匈奴也好,周边的其他属国也好都不在话下,只要内部改革搞妥了就是一战而定,或者是传檄而定。领导现在要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集结大军就是吓唬匈奴,不能由于讨伐匈奴而转移了工作重点。这就有点太书生气,太理想化,太脱离实际了,匈奴毕竟不是吓大的。结果没吓住匈奴,自己却被拖垮了。

军队到了边境之后没有什么事可做,又不是人民军队有强大的纪律约束,必然放纵不堪。而内地郡县征兵也很困难,生活已经很困苦了,谁愿意去边境打仗?于是人民弃家而走,就形成了盲流。没有吃、没有穿、也没有人给我们造,更没有正当职业,这就形成了社会不安定因素。

而大军都集结在边境,内地一旦发生事变连镇压的人都没有。王莽不仅没有将雷管拆除,而且还把导火索点燃了。

多米诺骨牌

在王莽与匈奴扯不清的时候,西域的乌孙也对王莽发出了试探手。

始建国五年春,乌孙的大小昆弥同时向长安派出使节,向朝廷进献贡礼。一听这就是新鲜事,是不同寻常时间点发生的不寻常事件。乌孙的大小昆弥不说是仇深似海,也是冰炭不相容。自乌孙两立就矛盾重重,汉成帝年间,小昆弥末振将还杀害了大昆弥雌栗靡。因此,大小昆弥能同时遣使贡献本身就不同寻常。不会是巧合,不约而同吗?

应该是约而同,不是不约而同。在西域各国中乌孙同汉朝的关系是非同一般,尤其是大昆弥,那是解忧公主的后代。对汉朝的向心力非常强。王莽建立新朝之后,尤其是五威将军王俊等人巡视各属国之后,乌孙也产生了困惑,不理解王莽想干什么。所有的领导都被降了一级,虽然没有实质的损失,面子上也过不去。因此,两昆弥商量之后决定派使贡献,试探一下王莽的真实意图。也许这不仅仅是乌孙两昆弥的意思,很可能也是西域各国的共同想法。

两个使节一起出现在长安,一方面说明在对中原王朝的关系上,两昆弥都不甘居人后;另一方面也暗示王莽,两昆弥也有共同利益,也是可以联合的。

可以说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不仅两昆弥在等待使节的回信,西域各国也在看,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疑惑。

这些道理王莽同学肯定都明白。作为政治家,王莽可能比大多数人看得都透彻。但是政治家也有政治家的盲点,尤其是像王莽这样执著的政治家。在处理各属国的关系上,王莽最重要的理念就是一统,不是将来一统,而是现在进行时。在王莽眼里,接待的不是外国使节,而是回京述职的基层官员代表。所以谁干得好,就做上坐,干得不好就做下面。在安排座次的时候,由于小昆弥更得人心,王莽就有意派人把小昆弥的使者排在大昆弥使者的前面。

这个认知不仅大小昆弥的使节无法理解,朝廷的官员也无法理解,太超前。师友祭酒满昌就因此丢了官。错了,座位安排的不对,大昆弥应该在前面,这是奉使不敬。满昌就因此弹劾负责接待的官员。哪错了?你错了,跟不上领导的步伐。

毫无疑问,试探的结果让大小昆弥不仅愤怒、疑惑,更加失望;西域各国也看明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将军一个令,连乌孙都遭到了冷遇,天下真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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