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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左传》人物事略40:卫蒯聩——右之上也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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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3/7

《哀十四年经》:

秋,晋-赵鞅帅师伐卫。((p 1681)(12140012))(134)

《哀十五年经》:

晋-赵鞅帅师伐卫。((p 1690)(12150005))(134)

卫-公孟彄出奔齐。((p 1690)(12150008))(134)

《哀十六年经》: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卯,卫-世子蒯聩自戚入于卫,卫侯-辄来奔。((p 1697)(12160001))(134)

一些补充:

这些年,晋国的卿赵鞅又多次率兵进攻卫国。到公元前四八〇年(鲁哀公十五年,周敬王四十年,晋定公三十二年,卫出公十三年,齐平公元年),卫国把曾支持蒯聩的卿公孟彄赶去了齐国。

杨伯峻先生注“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卯”曰:

正月二十七日丁丑冬至,建子。有闰月。己卯,二十九日。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戚”——“宿”推测位置为:东经115.03,北纬35.75(戚,濮阳-古城村-戚城文物景区,有遗址,方形城,周1520,14.4万平方米。春秋,汉代:卫)。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哀十五年传》:

卫-孔圉取大子蒯聩之姊,生悝。孔氏之竖浑良夫长而美,孔文子卒,通于内。大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大子与之言曰:“苟使我入获国,服冕、乘(chéng)轩,三死无与。”与之盟,为请于伯姬。((p 1694)(12150501))(134)

我的粗译:

原先,卫国执政的卿孔文子(孔圉)娶了大子蒯聩之姊(孔姬,伯姬),生出“悝”(孔悝,孔叔)。孔家有个小厮叫浑良夫,长大后很漂亮,孔文子去世,孔姬就和他有了私情。

此时,“悝”已经当上卫国执政的卿,而那位大子(蒯聩)则占据着二十多里外的“戚”,孔姬(大子蒯聩之姊,伯姬)就派浑良夫去那里联络。大子趁机鼓动浑良夫:“苟使我入获国,服冕、乘(chéng)轩,三死无与。(要能让我回去执掌那个“国”,我会让你穿上朝服,坐上有伞盖的车,还会饶你三次死罪。)”,而且和他盟誓;于是浑良夫为大子向孔姬求了情。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卫-孔圉取大子蒯聩之姊”曰:

孔圉详昭七年《传》并《注》。

杨伯峻先生注《昭七年传》“余使羁之孙圉与史苟相之”云:“羁,孔成子-烝鉏之子。圉,亦曰仲叔圉,亦曰孔文子,《礼记?祭统》则称曰文叔。”((p 1297)(10071501))(085、123)。

杨伯峻先生注“生悝”曰:

《礼记?祭统》有卫-孔悝之鼎铭。

《礼记?祭统第二五》:

夫鼎有铭,铭者,自名也。自名以称扬其先祖之美,而明着之后世者也。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恶焉,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也。唯贤者能之。铭者,论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勋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显扬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顺也。明示后世,教也。夫铭者,壹称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观于铭也,既美其所称,又美其所为。为之者,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知足以利之,可谓贤矣。贤而勿伐,可谓恭矣。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启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耆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彝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

杨伯峻先生注“苟使我入获国,服冕、乘轩,三死无与”曰:

杜《注》:“冕,大夫服;轩,大夫车。三死,死罪三。”浑良夫本孔氏家奴,以通于孔文子之妻,故蒯聩求助其获国,许其成事封为大夫,并赦其三死罪。

《哀十五年传》:

闰月,良夫与大子入,舍于孔氏之外圃。昏,二人蒙衣而乘(chéng),寺人罗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栾宁问之,称姻妾以告,遂入,适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大子与五人介,舆豭从之。迫孔悝于厕,强盟之,遂劫以登台。栾宁将饮酒,炙未熟,闻乱,使告季子;召获驾乘(chéng)车,行爵食炙,奉卫侯-辄来奔。((p 1694)(12150502))(134)

我的粗译:

到了闰月,良夫(浑良夫)引着大子(蒯聩)偷偷回到“卫”,住进孔家外圃。又趁一天傍晚,二人用衣服蒙着头坐车里,由一位宦官叫“罗”的驾车,进入孔家。孔家一位长老栾宁看见他们,问是什么人,他们答是姻亲家送来的妾侍,于是进去,到了伯姬(孔姬,孔伯姬)那里。

进去后吃完饭,孔伯姬(大子蒯聩之姊,孔姬,伯姬)手拄一枝戈当先,那位大子和另外五人穿起甲胄,用车拉着头公猪跟着,在一个角落堵住孔伯姬儿子、卫国执政的卿孔悝,杀了猪强行与他歃猪血盟誓,然后挟持他登上家中高台。

当时栾宁正要饮酒,肉还没烤熟,听说发生了政变,赶紧让人通知季子(子路,仲由),又找来“获”套一辆乘车,拉上卫侯-辄(卫出公),在车上用爵传着喝酒,还吃着烤肉,一路逃到我们这里。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闰月”曰:

闰十二月。

杨伯峻先生注“舍于孔氏之外圃”曰:

外圃,家外之菜园也。

杨伯峻先生注“二人蒙衣而乘”曰:

二人,蒯聩与浑良夫。《礼记?内则》:“女子出门,必擁蔽其面。”下文云“称姻妾以告”,则知蒙衣盖以巾蒙头伪装为妇人。说见李贻德《辑述》。——桥:如此则良夫恐非太高大。

杨伯峻先生注“称姻妾以告”曰:

《尔雅?释亲》:“壻之父为姻,妇之父为婚。”然古常以婚姻连言,如《诗?小雅?我行其野》“昏姻之故”,《正月》“昏姻孔云”,《仪礼?士昏礼》“某以得为外婚姻之数”。妾者,婢妾也。《晋语七》“纳女工妾三十人”,即此义。此谓姻家之妾来耳。若是姻家来,孔氏之宰必先知之,不劳其问矣。

杨伯峻先生注“舆豭从之”曰:

盖欲劫孔悝与之盟。诸侯盟用牛耳之血,亦有临时不得牛而不用,如庄三十二年《传》孟任割臂以盟庄公;亦有更示诚意者,如定四年《传》楚昭王割子期之心以与随人盟皆是也。此不以牛而以牡猪者,孔《疏》引郑玄说,谓下人君一等,盖其时蒯聩尚未得卫国也。孔《疏》则谓一时迫促难于得牲,不可以礼论。今日观之,不必究其孰是孰非矣。

桥案:下年又有蒯聩之大子“使五人舆豭从己,劫公(蒯聩)而强盟之”。

杨伯峻先生注“迫孔悝于厕,强盟之”曰:

杜《注》:“孔氏专政,故劫孔悝,欲令逐辄。”厕非盟所,俞樾《平议》读厕为侧,谓“迫之至边侧之处,使无可走避,乃得与之盟”,其说是也。

杨伯峻先生注“使告季子”曰:

《仲尼弟子列传》云:“子路为卫大夫孔悝之邑宰。”季子即子路,是时在外。

杨伯峻先生注“召获驾乘车”曰:

获乃人名,不得其姓,亦栾宁召之。杜《注》以“召获”为卫大夫姓名,误。此从俞樾《平议》。

杨伯峻先生注“行爵食炙”曰:

王俅《啸堂集古录》有周叔邦父簠,铭云:“叔邦父作簠,用征用行,用从君王。”又有叔夜鼎,铭云:“叔夜釁其馈鼎,以征以行,用饘用羹。”可知古人有于行路中饮酒食肉之事。此行爵食炙而行,亦无惧也。说详惠栋《补注》。

杨伯峻先生注“奉卫侯-辄来奔”曰:

栾宁奉卫侯奔鲁,非获奉之,旧《注》误,当从俞樾说。

《哀十五年传》:

季子将入,遇子羔将出,曰:“门已闭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践其难!”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难。”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门,公孙敢门焉,曰:“无入为也。”季子曰:“是公孙也,求利焉,而逃其难。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虽杀之,必或继之。”且曰:“大子无勇,若燔台,半,必舍孔叔。”大子闻之,惧,下石乞、盂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孔子闻卫乱,曰:“柴也其来,由也死矣。”((p 1695)(12150503))(124、134)

我的粗译:

季子(子路)听说此事,马上冲过来,想要救出被劫持的孔悝(孔叔)。将入城时,遇见往外逃的同门师弟子羔(高柴),子羔对他说:“门已闭矣。(孔家已经关了门。)”,季子回道:“吾姑至焉。(我还得去看看。)”;子羔又说:“弗及,不践其难!(既然没赶上,就别把自己陷进去了!)”,季子告诉他:“食焉,不辟其难。(我既吃了人家俸禄,就算要陷进去也不能躲。)”;然后子羔逃出城门,子路进城冲到了孔家门前。

孔家守门的是公孙敢,认得子路,他关起大门,对子路说:“无入为也。(别进去了。)”,结果子路对他说:“是公孙也,求利焉,而逃其难。由(仲由,子路)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原来是你这位公孙,从孔家得利,有灾难时倒闪开了,我‘由’却不然,得了利,出事就一定来救援。)”。趁有使者要出门,子路挤了进去。

子路冲到孔家高台下,大声喊:“大子(蒯聩)焉用孔悝?虽杀之,必或继之。(大子你劫持了孔悝有啥意思?就算杀掉他,也会有别人继承。)”,接着又高声说:“大子无勇,若燔台,半,必舍孔叔(孔悝)。(大子不过是个胆小鬼,要是放火烧台,烧到一半他就会把孔叔放出来了。)”。

大子听见这话害怕了,派石乞和盂黡下台对付子路,打斗中他们的戈勾断了子路系“冠”的带子,子路已经知道众寡不敌,于是说道:“君子死,冠不免。(贵族就算要死,也不能让“冠”掉了。)”,他把系“冠”的带子结好,然后就被对方杀死了。

孔子听说卫国发生政变,说道:“柴(子羔,高柴)也其来,由(季子,仲由,子路)也死矣。(“柴”该会回这儿,“由”是肯定死在那儿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子羔”曰:

杜《注》:“子羔,卫大夫高柴,孔子弟子,将出奔。”其人亦见《仲尼弟子列传》及《论语》诸书。

杨伯峻先生注“门已闭矣”曰:

《仲尼弟子列传》谓门为城门,是也。或以为宫门,于鬯《校书》以为孔氏家门,皆不确。至洪亮吉《诂》据《庄子?盗跖篇》“子路欲杀卫君,而事不成,身葅于东门之上”,因谓“子路所入之门,盖东门也”,亦不然。子路死于孔氏台下,非死于城门。

杨伯峻先生注“弗及,不践其难!”曰:

不作勿用,禁止之词。《卫世家》叙此多用此传文字,惟此作“不及,莫践其难”,乃以“莫”译“不”,可证。《诗?小雅?甫田》云,“曾孙不怒,农夫克敏”,此田畯向曾孙之报告,劝曾孙勿怒也;《孟子?滕文公上》“我且往见,夷子不来”,谓夷子勿来也,皆佐证。

杨伯峻先生于“无入为也”之后注云:

以下文子路答语观之,公孙敢盖亦孔悝之臣,此时守门,劝子路勿入,以孔悝已与蒯聩盟,不及救矣。

杨伯峻先生于“是公孙也”之后注云:

原无“也”字,今从阮元《校勘记?及金泽文库本增。《会笺?云,“敢从门内言焉,子路识其声,故云是声是公孙也”,《卫世家?作“公孙敢阖门曰”,亦可谓敢见子路至乃闭门,且劝其勿入。

杨伯峻先生注“大子闻之,惧,下石乞、盂黡敌子路”曰:

盂黡,《弟子列传?作“壶黡”,《卫世家?仍作“盂黡”。《会笺?以石乞、盂黡为介者五人之二人,或然。子路未着甲胄,故不能敌二人。

杨伯峻先生注“结缨而死”曰:

帽带紧结,死仆地而帽不落,即不免。

在《史记卷六十七仲尼弟子列传第七》中有:

子路为蒲大夫,辞孔子。孔子曰:“蒲多壮士,又难治。然吾语汝:恭以敬,可以执勇;宽以正,可以比众;恭正以静,可以报上。”

初,卫灵公有宠姬曰南子。灵公太子蒉聩得过南子,惧诛出奔。及灵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郢。郢不肯,曰:“亡人太子之子辄在。”于是卫立辄为君,是为出公。出公立十二年,其父蒉聩居外,不得入。子路为卫大夫孔悝之邑宰。蒉聩乃与孔悝作乱,谋入孔悝家,遂与其徒袭攻出公。出公奔鲁,而蒉聩入立,是为庄公。方孔悝作乱,子路在外,闻之而驰往。遇子羔出卫城门,谓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门已闭,子可还矣,毋空受其祸。”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难。”子羔卒去。有使者入城,城门开,子路随而入。造蒉聩,蒉聩与孔悝登台。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请得而杀之。”蒉聩弗听。于是子路欲燔台,蒉聩惧,乃下石乞﹑壶黡攻子路,击断子路之缨。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结缨而死。

(《史记》中华书局1973 七 傳[一] 二一八五)。

如此,则“子路为卫大夫孔悝之邑宰”之“孔悝采邑”,当就是“子路为蒲大夫”之“蒲”,“蒲”(杨注:蒲,卫地,在今河南省-长垣县治稍东。#杜《注》:“蒲,宁殖邑;戚,孙林父邑。出献公在襄十四年。”——桥:此时宁殖之宁家早已覆灭。),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7,北纬35.2(长垣县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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