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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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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锦衣异志录(20)太子私出定州城

  太子伸了个懒腰,笑道:“恁大的牢笼,连张给爷坐的椅子都没有么?”

  “爷稍待,我们这就去给您拿。”那群精干的年轻男子倒不惊慌,只是一应一答之间已迅速做出反应,不一会功夫便从大牢内拿出太师椅给太子坐下。

  定州大牢内的牢役们从没见过这般训练有素之人,个个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爷,这四人是我与居易在定州大牢后门堵住了,这四人逃出后门之时,手中还拿着火种。”黑衣的唐居容上前一步与宋居易并排而站,向着太子说。

  “是谁指使?”太子斜靠在太师椅上,双目半闭道。

  “还不曾问到。”

  太子一笑,睁开眼,端正身体环视周围牢役,道:“你们可认识这几个人?”

  牢役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太子看向唐居容,笑道:“居容,看来我不适合做刑部的差事呢?都没人应我。我是不是该换个差事做做?”

  唐居容面容严肃,老实地答:“爷,居容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哈哈笑:“你不知如何回答,那帮老家伙倒是知道如何回答我的。”

  周昂听得奇怪,只觉太子所言另有所指,不由望了太子一眼。太子正好也瞧过来,嘻笑道:“周昂,你看我做甚?”

  周昂看着太子,缓声道:“爷,您怎会到定州来?”

  太子又伸了个懒腰,懒懒道:“家里大小事一应由那些老家伙们作主了,我也无事可做,可不就带着府里人出来玩玩呗。”

  周昂心下微异,皇上卧病,明明是要太子临朝听政,但听太子口气,这朝中大事小事皆决于内阁那帮老人,似乎太子被架空的样子?周昂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朝中人事复杂,非他这等初入朝之人能明了的。

  李龙在旁边也听出太子弦外之音,但太子能来到定州,显然不是为了玩玩儿,那心里,还是担心朝事政局的吧。太子说的府里人,应该是指他东宫太子府的私人侍卫,看来太子是瞒着朝廷那帮官僚,私自出京的。

  太子把目光从周昂身上移向李龙,笑问:“你怎生不说话?”

  李龙微微一笑,道:“爷,既来了定州,就由我陪您去看看这里的风景可好?”

  太子淡淡道:“这里有何风景可看?”

  “我大明江山处处山河锦绣,美景多不胜数。李龙愿陪您遨游四海,逍遥天下,经过春夏秋冬,历遍风霜雪雨,不离不弃。”李龙直视太子,含笑清晰道。

  李龙言词诚恳,真挚。周昂,唐诗,宋词,唐居容,宋居易及那一群年青男子都不禁看向他,被他打动心扉。齐齐向太子跪倒,道:“我等皆愿陪在您的身边,历遍风霜雪雨,不离不弃。”

  那些牢役及孙叙等人被这样的阵势震住,其中一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太子大声道:“我晓得这些人都是什么人,求上官贵人饶我等失职之罪,我等定和盘托出。”

  太子听着李龙的话,一扫在京的郁闷,展颜笑道:“你们起来吧,这话可是你们说的,可不能食言。”

  众人再齐声道:“我等绝不食言。”

  “好了,好了,我很开心,你们起来吧。哎,哎,你,你,你先前说些甚?”太子看向那跪倒的牢役笑问。

  跪下的一众人等皆起身,独有那牢役跪在地上叫道:“爷,您可是从京里来的大官,求爷恕我等失职之罪。”

  太子听了李龙等人的话,心情大好,看着牢役戏道:“你何事失职?”

  “小的监守定州大牢,却被人放火,求上官宽恕。”

  “那是这四人有意为之,你等自然防不胜防,不知者不罪,你且说这四人是何等人?”

  “回上官的话,这四人皆是武备库千户身边的亲兵,这从左至右依次唤作马忠,刘二,赵冲,钱宝。”

  太子看向那四人,拍掌笑道:“好好好,你们的名字可是知晓喽,还要护着你们背后的主谋么?你们可知故意纵火烧毁朝廷府衙是何罪?”

  那四人见被人供出名字,料想躲不过,便一五一十的供出武备库千户因审查出武备库遗失千件武备器械,生怕那些已被捕的属下供出更多秘密,有意假作火灾想将那些人全烧死以求脱身。

  听着这四人供诉,那做杀手的七人也急急招供,以求从轻发落,原来这七人也是武备库千户派来,为求万全,杀人免灾。

  太子听得笑死了,指着周昂,李龙,对这七人说道:“就你们一群废物,也能杀得了他们?”

  “求上官饶恕,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天高地厚。”

  太子看向周昂,问道:“你来定州多时,此事如何处置?”

  周昂谨慎答道:“回爷的话,属下定追查到底。”

  太子看了周昂一眼,微微一笑:“先是定州文武镇三大长官,现在连武备库千户也牵扯其中,若再追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你说还会牵扯多少人?”

  周昂看向太子,太子则看向唐居容和宋居易:“你二人去把武备库千户带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唐居容和宋居易领命而去。

  高玉见唐、宋二人离开大牢,便走过来悄声对太子说:“殿下,先去歇息吧?”

  太子看了李龙一眼,对周昂说:“定州一案到此为止,你今日把所有的案宗结了。”

  “爷,那土官镇抚等人还要抓吗?”周昂问。

  “凡是已在案上的名字全部勾来,其余的且放过一边。”太子看着周昂道。

  “属下知道了。”周昂领命。

  太子看着李龙,握着他的手笑道:“你既说带我去玩,现在就去。”

  李龙笑道:“爷,您不要歇息一下么?”

  “难得出来一趟,可不想闭着眼便过了。”太子说完,拉着李龙就走。

  东府诸将随行,太子一停步,回首看着诸将及高玉道:“你们也累了,且随他们歇息去吧。”

  诸将领命,目送太子和李龙离开。唐诗这才想起都察院文书一事,急急奔来向太子请示,太子就叫她向孙叙等人宣读便是。孙叙、卢和、贾性得知只是流放而不用死刑,皆嚎啕大哭,叩谢天恩。

  太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却是面色一冷,拂袖前行。李龙看在眼中,不出声,只跟在他身后。

  寒夜,街上没有闲人,唯一还在开门迎客的地方只有迎春院,给过往商贾一个寻欢作乐、避寒取暖的所在。

  李龙看着太子,笑道:“可要进去坐坐?”

  太子却摇头,道:“我长成至今,连北京城的街道都不曾走全过,想不到目今却走在定州的街道上。”

  “殿下缘何想到要来定州?”李龙问。

  太子看了李龙一眼,缓缓踏步而去。李龙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随行。走着走着,太子突然回身盯着李龙:“你说,我当真是真龙天子么?”

  李龙点头:“当然。”

  “那为何我会害怕?”太子突然凛然地问。

  “害怕?”

  “你们离京其实不过数日,我也才临朝听政不过数天,可是我这心却惶恐如经年。”

  “殿下?”

  “我临朝听政,内阁上下大臣个个说我英明睿智,可是当真议起事来,却无一听我决断,总说是体贴我,不要我累着。或者说这是祖宗之法不宜更改,若急了,就直接在大殿上对我说若是陛下议政,就断不会如我这般决定,总之是用种种言语暗示我不孝。”太子语气中有无奈有不忿。

  李龙心下叹息,知那帮老奸巨滑的官油子在给未来的君主以下马威,好维持自己的权威。

  太子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从前我不曾真正体谅过父皇的心情。总是对他面对朝臣之时的退让隐忍感到愤怒和伤心。可是当我一人独坐朝堂之上,看着那些大臣们表面毕恭毕敬,内里却咄咄逼人的样子,才体味到父皇的难为。若是父皇早早弃我而去,我要如何面对那一群虎狼之臣?”

  李龙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会帮你。”

  太子盯着李龙冷笑道:“你将来也会是臣。”

  李龙嘿嘿笑道:“我将来是臣,你将来会是真龙天子,纵然臣如虎狼,龙吟长天之时,虎狼也要畏避三舍。”

  太子又盯着李龙看了好久,轻轻一笑,转身继续前行。

  “我这几日在定州,寻得好几处美景和美食,要不要去尝尝?”李龙追上去问。

  “天寒地冻,还有得吃么?”

  “怕甚,去问问,去求求,总会有人开门的。”李龙笑道:“我从前游走江湖,如此这般可是蹭了不少可口美食呢。”

  “你知我为何会来定州?”

  “为何?”

  “父皇当朝这许多年,还不曾出现一州文武镇长官皆废之事,我很是担心这是针对我而来。”

  “殿下为何会如此想?”

  “父皇登基之时,那帮老臣也曾有人在暗中煽动地方官员阳奉阴违,好给父皇一个下马威,好在当时王公公在朝,很是将那些地方官一番整治,才算是为父皇保驾成功。可是王公公却在不久之后被朝臣弹劾,父皇不得以只好将王公公撤职,转到传武堂供养。”

  “殿下,你说的王公公是前东厂提督王岳么?”

  太子点头。

  “我听娘说起过他,说他为人刚直不阿,待人严苛。而且还是我的师公,要我好生尊敬他。我娘也曾在传武堂修习武功。这传武堂到底是何所在?”

  “你是德官的儿子,我也不瞒你。这传武堂是太祖爷留下来的,是来教习各宗室儿男习武健身之地。”

  “既是宗室子弟习武之地,为何我娘也能去?”

  太子轻轻一笑:“你想知道?”

  “是。”

  “你若能在此次定州一案中脱颖而出,自然便知为何你娘也能进传武堂了。”

  李龙一听,眼前一亮:“殿下此意,是否是说我若能在定州一案中脱颖而出,也会有机会进入传武堂习武?”

  太子一笑:“你很想进传武堂习武?”

  李龙点头:“我娘很是敬重王公公,想来他定有过人之处。我倒真是想会会他。”

  “他也是我的师傅。”太子轻叹道:“可惜我身边没有像他这般伉直不阿,据法守正,酷急严竣之人为我保驾。”

  李龙看着太子,凝思无语。

  “怎生又不说话?”

  李龙抬头看着太子,缓声道:“殿下,你有否觉得此次前来定州太过冲动?殿下终有一日会成我大明万里锦绣江山的主人,君王之威,威于四海,何人敢不臣服?殿下何必因几日临朝听政当中的不如意便冲动畏怯?”

  太子双目一凛,狠狠盯着李龙。

通宝推: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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