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正德五年：明武宗的失败之年。 -- 天煞穆珏

既然来了，也多说两句合法性这个问题（二）

体制左派也好，体制右派也好，他们的心愿多半都不会实现。原因就在于咱们天朝后清政府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比八达岭的长城还要厚，远远地超出了体制左派或者体制右派们的任何想象能力。想当年咱天朝后清连坦克都可以开到天安门广场去对付几个手无寸铁螳臂挡车的歹徒，羊头狗肉这样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不管体制左派或者体制右派们再怎么讽刺打击挖苦政府，天朝后清必然还是“任而东南西北左右风，我自岿然不动”，是绝对不会为体制左派或者体制右派的几个跳梁小丑而干扰了当前的大好局面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我是说假如真的有一天，咱天朝后清迫于体制左派右派的强大压力，不得不在羊头与狗肉之间做出抉择的话。。。我只能说，真到了那个时候，最可能出现的。。。只怕还是天朝后清被逼急了不得不改旗易帜，把羊头换成狗头了事，而决计不可能出现改卖羊肉的情形。这其中的原因当然也无需多说，这是中国当前的政治现实决定的。看不明白这一点的话，还是多花时间陪陪孩子吧。。。

宪法也好，合法性也好，在当前跟革命一样都成了热门话题。但好多人在讨论的时候，其实都忘了加一个限定词：这个宪法，到底指的是谁定义的宪法？这个合法性，又到底指的是谁定义的合法性？

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建立中央集权开始到现在也有两千多年了。这么多年人来人往，台上台下，难道每一个王朝或者政权，都有合法性么？就以秦始皇为例，焚书坑儒杀了那么多，法令严苛让百姓苦不堪言，不过十年，强秦灰飞烟灭，难道秦始皇也有合法性？

但秦始皇又确实是有合法性的。当然，这个合法性与秦始皇对中华民族的贡献是连五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的。还是前面讲的，“秦始皇有大功于咱们中华民族”与“秦始皇就必须当咱们的皇帝”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必须要分清楚。实际上秦始皇的合法性来源不是别人，其实正是他自己。秦始皇以武力统一中国后，他的话就是国家的法令，他的话也是国家的意志。既然他认为自己“功过三皇，德兼五帝”，那么在法律意义上当然就是正确的。于是乎，秦始皇当皇帝符合他自己制定的法律，具有他自己定义的合法性。

不过，虽然秦始皇有有他自己定义的合法性，但他焚书坑儒，得罪了士大夫阶层，显然不会有士大夫阶层定义的合法性，而他的严酷立法让百姓苦不堪言，当然也不可能具有平民老百姓阶层定义的合法性。

秦始皇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吸取了其中的教训。汉武帝的独尊儒术，其实就是在权力上与士大夫阶层的妥协：士大夫阶层用孔子的君臣学说在意识形态上向作出忠于皇权的保证，而换回来的是改朝换代也不能被剥夺的与皇帝分享的权力。或者用在宋朝曾经与奸臣逆子王安石做出艰苦卓绝的斗争、赤胆忠心的忠臣文彦博的话来说就是，皇帝“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于是此后几千年武人可以造反、平民可以造反，而士大夫却决不允许造反。撕毁了这一契约的王莽被历朝历代盖棺定论为乱臣贼子，也正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从这一个角度上来看，汉武帝之后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显然在合法性问题上比秦始皇更进了一步：一般而言，他们当上皇帝，既具有他们作为皇帝本人所定义的合法性，也具有士大夫阶层所定义的合法性。

有人可能会提出疑问：既然老百姓不投票，你就不可能100%地保证老百姓真的支持你，那么历朝历代的士大夫们也从来没投过票，你凭什么就认定士大夫在狗肉问题上一定是支持皇帝的？难道就靠儒家学说的羊头么？

这个问题其实倒是很简单：皇帝显然不可能把全天下所有反对自己的老百姓给杀了，毕竟全天下的老百姓还是太多了。但全天下的士大夫才有多少？把反对自己的全都杀了，剩下的不就是100%支持自己的么？

至于皇帝与士大夫之外的平民老百姓所定义的合法性么。。。，从常理来讲，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有可能会得到平民老百姓更多的支持，于是当然也更有可能有平民老百姓定义的合法性。

但问题在于，从古至今中国从来不存在全民表达自己意愿的渠道。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能不能得到多数平民老百姓的支持，是一件只有老天知道的事情。换句话说，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比如说朱元璋虽然确实有可能在实质上有平民老百姓定义的合法性，但在形式上却根本无从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