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我要回豹房了,国舅爷在这里,还要劳烦唐姑娘保护好。”周昂说。
奴答力月一听不乐意了,把眼瞪着周昂道:“周指挥此言何意?难道你以为我会谋害国舅爷?”
“国舅爷身份尊贵,理当有人护卫,小伯爷不必过于介怀。”周昂和声细语道。
奴答力月见周昂礼貌周到,神情真诚,也就不再耍小性子。三人相辞而别,周昂回豹房复命。回到豹房,正德与六部尚书、钟信、刘瑾都还没有起身,李龙也不见了,周昂以为他去了皇庄,趁机也小憩了一阵。待到醒来,就看到刘瑾与钟信已在房中服侍正德,六部尚书也都整装出来了。周昂赶紧也整装跟着走出来,张鸾看到他微微一笑,还走过来为他转了转中心没有对整齐的腰带。
周昂脸有些红,不好意思低声道:“多谢。”
张鸾笑道:“听朝理政很枯燥,难为你了。”
“不难为,我学了很多。”
张鸾点头一笑。外面传来值事太监禀报,兵部有秘奏递送进来。兵部尚书赶紧出去把秘件接进来,周昂再接过秘件递送入屋。
正德拆开秘奏看完,略有所思。
“陛下?”刘瑾轻问。
“云南离符那氏家族内讧。”正德淡淡说完将秘奏放在枕边道:“出去吧。”
三人见正德神情轻松,也不多问,服侍着他出去继续处理政务。但正德甫一坐下,六部尚书立在厅中就又开始为宝钞之事争论起来,互不相让。刘瑾偷望正德脸色,见他精神正好并无不悦,也就不说话。钟信缓缓坐下‘轻’咳一声,连周昂都感觉心口一跳。六部尚书果然都停了争辩,各自坐回椅中。
正德微微一笑,环视众人道:“宝钞之事暂且搁置再议。朕自从想要推行宝钞,朝野便对此事议论纷纷,各地更有士人学子奔走呼吁甚至到京上书,争论焦点无非也是推与不推,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件事,朕自安陆回京曾令工部研制持久耐用之新宝钞之法……”
工部尚书曹元神情凝重向正德道:“陛下,工部自得陛下旨意,一直在努力钻研新宝钞制作之法,只是差强人意,请陛下再宽限些时日,臣定能攻克难关,为陛下寻得解决之法。”
正德把手轻轻一摆,笑道:“宝钞材质不能过关,朕纵然想推行宝钞也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事旷日持久争论下去孰无意义。朕就自限一个日期,若是在年底之前工部不能寻得新宝钞制作之法,朕就下旨两京十三省铸造正德通宝,宝钞之事于朕在位之年永不再提。”
众人听正德这么说,也就不再就宝钞之事进行争论,继续处理其他政务去了。
一直到后半夜才算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政务,此时宗人府还送来册封曼努古为妃、礼部送来为国舅爷,小伯爷成婚要做的各类事宜奏折予正德知悉。众人齐声贺了正德,除了周昂之外,其他人都由家里仆役接回府将息去了。只是刑部尚书张鸾,是邢缨在门外迎候。
“我与你相识这许多年,都不曾听你说你那少林寺智真师叔是我二师伯的妻舅。”邢缨道。
张鸾反倒愣了一下,笑道:“我亦不知。智真师叔二十年前就在少林寺出家,从来不曾对晚辈们说起过俗家事。”
邢缨看了张鸾一眼,也不追问,就道:“我接你去看看我二师伯。”
张鸾点头。
二人走了一段路,邢缨忽又问:“最近弹劾你的折子可有减少?”
张鸾笑道:“估计愈加要多了。”
“为何?”
“因我这两日又向陛下提议凡考察不合格之京官悉数充边军戍边。”
“哈哈哈,你这是要把那些四肢不勤干吃皇粮不做事的京官折腾死。”
张鸾淡淡一笑道:“走吧,山老前辈可将息了?”
“你去睡一阵,醒来应当正好可以拜见他。”
张鸾点头,两人并行而去。
周昂仍然留在豹房。正德看着他道:“你不回五城兵马司?”
周昂微微躬身道:“臣想留下来服侍陛下。”
正德盯着他好一会,微微一笑道:“高玉从不曾像你这般主动过。朕心生欢喜。不过,朕累了。”
“臣就是想着陛下这两日连续处理政事甚是疲累,想必需要一条臂膊为陛下作枕头。”
正德哈哈一笑,轻轻点头道:“那就陪朕淋浴更衣吧。”
沐浴更衣后,两人共寝。正德偎在周昂怀里不一会就疲倦地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周昂低头轻吻正德的耳垂,低声道:“陛下,唐诗已不会再纠缠臣了,以后臣便只和陛下在一起,您喜欢吗?”
睡梦中的正德嘴角露出笑意,慵懒地睁开双眼,抬头看着周昂道:“朕欢喜。”也吻了周昂一下,重又伏在他怀中,喃喃道:“朕累了,且睡吧。”
周昂轻轻点头拥着正德闭目睡去,睡了半晌忽又缓缓睁开双眼凝视怀中人,视线从上到下再收回来,若有所思,终还是无声拥着怀中人睡下。这一觉便睡到第二日午时,直到李龙回来唤醒才双双起床。洗濑进餐后,正德便在李龙、周昂、高玉、唐铭、唐行简的陪同下前往教坊司,唐行简对唐铭真是寸步不离。教坊司张灯结彩,衣香鬓影,佳客盈门。写手画师齐聚一堂,今日过后,淫风艳影,吹荡天下;帝王荒唐,罄竹难书。
离开教坊司之时,唐铭还笑问:“陛下当真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吗?我虽风流,倒也意外陛下如此敢作敢为。”
正德悠然轻笑:“你可知‘帝素谨无过,而床第易污’之句。”
唐铭摇头而笑:“不曾听过,不过听了亦知此意。”
周昂轻声道:“此为宋代司马光所著《资治通鉴》所记大司马桓温事中之句。”
“桓温阴蓄不臣之志,欲废海西公以立威,以帝素谨无过,而床第易诬,乃言海西公早有痿疾之事密播于民间,时人莫能审其虚实而阴谋得逞。”高玉亦道。
正德哈哈一笑道:“帝王执掌天下,心怀不臣之志者繁多。纵然一生谨慎守礼,却可能在民间早就是个荒淫之君。于朕而言,天下悠悠之口不过虚幻。皇爷爷若在意天下悠悠之口,便不会立万贞儿为皇贵妃;父皇若在意天下悠悠之口,后宫便不会只得我母后一人;朕若在意天下悠悠之口,岂不是非皇爷爷之孙,父皇之子。”
唐铭听着亦不禁竖起大拇指,赞道:“想不到陛下有此神论。陛下如此灵动聪敏,行事为人不拘一格,我家教主想要取大明江山,怕是不能了。”
正德拂袖道:“任道远想要朕的江山,尽管放马过来。”
李龙轻笑道:“陛下的江山,由李龙守着,他任道远取不去。”
五人正说得兴头上,兴王已亲自带人前来皇庄接正德:“陛下,臣来接您了。”
正德笑道:“皇叔好性急。”
“臣舟车劳顿从安陆来京师,便是为了与陛下团聚共叙亲情。”兴王说。
正德微微一笑看向李龙。
李龙道:“陛下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
正德点头,看向周昂道:“朕修练无上瑜伽密乘已到关键时刻,准备从今夜开始由李龙守护着闭关精进。朕让你来听政议政,在朕不能临朝听政的日子里,你便要好生辅佐刘瑾和钟信。”
周昂沉吟了一会,才低头道:“臣遵旨。”
正德又望向高玉道:“朕此次巡幸教坊司,是为推行宝钞做最后一搏,你在皇庄,除了维持治安,也要替朕守着皇庄的一铢一钱。”
“陛下请放心,高玉必不负所托。”
兴王似有些等不及,见正德嘱托了二人,就道:“陛下,该走了。”
正德点点头,由李龙随侍在后一起随兴王去了。三人前脚刚走,刀眉和乃诺后脚就到了。
“唐铭,教坊司一事既了,我便要取你那腰间之物了。”刀眉直指唐铭断然道。随即乃诺的弓箭便直指唐铭腰下。
此时,苏祥命人将教坊司大门紧闭,外面如何都不关心。
高玉看着刀眉的弓箭手却有些恼,沉喝道:“刀眉,这皇庄由我护卫,你休想在此动刀枪。”
“谁若在京师动武扰乱治安,五城兵马司便要抓人。”周昂亦道。
唐铭眼角露淫挑视刀眉,笑道:“刀眉,与其杀我取物,不若抛了那远在广东的负心人,与我尽欢岂不是好?移来换去,多此一举。”
刀眉柳眉一敛,挥手便向唐铭打去。唐铭不闪不避,只在她手抽在脸上时举手按住,刀眉一时竟抽不出来。不由大怒,飞脚便朝唐铭腿间踢去。
唐铭哈哈一笑,放手退后道:“你踢坏了我,可要心痛的。”
刀眉怒而转身,抢过乃诺弓箭便朝唐铭胸口射去。人影疾至,那弓箭便被蜀中唐门掌门唐二先生握住。
唐二先生把箭掷回给乃诺,看向刀眉道:“刀眉,他是诗儿生父,诗儿大婚,还需他出面去哈密伯府为诗儿提亲,大婚之日他身为父亲也要在场。你若想要他那腰间之物,待诗儿大婚之后,我提他到父亲坟前千刀万剐,随你取用。”
唐铭不屑地瞧了唐二先生一眼,道:“二弟,你有这本事抓哥哥吗?你从小就打不过我,要不是我不稀罕这劳什子掌门,你这一辈子都没机会。”
唐二先生面色一凛,突然回身朝唐铭当胸一掌劈去,唐铭闪身欲避,不料唐二先生随势变掌,再次劈向他的胸口,眼见着避不过,唐铭着力与他对了一掌,各自退了三步稳住身形。
“看来二弟你是下了苦功,居然能与我对一掌了。”唐铭说得轻松,心头却有些吃惊这久不相见的弟弟,功力大进。
唐二先生冷嘿一声,道:“你去不去哈密伯府?”
唐铭却道:“我替诗儿定下这门亲事,算是了结最后一丝父女情份。你才是诗儿父亲,你去就是。”
唐二先生皱眉。
唐铭飞身跃入教坊司,空中还传来他的声音:“诗儿大婚,我会去观礼的。行简,你替我去一程。”
乃诺抬头看着教坊司大门,想了想,低头对刀眉道:“娘,我们确实不能杀他,也不能让他被人杀了。杀了他,他那腰间之物便是死物,死物换来何用?再说那个人这般久还不曾回京师,想是根本不愿见我们。”
高玉听了,有意提醒乃诺道:“乃诺,你父亲乃是广东镇守太监,没有陛下旨意,他哪里敢擅自回京?”
乃诺愣了半晌,忽把手拍额,自责道:“哎呀呀,我和母亲来京师这么久,居然都不曾想过向陛下求一张圣旨。”
刀眉却冷嘿一声道:“我才不去求人逼他回京。”
周昂想起山云,缓声道:“估计他也快回来了。”
“没有圣旨也能回来吗?”乃诺眼光一亮,看着周昂问。
“陛下也算是首肯了的,应当快回来了。”周昂说。
“哦。”乃诺看了母亲一眼,轻应着,没再说话。
唐行简见父亲还在发呆,小心走过去想要说话,唐二先生却冷嘿一声,把袖一拂,自去了。唐行简轻叹,紧随其后离开了皇庄。
周昂看向乃诺道:“教坊司始终不方便入住,你们母子二人便随我先住在五城兵马司衙门吧。”
“你们先回去将息,我还要再去巡查一下皇庄。”高玉道。
双方道别,各自离去。
李龙带着正德和兴王来到母亲留在京师的小宅院,果然经已清扫一新,各个房间花瓶都换了新鲜花束,原先为黄惟德所居之室目今改换成正德所居,正德儿时所居之屋则由兴王住着,李龙还是住在从前的居室里,高床暖枕,十分舒服。
三人一起用过晚膳,像平常人家一样各自用功。正德在房中修习无上瑜伽密乘,李龙在院中习武,兴王自在房中读书。待到晚寝之时李龙正要去正德房中服侍,却见兴王已先到门前,他即时停下脚步。
“陛下,臣来服侍陛下就寝。”兴王躬身道:“陛下,这段日子都由臣来服侍陛下,可好?”兴王又问。
房内沉默半晌,才传来正德的声音:“李龙,这段日子你管外务就好,内务就悉数交给皇叔吧。”
“是。”李龙应着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陛下,臣进来了。”
房内传出正德幽幽叹息:“进来吧。”
兴王小心推开半边门侧身内进,旋而转身把门关上才再转身看向端坐在罗汉床上的正德,缓缓撩起衣摆跪下。
正德凝视兴王,缓声道:“皇叔为何下跪?”
兴王直视正德,一字一句道:“陛下,臣千里迢迢从安陆回京,心中一直有心结未解,求陛下垂怜。”
正德淡淡一笑:“皇叔的心结是怕死后随朕一起下地狱,还是怕朕有一日会龙颜大怒,将兴王府尽诛?”
兴王叩首:“臣愿献出所有为陛下祈福,地狱之门、列祖列宗面前就由臣一力承担。臣只是、只是……”
正德轻笑出声:“皇叔,你经已比年少时节勇敢得多。当年你若有此勇气从京师追至江湖,纯姑姑也不至于飘荡江湖,四海为家。”
兴王感伤道:“臣……臣不想有负陛下。”
“朕身为帝王,这世间只有我负人,何人能负我?不过皇叔有此心意,朕亦很感动。皇叔既然有心结未解,朕今夜就帮皇叔解开。”
兴王抬头直视正德,正德轻轻一笑,向他伸出手。兴王起身上前,轻握他的手,另一手扶着他下了罗汉床,一起向里间卧室走去,小心扶他坐在龙床之上,才松开手。
“皇叔可愿再次陪侄儿下地狱?”
兴王果断点头:“自从新年时进京与陛下重遇,臣这心便一直想,回安陆的路上更是日思夜念,寝食不安,恨不得中途便飞回京师。此次得陛下首肯得以回就,臣更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往京师赶。”
正德轻笑不已,向龙床里面挪了挪位置,兴王见状心领神会,就上了床把正德抱在怀中。
“皇叔是当真那般想我?还是因朕是皇帝,故意取悦朕?”
“是真正想着陛下,梦中不知多少回魂飘京师,只望见陛下一面。”
“朕有何值得皇叔如何想念?”
兴王长太息一声,抱住正德附耳低语:“阿照,我就喜欢你这荒唐又不驯模样,那一夜我就明了你这身子淫荡得很,可是我就是喜欢得紧。”
兴王的手掌心温煦如火,正德轻握下移,贴住,兴王的心骤然勃勃跳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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