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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旧文新发,秦始皇三部曲 -- 王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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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旧文新发,秦始皇三部曲

    说明:

    这东西其实是我06年年初开始写的,一开始是个雄心勃勃的计划,要写个三部曲:

    《秦始皇统一度量衡》

    《万里长城建造时》

    《十二金人辞秦歌》

    ======================

    其结果是不但拖了很久才写完,并且只写了长度前后不一的前两部,写到最后一部的时候实在懒惰了,就随便写了个应付了事。

    因为某些原因,在我还在MSN SPACE的小圈子里更新这个系列时候,里面的一部分就曾经在西西河出现过。当然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类事情还会发生好几次。

    最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由自己来把全文发一遍比较好,恰好国内又能上西西河了,新来乍到,算个见面礼。

    写得不好看,知道河友里藏龙卧虎,许多人的东西我都是追着看的,也就冒昧的请大家指教则个,我这厢有礼了。

    ==========================================

    各系列我在下面挨着回复发出。

    关键词(Tags): #秦始皇通宝推:不感冒,
    • 家园 这帖子才看到,收藏了,慢慢看。

      花之。

      实验一把宝推。

    • 家园 送花赔罪!
    • 家园 那啥那啥

      最好慢慢的发,一天发一到两篇,河里给同一个作者送花在一定时间内是有限制的,而且,而且,俺没有经验拉!

      • 家园 多谢厚意

        呃……这个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想一次发完的……

        我东西写得不好,不过也不追求啥……总之有人看,觉得有趣,就好啦:)

        不过你说的也是,发快了确实有影响,下次改进,哈哈。

    • 家园 关于抄袭的声明,回复在这里

      关于抄袭的声明

      本人于2006年2月20日发布在演义书场的《秦始皇统一度量衡》系列文章

      链接出处

      及2006年3月21日发布的《万里长城建造时》系列文章

      链接出处

      系未经允许擅自抄袭友人“千年游隼/王小七”(www.wang7.net)的同名作品,且在文章内更改作者姓名

      情节严重,罪大恶极http://www.ccthere.com/thread/2033900

      liupizihttp://www.ccthere.com/thread/2033900

      2009.2.18

    • 家园 【原创】十二金人辞秦歌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人叫秦始皇,也就是我们在前两篇小说中提到的始皇帝,老头子。

      这位老头子,也就是中国第一个皇帝秦始皇,可不是什么宽厚仁慈的君主。此人征战连年,统一了中国,统一了度量衡,坑杀了咸阳的方士、儒生和专家,颁布了严苛的法令。此时天下闻听始皇帝之名,莫不噤然而服。按理说这就应该放心了,但老头子没有,老头子还办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就是把天下的兵器都没收了,铸成了十二个青铜人,并且放到咸阳宫里。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造反,也没有兵器。按理说这就应该天下太平了,可是老头子没死两年,陈胜吴广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率众作乱,各地豪杰并起,大秦朝就这么倒掉了。

      后来,过了很多年,大汉朝,大唐朝,大宋朝,大元朝(啐)以及许许多多的朝代,许许多多的皇帝,都倒掉了,连皇权都没有了。

      但是十二个金人再也没有谁找到过。

      因此,十二金人辞秦歌,也失传了。

      秦始皇三部曲,到此完结。

      ==============================

      他妈的,老子我写不动了,敷衍一下……

    • 家园 【原创】万里长城建造时(十五)多年以后

      后世的人说到调查蒙恬的专案组,免不了要用上残酷、狠毒、冷血一类的词,让人联想到国民党反动派之类的东西。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家伙确实心狠手辣,在调查的过程中打死了很多人,逼疯了另一些,并且冤枉了很多好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秦朝最后终于像我们知道的一样倒掉了。专案组狠毒是不假,但敢说这种话的人也不是傻子,不等到大秦朝倒掉,谁敢像上面那样说?我们知道汉朝刚建立时,在全国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揭露秦朝黑暗统治的运动,召开了很多会,有很多人发言,把大秦朝官吏干的一部分坏事揭了个底朝天。但就算大秦朝倒掉了,说话也不能什么都说,还是要注意分寸,把握重点,挑能说的说。比方说,如果领导上要批判调查蒙恬的专案组,发言的人就要抓住他们刑讯逼供,许多人屈打成招的问题,以表明大秦朝昏庸混乱不分忠奸,必然由英明公正的大汉朝取而代之。但是绝对不能说专案组维护皇权是不对的,假如这么说了,就是大逆不道——大汉朝也是有皇帝的。封建体制就是这样。当然,到了现在,你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大多数人又都只顾着发财,不去理会这些陈年旧事了。假若不是有些三脚猫历史学家没事找事,居然引起了一场辩论,后来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些家伙没事找事的原因不是无聊,而是因为他们想给后人留下一样有意义的东西,至于这东西好不好则另当别论——后人自然会判断,用不着前人多嘴。假如你和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就会觉得他们这种想法十足可笑。假如你和我一样,就会觉得前一种观点不止是可笑,简直是可悲。但是这世界上可悲的事情多如牛毛,也不多这么一件。我丧失创造力也是其中一桩,这个我会在后面谈到。

      前面说到,刘皮杂检举了王七。当时他正坐在专案组的询问室里。这间房子很大,长宽各有五十步。房子里一开始很空,只有正面有一排台子供专案组的调查员们坐,后来就变得很挤,因为放满了各种刑具,种类之齐全,就连解放前反动派的拷打室也自叹弗如。这里面有用整棵小树做的驴鸡巴棍,因为专门拣生树瘤的木材,所以表面疙瘩不平,打起人来和狼牙棒一样疼,只是不会像狼牙棒一样把人打死,还可以打下一顿。还有老虎凳,但是垫的不是砖,而是工地上的馒头,效果上没什么差别,拷打完后馒头还能成为被拷打者的口粮。考虑到劳工们大多数都是大臭脚这一点,这种安排简直让人不能接受。辣椒水也有,但是因为没辣椒——辣椒要到明朝末年才传入中国——所以用的是沙石水,灌之前要搅浑。虽然不辣,但灌到肺里照样能让你咳出血来。还有一些希奇古怪的器具,不等用到自己身上,谁也猜不出来是干什么的。刘皮杂被审问的时候,受审的人是站着的,后来就变成了以各种姿势在各种器具上呆着。一开始人被审问后是自己站着走出去,回去还能躺下睡觉。后来就变成了横着被人抬出去,当然回去也是躺下,但是还能不能睡着就说不一定,睡着了能不能醒来也说不一定。到这时候,这间询问室也改了名字,变成了讯问室。但是当刘皮杂受审问的时候,房子还很空,所以他也没受什么拷打。

      后人说到刘皮杂的时候,一定要说到他检举王七这件事,并且认为他做得很巧妙。既满足了专家组的需要,又没有得罪任何一个同僚,还可以算是帮蒙恬开脱了罪责。假如蒙恬被证明无罪的话,刘皮杂作为有功者一定会受到重用。但是蒙恬服毒死了,所以刘皮杂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当然,刘皮杂料不到这一点。他只以为即使蒙恬下狱,还有与蒙恬熟悉的太子扶苏在,不会置他们不管,可没想到扶苏也自身难保——人家的目的,本来就是来要他们一干人等的命的。等到听到太子扶苏也被关了起来,并且谣言说要被他弟弟杀掉的时候,刘皮杂就表现出了一个军人的气节,要求和蒙将军同赴杀场。这是因为他绝了活下去的指望。假如到了绝望的境地,人就会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来。刘皮杂做出的事情就是要求和蒙恬一起死。既然掉脑袋是一定的,至少要死得够份量。但是因为他级别够不上服毒,砍头又太便宜了他,等到使者来宣布判决的时候,他只得了一个“囚于地下,终老不得出,至死方可”的判决,也就是终身监禁。太子扶苏和蒙恬则是死。他们一死,我们的故事就完结了。至于他们吞药自杀的经过,史书里面都有记载,连蒙恬死之前还唠唠叨叨说的一大堆“绝地脉”之类的话都有,我们也不必赘述。

      在故事结束之前,可以说说为什么我们几乎没有提到太子扶苏。对这件事情的标准解释是:太子扶苏不是本故事的中心人物。他既不参与修长城,也不参与镇压劳工——后者是他心地善良,前者则是因为没人敢派他去做这种活,并且等到他来的时候,长城早已修好了。但是扶苏的存在也是很有意义的,他的遭遇说明了善良不一定能得到好报,至少是不一定能从领导上得到好报。此人第一次上表劝阻他老子不要杀劳工,挨了顿斥责,第二次上表劝阻秦始皇不要焚书坑儒,结果就被贬到了边境上戍边,并且在不久之后被弟弟伪诏毒死。那时候长城已经可以派上用场,扶苏死前的工作也就是勤加练兵,跟我们的故事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故事到了快完结的时候,按理应该交代每个人物的下场。但是这些人的下场在前面我们都已经提到过,再说下去就有敷衍篇幅之嫌。所以,我们只需要简单的说:他们都死掉了,只有长城留了下来。

      后来,大秦朝就倒掉了。再后来,大汉朝,大唐朝,大宋朝都一个个的陆续倒掉了,只有长城一直留到现在。

      我发现自己丧失了写小说的能力。在前面一章里我提到过,人生在世,总有许多可悲的事情,这件事毫无疑问也是其中之一。现在我在书房的写字台前正襟危坐,对着电脑,看上去很像是在写小说。但是一上午写不了几个字,并且还要绞尽脑汁。好不容易等到上午过完,我就如同获得大赦一样去吃午饭。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我写小说是因为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因此灵感频发,在任何地方任何姿势都能写。并且还觉得想写的东西太多,根本来不及写下来。现在则是毫无头绪,根本写不出来,与写不下来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差异却不可以道里计。

      与丧失了写小说的能力相比,更可悲的事情还在后头,我发现自己还开始丧失起创造力来。而创造力乃是一切正面情绪,比如雄心壮志、开拓感、进取心之类的源泉,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我现在意志消沉,情绪不佳,并且觉得世界一片黑暗,失去了生活的热情。虽然我不能学海明威、川端康成的榜样,但也不能和某些人一样,把吃饭拉屎看作人生的全部。如果只能过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变成一头猪。这种时候,我看到长城,就会想起修长城的人们。不论是蒙恬、刘皮杂、范喜良、专案组还是形形色色的劳工,我都感到羡慕。这是因为他们都在做自己的工作,并且在创造力方面有所建树。蒙恬解决了各种问题,修好了长城;刘皮杂急中生智,吓退了匈奴兵;专案组用尽心机,逮捕了一大群人;劳工们用尽了一切方法,在修好长城的同时也捣了一场大乱。范喜良也用尽了一切方法和蒙恬斗争,获得了短暂的成功,然后就被捕死掉。但这不要紧,因为其他人也都死掉了,只是先后早晚的问题而已。好也罢坏也罢,他们都曾经活着过,面对过各种问题,并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最后这些人综合起来,给后人留下了一道长城。这就算是没有白活。我不羡慕的惟有逃到地下世界的疯人村的王七,虽然这家伙肯定不会死,但肯定也活在形形色色的无聊的黑暗之中,没给我们留下什么东西。不幸的是,恰恰是这个家伙和我同名。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要寻回自己的创造力,用了很多方法,却都不奏效。我决定关掉电脑,去外面的世界碰碰运气。或许我能在某个地方找回自己的创造力,或许找不到。至于长城后来怎么样了,就随他去吧。

    • 家园 【原创】万里长城建造时(十四)栗子树下

      成功化解“匈奴弓箭危机”为刘皮杂在军队中赢得了很高的评价,但并未使他在民众中获得相应的声望。这是因为他的功绩在当时并没有被传播出去。一方面,那时候电影、电视、广播以至于农村土广播之类的技术都还没有发明,而在这些技术发明之后,电视制作人的眼光也仅仅往前追溯到1644年6月6日清兵入关,便永久性的停滞在了那一天(目光短浅!——王七注)。这使刘皮杂永远的失去了作为一个电视明星和战斗英雄所能享有的权利,比如各地巡回见面会、与女FANS暗渡陈仓到签名售卖回忆录等等,但他同时也免受了很多困扰——既没有狂热的女性崇拜者逼婚,也没有人对他的私生活进行追踪报道——这就是说,假如排除掉其他因素的话,上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上面说的其他因素,大致是指以下这种情况:刘皮杂在回到营地不久后,先被提升为蒙大将军的副将,并且随将军迁到阳周,接着就被作为蒙恬的同党(或者是得力战将,观乎你从哪一方的角度来看)扣留起来,失去了自由。拘禁他的正是从咸阳来调查蒙恬谋反一案的专案组。这些专家们本来在咸阳过得好好的,现在突然被派到阳周这个满天风沙的鬼地方来(这句话真熟悉),心里怨气之大可以想见,当然不会只找蒙恬一个人的麻烦。刘皮杂作为蒙恬的副将,自然首当其冲,成了次要目标(首要目标是蒙恬本人——王七注)中的首要目标。这个次要目标中的首要目标本来是应该由王七(不是我——王七注)来担任的,但此人却已经逃到了深深的地下,专家们的怨恨既然不能转变成下地穴搜索的勇气,便摇身一变成了“蒙恬反皇帝小集团”的晦气。根据专案组的认定,该小集团主要由以下人组成:蒙恬,蒙恬的副将刘皮杂,蒙恬的其他部将,以及在互相检举运动中被揭发的其他一切人等。这最后一类人中包含了大量的军官、士兵、劳工以及百姓,但不包括任何一名蒙恬的近卫队士兵——这些家伙正忙着四处抓人呢。

      我曾经有一位学友,对历史持有的观点很能代表某段时间国内的流行趋势。该观点认为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切现代人发明的东西,如果仔细去翻故纸堆,就会发现其实早已有之,只是由于天灾人祸、政治禁令或是空白太小等各种原因而失传,再被现代人重新发现一次而已。在大多数方面,尤其是自然科学方面,我不能同意他的意见。要我相信古代人发现了相对论或是进化论,这是不可能的。相信这种话,就和相信俄罗斯是大象的故乡一样可笑。

      即使在社会科学方面,我也不能同意他的观点。你怎么能够相信在中国古代会出现天赋人权的思想?君权神授倒还差不多。我们知道中国古代的皇帝都把自己看作天子,掌握天下众生生杀予夺的大权,做的事情乃是替天行命,正如西方那些帝王自称是上帝的代言人一般。我们还知道这些家伙衣食住行都与众不同,连说话都要搞一套特殊的称谓出来,天子自称为“朕”,命为“制”,令为“诏”,诸如此类。在这一点上我很得意,因为我们虽然有各种希奇古怪的有关皇权的称呼,有庞大的皇室后宫,有太监,有文字狱,但至少没有一个叫Prima Nocta的东西,还算比西方文明一些。中国的皇权虽然产生得比较早,并且包了一层东方文化的皮,但和西方的君权神授,其实是一档子事。非要说起来,这玩意虽然是从夏周时期就开始出现,但其实还是秦始皇这老东西搞出来的。无关本文主旨,不说也罢。

      话虽这么说,但有一样东西,我相信自从发明出来以后,不是重新发现,而是从古到今从来没有被遗忘过——这就是让人们互相揭发互相检举。这种措施在某些时期是好的,在某些时期是坏的,在某些时期是必须的,在某些时期是多此一举的,但无论在什么时期都像是一场全体癔症,并且总要死很多人。侥幸没死的人也总要有些歇斯底里的恐慌症状,并且在此之后回想起来时总要觉得奇怪,不能想通自己当时的行为。我知道很多人经过那种时期后都不愿意再提起,这说明人总还有羞耻之心,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里有些是不能提的。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出版物和谈话,足以证明我们在感到羞耻的同时,也没忘记反思。这是好事,不过反思是活着的人才有权利做的事,死掉的人只好自认倒霉。

      既然写到这里,我们可以来说说前面提到的“互相检举运动”是怎么一回事。前面某章说过,派驻阳周的专案组成员中有一个心理学专家。该专家做的事情可不只是审问蒙恬那么简单,他还出了一条毒计,那就是让阳周城里的每个人都必须宣誓效忠于始皇帝。这种宣誓当然不是在皮亚诺萨岛上搞的那种必须签字才能吃饭的二流把戏,阳周城里的人们要证明自己忠于秦始皇,必须提出二条他人不忠的证据,假如是关于蒙恬的证据的话,则可以只提一条——从这一点上你就能看出该专家有多歹毒。同时阳周城里又搞了一个交心运动,假如在此运动中把自己的叛逆想法向调查官如实交代,不但可以不治罪,还可以作为你效忠皇上的证据。假如你足够聪明,就可以从中看出一条假效忠的路来,那就是两个人互相揭发,同时又在交心运动中如实交代对方揭发的事项。干这种事情需要一个好同伴,一点脑子,一些胆量,和很多运气。敢于这样做的人并非不是良民,但在某些气氛下,人总是为了某个目的而不由自主的干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这样一来,阳周城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气氛,那些一辈子都没起过叛逆的念头的人急不可耐的向调查官交代各种耸人听闻的阴谋(这些阴谋都是编造出来的——王七注),而真正不忠的人却不发一语的仓皇逃走——除了匈奴人的探子,不忠于秦始皇的人大概是没有的,而匈奴探子在这种情况下难免露出马脚,只能一走了之。阳周城里没有敌人的探子了,这是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是也少了很多无辜的人——这些人都进了监狱。众所周知,有问题的人要伪装成清白的很难,但清白的人如果存心要伪装成有问题是谁也拦不住的,有些人太过于陶醉于这种气氛,忘记了自己在演戏,故事讲得太过火,于是招来了牢狱之灾,甚至还掉了脑袋。这种情况对当事人来说自然很悲惨,但在一个旁观者,比如我看来就是活该——谁让你丫装的。

      在过于忠心的人们讲述的各种故事面前,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调查官也因为被吓住而和群众一样陷入了恐慌状态,其表现就是阳周城内的监狱一时人满为患。这种情况造成了更大的恐慌和更多的混乱,直到十年之后才完全平息。那时候,蒙恬也好,范喜良也好,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有关“互相检举运动”,我们还可以补充下面的情况:虽然当时的情况颇为混乱,但大多数人还是很快就找准了方向,拼命的揭发蒙恬的罪状。这样做有两个好处:首先,蒙恬已经身陷囹圄,编织他的罪状不会遭到他的反揭发或报复;其次,蒙恬已经身陷囹圄并且几乎可以断定必死,编织他的罪状不会带来良心上的负罪感。基于这两个原因,几乎没有人不愿意把矛头指向蒙恬,这也正遂了专案组的心愿。但令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是,身为蒙恬副将的刘皮杂却没有把蒙恬作为主要的揭发目标,而是火力全开,对准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消失已久的前任蒙恬副官,王七。

      《万里长城建造时》外传:

      (三)不要开罪心理阴暗的人

      公元二十一世纪的某日,秦阳周城遗址。

      一群考古工作人员正围着一个大的发掘坑激烈的讨论。

      坑底是一间土牢的残迹,大多数墙面已经剥落,木头栅栏门也已朽坏,在墙角躺着一具高大的男性骸骨,被锈蚀成金属团的手铐与脚镣锁在墙上,骸骨的脚边有几个陶罐。栅栏门上有一块青铜铭牌,一名满头白发的考古学家正努力的想要读出上面模糊的字,从坑上传来人们的说话声。

      “四个关键人物我们知道了三个的下落。”

      “一个服毒,一个逃走到地下,一个被埋进长城……”

      “最后那个到底到哪去了?”

      “总之,被关押之后,他就失去了消息……”

      考古学家的手指拂过青铜牌上凹凸的字迹。“囚之……终老……不得……死……”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揣测着这几个字的意思。这时候,借着坑外射进来的阳光,他发现铭牌的另一面还有一行小字,便聚精会神的辨认起来。

      一刻钟之后,考古学家仰起白发苍苍的头,对上面的人群叫道:“第四个人找到了。”

      这时候,隔了两千多年,阳光正把青铜铭牌上的那行小字和墙角的骸骨一起照亮,那行小字的内容是:

      “这就是得罪作者的下场。”

    • 家园 【原创】万里长城建造时(十三)眼睛瞪着眼睛

      最近有人抗议说,我这一章拖的时间特别长,恐有太监之虞,讲这种话的人里面就有我的女朋友。对此我的解释是,这一章被我反复的写了很多次,因此总也出不来。现在我准备把这章发出来,证明我不是在偷懒,并且也根本不是太监。当然你也可以说,我这就是在狡辩,其实根本没写过。你还可以说,这段话出现在这个地方,恰好说明我之前根本没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太监。但我总觉得,假如事情已经有一种简便的解决办法的话,还是不要搞的太复杂比较好。换句话说,假如我能证明我不是个太监,就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非要证明我是。况且写东西这件事情,本来也应该简单,写什么东西是作者的事情,其他人的意见并不重要。即使是我女朋友,假如她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指责我太监的话,那么也不太重要。人怕麻烦这种心境,从古到今,并没有什么改变。今日别人在这小说上的意见之于王小七,正如同当时蒙恬关于战斗的指令之于刘皮杂一样,不同的是别人的意见我可以不听,刘皮杂则不得不执行蒙恬的指令。

      关于蒙恬对战斗的指令,还可以叙述如下:当初刘皮杂领军出发的时候,蒙恬交给他一个锦囊,让他在临阵之时打开——我不知道蒙恬玩的是哪一出,并且我还要指出,刘皮杂也不知道,因为他把锦囊搞丢了。我们当然可以说他行事过于不小心,但我总觉得,这一定是他蓄意的。前面说了,这厮也会有怕麻烦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暴风雪停顿后第二天早上,当匈奴施工队在地平线上缓缓浮现的时候,刘皮杂所部秦军已经摆好了阵势,严阵以待。假如这时候有一个人从远处看秦军战阵的话,就会觉得枪刀林立军容整齐好不威风,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这个人如果再靠近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家伙一个个表情都很不自然,嘴里还咒骂个不停。这是因为他们立在这里的原因并非要等待匈奴人,而是要等待自己的腿解冻。假如把一个人在暴风雪里放个三天,就算没死,也不能希望他会立即恢复行动能力。刘皮杂带领的这些士兵虽然接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但也不能避免自己的腿被冻上——后来刘皮杂曾经就此向自己师父抱怨过,得到的回答是,没被冻死已经很不错了,做人不要太贪心——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秦军摆出的阵势虽然看上去坚如磐石,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一冲就垮。我们还可以补充说,假如那个观察者再看得细致一点的话,就能看到处在阵势前头的刘皮杂满脸通红,似乎十分焦急,因为他发现自己不但腿动不了,并且弄丢了蒙恬给的锦囊。后来他转念想到,既然自己动弹不得,有没有锦囊其实都无所谓,于是又平静下来,开始仔细的研究起匈奴的动向……

      现在我们知道,匈奴施工队远远望见秦军威武雄壮,不由得生出一股畏惧之意,停下不敢再向前半步。根据记载,匈奴施工队的领队军官正是当初献计修建高塔的那个谋士。此人外号血色,乃是行事谨慎周密之人,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匈奴部队会突然停下来。前面说过,秦军部队从远处看上去军威赫赫,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如果这是真的的话,一万名秦军就可以抵挡一亿名匈奴人,对付血色手上的十万乌合之众当然不在话下。血色既然身为谋士,当然不会是傻瓜——那个年代不比现在,傻瓜是做不了谋士的——因此他按兵不动,这是行事谨慎的人应有的作风。在大队停止行军后,血色又亲率一千骑兵,驰马前往秦军阵地一探虚实,这也是行事谨慎的人应有的作风——假如对方不是刘皮杂的话,一定会被他看出破绽来,故事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了。不幸的是,行事谨慎的谋士血色恰好遇到了内心纤细的国尉刘皮杂,命中注定要被后者轻松骗过,并在几千年后的小说里遭到嘲笑。

      关于血色遭到嘲笑的事情,可以详叙如下:这一天早上,谋士血色传令大军停止前进后,亲自带了一队骑兵,直奔秦阵中军而来。秦军士兵双腿无法动弹,眼看对方靠近,胆小的就开始想投降的姿势怎么摆,跪是跪不下去的了,双手抱头大喊饶命倒还可以。但这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匈奴人会不会接受投降,接受了又会不会优待俘虏——那个年代的人听都没听过日内瓦公约,对俘虏的态度也不甚友善,就算侥幸不死,至少也得当苦力——正当这些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沉着的说话声,原来是刘皮杂正以中国武学中上乘的“千里传音”之术,对部下下达命令。

      “大家不用担心!只要遵照我的命令,就能得救!想生还的人要处变不惊,并听从我的指示!虽然我们目前的状况不太好,但最重要的是要在最后的关头获胜!”在危急关头,刘皮杂坚定沉稳的声音令部下们大为镇定,但随后他下达的命令却使全体士兵大惑不解。这条命令的内容是“保持脸色严肃,双眼凶狠的逼视前方。不准说话,操你妈!”必须要说明的是,前面才是命令,后面则是刘皮杂对提出疑问的人的回答。虽然这命令听起来简直如同儿戏,但秦军士兵们仍然立即照办——假如不照办的话,他们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前面提到过,这些士兵全都是武学高手,眼睛甚为有神,因此这些人一起瞪着前方,就能给对面的人以很大的精神压力。承受这压力的不是别人,正是血色及其带领的一干人等。

      我们知道,血色是个谨慎周密的人。因此他被秦军一瞪,并没有马上惊慌失措掉头就跑,而是在马上坐直身体,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有个笑话说两个矮人过独木桥,互不相让——矮人是很固执的种族,于是就互相死瞪住对方不放——当时的情景就是这样,扮演矮人的一方是血色带领的一千骑兵,另一方则是刘皮杂麾下的一万秦军。假如笑话只讲到此处,这个场景一直维持下去的话,双方一定会都变成化石,一个也跑不掉。还好故事又讲到,一直瞪到一方矮人体力不支倒下,另一方矮人才会趾高气扬的走过。在我的故事里,由血色来扮演倒下的矮人这个角色。不过剧情得有点小小的改动:血色不是体力不支,而是被对方瞪得心里发毛,强自支撑了二十分钟,掉转马头,带领部下狼狈逃回本阵,直喘了三天大气才缓过劲来。匈奴大军见主帅奔回,自然心领神会,各族士兵们用各种语言发了许多声喊,当下作鸟兽散也。这些家伙来的时候磨磨蹭蹭,逃走的时候倒是人人争先个个拼命,三天不到,竟然就全部逃回了自己的部落。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长城修建成功后遭到的第一次威胁,就此消弭于无形之中,史称为“匈奴弓箭危机”。

      许多年后,刘皮杂在追忆这场危机时,曾经得意的说:“我们眼睛瞪着眼睛,最后还是匈奴支撑不住,先眨了眼睛”。

    • 家园 【原创】万里长城建造时(十二)通天塔计划

      从西伯利亚奔来的刺骨寒风挟着冰雪,在河南地广袤的草原上肆虐了足足三天时间方停。在这场罕见的暴风雪面前,一切人类的活动都被迫停滞下来。无论是秦军还是匈奴,在这几天里都只能收拢牲畜,困守在房屋和帐篷之中,听着外面的狂风怒号。不论穿得多厚实,在这暴风雪中呆上不到两分钟,就会感到手脚发僵,如果呆得更久,就有冻伤甚至冻毙的危险。因此除了穿得极其臃肿笨重的哨兵之外,没有人会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走到露天里去——事实上,哨兵们也是极不情愿的出去值勤的。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双方军队中都产生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这是自公元215年冬天匈奴人卷土重来之后,三年中第一次有大量的兵员因为非战斗因素而脱离战场。

      但我们必须指出的是,并非所有的人都有福气在这种时候躲在营地里。当暴风雪终于停歇时,由国尉刘皮杂带领的一支精锐秦军,为了执行蒙恬指派的秘密拦截任务,已经在毫无遮蔽物的空旷草原上驻扎了三天之久。他们在暴风雪中暴露的时间之长,足以使任何普通人变成冻尸一千次以上,但这支总数多达一万的部队竟全都安然无恙。这自然是因为这些人自刘皮杂以下,全都从小接受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的缘故。此刻,刚从雪堆中钻出来的刘皮杂凝视着暴风雪后茫茫无际的原野,想起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的经历,心中百味杂陈。自长城开始修建以来,刘皮杂所部便作为蒙恬手中的王牌之一,在多次战斗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如今,他们又再一次肩负着蒙恬亲自交付的重托,在草原上等待着另一次战斗。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一直被部下看成战神和杀戮狂的刘皮杂,其实是个内心纤细、胆小懦弱和善的胖子。他厌恶杀戮,但又不得不投身于战场之中。每一次战斗对他来说,都是在良心与天职之间的苦苦挣扎。追求完美的天性使他每次都将任务完成得无懈可击,这又为他带来了更多的战斗任务,最终竟然使他成为了一个传奇人物。但在他心里,仍然牢牢的记得当初参军时老父叮嘱的话:习武是为了保卫世界和平,而不是杀人,更不是借和平之名进行杀戮。

      在复杂情绪的驱使下,刘皮杂四十五度仰望着逐渐放晴的黄昏天空,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忧伤。

      按照蒙将军的指示,这一次或许不会再发生战斗了吧。

      对于匈奴这一方面来说,公元前212年也是令人忧伤的一年。在此之前,这些家伙已经连续与秦军进行了三年的拉锯战、游击战、运动战、麻雀战、阵地战、地道战,使用了从古到今——当然是指到故事发生那时候——他们所能使用的几乎一切战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但仍无法迟滞长城的修建。事实证明,只要解决了内部的工人骚动,匈奴人的袭击对于秦军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大问题,甚至连问题都算不上。蒙恬将外围兵力做了极为周密的部署,无论匈奴采用什么战术,在严阵以待的秦军面前都只能铩羽而归。眼看长城即将于当年秋季完工,匈奴上下都陷入了深深的失败情绪当中。作为一个游牧民族,匈奴一直将秦朝当作自己的藏宝箱,想要了就拿眼馋了就抢。长城的建成无疑将会剥夺他们的这种便利,使得整个匈奴部族都感到相当的失落。当时有一个匈奴文人写了一篇文章,集中体现了这种情绪,其中有这样的两句哀叹:“ADE,秦朝美丽的女人们;ADE,秦朝富有的土地……”

      正当匈奴上下束手无策之时,有个谋士向头曼大单于献上了一条计谋,足以使古往今来包括长城在内的一切城墙失去作用。头曼大单于听了之后大声叫好,立即派人着手准备。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匈奴人以难得的高效完成了实施该计划的一切准备工作,并于前212年冬季向长城派出了施工队。

      且慢,为什么是施工队?

      答案是:谋士献上的计谋,乃是修一座比长城高得多的塔……按照该谋士的设想,只要将塔修到足够高,并派出大力士携带强弓硬弩驻守其上,从塔顶射出的箭矢就可以飞越长城,射程远达整个河南地。届时,无论秦军修建多长的长城,匈奴弓箭手都可以轻松的用箭雨解决掉守军,其他步兵只需要轻松的越过长城即可。为了使该塔的作战半径覆盖整个河南地,必须调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塔修得高入云霄,如与天接——因此这个计划就被叫做“通天塔计划”。

      现在我们说,这个计划必然要失败。首先,蒙恬决不可能面对堆积如山的密告文书而按兵不动,坐视对方修建通天塔。事实上,在收到第一份报告后,他便拟定了一个大胆的作战方案,随着匈奴联合部队的迫近,蒙恬在派出刘皮杂率领精锐部队对敌人进行拦截的同时,也加紧了长城的修建。其次,匈奴人的建筑技术水平实在值得怀疑,要想把塔修那么高而不倒,几乎不可能。最后,即使蒙恬毫无反应,匈奴人也发明了超越现代水平的建筑技术,他们仍必须再获得两个关键性盟友的援助才能胜利——不幸的是,他们根本无法与这两方面势力结盟,甚至连协商与游说都不可能。因为这两方面关键势力,一是非常看重自己住所隐私权的上帝,一是物理定律。

      需要指出的是,当时匈奴人并不信仰还要过几百年才会诞生的上帝,而且他们的物理水平也极低,既没有测定重力加速度也没有发现空气阻力,因此他们匆忙的开始执行通天塔计划时,根本没想到要征求这两方面意见——实际上也没必要。让人好奇的不是他们的信仰和物理水平,而是这个计划本来就不需要什么高深的学问就能看出是个纯粹的大玩笑,但在头曼大单于叫了一声好之后,其他的匈奴人甚至不用常识加以判断,就草率的开始准备——现在想把这个问题完全弄清楚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这是因为匈奴是松散的部落,不会盲从于某个领袖,无法用普通的权力学说来解释。但如果不是这样,又更没法说明这个计划怎么会得到通过。因此最后我只好想,就象人在垂死的时候会产生幻觉一样,姑且认为匈奴人在绝境之中发了群体性癔症,以为不同寻常的塔上的东西也会变得不同寻常吧……

      现在我们知道的是,为了完成这个计划,匈奴不仅动员了自己全部的人员与物资,还大量招募了东胡、丁零、坚昆、乌孙、戎、羌、氐、俨狁、狄、鲜卑及楼烦等草原民族与部落的工人,组成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庞大施工队。这支人员庞杂的施工队出发后一路向南,沿途惊动了大量的居民、秦朝间谍与野生动物,留下了无数生活垃圾与排泄物。在匈奴最后的前哨站那里为了躲避暴风雪停留了三天后,终于在前212年12月接近了长城中段。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等候已久的秦军拦截部队——刘皮杂部。

    • 家园 【原创】万里长城建造时(十一)那个著名的人……

      前215年,冬。

      一连数天的暴风雪给搜捕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在过于恶劣的天气面前,即使是训练有素的蒙恬卫队队员也无法在荒野中继续工作。天气放晴之后,大批秦军士兵立即根据之前获得的情报包围了流亡者所藏匿的荒野并展开搜索。此时,大部分流亡者已经因冻饿过度而无法反抗,只能束手就擒。但行动仍然出现了疏失,化雪之时的恶劣路况严重迟缓了秦军的行动,多达三组秦军战车陷进了泥泞之中无法动弹,致使战线上出现了长达一千步的缺口。补充部队在四个时辰之后匆匆就位,但在此之前,已有三名流亡者抓住时机从这个缺口安然的突出了秦军的包围圈。他们中的两人在第二天被当地民众捕获,另外一人则在冬季饥饿的野狼群帮助下成功的逃脱了秦军的追捕——但并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关于两个流亡者被民众捕获的事情,还可以补充如下:蒙恬在回忆录中谈到自己所推行的宣传活动时,引用了这件事,以说明其所取得的巨大成效。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典型事例,可以从中管窥到当时河南地群众对流亡者们的态度。一份官方记录显示,当军队根据百姓的报告前去逮捕这两名犯人的时候,发现这两人都曾遭受过凶狠的殴打,其中一人在被带回营地不久便伤重而死,另一人的面部也受了严重的伤害,牙齿几乎全落。这名劳工在康复后立即受到了严格的讯问并被投入监狱,根据讯问笔录,我们可以大致复原出当时的情况:在逃出包围圈后,该名劳工与其搭档(既伤重而死者)均已疲累不堪,在跋涉到最近的村落外时,该名劳工因体力透支而无法行走,其同伴遂将其留在村庄外的山坡上,只身前往村里求援。这名劳工休息一阵后,略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与此同时,他听到从村落中传来一阵嘈杂声,而当他支撑起身体向村中看去时,所见情景令他大吃一惊:他的同伴正跌跌撞撞从村中逃出,但一群村民随即追赶上来,将其打翻在地并继续殴打。见此情景,该名劳工立即跑入村庄试图阻止村民们,然而结果却只是更糟。根据他自己的讲述,他当时从山坡上尽可能快的跑下去,想要挽救自己的同伴,却令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在审讯时,此人讲述道:“我向前跑进人群,大叫要他们停手,但……我在泥巴里摔倒。我抬头看到一位老奶奶慈祥的脸。我抓住她的手……但她竟然一脚踢到我的牙齿。”

      在一场凶狠的殴打之后,村民们叫来了军队,带走了两个奄奄一息的人。与此同时,另一个流亡者也在荒野中被狼群撕成了碎片。长城修建中的内部不安定因素,至此已被彻底的消灭。从此,万里长城进入了高速平稳的修建期。

      但我们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在这一年冬天,匈奴人终于从战败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对修长城的举动作出了自己最初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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