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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魏巍:二次赴朝日记(1952年6月4日-7月9日)上 -- 陈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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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del
      • 家园 天,徐信比魏巍还要小1岁。

        百度百科:徐信

        出生:1921年3月

        去世:2005年11月18日

        原名:徐连晨

        籍贯:河北灵寿人

        民族:汉族

        入伍:1937年9月

        入党:1937年11月

        学历:苏联伏罗希洛夫高等军事学院

        授衔大校:1955年

        晋升少将:1964年

        授衔上将:1988年

        授衔上将职务: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

        抗日战争时期先后在晋察冀军区第3、第1分区任政治指导员、连长、教导员、营长。1944年9月起任冀中军区6分区44区队区队长、第32团团长。解放战争时期,任晋察冀野战军第3纵队8旅23团团长,第63军188师563团团长、187师副师长、代师长。1951年参加抗美援朝,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 63军187师代师长、师长。1953年回国,次年到苏联入伏罗希洛夫高等军事学院学习。1957年回国,后任高等军事学院合同战术教授会副主任、训练部副部长。1962年起任副军长、第66军军长,北京军区参谋长。1980年11月任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助理。1982年12月~1992年10月任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是中共第十二届中央候补委员,1987年被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

    • 家园 谈判桌上分别摆着朝鲜和“联合国”旗。

        可见那时就没摆中国国旗。

      • 家园 没办法的事情,有些东西是上不了台面的。
      • 家园 因为当时中国是以“中国人民志愿军”名义参战的,

        而并不是国家名义参战的,因此,在谈判桌上不可能摆放中国国旗。

        虽然,战争各方都完全明白中方在这场战争中的身份,但是,纯粹从国际法的角度来看,中国这个国家并没有对“联合国军”宣战,参加朝鲜战争并把联合国军从鸭绿江边赶回三八线的,是朝鲜及“来自中国的志愿者部队”。

    • 家园 想是到了某些人嘴里

      这也无非就是propaganda罢了,尔等要信,果然是被洗了脑了.

      唯有他们的人性,才是最人性的.

      人与人终究是不一样,即便是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然也.

    • 家园 红蓝人名有啥讲究没?

      暂时没看出来……

      • 家园 标红蓝是为了醒目,志存,纪念。

        杨得志、巴金这样的人物自然有不少社会资源,

        均以蓝色标记;

        一线基层的指战员以红色标记。无他,——以稀为贵。

        如果有后代看到他们的长辈,……算我一份yy心意吧。

    • 家园 宝多

      恭喜:你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谢谢:作者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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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魏巍:二次赴朝日记(1952年6月4日-7月9日)下

      7月4日

      ……

      天亮后,我们跨过了炮火封锁区,在草丛里看到有很大的未爆炸的炮弹,弹体有两尺多长,很粗,足有八英寸。前面有一个村子被炸起火,火势已弱,灰烟升天。不知房子里是否有烧死的人,但附近的老百姓有的整装下地,有的做饭,仍然安谧之至。

      ……

      过一座山,山上净是敌人撒的宣传品,我拿起撕了几张,又拿起一张看,上面写着:“反共抗俄”,不知号召人到何处去抗。

      ……路上沿着山坡走,敌炮不断地打,政委却好像散步一般大大咧咧的。路上经过一片稻田,田里水光照人,稻子种得很好。朝鲜人就在被炮火震坏的房子里做饭,志愿军都称赞朝鲜人民的勇敢和坚忍,好像放上千斤重担他也是那样,放上万斤重担他也是那样。据不少人谈,孩子被炸死了,母亲就把他埋起,又去修路,种田,哭也不哭。……

      到达九连的洞里,看战士们正在缝手榴弹袋子,因他们一个人要背十四个手榴弹,一个反坦克雷,还有飞雷。他们把夹被拆了,缝成背心的样子,装上弹试一试。这些战士都是二十四岁以下的青年,我真想摸一摸他们。我让他们抽烟,他们不抽,说不会,实际是怕把我的烟抽完了。他们缝着还唱着,有个别新战士比较沉默,但总的都很愉快。特别是经过战斗的老战士还不断说笑话。有一个战斗组长学首长腔调:今天开一个大会,很有意义,××同志立了功,咱们大家欢迎他讲话。班长的声音,像在抖动着,也许是责任,也许有对战争的恐惧。我在这时刻想不起怎样来问,我只是在想,这些人在明天晚上,也许已经不能回来了,他们或者当了英雄或者战死,可是他们也许想胜利想得多些。最后,我又参加了他们的战斗方案讨论,他们差不多按照排长的话复诵了一遍。有许多人说:如果班长不在了,我来代理,死打硬拼……这些原是徐信的话。讨论告一段落,我鼓励了他们,问他们有什么困难和需要,大家都说没有,说祖国人民太好了,我们要什么给什么,捐了飞机和大炮,天上飞的也有了。……都说祖国太伟大了,流露出感激的心情。—个战士还说,因为光荣也就不觉得苦了,立国际功嘛。自然又谈到毛主席,那个战士又说,为毛主席增光,一切胜利都是和毛主席分不开的。我就说起一个战士梦见毛主席的事,他们说做这样梦的人不少。一个战士说,他没梦见毛主席,但梦见过立功,他们班的人都抓了十个俘虏,开庆功会给他们庆功,说他被鼓掌声惊醒了。

      ……他们很称赞前线战士的艰辛,大胆,敌炮弹落到附近,瞪眼瞧瞧又接着挖工事。又说前线战士对干部异常爱护,甚至说:首长,我服从你的领导,可是在这里你得服从我。团政委说,一次他要走汽车路回来,战士一定要他走小路回来,还执拗地说,要打到你谁负责呢?有一次,一个司令员到前沿阵地看地形回来,因为太胖总是走不快,慢腾腾地,恰恰又走到一段炮火封锁区,战士没有办法,就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蒜瓣把鼻子堵起来,司令员问这是干什么,他说毒气,毒气!快跑!说过便一溜烟跑了,后边都跟他跑,过了封锁区,他才取下蒜瓣。司令员说,怎么没闻见什么味呀?他就说,首长,对不起,那一段太危险,不用这个办法,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司令员说,你可把我累坏了。政委的故事,引得大家大笑。大家都称赞战士太好了。

      7月5日

      ……

      慢慢地到了九点三十分,听见阵地后一阵炮弹出膛的声音,忙出去一看,只见火光闪闪,照亮天空,是我们的炮火开始射击了。接着,前后左右的炮兵阵地,像打闪一样全都开始了急袭,炮弹嘶嘶地从头顶上掠过,只是听不见炮弹的落音。天又落下小雨.我想我的战士们现在该是如何紧张地在运动着呀!我到了作战室,参谋长方淑玉同志说,九连已经进了三道铁丝网,敌人尚未发觉。我兴奋地走出来站到山头上看,只见前面敌人一线山头,都不时闪着红光。敌人接连打起了一个个照明弹,悬在半空。敌人的探照灯,更把山头照得雪亮。有些炮弹像是空中炸雷,在离地面一丈的空中放出血红的火团。敌人的炮除了某一角外,全被压制住了。这是出乎指挥员意料之外的。接着,敌机出动了,在头上哼哼着,各处炮点的闪光本来目标很大,但是敌机一遇到下面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射出的一串串火花,就转移到别处去了。前面打得很激烈,它就到最后面去转,把炸弹不知扔到了什么地方。

      7月6日

      晨,朦胧中听见团长陶河同志谈话。知道他回来了,我起来见了他,并不像很疲劳的样子。他认为打得不好脸上无光,因撤出战斗太快没有缴获。他翻来覆去地谈,可听出他深深地遗憾。他甚至因此怨他的下级,说战士见了武器都不拿,连长扛了一支重机枪又扔了。政委也觉得没大劲,特别是连排的干部大部分阵亡了,因他们是阵前指挥。这已是过时的方式,不知他们为什么还采用。

      吃过饭,陶河还要到九连去检查。他已经两天没睡了,大家劝他休息,他还是要去。我和他同去,一路上他和副团长还是谈的这个问题:没有缴获。

      到了九连,战士都已睡了。没地方睡的在外面谈,其中一个光着膀子,其余几个,脸色发黄,裤子被剐得一片一片的,两脚是泥,裤腿都湿了。我们先找几个战士谈了谈,其中有一个伤员,有一种痛苦的表情,叫他休息,他还说不要紧,尽量在坚持。从谈话中得知,他们副指导员嫌前面上得慢,打了枪,骂了几句,一排就落到敌人绊脚索中间,有了些伤亡。三排又上去同二排一起打了一阵,故增加了些伤亡。战斗开始的动作是迅速的,可是后来撤退仓促,敌人的武器也没有拿下来。我到过的二、三班,三班只回来了一个小江苏。那个自动报名抗美援朝的老战士,是个麻子,手指有些抖,负伤了。还有那几个站着唱歌的青年团员,也许不在了。二班还回来得多些,但是伤了五个。那个给战士绑飞雷的班长,口头语爱带“方面”,他负了伤。我正想去看他,他和他的副班长来了,因为担架要抬他们到后方去。他面孔没有什么变化,脸色稍黄,眉头稍锁,不让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右臂上中了卡宾枪子弹。副班长被炮弹炸伤,他也竭力忍受着,但却显出痛苦的神情,像病人的样子。我给了他一支烟,他还客气。我问副班长是怎么伤的,是不是咱们的炮弹皮炸伤的?一个战士接过来说:大概是咱们的炮弹皮子炸伤的。班长张绪坤瞪了一眼说,怎么是我们的炮弹皮子炸伤的呢?……这些战士确实是唯恐我们的党受到一点损害。我正想找话说,忽然听见他叫:“沈廷贵!”沈廷贵是一个小鬼,四川人,坐在交通壕里,班长坐在壕沿上,就吩咐说:“我和副班长都负伤了,我顶多一个星期就回来,你是个青年团员,在家里要好好工作,首先弄好团结,让负轻伤的同志少做点事,自己多做点;再一个,给大家解释,不要散漫,不要说打了仗了,就吊儿郎当。”最后又说,“如果不弄好,等正副班长回来,就不好了。”末尾又叮嘱把他的裤子等给包起来,把鞋拿出来换上。以后他又去取党的介绍信,给指导员汇报思想情况。据说他以前对战士很好,曾有战士母亲之称。他是在兰州被解放的。什么时候都记挂着工作,这就是战士共产党员的形象。

      接着,又开了两个座谈会。坐在我面前的几个人,裤子都被剐破了,有些疲劳。二排只剩了六个人,很没有精神,这是新战士遭受了战火以后的样子,衣服也穿得不整齐。但老战士就不同,声音还是那样清爽洪亮。

      ……

      最后,我又到了二班,他们见我亲热了些,给我讲战斗经过。我让他们讲昨天到了工事掩蔽时的心情。他们说有的睡了觉,有的睡不着,只是想怎样抓俘虏,怎样炸铁丝网,遇到敌人多了怎么办,敌人少了怎么捉,俘虏不走怎么喊话等等。我又问他们是否恐慌,其中一个说不恐慌,其他则说开始时恐慌,后来不恐慌了。谈得很热烈。他们有的还唱着歌,一点也不沮丧。是他们因为自己活着而欢乐吗?还是对死满不在乎呢?一个叫高圣文的战士说了两段快板。和战士一块吃饭,大家吃得很饱很香。

      晚上到连部问了一下,共伤亡九十二名,加上侦察连的伤亡,共有一百名。这个战斗,组织是好的,只是不该使用这个一年来都没有打仗的九连。

      黄昏,从运输排调来的战士,还有从其他处调来的干部,坐满了连部门口,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指导员忙着编队,队编成后,大家就背着枪和背包漫不经心地唱着歌子走去了。

      战士的英雄气质是这样的高,甚至比慷慨悲歌都高出一步。这正是中国人民视死如归的伟大气概。

      今天见到了钱光海,他曾在国民党部队中当过号目,一赢赢七八个金镏子,后被我解放,因幻想腐化生活,又不能赌博就开了小差。他穿着解放军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到静海,见这里很热闹想进去看看,被警察逮捕。他大骂,被关到天津监狱,后又被编入敌92军,在上下店被我军解放。后来,在战斗中因误会他打了副指导员,被逼供,罚了苦工,到牢里才弄清楚。以后,给我背行李,在长安岭吐了血。因此,我一见他非常高兴,两只手握住他的手。他现在当对空联络员,教导员对他仍有怀疑,又放入九连当战士。我极力给他证明,然而年轻的教导员仍将信将疑。有些政工人员思想总有点“左”。

      7月7日

      早晨,罗金友营长回来,他的一条腿,被铁丝网剐出一条条红印。

      坡上面有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战士,四川口音。他在前天的攻击中迷失方向,曾摸到敌炮阵地,在稻田的小水沟里躺了一天。也许是经受了过分的惊吓,声音都变了。但他却背了三支枪回来。

      饭后,正准备到九连,霍然一炮正打中了山坡下的一座朝鲜人的小屋。通信员急问:老乡被打中了吗接着一个朝鲜人从屋子里跑出来。敌人的炮又接连不断地落到我们山上,每隔一分半钟打一发,共打了十二发,臭了九发。我想,也许这是美国工人的暗中支援。

      ……

      在我和年轻的副教导员同坐时,他谈起九连的副指导员。说他坐担架下来时,还唱歌,兴奋愉快,不像负伤人的样子。他经过自己的阵地洞口时,还说:“你们不要当我昏迷了,我知道这就是我住的屋子。”副教导员怕惊动他,没说话,他就喊:“副教导员,我没有关系,保险过不了一个星期就回来。”他平常很羡慕559团的两个英雄,一个是爬行九昼夜归来的伤员张渭良,一个是被堵住了洞口从容牺牲的副连长李江海李江海在被挖出来后,人们看到他率领的一个班,都穿得整整齐齐地,在炕上身子正正地躺着,像班里晚上睡觉一样。他自己在桌前坐着,面前摆着他的遗书。遗书的字开始很清晰,最后几个字有些模糊。人们判断,在死之前,他一定对全班都进行了热烈动人的号召,而后从容死去。它告诉人们什么是视死如归。

      7月9日

      今晨随教导员到八连去看。这个阵地原来是该营的前沿阵地,向前推进后,成为该营的二线。我们沿着一条小沟走着,走不远,就进到炮火封锁区,弹坑大的小的在田里触目皆是,但朝鲜人还在安静地生产。大的炸弹坑直径有一丈五到两丈,里面灌满了水。教导员说走快点,这地方封锁得紧。这地方正是我们的炮兵阵地,阵地后简直像绝壁似的。爬过了山头,又过了一个山坡才到了机枪连阵地。指导员迎接我们,我回头一看,刚过来的山坡,炮弹坑和炸弹坑密得真像是麻子脸一样。都是圆圆的黄色土坑。周围呈草绿色的,是去年的弹坑。周围呈灰褐色的,是近期的弹坑。草被烧得变了颜色。正说话间,嗵的一声,离得很近,吓了我一跳,原是我们炮阵地发射的炮弹。发射了几发以后,就看见那个山头上升起黑褐色的浓烟,隔了一会儿才响。敌人的炮也接连地打着,想打我们的炮兵阵地。

      他们正开支委会。在炮打得紧时,主人说到洞里坐吧,而谁也没有动,我当然也没有动。在英雄的部队里,谁也不愿叫别人看着自己胆小。

      指导员先让我看阵地,他们的洞口极深,进出都不方便,里面曲曲折折,黑得很。爬了一阵,顺梯子下去一层,又是一条坑道。再往前走,听见里面“咚咚”响,一个战士正拖着一筐土往外拉,拐过弯,一盏油灯,一个战士正在那里拿着小镐挖。我喊:“同志,辛苦了。”拿烟给了他们每人一支。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坑道,就是他们一镐一镐挖出来的。以后又看了他们的机枪掩体,射程只能射到前面的山梁,还不够方便。

      下来,到了机枪一班的洞里,人们都在睡,他们昨晚到供给处送东西去了。我事先找好的几个人,一个是一班班长,他是和杜根德等四人守阵地立功的机枪射手。人很聪明,二十四岁,能很清楚地回答问题。他分配战士任务,显得很干脆。他家里有一个老婆,他在村里是民兵。他回答问题很正确,使人不好更深地追问他。还有一个是新战士何加友,他是挖工事立功的,四川人,也是一个民兵。他话说得不太好,只说干什么都得卖力气。还有一个是学习组长,是个高小学生,谈话清楚,他是感觉在家里没什么前途才出来的,会编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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