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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马向阳下乡记》是部好剧 -- 2313234454df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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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补充:宗族化、农村演变趋势、城市化与就业、乡贤治理

确定几个概念。

宗族化:

农村宗族化不是说只窝在农村一亩三分地儿,某个农民族长如何,也不是说一家一姓。古代的乡绅与宗族,通常是夫妻九族的一条巨大而完整的利益链条。因此,宗族化指“乡绅”与宗族结合,形成从农村到城市(县镇一级,更高不好说)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最终通过承包或购买国家的“行政权、司法权、立法权”形成旧中国时代的“皇权不下县”格局。这就是“南昌市长从市长到农民只4小时”这个新闻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如果仅仅是某个村儿某个姓如何,就像《马》剧中大槐树村一样(此剧刘玉彬已经具有这种雏形)与世隔绝,那不过是小孩儿过家家。

农村宗族化、黑势力化的最大危害是指国家权力一旦淡出涉及4-5亿人口的农村,将政府的职能完全打包出租(甚至出售)给宗族和黑势力等任何一个特定的社会阶层,都将在农村形成巨大的权力真空,这是历史动乱的必要条件。

一般规律而言,中西部落后区对全局的影响有限,往往是发达地区这种宗族化趋势和格局的形成,对全局的影响是决定性的。这一点,从历代动乱就可清楚表明。所以,宗族化严重的地区,往往是发达地区,也就是地理意义上的“第三阶梯”区域。比如,江浙、广东一带,县镇级苗头非常明显,特别是所为的乡贤,他们往往是过去的省部级、厅局级高干,非常容易影响当地政权。比如,有新闻报道,浙江某地(市级)被某一传统书香大家控制,形成了从镇到县到市的全面控制;二是江浙一带修家谱、修祠堂之风极为盛行。这种行为的本质就是构建宗族共同体的精神共识,凝聚宗族人心,形成以宗族为团体的利益共同体。

农村演变趋势

1,西方国家的城市化率大约是三七开。中国再城市化,估计四六开,顶破天三七开。

2,按四六开(14亿人口基数)估算,农村人口起码还有5亿多,按三七开估算,农村人口4亿多。历史上,TG能够在抗战时与老蒋、日军三足鼎立的最大资本就是解放区的人口规模达到9000多万,近1亿。说说明,任何一个“叛乱”(或动乱、风波)如果涉及到上亿人口的波动,即使善了,也得脱层皮。据说,圈圈功的会员顶峰时有近2亿,以圈圈憋足的能力,整出的动静也很吓人了。

3,未来的农村的演变可能导致人口主要分布在东北、华北、华中、长江中下游、四川盆地等平原地带,以及中西部自然条件相对适宜农耕的区域,土地集中化、规模化不可避免,中西部山区的农村消亡应该确定了。

因此,如果在这些农业人口集中区域出现涉及千万级别人口的波动,还是蛮吓人的。

并且,在80后、90后的二三代之内,城市化主要是农民进城,因此,城市下层与农村的联系仍然存在,政治语言叫做“工农是天然的同盟军”。

城市化

“人都往城里面跑”是今天决定政权从农村撤退的依据。

中国,按四六开完成城市化,农村人口起码还有4-5亿,并且,无论城市化率是四六开、还是三七开,甚至二八开,再城市化也不可能100%,农村没人了,吃啥?14亿人怎么养活?还有一个根本的问题是,仅以四六开城市化估算,农村人口约5.5亿,如果把18-70岁都算作农村劳动力,按40-45%的比例计算,农村劳动力2.2-2.5忆,也就是说,占全国人口16%左右的2.3亿农村劳动力将养活84%的全中国人口,这等于是说一个农村劳动力要养活6个人。

粮食安全一直是当局头疼的问题,列为四大“国家安全”(国土、能源、金融、粮食)之一。农村最大的问题是农村凋敝导致种地人口不足,这才是真让政府头疼的大事。因为市场规律的威力导致“人都往产出高、财富积累快的城市跑”,这不是靠行政调控能解决的,往往只能靠革命造反解决,才能形成新的平衡。

还有,在中国的任何事情,都不能简单地用百分比率来分析问题,因为14亿的人口基数,使得任何百分比一乘,都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实体存在。按照最理想的三七(甚至二八开)开城市化测算出来的4-5亿农村人口中,至少有1亿多青壮年。如果城市化完成,剩下的农业人口,工业消化不了。

工业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均生产率极大提高,投入较少收益较大,这与农业时代的“人海战术”根本不同。

因此,如果在中国农村真实现了欧美那种规模化、工业化的现代农业,只会导致一个结果,在农村,不需要那么多人种地,将产生大量闲置劳动力。这些人在城市化完成,城市容纳能力饱和的情况下,就是一批浩浩荡荡的失业大军,怎么安置?并且,还得拜托城市一直保持既有的高容纳能力,如果到经济下行到需要再搞一次“上山下乡”来解决城市就业时,希望农村还有就业蓄水池的功能。

另外,现在工业发展的趋势是自动化,智能化。工业智能化、自动化的结果就是人工的减少,也就是就业岗位的减少。从纯粹的经济角度看,工业使用人工,一是人工成本不划算,并且随着劳工维权的日益崛起、经济发展,导致人工工资大幅提高;二是大量中低技术含量的工业岗位,机器人能有技术和效率上的优势,而真正能大量创造就业的恰恰就是这种类可以自动化、智能化的替代岗位。

显然,农村的失业怎么安置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中国是世界上一个特殊的存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经验可以直接照搬到中国可以成功。因此,参照欧美的城市化来检测中国的事情,通常是不好办的,是荒谬的。不过,现在还在城市化的进程中,这类问题暂时不会出现,但时间不会太久的,大约20-30年吧。

乡贤治理

今天的中国站在“国家资本主义”和“权贵资本主义”的岔路口,也就是我们通常讨论的“拉美化”,或者叫做中等收入陷阱。通俗讲就是,财富精英化,政治权贵化,社会两极化。

一种是走乡贤之路,就是走“权贵资本主义”之路,走旧中国时期的乡绅地主为基础的人治道路,国家将行政权、司法权、立法权部分出售给特定阶层,再次形成旧中国式的“国家权力与权贵、乡绅共存共治的格局。特点就是将国家权力打包出租(甚至出售)给某个特定社会阶层。形成政治权贵化,乡贤化。

一种是走国家资本主义的法治之路,这是当初文革试图解决而终于失败的道路,也是一条真正有利于国家、民族的光明之路。由国家和法治来治理社会。国家权力管到每一个人,人与人、团体与团体、人与团体之间的关系以国家法律为准绳,仲裁权在代表国家权威的法律手中,而不是以某个特定阶层的利益为准绳,私设刑堂,浸猪笼,点天灯。

历史地看,自1840年至1976年止开启的“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的大革命任务,尚未完成。准确地说,只完成了对外民族救亡图存的使命,而对内的利益分配与调整的民主革命,以文革的失败为标志,则是彻底失败了。因此,改开走到今天,乡贤思潮泛滥莫不有因。

至于中国历史上形成的那一整套的宗族治理体系,涵盖了道德(以忠孝仁义为核心的道德体系)、土地(以土地为核心的固定资产,即恒产者有恒心)、人脉(以联姻、宗族为核心的正生态循环的人口基数,以及与权力苟合形成的完整政治资源,即,只富不贵,早晚得跑)三位一体的宗族系统,并不必然要求乡贤符合“有道德,有良心,有担当,有正面意义”的标准,事实上,没有“四有”乡贤,也可以有“四没有”乡贤。中国旧社会“土豪劣绅”并不鲜网。要注意,这个词义有两个层面的含义,这是不为一般人所忽略的:一,于普通人而言,也就是作恶一方,为祸乡里,欺男霸女,黄世仁、周扒皮即此类代表;二,于政治而言,“土豪劣绅”指的是指为某个阶层的私利而罔顾国家整体利益。具体的实现路径是,通过将“国家权力”承包,借国家权力损公以肥私,掏空国家财富,绑架国家命运,最后将国家的资源组织、动员能力消耗殆尽。这就是当年老蒋的国家虚弱,中央无力应对日本入侵的全部原因,不在于器物上的落后,实乃整个社会组织结构出现了问题——某个阶层为个人私利,即使做亡国奴也不愿意相忍为国,这才是抗战大量汉奸的根本原因。

所以,这就是60多年讲的地主与地主阶级的全部秘密:

现在有人觉得,当年的地主也有好人,不该抢他们的土地,更不该杀人。对这种看法,同志们应该怎样理解?

首先要承认,地主里肯定有好人,而且有很多好人。就中国中央财政弱势,地方上很多修桥补路的营生,都是地主乡绅出钱做的。有些地主,说是大善人也不为过。我们要实事求是。

但,地主里有好人,与地主阶级是好的,有因果联系吗?没有。地主作为一个阶级,代表着旧土地所有制度,是一个禁锢流动资本、抗击大工业化进程的反动的集团,是一个占有不动产产权、收窄不动产资本流转的落后的阶级,从整体上讲,是必须消灭的。个人的善恶属性,与其所属阶级的进步或落后,没有必然的关联,这是马克思主义阶级论的核心,也是阶级斗争的根源。好的地主,和不好的地主,都是激进式大工业化的障碍,在这一点上,我们和资本家们,没有本质的分歧。(李学先,原广东省监察厅厅长,原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1983年《与青年同志的座谈》)

寄语

借用毛主席的话对“法治中国”之路做一个寄语:

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通宝推:捣江湖,李根,脊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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