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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天凉好个秋的慨叹 -- 崂山一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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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天凉好个秋的慨叹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这是毛泽东的心境。写这首词的时候,他36岁,正值壮年,看到的是“战地黄花分外香”。何等的豪迈,何等的革命英雄主义。据说他生命的最后一年,常读《枯树赋》,没读过,找来看看,最后几句是“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心情是蛮伤感的。可见壮年之毛泽东不同于晚年之毛泽东。为何?无论怎样的理想,无论怎样的功业,对于个人来说,最终都敌不过岁月。

辛弃疾的词,我喜欢的不多。不是写得不好,而是我对典故知道得太少,读起来太困难。但他慨叹的“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我却是真正读懂了,因为我现在就处在这种心境里。

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就真正感到“去日苦多”。逝去的岁月给了我什么呢?每次看到女儿奋发昂扬,为生活中的一点小事而开心的样子,我都不忍去打搅她。多好啊,我也年轻过。我会这样想。我似乎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也似乎还有一些没有看明白的;我的身体已经开始衰老,而我的思想似乎还在成长。多么矛盾的事情啊!有些感悟,想说出来、写出来,但话到嘴边,手搁在键盘上,却又犹豫了,回避了。

但还是强迫自己说一点吧,写一点吧,虽然知道写出来也是不成形的一点梦呓罢了。

1. 人生的开始完全就是偶然事件。推而广之,人类社会的开始也是偶然事件。而生命总会灭亡。这个世界的底色是概率。这是我四十岁之后才真正想明白的事情。当我们偶然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最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确定的,父母,朋友,敌人......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确定。我是幸运的,父母都还健在,我出生的那个家就还在。王德峰教授感叹当他父母去世后他深深感到家没有了,感到了“空”和“缘”,诚哉斯言!

2. 来到这个世上的某个人,他还是要面对一些确定性的。这就是,他所处的这个社会,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确定的存在。当然,处于人类灭亡前夜(比如行星撞地球)的人是无法面对这种确定性的。我们常说“永远”,其实什么是永远?对个人来说,比个人活得超过1秒的事物都是永远。那么,我们活着图个啥呢?至尊宝对紫霞仙子说“蝼蚁尚且偷生,做神仙做成你这个样子干脆不要做算了”。过去的时光不会回来,未来的时光还真就没有来,我们只能活在当下。

3. 所以,对于单个的人来说,人生其实并没有意义。扯淡一点说,怎么样活着不是活着啊。我睡在别墅的大床上和睡在桥洞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写到这个我突然想起《雍正王朝》里年羹尧得志时的骄奢淫逸和落魄时困苦,那么反差强烈地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好像正印证了这一点。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从“空”里来,到“空”里去,什么也带不走,但似乎能留下点什么。能留下的东西,比我们长久一点,对我们来说就是永远了。辛弃疾给我们留下了诗词,毛泽东给我们留下的不仅仅有诗词,而我,留给后人的也许有几篇论文,如果有人还能翻阅一下的话。毫无疑问,辛弃疾和毛泽东都比我能更永远。人生的意义,从来就是这个社会赋予的。你承担了什么样的角色,完成了什么样的任务,决定了你的人生的意义。当然,你可以说,这些我都不care,我也同意。这也是一种意义。

写累了,歇会儿吧。以后有心情的时候接着写点,看看能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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