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对我的自由主义同学不得不说的一些话 -- 达萨

这是一篇早就想写，也早就该写的文字。

拖了这么久，一方面时手懒。另一方面，是觉得到底没必要吗？

有些事，根本不是可以讨论的；有些人，也根本不是能够讨论的。

但是，最终想清楚了。该说的还是要说。因为着无关于别人，关乎于自己。作为个体，有必要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和观点。

在正题开始之前，先说一点题外话。

我所就读的学校，在国内算得上一个自由主义大本营。用我的一个好朋友的话：公知窝。他具备几乎所有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特点。比如，很清高，喜欢标榜风骨；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普世价值），对不认同自己观点的人一概视为异端；嘴里喊着多元，言论自由，其实恰恰对不同观点非常苛责。简言之，自由主义者是一群获得特别纠结和拧巴的人。我的学校，就是有这样一群拧巴的人占多数构成的。因此，在其他高校的文科是自由主义集中地，而我校的文科和理科都是如此。

我的周围，此类人比比皆是。

但是，我却要说，写这篇东西，不是为了讨伐和批判。而是试图分析，找到这个群体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的合理要素。

按照对周围一些同学的观点的观察和分析，可以梳理出一个基本的而逻辑脉络。首先，他们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理。自由，民主，人权，平等，这些有需要讨论的空间吗？这些不是天然正义的吗？我追求这些天然正义的东西不是天然正确的吗？

接下里顺理成章的就是，反对这些天然正义的人不是混蛋是什么？反对这些天然正义的政党不是恶棍是什么？我鄙视你们这些独裁者！我鄙视你们这些甘于被独裁者统治的奴才！我呸！

当自由主义者的逻辑起点成为他们内心不可动摇的基础时，再往下讨论都变得毫无意义。因为这个起点本身就是可以讨论的。

首先，所有的价值，伦理，道德，法律等都不是天然正义的。他们的存在之所以有价值，仅仅时复合现阶段人类大多数的利益罢了。这个听起来很刺耳，却是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自由，民主，平等等等这些价值观起源于古希腊。而真正将其系统化理论化的就是一代大贤卢梭。卢梭提出的这些原则和价值观成为当时新兴资产阶级反对腐朽封建统治者的有力思想武器。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卢梭恰恰非常反感那些极度个人主义者。在他眼中，这些价值是属于公民，而不应该属于市民。公民是有牺牲精神，是充满荣誉感和集体主义精神的群体。只有在这样的而群体中提倡和实施上述原则，才能够实现人类社会的理想架构。市民是只关注个人利益，毫无集体精神和荣誉感的群体。在这样的人群里强调上述价值，只会导致社会的原子化，最终沦为乌合之众。

通过追本溯源，我们发现了第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即这些所谓普世价值是不够普适的，是具有明确的适用范围的。盲目扩大范围，得到的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第二个需要讨论的问题就更严重了。即使考虑到适用范围，这些原则，价值的普适性或者正义性就那么不可动摇吗？答案依然是否定的。刚刚我们说过，价值伦理等这些概念性东西的存在基础是复合现阶段的人类大多数利益。这就意味，概念的存在其实是以实用性为基础的。这个结论对很多人都是难以接受的。即使对于笔者，接受这个结论也很痛苦。笔者是从事大化学研究，即所谓的理论化学。骨子里对理论的推崇是根深蒂固的。如果让我承认，一个理论必须要有用才有价值，那我充分怀疑科学史上那么多的探索还有啥价值。相当多的的理论最终都被证明是错误的，是无用的。但是，这是人类探索必须经历的代价。可以理解为必要的试错成本。最终，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论。无用的理论的存在价值就是必要的试错成本。

说到这里，聪明的人可能会发现，至少人类这个群体是一个非常现实的群体。所有的言行和思想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生存，更好的生存。与之不符的皆为错误。

难道自由主义者提倡的自由平等人权博爱不会让人类获得更好吗？拥有这些东西的人类不是会更幸福更有尊严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仅仅是部分肯定。为什么？

因果关系。人类是因为当有了这些东西会更幸福，而不是有了这些才幸福。这些不是幸福的必要条件，而是充分条件。原因很简单，物质基础。当人类的物质基础已经足够丰厚，拥有这些会锦上添花；但是，如果没有物质基础去强调这些是不会雪中送炭，而只会饮鸩止渴。上述价值和原则并不会更更有效的产生物质基础，甚至有可能会妨碍物质基础的生产。

为什么我们的阶段对自由民主的强调没那么充分？是因为现阶段我们的物质基础（这是很复杂的体系，不是简单的物质财富的概念）还不能够支撑我们如此高的个体自由度。

欧洲的一些国家实现了，或者说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自由主义者心中的自由和民主。但是这些是建立在小国寡民，同时拥有足够赚钱能力的企业的基础上，如荷兰。这个其实在本质上可以理解为一个升级版本的南街村或大邱庄。当这个外部获取财富的能力一旦下降，内部的自由平等被破坏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我现在高度怀疑荷兰的好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小小的荷兰拥有多家世界级大企业。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企业的好日子会渐渐失去，市场被侵占。最典型的是ASML。一旦光刻机被突破，他躺着赚钱的时代就一去不复返。那个时候的荷兰人民，我将拭目以待。看看他们是否还能继续维持他们的性自由，死亡自由，吸毒自由等等。

最后说到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制度选择不是由少数人决定的，是一个历史选择过程。存在即合理。如果这个制度是不适合的，他早就被淘汰了，不会到今天，而且愈发兴旺。

至于未来，我不敢妄言。但是以我对人类这个群体的操行判断，放任群体自主，基本就等于放弃未来。人类距离共产主义，大同世界，或者说个体充分觉悟的时代还不知道有多远。基于此，在相当长的时间，我们还必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即我们需要的不是个体的充分自由，群体的彻底民主等等。而是有限度的自由，一定程度的集体主义，适当的精英管理。

当然，我必须要说，这里的精英，绝对不包括我这些同学和类似的自由主义者。这里的精英，是真正勇于为群体做出牺牲的精英，是类似于大禹，摩西这样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