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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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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Ⅳ】第六十五章节

“陛下有旨,即刻护送兴王世子王女入京,不得拖延。”李龙高声道。

李龙话音落处,高玉眼中莫名闪过一丝惊讶,不解正德为何如此急切要兴王世子王女入京。但皇命既下,众人不敢滞留,即刻启程赶往京师。其他藩王的世子王女也陆续到京,全部被安置在豹房居住,豹房一时间热闹非常。正德也出关回到了豹房。李龙抱着兴王世子去寝宫见正德。正德把兴王世子抱在膝上,世子十分乖巧地坐着,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正德看着世子,笑问李龙:“诸多世子当中谁与朕最为相像?”

李龙笑道:“这孩子生得跟兴王饼印一般,容貌比起其他世子来,倒就是他与陛下更为相像。”

“他们既然到京便在宫中开个书堂,于翰林院选些先生教他们读书,待来年元宵过后再各回封地去。”正德笑道:“你去跟皇叔说一声,也让他去做个先生。”

“好。”

“高玉今夜在何处?”正德问李龙。

“陛下,高凤病了,高玉回京师之后就一直陪着他。”李龙答。

“高凤病了?那你明日去替朕看望看望。”

李龙领旨,又道:“陛下,您何时见老前辈?我师父与三师叔已将他从云南府接到京师,目今在孔府暂住。”

“他住得可好?”

“二姑娘满心欢喜。”

“哦?”正德哈哈一笑道:“欢喜到忘了高玉?”

“陛下,二姑娘心中一直只有周普英,并不曾有高玉。”李龙道。

正德淡笑不语,举了个拨浪鼓逗世子玩,世子被逗得咯咯直笑。

“陛下,世子千里到京也累,就由臣抱回去吧。”

正德将世子交给李龙,笑道:“你顺便去叫张永准备明日午宴,请太皇太后、太后到豹房与诸位世子王女同乐。”

“是。”李龙领旨。

“皇叔也辛苦了,让他与高玉一同过来饮宴。”

“陛下,钟贞也到京师来了。”

“贞妹妹也来京师了?甚好甚好,就叫皇叔一家三口一起赴宴。”

“臣这就去传旨。”李龙抱着世子离开寝宫。

第二日午时,豹房迎来太皇太后,太后,也迎来了诸多世子王女,更有钟信一家三口和高玉坐陪饮宴。教坊司准备了歌舞助兴。诸多世子王女当中,年长的已近中年,父王活得长久,世子自然只能一直等待。年幼的除了兴王世子不过三岁,甚至还有一对仅满月的孪生王女,由奶娘抱在怀中参加宴会。只是奶娘一口京腔官话颇有些令钟信、高玉疑惑。

“奶娘水土不服,只得在京师另寻乳母。”李龙解释道。

“为何这般小也要送到京师来?”钟谨不解地问。

“圣旨下,自然不敢抗旨。”钟贞冷笑道:“杀人都可,何况送两个婴孩来。”

“妹妹。”钟谨忙道:“你还怨父亲?”

钟贞不答,只是喝酒吃肉。钟谨也不过随口问问,皇家事,不宜八卦。众人陪座饮宴后,李龙随高玉前往高府探望高凤。

“你可要去孔府看看二姑娘?”李龙笑问高玉。

高玉看向李龙,轻声道:“周普英师父应当已接到京师了吧?”

“不错,此时正在孔府居住。”

“他的声音?”

李龙摇头叹道:“周普英的声音。确切地说其实是他师父的声音。”

“那二姑娘?”

“你想知,就亲自去问二姑娘。”

高玉轻声道:“我从不曾对二姑娘动心,可是陛下一直不信。”

李龙笑了笑道:“陛下并非不信。”

高玉猝然停步,盯着李龙。

李龙笑道:“陛下只是想要你的全心全意。”

高玉沉吟半晌,凄然一笑道:“到底要如何才算是陛下眼中的全心全意?”

李龙轻笑一声道:“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或许你该当面去问问陛下。”

高玉举步前行,不再说话。李龙跟在身后微笑前行。走过一条十字巷道,李龙忽停步看着拐角处靠坐墙角的男子。男子也看到了他,虚弱地笑了笑。

”风大哥。”李龙急蹲下扶起风清扬:“你怎么了?”

高玉听到声音退回巷口看到风清扬,亦忙伸手扶起他道:“风大哥,你还真到京师来了?是来见国公爷的?”

风清扬惨笑道:“我逃出华山,举目四顾心茫然,寻不到其他可安身之处,只好到京师来寻师父避难。”

“你们华山派怎生不停内讧?再这般下去迟早要将整个华山派都废掉了。”李龙摇头道:“风大哥,我先送你去豹房。”

“有劳了,我实在走不动了。我适才倒在此处时直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叹此处离豹房不过半里路。”风清扬轻笑道。又低头咳了几声,有血咳出。

高玉半跪着背对着风清扬道:“风大哥,我背你去。”

李龙看着高玉,欲言又止,还是让他背起风清扬回身向豹房走去。在豹房门口,两人看到刑科给事中李学曾也被宣召进了豹房。

“李学曾回来,看来公主与国丈的田产纠纷已解决。”高玉道。

“我先进去向陛下禀报,你在此等一等。”李龙道。

高玉点头。李龙进门去紧走两步来到李学曾面前,向他施礼招呼,李学曾也忙回礼,两人便一同携手来到御书房,李学曾请李龙进去通报。御书房内刘瑾已带着四、五箱的奏折过来请正德批阅。

正德心情甚好,看到李龙进来,停笔抬首,笑道:“今年梅龙镇皇庄进展顺利,周昂功劳不小。”

“陛下,李学曾在门外候旨。”李龙道。

“叫他进来吧。”

“陛下,华山派风清扬身受重伤,到京师投靠国公爷,请问可否让他到豹房内养伤居住。”

正德笑道:“华山派又内讧了?看来这江湖武林也不比朝廷更清净呢。”

“陛下,有人处便有江湖。朝堂如江湖,江湖自然也如朝堂。”李龙笑道。

“你不是去看望高凤?半途折回来了?”正德哈哈一笑,问道。

“是的,陛下。是高玉背着风清扬过来的,两人正在豹房大门外侯旨。”

正德看了李龙一眼道:“是他主动背的?为何你不背?”

李龙笑道:“陛下,我原是想背的,可转念一想,若让他袖手旁观,他也不过是另一个我。”

刘瑾随即笑道:“李侍卫说得有理。高侍卫便是善良温柔,硬要他做那冷血无情之人也是有些难为。”

正德一笑,提朱笔继续御批,口中却道:“你两人倒是会一唱一和。”

“陛下,可要风清扬进来?”李龙笑问。

“嗯。”

“谢陛下。”李龙出门,请李学曾入内。

李学曾入内见礼禀报:“陛下,臣奉旨清查宜兴大长公主、庆阳伯夏儒,锦衣卫千户王敏在武清县之尹儿湾水甸庄等处所赐田产,为示慎重,臣带人来回清查丈量三次,确凿无误,三方认可签字画押,待请陛下裁决。”

“李事中,如何无误,细细说来。”刘瑾问。

“臣清查得三家田产总顷数为二千八百五十九顷。其中庆阳伯夏儒初请田产止三百六十余顷,今可垦者实有二千二百二十八顷,实多出一千八百六十八顷。锦衣卫千户王敏所赐之田亦在其中。宜兴大长公主初请田产为一千八十顷,今仅有六百三十一顷。实少了四百四十九顷。”

“庆阳伯夏儒初请田产三百六十余顷,宜兴大长公主少了四百四十九顷,合共八百九顷。庆阳伯府实垦二千二百二十八顷,王敏田产竟有一千四百一十九顷之多?”正德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

“陛下,锦衣卫千户王敏初请田产八百顷,三家初请田产总数为二千二百四十顷。目今则为二千八百五十九顷,比初请多出六百一十九顷。这六百一十九顷田产皆是庆阳伯府收购他人田产所得。”

正德微微皱眉。刘瑾看到,即缓声问李学曾:“为何不过四年,庆阳伯府实垦田产已有二千二百二十八顷之多?”

“庆阳伯夏儒为人仔细,佃户于田间地头栽种农作物,皆悉心指导打理,四年来收获颇丰。武清尹儿湾一带农佃户皆爱与他管业,由此吃穿不愁,甚至有钱赎身。王敏因是锦衣卫,久在京师不能亲自操持田产,他家佃户便多有投靠庆阳伯府。公主府原是驸马管业,但近年驸马抱病在身,田产也渐荒废了,公主家中佃户也向庆阳伯府主动献地投靠。”李学曾道。

“原来如此。庆阳伯实是宅心仁厚啊。”刘瑾赞道:“李事中辛苦了,此次堪测后,你意如何处置?”

李学曾向正德深施一礼道:“陛下,宜兴大长公主的田产因是遭另两家侵夺,臣意宜归还。”

正德一笑点头道:“可。不过这八十顷甚是莫名,千顷便千顷,为何要多出八十顷?便与千顷畀主管业。”

“臣遵旨。陛下,锦衣卫千户王敏所请八百田产也宜归还。只是田产尽数与公主田产相邻,如此便可三分仔细,其余可尽与庆阳伯。”李学曾道。

“陛下,宜兴大长公主退了八十顷地,若身为千户的王敏却原地奉还,似有不妥。”刘瑾即道。

“你意如何?”正德问刘瑾。

刘瑾沉吟半晌道:“陛下,便将二千八百五十九顷中的十分之二给予王敏如何?如此也有五百七十顷,公主退了八十顷,他退百顷亦无不可。余下一千二百八十九顷皆与庆阳伯管业。”

正德拍掌大笑道:“嗯,一二八九,朕曾听周昂说这四个数字在广东一带甚是吉利,谐音为一于发久,即可长长久久赚得许多许多钱钞,富贵荣华之意。甚好,甚好,便这么办。”

“臣遵旨。”李学曾道。

“李事中,记得奏折要多备一份与宗人府存档。”刘瑾提醒道。

“谢刘公公提醒,臣记住了。陛下,臣告退。”李学曾躬身行礼,返身而去。

正德心情甚佳,很快便看完所有奏折,起身对刘瑾道:“最近六部衙门积压的公文都处理了?”

“陛下放心,都处理完毕了。”

“你去传旨织造坊,六部尚书各赏绢二疋,李学曾同赏。其余人等各赏宝钞二贯、布二疋,以慰辛劳。”

刘瑾领旨而去,正德也便入内室修功,直至李龙回来方才停下。

“风清扬可好?”正德笑问。

李龙道:“国公爷正延请太医院的太医救治,想不到风大哥真受了不轻的内伤,我原以为以他的功夫,多半是外伤兼旅途疲劳方才乏力难行。”

“他怎会受伤?”

“据说是华山派内讧。”

“听说华山派是五岳剑派之一?”

“是的,陛下。”

正德晒笑一声道:“一个小小的华山派都要内讧,五派结盟,想来不用任道远出手,就经已自相残杀,伤损怠尽了。”

“陛下,五岳剑派就是为了对抗任道远,才摒弃成见而结盟的。”李龙笑道。

“五派结盟,便好似五个皇帝结盟,大家都是皇帝,你说谁会屈膝听号令?光是争魁首便能闹得不亦乐乎,还妄想打败任道远,简直可笑至极。”正德道。

“陛下这样说,任道远听到怕是要三呼万岁,叩谢圣恩了。“李龙笑道。

正德面色一正道:“传旨东厂,小心打探任道远行踪。五岳剑派不足虑,以任道远雄心大志,目光自然会盯着朕的龙座。”

“陛下还是担心任道远?”

“你说呢?”

李龙笑道:“陛下若真还担心任道远,便把火莲神教也拆散了吧。”

“如何拆?”

“自然也是令他们内讧不休便能拆。”

“你认为火莲神教有人能挑战任道远?”

“挑战不得他,能挑战得了他那儿子便可。”李龙笑道。

正德哈哈一笑道:“你能做,便做去,朕就坐等好消息。”

“待陛下不用李龙在身边服侍,李龙就去帮陛下拆了火莲神教。”

正德哈哈大笑,挥袖道:“李龙,你真是说得朕心花怒放,走,走,走,朕也去见见风清扬。”

李龙扶正德出门。

“你可去看了高凤?”正德边走边问。

“去了,我与高玉送风清扬到国公爷处后,我就与他同去看望了高凤才回来的。高玉不曾与我同归,而是去了孔府见老前辈。高凤不妨事,只是年事已高,有些老人常见的病痛。”

“高凤与刘谨是自朕年幼便跟着朕,说起来……”正德停步叹道:“虽说生死有命,但无论谁走,朕都有些舍不得。朕于高玉,也总是特别有些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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