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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仪的女孩（2）杉杉

相亲奇遇记系列到目前为止断断续续写了十三篇，有朋友问我：怎么全是别人介绍你相亲？难道你就不会自己主动追求喜欢的女孩子？

呵呵，那当然有过，而且这么多年来不止一位、两位。相1、相2、图书馆小妹都是。可真要写她们却颇令人踌躇，写得太细吧，怕看客们对号入座。毕竟她们中的绝大部分现在已经有了归宿。不管怎么说，当初喜欢别人一场，虽无缘携手，但总不能逞一时之快，给她们带去麻烦呀。写得太粗吧，又不知如何下笔，想来想去，还是借鉴国画里写意不写形的手法，重点写写自己的感觉。算是对往昔情感的一个纪念吧。

图书馆小妹算心仪系列的第一篇，那这第二篇写哪位呢？想想，还是从杉杉开始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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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以来，我曾经无数次在梦中见过同样一个场景：江南三月，群山环抱的小镇，天刚蒙蒙亮，天空中飘荡着绵绵细雨，雨雾中，远处的群峰若隐若现。黎明的小镇是那么地幽静，错落有致的民居，白墙、青砖、灰瓦、青苔，青石板路，深漆的大门。。。。。。一切都显得那么古朴、凝重、典雅。。。。。。突然，风中隐隐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鞋跟敲击在青石板上，声音是那么清脆悦耳，淡定从容。脚步声越来越近，远远望去，烟雨朦胧的小巷里远远走来一位丁香花般的姑娘，不施粉黛，清新雅致，丽质天成，纤纤素手里擎着一柄油纸伞。那红红的伞面在那四周青灰的色调中显得是那么地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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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杉的时候，是在一个春雨绵绵的清晨。在一大群闹喳喳的女生中，我一眼就把杉给挑出来了。

一般人看女孩子都首先看脸，下作一点的看其他地方。而我，看女孩子首先是把视线放空，瞳孔聚焦在她身后无限远处，首先品味的是她给我的整体感觉，如果感觉好，就把焦距往后收收，感觉一下她的气质，如果觉得不错，再把焦距收回，凝视她的眼睛。我一向认为从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出许多信息，能帮你快速给人做一个整体评价。

杉的眼睛是那么大，那么清澈明亮，那么地水汪汪，让人感觉是那么地天真、无邪，一尘不沾，仿佛是跌落凡尘的精灵，尚未沾被红尘俗世所染。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当中，杉显得是那么地恬静淡雅，显得那么卓尔不群，仿佛一朵静静绽放的丁香花一样。

当时我心念一动，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梦境，难道她就是我时常梦见的那个女孩吗？

那一年杉杉才十九岁，而我，却已经二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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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留意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开始有意无意地想办法、找机会接近她。

杉家境很好，又是独女。但身上却丝毫不见一丝骄横气。说起话来永远都是那种娇娇的，柔柔的，嗲嗲的。听她说话，就象炎炎夏日喝下一大杯冰水，丝丝凉意从每个毛孔里往外散出来，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舒坦。如果不是因为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发言，我几乎会以为她是在台湾长大的。

青春少女，爱美那是天性。可你在她身上却找不到一件首饰，找不到半点化妆品的痕迹。她的衣服既不是那么时髦夸张，却也绝不落伍，永远是那么阳光、青春，给人一种邻家乖乖女的感觉。（我这人对女人浓妆艳抹、穿金戴银、染发，染甲有着一种天生的反感，一向认为女人清新自然才是美）

杉杉的父母很能干，从小到大都帮她打理好一切，啥事也不需要她操心，因此有时候她的所言所行会让旁人感觉到有点“缺心眼”、“傻”、“笨”、“不懂事”、“不会做人”。。。。。。但在我的眼里，她的这些所谓“缺点”却是那么地可爱，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世事险恶的感觉让我联想起《神雕侠侣》里小龙女刚下终南山时的场景。让我顿生怜惜，一有机会就忍不住去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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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杉二十岁那年，因某种原因，我们之间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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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杉杉永远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就象天边的流星，在沉沉的夜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轨迹，随即便永远消逝在茫茫夜空中。

可谁知道，造化弄人呀! 三年后，我们又不期而遇。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我惊异地发现，和三年前相比，杉杉几乎没什么变化。身材依然是那么娇小，五官依然是那么精致，那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仍是那么清澈，说话仍是那么娇柔，笑容依然是那么甜美，那两个小酒窝依旧是那么可爱。衣着仍然是那么得体而不雍荣华贵。。。。。。

而我呢？三年过去，经历的人和事太过复杂，颇多不如意。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闲下来时，心里每每涌起世事沧桑、人生悲凉的感觉。这时候再次遇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杉杉，感觉就象在黑暗里苦苦摸索，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出现一缕微弱的光，顿时让人心底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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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容颜不老，青春永驻是女人的梦想，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的话，那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却依然没多少长进却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了。

这也许是父母从小包办代替惯了，使得她一切都太顺利了的缘故吧！

我心里暗自叹息，一方面尽自己所能去帮她，教她，希望她能尽快成熟一点，少走点弯路。我是一个极不愿意求人的人，但为了她，我破了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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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杉的父母不常在家，她养了只京叭解闷。有时候她要出门几天，就只得多准备些狗食，让它自取。我特别喜欢在这种时候逗她：一面拍胸脯自告奋勇要求帮她照顾狗狗，一面贪婪地盯着小狗，作出一幅垂涎三尺状。杉杉每回都胀红了脸冲我急：“我不！你想趁我不在，把狗狗杀了吃！”。那又羞又恼，又急又怒的样子好可爱呀！每回都逗得我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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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龄女孩中，杉杉还算是勤快的。父母常不在家，她经常自己做饭。不过那手艺确实差了些。杉杉每每自我解嘲：“我做的菜好难吃哟，连我的狗狗都不吃”。记得第一回听她说这话时，我正在喝水，结果差点没被呛死。看看她说这话时那一本正经，天真无邪的样子，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狗狗都不吃？那你吃了，我也吃了，岂不是还不如狗狗？小丫头片子真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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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杉杉也会“放我鸽子”，我还真弄不懂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有几回被她气得快吐血了，发誓永远不再理她了。可过段时间遇上她，她还是那天真无邪、一脸无辜地冲我笑，浑然不知有哪里不对劲。

我自己也常常犯迷糊涂。象她这样的不是“大奸似忠、装傻充楞”，就是真的“不黯世事，天真无邪”。看看她那清澈的眼眸，阅人无数的我竟也没有了定论，只觉得彷徨无助，爱恨交织，五味杂陈，千般滋味在心头。

唉，我宁愿相信她是跌落凡尘的精灵，尚未沾染红尘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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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喜欢上杉杉了。喜欢一个人往往能包容她的一切一切，就连缺点，放在旁人身上就是缺点，落在喜欢的人身上往往却成了可爱之处。

我常常问自己：难道真的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自己的这种喜欢里到底有多少是那种大哥哥对乖乖小妹的那种喜欢？又有多少是那种纯粹的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不是因为我打小就没有小妹？亦或许她比较接近我那梦境？

其实每个人年轻的时候对自己的另一半都有过美好的憧憬，换句话说，有一个理想状态下的标准。如果生命中遇见极为接近这标准的异性，我想情感上不知不觉中产生不受理智控制的某种变化那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是，这个世界是残酷而现实的。那种超凡脱俗，不受人世间俗气沾染的感情只能在琼瑶小说里存在。我毕竟已经三十好几了，早过了相信琼瑶的年纪。

对于杉杉，我时常在梦想和现实之间痛苦地徘徊：如果她愿意，如果能过她父母那道难关，我们能最终走到一起吗？我们在一起会彼此感到幸福快乐吗？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连缺点也会显得那么可爱。但是最终走到一起后，当距离变为零，不再有距离美了；当柴米油盐成为生活的主旋律时，我还会这样想吗？更何况我清醒地认识到和她之间那主观的、客观的差距：这差距是那么地大，简直就是鸿沟，我真能迈得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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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我去看房选房，杉杉也想买房，那天也去了。我们在一起热烈讨论着房型、楼层。那天，她那披肩秀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穿着白色羽绒服，藏青色牛仔裤。雪白的肌肤被衬托得更加晶莹，象瓷娃娃一样惹人怜爱。聊到兴浓处，我俯在她耳边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把话挑明了：“怎么样？把咱俩的钱凑一块，正好买一套，不用按揭了。房产证上你的名字写在前面，由你来当户主，好不好？”。

杉杉笑吟吟地盯着我，水汪汪的大眼晴眨了又眨，长长的眼睫毛呼闪呼闪的，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两片红霞飞上脸宠，抿嘴一笑，对我作恍然大悟状：“喔―――，我明白了！我才不呢，哼！你这大坏蛋，打坏主意呢！”。看着她那亦嗔亦喜、娇羞无限、灿烂如花的笑颜，人间美景，莫过于斯，我的骨头都快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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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老实承认，曾经在梦中无数次幻想着与她恩爱缠绵，幻想着红袖添香夜读书，只羡鸳鸯不羡仙，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可我一到杉杉面前，就会觉得人家是那么的圣洁，自己那些想法是多么地卑鄙龌龊，对一个这么纯洁的小姑娘动如此邪念，简直是无耻之极! 于是越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杉杉。

就这样，我一直在痛苦，迷茫，理想、现实中徘徊着，煎熬着。杉杉有意无意地没有理会我任何一次暗示。

我无数次决定和她彻底摊牌，行就行，不行的话以后大家再不见面了，死就死吧，不如来个痛快了断。可实际上，我始终不敢下那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决心。因为总觉得彼此差距太大，年龄、家庭、心理预期，等等。逐一分析，几无胜算。呵呵，现在回想起来，我心里总还抱着一丝侥幸，期盼能出现奇迹，期盼苍天有眼，开恩眷顾。

想想这些年来，杉杉就算再傻再笨，也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可她一直以来都是那么不愠不火，若即若离。兴许在她心里，只拿我当成大哥哥呢。如果我破釜沉舟，闹得动静太大，怕就怕日后无法相见，连大哥哥也做不成了。（想想我这人真的很没用，几乎每回都这样，遇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就特没自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心头那希望之火一天天地微弱、黯淡下去。兴许，杉杉对于我只能永远是水中花、镜中月，可望而永远不可及。我们这样下去对她、对我都没有好处。与其这样继续耗下去，自欺欺人地期盼能出现所谓“奇迹”，自欺欺人地退而求其次，做不成夫妻做“红颜”，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给彼此一个自由的空间。

于是，我有意识地逐渐和她减少了往来，渐渐淡出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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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这两年中，除了偶尔在街头匆匆相遇，打个招呼外，我没有她的任何音讯。

忽然有一天，当我得知她正面临着人生重大抉择时，心里顿时百感杂陈。怕她选错路，怕她吃亏，怕她无法单独应付。可此时的我，已经对她现在的生活没有半点影响力了，我想帮她，不是为了让她感动，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就是想帮她，不想她吃亏而已。可对于她现在面临的抉择来说，我根本就插不上手，就是想帮，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几年过去，杉杉的境况我并不十分了解了，人家需要帮助吗？就算需要，难道非需要我的帮助不可？我算哪棵葱？两年多没什么联系，会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我犹豫再三，越想心里越乱。哎，算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一切随缘吧!

于是，我又忍不住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你找谁？”

电话那头声音依然是那么娇柔，我一下子就听出是她了。于是压了压嗓子，让她猜猜我是谁。杉杉只犹豫了一秒种，就坚定而兴奋地说：“我知道，你是YJ”。

“YJ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猜错了，继续猜，还有两次机会”。我故意逗她。

“不，你就是YJ，别再装了，你的声音化成灰我也听得出来，哼，你还想得起来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娇嗔妩媚又重新勾起了我尘封的记忆，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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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那次的抉择，我真的是有心无力，只能劝她多听听母亲的意见，慎重行事，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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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偶尔会打电话和杉杉聊聊天。她向我抱怨正在装修二手房，父母不在身边，全靠她一个人张罗，好烦好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想象印象中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怎么能单独把这种事情应付得下来。同时，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两个月以后，杉杉在一次闲聊中话锋一转，告诉我她要出嫁了，婚礼那天希望我能去。

我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事到临头还是不免有些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怅然若失。我想，以我的状态、心境，这婚礼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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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路上走。突然心念一动，感觉斜对面有人注意我。当我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曾经熟悉的笑颜，许久不见，人面桃花依旧，满脸洋溢着幸福，正笑吟吟地向我走来。

我一看她那走路姿势，不禁脱口而出：“你怀孕了？”

“咦？你怎么知道？是有人告诉你了吗？”杉杉一脸的惊奇，眼波流转，眼神依旧是那么清澈纯净。

“不，没人跟我说，我是从你走路姿势看出来的。别忘了YGG可是阅人无数”。呵呵，其实这有何难？从前杉杉走路步履轻盈，走起路来步法有点一跳一跳，脚下象装有弹簧。但现在步法沉重，迈步的时候脚面贴地往前蹭出，走起来身体有些左右摆动，这不是怀孕的特征那还会是什么？

“你这么厉害！”杉杉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我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你步法变了，应该是怀了一段时间了。但体形却未变，腰身看不出太大的变化，我估计。。。。。估计大约四个月左右，对不对？”

“哇！你简直太神了！不佩服你都不行了！“杉杉那惊奇的神态越发地夸张了，随即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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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杉浑身上下散发着即将为人母的幸福和满足，我心里真替她高兴。也许她的选择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永远祝福你，杉杉。

如果有一天晚上，你仰望浩瀚星空，发现有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在冲你眨眼睛。杉杉，那就是我，是我在一直在默默地祝福你，祝福那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好姑娘。。。。。。

　　　　　　　　　　　　　　　　　　　　　　　　　　　　　2007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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