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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插队故事(一)出发 -- nj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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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插队故事(十二)盖房子

  知青四百元的安家费中,有一百二十元是用于盖房子的。这些钱在牧区刚好够盖一间,房顶木料和门窗差不多各占一半。至于工钱就由大队解决,我们是自己动手,和参加队上劳动一样记工分。

  国家给我们专门调拨了东北红松,被公社挪用盖了公社的办公室和食堂,(这是接替谢兴岭的干部干的门然后买了些次一点的木料发到大队。上行下效,大队把这些木料也挪用了,然后买些再次点的木料给我们,因此我们大队知青的房子到插队一年半后才动工,比其他公社晚的多。

  到现在也搞不清为什么当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为此去找干部们的麻烦,大概是认为不应该为个人利益而造反。

  选择盖房子地点先要决定我们以后干什么,那时知青还没有回城的念头,大队由我们自己选去向。有部分知青愿意放牧,我决定留在水利队干农活,因为忍受不了那份孤独,水利队人要多些。因为在水利队上的暂时有公房住,所以先从要放牧的知青住房盖起。每个放牧点要去两个人,所以每处要盖两间房。

  我和喇嘛两人去盖房,泥匠活我们两人一起干,木工活主要是我。但技术不到家,门、窗只好由大队出钱请外来木匠。

  第一个盖的是两位要放羊女生的,在石浪小队,离水利队约十里。第一次干手艺不精,做梁的木料也不直,盖好后房顶有点歪,给大队书记说了一顿。

  这书记就是原来的副大队长,兽医里日布,大队派他负责知青的盖房问题。他有个本事,手臂伸直后就象铁棍一样硬,我们两个人用力也扳不弯,但他的力气并不很大。有一次看他杀牛,用个小水果刀在牛后脑上一刺,牛马上就瘫软下来,我们才知道杀牛也可以用鸡刀。

  他的另外一个故事就是遭受雷击,当时他胸口挂着一只半导体收音机,穿着雨衣骑着骡子,为了能听清楚把胸口敞开一点。雷击时把骡子打死了他没事,好象只是胸口有点烧伤。据他自己说雷就从胸口敞开处打到收音机上,收音机也烧坏了。我们想吃死骡子肉他不让,监督我们挖个深坑埋了,说是会传染的。

  言归正传,房子盖好后没多久两位女生就如愿去放了羊。其中一位是我们队知青的副家长,她现在与我们队知青家长是一家,是我们队唯一成的一对,现在也在南京,比我发达的多。

  第二个盖的是家长和喇嘛的,他们打算放牛,放牛的人家大队会给配匹马,喇嘛的心思就是冲着这匹马去的。大概是因为喇嘛在盖其他人的房子,他们的房子盖好后空了半年才有牛放,到这时喇嘛才有了匹“自己”的马。

  他们的房子在南面的海拉图小队,距水利队有三十多路,离我体验生活住的那户放牛牧民家不太远(约四、五里,在牧区算是邻居了)。这时家长也在那户牧民家,隔三叉五地给我们送沃奶子。每次来远远地先看见个人头,然后越来越高,露出胸、腰,最后看见手中拎的小牛皮囊。

  休息的时候,我们就躺在沙地上用喇嘛带来的军用望远镜看云,看着天上变幻多端的云彩想象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一丝一丝不断地产生、消失,看的非常清楚。沙漠里的沙非常干净,没有尘土,一点也不会弄脏衣裳。

  盖房子时住的是帐篷,比现在的小旅游帐篷稍大点。有一天突降暴雨,普通细布做的帐篷根本挡不住大雨,外面大下里面小下,我和喇嘛只好躲在棉被下上面再盖上羽绒被。(喇嘛的老爹是部队转业干部,羽绒被是部队农场生产的。大概是没去脂水不容易湿透。)沙漠里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雨住天晴,我们索兴把帐篷掀掉晒被子。

  第三个盖的是另两位女生的,她们俩都在大队部,一个当赤脚医生一个当小学老师,她们的房子就离大队部一里路多点。

  盖她们的房子时,有一堵墙打好后铲平内墙时铲的多了一点,喇嘛说要保证质量坚持推倒了重来,结果传出去变成我们把房子盖倒(三声)了。

  第四个是两位高三男生的,不知为什么他们把房址也选大队部附近,距队部只有两三百米,与那两位医生老师的房子成对角线,在这儿我又受了一难。

  修整房梁要用锛子,这东西有点象小锄头,可以站直了修整脚下的木料。正是这样锛子口的运动方向正对着操作者的脚,很危险。使用时要一只手抓住把的上端,固定在胸口位置,另一只手抓在把的中部操作,这样可以保证锛子口运动的高度不变。而且操作时要站在木头上,每下都砍在鞋底以下,这才比较安全。但这样只能砍木头的正上面,要多次转动木头并固定才能修完整个梁。

  这一天我图省事,站在木头旁砍斜侧面,没几下锛子一滑直奔小腿下部而去,当即鲜血喷涌而出。

  我还挺镇静,没出声把锛子一扔,用正常走路速度到两三百米外的大队“医院”去找我们的大姐,赤脚医生。(她在我们队排行第二,女生中最大。)喇嘛还在干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医院”鲜血已经满出高腰解放鞋,在身后流了一路。

  大姐已经当了一段时间赤脚医生,但这么多血还从未见过(杀羊除外)。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我说你先想法把血止住。用纱布压止不住,她想起从南京带来的墨鱼骨,刮成粉把整个伤口盖住还是不行,血象小泉水一样从墨鱼骨粉中冲出来。

  有没有止血钳?

  有!

  找来止血钳也看不见出血口在哪里,只好在伤口里东夹一下西夹一下,好不容易血不涌了,拉出一小截血管,用丝线扎住。

  到这时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往炕上一倒。

  大概是失血过多,两个多月的时间内都感到很虚弱,身体恢复的时间比跌断骨头那次还要长。

  没完工的房子由大队派那几个牧主来盖好了,然后我们队知青盖房子的事就停了下来,直到我们全部离开牧区都没再动工。

关键词(Tags): #知青#大队#牧民#水利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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