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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考古】失落的约柜-(转自水木清华) -- new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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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十二章 魔法……还是方法?B

      “最高级的魔法师……”

      当今,每个活在世上的基督徒、穆斯林和犹太教徒,在其内心的某个角落,很

      可能都埋藏着先知摩西的朦胧形象。在开始认真考虑摩西及其在约柜之谜里的作用

      时,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我的问题却是:必须使我在主日学校知道的那个被歪

      曲的摩西变得有血有肉,必须逐步获得对他的真知,因为学者们一致认为,摩西是

      “犹太人宗教形成和奠基时期的一个杰出人物”。

      在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中,给了我极大帮助的是弗拉维斯?约瑟弗斯的历史学

      著作,它们数量很多,并受到高度评价。弗拉维斯?约瑟弗斯是位学者,公元1世纪

      时生活在被罗马人占领的耶路撒冷。他的著作《犹太的古迹》,汇集了今天已经无

      法得到的许多传说和参考资料。

      在这部著作里,这位勤勉的学者列出了希伯来人在埃及为奴400年的年表。这个

      时期大约是从公元前1650年起,到公元前1230年结束,而这大概就是《旧约?出埃

      及记》记载的那段时期。约瑟弗斯指出,这个时期的关键事件就是摩西的诞生。摩

      西诞生应验了埃及人一个“神圣智者”的预言,据说那人“具有非凡才能,能准确

      预言未来”。他告诉法老,以色列民族将要出现一个人――

      他长大成人后将会使埃及的君主相形见绌,其美德将超

      过所有的人,并将获得不朽的名声。国王对这个智者的忠告

      感到非常不安,便下令将在以色列人中出生的所有男婴都扔

      进河里淹死。(约瑟弗斯:《犹太的古迹》,1930年英译本,

      卷4第l―4部,第253页)

      听到国王的这道命令,一个名叫亚兰(Amram)的人(摩西未来的父亲)便陷入

      了“悲哀的进退两难”,因为“他的妻子当时正在怀孕”。然而,上帝却出现在亚

      兰梦中,告诉他说:

      这个孩子的降生将使埃及人极为恐惧,因此他们必定要

      消灭以色列人的所有子孙。这个孩子将会躲过那些准备杀掉

      他的人,并将习得大智慧。他将把希伯来民族从在埃及为奴

      的境况中解救出来。只要宇宙存在一天,人们就会永远记住

      他,不仅是希伯来人会记住他,连外邦的民族也会记住他。

      (同前书,第257―259页)

      以上两段话对我很有帮助,因为它们大大扩充了《圣经》的《出埃及记》开头

      几章对摩西诞生的叙述。我满怀兴趣地注意到,“连外邦的民族”也永远记住了犹

      太人这位伟大的立法者。但到目前为止,更引人入胜的却是那个“神圣的智者”的

      预言所强调出来的东西,因为他预言摩西具有预言未来的能力,因而只能是法老宫

      廷的一个星象家。

      为了强调这一点,约瑟弗斯似乎从一开始就做出暗示,说摩西具有某种几乎堪

      称魔法师的本领。按照“好汉惜好汉”这个久经时间考验的传统,我们在这里看到

      的,其实是一位魔法师预言了另一位魔法师的降生。

      婴儿摩西降生后的基本经历已经为人熟知,因此这里无需作冗长的重复:在他

      只有三个月时,父母就把他放进了一只涂了沥青和柏油的蒲草箱里,扔到尼罗河上

      漂流。法老的女儿正在下游洗浴,看见了漂来的蒲草箱,听见了婴儿的哭声,便吩

      咐使女救起了这个正在啜泣的婴儿。

      此后,摩西便在法老宫廷里被抚养长大,《圣经》上说,“摩西学了埃及人一

      切的学问。”(《新约?使徒行传》第7章第22节)对此,约瑟弗斯没有做多少补充,

      但另外一位古代经典权威却相当详细地叙述了摩西究竟学会了什么:“渊博的埃及

      人向他灌输了数学、几何学以及节奏、韵律与和谐的学问”。

      这位权威就是犹太哲学家斐浴,他生活在基督时期前后。他说:“这些博学的

      埃及人还教摩西哲学,它由一些被称为神圣书法的象征符号传达。”同时,还派了

      一些“邻国的人”教摩西“亚述字母和占星术”。摩西也学会了埃及人的星象学,

      他们格外重视星象学。

      摩西是作为王室养子被抚养长大的,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他都被看作埃及王位

      的继承人。我了解到,这种特殊地位意味着摩西年轻时得到了真传,彻底掌握了祭

      司们所知道的、最古老的秘密,掌握了埃及魔法的奥秘――这门学问不仅(像斐洛

      所说的)包括关于星星的知识,还包括巫术、预测以及占卜术其他方面的知识。

      任经》里的线索可以说明以上的情况就是历史真相,因为其中说摩西“说话行

      事都有才能”(《使徒行传》第7章第22节)。

      著名学者、语言学家E?A?瓦利斯?布奇爵士曾对这句话做出过中肯的判断。

      他认为,这句话也被用于形容耶稣基督(见《新约?路加福音》第24章第19节),

      这或许并不是巧合,因为其中包含着一个隐含着密码的暗示,即这位希伯来先知

      “能说会道”,像埃及女神埃瑟斯一样。

      尽管摩西自认没有口才(摩西曾对上帝说自己“拙口笨舌”,见《旧约?出埃

      及记》第4章第10节――译者注),但这句话却暗示他必定具有说出有力话语的能力,

      “他知道如何正确发音,说得十分流利,在发命令及行咒语时完美无缺。”(瓦利

      斯?布奇:《埃及人的魔法》1901年伦敦版,第5页)因此,摩西也像以精通各种巫

      术著称的埃瑟斯女神一样,掌握了发出最有力符咒的本领。所以,摩西周围的人都

      极为尊重他,因为他们无疑都相信:摩西能够扭转现实,改变事物常规,从而超越

      物理的规律。

      我能从《旧约》里找出大量证据,说明当时的人们的确就是如此看待摩西的。

      尽管如此,摩西的才能还是有一个前提:他的魔法自始至终都被说成是奉命而为,

      而惟一能对他下令的就是希伯来人的上帝耶和华。

      《出埃及记》里说,摩西第一次见到耶和华是在米甸附近的荒野上。当时,摩

      西因为发怒杀死了迫害希伯来劳工的一个埃及监工,逃到那里躲避埃及人的报复。

      从已知的地理线索判断,这片荒野显然是在西奈半岛南部,最有可能是在西奈山下

      (后来,摩西在那里得到了“十诫”和制作约柜的“蓝图”)。

      无论在什么地方,《圣经》里毕竟谈到了“上帝的山”,并说摩西来到山下时,

      上帝“从荆棘里火焰中向摩西显现。摩西观看,不料,荆棘被火烧着,却没有烧毁”

      (参见《出埃及记》第3章第2节)。上帝吩咐摩西回埃及去带领以色列人摆脱奴役。

      但摩西答应上帝的吩咐之前,却问对他说话的这位奇特有力的存在叫什么名字。

      这个大胆的问题本身就表明摩西是个巫师,因为正像伟大的人类学家詹姆斯?

      弗雷泽在他的研究著作《金技》里所说:

      埃及的每一个魔法师……都相信一点:占有了真名,便

      占有了神或人的本体,甚至可以迫使神明服从命令,如同奴

      隶服从主人一样。因此,魔法师的手段就是让众神泄露自己

      的名字,为此,魔法师们费尽了心机,不遗余力。

      但是,神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位先知的问题。神只是说了一句简明而神秘莫测的

      话:“我是自有永有的(I AM WHO I AM)。”神又进一步解释说:“我是你父亲的

      神,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出埃及记》第3章第6节)

      我发现,“我是自有永有的”(根据不同的翻译,或为“我就是我”)这句话

      就是《旧约》中使用的“雅赫维”(Yahweh)这个名字的根源。这个名字后来在

      《英王詹姆斯钦定本圣经》里被误作“耶和华”(Yehovah)。不过,其实这并不是

      个名字,而是一个避讳,大致来源于希伯来语的动词“是(存在)”,其原型由四

      个辅音字母组成,转换成拉丁字母后就是“YHWH”。

      这些字母被神学家看作指代上帝的四个字母,它们仅仅表示“上帝的现实存在”,

      因此仍然掩盖了上帝的真实身份。现代的学者也像当年的摩西一样,依然对这个身

      份毫无所知。这四个字母的奥秘实在是无比深奥,乃至今天甚至没有人能自称知道

      它们如何发音。不过,把元音字母a和e插在这四个辅音字母中间,构成“雅赫维”

      (Yahweh),却是一个被普遍接受的约定俗成。

      从《圣经》的角度看,这一切的重要意义在于:这位神明认识摩西的名字,能

      叫出这个名字;相反,摩西虽然探问过神的名字,神却只告诉他一句祭祀的咒语―

      ―“我是自有永有的。”所以说,摩西从此便注定要回答上帝的提问,服从上帝的

      吩咐;同样,摩西预言未来的能力也全都来自上帝的力量,仅仅来自上帝,别无来

      源。

      可以理解,《圣经》后来的编纂者们恰恰需要如此表述全能的上帝与易犯错误

      的人之间的关系。不过,他们却既无法删除表明摩西的确是魔法师的证据,也无法

      掩盖摩西魔法最令人信服的事例,那就是:摩西为了迫使法老释放以色列的子孙,

      很快就使埃及人染上了瘟疫。

      摩西的异母兄长亚伦(Aaron)帮助他施行这些可怕的奇迹,亚伦总是作为摩西

      的代理人和发言人。摩西和亚伦都有“杖”,那其实是魔法师用的有效魔杖,用来

      行使咒语。摩西的杖常被说成是“神的杖”(参看《出埃及记》第4章第20节、第1

      7章第9节)。它第一次出现时,是在摩西向上帝抱怨说,无论是法老还是以色列的

      子孙,都不相信他有神的指导,除非他能向他们提供某种证明。上帝问道:“你手

      里是什么?”摩西回答说:“是杖。”于是,上帝便吩咐摩西把杖丢在地上,“这

      样他们就相信神向你显现了:

      他(摩西)一丢下去,(杖)就变作蛇,摩西便跑开。

      耶和华对摩西说:“伸出手来拿住它的尾巴,它必在你手中

      仍变为杖。”摩西伸手拿住它,它便在他手中变作了杖。

      (《出埃及记》第4章第3、4节,《詹姆斯钦定本圣经》)

      这段经文再次强调了上帝的作用是先于一切的,而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其

      中同样不可忽视的还有:这段经文也强调了摩西与埃及魔法巫术之间的联系。

      首先,把一根无生命的杖变作一条蛇,再变回杖,这是古埃及魔法师经常表演

      的绝技。其次,据说从很久以前开始,埃及的祭司们就能控制毒蜴的行动。最后,

      埃及的所有魔法师都有象牙魔杖,这些魔法师中包括智者阿巴纳(Abaaner)和巫师

      国王尼克塔尼布(Nectanebus)(参见瓦利斯?布奇:《埃及人的魔法》1901年伦

      敦版,第5页)。这一点也同样重要。按照这个思路,摩西与法老的首次较量法术几

      乎打了个平手,这就毫不奇怪了。

      那次较量以摩西和亚伦为一方,法老宫廷里的祭司们为另一方。为了使这个埃

      及暴君感到害怕,亚伦把自己的杖丢在了地上,它一落地,当然立即变作了一条蛇。

      法老并没被吓倒,叫来了自己的智者和巫师,“他们是埃及行法术的,也用邪术照

      样而行。他们各自丢下自己的杖,杖就变作蛇。”但是,亚伦的杖因为充满了耶和

      华的神力,把那些法师的杖吞掉了(《出埃及记》第7章第12节)。

      在第二回合的较量中,摩西和亚伦把尼罗河水变成了血。这个计策虽然惊人,

      法老却还是不为所动,因为“埃及行法术的,也用邪术照样而行”(第7章第20―2

      2节)。

      接着,摩西和亚伦制造了蚊灾,而法老的法师们也用邪术照样而行(第8章第1

      ―7节)。但是,摩西和亚伦制造的蚊灾(有的译本作“檬灾”,另一些译本作“虱

      灾”)则大大战胜了法老的法师――“行法术的也用邪术要生出虱子来,却是不能。

      于是在人身上和牲畜身上都有了虱子。行法术的就对法老说:‘这是神的手段。’”

      (第8章第16-19节)

      铁石心肠的国王还是拒绝释放希伯来奴隶。他为此受到了“蝇灾”的惩罚,不

      久之后,一场瘟疫杀死了他的绝大部分牲畜。接着,摩西制造了一场疮灾(他向天

      扬起一把炉灰,制造了疮灾)。然后,摩西又用魔杖制造了霹雳、雹灾以及一场蝗

      灾,并使“埃及黑暗”了整整三天(见《出埃及记》第8―10章)。最后,这位希伯

      来先知设法把“埃及地所有的长子,就是从坐宝座的法老,直到被掳国在监里之人

      的长子,以及一切头生的牲畜,尽都杀了”(第12章第23―30节)。此后,“埃及

      人催促百姓,打发他们快快出离那地,因为埃及人说:‘我们都要死了。’”(第

      12章第31―33节)

      以色列人从此开始逃出埃及。他们度过了一段漫长而危险。充满了魔法的时光。

      其间,他们在西奈山麓做出了约柜。不过,他们只有先渡过红海才能到达西奈。于

      是,摩西再一次展示了他法术的威力:

      摩西向海伸杖,耶和华便用大东风,使海水一夜退去,

      水便分开,海就成了干地。以色列人下海中走干地,水在他

      们的左右作了墙垣。(《出埃及记》第14章第21、22节)

      正像每个进过主日学校的人记得的那样,埃及追兵跟着以色列人“下到海中”,

      然后:

      摩西就向海伸杖,到了天一亮,海水仍旧复原。埃及人

      进水逃跑的时候,耶和华把他们推翻在海中,水就回流,淹

      没了车辆和马兵,那些跟着以色列人下海的法老全军,连一

      个也没有剩下。以色列人却在海中走干地,水在他们的左右

      作了墙垣。(《出埃及记》第14章第27一29节)

      可想而知,《圣经》又一次强调了上帝的力量:摩西虽然数次向海伸伏,然而

      使海水“退去”又“仍旧复原”的却正是上帝。不过,我听说埃及的祭司和法师据

      说也常能使海水和湖水听命于他们,便对《圣经》上这种一边倒的说法感到稍微有

      些难以接受了。

      例如,我研究过的一份古代文献(韦斯卡纸草书,1824年发现的古埃及文献,

      记录了公元前2000年埃及古王国时期的历史传说,1975年被美国语言学家赫尔姆特

      ?维尔冬克译成英文――译者注)上,就记载了一个古埃及第四王朝初期(约在摩

      西时代前1500年)的故事。其中讲到,塞涅弗鲁法老(Seneferu)宫廷里有位名叫

      恰查―埃姆―安克的大祭司(Kher Heb)。一天,法老在湖上游船,“有20名年轻

      处女陪伴着他,个个秀发如云,身材美妙,四肢纤纤。”其中一位美女把她最心爱

      的手镯掉进了湖里,非常伤心。但是,法老叫来了法师恰查―埃姆―安克:

      他念起咒语(hekau),使湖水层层相迭。他发现那手镯

      在湖底的一块破损的壶片上,便拾起来交给了那位少女。此

      刻,湖水深达12肘,但恰查―埃姆―安克将一层湖水迭在

      另一层上之后,水深便达到了24肘。法师又念起无语,湖

      水便恢复了原状,变为被迭起以前的样子。(布奇:《埃及人

      的魔法》,第10页)

      《韦斯卡纸草书》上记载的这个故事虽然还谈到了其他一些更琐碎的事件,但

      我还是认为,其中的许多要点只能被看作与“分开红海之水”惊人地相似。在我看

      来,一个极为埃及化的。关于法术的古老传说,无疑表明了摩西在创造巨大奇迹方

      面堪称大师。

      我是通过阅读E?A?瓦利斯?布奇爵士翻译的《国王的传说》认识这位学者的。

      布奇还曾担任大英博物馆古埃及和古亚述文物的管理员。关于摩西的法术,他作过

      如下的评论:

      摩西是精通魔法仪式表演的大师。他还精通与之相关的

      符咒及法术方面的知识……(不仅如此)他制造的那些奇

      迹……还表明:他不仅是一位祭司,而且是一位最高级的魔

      法师,甚至是一位“Kher Heb”(大祭司)。(布奇:《从拜物

      到信奉神明》,第8页)

      是秘密的科学吗?

      摩西作为埃及人神庙的一位大祭司,无疑掌握了古埃及神秘学的大量知识,掌

      握了祭司界秘而不传的那门半魔法、半宗教的“科学”。

      我知道,现代的埃及学家都承认存在着这样一门知识。我还知道,他们几乎完

      全不知道这门学问究竟包括什么内容――寺庙高级僧侣坟墓的铭文上曾语焉不详地

      提到过这门学问,但关于这门学问的文字记载,却几乎付之阙如。它的大部分内容

      都仅仅可能在开悟者当中口耳相传。

      但是,学术界却认为,它的其余部分已经被有意无意地破坏了。当大火吞没亚

      历山大图书馆的时候,谁能知道毁掉了多少学术珍宝呢?到公元前2世纪,亚历山大

      图书馆已经因收藏了至少20万部经卷和手稿而闻名天下了。

      不过,有一点却无需推测――正如希罗多德在公元前5世纪指出的那样:“埃及

      的奇迹比世上任何国家都多,埃及的书籍数不胜数,多于世上任何其他的地方。”

      这位游历广泛的古希腊历史学家一生有很多成就,他的著作至今仍在印行。他

      对古埃及人作出了正确的评价,说他们是“第一个发明年、并将一年划分为12个部

      分的人类。”希罗多德还说自己研究过埃及祭司的魔法奥秘,但他马上又说,他不

      能(或者不愿)透露他的研究成果。这实在使我感到无可奈何。

      希罗多德访问过埃及,离开那里时怀着一个明确的印象,即感到那里的确存在

      着一些被隐藏的秘密,而这些秘密绝不仅仅是宗教的繁文褥节和故弄玄虚。有这种

      体验的,希罗多德既不是第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人。

      埃及的古代文化,最初是依靠应用某种先进的(但现在已经失传的)科学知识

      而达到伟大的。我发现,这的确是人类历史上一个最经久、最普遍的观念之―――

      无论是对急躁的思想怪人,还是对清醒冷静的学者,这个观念都同样具有吸引力。

      它还引发了无数的争论、攻讦、大胆推测和认真考察。

      何况,这个观念还直接冲击着我的考察工作,因为它引出了一种引人入胜的可

      能性:摩西作为精通埃及“神圣科学”的魔法师,他所掌握的知识和技术,难道不

      可能比迄今被考古学家承认的更多吗?他难道不会用这种知识和技术去制造约柜吗?

      这个假说,值得去做进一步的考察。但我很快就发现,古埃及人究竟取得了哪

      些技术成就,在这一点上存在的问题,和它的答案中存在的问题一样多。

      例如,我们很清楚,古埃及人是聪明的金属工匠――他们的黄金饰品尤其精美,

      显示了后人鲜有匹敌的工艺水准。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从最早的时代起,古埃及人的铜制工具就具有非常坚硬的

      锋刃,甚至能切割片岩和最坚硬的石灰岩。我了解到,现代的铁匠是无法打造出如

      此坚硬的铜制工具的。同样,人们还认为,任何“失传的工艺”所包含的知识,与

      其说都涉及工具的制造,不如说是涉及石匠现场使用工具的方式。

      研究过许多现存的象形文字及纸草书文献以后,我已经毫不怀疑:古埃及人

      (至少)是现代意义上的中级数学家。他们使用最小整数分数,并且似乎发明了一

      种特殊形式的微元微积分学,它使他们能计算出复杂物体的容积。他们很可能在古

      希腊人以前2000多年已经懂得如何使用超验的数字。根据任何圆形的直径去求出周

      长。

      古埃及人的天文观测学,是他们很早就取得重大领先地位的又一领域。美国的

      一位科学史教授兼古代计量研究专家里维奥?斯台奇尼曾说:“古埃及祭司早在公

      元前2200年就开始运用天文学技术,这使他们能够计算出经纬度一度的长度,误差

      达到几百分之一英尺。其他的文明在几乎4000年内都没有达到这个成就。”

      古埃及人还精通医学:他们的外科医生能做各种困难的手术;他们对人体神经

      系统的知识也十分完备;他们的药典中有首次使用数种著名药物的记录。

      我找到了许多进一步的证据,它们都说明,欧洲人还处于野蛮状态时,埃及人

      的知识已经处于相对先进的状态了。但在我看来,没有任何资料暗示古埃及曾存在

      今天可以被看作真正令人吃惊的任何科学;而古埃及技术成就的任何分支,也都没

      有复杂到足以造成约柜释放的那种巨大能量的程度。尽管如此,正如我已经说过的

      那样,人们还是坚信,古埃及人当时的确在守卫着一种“伟大的秘密学问”。这个

      信念广为流传,几乎成了不刊之论。

      我很清楚,这样一种热忱的信念,与其说来自对经验性事实的理性权衡,不如

      说萌生于一种潜意识的愿望,即美化人类的过去。这当然是正统考古机构大多数成

      员的观点,其中许多人都把“伟大的秘密学问”论视为胡说八道。他们宣布,在一

      个多世纪的艰苦发掘和详细考察中,并没有发现埃及的任何非凡之处。

      我虽然天生喜欢探究,又讲求实际,但我必须承认:我对埃及这块美丽而古老

      的土地做过几次考察之旅,我到处看到的实际证据使我坚信,学术界并没有回答出

      全部的问题,还有许多问题有待回答。对古埃及人成就的某几个方面的研究之所以

      可悲地落后,完全是由于它们超出了传统考古学的范围,或许也超出了其他一切已

      被接受的学术考察形式的范围。

      埃及的三处古迹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处是凯尔奈克神庙建筑群,另

      一处是撒卡拉的佐泽法老“台阶式”金字塔,还有一处就是开罗郊区的吉萨大金字

      塔。这些宏伟的石头建筑,突出显示了原始力量、精妙优雅、堂皇壮丽、神秘莫测

      和亘古不朽的特殊魅力。

      我认为,这个效果来自他们运用了关于和谐与比例的一种高度发达的高级知识。

      我们完全有理由说,这种知识已经发展成了一门科学。这门科学结合了工程学、建

      筑学和设计学,无论以哪种标准衡量,它都堪称出色。在唤起宗教敬畏感的能力方

      面,从来没有任何建筑成就能超过这门古埃及科学所取得的成就;在欧洲,只有中

      世纪的哥特式大教堂(如法国的沙特尔大教堂)的成就可以与它相提并论。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埃及的纪念碑群和哥特式大教堂的效果基本相似,这难道

      是纯粹的巧合吗?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联系呢?

      我很早就认为这两者间的确存在着联系,并且认为,圣殿骑士通过他们在十字

      军时期的发现,可能弥补了一个遗失的环节,那个环节就在传送秘密的建筑学知识

      的链条上。

      在凯尔奈克神庙,我缓步地穿过那些海市蜃楼般的塔门,进入“大庭院”,经

      过“多柱大厅”林立的高大石柱,不禁想起,圣殿骑士教的保护人、克莱沃的圣?

      伯纳德曾经把上帝定义为“长度、宽度、高度及深度”――一个基督教徒的如此言

      论的确令人惊异。我也无法忘记,圣殿骑士们本身就是高超的建筑工程专家兼建筑

      设计师,而圣?伯纳德所属的西妥教团,也在人类成就的这个特殊领域出类拔萃。

      然而,在他们存在的几个世纪和数度文明以前,古埃及人早已经是建筑科学的

      第一流大师了。他们是世界上第一批,并至今依然是最伟大的石头建筑巨匠。不仅

      如此,他们留在身后的那些纪念碑群还是笔墨无法形容的,并且与时间同在。这方

      面的典型实例就是雄踞凯尔奈克神庙建筑群的那两座高大的方尖碑。

      当我参观那个神庙时,它们令我格外关注。我发现,其中的一座是图司莫西斯

      一世法老(Tuthmosis I,公元前1504年―公元前1492年)竖立的,另一座是哈谢普

      苏特女王(Hatshepsut,公元前1473年―公元前1458年)竖立的。两座方尖碑都是

      完美的独体石碑,是从同一块粉红花岗岩板上雕凿下来的,前一座高达70英尺,重

      约143吨;后一座高达97英尺,重约320吨。

      从这里再向南走几分钟,我发现了第三座方尖碑,它的下面是一个圣湖,神庙

      的祭司在那里举行复杂的净化仪式。这座石碑已经倒塌折断了,但其上半部分的30

      英尺依然完好,还有个尖尖的塔锥体碑顶。我按照随身携带的导游手册上的指导,

      迈进了这座倒塌石碑周围的护绳,把耳朵贴在碑顶上。然后,我一边用手掌敲击这

      块花岗石,一边谛听,无比神往:整块巨石回荡着深沉的低音,宛如一件奇特而庞

      大的乐器。

      我认为这种现象并非偶然。相反,制造一座如此精美的独体石碑(而本来只需

      把水泥块垒在一起,即可造成同样的视觉效果,)需要万分精心和高超的技术,而

      惟有古埃及人想使一整块巨石产生某种特殊的性质,他们这样做才有意义。

      无论怎样,竖立这些优雅而毫无假疵的石碑,其动机绝不仅仅是出于审美的考

      虑。我了解到,这些方尖碑并不是在本地做成的,而是通过水路从花岗岩采石场运

      来的。那个采石场位于此地以南200多公里以外。

      尼罗河就是既宽且深的公路。因此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假设:这些方尖碑被装

      上驳船以后,让它们向下游漂流并不太困难。但我认为更难以理解的却是:古埃及

      人是如何把这三根庞大的石针放上驳船,又卸在目的地上的呢?

      采石场上还留着一块独体巨石,只从岩基上雕凿了一半,因为它没有完成就折

      断了。但是,如果它被完成,它将是一座高137英尺、基底厚达将近14英尺的方尖碑。

      显然,这个重达1168吨的庞然大物起初是要被运到某个地方竖立起来,因此就

      出现了一个极难做出确切解释的问题:(考古学家认为)古埃及人当时连简单的绞

      盘滑轮系统都没有,他们将如何完成这项工作呢?我知道,仅仅让如此巨大的石块

      移动几百英尺,这已经使一群装备着最复杂、最强大的机械设备的现代建筑工程师

      智穷力竭,更不用说把它运到几百公里以外了。

      同样令人困惑不解的是:这些独体巨石运达凯尔奈克神庙以后,古埃及人究竟

      是用什么方法,把它们如此精确地立在基座上的?

      一座神庙里有块浮雕,表现的是法老只用一根绳子就竖起了一座方尖碑。让浮

      雕上的统治者摆出英雄般的姿势,这种手法极为普遍。这块浮雕的意图也许仅仅是

      象征性地表现一个劳动过程,而那项工作的真实情况却是几百名训练有素的劳工合

      力拉着许多条绳索。不过,我还是认为他们的办法绝不仅仅是用绳索拉。

      经验丰富的考古学家约翰?安东尼?韦斯特认为,法老和祭司们事先就掌握着

      一种被称为“Ma'at”的原理,它常被翻译成“平衡”。他指出,这条原理可能被应

      用于一些实际的领域,“古埃及人懂得并运用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机械平衡技术”。

      这种技术使他们能够“轻易而精确地操纵这些庞大的石块……被我们看作魔法的东

      西,对古埃及人不过是方法而已”(韦斯特:《古埃及旅行向导:古埃及圣地旅游

      手册》,1987年伦敦版,第109页)。

      如果说,这些方尖碑时常像是一种几乎为人力所不及的技术的产物,那我便不

      得不承认,埃及的金字塔则在各个方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现代埃及学的奠基人让

      ?弗朗索瓦?尚博良(1790―1832,法国埃及学家,曾破译金字塔经卷的象形文字

      ――译者注)曾说:“古埃及人像百尺巨人那样思考,而我们欧洲人则只是利利普

      特人(Lilliplltians,英国作家斯威夫特小说《格利佛游记》中的小人国居民。此

      处泛指侏儒――译者注)。”

      我第一次走进吉萨大金字塔的时候,确实感到自己像个利利普特人――身材矮

      小,战战兢兢。使我诚惶诚恐的,不单是这座石山的体积和尺寸,还有那种几乎可

      以触摸到的、由历史沉积起来的厚重感。

      我上一次来大金字塔,只参观了塔外的建筑,因为当时我根本不想加入正涌进

      里面去的大群游客的行列。不过,在199o年4月27日早晨,我却设法用一点贿赂买通

      了看守人,独自进入了这座宏伟建筑。几串低瓦数灯泡发出昏暗的光亮,我尽量弯

      着身子,以免迎面撞到岩石上。

      我沿着阶梯,向上攀登了129英尺,又穿过比较宽敞、长157英尺的“大走廊”,

      终于来到了所谓的“国王墓室”。这是个长宽为2:1的长方形大厅,其地面长34英

      尺4英寸,宽17英尺2英寸。大厅穹顶位于大金字塔的正中心,由9根独体花岗岩石柱

      支撑,每根重约50吨。

      我记不清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那里的空气弥漫着发霉的气味,并且十分温暖,

      如同某种巨兽散发出的气息。我四周一片死寂,寂静仿佛深深地包围了一切,没有

      尽头。

      这时,出于一种我无法解释的原因,我走到了大厅地面的中央,发出一声持续

      的低音喊叫,那声音就像凯尔奈克神庙那座倒塌的方尖碑发出的歌声。四壁和穹顶

      仿佛把我的喊声收集起来,汇聚起来,加以放大,然后掷还给我,使我的双脚、头

      颅和皮肤感到了一阵反复的震颤。我像被电击了一样,觉得自己被充满了能量,既

      兴奋又平静,犹如即将得到某种启示,它既无比重要,又绝对不可避免。

      1990年我参观吉萨的大金字塔以后,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此用了好几个

      星期的时间去研究它的历史。我了解到,这座大金字塔是公元前2550年前后为胡夫

      法老(即齐奥普斯法老)建造的――他是埃及第四王朝的第二位法老――它也是世

      界上最大的人造石头建筑。

      考古学家们一般都认为,建造这座金字塔的目的仅仅是作为陵墓。但是,这个

      推断却完全不可理解,因而使我感到震惊――因为其中从未发现过任何法老的木乃

      伊,只是所谓的“国王墓室”里有一口棺椁,模样寒酸,未加装饰(并且,公元9世

      纪一个统治埃及的阿拉伯人凯里夫?阿尔一玛姆带领一队挖掘手首次开棺时,棺中

      还空空如也)。

      我进一步研究这个题目,于是弄清了一点:建造大金字塔的真正目的,这其实

      是个引起过许多争论的问题。争论的一方是些最正统、最平实的学者。他们认为,

      大金字塔仅仅是一座陵墓。另一方则是些所谓“金字塔学家”,这是些天启派信徒。

      他们认为,这座庞大的金字塔的每一个微小部分都是某种预言和符号。

      这后一派的愚蠢,大概可以用一位美国批评家的话作个概括。他指出,把数字

      排列起来,这几乎可以证明一切事情:“若使用一种恰当的度量单位,那么,邦德

      大街(伦敦的一条商业街――译者注)街灯的数目,或者泥浆的比重,或者成年金

      鱼的平均重量,都肯定恰好等于伦敦到廷巴克图(马里中部城市――译者注)的距

      离。”

      这个评论当然十分正确。尽管如此,我还是能看到,金字塔学家们关注的某些

      惊人特征的确不太像是巧合。例如,交叉于大金字塔的经纬线(北纬30度、东经31

      度)所穿过的干地的确多于其他经纬线。这表明大金字塔位于可住人地区的中心。

      同样,如果在地图上画一个向北的象限(即一个蛋糕片形的1/4圆),使其轴线位

      于大金字塔,那么,这个象限便会囊括整个尼罗河三角洲。还有,吉萨的所有金字

      塔都和四个基本方向(东西南北)一致。在发明指南针的公认日期前那么久,古埃

      及人已经取得了这项大地测量学的特殊成就,我认为极难对此做出解释。

      然而,大金字塔最使我兴味盎然的,却完全是它的规模和视界。它占地13.1英

      亩,我也了解到其核心建筑至少用了230万块石灰岩巨石,每块重约2.5吨。当年为

      希罗多德提供情况的是一位埃及祭司,他曾说,为建成大金字塔,10万劳工花了20

      年的时间(他们只在每年的三个月农闲时施工),他们使用的建筑技术包括“用短

      木段做杠杆”,用来把那些巨石从地面举起来。

      后世的研究者没有一个能猜出这些“杠杆”究竟是什么样子,以及古埃及人到

      底如何使用它们。不过,丹麦工程研究所的土木工程师卜加德一汉森曾做过一个计

      算:除了清理场地、采石、平整上地以及其他必要的工作,每天还必须垒起4000块

      巨石,即每一分钟要垒起6.67块巨石,这样才能保证用20年建成大金字塔。他的结

      论是:“总之,我认为,必须汇集居鲁士大帝(公元前559一前529,波斯帝国国王

      ――译者注)、亚历山大大帝、朱利叶斯?恺撒、拿破仑和威灵顿(1769―1852,

      英国将领,1815年曾在滑铁卢击败拿破仑――译者注)的天才,还要调配适当,才

      能组织起一支能够要完成这样一项工程的大军。”

      我后来了解到,一些日本工程师最近曾尝试建造一座大金字塔复制品,高35英

      尺(比大金字塔小得多,大金字塔高481英尺5英寸)。他们只使用经考古学家证实

      的古埃及第四王朝的技术。结果证明,在这样的限制下去建造大金字塔复制品是完

      全不可能的。于是,他们便把现代的运土机、采石机和举重机运到了施工现场。但

      工程仍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最后,他们只得难堪地放弃了这个计划。

      总之,大金字塔(连同它的许多谜团和奥秘)告诉我的是:古埃及人绝不像通

      常被形容的那样,仅仅是些“精通技术的古人”,他们必定掌握着某种特殊的科学

      知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约柜的可怕威力便完全可能是那种科学的产物,而摩

      西很可能就是实践那种科学的佼佼者。

      • 家园 第十三章 暗中的宝物A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Jun 26 14:20:28 2003), 转信

        我的研究使我坚信:古埃及人可能掌握了某种先进的秘密知识,而摩西可能用

        这种知识造出了约柜。

        但是,这门知识究竟来自何处呢?

        我已经知道,古埃及人为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简单的答案,但它指的却是超自

        然的存在。我研究过的一切有关记载都明白无误地说,那门知识是月神索斯(Thot

        h)传授给人类的。索斯是时间之神,主管分配时间,是天界的书记员,是个人运数

        的监管神。索斯还发明了文字,创造了一切智慧,并且是魔法的保护神。

        在埃及神庙和陵墓的墙壁上,索斯往往被描绘成一只朱鹭,或者是一个长着朱

        鹭头的男子。在不多的情况下,他被描绘成一只拂拂。整个埃及都把索斯作为真正

        的月神崇拜。在一些说法中,索斯被看作月亮本身;而另一些说法则把他看作月亮

        的护卫神,负责确保月亮在天空的正常运行和盈亏出没。索斯的这种本领代表了天

        界的一种调整力量,即能进行天界的一切计算和标注。索斯正是凭借这种本领去度

        量时间,并且把它划分成月份(他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第一个月)。

        不过,据说索斯的本领还大大超出了校准季节的范围。上埃及赫墨波利斯圣城

        的祭司界有一种广为流行的教义,其中说,索斯是宇宙万物的创造者,只用自己的

        声音便创造出了世界,只用一个咒语便造就了世界。

        埃及人认为索斯神通晓“天底下隐藏的一切奥秘”,还相信他能把智慧传授给

        某些经过特选的人。据说,他把自己那些秘密学问的基本原理写成了36535部经卷,

        又把它们隐藏在世界各地,供后世的人们去寻找,但惟有那些“有价值者”才能找

        到它们,这些人将用他们的发现造福人类。

        索斯后来被希腊人看作他们自己的神赫耳墨斯(Hermes),但索斯其实是埃及

        无数古代传说里的核心角色,那些传说可以上溯到最遥远的古代,延伸至无法测知

        的过去。

        我了解到,没有一位学者能如实说出这位月神究竟有多古老,甚至清不出对索

        斯的崇拜是从何时何地开始的。在埃及文明之初就已经有了索斯神。不仅如此,在

        长达3000年左右的王朝时期,埃及人始终相信索斯具有某些非常特殊的品质,并能

        够为人类造福,因而对他无比崇拜。例如,据说索斯发明了绘画、象形文字以及一

        切科学,尤其是建筑学、数学、测量学、几何学。天文学、医学和外科学。埃及人

        还把他看作法术最强大的魔法师,全知全能。

        索斯被推崇为大量可怕的魔法书籍的作者,而赫墨波利斯城的祭司们则把这些

        书籍视为理解这门秘术的依据。不仅如此,据说著名的《亡灵书》的全部章节也都

        出自索斯之手,而几乎所有被严加守护的神圣经卷也都是索斯所写。总之,埃及人

        相信索斯在冥冥中控制着神秘的学问,因此称他为“神秘的”、“未知的”索斯神。

        古埃及人十分坚信一点:他们的第一代统治者是一些神。毫不奇怪,索斯就是

        这些神王之一。据说他在地球上统治了3226年,其间他把自己最伟大、最有益的发

        明传给了人类。

        古埃及人相信,在索斯以前他们被另一位神统治着,那就是奥塞瑞斯(osiris)。

        奥塞瑞斯也和月亮关系密切(还和7、14、28这些数字关系密切,因为它们都是有关

        月亮运行的实际数字)。在一些绘画上,奥塞瑞斯和索斯的外貌颇为不同,尽管如

        此,我还是可以证明他们很相似或者彼此关联(某些经卷还把他们说成是兄弟)。

        一些纸草书和碑文甚至走得更远,把他们说成是同一个神,或者至少行使着同样的

        职能。

        他们经常地同时出现在天界的“审判大厅”里,死者的灵魂要在那里的“大天

        平”上过秤。奥塞瑞斯是这里的审判者和最后仲裁者,其地位往往显得高于索斯;

        而索斯则只是个记录者,负责把裁决记录下来。不过,《亡灵书》的许多书板上却

        颠倒了这个关系。新王国时期底比斯墓葬纸草书上的一页大幅插图,也是如此。在

        这幅插图上,奥塞瑞斯被动地坐在一旁,记录并宣读索斯发布的判决。这就是说,

        索斯和奥塞瑞斯不仅都是月神,都是死亡之神(并且二者还可能是兄弟),他们还

        都是立法者和审判者。

        在考察中,我虽然满怀兴趣地发现了这些相似点,但最初却没有看出它们和我

        追寻的约柜之间有什么关系。后来我忽然想到,这两位神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可更改

        的联系,而这个联系也把他们与摩西及其全部业绩从观念上联系在了一起:像摩西

        一样,这两位神首先也都是传播文明的英雄,他们也把宗教、法律、社会秩序的益

        处和繁荣赋予了自己的追随者。

        我们还记得,索斯发明了文字和科学,把它们和其他许多启蒙的奇迹带给世界,

        以使埃及文明得到改进和提高。同样,埃及人也普遍相信,在埃及社会的演变发展

        中,奥塞瑞斯发挥过关键作用。

        奥塞瑞斯作为神王开始在地球上的统治时,埃及这个国家还处在野蛮、粗鄙和

        没有文化的状态,埃及人本身还是些野蛮人。但是,当奥塞瑞斯从埃及返回天国的

        时候,身后却留下了一个先进的、高度文明的国家。他对埃及贡献良多,其中包括

        教埃及人开垦土地,种植谷物和大麦,栽种葡萄,教他们崇拜众神,要他们放弃从

        前的野蛮习俗。他还给埃及人制定了一部法律。

        这样的传说故事当然有可能是杜撰出来的。不过,从推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我还是不禁想要弄清一点:埃及因受惠于索斯和奥塞瑞斯才变成了一个伟大的国家,

        这个传说背后是否多少还有些纯粹幻想和传闻之外的东西呢?我想,这位全知全能

        的月神,难道不会是历史真相的某种神话版本吗?难道不会是某个真人或团体的一

        个隐喻,他(们)在远古时代把文明与科学的恩惠带到了一片原始的土地上吗?

        文明传播者

        若不是不久后听说还存在一个巨大的奥秘,一个从没有人做出明确解答的奥秘,

        我本来可能会放弃上面的想法。

        事实上,埃及的文明并不像人们预料的那样,经历过缓慢而痛苦的发展时期,

        而仿佛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并且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无论从哪个角度衡量,从原

        始社会到先进社会的这个转变期都非常短暂,以致于不能被叫作“历史阶段”。一

        些技术本来应当经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发展历程,却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出现了,

        并且似乎没有任何前提条件。

        例如,公元前3600年的前王朝时期的遗迹里根本没有任何文字的迹象。后来,

        古埃及的许多废墟中却发现了象形文字,它来得非常突然,并且无法解释。不仅如

        此,这些象形文字还极为完备――这些书写符号绝不是描绘物体和动作的单纯图画,

        而是具有复杂的结构体系,包含着表音符号和详尽的数字符号系统。即使最早期的

        象形文字也都是风格化、样式化的符号。此外,还有一个清楚的史实:到第一王朝

        之初,埃及人已经在使用一种先进的草书体文字了。

        这一切当中使我感到惊讶的是,从简单的象形文字到复杂的象形文字之间,绝

        对找不到过渡的痕迹。古埃及人的数学、医学、天文学和建筑学的发展也是如此。

        此外,埃及人的宗教一神话体系惊人丰富,错综复杂,但似乎也都是在一夜之间发

        展成型的,连《亡灵书》这样考究的书籍,也早在王朝时期之初就存在了。

        遗憾的是,这里没有篇幅列举出全部的(甚至部分的)资料,以证明埃及文明

        是突然涌现成型的。不过,为了简要地概括这一点,我还是要引用瓦尔特?埃莫雷

        教授的一个权威性见解,他生前是伦敦大学的埃及学教授:

        在大约公元前3400年的那个时期,埃及发生了巨变。

        这个国家从一种带有复杂的部落特征的新石器时代文化状

        态,突然发展成了一个具有良好组织的君主国家……

        与此同时,书面文字出现了,纪念碑式的建筑以及手工

        艺也得到了惊人的发展。所有这些证据都表明了一种丰富而

        繁荣的文明的存在。这一切成就都是在一个较短的时期内取

        得的,因为书面文字和建筑艺术的这些重大发展似乎没有什

        么背景,或者说毫无背景可言。

        我认为,对这种现象的一种解释就是:埃及文化的突然繁荣,来自古代世界某

        个已知的文明,即苏美尔文明。

        苏美尔文明位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幼发拉底河下游地区,最有可能是埃及文明的

        传输者。何况,埃及文明和苏美尔文明之间尽管存在着许多差异,但我还是可以证

        明两者在建筑风格方面还是存在不少相似点,而它们使人想到了两地之间的联系。

        但是,这些相似点毕竟不足以使我做出结论说:这种联系其实说明了一种因果

        关系,即一个社会直接影响了另一个。相反,正如埃莫雷教授指出的那样:

        我们的看法是,这两个文明之间的联系是间接的,或许

        还存在着第三种文明,其影响既传播到了幼发拉底河,也传

        播到了尼罗河……现代学者们常常看不到一种可能性,即某

        个假定的、尚未发现的地区可能向上述两个地区移民。(然

        而)对埃及文明和苏关尔文明的共同特征和重大差异的最好

        解释,却是第三种文明把它的文化成就分别传播到了埃及和

        美索不达米亚。

        我觉得这个理论解释了一个看似神秘的史实:埃及人和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

        人实际上崇拜的是同一些月神,而在两者各自的神谱中,月神都属于最古老的神明。

        正像索斯神一样,苏美尔人的月神“辛”(Sin)也掌管着给时间分段的职能―

        ―“月亮开始照耀大地时,汝当显示两角以志六日。第七日当将汝之盘一分为二。

        第十四日汝当露出全脸。”(这是美索不达米亚神话的主神玛杜克在创世日对月神

        辛的吩咐,见?《新拉罗斯神话百科全书》第57页――作者注)也像索斯神一样,

        “辛”也被看作全知全能。每逢月末,苏美尔人神谱中的其他各神都来向“辛”请

        教,让他为他们做出决定。

        “辛”和索斯之间这种对应绝不仅仅出于巧合,直觉地意识到这一点的不止我

        一个人。著名的埃及学家E?A?瓦利斯?布奇爵士也指出:

        这两位神之间实在太相似了,这不可能是偶然的……说

        埃及人从苏美尔人那里借取了月神,或者相反,这都是错误

        的,但我们可以推测,这两个地区的人们从某个极为遥远的

        共同来源惜得了各自的神学体系。

        因此,问题就在于:那个“极为遥远的共同来源”究竟是什么?那个“假定的、

        尚未发现的地区”究竟是哪里?布奇和埃莫雷索所说的那个先进的“第三种文明”

        究竟是什么?

        我失望地发现,这两位权威尽管已经引颈探询,却都没有准备做出进一步的推

        断。不过,埃莫雷的确暗示了(他认为的)埃及文明摇篮的所在地。对此。他颇为

        谨慎地说:“中东、红海和东非沿岸一带的大片地区还有待考古学家的探索”。

        我相信,如果埃及接受了其他地方的文明与科学的礼物,那么,这种重大交流

        就必定会留下记载。对两位伟大的文明传播者索斯和奥塞瑞斯的神化,就是某种证

        明――关于这两位神明的传说虽然以神话的面貌出现,但在我听来,它们却更像是

        被长久遗忘了的真实历史事件的回声。

        不过,我觉得自己还需要某种更实在的东西,它既能清晰而无可辩驳地证实埃

        及文明的确受惠于一个先进社会的馈赠,也能解释那个社会是如何销声匿迹的。

        我确实找到了这样一段叙述,那就是关于消失的大陆亚特兰蒂斯(大西洲)的

        为人熟悉的故事。最近几年,这个故事已经被一些荒诞不经的揣测弄得面目全非。

        结果,任何学者哪怕只想认真地去看待它,也无异于专业上的自杀,更不用说对它

        进行主常的研究了。然而,剥去这个故事表面“真正幸福派”(New Age)的所有胡

        言乱语,我便惊异地看到了一个意义重大的事实:关于存在亚特兰蒂斯大陆的现存

        记载,最早的一份来自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

        柏拉图是西方理性思想的奠基人之一,他始终认为,他关于亚特兰蒂斯的记述

        “不是虚构,而是真实的历史”(柏拉图:《谛美斯篇及其他评论》,企鹅书局古

        典丛书,1977年伦敦版,第39页)。不仅如此,柏拉图还在公元4世纪初写道,他对

        亚特兰蒂斯的记述,其材料来自一位埃及祭司,那位祭司讲到了人类文明曾一次次

        地被大洪水毁灭。提到希腊人时,他说:

        你们的头脑太年轻了……你们没有年深日久的知识。(但是)我们这里的传说

        却最为古老……从远古的时候起,我们的神庙就保存了一部文字记载,上面记录了

        我们听说的重大的辉煌成就,记录了著名的事件,无论它们是出现在你们居住的地

        方,还是出现在其他的地方,都应有尽有。至于你们和其他的人、文字以及文明的

        其他必然产物,则只是在周期性大洪水退去以后才发展起来的。大洪水吞没了一切,

        惟有文盲和没文化的人才能幸存。因此,你们不得不像儿童那样从头再来。对我们

        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你们自己早先发生过的事情,你们一无所知。那位祭司接着说,

        几千年以前,

        在那个被你们叫作“赫克勒斯之柱”的海峡对面有个岛,它比利比亚和小亚细

        亚加在一起还要大。当年,旅行者可以从那个岛去其他的岛,从那些岛便可以去对

        面的那片大陆,它被真正意义上的海洋包围着。在这个亚特兰蒂斯岛上,曾有一个

        由国王们治理的强大而非凡的王朝……他们的财富比以前任何王朝的都多,其后的

        王朝也都无法企及。他们拥有所需的一切。他们国力强盛,因此虽说进口了许多东

        西,但那个岛已经能满足他们的大部分需要。岛上有丰富的矿藏,可以开采出矿石

        和金属。岛上的几个地方大量蕴藏着一种金属,我们今天只听说过它的名字,那就

        是绿铜锌(orichalc),那时它是仅次于黄金的贵金属。岛上有大量的木材供建筑

        使用,还有各种野生的和家养的动物,其中包括许多大象。这种动物最大,最能吃,

        而岛上有它们的丰富饲料,也有足够其他动物吃的东西。它们生活在沼泽、湿地、

        河流、高山和平原。除了这一切之外,那个岛上还盛产今天有的任何香料……那里

        还种庄稼……还有果树……这一切全都是那个神圣的海岛所产,那时,它还沐浴着

        阳光,物产丰饶。(柏拉图:《谛美斯篇及其他评论》,第35―38、137、138页)

        然而,这个乐园却并没有沐浴多久的阳光。作为对该岛居民的过失和过分炫耀

        物质丰富的惩罚,不久后便发生了一场“格外剧烈的大地震和大洪水,仅仅经过可

        怕的一昼夜,亚特兰蒂斯岛就被海水吞没而消失了”(同前书,第38页)。

        我对这个故事的兴趣,并不在于它对亚特兰蒂斯本身的描述。我也不相信它暗

        示的那个海岛的位置,即“赫克勒斯之柱海峡对面”。我自己的观点有大量地理考

        察的证据作为支持,那就是:大西洋里从来就没有过这样一块土地,那些始终想在

        大西洋里找到它的人,其实完全是异想天开。

        不过,我也确实看出(权威人士也很不情愿地一致承认),柏拉图的记述必定

        有某种事实依据。毫无疑问,他在记述中加进了自己的许多歪曲和夸大,尽管如此,

        他记述的毕竟还是某个确实发生过的事件,它发生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发生在很久

        很久以前。何况,我还看到了最有意义的一点:柏拉图清清楚楚地表示,对那次事

        件的记忆被埃及的祭司们保留了下来,被记载在了“祭司们的著作”里(同前书,

        第40页)。

        我认为,如果一种类似的记忆曾被保存在了美索不达米亚,这便更不可能是纯

        粹的巧合了。一种更合理得多的解释是,那同一场大灾难(无论它发生在哪里)给

        这两个地区都留下了传说。于是,我便再次仔细研究了那些传说。我以前已经在其

        中发现了索斯神和苏美尔人的月神“辛”之间的对应关联,因此我从中的发现并不

        使我惊讶:苏美尔人也像同时代的埃及人一样,不仅崇拜一位智慧的月神,而且保

        存着对古代一场大洪水的记录,那场洪水毁灭了一个伟大繁荣的强大社会。

        因此,随着研究的进展,我便逐步地看清了一点:“亚特兰蒂斯”的确就象征

        着那个“假定的、尚未发现的地区”,而惊人的埃及文明和苏美尔文明都来自于那

        里。我已经说过,我不相信那个地区在大西洋,甚至不相信它在大西洋附近。相反,

        我却衷心赞同埃莫雷教授的观点,即那个地区大致位于尼罗河三角洲与幼发拉底河

        下游之间,也许就在某个消失的群岛上,类似现代的马尔代夫那样(科学家们认为,

        由于全球变暖使海平面升高,马尔代夫群岛将会在今后50年之内被大海吞没);或

        者是在非洲之角大片未做过考古发掘的沿海地区;或者是在印度次大陆洪水肆虐的

        某个地区,如现代的孟加拉。柏拉图曾提到“亚特兰蒂斯”有大象,这就使对以上

        赤道地区的推测更加可信了。几千年以来,大象只生活在非洲、印度和东南亚。

        我越是按照这个思路去思考,就越是感到,的确值得对这些想法做进一步的考

        察。为了使自己的思想适应这个任务,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以下的推测和假说:

        假定在公元前4000年早期或中期,在印度洋盆地周围的某个地方,一个技术先

        进的社会曾被一场大洪水毁灭。假定那是一个临海的社会。假定有些人幸免于大洪

        水。假定其中一些人乘船来到了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在那里登陆,肩负起了向那

        里的原始居民传播文明的使命。

        最重要的是,假定在埃及,祭司们关于那门“神圣科学”(摩西自幼就学习它)

        的传说,是为了把那些外来定居者传授的技艺和诀窍保存下来,传给后代。

        在埃及,这些传说从一开始就联系着月神索斯(在美索不达米亚则联系着月神

        “辛”)。这也许因为那些外来者本身就崇拜月亮,也许因为他们机智而冷静地有

        意鼓励当地人把一种事物神化,那种事物虽然非常引人注目,也为人们熟悉,但依

        然令人畏惧,神秘莫测,类似星星。他们的目的毕竞是塑造和指导当地人简单野蛮

        的思维,因此他们便创造出了一种恒久的信仰,能经历数千年而犹存,以此作为载

        体,去负载他们的智慧。不然,那些智慧便会支离破碎,很容易被忘记。在这种情

        况下,他们选定了一位闪光的、怪异的月亮神,而没有选择某位更抽象、更复杂,

        却不易见到,不那么具有实体的神明,其理由便不难理解了。

        无论怎样,早期的埃及一旦建立了对索斯的崇拜,它的祭司们便学会了外来人

        带来的科学技术“诀窍”,并且把它们制度化了。因此,可以提出一个合理的假设:

        当时的埃及已经开始了一个使自身永恒的过程:用一些奥秘把新发现的有价值的知

        识裹起来,用各种礼仪约束防止外人获得这些知识,以便借助一种排外的秘密传统,

        使它们在开悟者当中代代相传。

        这门知识当然会使其拥有者具备控制物质世界的、前所未有的能力――至少,

        用外来者到来前主导埃及的幼稚文化的初级标准来看是如此。而表达这门知识的方

        式,也会使外行感到震惊(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是建造了那些令人敬畏的宏伟建筑)。

        所以说,对月神的信仰如何“发明了”科学和魔法,并普遍控制了民众,其原因就

        很容易理解了。同样,这位月神的祭司们为什么会被看作魔法大师,也就不难理解

        了。

    • 家园 第十二章 魔法……还是方法?A

      第四部 怪异的装置

      ‘要用皂荚木作一柜,长二肘半,宽一肘半,高一肘半。要里外包上精金,四

      周镶上金牙边。也要铸4个环,安在柜的四角上,这边两环,那边两环。要用皂荚

      木作两根杠,用金包裹。要把杠穿在柜旁的环内,以便抬柜。这杠要常在柜的环内,

      不可抽出来。……要用精金作施恩座,长二肘半,宽一肘半。要用金子锤出两个基

      路伯来,安在施恩座的两头。……我要在那里与你相会,又要从法柜施恩座上二基

      路伯中间,和你说我所要吩咐你传给以色列人的一切事。

      ――《旧约?出埃及记》第26章

      第十二章 魔法……还是方法?

      1989年和1990年期间,我比以前更深入了失踪约柜的奥秘之中。我感兴趣的不

      仅是约柜的下落,而且还有约柜究竟是什么。

      我自然首先是去研读《圣经》。《圣经》里最早提到约柜,是在先知摩西带领

      以色列的子孙逃出埃及(据耶路撒冷版《圣经》,这大约是在公元前1250年)之后

      的“荒野流浪”时期。《出埃及记》第25章里说,这件圣物的尺寸和制作材料,是

      上帝在西奈山上亲自告诉摩西的:

      要用皂荚木作一柜,长二肘半,宽一肘半,高一肘半(即一只长方形的箱子,

      长3英尺9英寸,宽2英尺3英寸,高2英尺3英寸。此为根据古埃及腕尺换算的维度,

      与耶路撒冷版《圣经》的有关脚注一致――作者原注)。要里外包上精金,四周镶

      上金牙边。也要铸四个金环,安在柜的四脚上,这边两环,那边两环。要用皂荚木

      作两根杠,用金包裹。要把杠穿在柜旁的环内,以便抬柜。这杠要常在柜的环内,

      不可抽出来。……要用精金作施恩座,长二肘半,宽一肘半。要用金子锤出两个基

      路伯来,安在施恩座的两头。这头作一个基路伯,那头作一个基路伯。二基路伯要

      接连一块,在施恩座的两头。二基路伯要高张翅膀,遮掩施恩座。基路伯要脸对脸,

      朝着施恩座。要将施恩座安在柜的上边……我要在那里与你相会,又要从法柜施恩

      座上二基路伯中间,和你说我所要吩咐你传给以色列人的一切事。(见《旧约?出

      埃及记》第25章第10―22节,文中的“施恩座”,throne of mercy,指纯金柜盖;

      “基路伯”,cherubim,指带翼天使金像――译者注)

      这张“神示的蓝图”,无疑是《圣经》里最奇特的段落之一。摩西得到它以后,

      把它逐字逐句地传达给了一个名叫比撒列的工匠。

      上帝的灵充满了比撒列,“使他有智慧,有聪明,有知识,能作各样的工,能

      想出巧工,用金、银、铜制造各物。”比撒列严格按照指示的样式造出了约柜。

      约柜做成以后,摩西把两块诫板放了进去,它们也是上帝在西奈山上交给他的,

      上面有上帝亲书的“十诫”。神圣的约柜里现在装着珍贵的诫板,被放在了会幕内

      殿前的慢子后面――“会幕”的结构很像一个帐篷,是以色列人荒野流浪时期使用

      的流动圣所。

      恐怖与奇迹

      不久便发生了一些恐怖的事情。第一件发生在大祭司亚伦的两个儿子纳达布和

      阿比胡身上。亚伦是摩西的兄长,有四个儿子。拿答和亚比户是祭司家族成员,可

      以进入内殿。一天,他们拿着金属香炉进了内殿。《利未记》上说,他们“在耶和

      华面前献上凡火”,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约柜中喷出一道火焰,“将他们烧灭”。

      亚伦的两个儿子近到耶和华面前死了。死了之后,耶和

      华晓谕摩西说:“要告诉你哥哥亚伦,不可随时进圣所的慢

      子内,到柜上的施恩座前,免得他死亡,因为我要从云中显

      现在施恩座上。”(《利未记》第16章第1―2节)

      “施恩座”(throne of mercy,有的版本译为mercy seat)是一块纯金板,被

      用作约柜的柜盖。读者也许记得,它的两端各有一个带翼天使金像,它们脸对着脸。

      因此,威胁亚伦生命的“施恩座上的那团云”必定出现在两个带翼天使金像之间。

      这团云并不总是出现,只有当确实出现以色列所说的“魔鬼作祟”的情况时,它才

      会出现。因此,摩西后来也不敢接近它。

      约柜金盖上这两个脸对脸的带翼天使金像之间,还出现过另外一些被认为是超

      自然的现象。例如,亚伦的两个儿子不幸被约柜击杀的几天以后,摩西进入了会幕

      的内殿,当时它还被搭在西奈山脚下。摩西进去后,这位先知“听见法柜的施恩座

      上、二基路伯之间,有与他说话的声音”。

      一些极为古老的犹太传说里说,这个声音“像一条火柱”,自天而降。这两个

      带翼天使金像似乎常与火焰有关,那火焰或有这样那样的伪装,或伴随着致命的烟

      雾。例如,一个流传已久的民间传说里就说,“从遮蔽约柜的带翼天使像上射出两

      个火花(另一种说法是火柱)”,它们有时会烧毁近旁的物体。

      以色列人告别他们西奈山麓营地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西奈山也(根据上帝的

      名字)被称为“耶和华的山”(Mountain of Yahweh):

      以色列离开耶和华的山,往前行了三天的路程。耶和华

      的约柜夹杂在前头行了三天的路程,为他们寻找安歇的地

      方……约柜往前行的时候,摩西就说:“耶和华啊,求你兴

      起!愿你的仇敌四散,愿恨你的人从你前面逃跑。”当约柜

      停住的时候,他就说:“耶和华啊,求你回到以色列的千万

      人中!”(《旧约?民数记》第10章第33、35、36节)

      这件圣物走在以色列人队伍的前面,抬约柜的是哥辖人(Konhath)。哥辖人是

      利未人(Levi)的一个部族,摩西和亚伦都属于这个部族。根据一些传说和犹太教

      拉比们对《旧约》的注释,这些抬约柜的人有时会被它射出的“火花”击杀;另外,

      他们有时还会被从地面上提升起来,因为“约柜既能自动行走,亦能带动抬柜者一

      起行走”。

      约柜有时会放射出一种能克服重力的神秘力量,这个说法也并不仅仅在犹太人

      的传说里才有。一些渊博的犹太教拉比对《旧约》的注释,也提到了约柜有时能把

      抬柜者从地面提升起来,因而使他们暂时卸去了抬柜的重负(《犹太教百科全书》

      卷2,第105页)。

      同样,一则格外令人惊异的犹太人传说也记述了一个情况:一次,祭司们正要

      抬起约柜,却“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抛向了天空,又落在地上,如此反复了多次”。

      另外一个传说则说,“有一次,约柜自动地跃到了空中。”(L?金斯伯格《犹太人

      的传说》卷3,第395页)

      约柜充满了这种奇特的能量,因此,以色列人在荒野流浪期间能把它作为武器,

      这就毫不奇怪了。这件武器的威力极为可怖,即使在以色列人以寡敌众时也能使他

      们取胜。一则记载说:在战场上,约柜先发出“呼啸声”,然后从地面跃起,飞向

      敌人(《犹太教百科全书》卷2,第106页)。不用说,敌人自然是溃不成军,立时

      尽被击杀。

      然而,在另一次战斗中,以色列人却被打败了,这似乎是要证明一个规则。

      《圣经》上说,这次失败是因为以色列人当时没把约柜抬到战场上。摩西在战前曾

      劝以色列人不要在作战的那片地区杀戮,然后从他们那里收回了约柜:

      他们却擅敢上山顶去;然而耶和华的约柜和摩西没有出

      营。于是亚玛力人和住在那山上的迦南人都下来击打他们,

      把他们杀退了。(《旧约?民数记》第14章第44、45节)

      《圣经》里说,以色列人在荒野流浪40年,其间他们懂得了:一字不差地按照

      摩西的话办事,这才对他们有利。因此,在摩西的率领下,依靠约柜的帮助,以色

      列人便征服了西奈半岛上的那些凶蛮的部族,攻占了外约旦地区,打败了米甸人

      (Midianites),最终击败了所有阻挡他们的部族。在他们40年流浪期即将结束的

      时候,他们终于“在摩押平原。约旦河东,对着耶利哥(Jericho)安营”(《民数

      记》第2章第1节)。

      以色列人现在看到,上帝的恩许之地就在约旦河对岸。这时候,摩西的兄长亚

      伦已经去世,他的大祭司职位已经由以利亚撒(Elaezar)接替。耶和华曾预先警告

      过摩西,说摩西命定不能进入迦南地。所以摩西便立“嫩(Nun)的儿子约书亚(J

      oshua)为继承人”(《民数记》第27章第12―23节)。

      不久,摩西也去世了。他去世前已经向约书亚传授了约柜的秘密。因此,以色

      列军队的这位新统帅便掌握了一件可怕的武器。他要用它去粉碎敌人的顽强抵抗,

      因为他面前是耶利哥城的坚固要塞。

      看来,约书亚懂得约柜是一柄双刃宝剑:如果使用不当,它就既能够伤害敌人,

      也能够伤害以色列人。作战之初,他计划渡过约旦河向耶利哥城进攻时,曾吩咐全

      营地的军官对以色列人传达下面的话:

      你们看见耶和华你们神的约柜,又见祭司利未人抬着,

      就要离开所住的地方,跟着约柜去。只是你们和约柜相离,

      要量二千肘,不可与约柜相近……(《旧约?约书亚记》第3

      章第3、4节)

      然后,当一切准备就绪――

      约书亚又吩咐祭司说:“你们抬起约柜,在百姓前头过

      去。”……百姓离开帐棚,要过约旦河的时候,抬约柜的祭

      司乃在百姓的前头。他们到了约旦河,脚一入水……那从上

      往下流的水,便……立起成垒……下流的水全然断绝。……

      抬耶和华约柜的祭司从约旦河里上来,脚掌刚落旱地,约旦

      河的水就流到原处,仍旧涨过两岸……(约书亚)说:

      “……耶和华你们的神在你们前面使约旦河的水干了,等着

      你们过来”。(《约书亚记》第3章第6、14―17节及第4章

      第18、21、23节)

      在犹太教和基督教传统中长大的人,都熟悉以色列军队顺利渡过约旦河后猛攻

      耶利哥城的详细经过。绝大多数以色列人遵照约书亚的吩咐,站在两千肘(半英里

      多)之外,一些经过挑选的祭司便吹起号角,抬着约柜,绕着耶利哥城走。如此六

      天。然后――

      第七日清早,黎明的时候,他们起来,照样绕城七次;

      惟独这日把城绕了七次。到了第七次,祭司吹角的时候,约

      书亚吩咐百姓说:“呼喊吧,因为耶和华已经把城交给你们

      了……”于是百姓呼喊,祭司也吹角。百姓听见角声,便大

      声呼喊,城墙就塌陷,百姓便上去进城……将城夺取。又将

      城中所有的……都用刀杀尽。(《约书亚记》第6章第15、

      16、20、21节)

      在以色列人荒野流浪时期,新做好的约柜几乎是战无不胜的。《圣经》上也表

      明,约书亚在上帝恩许之地作战时,攻陷耶利哥城以后很久,约柜依然发挥着决定

      性的军事作用。

      但是,约书亚去世大约150年以后,情况却发生了变化。仔细研读《旧约》的有

      关章节,便可以看到:这时的约柜通常已经不再被抬到战场上去,它(连同会幕)

      被永远放在了一个重要的圣所,那个圣所名叫“示罗”(Shiloh)。

      这个变化的起因是以色列人的军力和自信不断增强。到公元前门世纪,他们已

      经攻占了恩许之地的大部分土地,在那里定居,控制了那些地方。他们认为,在这

      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必要在作战时拿出他们的秘密武器了。

      但后来的一次重大战役却证明,以色列人的这种自信毫无根据。那就是以便以

      谢(Ebenezer)战役,以色列人被非利士人(Philistines)击溃,约四千人被杀

      (《旧约?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1、2节)。这场溃败之后――

      百姓回到营里,以色列的长老说:“……我们不如将耶

      和华的的柜,从示罗抬到我们这里来,好在我们中间救我们

      脱离敌人的手。”(《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3节)

      这个提议马上被采纳了:

      于是百姓打发人到示罗,从那里将坐在二基路伯上万军

      之耶和华的约柜抬来……耶和华的约柜到了营中,以色列人

      就大声欢呼,地便震动。(《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4、5节)

      非利士人听见欢呼声,惊叫道:

      “在希伯来人营里大声欢呼,是什么缘故呢?”随后就知

      道耶和华的约柜到了营中。非利士人就惧怕起来,说:“有

      神到了他们营中。”又说:“我们有祸了!向来不曾有这样的

      事。我们有祸了!谁能救我们脱离这些大能之神的手

      呢?……非利士人哪,你们要刚强,要作大丈夫,免得作希

      伯来人的奴仆,如同他们作你们的奴仆一样。你们要作大丈

      夫,与他们争战。”(《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69节)

      双方再度交锋,但使双方都震惊的结果却是:

      以色列人败了,各向各家奔逃。被杀的人甚多,以色列

      的步兵仆倒了三万。神的约柜被掳去……(《撒母耳记上》

      第4章第9、10节)

      这的确是大祸临头了。以前,以色列人只要把约柜抬上战场就从没有败过,约

      柜也从没被敌人掳走过。眼前的事情简直是大出意料,无法想象,可是它毕竟发生

      了。

      非利士人带着这件圣物,凯旋而归。一个以色列人飞跑着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

      留在示罗的大祭司以利(Eli):

      以利正在道旁坐在自己的位上观望……那时以利九十八

      岁了,眼目发直,不能看见。那人对以利说:“我是从阵上

      来的,今日我从阵上逃回。”以利说:“我儿,事情怎样?”

      报信的回答说:“以色列人在非利士人面前逃跑,民中被杀

      的甚多!……神的约柜被掳去。”

      他一提神的约柜,以利就从他的位上往后跌倒,在门旁

      折断颈项而死,因为他年纪老还,身体沉重。

      以利的儿妇……怀孕将到产期,她听见神的约柜被掳

      去,就猛然疼痛,曲身生产。(《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13、

      15―19节)

      因此,她产下的这个孩子便取名叫“以伽博”(Iehabod),意思是“荣耀何在?”

      《圣经》上解释说,之所以取这个奇特的名字,是因为孩子的母亲听说约柜被掳时

      曾大叫:“荣耀离开以色列,因为神的约柜被掳去了”。(《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

      22节)

      后来的事情甚至更奇特,更令人心凉:

      非利士人将神的约柜从以便以谢抬到亚实突(Asddod)。

      非利士人将神的约柜抬进(他们的神)大衮(Dagon)庙,

      就放在大衮(雕像)的旁边。次日清早,亚实突人起来,见

      大衮仆倒在耶和华的约柜前,脸伏于地,就把大衮仍立在原

      处。又次日清早起来,见大衮仆倒在耶和华的约柜前,脸伏

      于地,并且大衮的头和两手都在门槛上折断,只剩下大衮的

      残体。因此,大哀的祭司和一切进亚实突大衮庙的人都不踏

      大衮庙的门槛,直到今日。

      耶和华的手重重加在亚实突人身上,败坏他们,使他们

      生痔疮。亚实突和亚实突的四境都是如此。亚实交人见这光

      景,就说:“以色列神的约柜不可留在我们这里,因为他的

      手重重加在我们和我们神大衮的身上。”就打发人去请非利

      士的众首领来聚集,问他们说:“我们向以色列神的约根应

      当怎样行呢?”他们回答说:“可以将以色列神的约柜运到迦

      特(Gath)去。”于是将以色列神的约柜运到那里去。运到

      之后,耶和华的手攻击那城,使那城的人大大惊慌,无论大

      小都生痔疮。他们就把神的约柜送到以革伦(Ekron)。神的

      的柜到了,以革伦人就喊嚷起来说:“他们将以色列神的约

      柜运到我们这里,要害我们和我们的众民。”于是打发人去

      请非利士人的首领来,说:“愿你们将以色列神的约柜送回

      原处,免得害了我们和我们的众民。”原来,神的手重重攻

      击那城,城中的人有因惊慌而死的,未曾死的人都生了痔

      疮。合城呼号,声音上达于天。(《撒母耳记上》第5章)

      非利士人被约柜造成的可怕灾难吓得魂飞魄散,终于在七个月以后决定“将约

      柜送回原处”(《撒母耳记上》第6章第2节)。为此,他们把约柜放在“一辆新车”

      上,“将两只未曾负轭、有乳的母牛套在车上”,把牛车赶到伯示麦(Bethshemes

      h)去,那里是以色列控制区离非利士人最近的一个地方(《撒母耳记上》第6章第

      7、12节,英王詹姆斯钦定本《圣经》)。

      不久,另外一场灾祸又降临了,但这一次的受害者不是非利士人:

      伯示麦人正在平原收麦子,举目看见约柜,就欢喜了。

      车到了伯示麦人约书亚的田间,就站住了。那里有一块大磐

      石,他们把车劈了,将两只母牛献给耶和华为燔祭。……

      (但)耶和华困伯示麦人擅观他的约柜,就击杀了他们七十

      人,那时有五万人在那里,全被击杀。百姓因耶和华大大击

      杀他们,就哀哭了。(《撒母耳记上》第6章第13、14、19

      节,英王詹姆斯钦定本怪经》)

      以上引用的经文,来自成书于问世纪初的《詹姆斯国王钦定本圣经》。一些更

      晚近的译本里也提到了约柜“击杀”伯示麦人,只是被杀的人数是“70人”,而不

      是“50070人”。现代的学者们一致认为,正确的人数应当是70人。

      因此,约柜到达伯示麦人的田间后,有70人擅自观看了约柜,结果全数毙命。

      《圣经》里没有任何地方提到他们是怎样死的,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被约柜击杀

      的。这个结果极为恐怖,使那些幸存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谁能在耶和华这圣洁

      的神面前侍立呢?这约柜可以从我们这里送到谁那里去呢?”(《撒母耳记上》第

      6章第20节)

      此刻,一群利未人的祭司突然神秘地出现了,“取下了约柜”,把它带走了―

      ―不是带往以前的存放地示罗,而是把约柜带到了一个名叫“基列耶琳”(Kiriat

      h-Jearim)的地方。在那里,约柜被安放在“冈上亚比拿达(Abinadab)家中”。

      此后的50年左右,约柜一直被放在那座山上,与世人隔绝,被严加守护。一直

      到大卫成为以色列国王,约柜才被抬下山来。大卫王威武无比,刚愎自用,刚刚攻

      占了耶路撒冷城。他打算把以色列人最崇拜的圣物运到新都耶路撒冷,以加强自己

      的权威。

      这个日期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前900年之间的某个日子。当时的情况是:

      他们将神的约柜从网上亚比拿达的家里抬出来,放在新

      车上。亚比拿达的两个儿子马撒和亚希约赶这新车。鸟撒在

      柜旁行走,亚希约在柜前行走……到了拿良的禾场,因为牛

      失前蹄,乌撒就伸手扶住神的约柜。神耶和华向鸟撒发怒,

      因这错误击杀他。他就死在神的约柜旁。(参见《撒母耳记

      下》第6章第3、4、6、7节)

      很自然:

      大卫惧怕耶和华,说:“耶和华的约柜怎可运到我这里

      来?”于是大卫不肯将耶和华的的柜运进大卫的城……(《撒

      母耳记下》第6章第9节)

      他把约柜“运到沙特人俄别以东(Obed-edom)家中”(第10节)。大卫想看

      看约柜是否会击杀什么人,于是,约柜便在俄别以东家中放了三个月。不过,并没

      发生什么灾难;相反,“耶和华赐福给俄别以东和他的全家’(第11节)。

      《圣经》上没说这种赐福究竟是什么。不过,根据一些古老的民间传说,“它

      赐给了俄别以东许多的子女……他屋中的女人只怀孕两个月,便一次生下了六个孩

      子。”(L?金斯伯格《犹太人的传说》卷6,第275页)

      《圣经》把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

      有人告诉大卫王说:“耶和华因为约柜赐福给俄别以东

      的家和一切属他的。”大卫就去,欢欢喜喜地将神的约柜从

      俄别以东家中抬到大卫的城里。(《撒母耳记下》第6章第

      12节)

      在抬约柜的路上,

      利未子孙就用杠、肩抬神的约柜,是照耶和华藉摩西所

      吩咐的。(《旧约?历代志上》第15章第15节)

      在“欢呼声和号角声中”,在“用松木制造的各种乐器和琴、瑟、鼓、钹、锣”

      演奏的音乐声中,大卫终于把这支欢天喜地、抬着约柜的仪仗队引进了耶路撒冷城。

      大卫曾经打算在耶路撒冷造一座圣殿,以安放约柜。但实际上,他却没能完成

      这个抱负,而只是把约柜安放在了一个简单的帐篷里,帐篷的样子和以色列人荒野

      流浪时期所使用的一样。

      因此,建造圣殿的荣誉(或可说是奇想吧?)便留给了另外一个人。正像大卫

      去世以前所说的那样:

      我心里本想建造殿宇,安放耶和华的约柜……我已经预

      备建造的材料。只是神对我说:“你不可为我的名建造殿

      宇……你儿子所罗门必建造我的殿和院宇。”(《旧约?历代志

      上》第28章第2、3、6节)

      这个预言届时兑现了。公元前966年,所罗门下令动工建造圣殿。这项工程在十

      多年后的公元前955年完成。圣殿建好以后,里面也造好了安放约柜的内殿(Holy

      of Holies)――上帝曾吩咐,内殿要完全黑暗:

      那时,所罗门将以色列的长老和各支派的首领,并以色

      列的族长,招聚到耶路撒冷,要把耶和华的约柜,从大卫城

      就是锡安运上来……以色列长老来到,祭司便抬起约柜……

      将耶和华的约柜运上来……所罗门王和聚集到他那里的以色

      列全会众,一同在约柜前献牛羊为祭,多得不可胜数。祭司

      将耶和华的的柜抬进内殿,就是至圣所……(帅约?列王纪

      上第8章第l、3、4、5、6节)

      此后,约柜就一直放在“漆黑的”内殿里,直到公元前10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之

      间的某日神秘地失踪。

      我在本书第一章里已经指出,对约柜的失踪,《圣经》没做任何解释,而这被

      学者们看作《圣经》里的一大奥秘。不过,几乎使人同样困惑不解的却是约柜在其

      黄金时期所具有的那些可怕威力,《旧约》把这种威力直接归因于上帝。

      假设上的假设

      为了理解约柜,我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面对着一个令人进退两难的问题,那

      就是如何解释约柜的这些威力。它们从何而来呢?我认为可能有三种答案:

      1.《旧约》的说法是正确的。约柜的确是神圣能量的储藏库,而这些能量就是

      它制造的一切“奇迹”的来源。

      2.《旧约》的说法是错误的。约柜只是一只华贵的箱子,而以色列的子孙则是

      一个集体的群众幻觉的牺牲品,这个群体幻觉延续了数百年。

      3.《旧约》的说法既是正确的,又是错误的。约柜的确具有真正的威力,但那

      些威力既不是“超自然的”,也不是神力。相反,它们是人造的威力。

      我仔细研究了这三种答案,得出的结论是:

      我当然不能接受第一种答案,除非我准备接受一个说法,即耶和华――以色列

      人的上帝,是个精神变态的杀人狂,或者是住在一个箱子里的某种恶魔。

      我也不能同意第二种答案,这首先是因为:《旧约》虽说是许多不同时期成书

      的经卷的汇编,但在涉及约柜的问题时,这些经卷却惊人地一致。在《圣经》的全

      部经文里,的柜是惟一被清晰无误地描述为充满超自然能量的人造器物,其他一切

      人造器物却都被如实地描述。实际上,即使那些格外圣洁的器物,也都仅仅被清晰

      地描述为重要的宗教仪式用品而已,像被称为“米诺拉”的七技金制烛台、所谓

      “放祭神面包的桌子”以及举行潘祭的祭坛等等。

      因此,约柜的情况就是绝无仅有的了:《圣经》的作者们对它特别尊重,《圣

      经》故事中有很漫长的一段时期,其间约柜一直制造着种种令人敬畏的业绩,完全

      主宰着故事的内容。何况,其中讲述的约柜的威力极少带有想象的文学修饰色彩;

      相反,从在西奈山麓被制作出来,直到几百年以后无法解释地突然失踪,约柜始终

      在展示同样的奇观,而那些奇观的种类并不算多。

      约柜时常可以自行从地面升起,并使抬柜者以及近旁的东西从地面升起;它能

      放光;它一直联系着一种奇特的“云”,出现在“两个基路伯之间”;它一直能使

      人患些小病,像“生大麻疯”和“生肿块”;它一直能击杀那些偶然接触它或打开

      它的人。不过,重要的却在于,它并没有展示出其他一些奇迹般的特征。而如果受

      到群体幻觉的影响,或者对约柜的记载中如果夹杂了大量的虚构成分,那么,人们

      本来可以预期约柜还能创造出其他更惊人的奇迹。例如,约柜不能使天上下雨,不

      能把水变为红酒,不能使死者复生,不能驱赶魔鬼,并且,它被抬到战场参战时,

      也并不是战无不胜(虽然它曾一度是如此)。

      换句话说,在约柜的全部历史上,它的表现始终就像一台有威力的机器,其用

      途是完成一些非常特殊的工作,而它只是发挥了它的全部设计功能而已。不过,像

      所有的机器一样,它也有失灵的时候,因为结构上的缺陷,因为它也会由于人的错

      误而失效,因为它也会磨损和老化。

      因此,我便要提出一个假说,它和以上的第三种答案一致。《旧约》的说法既

      是正确的,又是错误的。约柜的确具有真正的威力,但那些威力既不是“超自然的”,

      也不是神力。相反,它们是人的技能和聪明才智的产物。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一种意在指导我的考察研究的推测。这个理论曾遭到

      大量的合理质疑。最重要的是,三千多年以前的人是怎样能制造出如此强大的装置

      的呢?我们普遍认为,当时的技术和文明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

      我感到,这个问题是约柜之谜的核心。为回答这个问题,我发现自己首先应当

      去考虑约柜的文化背景,而这个背景几乎全都是埃及的。约柜毕竟是摩西带以色列

      人逃出埃及后的几个月内在西奈荒野上制造的。以色列人曾在埃及做过四百多年奴

      隶,所以说,在埃及最有可能找到关于约柜真正性质的线索。

      图坦卡蒙的遗物

      参观了开罗博物馆以后,我更坚信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了。开罗博物馆位于埃

      及首都的心脏,靠近尼罗河东岸。这座宏伟的建筑是公元前4000年法老时代文物的

      收藏库,举世无双。博物馆的一层楼上是一个永久性的展览,展出图坦卡蒙法老墓

      的出土墓葬。

      图坦卡蒙是一位年轻国王,公元前1352年―公元前1343年在位,这个时期在摩

      西时代前大约一个世纪。我对这个展览很着迷,花了好几个小时在展柜间浏览,赞

      叹眼前文物的精美、多样和丰富无比。无怪英国著名考古学家霍沃德?卡特用了整

      整六年时间,才完成了他1922年在“国王谷”发现的这座巨大陵墓的发掘。不过,

      他挖掘出的这些珍宝中最使我感兴趣的,却是其中还包括十几个约柜模样的箱子或

      匣子,有些上面有抬柜的杠子,有些没有,但在设计意念上全与约柜相仿,

      到目前为止,这些出土墓葬中最惊人的物品是图坦卡蒙棺枢的四个外停。我仔

      细观察了它们,这些长方形的大箱子当初都是套选在一起的,但现在被分别放在展

      柜里展出。这些箱子都是木头做的,并且个个“里外包上精金”(语出《旧约?出

      埃及记》第25章第11节)。因此,我很难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当年,约柜的设计

      者必定很熟悉类似这些箱子的物品。

      有个情况更支持了我这个看法:每个外椁的门和后壁上都有两个神秘的雕像,

      是高大而可怕的带翼女子,身型容貌都非常狰狞,如同严厉的复仇女神。这些威武

      而居高临下的造物,其通常的作用是守护陵墓中的珍贵墓葬,被埃及人看作是埃瑟

      斯女神(Isis)和奈弗泰斯女神(Nephthys)。这些身份对我并没有特殊的意义,

      但我还是不禁注意到:这些女神都有“向上展开的翅膀”,正像《圣经》里描述的

      约柜上那两个带翼天使。这两个女神像也脸对着脸,这也像《圣经》说的那两个带

      翼天使。它们都是平面门板上的高浮雕(而不是圆雕),但同样都包着“金箔”,

      而这一点也很像《圣经》说的带翼天使。

      我知道,没有学者曾论证过那些带翼天使到底是什么样子。学术界只是一致认

      为,它们绝不可能像晚近得多的西方美术里浑圆的“小天使”,后者至多是从基督

      教的角度图解了一种真正古老的异教观念。

      我在开罗博物馆里思绪联翩。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在我的发现里,图坦卡

      蒙这些套选棺停上可怕的带翼护卫,最有可能是约柜上带翼天使的样板。约柜上的

      带翼天使的确就是约柜的两名站立的哨兵,并且经常作为释放它致死的巨大能量的

      通道。

      “阿派特节”上的塔波特

      后来我才发现,约柜的埃及背景比这还要广阔,还要深刻。还有一个关于图坦

      卡蒙的传说,它帮助我充分理解了这个背景的意义。

      1990年4月,我参观了上埃及巨大的卢克索神庙。我走过神庙幽雅的柱廊,它从

      拉美西斯二世庭院向东延伸。我突然看见了刻在石头上的一个故事――这些雕刻永

      久地记载了重要的“阿派特节”,细节丰富。公元前14世纪,图坦卡蒙亲自下令雕

      刻了这组浮雕。

      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柱廊东西墙壁上的浮雕现在已经严重地剥落了,不过,

      它们还是足够清晰,使我能捕捉到这个节日的大致场面。在图坦卡蒙时代,阿派特

      节标志着尼罗河每年的洪水高峰期的到来,而埃及的农业几乎全靠尼罗河的洪水期。

      我已经知道,这种连年不断的洪水(今天已经被阿斯旺大坝阻断,造成了极为

      不利的生态后果),当年几乎是埃塞俄比亚高原漫长雨季的惟一后果。每年,塔纳

      湖都有一次大洪水沿着青尼罗河咆哮而下,把数万吨肥沃的淤泥送到尼罗河三角洲

      的农田上,并且构成了尼罗河水系总流量的大约6/7。

      这表明,阿派特节的庆典仪式有可能和我的考察有关――人们毕竟是在庆祝一

      个节日,它把古埃及人的生活与在遥远的埃塞俄比亚发生的事件清晰地连在了一起。

      这种联系很可能只是气候和地理上的巧合,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从表面看,

      它至少是一个引人兴趣的巧合。

      事实证明,它远不止是个巧合。

      我先研究了柱廊西墙,那上面有一些表现图坦卡蒙的浮雕。我突然看到了一个

      类似柜子的东西,一群年轻祭司用杠子把它抬在肩上。我凑上去观看,发现它的确

      是个箱子,但有个突出特点:这个被运送的东西,其外形像条船而不像箱子。

      我眼前的场景很像忠实地图解了《旧约?历代志上》的一段经文。那段经文说,

      古代以色列的利未祭司们“用杠、肩抬神的约柜,是照耶和华藉摩西所吩咐的”

      (第15章第15节)。

      我后退了几步,观看整个西墙,发现那里的浮雕都和最先引起我注意的那块相

      似。我看见,西墙上是一组似乎表现群众欢快游行场面的浮雕,上面有几个不同形

      状的船形柜子,被几群祭司抬在肩上。祭司们前面是一些乐手,正在演奏塞斯特拉

      铃和各种其他的乐器;此外还有杂技表演者。众人载歌载舞,兴奋地鼓掌。

      我的心跳加快了。我坐在一个半截柱基的阴影下,思索着刚刚看到的浮雕给我

      的震动意味着什么。当时是我于199o年1月18日和19日参观贡德尔城主显节以后仅仅

      三个月。因此,我对那两天目睹的宗教狂热以及仪式上的细节还记忆犹新。这记忆

      异常新鲜,使我不能不注意到,那些仪式很像这座古埃及神庙浮雕上刻画的狂喜游

      行。

      我已经明白,这两个事件的焦点都是某种“柜子崇拜”――一群祭司高抬着柜

      子,而歇斯底里的群众都无比崇拜它。还不止如此,主显节的特点是在那些柜子前

      狂热地舞蹈和乐器表演。现在已经清楚,这种活动也是阿派特节不可分割的组成部

      分,甚至使用的乐器也同属一类,浮雕上的乐器和我在贡德尔见过的毫无二致。

      当然,今天的埃塞俄比亚神甫们头顶的塔波特板,其外形和古埃及祭司们肩扛

      的船形柜子截然不同。然而,根据我以前的考察(见本书第六章的详细叙述),我

      却几乎无法忘记一点:一些著名的辞源学家认为,“塔波特”(tabot)这个字的本

      来意义就是“船形容器”。

      我清楚地知道,“tabot”这个埃塞俄比亚语单字来源于古希伯来语的“tebah”,

      而《圣经》里用它特指船形的柜子,例如挪亚方舟和装着婴儿摩西在尼罗河上漂流

      的蒲草箱,就是如此。现在我还认识到,《国王的光荣》中曾有一处把约柜说成是

      装着“上帝亲书的十诫诫板”的“船腹”,这也可能并不是巧合。

      我定了定神,站了起来,从那半截柱基的阴影里走到强烈的日光底下,阳光照

      亮了整个柱廊区。

      我继续研究阿派特节的损蚀浮雕。西墙的组雕表现的是把那些柜子从凯尔奈克

      神庙抬到卢克索的神庙(其间的实际距离是三英里左右)。东墙的组雕表现的是游

      行队伍从卢克索神庙沿着尼罗河返回凯尔奈克神庙。在凯尔奈克神庙举行庄严的仪

      式,把那些神圣的容器重新放在原来的安放处。

      这些浮雕场面复杂,做工精美,都使我不禁联想起贡德尔城的主显节,后者同

      样有往返的游行,即把那些塔波特从教堂里抬到那座古堡边的“施洗礼的”湖,再

      抬回它们各自所来的教堂。

      不仅如此,现在我还能清楚地理解到一点:我1月19日清晨在湖边目睹的那些奇

      特仪式本身,其实就是阿派特节仪式的翻版,而后者的每个阶段都似乎与对水的特

      殊崇敬有关(实际上,这组浮雕表现仪式前半部分的场面表明,人们把这些柜子从

      神庙直接抬到尼罗河畔,并在那里举行了一些精心设计的仪式)。

      学者的论证

      1990年4月,我结束了埃及之旅以后,便找机会深入研究在那里偶然发现的那个

      证据。

      我发现,专家们对我提出的种种猜测毫无争执。例如:在一次会议上,利物浦

      大学的埃及学教授肯尼斯?奇辛证实,我在开罗博物馆见到的图坦卡蒙墓中的那些

      箱子,的确有可能是制作约柜所依据的原型。他用浓重的约克郡方言颇为肯定地说:

      “退一万步说,它们也证明包金木箱是那个时期标准的宗教用品,所以摩西可能具

      备了制作约柜的技术能力。他当时可能采用的制作方法,他为宗教目的而使用的这

      种有先例可循的结构,这些都有埃及一段漫长历史时期的实际文物、绘画和经文作

      为丰富的证明。”

      我还发现,学者们也赞同我的一个猜测,即以约柜为核心的阿派特节与早期犹

      太教仪式之间可能存在着联系。我翻阅不列颠图书馆的许多参考资料时,偶然发现

      了一本1884年在伦敦出版的书,其出版者是宗教宣传手册协会,书名是《古代纪念

      碑的新启迪》。

      如果我没注意到它的作者是个名叫A?H?塞斯的人,我本来也许会完全忽略了

      这本立论公允的小书。塞斯当时是牛津大学哲学系的副教授。我想到,研究埃及宗

      教的重要权威之一,E?A?瓦利斯?布奇最推崇塞斯,说他是一位“杰出的学者”。

      我翻开这本书的一章,题目是《逃出埃及》。塞斯在其中写道,“以色列人的律法

      和宗教仪式”有许多种来源,其中包括“各种节日和斋戒日”。在这些日子里,

      人们在游行中将众神放在“船只”里抬着。根据雕刻,

      我们已经知道,这种“船只”的外形很像希伯来人的柜子,

      人们用杠子把它们扛在肩上,

      这段话支持了我的猜测。这位19世纪的著名教授的话鼓舞了我。于是,我又仔

      细翻阅手头的参考书,从而证明了一点:阿派特节仪式上的那些船形柜子里确实装

      着众神,确切地说,装着埃及神谱中各种神明的小型雕像。这些雕像是石头做的,

      因此我认为,在观念上,它们和做“约书诫板”的石头相去不远。据说,那些诫板

      被装在约柜里,以色列人把它们看作是他们上帝的化身。一位希伯来学者曾在他20

      年代的一篇论文里指出:

      关于约柜里的两块神圣的石头诫板的传说,将有力地把

      我们引向一个结论:约柜里最初装的东西必定是一块神圣的

      石头……(这块石头)或者是被想象为神本身,或者被看作

      一件圣物,人们认为神永久地存在其中。(朱利安?摩根斯

      坦:《约书》,第121页)

      我可以证明,约柜和阿派特节上的船形柜子之间的关联还不止这一点。

      读者还会记得,那些仪式是在上埃及的一个城镇举行的,那个城镇现在叫作卢

      克索(Luxor),这个相当晚近的名字来自阿拉伯语的“L'Ouqsor”(意思是“宫殿”)

      在更早以前的埃及希腊化时期(自约公元前5世纪开始),整个卢克索地区,包括附

      近的凯尔奈克神庙,都曾被称为“Thebai”。因此,现代欧洲人就把这个地名变成

      了更为人熟悉的“底比斯”(Thebes,又译作“忒拜”――译者注)。

      不过,欧洲人在把这个地名变形的过程中,却模糊了一个引人入胜的辞源:

      “Thebai”这个字其实来源于“Tapet”,而后者在图坦卡蒙及摩西时代正是卢克索

      一凯尔奈克宗教建筑群的名称。同样,“Tapet”这个字只是“Apet”这个字的阴性

      形式。换句话说,卢克索神庙和凯尔奈克神庙最初是以在那里举行的那个重大节日

      命名的。那个节日也使它们遐迩闻名。在其作为核心仪式的游行中,人们抬着那些

      柜子往返于这两座神庙之间。

      当然,使我极感兴趣的是:“Tapet”和“Tabot”这两个字的发音相似。当我

      从一位渊博的知情者那里了解到一个情况以后,这种发音上的相似更显得不是巧合

      了。那位知情者告诉我,“Tapet”柜子的形状是在以往几个世纪里逐渐形成的,它

      渐渐不再酷似船只,而变得“越来越像一只箱子”。

      前面已经提到,我早已证实埃塞俄比亚语的“塔波特”(Tabet)来自希伯来语

      的“tebah”,意思是“船形容器”。现在我想弄清的是,“tebah”这个字本身是

      否完全有可能来自古埃及语的“Tapet”?为约柜设计的那些仪式,其实是在模仿古

      埃及阿派特节的仪式,由此人们才从“apet”这个字当中引申出“tebah”,会不会

      是这样呢?

      这些联系和巧合虽然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却加深了我的一个信念:只有把约

      柜置于其埃塞俄比亚背景的关联中,才能正确地理解它的意义。正如奇辛教授指出

      的那样,这个背景表明了许多情况,其中包括表明摩西可能具备了完成上帝命令的

      技术和能力,而上帝要他制作一只“皂荚木的柜子”,“里外包上精金”。

      然而,与此同时,这件圣物却绝不仅仅是只包金的木箱。所以,我想知道能否

      在埃及找到一个解释,以说明约柜可怕的毁灭性威力的来源。

      为找到这样的解释,我到埃及去了好几次,采访神学家、研究《圣经》的学者

      以及考古学家。我还研读了许多罕见的书籍、宗教文本、民间故事和神话传说,想

      看看这些更大胆的想象中是否隐藏着一些事实的线索。

      在研究过程中,我越来越被摩西的人格深深吸引。这位希伯来人的先知和立法

      者曾挑战埃及法老,带领以色列的子孙来到上帝的恩许之地。据说他从上帝那里得

      到了约柜的设计“蓝图”以后,便下令制作了约柜。我越是仰望这位顶天立地的英

      雄,就越是坚信:在关于摩西生平业绩的记载中,我一定能发现一些信息,它们对

      我理解约柜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 家园 第十一章 大卫在约柜前起舞……B

      仪式上的柜子

      我逗留贡德尔期间了解到的所有情况,都进一步证实了我的一个见解:在古代,

      犹太人的信仰被带进埃塞俄比亚后,最先到达的就是这个地区。法拉沙人是地地道

      道的犹太人,而这里正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近邻盖芒特人也显示出了一些令人信

      服的标志,表明他们也受到了古老而根深蒂固的犹太教影响。var

      这种影响不单单局限于法拉沙人和盖芒特人。相反,在贡德尔,在整个埃塞俄

      比亚,被看作“东正教徒”的基督教徒的不少习俗和信仰,无疑也源于犹太教。

      我知道,他们也像法拉沙人一样,在男婴出生后第八天为他行割礼,这完全符

      合《利未记》的规定――在全世界各国,现在还遵守这个规定的,只有犹太人和埃

      塞俄比亚人。同样,在20世纪,埃塞俄比亚的几百万基督教徒仍然在过犹太人的安

      息日,但不是用它替代其他国家基督教徒一直烙守的星期日安息日,而是作为星期

      日安息日的补充。这是所谓‘宗教汇合”现象的一个突出实例。

      还有一些节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基督教的,但分明也都源于犹太教。例如,

      我了解到,埃塞俄比亚人的新年节(Enkutatsh)很像犹太人的新年节(Roth Ha―

      shanah)。它们都在9月份,都连着几个星期后的另一个节(在埃塞俄比亚被称为

      “Maskal”,在以色列被称为“Kippur”)。不仅如此,在这两种文化中,过完第

      二个节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赎罪期”,还连上了过新年。

      埃塞俄比亚的基督教徒还严格遵守《摩西五经》里关于洁净和贞洁的律条,例

      如:男子和妻子性交后不得进入教堂;接触任何圣洁的东西之前不得性交;斋戒期

      间不得性交;不得与行经期的女子性交。基督教传统并没有规定这些严格戒律,但

      《摩西五经》却做了严格的规定,尤其是在《出埃及记》和《利未记》里。

      埃塞俄比亚基督教徒还有个类似的做法:他们遵守《旧约》里规定的食物戒律,

      严格避免食用“不洁净的”鸟肉和哺乳动物肉(尤其禁食猪肉),甚至严格遵守这

      些戒律的细枝末节,例如《创世记》第32章里规定禁食的“大腿窝的筋”(第32节)。

      我可以证实,埃塞俄比亚的所有基督教徒都不吃“大腿窝的筋”,它在杰泽古语里

      被称作“禁食之肌”。

      研究这个题目时,我还发现了另一个使我很感兴趣的情况:埃塞俄比亚僧侣的

      法衣似乎是古代以色列祭司那种特定服饰的翻版。他们的腰带(k'enat)如同以色

      列大祭司的束腰;他们的筒帽(k'oba)很像后者的主教法冠;他们的坎肩(askem

      a)则酷似后者的胸牌――《出埃及记》第28章第4节里说得很清楚,这种胸牌上镶

      有12颗宝石,缀成4行,每行3颗。

      总之,我因此很难不赞同大卫?麦修斯大主教的观点,因为他在1974年曾说:

      “埃塞俄比亚的全套宗教表现方式都十分古老,都符合仪礼,并且蕴藏着犹太教仪

      礼的潜流”。不过,直到1990年1月18日和19日我参观了基督教的主显节,才真正领

      略了这种潜流是何等压倒一切,何等强大有力。

      1月18日,星期四,下午三四点钟,我穿过那些万分激动的人群,走上台阶,来

      到了“梅德哈尼?阿莱姆”(意思是“世界救星”)教堂外廊里。这时,主显节的

      准备活动早已经开始了。教堂位于贡德尔城里最古老的地区,是座巨大的圆形建筑,

      具有传统的布局结构(如果俯视它,它的布局很像个圆环靶心),其内殿(mak'da

      s)外面环绕着一层又一层同心圆回廊。

      我已经知道,这种具有鲜明的埃塞俄比亚特征的布局,不但在圆形教堂建筑中

      使用,在长方形和椭圆形教堂建筑中也使用,只是略有变化。学者们认为,这种布

      局来自“希伯来圣殿的三重分割法式”。伦敦大学埃塞俄比亚研究的首席教授爱德

      华?乌伦多夫曾说:

      阿比西尼亚教堂同心圆三重厅堂的外廊叫作“k'ene

      mahlet”,意即“唱诗之地”,相当于耶路撒冷所罗门圣殿的

      “ulam”(外廊)。第二圈厅堂叫作“k'eddest”(外围圣所),

      是会众领圣餐的地方。最里面的部分叫作“mak'das”(内

      殿),里面放着塔波特,只有祭司才能进去……阿比西尼亚

      的所有教堂都具有这种三重厅堂的建筑结构,即使最小的教

      堂也是如此。因此,阿比西尼亚人显然选中了希伯来人圣所

      的形式为样本去建造教堂,并没有采用古罗马的长方形会堂

      做样本,而后者却为其他国家的早期基督教徒所接受。

      阿比西尼亚人为什么要选择一种基督教诞生以前的样本,去建造他们的基督教

      堂呢?乌伦多夫教授没有对此做出推测。

      然而,当我走进梅德哈尼?阿莱姆教堂的第一重回廊时,这个问题的答案便似

      乎很明显了:叙利亚的传教者弗鲁门提乌斯曾使阿克苏姆王国皈依基督教,并在公

      元331年被亚历山大城的埃及基督教长老会委任为驻埃塞俄比亚的第一位大主教。他

      想必是有意让作为新信仰的基督教制度,去适应这个国家以前已经存在的犹太教传

      统。不仅如此,乌伦多夫教授还承认:

      很显然,公元4世纪基督教传入阿比西尼亚以前很久,

      这些传统以及其他一些传说,尤其是“约柜就在阿克苏姆

      城”的传说,必定早已成了阿比西尼亚民族遗产的组成部

      分,因为一个最近刚放弃异教信仰、改信基督教的民族(使

      他们改变信仰的不是一个信奉基督教的犹太人,而是叙利亚

      的传教士弗鲁门提乌斯),后来居然会自诩为犹太教的后裔,

      并开始坚持以色列人的风俗和制度,这是不可想象的。

      我脱了鞋,穿着袜子走在外廊里(在埃塞俄比亚的所有教堂里穿鞋,都被视为

      读神)。我在那里走了一圈,仔细观看墙上那些褪了色的圣徒和圣者的画像。

      我正在一幅描绘示巴女王去耶路撒冷的画前沉思,忽然听到了一阵徐缓低沉的

      鼓声。那鼓名叫“科比罗”(kebero),是一种椭圆形的大鼓,用母牛皮绷在木框

      上做成。那鼓声的特点很像埃塞俄比亚东正教堂里的音乐。在这串蛮野的鼓声里,

      现在又加进了杰泽语赞美诗的合唱声,接着是一阵“塞斯特拉”铃神秘的叮当响声。

      我感到很好奇,便在回廊里走了一圈。终于,在通向里面“外围圣所”的过道

      里,我看见了正围在鼓手周围的一群僧侣和执事。那鼓手盘腿坐在地上,身子弯向

      “科比罗”大鼓。

      这个场景非常奇特,也十分古老,其中没有任何属于现代世界的东西。我望着

      它,感到自己正乘着这种音乐的奇异节奏,穿越时间,回到了遥远的古代。听上去,

      这种音乐既不是非洲的,也不是基督教的,而是另外某个地方的音乐,并且属于一

      种比基督教古老得多的信仰。

      教堂执事们身穿传统袍服和黑白两色的短披风,手拄长长的祷杖,摇摆着身体,

      口唱赞美歌,沉浸在舞蹈的第一节音乐里。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件哗朗棒般的银

      制乐器。鼓点间歇时,他们上下摇动那种乐器,它便哗啦啦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赞美歌是轮唱形式的,一组歌者唱出一段后,另一组便来应和,歌词与合唱的

      对话在歌者之间来回传递,使赞美歌不断重复,越来越响亮。我知道,在《旧约》

      时代,犹太人的礼拜仪式中曾很盛行这种唱法。

      我正在思索这个巧合,忽然从“外围圣所”敞开的门里冒出了一团焚香的浓烟。

      我凑到前边,朝外围圣所里看,只见一个人正在里面旋转着跳舞。他身上的绿袍绣

      着金丝线。此人像梦里的人物一样,既像巫师,又像祭司,闭着眼睛,不停地旋转

      着。

      他周围还有一群人,服装和他近似,每人都用一条漂亮的银链提着冒烟的香炉。

      我瞪大眼睛,透过烟雾和幽暗,竭力朝这些人后面望。我依稀地看到:外围圣所正

      中就是内殿的人口,外面挂着一道帘幕。

      我知道,那道厚厚的市幕后面就放着约柜的象征――塔波特,它既备受崇敬又

      神秘莫测,被迷信守护着,被秘密隐藏在它的圣所里。我想起来,在古代的以色列,

      大祭司必须先焚烧大量焚香,待浓烟完全遮没约柜后,才能接近约柜。据说,要保

      护大祭司的性命,浓烟是不可或缺的,必须确保这一点,正如《利未记》里那句颇

      为令人胆寒的经文所说,“免得他死亡”。(第16章第13节)

      我迈进内殿,想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几乎马上就被赶回到外围圣所

      里。这时,执事们的歌声停了,鼓声也停了,教堂里突然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我感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紧迫气氛,就像闪电的巨大能量正在雨云中酝酿。众

      人骚动起来,纷纷向四外散开。这时,一个神甫微笑着抓住了我的胳膊,动作虽轻,

      但很坚决,把我领出外围圣所,穿过外廊,一直带到教堂的大门口。

      下午的灿烂阳光使我睁不开眼。我站在门口,对这种似乎打乱了仪式进程的情

      绪突变感到吃惊。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人了,而现在的人数已经成倍增加。梅德哈

      尼?阿莱姆教堂前的宽阔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人群一直延伸到我眼前公路的尽头。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残疾人,病势沉重的人,濒临死亡的人,欢乐的健康人,仿

      佛埃塞俄比亚的一半人口全都聚到了这里。许多人紧攥着各式各样的乐器:铙钹,

      喇叭,笛子,提琴,七弦琴,还有《圣经》上说的那种竖琴。

      我从教堂出来不久,一群身穿华丽长袍的神甫也出来了。他们就是刚才内殿帘

      幕前浓烟里的那些人,不过,其中一个的头上却顶着塔波特,它外面裹着昂贵的红

      色和金色锦缎。这个头顶塔波特的神甫身材细长,留着胡须,面容俊雅,两眼深陷。

      人群里立即爆发出狂热的叫喊声和跺脚声。女人们尖叫着,发出一连串热烈的

      颤音。我知道,不止一位学者都证明,“这种颤音是模仿古希伯来人祭祀时发出的

      乐音(希伯来语称为“hallel”,埃塞俄比亚语称为“elel”)……这种颤音的样

      式就是把el-lel这个声音反复多次,即发出“ellellellellellell”的声音……而

      “哈利路亚”(Halleluyah)的确切意思,大概就是‘向耶和华高唱hallel或elle

      l’。”

      神甫们在教堂门口站了几分钟,万分激动的人群不断增加。接着,神甫们转身

      绕着外廊走了一周,然后走下台阶,来到了广场上。他们的脚刚落到广场的地面上,

      人群便在他们前面分开,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高喊声,尖叫声,喇叭声,笛子的

      呼哨声,七弦琴的刮奏声,小铃鼓的哗啦声,混合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令人

      惊诧不已。

      我壮着胆子,尽量紧跟着那群神甫,感受着人们的激越和喧嚣。我两边各有上

      百个人,其中许多或者陶醉于米酒,或者陶醉于喧嚣。我不断被人挤撞,不止一次

      几乎跌倒。尽管如此,我却没有感到片刻的畏惧和惊恐。

      我们在古城里游行,时而在狭窄的小巷里穿行,时而在空地上散开成大块方阵,

      时而不知原由地停下来,时而快步前进,时而缓慢蠕动,一路奏乐欢歌。我始终竭

      力紧盯着那个裹着塔波特的红色和金色锦缎包,此刻它在我前面很远的地方。

      一支新的狂欢者队伍从旁边的大街上汇入了我们的队伍,我有片刻完全看不见

      了那个神圣的锦缎包。我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找到了目标,便急忙追上去。我决

      心再也不让它离开我的视线,便爬上了一面长满青草的河岸,在上面飞跑起来,超

      过了一个二三千人的方队,又超过了那些神甫,再从河岸上慢慢走下来,回到路上,

      站在了人群前二十码左右的地方。

      在这里,我找到了人群奇怪地走走停停、时快时慢的原因。原来,在塔波特前

      面的空间里已经自动聚起了几支即兴舞蹈队,其中一些有男有女,一些只有男人,

      另一些只有女人。有的舞者穿着日常的衣服,有的穿着上教堂的衣服。每个舞蹈队

      中央都有个鼓手。鼓手们把“科比罗”大鼓挂在脖子上,敲出古老而疯狂的鼓点,

      旋转着,蹦跳着,扭动着,喊叫着。周围的人也精力勃发,高声大喊,不停地转动

      身子,拼命鼓掌,敲着小铃鼓和铙钹,飞快地蹦跳旋转,大汗淋漓。

      现在,在喇叭声、喊声、十弦琴的刮奏声以及一支牧笛的难忘曲调声的催促下,

      一个身穿传统自棉布袍的年轻男子跳起了疯狂的独舞。神甫们原地站定,阻挡着身

      后急切的人群,还把神圣的塔波特高高顶在头上。

      那青年身体灵活矫健,舞姿优美,用全力展示高超的技巧,仿佛陷入了狂喜境

      界。众人都在盯着他,他围着一面正在敲击的“科比罗”大鼓,用脚尖旋转,摆动

      身体,还耸动双肩,上下摆头,忘情于自己内心的节奏,用肢体的每个部分,用自

      己的每一分气力,用身体的每个细胞,赞美着上帝。我当时想,想必这就像3000年

      前耶路撒冷城门外的情景一样:

      大卫和以色列的全家在耶和华面前,用松木制造的各样

      乐器和琴、瑟、鼓、钹、锣作乐跳舞……大卫……在耶和华

      面前极力跳舞。(《旧约?撒母耳记下》第6章第5节和14节)

      狂舞正酣,那青年突然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几个旁观者把他扶起来,抬到

      路边歇息。然后,游行的人群又像方才那样涌上前去,新舞者不断地替换着那些精

      疲力竭的舞者。

      情况不久便发生了变化。游行的人群穿过最后一条小街后,便在一个露天广场

      上散开了。我看见,另外三个方向也各有一支游行队伍正涌进广场,每支队伍的人

      数都和我们这支差不多,每支队伍中央都有一群抬着塔波特的神甫,游行者仿佛都

      沉浸在同样的狂喜迷醉当中。

      此刻,这四支队伍就像四条河流,汇合在了一起。从梅德哈尼?阿莱姆教堂抬

      出塔波特的那个神甫(到现在为止,我一直忠实地跟随着他),和来自贡德尔另外

      三个主要教堂的抬塔波特的神甫站成了一排。这排最神圣的队列后面是更多的神甫

      和执事,他们后面是聚集起来的群众,人数众多,不下万人。

      四支游行队伍刚汇合在一起,人群马上又开始移动,涌出广场,上了一条又陡

      又宽的公路,那几只塔波特仍在众人前方。不时有几个孩子被挤到我身边,怯生生

      地拉起我的手,跟着我走上一会儿,然后才松开手……一个老婆子凑到我面前,用

      阿姆哈拉语说了一大段话,她笑的时候,我看到她嘴里的牙已经全掉光了……两个

      十几岁的小姑娘咯咯地笑着,带着几分紧张,怀着幻想般的好奇,用手碰了一下我

      的金发,然后跑开了……就这样,我完全被游行的欢悦和力量所陶醉,听任自己被

      周围的人挤来挤去,忘掉了那个下午的时光流逝。

      公路转了个弯,出现了一片绿草茵茵的树林。我们突然看见林间有一片带围墙

      的建筑群,像是从传说故事里出来的那样。我隐约看见,围墙后面显出了一座巨大

      城堡上的几个塔楼――它们很高,“气势威严地排列着”。

      在我的埃塞俄比亚之旅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我想到沃尔夫拉姆?冯?埃森

      巴赫笔下那座奇迹般的圣杯圣堂了。他描述圣杯圣堂时写道,它是一座“攻不破的

      要塞”,“尖塔林立,宫殿众多”,矗立在“Munsalvaesche”(拯救之山)地区的

      一个神秘的湖畔。

      那圈围墙中央有条带窄拱门的通道,我前面的人群现在开始沿着通道,向拱门

      里面涌去。我也身不由己,被裹挟过去。这股人流力量无比,无法抗拒,我们仿佛

      手足无措地正被卷进漩涡里。

      我被挤到了拱门下面,人们的身体胡乱地挤撞着我。我被挤到了粗糙的石头上,

      手表也挤掉了。我身后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几乎马上就把表从地上捡了起来,交到我

      手里。我来不及道谢,来不及问他的名字,就被挤过了那个瓶颈般的拱门,来到了

      建筑群内的一个大草坪上。我的头微微有些晕眩。此刻,我心中巨大的拘束感和压

      迫感突然消失了,我体验到了一种微妙的自由感……

      这个建筑群呈长方形排列,占地面积有四个街区那么大。大草坪中央还有一道

      围墙,直径大约是第一道围墙的三分之一。第二道围墙里有座带塔楼的高大城堡,

      方才我在远处已经朦胧地见到了它。城堡后面是一个人工湖,湖里有一半的水。这

      座城堡是法悉里达斯皇帝在公元17世纪建造的。看样子,只有通过架在一道深堑壕

      上的窄石桥,才能进入城堡。石桥直通城堡正面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廊。

      我注意到,众人还在涌进我刚刚被挤进的那道窄拱门。人们在草坪上漫无目的

      地走来走去,兴高采烈地吵嚷着,敦厚地彼此致意。在我右前方,一大群神甫和执

      事已经聚在了城堡前,我看见他们一共抬了七个塔波特。我由此推断:下午在城里

      那个主要广场汇合的四支游行队伍到这里来的路上,肯定还有贡德尔城另外三个教

      堂的游行队伍加入了进来。

      头顶裹着锦缎的塔波特的神甫并肩站成了一行。他们后面还有更多的神甫,举

      着色彩鲜艳的仪式华盖,华盖上挂着流苏,还绣着十字、星星、太阳、新月和其他

      一些奇异的东西。左边五米以外还站着两行神甫,脸对着脸,手持长祷杖和银制塞

      斯特拉铃。两行神甫之间的地面上坐着一名鼓手,正把身子弯向“科比罗”大鼓。

      我凑到前面,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两行脸对脸的神甫开始在塔波特前面缓缓摆

      动身子,跳起了舞。这舞蹈合着一种催眠般的节奏,合着一支赞美轮唱的节奏,我

      刚才在梅德哈尼?阿莱姆教堂听到的,就是这支轮唱曲。

      过了一会儿,舞蹈戛然而止,像它开始时一样突然。舞蹈者散开来,顶着七只

      塔波特的神甫们神态庄严,走上了堑壕上那座通向城堡的石桥。他们在桥上停了一

      会儿,落日的温暖光线照在他们身上。人群中的女人发出了更响亮的颤音尖叫。接

      着,城堡的沉重木门(合页已经上了油)无声地敞开了。我隐隐约约地望见了城堡

      幽暗的内部,塔波特被抬进了大门里。

      聚集在草坪上的几千人纷纷坐在了园子周围,动作都很轻。有些人带着毯子,

      还有些人带着棉布披巾以及更厚一点的斗篷。然而,所有的人却都像是整个主显节

      期间都打算在这里露营,都显得心情泰然。经过令人筋疲力尽的游行和喧嚣,人们

      现在已经平静下来,正在准备当晚的守夜。

      晚上9点钟,人们点起了许多簧火。围着跳动的火苗,人们裹着披巾和毯子,蜷

      身坐着,悄声交谈。他们用埃塞俄比亚的古代闪米特语言说话,呼出的气体形成了

      冷雾。

      置身于非洲寒冷的高山空气中,我的心情非常畅快。我坐在草地上,又躺了下

      来,双手枕在脑后,仰望夜空,欣然地望着天上密集的星星。我任思绪漫游了片刻,

      忽然听到湖上传来一阵持续的溅水声,那个湖高我坐的地方很近。几乎与此同时,

      从古堡里传来了柔和的合唱声和鼓声。这歌声非常和谐,令人心生敬畏,心跳停止,

      它最初十分微弱,使我几乎不能听清。

      我站了起来,走到离石桥更近的地方。我并不打算过桥(我想我不会被允许过

      桥),而只想找个更有利的地方,把那支古老乐曲听得更清楚些。可是,不知道为

      什么,我发觉有不少只手把我推向前去――推得虽轻,但很坚决。不一会儿,我就

      不知不觉站在了石桥上。桥上的一个孩子把我领到城堡门口,推开大门,然后笑着

      示意我进去。

      我相当胆怯,迈过门槛,走进了一间屋子里。这个方形大厅的穹顶很高,弥漫

      着焚香的气味,粗糙石墙的壁龛里点着十几支蜡烛。我关上了背后的门,一股冷风

      从门底的缝隙钻了进来。寒冷的气流穿过石头大厅四处的缝隙涌进来,使小小的烛

      焰淌着蜡滴,光亮变暗。

      光线若明若暗,十分可怕,我看见有大约五十个穿长袍、戴头巾的人站成了两

      圈。这个圆圈只是在我站的门口才有个缺口。尽管很难,我还是看出这些人全都是

      男人,其中大多数或者是神甫,或者是执事,因为他们都在唱杰泽语的赞美诗,其

      旋律令人感伤,使我后颈的汗毛耸立,不觉地站直了身子。在我正前方有个石墩,

      铺着一块刚刚切割出来的玻璃板,上面坐着一个戴着白披巾的鼓手,在绷紧的“科

      比罗”鼓面上轻轻敲出持续的鼓点。

      此刻,合唱者中有几个人向我点头,但没有打乱唱诗的速度。我觉得自己被推

      进了他们的圈子,被亲切地接纳,成了圈子的一部分。我的右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哗

      朗棒,左手里被塞进了一柄祷杖。唱诗在继续,歌者们左右摇摆着身体,动作非常

      轻缓。

      我也情不自禁地随着节奏摆动起身体来了。我紧盯着其他人,摆脱了所有的自

      我意识,在鼓点间歇时,上下晃动手中的哗朗棒,那件古代乐器上的小金属圆片发

      出没有音调的哗啦声。据我目前所知,这种难以抗拒的奇特响声比所罗门圣殿还要

      古老,甚至比金字塔还要古老,因为此类塞斯特拉铃最早是在前王朝时期的古埃及

      就被使用,从那里经过法老时代的祭司,传到了以色列的礼拜仪式上。

      这种庄严的仪式非常奇特,而更奇特的是:我竟然被允许参与其中,就在这里,

      就在埃塞俄比亚高原的腹地,就在这个圣湖旁边。我突然意识到,我周围展开的场

      景里绝对没有属于20世纪的东西,半点也没有。

      想到这一点,我激动地战栗了一下。我很容易把自己当成公元10世纪这个古老

      仪式的一个见证人,目睹上帝的约柜被所罗门放在内殿的“浓重黑暗”里,同时,

      那些祭司们都穿细麻布衣服,站在坛的东边敲钹、鼓

      瑟、弹琴……吹号的、歌唱的都一齐发声,声合为一,赞美

      感谢耶和华。吹号、敲拔,用各种乐器,扬声赞美耶和华

      说:“耶和华本为善,他的慈爱永远长存!”(《旧约?历代志

      下》第5章第12、13节,参见《旧约?列王纪上》第8章前

      11节)

      此刻,埃塞俄比亚的神甫们(我也站在他们当中),难道不是正以同样的方式

      赞美耶和华吗?他们不是也以同样的狂热和信念感谢耶和华的慈爱,赞颂他不可言

      说的名吗?他们唱道:

      耶和华神啊,求你起来,

      和你有能力的约桓同入安息之所。

      耶和华神啊,愿你的祭司披上救恩,

      愿你的圣民蒙福欢乐。

      ――《旧约?历代志下》第6章第41节

      这个夜晚,我是在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中度过的,其中,真实的和不可能发生的

      事情杂乱地混合在了一起。我有一瞬间产生了幻觉,以为这座古堡里的什么地方就

      藏着真正的约柜。但我心里也很清楚,我还没有到达旅程的终点,约柜并不在贡德

      尔城,即使希望能接近约柜,也还必须走很长的路,花很多的时间。至于眼前,我

      也只能满足于见到古堡里藏的那些塔波特了,它们一共有7只,被裹在锦缎里,而在

      过去的24小时中,盲目信仰的点金术已经毫不费力地把它们变成了具有无比重大的

      象征意义的圣物。

      黎明前,神甫们把我领出了古堡,领到了那座狭窄的石桥上。天空曙光初现时,

      我用了大约一个小时,在这个建筑群各处查看。

      昨晚这里大约有一千人守夜,此刻的人数也几乎并没见少。有些人在三三两两

      地散步聊天,另一些人则成群地站在一起,还有一些人仍在将尽的火堆的苍白火苗

      旁边取暖。我再次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期待的情绪,一种急迫不安的期盼气氛,而这

      正是前一天下午塔波特被抬出梅德哈尼?阿莱姆教堂以前的那种氛围。

      我在古堡和湖周围的内层建筑群里转了一圈。在它的尽头,我爬到了围墙上,

      望着下面那片美丽而奇异的景致。我下面是个上坝,大约五英尺宽,环绕着平静闪

      光的湖面。在这圈土坝上,在土坝每一平方英寸的面积上,站满了观望的人。他们

      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初升的太阳在湖面上映出了他们微微发亮的倒影。

      城堡后面有个突出的阳台,此刻,一群身穿红色和绿色华丽长袍的神甫从焚香

      的烟雾中来到了阳台上。人群里发出了响亮的颤音尖叫。接着,阳台上举行了一个

      简短的仪式――我后来了解到,它是为了祝福这个湖,将它圣化。接着,众人突然

      纷纷跳进了湖里,速度惊人,并且显然不顾清晨的寒冷。

      我从围墙上下来,急忙朝古堡前的草坪跑了过去。置身这番令人眼花缘乱的场

      景中,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再到古堡里去一趟。那些塔波特此刻并没在它们昨天夜里

      (当时我在唱诗和舞蹈)的地方。它们在哪里?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几乎处于歇斯底里状态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我。我走过壕沟上的那座石桥,推

      开城堡的大门,走了进去。这时,我看见那个大厅的地面上还铺着玻璃板,墙壁已

      经被蜡烛烟熏黑了。现在是早晨7点钟,明亮的阳光射了进来,照在了聚集在里面的

      一群执事身上。我对面就是挂在拱门外的那道帘幕,昨夜我没有看见那座拱门。帘

      幕后面走出一个神甫,先是疑惑地打量我,然后脸上露出了微笑,似乎在表示欢迎。

      我走到他面前,示意想到帘幕后面去。但他使劲摇着头,用英语小声说:“不

      行,不行,这根本不可能。塔波特在里面。”说着,他又回到帘幕后面去了。我似

      乎听见帘幕后面有悉索声和脚步声。

      我喊了一声,想引起某个主事人的注意,但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我冒冒失失

      地把手放在了帘幕上,打算把它拉开。这时,站在我身后的三个执事立即向我扑了

      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了地上,使我被严重地擦伤了几处。

      我一边咒骂一边挣扎,头脑有些混乱,只是感到茫然和震惊――几个小时前我

      还感到这里宾至如归,而此刻我却正在遭到痛打。

      我费了些气力,甩开打我的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以为我又想去揭那道帘

      幕,便用拳头猛打我,另外几个执事还挡住了我的去路。其中一个指着帘幕后面,

      警告我说:“不准进去,只有神甫才能进去。”他又指着我说:“你这个人很坏。”

      我被毫不客气地架出了古堡大门,被粗暴地扔在了那座狭窄的石桥上,面对着

      几千名眉头紧锁的群众。我想,我只是试图进入一间放着塔波特的屋子,就意来这

      么大麻烦,那么,我如果想在阿克苏姆城去看真的约柜,那又会怎样呢?

      我过了石桥,从人群中挤过去,站在了一小块空地上,身子有些摇晃,因为我

      血液里的肾上腺素在涌动。我定了定神,看见了湖里还有不少人,听见了那里的溅

      水声和喊叫声。只是现在大多数人已经上了岸,聚集在城堡前的大草坪上,纷纷巴

      望地探过身子,伸长了脖子。人们虽然很激动,却奇怪地保持着沉默。

      后来,七个全副袍服的神甫从城堡的大门里走了出来,头上顶着锦缎包裹的塔

      波特。他们故意缓缓地走过了石桥,更多手擎仪式华盖的神甫跟在他们后面。与此

      同时,众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叹息。紧接着这声出于敬畏和虔诚的叹息,女人

      们发出了我所熟悉的那种高调颤音尖叫。众人慌忙你推我搡,向后面退着,为正在

      前进的塔波特让出了一条路。

      上午已经过去,太阳快升到天顶时,我又随着这支游行队伍穿过贡德尔的街道,

      回到了这座古城的主要广场上。众人在那里又开始跳起了大卫在约柜前的舞蹈,喊

      叫声、铃鼓声、铙钹声。喇叭声、塞斯特拉铃声和弦乐声,响成了一片。

      最后,抬着塔波特的七个神甫转身散开了。此时,众人也自动分成了七支队伍。

      然后,这七支游行队伍涌出了广场,朝七个不同方向涌去。

      我紧紧追赶着梅德哈尼?阿莱姆教堂那只塔波特,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一路

      跟着它回到了那座古老的圆形教堂。在那里,在一片充满活力的歌舞中,人们看着

      顶着塔波特的神甫们又围着教堂转了一圈,两圈。然后,在震耳欲聋的欢呼赞美声

      里,那只塔波特从我眼前消失了,被送进了幽暗的教堂,送进了教堂的内殿,送进

      了奥秘中的奥秘里。

      延缓一年

      1990年1月,当我离开贡德尔城的时候,心里很清楚自己到埃塞俄比亚寻找约柜

      是正确的。尽管披着基督教的表面伪装,我目睹的那些塔波特在仪式里的核心作用,

      会众的狂热阿谀,塞斯特拉铃、小铃鼓、喇叭、大鼓、铙钹汇成的古老音乐,却无

      不直接来自最遥远、最神秘的古代。

      当时在我看来(现在也是如此),这些引人入胜的仪式,这些纷繁复杂的习俗,

      全都集中在《旧约》时代对约柜的崇拜上。经过了这么多个世纪,如果这些仪式后

      面仅仅是些约柜的复制品,它们绝不可能至今仍被如此狂热而笃信地奉行。

      不,埃塞俄比亚人真的拥有那只真约柜。公元前1000年,他们就有了约柜,其

      方式也许像《国王的光荣》所描述的那样,也许是通过另外某种在历史上更为可信

      的途径,而到了一定时候,我必定会弄清这种途径。现在已经是公元第二个千年的

      末尾,埃塞俄比亚人依然严密地隐藏着约柜,不让那些爱刺探的人得知其下落。

      但是,约柜究竟被藏在何处呢?

      要回答最后这个问题,我认为不能忽视我自己的考察所揭示的情况:约柜不在

      济瓦伊湖的一个岛上,约柜也不在塔纳湖的一个岛上;相反,所有的证据都表明,

      约柜还在它那个传统的安放地――被平安地隐藏在阿克苏姆城圣堂礼拜堂的内殿里。

      当然,我不能绝对确定这一点,但我心里却依然觉得我是对的。再过12个月,到19

      91年1月主显节的时候,我必须去阿克苏姆城寻找约柜――如果可能的话。

      我觉得那是一次不可避免的旅行,尽管面临着挑战。这个挑战既明明白白,又

      难以回避,正像绿衣骑士(Green Knight)当年奚落高文爵士(Sir Gawain)时说

      的那样:

      许多人都认得我。所以,你若想找我,就努力来找好

      了,你不会找不到我的。那么,你就来,巴!否则你就活该被

      称为懦夫……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年的缓期,允许你在今后

      一年零一天之内找到我。(《高文爵士与绿衣骑士传奇》,

      1988年英译本,安文出版社,第21和26页)

      在这一年的延缓期内,在我被允许延宕的这一年当中,我该做些什么呢?

      我下了决心,去尽力了解这件时刻召唤着我的、恶作剧般的圣物的方方面面―

      ―它的来源,它的威力。我要深入研究上帝的约柜。人们相信它在《旧约》时代制

      造了许多恐怖和奇迹,我要看看能否对此做出合理的解释。

    • 家园 第十一章 大卫在约柜前起舞……A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Jun 26 14:14:03 2003), 转信

      公元1770年1月18日和19日,苏格兰冒险家詹姆斯?布鲁斯悄悄参观了阿克苏姆

      城的主显节庆典。我在本书第七章已经说过,他这么做是为了尽可能地从近处观看

      约柜。

      正好在220年之后,在1990年1月18日和19日,我参观了塔纳湖以北贡德尔城的

      主显节。不仅如此,尽管我的真实感觉与理查德?潘克赫斯特及施麦利斯?马赞加

      并不相同,我还是把这次旅行看作考察的一个关键。

      我沉浸在一个巨大的历史之谜中,这个谜把约柜和埃塞俄比亚联系在了一起。

      我已经很清楚一点:或早或迟,或好或歹,我都会重返阿克苏姆城。

      我曾经打算在1990年1月去做那场冒险旅行,还打算必要时努力去取得反政府军

      的支持,以完成那次考察。所以,我把贡德尔之行看作一次至关重要的“演习”―

      ―在政府依然控制的区域里,贡德尔是离阿克苏姆城最近的地方。

      像阿克苏姆一样,贡德尔以前也曾经是埃塞俄比亚的首都,是重要的历史古迹,

      是宗教研修中心。我认为,在这种背景下,我应当做好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准备,去

      应付即将面临的真正考验,去深入了解那些古老仪式的方方面面(布鲁斯在公元17

      70年目睹的,想必就是这些仪式),去尽力搜集这些情报,以加速我考察的进展。

      不过,我心中还不止这一种声音。我还有另外一些不那么坚定的想法,我还能

      预见到可能出现一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例如,如果我在贡德尔发现了某种情况,它

      对“埃塞俄比亚是约柜的最后安放地”的传说提出了严重的挑战,那么,我是否要

      心安理得地放弃1991年去阿克苏姆城的计划呢?

      这个念头虽然使我心烦意乱,却挥之不去。随着贡德尔之行的日期临近,我发

      现自己越来越被这个念头所吸引。不过,这次参观曾一度出现了问题――实际上,

      直到1990年1月8日我才收到施麦利斯最后发来的传真,确认已经从军管当局那里获

      得了必要的批准。

      待解之谜

      我知道,我将看到主显节仪式的核心场景就是把塔波特抬到仪式上。塔波特是

      约柜的象征或复制品,埃塞俄比亚每个教堂的内殿里通常都保存着它。当然,我在

      贡德尔见不到埃塞俄比亚人所说的那个真正的约柜(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它在贡

      德尔)。不过,我将看到的事件,毕竟被看作埃塞俄比亚东正教日历上最重大的节

      日。

      我早就知道,埃塞俄比亚人说的“提姆卡特”(Timkat)意思就是“主显节”,

      西方教会把这个圣日和基督向异教徒显身联系在一起。但在东方基督教徒眼里,主

      显节的意义却迥然不同,他们认为主显节是为了纪念基督受洗。

      我已经证实,埃塞俄比亚人像其余的东方教会一样,完全赞同对主显节的后一

      种解释,不过,对于届时举行什么样的仪式,他们却和其他国家的教徒有很大分歧。

      具体地说,只有埃塞俄比亚的基督教徒才使用塔波特,而其他文化中却绝无此例,

      甚至埃及亚历山大的埃及基督教长老会也不承认这种做法(从公元331年阿克苏姆王

      国皈依基督教开始,该长老会一直就向埃塞俄比亚派遣主教,直到1959年该国教会

      自治为止)。

      根据这样的背景,我认为近距离观察主显节仪式以及塔波特在其中的作用,这

      将有助于我对一个看似矛盾的现象做出解释――它早就被我看作埃塞俄比亚基督教

      的核心矛盾,那就是:一件基督诞生前的圣物居然会渗透到埃塞俄比亚的基督教中,

      其实是在主宰着这种宗教,而那件圣物就是约柜。

      不过,我贡德尔之行的目的还不单在此。到了那里以后,我还打算去采访住在

      城郊的法拉沙人。

      我已经对施麦利斯谈到了我这个打算,他并没有反对,其理由很简单:我1983

      年那次访问之后,该地区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当时,我们从贡德尔向北驱车,

      进入希缅山区,而官方的政策却使我们几乎无法在这些黑种犹太人中进行任何认真

      的工作――他们的村子已经极为破落,我们既没有机会目睹他们的风俗,也无法进

      行正常的采访。

      1989年,这种压制被扫除了。那年,经过长达16年的间断,亚的斯亚贝巴和耶

      路撒冷恢复了外交关系。复交协议的核心内容里包括埃塞俄比亚方面的一个承诺,

      即同意法拉沙人(全体法拉沙人)移民以色列。当时,法拉沙人的数量已经所剩不

      多,大概至多有15000人。

      到1990年1月,这些移民行动已经使埃塞俄比亚犹太人的数量急剧减少了。埃以

      复交后的三个月当中,就有大约3000名法拉沙人离开了埃塞俄比亚。更多的人离开

      自己的村子,纷纷涌到亚的斯亚贝巴,希望尽早登上出国的飞机。

      这场现代大逃亡既坚决又无法遏止,发展得越来越快。可以预见,埃塞俄比亚

      国内很快就会连一个法拉沙人也不剩了。此后,我还是有可能到以色列去采访他们,

      去研究他们的民俗和传统。不过,有机会目睹法拉沙人在其传统环境中过传统生活

      的场景,1990年却很可能是最后一年。

      我决心不放过这个机会。埃塞俄比亚腹地何以存在着犹太人(真正的黑种犹太

      人)?这个谜团和约柜之谜密切相关。我感到,揭开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迎刃

      而解。

      我对贡德尔地区的兴趣,并不仅仅在法拉沙人这个种族上。离开英国前的一个

      星期,我曾做过一些研究,偶然发现了对该地区另一个民族的有趣记述。那个民族

      叫“盖芒特人”,在关于他们的惟一一篇人类学研究论文中,作者把他们称为“希

      伯来人的异教徒”。这篇论文发表于1969年,作者是美国学者弗雷德里克?伽姆斯

      特。这篇不为人注意的论文里说:

      盖芒特人的这种希伯来信仰,其形式极为古老,并没有

      受到过去2000年中希伯来人宗教变化的影响。在法拉沙人

      的宗教中,这种希伯来信仰占主导地位;法拉沙人是盖芒特

      人的邻居……有时被称为“埃塞俄比亚的黑种犹太人”。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盖芒特人,因此,伽姆斯特说他们的宗教里包

      含着古老的“希伯来人的”因素;这就激起了我的极大兴趣。我觉得,这个情况显

      然进一步说明值得对盖芒特人做深入考察,因为它可能有助于解释犹太教对埃塞俄

      比亚的影响何以如此古老,何以如此普遍。

      惟一的神与神树

      林姆斯特在他研究盖芒特人的论文中说,他曾经和一位宗教领袖交上了朋友,

      在他60年代对盖芒特人的实地考察中,此人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我知道,这位高僧名叫穆鲁纳?马沙,其头衔是“Wambar”,在盖芒特语中的

      意思是“大祭司”。我的时间很有限,因此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位高僧

      (伽姆斯特获得的消息绝大部分都是他提供的),并就盖芒特人的宗教信仰采访他。

      只是我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后是否还活着。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依然恪守传统希

      伯来异教徒信仰的盖芒特人,因为在枷姆斯特考察的时期,他们的人数已经不足50

      0了。

      1月17日,星期三,我一到贡德尔城,就把我的这个担心告诉了到机场接我的当

      地官员。他们说,还有很少的盖芒特人(大多为老年人)依然恪守着古代宗教。接

      着,他们便四处联系,用无线电通知一些偏远地区的工人党干部,打听那位高僧的

      消息。

      到了18日,星期四,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位大祭司还活着。他住的村子显

      然不通公路,但据说有可能说服他到一个中间站去和我们见面。那地方叫埃凯尔,

      从贡德尔城往西开车,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可以到达。不仅如此,他们还几乎可以肯

      定这段路是安全的――经过最近几场战斗,反政府军已经被赶了回去,据说我们将

      要去的西部地区在白天是安全的。

      在星期四和星期五这两天剩下的时间里,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主显节仪式上

      (本章的后面将做叙述)。1月20日,星期六,正午刚过,我终于有了时间,坐着工

      人党为我提供的一辆“丰田”越野车,动身去埃凯尔村了。除了司机以外,和我同

      行的还有一位热情的年轻官员雷杰斯?戴斯塔,他是我的翻译。此外还有两个脸色

      冷峻的士兵,都带着卡拉什尼科夫式冲锋枪。

      我们在凸凹不平、路面倾斜的公路上颠簸前行,穿过一片片耀目的田野和一座

      座金黄色的小山。我仔细查看着非洲之角的《米歇兰地图册》――我现在无论到什

      么地方去,都把它带在身边。

      我饶有兴味地发现,我们的目的地离阿特巴拉河的源头不远。那条河起源于塔

      纳湖西北大约50英里的地方,从那里流入苏丹,然后与特克泽河汇合,最后在第五

      瀑布前汇入尼罗河。

      特克泽河从距离塔纳?奇克斯岛很近的地方流过,而《国王的光荣》也特别提

      到了这条河,因此我依然认为,约柜最有可能是沿着这条河的路线进入埃塞俄比亚

      的。不过,从地图上也可以看出:旅行者如果沿着阿特巴拉河走,也能到达同一片

      广大的地区。我思忖着其中的含义,然后在笔记本上写道:

      这些河流就是沙漠中的路。在埃塞俄比亚,所有这些

      “路”,无论是特克泽河,或者阿特巴拉河,还是青尼罗河,

      似乎全都通向塔纳湖。法拉沙人(以及他们的亲戚,即“希

      伯来人的异教徒”盖芒特人)一向都恰好居住在这个区域,

      并且全都是真正的埃塞俄比亚人,是该国本土的居民。他们

      信奉的犹太教(或者像伽姆斯特所说的“希伯来人的宗教”)

      在该国文化中属于外来因素,因此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推

      论:这种宗教必定是沿着这些河流被输入埃塞俄比亚的。

      我们进入埃凯尔村的时候,迎接我们的是一群工人党的当地官员。他们告诉我

      们,大祭司穆鲁纳?马沙已经到了一会儿,正在等着我们。

      我们被领进了一座很大的圆形棚屋里。屋顶很高,呈蜂房形,屋中十分凉爽,

      光线幽暗。阳光的细束透过树条泥巴的缝隙,射进屋里,照亮了悬在空气里的尘埃。

      地面刚刚清理出来,散发出沃土的味道,其中还混合着淡淡的檀香。

      不出所料,这位大祭司的年岁已经很大了。看来,他为这次会面特别换了衣服,

      因为他戴着一顶白色的包头,穿着白色的仪式长袍,外面是一袭漂亮的黑色斗篷。

      棚屋四周的墙前摆着几把椅子,他端坐在一把椅子上。我们进来时,大祭司态度和

      蔼地站了起来。一番必要的介绍之后,他和我热情地握手。

      然后,他马上通过翻译问我:“你是伽姆斯特先生的同事吗?”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不过,”我说,“我读过他写的关于你们民族的书。

      所以我才到这儿来。我很有兴趣了解你们的宗教。”

      大祭司苦笑了一下。这时我注意到他的一颗牙齿长得出奇,从嘴的左上角突了

      出来,朝下后弯着,如同大象的鼻子那样。“我们的宗教,”他说,“已经是一件

      过去的事了。今天几乎没有人再信它了。盖芒特人现在是基督教徒。”

      “可是,你本人不是基督教徒吧?”

      “我不是。我是大祭司,我还守着老规矩。”

      “还有其他人像你这样吗?”

      “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又苦笑了一下。接着,他狡黠而困惑地说:“即使那

      些自称基督教徒的人,也没有彻底放弃自己从前的信仰。我们的圣林还有人照管着……

      我们还举行燔祭。”

      他停下来想了想,然后摇了摇花白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可是,毕竟事过境

      迁了……一切总是在不断地变化……”

      “你所说的‘圣林’,到底是指什么呢?”

      “我们的圣事活动本来应当在露天举行。不过,我们喜欢在树林里做圣事。为

      此,我们就特地种了一片树林,把它叫作‘degegna’。”

      我就此又提了几个问题,弄清了盖芒特人其实有两种圣林。有的圣林(即dege

      gna)用于一年当中的各种仪式,是远古时代种的。当时,盖芒特人的宗教创始人在

      梦中获得神启,知道了种植圣林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小得多的圣所,名叫

      “qole”,通常只有一棵树,人们相信树里住着格外强大的精灵。这些“qole”一

      般都种在高地上。大祭司说,埃凯尔村外就有一棵,我们如果愿意,可以去看看。

      接着,我问他法拉沙人是否也崇拜圣林。

      “不,”他答道,“他们不。”

      “是否可以说,他们的宗教和你们的相似呢?”

      大祭司睿智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有不少共同之处。”不等我问,他又补

      充说:“盖芒特人的宗教创始人叫阿那耶尔。他很久以前就来到了埃塞俄比亚。他

      的国家离这里很远,遭了七年的饥荒,他就带着妻子儿女来了这里。在路上,他遇

      到了法拉沙人的宗教创始人,后者也带着妻子儿女来这里。这两群人曾商议过结亲,

      但没有成功。”

      “阿那耶尔和法拉沙人的宗教创始人来自同一个国家吗?”

      “是。但他们各自独立,他们没有结亲。”

      “尽管是这样,他们仍然出生在同一个国家吗?”

      “不错。

      “那个国家在哪里?”

      “很远……在中东。”

      “你知道这个国家的名字吗?”

      “是迦南地。阿那耶尔是迦南的孙子,迦南是含的儿子,含是挪亚的儿子。”

      这个族谱,这种对来自中东的先辈移民的朦胧记忆,使我兴味盎然。这种记忆还意

      味着一点:法拉沙人和盖芒特人的宗教发源于同一个地点。至于大祭司提到的“迦

      南地”是否就是《圣经》里说的那块上帝恩许之地,我却无法让他证实。的确,他

      虽然很熟悉诸如“含”(Ham)和“挪亚”(Noah)这些名字,却还是自称从没读过

      《圣经》。

      我相信他没有读过《圣经》,但同时也毫不怀疑,他刚才那番话必有某种经卷

      为依据。例如,他的话里似乎有以色列酋长亚伯兰和妻子撒莱经历的那场艰苦跋涉

      的影子,他们逃到了迦南,“又渐渐迁往南地去”,因为“那地遭遇饥荒”(《旧

      约?创世记》第12章第9、10节)。当时,像《创世记》里的埃及一样,阿那耶尔所

      来的那个国家也在遭受七年的饥荒(“那个国家”指埃及,参见《创世记》第41章

      第27节约瑟为法老解梦――译者注)。

      “请再给我讲讲你们的宗教吧,”我对大祭司说,“刚才你提到了精灵,住在

      树里的精灵。可是上帝呢?你们信奉惟一的上帝,还是信奉许多的神?”

      “我们信奉一个上帝,惟一的上帝。不过,还有许多天使在支持他。”

      大祭司列出了一系列天使的名字:迦卡兰提、奇伯瓦、阿德莱奇、齐迪斯提、

      梅兹加尼、谢玛尼、安扎塔特拉。他说,天使在乡间都各有明确的地方。“在我们

      宗教的鼎盛时期,所有盖芒特人都到这些地方去向天使祈祷,请天使为他们充当和

      上帝之间的中介。最受尊敬的天使是迦卡兰提,然后是梅兹加尼和安扎塔特拉。”

      “上帝呢?”我问,“盖芒特人的上帝呢?他有名字吗?”

      “当然有。他叫耶阿达拉(Teadara)。”

      “他住在哪儿?”

      “他无处不在。”

      这么说,盖芒特人信奉惟一的上帝,一个无处不在的上帝。我已经开始懂得为

      什么伽姆斯特称盖芒特人为“希伯来人的异教徒”了。我和大祭司在埃凯尔村的长

      时间讨论中,他所说的几乎全都强化了我这个印象。我详细记录了这次讨论,回到

      亚的斯亚贝巴以后,又仔细研究了他的那些答话,把它们与《圣经》逐一对照。做

      完这番吃力的对照之后,我才真正理解了盖芒特人宗教中的犹太教色彩是何等强烈,

      何等古老。

      例如,那位大祭司告诉我,盖芒特人禁止吃一切非偶蹄动物,并且不吃反刍动

      物。他还说,除此之外,骆驼和猪被看作不洁净的动物,严禁食用。这些戒条和

      《旧约?利未记》第11章给犹太人规定的戒律完全一样。

      大祭司还说,在盖芒特人当中,如果没经过正当的宰杀,就连“洁净的”动物

      也不许吃。他解释道:“必须先割断这些动物的喉咙,等血流净。”他又补充说,

      出于同样的理由,一切自然死亡的动物也在禁止食用之列。我发现,这两条规定和

      《犹太法典》的规定完全一致。

      还是关于食物这个话题,大祭司告诉我说:“盖芒特宗教允许在进餐时同时食

      用肉类和奶制品。”但他又补充说,食用以动物的奶烹饪的同一动物的肉,这被视

      为可惜之举。我知道,正统的犹太教徒禁止同一道菜里混合肉和奶。然而,研究犹

      太教这个特殊的洁食戒条的背景时,我却发现它的权威性来自《旧约》的《出埃及

      记》和《申命记》,因为它们都宣布:“不可用山羊羔母的奶煮山羊羔。”(《出

      埃及记》第23章第19节,《申命记》第14章第对节)这也是盖芒特人大致遵守的戒

      条。

      我们集中讨论的另一个话题是安息日(Sabbath)。盖芒特人也像犹太人一样,

      在星期六过安息日。大祭司告诉我:“那天禁止工作。星期六禁止点火。一块田地

      如果在安息日偶然失火,我们以后就不再用它。”

      这些戒条以及其他一些类似的戒条,全部符合《圣经》的规定。这使我越来越

      坚信,盖芒特人宗教的基础中,的确铺垫着真正古老的犹太教深层土壤。不过,最

      终使我确信这一点的,却是那位大祭司向我描述的一种活动。它听上去丝毫不像犹

      太教的活动,那就是对“圣林”的崇拜。

      我采访大祭司时,他曾告诉我埃凯尔村外有一棵“qole”,里面住着一个强大

      的精灵,还说我可以去看看。

      我真的去看了。原来,那是一棵巨大的洋槐,枝繁叶茂。我站在村西的一小块

      高地上了望;地面向远方逐渐下降,延伸到数百英里以外,然后突然下斜,伸向苏

      丹边界。午后的微风,带着远方森林的浓香,从我脚下黄褐色的深谷中吹过来,在

      沟壑和丘陵间盘旋,又吹向悬崖峭壁的最高处。

      这棵洋槐盘根错节,粗壮魁伟,非常古老,很容易使人相信:它至少已经在这

      里矗立了数百年,也许甚至矗立了数千年。它周围有一圈围墙,其间的场地上摆着

      各种供品,有一罐油、一堆小米、一小堆烤熟的咖啡豆,还有一只已经绑好的鸡,

      用于潘祭。这些祭品都以各自的方式强化了这个地方的特点:它们都十分神秘怪诞,

      虽然绝不可怖,但同样令人感到奇异。

      这棵大树高约六英尺,每个树枝上都系着编织的流苏和五颜六色的布条。这些

      编织短绳和彩带在风中飒飒作响,仿佛在悄声低语,仿佛正要透露什么信息。记得

      我当时还想,若能懂得那个信息,我就能揭开许多隐秘的事情了。

      这个景象使这里的非尘世效果倍增,使盖芒特人的这个圣林之地,与我以往旅

      行中见到的其他圣所格外不同。我怀着一种迷信般的心理,触摸着这棵有生命的古

      木,感受着它的年龄,然后回到我的同伴那里去,他们正在山脚下等我。

      后来,回到亚的斯亚贝巴以后,我比较对照了盖芒特人宗教和《旧约》中犹太

      教的另外一些相似点,又照例查对了《圣经》和《圣经》考古学的著作,想从中找

      到有关圣林的记述。

      我本来没有指望能找到。但使我惊讶的是,我竟发现其中有记载说,在犹太教

      发展的最初阶段,的确曾有过按照神意而专门种植的圣林。我也证实了另外一点:

      这些圣林的确曾被用作当时的圣所。例如,《旧约?创世记》第21章就说:“亚伯

      拉罕在别是巴栽上一棵垂丝柳树,又在那里求告耶和华永生神的名。”

      这些圣林如何使用,它们是什么样子,在圣林中举行什么仪式,人们在那里摆

      什么供品,对这一切的记载却非常少。其原因就是:后来《圣经》时代的高级僧侣

      非常反对这一切活动,伐倒并烧毁了这些圣树,也推翻了那些“masseboth”(短柱

      式祭坛――译者注)。编辑和修订《圣经》的也正是这些僧侣,因此,他们没给我

      们留下任何有关圣林功用和状貌的清晰记载,这就毫不奇怪了。何况,惟一能唤起

      几分想象的那段记载,还被研究《圣经》的学者们看成了一个奥秘。那段记载见于

      《旧约?列王纪下》,它讲到了一个地方,“就是妇女为圣林织流苏的屋子”。

      我读这句话时,头脑中还对那个景象记忆犹新:埃凯尔村外那棵神树的每个枝

      头都悬挂着布条编织的彩穗。当时在我看来(现在我也认为如此),《列王纪》里

      的这句话毫不神秘。不过,非洲心脏地区的盖芒特人何以能获得与这棵神树一样古

      老的犹太国迦南人的传统,这依然有待做出解释。

      阿斯旺和莫罗

      盖芒特宗教虽然带着强烈的犹太教色彩,却从没有人说过盖芒特人其实就是犹

      太人――他们身上的异教和泛灵论色彩太浓,因而无法被认为是犹太人。

      然而,法拉沙人就大不相同了。从19世纪初开始,他们就被普遍看作了真正的

      犹太人,但直到1973年,耶路撒冷的大拉比瑟法迪才正式承认他们是犹太人。两年

      以后,大拉比阿什肯纳吉也承认了法拉沙人,从而开辟了一条通道,使以色列内政

      部宣布:根据《回归法》的条款,法拉沙人有资格自动成为以色列公民。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以色列的大拉比迟迟不承认法拉沙人是犹太人,其主要原

      因是:法拉沙人宗教具有明显的《旧约》特征,它根本不被包括在《犹太法典》

      (公元前200年到公元500年间犹太律法和习俗的权威文本)里,也不涉及《犹太法

      典》。这就使以色列和其他国家的许多犹太人对法拉沙人颇为疏远。

      但学者们后来认为,法拉沙宗教不合《犹太法典》律条,这个现象只能说明一

      点:犹太教信仰在埃塞俄比亚的这一支,必定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割断了与世界犹

      太教演化主体之间的联系。这种孤立隔绝的状态,也使法拉沙人一直格守着那些早

      已被拉比们禁止的祭祀仪式,尤其是燔祭仪式(见本书第六章)。

      20世纪70年代,法拉沙人终于被正式承认为犹太人以后,有个重点问题便显得

      更加重要了,那就是:法拉沙人的社会及宗教活动完全符合(《旧约》)《首五卷

      经》(Torah)的教义,这一点是非常清楚、毫不含糊的。

      不仅如此,法拉沙人还像《犹太法典》形成前的犹太人(他们拥有真正古老的

      宗教信仰)那样,对《首五卷经》中的《摩西五经》(Pentateuch)表现出了最大

      的尊重。《摩西五经》被正统学者认为是摩西亲著,包括《创世记》、《出埃及记》、

      《利未记》、《民数记》和《申命记》。

      法拉沙人宗教的这种“原教旨主义”的典型表现,是他们严格遵守《利未记》

      和《申命记》里列举的那些净食规则,以及他们绝不吃由异教徒宰杀的任何动物,

      无论“洁净”与否。

      我还知道,法拉沙人还烙守《摩西律法》关于洁净和贞洁的律条。例如,他们

      给那些被认为暂时不洁而不宜参加祭礼的族人建造了特殊的草屋,其中包括行经期

      的女人。按照《利未记》的戒条,行经期的女人要被隔离七日。

      法拉沙人的割礼仪式也同样符合传统,在男婴出生后第八天举行,严格遵守着

      《摩西五经》里的规定。同样,他们在安息日的活动内容也极为正统:星期五日落

      前熄灭所有的火,安息日当天不做任何工作,不汲水,不点火,不煮咖啡,只吃冷

      食,但允许喝水。

      1990年1月我访问贡德尔城期间,去过法拉沙人的几个定居点,目睹了以上的一

      切。我的目的是接触一些宗教领袖,向他们核实几个问题。

      由于埃塞俄比亚的犹太人大量移民以色列,我这项工作并不容易完成――很多

      法拉沙人遗弃了家园,家具杂物全被带走,屋门都没上栓,屋里的人都走光了。尽

      管如此,在离贡德尔大约20英里的乡下,我还是找到了一个似乎还有人烟的村子。

      这个叫安波博尔的村落,分散在绵延起伏的山区的一个山坡上,村里几乎只有女人

      和小孩,绝大多数男人都已经离开那里,去了以色列。

      法拉沙人既没有犹太会堂,也没有拉比。他们的圣所叫作“mesgid”,他们的

      宗教官员叫作“kahenat”(其单数是kahen,意为“神甫”)。我和我的翻译雷杰

      斯?戴斯塔沿着山坡朝这个村子走,身后很快就引来了一群淘气的孩子,并且越来

      越多。我们朝村里的圣所走,它的标志是屋顶上的“大卫之星”。我非常希望能在

      那里找到他们的本堂神甫。

      这一次我没有失望。那座寒酸的建筑里,一位清癯的老翁正坐在一张做工粗劣

      的木桌旁,研读一本《首五卷经》(它上面的杰泽文很美观,书页是熟羊皮纸的)。

      雷杰斯先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又问老僧人愿不愿意回答我的几个问题。老僧人和他

      争执了好一阵,才答应了这个请求,并自我介绍说叫所罗门?阿莱姆。他说自己已

      经78岁了。从差不多30年前开始,他一直就是安波博尔村的本堂神甫。

      以后的几个小时,我们一直在谈论法拉沙人信仰和宗教仪式的许多方面。所罗

      门神甫的所有回答都证明了他们的宗教具备纯粹的《旧约》特征,并且大都和我在

      考察中了解到的情况相符。

      在这种情况下,我极力怂恿他讲一讲燔祭仪式,以弄清法拉沙人为什么还在格

      守这种仪式,而世界上其他的犹太人早在2000年前就放弃它了。

      他满怀信心地回答说:“我们相信上帝在他的宝座上注视着这些仪式,并且非

      常快慰。”这句话和《利未记》描写燔祭的经文非常相近,所罗门神甫也许知道这

      一点,也许并不知道,那段经文是:“献与耶和华为馨香的火祭。”(《利未记》

      第1章第9节)

      自然,所罗门神甫看来非常智慧,博览群书。不过,我夸奖他的学问时,他却

      强调说(话里丝毫没有虚伪的谦虚),他对法拉沙人犹太教传统的理解远远不及他

      的父亲。他说,他父亲这方面的知识又远远不及他的祖父,后者也当过安波博尔村

      的本堂神甫。他悲切地说:“我们正在忘记自己的过去。我们正一天天地忘记自己

      的历史。”

      我接过这个话头,问所罗门是否知道犹太人在埃塞俄比亚有多少个世纪的历史。

      他回答道:“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来到埃塞俄比亚了……在基督教传入埃塞俄

      比亚以前很久。基督教徒和我0湘比要晚近得多。”

      接着,他给我讲了那个我已经熟知的示巴女王、门涅利克和约柜被拐的故事。

      他说,犹太教信仰就是这样到达埃塞俄比亚的。

      我顺便问了一句:“你知道门涅利克一行是沿着哪条路线回埃塞俄比亚的吗?”

      他回答说:“根据我们的传说,他们当年是从耶路撒冷经埃及和苏丹,最后到

      达埃塞俄比亚的。”这个回答虽然当时使我吃惊,但我现在却颇为得意地接受了它。

      我又不厌其烦地追问说:“他们的大部分旅程,也许都是沿着尼罗河走的吧?”

      老僧人点点头:“是的,我们的传说就是这么说的。”接着,他还补充了两个

      对我来说是全新的细节。“在路上,”他说,“他们曾在阿斯旺和莫罗休息。”

      我知道,阿斯旺在上埃及(离现代的阿斯旺水坝很近),在法老时代是个重地,

      因为建造金字塔的花岗石就来自那里。莫罗是努比亚国的古都,坐落在南边更远的

      地方,在今天的苏丹共和国境内。

      我兴味盎然,鼓励所罗门神甫再讲一些和这两个地方有关的法拉沙人传说。然

      而,他却始终说他只知道这么多。他喟叹着说:“我是从祖父讲的故事里听说这两

      个地名的。他很有智慧……可是他已经去世了……我们不久都会告别人世。”

    • 家园 第十章 迷宫幽魂

      第十章 迷宫幽魂

      在塔纳?奇克斯岛上,我和梅米尔?菲塞哈讨论时,这位老僧人谈到他那个主

      要观点之前曾说过一番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现在,我正在埃塞俄比亚研究所的

      图书馆,打算对这番话的含义做进一步的考察。

      这番话谈到了约柜进入埃塞俄比亚的路线。这位僧人说,约柜被从耶路撒冷的

      所罗门圣殿偷出以后,先是被带到了埃及,后来又沿着尼罗河以及特克泽河被带到

      了塔纳湖。

      我在此前几个月虽然已经做过一些研究,但我现在还是明白了一点:我从来没

      有认真考虑过门涅利克一行行进路线的问题。因此,我想看看《国王的光荣》里是

      如何谈到这个问题的。我还想弄清书中是否存在和老僧人的那个说法相矛盾的地方,

      那个说法就是:约柜先是在塔纳?奇克斯岛上放了800年,然后才被送到阿克苏姆城。

      在这部伟大的史诗里,我所找到的惟一有关信息在第84章。那一章里说,门涅

      利克一行进入埃塞俄比亚以后,把约柜带到了一个名叫的“德博拉?玛克姐”的地

      方。奇怪的是,书中根本没有提到阿克苏姆。无论“德博拉?玛克姐”在什么地方,

      它都是约柜在埃塞俄比亚的第一个安放地,这一点非常清楚,毫不含糊。它一下子

      就解决了1983年以来一直困扰着我的一个史实矛盾,那就是:门涅利克完成回埃塞

      俄比亚之旅以后大约800年,阿克苏姆城才建成。

      我以前的几个消息来源曾告诉我,阿克苏姆是门涅利克此行的最后目的地,而

      约柜从一开始就被放在了阿克苏姆――这种说法当然不符合历史。可是,我现在却

      看到《国王的光荣》里并没有这个说法,而只是说,门涅利克一行把约柜从耶路撒

      冷带到了“德博拉?玛克姐”。

      我知道,“德博拉”(Debra)这个词的意思是“山”,而“玛克姐”(Maked

      a)则是埃塞俄比亚人的传说中示巴女王的名字。因此,“德博拉?玛克姐”的意思

      就是“玛克姐山”,即“示巴女王山”。

      在《国王的光荣》的简要描述里,我找不到任何暗示说这座“示巴女王山”其

      实就是塔纳?奇克斯岛。不过,按照同样的思路,我也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它不

      可能就是这个岛。

      为寻找更多线索,我参阅了一部权威性的塔纳湖地理考察志,那次考察是在20

      世纪30年代进行的。我从中了解到,“奇克斯”这个名字是在比较晚近的时候才赋

      予这个岛的(为的是纪念一位基督教圣徒)。考察志上说:“埃塞俄比亚皈依基督

      教以前,塔纳?奇克斯岛叫德博拉?瑟海尔岛。”我立刻产生了一个问题:这个

      “瑟海尔”(Sehel)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为了弄清它的含义,我请教了几位当时正在图书馆里看书的学者。他们告诉我,

      “瑟海尔”是个杰泽文单词,来自动词“宽恕”。

      我问:“‘Debra Sehel’这个全称的正确翻译应当是‘宽恕之山’,我的理解

      对吗?”

      “对,”他们回答道,“完全正确。”

      这实在是很有意思。我记得很清楚,在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的《帕西法

      尔》中,圣杯城堡(以及圣杯圣殿)的位置就在“Munsalvaesche”(拯救之山――

      译者注)。对这个字的确切解释曾有过一番争论,不过,不止一位沃尔夫拉姆研究

      专家都认为,这个字的背后就是“《圣经》里说的Mons Salvationis,即救赎之山”。

      毫无疑问,“宽恕”和“救赎”在意义上是相连的,因为从宗教意义上说,要

      获得“拯救”,必先要得到“宽恕”。何况,《旧约?诗篇》第130篇里还有这样的

      话:“主耶和华啊,你若究察罪孽,谁能站得住呢?但在你有赦免之恩……以色列

      啊,你当仰望耶和华,因他有慈爱,有丰盛的救思。”(第3节和第7节)

      “救恩”(redemption)当然是“救赎”(salvation)的近义字。因此,我便

      不禁想弄清一点:沃尔夫拉姆笔下的“救赎之山”,是否可能以某种方式与埃塞俄

      比亚的“宽恕之山”有关――而它现在的名字就是“塔纳?奇克斯”。

      我完全明白,这种推测只能是尝试性的,而从“Debra Sehel”到“Munsalvae

      sche”,其实还是个大胆的飞跃。尽管如此,多次研读《帕西法尔》以后,我还是

      几乎无法忘记其中的一个情节:神秘的圣杯圣殿(“光滑圆浑,像是车床加工出来

      的一样”)坐落在一个湖上,并且很可能是在湖中的一个岛上。

      埃塞俄比亚的东正教和法拉沙人的祭祀场所,传统上都是圆形的,这似乎也并

      非毫无关联。圣殿骑士教建造的绝大多数教堂(包括一些至今犹存的教堂,例如伦

      敦舰队街的那座12世纪圣殿教堂),都是圆形的。因此,我感到这一切之间都存在

      着关联,完全忽视这种关联是不明智的(同样,如果过分强调这种关联,也是不明

      智的)。

      同时,我还要考虑另外一个比较确凿的联系,即“德博拉?瑟海尔”和“德博

      拉?玛克姐”之间的联系。塔纳?奇克斯(岛)以前的那个名字已经表明,埃塞俄

      比亚的岛屿名都有“德博拉”(Debra)这个前缀(意思是“山”)。塔纳?奇克斯

      岛仿佛就是一座从湖面上高耸起来的山峰,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它也的确酷似一座

      山。这当然不能证明,《国王的光荣》说约柜被带到示巴女王山,指的就一定是

      ‘德博拉?瑟海尔”。但我还是认为,它至少认为这个岛有可能成为约柜的安放地。

      证明了这一点之后,我便继续考虑门涅利克一行的行进路线问题。我以前一直

      假定他们是乘船而行――即从埃宗格倍尔的所罗门港(即现在阿拉伯湾的埃拉特港),

      沿红海到达埃塞俄比亚沿岸。现在,我研读了图书馆员为我提供的《国王的光荣》,

      发现我以前的假设完全错了。门涅利克从耶路撒冷开始的长途旅行,始终有一个大

      篷车队,并且完全是走陆路。

      不过,他们的陆路之旅到底是怎么走的呢?

      描述他们这次艰辛跋涉时,《国王的光荣》使用了讲述想象传说的方式,讲得

      如梦似幻,充满奇迹,超脱现实,其中很难找到可以辨识的地名和地理特征。尽管

      如此,其中还是提到了一些重要的具体细节。

      离开耶路撒冷以后,这些旅人先到了加沙(在以色列的地中海沿岸,那里至今

      还有一座同名的城市)。从加沙开始,他们可能沿着著名的传统商旅之路,穿过西

      奈半岛北缘,进入埃及,不久便来到了一条大河前面。“我们下车吧,”他们在此

      处说道,“因为我们已经见到了埃塞俄比亚的河。眼前就是特克泽河,它从埃塞俄

      比亚流出,浇灌着埃及的河谷。”

      从这段文字看,门涅利克一行说这些话时显然还在“埃及的河谷”,并且很可

      能就在现代开罗城以南不远的地方。因此,他们下车的那条河只能是尼罗河。但令

      人吃惊的却是,他们立刻就认出这条河是特克泽河,而塔纳?奇克斯岛上的那位僧

      人也曾对我提起过埃塞俄比亚的这条河。

      我从图书馆员那里借来了地图,用手指追踪着特克泽河的流程。我发现,这条

      河起源于阿比西尼亚中央高原,源头离古城拉利贝拉不远。它从那里向西北蜿蜒,

      穿过希缅山区,与苏丹的阿特巴拉河汇合。最后,在现代喀土穆城以北数百英里的

      地方,特克泽河汇入了尼罗河,喀土穆位于青尼罗河与白尼罗河的交汇处。

      看着地图,我立即发现了另外两个情况:第一,从埃塞俄比亚人的角度看,尼

      罗河很容易被看作特克泽河的延伸;第二,当年那个运载着约柜的大篷车队先沿着

      尼罗河、然后沿着特克泽河去埃塞俄比亚,这是一条很合理的行进路线。还有一条

      路要向南方走得更远,穿过苏丹的恶劣沙漠,走到两条尼罗河交汇的地方,然后沿

      着青尼罗河进入埃塞俄比亚高原。不过,由于青尼罗河先要向南绕一个大弯,再回

      头向北流向塔纳湖,这就会给门涅利克一行增加一大段不必要的跋涉。相比之下,

      沿特克泽河走的路线则很可能会能使他们少走数千英里。

      地图还清晰地表明了另外一个情况:一群旅人如果沿着特克泽河,朝它的源头

      走,那么,在他们的旅途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就会到达一个地方,它距离塔纳湖

      东岸不到70英里。而塔纳?奇克斯岛也离塔纳湖东岸不远。这样一来,说该岛是约

      柜在埃塞俄比亚的第一个安放地,这个传说便毫不神秘了――门涅利克一行当年若

      环顾四周,为约柜寻找一个安全隐蔽的安放地,那么,塔纳?奇克斯岛的确就是他

      们的最佳选择。

      三人同舟

      第二天早晨,理查德?潘克赫斯特和我去了济瓦伊湖。陪我们去的是我的老友

      约翰尼斯?伯哈努,他是国营“全国旅游联合公司”(NTO)的总经理。快到清晨6

      点时,我们三人在NTO办公室门前会面。

      约翰尼斯考虑得很周到,已经准备好了一辆“丰田”越野车和司机。20分钟以

      后,我们已经离开了亚的斯亚贝巴的贫民窟和摩天楼,沿着宽敞的公路向南驱车前

      进,穿过“德博拉?泽特”镇,进入了大裂谷的中心地带。

      不算人工建造的“科卡”水库,济瓦伊湖是埃塞俄比亚沿大裂谷的几个湖泊中

      最北面的一个。它的湖面大约有200平方英里,湖水最深达到15英尺左右。湖面呈椭

      圆形,湖中分布着许多小岛,湖岸的沼泽地生满了芦苇,是鹳鸟、鹈鹕、野鸭、野

      鹅和鱼鹰的理想栖息地――也是大群河马的理想栖息地。

      我们从亚的斯亚贝巴开车两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它是济瓦伊湖南岸的一个

      小码头。这里有人告诉我们,渔业部拥有并经营着几条船,其中的一条肯定会以最

      低的租金提供给我们使用。不过,所有的大船都已经下湖捕鱼去了,这是预料之中

      的事。只有一艘小摩托艇可用,并且,装载甲板上的引擎还没有燃料。

      我们和渔业部的官员进行了长时间交涉。他解释说,那艘摩托艇装不下理查德、

      约翰尼斯。我以及一个驾驶员。德博拉?锡安岛(我听说,公元10世纪时约柜曾被

      送到那个岛上,以保安全)很远,乘这艘寒伧的小艇到那个岛,至少需要开三个小

      时。何况艇上没有遮篷,我们会被阳光灼伤。因此,我们是否愿意明天再来,届时

      可以为我们安排更合适的船。

      约翰尼斯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他说,潘克赫斯特教授和汉卡克先生明天在亚

      的斯亚贝巴还有些重要约会,而那些约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更改。因此,我

      们必须今天就去德博拉?锡安岛。

      我们又讨论了一阵,最后,我们终于在小码头上站成了一队,逐个试探着登上

      了那艘小摩托艇。我们沿着船舷坐下来,总算都坐了上去,但我们的总重量却使小

      艇吃水很深了。

      怎么办呢?渔业部的官员们显得犹豫不决,不过最终还是同意听我们的。这小

      艇是我们租的,他们可以提供一个驾驶员,而且是免费的。然而,燃料问题却必须

      由我们自己解决。我们可不可以派我们的司机带着油桶,到离码头最近的小镇上去

      买些燃油呢?

      我们这样做了。然后,我们等了很长时间,长得完全无法解释。一个小时过去

      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越来越不耐烦,站在小码头的尽头,打量着几只鹤鸟:

      那些长咏秃头、模样凄惨的大鸟显然是翼龙的后裔。我们的司机终于带着必需的燃

      料回来了,时间刚过上午11点钟。我们发动甲板上的发动机,出发了。

      我们前进得非常缓慢,穿过波纹涟漪的湖水,经过一个又一个树木繁茂的岛屿。

      生满芦苇的湖岸线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了我们身后。湖上没有德博拉?锡安岛的

      影子。现在,太阳正高挂在我们头顶上空,小艇有些漏水,虽然不大,却也明显。

      此刻,约翰尼斯?伯哈努非常适时地提醒我们说,湖里有许多河马(他说河马

      “非常喜欢攻击,是不值得信任的动物”)。我看见他穿了一件救生衣,那肯定是

      我们动身去小码头以前他弄到的。同时,理查德?潘克赫斯特的鼻子正在呈现出一

      种龙虾般的。有趣的粉红色。而我……我正咬紧牙关,竭力不去理会我正在涨满的

      膀胱。

      那个该死的岛究竟在哪儿?我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突然产生了一种滑稽感,

      它虽然朦胧,却很明确。换句话说,电影《夺宝奇兵》是一回事,但老实说,我们

      这番寻宝之旅却更像仁人同舟》(英国作家J?K?哲罗姆的著名幽默小说,写三个

      朋友在泰晤士河上乘船的有趣经历,发表于1889年――译者注)。

      去德博拉?锡安岛的路并不像人们告诉我们的那么长,尽管如此,我们的小艇

      还是用了不少时间才到达那里。船二靠岸,我第一个上岛。我飞快地跑过等在那里

      迎接我们的那些僧侣,消失在离我最近的灌木丛里。几分钟后我从那里出来时,感

      觉好多了。

      我回到了其他人当中,他们正和迎接的僧侣们埋头交谈。我看见湖岸边停泊着

      几条纸草苇船,样子和我在塔纳湖看到的那些纸草苇船毫无二致。我正想对此提出

      问题,约翰尼斯忽然激动地喊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葛瑞姆,这儿有个奇怪

      的情况。这些人的母语好像是提格雷语。”

      这的确很奇特。我们现在是在绍阿省的南部,这个地区的人讲阿姆哈拉语。而

      提格雷语是圣城阿克苏姆人和提格雷省人的语言――它们在北面几百英里以外。我

      从亲身经历中知道,在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宗教差别(尤其是语言差别)往往具

      有极为深刻的含义(有时会深刻到引发内战的地步)。因此,德博拉?锡安岛的僧

      侣们的母语并不是阿姆哈拉语,这便是个最令人惊异的发现了。

      后来的事实表明,这种现象不仅发生在僧侣们身上。我们很快就了解到,岛上

      所有的居民,无论是农民还是渔民,都用一种提格雷语方言进行日常交谈,只有在

      很少的场合里,他们才使用阿姆哈拉语(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说得很差)――那是

      政府官员到岛上参观的时候。

      我们沿着蜿蜒的小路爬上一个小山顶,德博拉?锡安岛的那座主要教堂就坐落

      在那里。我问:“你们为什么都说提格雷语?”

      僧人们答道:“因为我们的先辈是从提格雷来的。”约翰尼斯把他们的话翻译

      给我们听。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1030年以前吧。”

      我心里迅速地计算了一下。从1989年倒退1030年,是公元959年。我想那是公元

      10世纪。在那个世纪,古迪特女王曾推翻所罗门世系王朝,据说当时为了保证约柜

      的安全,祭司们曾把它秘密运出阿克苏姆城,送到了德博拉?锡安岛。我还没有真

      正采访任何岛民,贝莱?戈代告诉我的这个传说就已经开始显得有几分可信了。

      “他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岛呢?”我接着问,“请让这些僧侣给我们说说他们来

      这个岛的经过和缘由吧。”

      约翰尼斯向僧侣们提出了这个问题,然后把他们的回答翻译出来:“你知道,

      他们的先辈是带着塔波特到这个岛上来的。当时是古迪特起义的时期。她在提格雷

      省进攻基督教徒。当时爆发过很多场战斗。他们在躲避古迪特女王。他们是带着塔

      波特到岛卜来的。”

      “哪个塔波特?”

      “他们说,是阿克苏姆城锡安山圣玛利教堂里的那个塔波特。”

      “这里究竟是指门涅利克从耶路撒冷带回埃塞俄比亚的那个塔波特,也就是约

      柜,还是指其他什么塔波特呢?我必须绝对弄清这一点。”

      我们一边朝陡峭的山顶上走,一边不厌其烦地把我这些问题翻译给僧侣们。他

      又和僧侣们争执了一番,最后对我们说:“我看连他们自己都不很清楚,但他们说

      那件事已经有书面记载了……它全被写进了一本书里。那本书就保存在这座教堂里。

      他们还说,我们应该去和他们的高级僧侣讨论整个事情。”

      被窃的历史

      五分钟以后,我们来到了那座教堂。它名叫锡安山的圣玛利教堂,这并没使我

      感到多么吃惊。这座教堂用树条和泥巴建造,朴素无华,外墙粉刷成白色,教堂最

      高处有个十字架。不过,教堂矗立在小山的山顶,从这个极好的位置,我们能大略

      俯瞰到这个大岛的全貌。我们身后,在我们过来的那个方向有条小路,弯弯曲曲地

      穿过远处的田野,田野上零星散布着农人们的破旧草舍。我们前面的地面穿过一片

      洋槐和仙人掌林,朝湖边陡然倾斜下去。

      现在,那位高级僧侣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出现了。他个子不高,身体虽

      瘦,但很结实,将近70岁的模样。他稀疏的胡须是灰白色的。他穿一身破旧的两件

      套袍服,肩披一条高原传统式样的白棉布长带。他的态度相当友好亲切,但他还是

      显出一副狡黠精明的样子,这使我预感到他马上就会张口和我们谈价钱。

      我紧张地摸了一下衣兜里那卷油腻腻的埃塞俄比亚比尔钞票,那是我离开亚的

      斯亚贝巴以前揣进去的。我的打算是,只有得到高质量的信息我才付钱。接着,我

      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录音机,提出第一个问题,问老僧人是否知道门涅

      利克从耶路撒冷所罗门圣殿拐走约柜的故事。

      “知道,”约翰尼斯翻译说,“他当然知道。”

      “他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吗?”

      老僧人回答说:“门涅利克把约柜带到了埃塞俄比亚,约柜至今一直在埃塞俄

      比亚。”

      我问:“他是否能肯定这就是那个真正的约柜,就是装有诫板的那个,诫板上

      写着上帝亲书的十诫?”

      约翰尼斯翻译了我的提问,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神情庄重地回答说:

      “是的,我肯定。”

      “很好。现在请告诉我……这个真正的约柜是否曾经被送到济瓦伊湖,送到这

      个德博拉?锡安岛上?”

      “是的,”老僧人答道,“在古迪特女王时期,约柜曾经被从阿克苏姆送到了

      这里。”

      “可是,为什么要送到这里呢?”我问,“我是说,为什么是这里呢?为什么

      要走这么长的路?在提格雷省,肯定还有好几百个秘密地点可以隐藏约柜嘛。”

      “听我说……这个古迪特……她是个魔鬼。她烧掉了提格雷省的好多教堂。埃

      塞俄比亚其他省份的教堂也被她烧了。当时到处都有激烈的战斗,非常危险。我们

      的先辈很害怕她会掳走约柜。所以他们就把约柜秘密送出了阿克苏姆城,带到了济

      瓦伊湖,他们知道这里很安全。他们只在晚上才走,白天躲在森林和山洞里。告诉

      你,他们当时害怕极了!不过,他们毕竟用这种办法逃过了古迪特的士兵,把约柜

      送到了济瓦伊湖,送到了这个岛上。”

      “你知道约柜在这个岛上放了多长时间吗?”

      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它在岛上放了72年,然后被

      运回了阿克苏姆。”

      我想,现在是提出那个价值64000美元的问题的时候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时

      候,”我试探地问,“为安全起见,约柜又被送到了这里呢?也许是最近?”

      老僧人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从没有过。”

      “这么说,据你所知,约柜还在阿克苏姆城?”

      “是的。”

      “即使现在也在吗?整个提格雷省都在发生战斗。”

      他耸了耸肩膀:“我认为是这样。不过,这只是我的看法。想要知道真相,你

      必须去问在阿克苏姆的人。”

      我又产生了一个想法。“我们来的时候,”我说,“一些僧侣告诉我们说,你

      有一部古书,其中记载了古迪特时期约柜被送到德博拉?锡安岛的经过。他们说的

      对吗?你有这样一部书吗?”

      约翰尼斯翻译了我这个问题,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脸上的呆滞表情突然

      改变了,仿佛他刚刚品尝到了某种酸涩的东西。不过,他还是有所准备地回答道:

      “不错,有一部书。”

      “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老僧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可以……不过,有关约柜的那几页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大约20年以前,有个人来到了这里,把那几页从书里剪走了。那几页上写的

      是约柜的故事。”

      “这人是外国人,还是埃塞俄比亚人?”

      “哦,他是埃塞俄比亚人。可是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找到他的踪迹。”

      我品味着这番答话的含义,不禁想到:我现在正从事的考察是何等离奇,何等

      神秘,何等错综复杂。一个无名氏,从一部没听说过的书上剪走了数目不清的书页,

      这件事是否和我有关?它是否和我毫无瓜葛呢?我是不是正在沿着另一个人的足迹

      追寻约柜呢?我听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古代手稿搜集者,他在20年

      前靠卖掉几页插图古代手稿,在古玩市场上一夜暴富呢?

      恐怕我永远也弄不清这些问题了。事实已经表明,在埃塞俄比亚追寻约柜,这

      比我想象的还要令人畏缩,还要困难重重。其实,这就好像在迷宫里追踪一个幽魂。

      远看是通衢大道的,近看却原来是些无法通行的死胡同。相反,一些远看是死胡同

      的,却不止一次地自动转变成了通达的路径。

      我叹了一口气,又把思绪转回到眼前,对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说:“即

      使那最重要的几页没有了,我还是很想看看他提到的那部古书。”我还问他,是否

      同意我们给那部书拍些照片。

      这个提议立即引起了一阵神经质的反对。不行,老僧人说道,他不可能允许我

      们那么做。没有亚的斯亚贝巴埃塞俄比亚东正教长老会的书面特许,绝对不能拍照。

      老僧人问我们是否有这样的特许证。

      没有,我们没有。

      那么,很遗憾,我们不能拍摄那部古书。不过,我们如果需要,可以看一看它。

      我对这个小小的通融表示感谢。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通情达理地点了点

      头,带领我们走进了他的教堂,来到这座寒酸建筑后墙前面的一个柜子前。接下来

      是一场绝好的哑剧:他翻遍了衣兜,寻找开柜子的钥匙,翻了一阵子以后,他便承

      认找不到了。

      他叫来一个年轻执事,让他到什么地方去一趟。10分钟后,那男孩上气不接下

      气地跑了回来,攥着一大串钥匙,至少有20把。他一把一把地试着钥匙,想打开柜

      锁。最后,柜门竟然被打开了,这使我好不吃惊。可是,柜子里几乎是空的,惟一

      的一本书也只是20世纪初成书的,是由门涅利克二世的女儿住迪图公主捐给教堂的。

      此刻,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情况:我们想看的那部

      手稿根本就不在教堂里。几个星期以前,他亲自把它送到储藏室里去了。储藏室和

      教堂不在一处,离教堂很远。我们若愿意,可以跟着他到储藏室去看那部书。

      我看看手表,还不到我们必须离岛的时间。我见时间还够,便同意了和老僧人

      一起去储藏室。我们艰难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来到了一座颇为破旧的两层石楼

      前。老僧人大方地把我们让进了一间幽暗而尘封的后屋。屋子的四壁前摆着十几个

      木箱和几个漆得很花哨的铁皮箱。他迟疑片刻,走到一个箱子前,打开了箱盖,露

      出了箱子里的一摞书籍。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那书又厚又沉,书页是熟羊皮做

      的。他把书递给了我。

      我打开书卷,理查德?潘克赫斯特和约翰尼斯围了过来。他们马上认出:这部

      书是用杰泽文写的。不禁如此,它还非常古老。理查德说:“从插图的风格和装帧

      判断,我想它是问世纪的书。它当然绝不会晚于14世纪。不用说,这的确是一部古

      书,并且可能很有价值。”

      我们急切地翻看着书页,但没有发现任何缺页的痕迹。在我们看来,这部书完

      整无缺。我们向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指出了这一点。他正一言不发地站在那

      里,看着我们。我们问他,是否绝对能肯定这就是他提到的那部古书?

      事实表明,这不是那部书。老僧人连声道歉,又在其他几个箱子里乱翻起来,

      把一部又一部古代手稿轮番拿给我们看。

      “这太有意思一7,”理查德说,“这么多古书,这儿真是个藏宝库。可是这些

      古书却只是被乱七八糟地堆在这儿。它们会受潮,它们会被偷走,什么情况都可能

      发生。我希望我们能把这里所有的书都转移到研究所去。”

      我们看到的最后一部古书是埃塞俄比亚文的《使徒行传》,木质封套,还有美

      丽的插图。它也完好无损。忙过这一阵以后,理查德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我

      看咱们在这里是一无所获。”

      我点了点头:“我想你说对了。时间真的不早了,咱们还是走吧,否则就不得

      不摸黑横渡整个济瓦伊湖了。”

      不过,在离开以前,我还是请约翰尼斯最后再试一次,从老僧人那里打听清楚:

      那部记载着约柜故事的古书到底在不在这里?

      它当然在这里。阿巴?格伯拉?克里斯托斯仍然坚持说,它当然在这里。问题

      是他忘了把它放在哪个箱子里了。我们如果能等,只要再等上一小会儿,他便肯定

      自己能把它找出来……

      我觉得最好还是拒绝这个提议。在我看来,这个老头是在故意敷衍我们,如果

      是这样,那就可能意味着他在隐藏什么。隐藏什么呢?我想不会是约柜本身。甚至

      不会是那部怎么也找不到的古书。不过,他分明是在隐藏什么。

      我怀着困惑和几分恼火走回了摩托艇。我们和岛上的僧人们告了别。然后,小

      艇便在济瓦伊湖平静的水面上往回行驶。这时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小时。

      我在笔记本上写道:

      用更多时间去考察德博拉?锡安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采访过众僧和那位高

      级僧人以后,我很有把握地知道了一点:该岛之所以重要,完全是由于那里有关于

      约柜的几种古代传说。从大体上看,这些传说似乎都证实了贝莱?戈代在和我的一

      次长途电话里讲到的情况,那就是:10世纪时约柜曾被送到德博拉?锡安岛,以避

      免被古迪特掳走,它在该岛放了大约70年,后来又被送回了阿克苏姆城。

      所有岛民的母语都是提格雷语,而不是阿姆哈拉语,这个事实是个有力的“社

      会”证据,可以支持我听说的口头历史,因为对这个人种学特征惟一合理的解释就

      是:远古确实有过一次从阿克苏姆到德博拉?锡安岛的人口迁移运动。某种类似平

      安转移约柜这样至关重要而紧迫的原因,必定会造成此类的人口迁移。何况,约柜

      如果确实在该岛放了70年,才被送回阿克苏姆,那就很容易理解:原初移民的某些

      苗裔何以情愿留在了岛上,那是他们知道的惟一家园。这也许使他们保留了当年那

      些光荣事件的民间传说,其先祖就和那些事件有关。

      今天下午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听这个民间传说,其间,我发现了岛上的一些

      引人入胜的奥秘。然而,我却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表明约柜现在确实就在该岛。相反,

      我可以有把握地说:约柜并不在岛上。不仅如此,此前至少500年间,约柜始终就不

      在岛上。

      塔纳湖的情况也是如此。由此看来,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结论就是:阿克苏姆城

      依然最有可能是的柜所在的地方。换句话说,无论我愿不愿意,我都将不得不去阿

      克苏姆。最佳时机当然是在1月份的主显节期间,届时我不必进入圣堂礼拜堂便能从

      近处见到约柜。布鲁斯也是在1770年主显节期间去阿克苏姆的,这或许也出于同样

      的理白。

      我合上笔记本,抬头望着理查德和约翰尼斯。我问他们:“依你们看,到明年

      1月份,政府是不是有可能收复阿克苏姆?我实在想准时到那里去参观明年的主显节。”

      约翰尼斯没有说话。理查德做了个鬼脸:“好主意。我看你不如准备飞到月球

      上去吧。”

      “算啦,”我说,“我这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我们的摩托艇在渔业部码头靠岸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回到亚的斯亚贝巴郊区,

      则已经是将近晚上10点钟了。我们让司机把我们送到约翰尼斯在市中心的办公楼,

      因为早晨我们把车停在了那里。

      离宵禁还有两个小时,我们打算在附近的餐馆里吃点快餐。然而,我们走下越

      野车的时候,却听到了自动步枪的一声长啸,像是从马路对面的住宅区里传来的。

      几秒钟后,一种不同的武器又发出了两声回音。然后四周一片寂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

      “可能没什么大事,”理查德说,“未遂政变后一直有孤立的偶发事件出现……

      这里打打枪,那里也打一打。不过根本没有严重的情况。”

      “尽管如此,”约翰尼斯语气沉重地说,“我看咱们最好还是别去吃晚饭了。

      咱们各自回家吧。”

      回到希尔顿饭店,我睡得很香。

      人种的指纹

      第二天是11月24日,星期五。早晨,我不到7点就醒了。

      我洗了个澡,吃了早餐,便给施麦利斯?马赞加的办公室打电话。这位政治局

      委员曾要理查德和我在考察塔纳湖和济瓦伊湖以后向他汇报。现在,他的女秘书告

      诉我她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并且安排我们当天下午3点钟和施麦利斯见面。

      我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尽管理查德并不乐观,我还是决定见到施麦刊斯时提出

      去阿克苏姆参观主显节的请求。我离开饭店,开车去了埃塞俄比亚研究所。

      我在22日星期三的考察已经证实,《国王的光荣》和塔纳?奇克斯岛老僧人提

      到的门涅利克的行进路线时可信的,那就是沿着尼罗河及特克泽河进入埃塞俄比亚。

      现在我想做的事情,是检验一个假说是否合理――证实了那条路线可信以后,这个

      假说已经在我头脑中大致形成。

      我想,如果门涅利克一行确实是沿着特克泽河把约柜带到了塔纳?奇克斯岛,

      那就意味着他们也把犹太人的信仰带到了埃塞俄比亚。

      我认为,如果传说还有几分真实性,那么,法拉沙人传统的聚居中心就应当在

      特克泽河与塔纳湖之间,因为正是在这个地区,门涅利克才第一次使当地人改信了

      犹太教。但是,如果传说是假的,我就应当发现法拉沙人的聚居中心在别的地方,

      很可能更往北而靠近红海(因为正统的学术观点认为,是来自也门的犹太移民,使

      法拉沙人的先祖改信了犹太教)。

      我首先翻阅了詹姆斯?布鲁斯的著作,他论述法拉沙人的早期著作已经给我留

      下了深刻的印象。从他的《1768―1773年寻找尼罗河源头之旅》第三卷中,我知道

      这位苏格兰探险家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对18世纪的埃塞俄比亚进行了可以大致称

      为“社会地理学”方面的介绍。对这一章的内容我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

      希望其中有谈到当时法拉沙人的主要聚居地的段落。

      我并没有失望。布鲁斯当年的考察从埃塞俄比亚北方开始――即从其红海港口

      马萨瓦开始,然后向内地延伸。他提到了几个民族,却并没提到厄立特里亚和提格

      雷省的法拉沙人。不过,“过了特克泽河以后”,这个国家便向西南部延伸,一直

      到塔纳湖。对这片地区,布鲁斯做了如下的叙述:

      其大部分都居住着犹太人,当地人说,他们那里的国王

      和王后属于犹太支脉,他们依然维持着古老的君主制和极为

      古老的宗教信仰。

      布鲁斯的这部著作发表后大约80年,19世纪的德国传教士马丁?福拉德也记载

      了类似的人口分布状况,并提到法拉沙人分布在埃塞俄比亚的14个省里,它们全都

      位于“特克泽河以西”。

      接着,我又翻阅了现代的资料,它们也描绘了一幅同样的画面。埃塞俄比亚的

      绝大多数犹太人都居住在特克洋河以西,那是他们的传统家园,自远古以来他们就

      一直居住在那片地区。一篇格外详尽的权威论文里还有一幅地图,上面把法拉沙人

      居住的所有地区都涂上了阴影:这些地区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地带,从特克泽河向西

      南延伸,穿过希缅山区和贡德尔城,然后不间断地继续延伸,包围了整个塔纳湖。

      要支持我的假说,恐怕很难找到比这个地区更有说服力的佐证了。约柜曾出现

      在塔纳?奇克斯岛,这个情况为这个地区增添了独一无二的分量。恰恰就在这个地

      区,聚居当地的阿比西尼亚人改信了《旧约》中的犹太教信仰。

      根据我自己的研究(见本书第六章),我开始对学术界的见解产生了几分怀疑

      ――它认为,犹太人的信仰最初是公元70年以后从也门传入埃塞俄比亚最北部的。

      到目前为止,我对这种见解的不满主要来自它无法解释一点,即为什么法拉沙

      人的信仰和祭礼仪式极为古老(见本书第六章)。现在,人种学的证据对“也门来

      源说”提出了更有力的质疑:在地图上,法拉沙人的聚居区如同一个令人信服的明

      显指纹,它证明,所罗门的宗教只能从西面进入埃塞俄比亚,即沿着尼罗河和特克

      泽河提供的那条著名的古代商旅之路,经由埃及和苏丹,进入该国。

      耐心是美德

      正好下午3点钟,理查德和我如约与施麦利斯?马赞加见了面。这位政治局委员

      首先想听听我们塔纳湖和济瓦伊湖之行的经过。我们是否成功?是否发现了什么?

      我回答说,我们在塔纳?奇克斯岛的发现,我们在岛上听到的那些奇特的古老

      传说,都深深地影响了我的思考。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地区就是约柜在埃塞

      俄比亚的第一个安放地,后来约柜才被送到了阿克苏姆城。

      “这么说,您真的相信约柜就在我国了?”施麦利斯微笑着问。

      “我越来越相信这一点了。证据在不断地增加……”我迟疑了一下,又反问道,

      “您怎么看?”

      “我想阿克苏姆的礼拜堂里有件不同寻常的东西。注意:它不一定是约柜,但

      它很特别。它是个古老的传说。不能完全忽视它。”

      我提出下一个问题时有几分迟疑,但还是说:“如果我的问题太冒失,那请您

      原谅,可我不得不问。在最近的将来,政府方面是否可能收复阿克苏姆?”

      “您为什么要提这个问题呢?”

      “因为,我想我必须亲自到那里去一趟。说实话,我打算到那里去参观下一个

      主显节。”

      “您是说明年1月份吗?”

      我点了点头。

      “不可能,”施麦利斯干脆地说,“再说,您何必这么着急呢?您的见解如果

      正确的话,那么,约柜已经在我国放了3000年了。再过一年,至多再过两年,我们

      会收复阿克苏姆。我可以向您保证,到时候您将是第一个进入阿克苏姆的外国人。

      还是耐心等等吧,您会有机会的。”

      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建议非常合理。在埃塞俄比亚这样的国家,耐心几乎总是

      一种美德。不过,我可不想等上两年。因此,我暗自决定不在1990年1月去阿克苏姆,

      而在1991年1月去。施麦利斯表示的信心给我的印象很深,我也非常希望到那时候政

      府会重新控制这座圣城。但同时我也想到(这只是以防万一),我或许也应该和TP

      LF展开某种对话。我到目前为止一直在规避反政府方面,但现在看来,在他们那方

      面做些铺垫工作,这可能对我有好处。

      我望着办公桌对面的施麦利斯,说:“您当然说得很对。可是,您能不能再帮

      我个忙?”

      政治局委员做了个明显的肯定手势,示意我说下去。

      “我还是想去参观主显节,”我继续说,“因为根本不可能去阿克苏姆,所以

      我想在1月份去贡德尔城。”

      “为什么去贡德尔?”施麦利斯问道。

      “因为它在塔纳湖地区,我说过,我认为这个地区与约柜在贵国的早期历史密

      切相关。这还因为,我知道目前有好多法拉沙人还住在贡德尔城里和附近一带。我

      记得在1983年曾经路过城北几个犹太人的村子,不过当时我没有机会正式采访他们。

      所以,您如果批准,我的打算就是一举两得。我要去参观贡德尔的主显节。到那儿

      以后,我还要在法拉沙人中间做些考察。”

      “这是有可能的,”施麦利斯回答说,“这要看军事局势如何。不过,您的打

      算还是有可能实现的。我先想想办法,然后再通知您。”

    • 家园 第九章 圣湖B

      塔纳?奇克斯岛

      我们到达塔纳?奇克斯岛时,它和我们想象的大不相同。不过,我站在“MV达

      拉克号”的船头,怒视着前方的岛屿时,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美丽而不同寻常的

      地方。它被完全遮蔽在茂密的绿色灌木、花树和高大的仙人掌丛中,兀然地从湖面

      高高耸起。站在岛的最高处,我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环形居所的茅草屋顶。蜂鸟、翠

      鸟和浅蓝色的八哥纷纷在空中穿梭而过。湖岸边的一小片沙滩上,临时搭建起来的

      码头上站着一群僧人,微笑着。

      我们抛锚下艇。温德姆像以前那样做了一番介绍和解释。我们握了手,然后是

      冗长的寒暄。终于,僧人们带我们走上了一条狭窄的小道,它是沿着一座灰白色峭

      壁开出来的,两边长满了杂草。我们穿过峭壁顶上的一个拱门(它也是在光秃秃的

      岩石上开凿出来的),走进了一块草坪,上面有三、四座破败的屋子,还有十几个

      鹑衣百结的僧人。

      我们站的这片草坪四周都是天然的石墙,封闭得很严密,寂静而幽暗。惟有一

      些光线从树木和灌木伸展出的枝叶间透进来,仿佛被滤掉了声音,并带着绿色。

      和我的清醒判断相反,我开始以为这里真的有某种值得一看的东西了。我不知

      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想法,但我还是感到塔纳?奇克斯岛值得一看,因为它使我产生

      了一种“就是这里”的感觉,而达伽?斯台方诺岛就没有使我产生这样的感觉。

      来了一位高级僧人,通过温德姆,向我们自我介绍说叫梅米尔?菲塞哈。他瘦

      骨嶙峋,浑身散发着焚香的气味。他没向我们要钱,却问我们有没有安全检查证。

      我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因为提问的人是位身穿僧侣长袍的传统人物。

      我一边说“我们有安全证”,一边掏出了许可证,那是我们在亚的斯亚贝巴保

      安警察局领到的。我把证明书递给了温德姆,他又交给了梅米尔?菲塞哈。这个老

      僧人(埃塞俄比亚的僧人是否全都这么老呢?)只是大致地打量了一下证明书,就

      把它还给了我。看样子,他已经满意了。

      温德姆告诉他说,我想提些有关塔纳?奇克斯岛和约柜的问题,问他是否可以。

      “可以。”老僧人回答说,我听他的语气颇为悲哀。他带着我们来到一间屋子

      的门口,那屋子像是个厨房,因为里面摆着熏黑了的罐子和平底锅。他坐在了门口

      的一个小凳上,并示意我们也坐下来。

      我开始问:“你相信约柜是门涅利克皇帝从耶路撒冷带到埃塞俄比亚的吗?”

      “相信。”温德姆翻译说。

      我松了一口气。这个收获的确比在达伽?斯台方诺岛的强多了。

      我接着说:“我听到一个故事,说约柜现在就在这个塔纳?奇克斯岛上。这故

      事是真的吗?”

      梅米尔?菲塞哈鞣皮般的脸上掠过一片痛苦的表情,他回答说:‘嘈经是真的。”

      曾经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带着几分激动,朝温德姆大声说:“他说‘曾

      经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老僧人的回答既使我激动,又使我失望:“那故事曾经是真的。不过,约柜已

      经不在这里了。它被送到阿克苏姆去了。”

      “被送回阿克苏姆去了!”我叫道,“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被送回去的?”

      温德姆和老僧人又开始用阿姆哈拉语争论起来,其中的主要观点显然被澄清了

      多次。最后,温德姆翻译说:“约柜是在1600年以前被送到阿克苏姆去的,那是在

      艾扎那国王在位时期。不是‘送回’阿克苏姆,只是‘送到’那里,从此它一直在

      那里。”

      我感到困惑不解,大失所望。我想了片刻,然后说:“让我来澄清一下。他并

      不是说约柜最近在这个岛上,又被送回了阿克苏姆,对吗?他是说,很久以前约柜

      曾在这个岛上。”

      “完全正确。1600年以前。他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下面请你问他,约柜最初是怎么到这个岛上的?它是被从阿克苏姆城

      送来,然后又被送回阿克苏姆城的吗?或者,约柜是先到了这个岛,后来才被送到

      阿克苏姆城的?我想他说的是后一种意思,不过我想把这一点弄得绝对清楚。”

      老僧人吃力地讲述着,这个故事慢慢地呈现了出来。从老僧人嘴里追问出这个

      故事,就像从红肿的牙床上拔烂牙根一样困难。其间,我们不得不几次向其他僧人

      请教,还有一次,老僧人还翻阅了一部杰泽文写的羊皮面大部头古书,并且朗读了

      其中的一段。

      概括地说,梅米尔?菲塞哈告诉我们的是:门涅利克及其同伴从耶路撒冷的所

      罗门圣殿偷出了约柜。他说,他们把约柜带出以色列,进入埃及。然后,他们就沿

      着尼罗河走(先是沿着尼罗河,然后沿着其支流特克泽河),最后到了埃塞俄比亚。

      这些内容,当然和《国王的光荣》里记载的盗约柜传说完全一样。不过,此后

      的情节却是全新的。

      老僧人继续说,门涅利克一行想找个安全而恰当的地方,安放这件珍贵的圣物,

      就去了塔纳湖。他说,当时,整个塔纳湖都是神圣的。上帝很珍视这个湖。它是个

      圣地。因此,他们就来到了塔纳湖的东岸,并且把这个现在被叫作“奇克斯”的岛

      选作了约柜的安放地。

      “约柜在这里放了多长时间?”我问。

      “放了800年,”老僧人回答道,“那800年间,它的存在赐福给我们。”

      “当时岛上有建筑吗?约柜是不是被放在某种类似神庙的建筑里的呢?”

      “没有建筑。约柜被放在一个帐篷里面。就在帐篷里,它被放在塔纳?奇克斯

      岛上,放了800年。我们当时还是犹太人。后来我们改信了基督教,艾扎那国王就把

      约柜送到阿克苏姆城去,放进了城里的那座大教堂里。”

      “你是说,1600年以前,约柜被从这里送进了阿克苏姆城吗?

      “是的。”

      “这么说,约柜被送到阿克苏姆以前,在塔纳?奇克斯岛上放了800年。让我算

      一算……约柜到这个岛上的时间,必定是在2400年以前。我说的对吗?你是不是说,

      约柜是在基督诞生的大约400年以前到这个岛上的?”

      “是的。”

      “公元前400年在所罗门时代以后很久,你真的知道吗?而据说所罗门就是门涅

      利克的父亲。公元前400年的时候,所罗门其实已经死了大约5个世纪了。你怎么解

      释这一点呢?”

      “我无法解释。我给你们讲的这个传说,和我们的经卷和记忆里记载的一模一

      样。”

      这位老僧人刚才说的一句话曾使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此刻我又接上了那个话

      头:“你告诉我,当时你们还是犹太人么?这是什么意思呢?你们当时的宗教是什

      么呢?”

      “当时我们就是犹太人。我们实行燔祭……用羊羔燔祭。我们这个做法一直保

      持到约柜从我们这里拿走,被送到阿克苏姆城。后来,阿巴?撒拉玛就来了,他向

      我们传播基督教信仰,我们就在岛上建了一座教堂。”

      我知道,“阿巴?撒拉玛”就是弗路门提乌斯的埃塞俄比亚名字,即那位叙利

      亚大主教,公元330年前后,他曾说服艾扎那国王和整个阿克苏姆王国皈依了基督教

      (参见本书第一章――译者注)。这就意味着,梅米尔?菲塞哈说的那个时期是可

      信的,至少他能自圆其说。惟一的矛盾是:公认的所罗门时期(公元前9世纪中期),

      与传说中约柜被送到塔纳?奇克斯岛的日期(从公元330年上溯800年,它应当是公

      元前470年),这两者之间还存在一大段间隔。

      我继续追问:“阿巴?撒拉玛到这里向你们传播基督教信仰之前,岛上没有教

      堂吗?”

      “没有教堂,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当时是犹太人。我们实行燔祭。”老僧人停

      了一下,又说,“燔祭的时候,从羊羔身上流出来的血被盛在一只碗里……那碗叫

      作‘gcmer’。然后把血洒在几块石头上,洒在几块小石头上――它们至今还在。”

      “对不起,请再说一遍。什么东西至今还在?”

      “就是我们还是犹太人的时候在燔祭上用的石块。那些石块还在这里,在这个

      岛上。现在它们还在这里。”

      “我们能看看吗?”我问。我感到一阵激动的颤栗。如果梅米尔?菲塞哈刚才

      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就提供了一个物证,这个真正的物证证实了他讲的那个故

      事,那故事虽然离奇,却极为可信。

      “你们可以去看看。”老僧人回答说。他站起身来,“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

      看。”

      洒血

      老僧人带着我们走上了小岛最高处附近峭壁上的一块高地上,峭壁下面就是塔

      纳湖。这里有个隆起的底座,是一块天然的独体岩石。他让我们看3根聚在一起的短

      石柱。其中最高的一根大约有一米半的样子,是根方柱,顶部有个碗形的凹陷。其

      余两根是圆柱,都大约一米高,粗细如同人的大腿。它们的顶部也各有一个凹陷,

      深约10厘米。

      这些石柱上长满了厚厚的绿苔,尽管如此,我还是能看出:它们都是独体石柱;

      它们各自独立;它们是从同一块灰色花岗岩上凿出来的;它们显得很古老。我问理

      查德有何见解。

      他回答说:“当然,我不是考古学家。不过我还是要说,从它们的做工和风格

      上看,尤其是那根方柱……我认为它们的年代如果不是更早,至少也属于阿克苏姆

      时期。”

      我问梅米尔?菲塞哈,石柱上的碗形凹陷是做什么用的。

      他的回答是:“用来盛血。燔祭之后,把一些血洒在石头上,把另一些血洒在

      遮约柜的帐篷上。剩下的血就装在这些凹陷里。”

      “你能给我演示一下怎么洒血吗?”

      老僧人叫来另一个僧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僧人快步走开了,几分钟后回来

      时,他手里拿着一只碗。那碗的碗口很大,但碗却很浅,由于年代久远,它已经锈

      蚀,失去了光泽,我甚至猜不出它是用什么金属做的。老僧告诉我们,这就是“gc

      mer”,燔祭上的血先要被收集在它里面。

      我问温德姆说:“‘gcmer’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它既不是阿姆哈拉语里的字,也不是提格雷语里

      的字。听上去,它不属于任何埃塞俄比亚语言。”

      我看着理查德,向他请教,但他也承认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字。

      梅米尔?菲塞哈只说那碗叫“gcmer”,并且一直被叫作“gcmer”,他只知道

      这些。接着,他站到石柱旁边,左手拿碗,右手食指在碗里蘸了蘸,又猛地把右手

      甩过头顶,然后一上一下地挥动着。他说:“就这样洒血,把血洒在石头上,洒在

      遮约柜的帐篷上。然后,像我告诉你们的那样,照这个样子把剩下的血倒进石柱顶

      上的小坑里。”说着,他用碗斜对着石柱顶部那些碗状的凹陷。

      我问老僧人,放有约柜的帐篷究竟是在哪个岛上?他却只是回答说:“离这里

      不远……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地方。”

      于是,我便设法澄清我们方才的讨论:“你告诉我说,约柜是在1600年以前从

      塔纳?奇克斯岛被送往阿克苏姆城的,对吗?”

      温德姆翻译了我这个问题。梅米尔?菲塞哈肯定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继续说,“现在我想知道,约柜又被送回来过吗?在任何时间,

      出于任何理由,约柜又被送回这个岛上过吗?”

      “没有,它被送到了阿克苏姆,一直被放在阿克苏姆。”

      “据你所知,约柜今天还在阿克苏姆吗?”

      “是的。”

      看来我不可能得到进一步的信息了,不过我的收获已经使我十分满足了,尤其

      是这些信息不是用钱买来的。为了表示感激,我拿出一张100比尔的钞票,作为对寺

      院开销的捐献。然后,经过梅米尔?菲塞哈的允许,我给这些燔祭石柱拍摄了各种

      角度的照片。

      我们回到巴哈达尔镇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8点了。我们的塔纳湖之行用了14个

      多小时,而“MV达拉克号”汽艇的总租金则达到了750美元。

      无论以哪种标准衡量,这都是代价高昂的一天。不过,我已经不再抱怨自己的

      开销了。我在达伽?斯台方诺岛上的疑问曾使我感到困惑,而这个疑问却已经被塔

      纳?奇克斯岛驱散了。现在,我觉得自己可以怀着一种被刷新的责任感和乐观态度,

      去继续我的考察了。

      回到亚的斯亚贝巴以后,我这种积极的心境又得到了加强。我计划在11月23日

      星期四去济瓦伊湖考察。此前我还有一些时间,去大学图书馆查阅资料,核对一下

      《旧约》中有关犹太教使用燔祭石的经文。

      我发现,与塔纳?奇克斯岛上的石柱近似的石柱,同犹太教的一些最早阶段有

      关,它们来自西奈和巴勒斯坦。那些石柱被称为“masseboth”,被竖立在高地上作

      为祭坛,用于拜祭和燔祭仪式。

      我翻阅了《圣经》,看是否能找到对《旧约》时代正式燔祭具体细节的说明。

      我真的找到了这样的细节。我反复阅读有关经文,认识到了一点:梅米尔?菲塞哈

      在岛上向我描述的那种洒血仪式,的确是一种真正的、非常古老的仪式。在代代相

      传下来的传统记忆中,这种仪式无疑是被搞乱了,被混淆了。不过,他谈到洒血仪

      式的时候,却惊人地贴近历史事实。

      例如,在《旧约?利未记》第4章,我读到了这样一句经文:“把指头蘸于血中,

      在耶和华面前对着圣所的慢子弹血七次”(第6节)。同样,在第5章也说到:“也

      把些赎罪祭牲的血,弹在坛的旁边,剩下的血要流在坛的脚那里。”(第9节)

      然而,直到我阅读《米什纳书》(Mishnah),才真正理解了梅米尔?菲塞哈的

      叙述是何等真实。《米什纳书》记录汇编了早期的口头犹太律法。在《米什纳书》

      的第Th部分的一篇叫作“Y。ma”的短文里,我找到了一段详细的描述,其中讲到:

      大祭司在所罗门圣殿里进行燔祭仪式,仪式在遮蔽约柜的一道帐慢前举行,那道帐

      慢是为了防止会众偷窥约柜。

      那段描述说,祭牲(无论是绵羊、山羊还是小公牛)的血被收集到一个盆里,

      再指定一个人“去搅动……以防凝固”。然后,从圣所里走出一位祭司,“从他那

      里接过正被搅动的血,再回到圣所里,站到原来站的地方,向上弹血一次,向下弹

      血七次。”

      这位祭司弹血时,究竟站在什么地方呢?《米什纳书》上说:他把血弹到了

      “约柜对面的帐慢外面,向上一次,向下七次,其意图似乎并非上下弹血,而像在

      挥鞭……然后,他又向祭坛的洁净表面上弹血七次,再将余血倒出”。

      在我看来,梅米尔?菲塞哈很可能读过《米什纳书》。作为基督徒,他本来没

      有理由这样做,何况在那个偏远的岛上,他也不可能读到这部书;此外,他也不懂

      翻译《米什纳书》的那种语言。尽管如此,他向我演示洒血仪式时,他双手的动作

      却的确很像在挥动鞭子。他还很有把握地说,燔祭时祭牲的血不仅要洒在祭坛的石

      头上,而且要洒在“遮约柜的帐篷上”。

      这些联系实在太密切了,根本无法忽略。我确实感到,在遥远过去当中的某个

      时刻,犹太人曾把一件具有重大宗教意义的东西带到了塔纳?奇克斯岛上。尽管那

      件东西到达该岛的推测日期与历史年代相左,但还是完全有理由假定:那件东西很

      可能就是约柜――梅米尔?菲塞哈对此显然深信不疑。

    • 家园 第九章 圣湖A

      早班飞机从亚的斯亚贝巴到塔纳湖南岸的巴赫达尔镇,用了大约一个半小时。

      尽管报告说这个地区有战斗,飞机着陆时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飞机先在青尼罗河上缓缓地做了低空盘旋,然后降落到了颠簸的砾石跑道上。

      理查德?潘克赫斯特和我坐上一辆出租车,沿着公路向几公里以外的镇上开去,公

      路两旁栽着蓝花楹和凤凰木。

      塔纳湖畔的“塔纳饭店”有100间空客房,我们租下了两间,然后去了军管会码

      头,那里有我们想租的摩托艇。

      我们和有关的官员进行了长时间的洽谈,他们终于同意了我们租用汽艇,但要

      等到第二天早晨,即1月21日星期二。此外,我们还要支付每小时50美元的高昂租金。

      我别无选择,只好抱怨地接受了这个勒索性的价码,并要求他们在次日清晨5点

      钟把汽艇准备好。

      我们不得不消磨掉那天下午的时间,因此就开车出了巴赫达尔镇,到附近的提

      斯厄萨特小村去。我们的车在零散分布着农田的深褐色乡间穿行,最后来到了一座

      横跨在一个陡峭河谷上的大石桥前面。这座摇摇欲坠的石桥是门世纪初由葡萄牙人

      建造的,看上去岌岌可危,但理查德却让我放心,说桥还能用。

      我们过了桥,爬上了一个山坡。山顶的灌木丛里突然冒出来两个民兵。他们搜

      查了我们,检查了我们的护照(像通常一样,我的护照被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

      后挥手示意我们可以过去。

      我们用了15分钟,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前走,小道两边长满了茂密的热带灌木

      和黄色的雏菊。我们开始感到脚下有一种伴随着低沉轰鸣的震动。我们走过去时,

      感到空气越来越潮湿了。片刻以后,我们便看见了我们要来看的景象――壮观的玄

      武岩峭壁,它下面就是雷霆万钧、奔腾咆哮的青尼罗河。河水在峭壁下盘旋,然后

      奔向阿比西尼亚高原,踏上它史诗般的旅程。

      青尼罗河瀑布,以及到那里必须经过的那个小村,它们的本地名称都叫“提斯

      厄萨特”,意思是“冒烟的水”。我痴迷地站在瀑布旁边,凝望着沸腾的瀑布把美

      丽的泡沫和水雾抛到高空,彩虹在其间嬉戏,顿时明白了它为什么叫做“冒烟的水”。

      我还记得苏格兰探险家詹姆斯?布鲁斯在1770年参观瀑布后所做的描述,并对

      描述的精确感到吃惊:

      这条大河……像一道水帘直泻而下,宽约半英里,没有

      丝毫间断,其力量和巨响的确可怕,使我震撼,使我头晕目

      眩了好一会儿。瀑布上笼罩着浓烟,或叫水雾,弥漫在水帘

      上下。尽管我看不到水流,那水雾却标出了它的流踪。这派

      最为壮丽的景象使我终生难忘。无论时光多么漫长,都无法

      毁损或泯灭这幅美景。它几乎使我昏厥,使我震惊,使我全

      然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忘却了世上的其他一切挂虑。

      我沉思着:在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时间的确能够静止不前。在我面前的这幅

      美景中,没有任何迹象能使我想到――从布鲁斯当年参观这个瀑布到现在,其间已

      经过了两个多世纪。对这位苏格兰旅行家,我再次产生了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我

      碰巧也有他家族的姓氏(来自我母亲一方,我的外祖母也姓布鲁斯;布鲁斯也是我

      的中间名)。

      埃塞俄比亚的宝石

      次日清晨5点钟,我们到了军管会码头。那里一片寂静。

      过了不到半小时,“MV达拉克号”摩托艇的船长就到了。同他一起的,还有个

      年轻人,胡子刮得于干净净,衣服也很合身。他自我介绍说叫温德姆,并且非常谦

      恭地告诉我们,他是辖区长官的第二副官:“昨天下午,我的上司接到了亚的斯亚

      贝巴的电话,是施麦利斯?马赞加同志打来的,要我们照顾你们。我马上就去你们

      住的饭店报到,可你们不在。接待处告诉我你们今天要去考察,所以我就来了。”

      他边说边憨笑着。

      5点45分,我们在黎明的寒冷中战栗着,乘上汽艇,直接朝北方大约二十英里以

      外的达林?斯台方诸岛驶去。太阳已经升起在塔纳湖东岸那边的群山上方。微风清

      新,送来了鸟鸣和犬吠声。

      没过一会儿,理查德和温德姆就到船舱里去喝茶聊天了。我留在甲板上,如醉

      如痴地观看眼前的景致,陶醉在高原的清爽空气中,陶醉于这次浪漫的旅行。我凝

      望着不断变换的湖光山色,下意识里却盘算着究竟要为这次短暂而愉快的乘船之旅

      花多少钱。船长已经说过,去达伽岛大约需要两个半小时。我们至少要在岛上停留

      两个半小时,回来时还要花上两个半小时,因此,看来我这次一共要支付将近四百

      美元了。

      我心里计算出来的这个数目让我感到几分沮丧,但这种心境却被一个惊人的景

      象打断了:我看见了两条大船,船身很长,高高的船头向上弯起,正从我们对面开

      过来。我看见,在清晨粉红色阳光的映衬下,每条船上都有五六个人蹲在船舱里划

      桨,动作整齐。船桨出入湖水,扬起又落下,扬起又落下。

      我1983年访问时就知道,塔纳湖上经常能见到这样的船,它名叫“坦克瓦斯”。

      眼前的这两条船此刻正和我们的汽艇大致平行,但行驶的方向相反。它们比我以前

      见过的同类船只都大得多。尽管如此,它们的构造和外形还是和同类船只基本相同,

      也都是用绑在一起的纸草苇捆做的。

      此前几个月,我曾用了相当的精力在埃及研究考古遗迹,因此,现在我就能亲

      眼证实一个情况了。一些历史学家已经提到过它,那就是:埃塞俄比亚的“坦克瓦

      斯”酷似埃及法老用的那种芦苇船,那些船被用来在尼罗河上运输和渔猎。在埃及

      “国王河谷”陵墓的装饰壁画上,我见到过这些高头船的图案,其外形和眼前的

      “坦克瓦斯”相近。在埃及凯尔奈克神庙和卢克索神庙墙壁的浮雕上,我也见到了

      这样的船。

      我再次想到了一个问题:古埃及人是否到过塔纳湖区呢?使我产生这个想法的,

      并不单单因为这两种船的相似表明其间有一种强大的文化影响,还因为塔纳湖是青

      尼罗河的首要水库,所以意义重大。

      塔纳湖本身并没有被正式地看作青尼罗河之源。青尼罗河的源头被确定为该湖

      南面群山里的两股泉水,布鲁斯及其以前的一些旅行家都到过那里。这两股泉水汇

      合成了一条河,名叫“小阿巴伊河”,它汇入塔纳湖西缘(可以见到入湖的河水),

      然后流出来,被称为“大阿巴伊河”,而这就是青尼罗河在当地的名字。

      无论怎样,现在的地理学家和工程师都一致认为,青尼罗河的真正源头就是塔

      纳湖。它的湖水不仅来自‘小阿巴伊河”,而且来自阿比西尼亚广大高原上的其他

      许多河流。塔纳湖这个内陆湖的表面积是3673平方公里,它提供了青尼罗河与白尼

      罗河总水量的617。最重要的是,从远古时代起,正是埃塞俄比亚的漫长雨季(它使

      塔纳湖洪水泛滥,沿青尼罗河下泻)造成了埃及三角洲每年一度的洪水,把肥沃的

      淤泥和丰产带给了埃及。相形之下,更长的白尼罗河对埃及丰收几乎没有什么贡献,

      因为它的一多半水量都丧失在了南部的苏丹沼泽地里。

      因此,我坐在汽艇上观看这些纸草苇做的“坦克瓦斯”时,便想到了一点:凯

      尔奈克和卢克索神庙的祭司们崇拜尼罗河,既把它当作赋予生命的力量,也把它视

      为一位赐福的神明,在他们漫长的历史上,他们居然不曾去过埃塞俄比亚,这是不

      可想象的。没有历史记载能证实这一点,因此这只是我的一个预感。尽管如此,在

      11月那个神秘上午的晨曦中,我还是很有信心地认为,古埃及人必定曾在某个时候

      到过塔纳湖,并曾在那里表达他们的崇拜之情。

      基督时代前后的希腊地理学家斯特拉波(Strabo)精通关于埃及的学问,他当

      然知道青尼罗河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大湖(而后来的学者们却不知道),他把那

      个湖称为“塞比湖”(Pseboe)。公元2世纪的埃及地理学家克劳迪乌斯?托勒密也

      表示过近似的观点,只是把塔纳湖称作了“科勒湖”(Coloe)。

      我还想到,雅典戏剧家埃斯库罗斯在公元前5世纪写过一段迷人的描述,而他的

      灵感很可能不仅仅是诗意的玄想。那段话是:“一个略带黄铜色的湖泊……它是埃

      塞俄比亚的宝石。在那里,普照一切的太阳将不朽的光轮日复一日地浸入湖中,使

      一天行程的劳顿得到安歇,而那湖水的温柔涟漪则宛若温情的爱抚。”(转引自让

      ?杜莱塞在《埃塞俄比亚的古代城池及神庙》中引用的埃斯库罗斯语录第67则,19

      59年伦敦版――作者原注)

      我知道,除了以上的材料,还有另外一些资料也提到了神秘的塔纳湖水与古希

      腊、埃及和中东文化之间的联系。

      我坐在“MV达拉克号”的甲板上,正向达伽?斯台方诺岛驶去。我又想起了一

      点:阿比西尼亚人自己就坚信青尼罗河不是别的,而正是《创世记》第2章第13节里

      说的“第二道河”、“环绕埃塞俄比亚全地的”那条河――基训河(Gihon)。何况,

      这个传说还非常古老,几乎可以肯定是基督教产生前的传说,因而相当有力地证实

      了一个说法:塔纳湖及其河流与岛屿,的确很可能和约柜有着某种真正的关联。

      因此,我便感到了片刻的乐观。我朝前方望去,几英里以外就是达伽岛的碧绿

      斜坡,它从闪烁着阳光的湖面上升起来,犹如一座半浸在湖水的高山的山峰。

      踏上达伽?斯台方诺岛

      我们的汽艇在达伽岛靠岸时,大约是8点30分。太阳现在已经高挂在了天空上。

      虽然海拔很高(塔纳湖海拔六千多英尺),这里的上午却依然是炎热潮湿,令人窒

      息。

      木头防波堤上有一些僧侣,身上的长袍脏得出奇。他们显然一直在看着我们靠

      岸,但见到我们后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愉快神色。温德姆和对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

      终于很不情愿地领着我们穿过一小片香蕉种植园,沿着一条陡峭的蜿蜒小道,朝岛

      的最高处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脱掉套头毛衣,伸开双臂,做了几次深呼吸。脚下的小道从一

      片茂密森林的中央穿过,森林的树木十分高大,盘根错节,树叶在我们头顶上搭成

      了天篷。空气中弥漫着刚翻过的土地的清香,还有热带花卉的芬芳。蜜蜂和其他一

      些大型昆虫在我们周围不倦地嗡嗡作响,远处传来一个传统石钟的单调响声。

      来到离湖面大约三百英尺高的地方,我们终于看见了一些低矮的草屋顶圆形建

      筑,它们就是僧侣住的地方。接着,我们走过建在一道高大石墙上的一个拱门,来

      到了一块草坪上。草坪中央就是圣?斯台方诺教堂。这是一座狭长的矩形建筑,外

      墙墙角呈圆形,四周还有一圈回廊。

      “看上去并不那么古老。”我对理查德说。

      “你说对了,”他答道,“原来的教堂在100年以前因为野火被烧毁了。”

      “我猜,16世纪的时候约柜就是被送进那座教堂的吧?”

      “不错。实际上,这个岛上很可能还有座年代至少有1000年的教堂。甚至可能

      不止1000年。达伽岛被认为是塔纳湖上最神圣的地方之一。这是因为,有五具已故

      皇帝尸体的木乃伊被保存在这个岛上。”

      温德姆自告奋勇地担任了导游兼代言人,并一直在和几个僧人交谈。现在,他

      从僧侣中找出了一个,此人的衣服比其他僧侣略微干净一些。他拉着僧人的手,朝

      我们走来,然后骄傲地宣布:“这位是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主教。他会回

      答你们的所有问题。”

      然而,这位主教却分明是自有打算。他的脸上皱纹密布,色若梅脯,显露出一

      副复杂的神情,其中混合着敌意、憎恶和贪婪,十分奇妙。他默不作声,把理查德

      和我打量了一番,然后转身对温德姆用阿姆哈拉语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哦……”我们的导游叹了口气,“他恐怕是想要钱。为了去买蜡烛、焚香还

      有……其他的教堂用品。”

      “要多少?”我问。“随便你,你认为合适就行。”

      我说给他十个埃塞俄比亚比尔,大约柜当于五美元,但齐弗勒一马里亚姆指出

      这个数目不够。他说,我给的这张钞票现在不值什么钱,因此他都不屑于从我手里

      接过去。

      温德姆在我耳边悄声说:“我看你应当再多付一些。”

      “我当然乐意多给,”我说,“不过我想知道他拿什么回报。”

      “他会跟你们交谈。不然的话,他说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

      经过进一步讨价还价,我们以30个比尔成交了。这些钱很快就被送了起来,揣

      进了主教长袍上某个臭烘烘的暗褶或者口袋里去了。接着,我们慢慢走进教堂的回

      廊,坐在茅草廊顶下的阴凉里。有几个僧侣跟着我们,藏在我们周围,佯装凝神瞑

      思,而不是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先告诉我们说,他来这个岛已经18年,对这座寺

      院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开始没完没了地讲起那些人所共知的历

      史,喋喋不休。

      温德姆为我大致翻译了他这番令人厌烦的演说,我便打断了话头说:“不错,

      我的确需要了解历史概况。不过,我首先想请这位主教回答一个具体的问题,那就

      是:我听说16世纪阿赫迈德?格拉金的军队进攻阿克苏姆的时候,约柜曾被送到了

      这个岛上。他知道这个故事吗?这故事是真的吗?”

      于是,温德姆和那位主教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进行了15分钟或20分钟的争论。最

      后,温德姆宣布说,主教对这个故事全然不知。不仅如此,由于他没有听说过这个

      故事,他当然无法告诉我们它是真是假了。

      我又换了一种提问的方式:“他们这里也有自己的塔波特吗?这座教堂里有吗?”

      我指着身后过道那边的内殿人口,在幽暗的教堂里,它刚刚能被看见。

      又经过一阵阿姆哈拉语的问答,温德姆说:“不错。他们当然有自己的塔波特。”

      “好极了。我们总算弄清了这一点,这使我很高兴。现在请你问他:他是否认

      为他们的塔波特是复制品,是阿克苏姆那个真正的塔波特的复制品?”

      “也许是吧。”这个回答令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了。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问他是否知道些有关约柜的事情,

      例如约柜是怎么到了阿克苏姆城的,是谁把它带去的,等等。让他用自己的话给我

      们讲讲这个故事。”

      主教很快就对我这个要求做出了有效反应。温德姆颇为悲哀地翻译说:“他说

      他不知道那个故事,他说自己不是这类事情的权威。”

      我气恼地问:“谁是这方面的权威呢?”

      “谁都不是。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就是岛上资格最老的神甫。如果连

      他都不知道,那就不可能有任何其他人知道了。”

      我看着理查德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埃塞俄比亚神甫不知

      道《国王的光荣》里的约柜传说,从来没见过。”

      这位历史学家耸了耸肩膀:“我也从来没见过。这实在是太特别了。也许,你

      还应该再给他……一点儿钱,作为诱导吧。”

      我不禁暗自叫苦。最后总是要归结到金钱上,不是吗?不过,假如再给几个比

      尔,就能让这个守口如瓶的老杂种开口,那最好是越快越好。我从伦敦到这里来,

      毕竟就是为了考察达伽?斯台方诺岛――就连此时此刻,“MV达拉克号”汽艇还停

      在码头L,掐着秒表,按每分钟大约1美元的价格计算着租金呢。

      于是,我只好很不情愿地做出让步,把一小迭揉皱的钞票交给了主教。

      然而,我这最后一次慷慨之举却没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对我感兴趣的所有话题,

      那主教已经说不出任何东西了。我用了好一会儿才领悟到这一点。于是,我靠在一

      根支撑屋顶的柱子上,盯着自己的手指,思量下一步怎么办。

      我想,对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这种明显的无知,大概有两种解释:其

      一是此人真的愚蠢,这是一种最不可能的解释;第二种解释到目前为止最有可能,

      那就是他在撒谎。

      ,但他为什么要撒谎呢?我想这也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最不可能,即他要隐瞒

      某个重要的情况;第二种解释到目前为止最有可能,那就是他想从我这里索要更多

      的钱,而我手里的埃塞俄比亚现钞正在急剧减少。

      我站起身来,对温德姆说:“再问他一个问题。问他16世纪时约柜是不是曾经

      从阿克苏姆被送到这个岛上……还有,约柜现在是不是就在这里。告诉他,如果他

      给我看约柜,我会有所酬谢。”

      我们的导游不解地扬起了眉毛。我方才的要求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催他说:

      “去问吧。你只管去问他好了。”

      温德姆又和主教用阿姆哈拉语谈了几句,然后告诉我说:“他的说法和刚才一

      样。他不知道约柜的事情。他还说,很长时期以来,从没有任何东西被从外面送到

      达伽?斯台方诺岛上来。”

      那几个僧人此时散开了,他们一直围成半圈,偷听我和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

      吉斯特谈话。不过,我们沿着那条陡峭小道回码头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僧人却跟了

      过来。他赤着脚,牙都掉光了,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以致在亚的斯亚贝巴的任何

      一条街上,他都会被当作是个乞丐。我们正要登上甲板,他把温德姆拽到一旁,对

      他耳语了几句。

      “怎么回事?”我厉声说,以为此人还想要钱。

      可是,这一次却并不是和钱有关的事情。温德姆皱着眉头说:“他说咱们应该

      去塔纳?奇克斯去看看。看样子,咱们能在那里了解到约柜的一些情况……了解到

      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塔纳?奇克斯?”

      “是另一个岛……在这个岛的东边。很远。”

      “让他详细说说。他说的‘很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温德姆向僧人提出了这个问题,然后把他的回答翻译给我:“他说约柜就在塔

      纳?奇克斯岛上。他就知道这么多。”

      对于这个惊人的消息,我最初的反应是两眼望天,心烦意乱地挠着头发,用脚

      踢着船帮。这时,那个僧人已经离开码头,消失在香蕉林里了,而我本想从他那里

      知道更多的信息。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将近正午了。我们离开巴赫达尔镇已经有6个小时,或者说,

      我已经花掉300美元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路过塔纳?奇克斯岛吗?”我问温德姆。

      “不,”他答道,“我从来没去过那儿。谁都没去过。可我知道它在咱们的正

      东,而巴赫达尔镇在南边。”

      “我明白了。你知道去那个岛需要多长时间吗?”

      “不知道。我得去问船长。”

      温德姆问了船长。去那个岛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从那里回巴哈达尔镇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三个多小时。”

      我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如果在塔纳?奇克斯岛上逗留两个小时,加上去那

      里需要的一个半小时,再加上回巴赫达尔镇需要的三个小时……这一共是6.5个小时。

      就算7个小时,再加上我们已经花掉的6个小时。这样一来,就一共是13个小时。13

      个令人心疼的钟点!按每小时50美元计算,我至少要支付650美元。天啊!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决心去一趟。此刻,我感到心头沉甸甸的,

      而钱包却轻飘飘起来。

      约柜当然不可能在塔纳?奇克斯岛上。我知道这一点。其实,我们到了岛上,

      很可能又被领着到处看看,就像在达伽?斯台方诺岛上一样。我的钱会被一点一点

      地榨走,直到我表示不再付任何钱为止。然后,还会再有人提出个诱人的小建议,

      说出另一个岛的名字。而我还会去那个岛,准备好钞票,去喂肥另外一群穷困不堪

      的隐士。

      我记得,詹姆斯?布鲁斯18世纪曾到过塔纳湖。他曾写道:“湖上有45个有人

      居住的岛,你若相信阿比西尼亚人的话,那就是如此,而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骗子

      ……”

    • 家园 第八章 埃塞俄比亚探险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Jun 26 14:09:57 2003), 转信

      第三部 迷宫

      耶和华神啊,求你起来,

      和你有能力的约柜同入安息之所。

      耶和华神啊,愿你的祭司披上救恩,

      愿你的圣民蒙福欢乐!

      ――《旧约?历代志下》第6章

      第八章 埃塞俄比亚探险

      当我拜访俄尔金伯爵在苏格兰的宅邸时,他证实了我对詹姆斯?布鲁斯的怀疑

      是正确的:这位探险家的确是共济会员(爱丁堡城共济会本宗契尔文宁第二分会会

      员)。

      俄尔金还告诉我,布鲁斯曾广泛参与共济会的“思辨性”活动。换句话说,他

      可能对共济会的神秘及预测传统深感兴趣,其中包括“圣殿骑士教的理想”,而现

      代的共济会员对它或者一无所知,或者不屑一顾。

      对此,我还应当补充一句:我从来就不认为所有的共济会员都知道圣殿骑士教

      的这份遗产,恰恰相反,我有理由假定,从古至今只有极少数会员才能了解它。

      不过,布鲁斯却似乎就是这些有特权的极少数会员之一。他对《圣经》具有渊

      博的知识,对《以诺书》这样的神秘经卷怀有学者般的关注,并热衷于共济会思想

      体系中“思辨性”的侧面,因此,他显然会去深入考察圣殿骑士教有关约柜最后下

      落的那些传说。

      所以,拜访了俄尔金伯爵以后,我就更有把握地认清了一点:诱使这位苏格兰

      探险家在1768年去埃塞俄比亚的始终就是约柜,而不是尼罗河。他在一些关键问题

      上撒谎,这似乎自相矛盾(因为他通常都十分诚实),现在我却弄清了他这么做的

      意义,他闪烁其辞和秘而不宣的做法也得到了解释。至于他在阿比西尼亚高原上度

      过的那么多年间究竟发现了什么奥秘,我现在也许永远也无法知道了。不过,我现

      在至少可能弄清了他的动机。

      我最初想弄清布鲁斯是不是共济会员,那是在1989年夏天,但直到1990年8月我

      才和俄尔金伯爵探讨了此事。同时,正像我在本书前一章里讲述过的那样,我还追

      踪考察了“葡萄牙人的牵连”,其代表就是基督圣教的成员,他们曾在15世纪和16

      世纪去过埃塞俄比亚。

      我找到的所有证据都表明,一直有人在寻找约柜――这种秘密的探险曾把不同

      历史时期、不同国家的众多旅行家吸引到了这个高尚而持久的目标上。不仅如此,

      如果以往几个世纪里的情况果真如此,那么,今天难道就不会依然如此吗?难道不

      会还有人像我这样,也正在埃塞俄比亚寻找约柜吗?

      在后来的考察中,我一边随时准备应付这种情况,一边不断寻找詹姆斯?布鲁

      斯和克利斯托弗?达?伽马这样的人,把他们列入调查档案。不过,即使没有反证

      的刺激,我在1989年夏天的发现也已经足以使我坚信:已经到了去埃塞俄比亚的最

      佳时刻,以便做详细的实地探险和调查,为我目前的考察增添材料,因为到目前为

      止,我的考察大多还只是一种思维上的运作。

      艰难时世

      早在1989年6月我就决定去埃塞俄比亚了,但我最终成行却是在几个月以后。原

      因何在呢?

      因为在1989年5月19日,亚的斯亚贝巴发生了一次武装政变,使整个埃塞俄比亚

      陷入了动乱。

      门格斯图?海尔?马里亚姆总统的政府虽然幸免于政变,却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政变被平定以后,有176名参与叛乱的军官被捕,包括至少24名将军,其中有陆军总

      司令兼总执行官。武装部队首脑和空军司令因不愿被捕受审而自杀,还有11名将领

      在战斗中阵亡,国防部长被叛军击毙。

      这次丑恶的血腥政变的阴影,长期笼罩着门格斯图及其政府――军官团几乎不

      复存在,军事决断能力几乎降到了零。这种局势很快演变为战局的逆转。

      实际上,在政变后的几个月里,埃塞俄比亚政府军遭到了一系列粉碎性的失败,

      完全被赶出了提格雷省(该省被“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宣布为“解放区”),也

      被赶出了厄立特里亚省的大部分地区(“厄立特里亚人民解放阵线”已经开始实施

      该省独立的步骤)。战斗还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其他地区,包括东北部的沃洛省,

      1989年9月,该省的古城拉利贝拉被反政府军攻陷,而首府贡德尔城被围困。

      至少从我自私的角度看,最大的不利就是政府已经不再能够控制阿克苏姆城。

      其实,正像我在本书第三章里提到的那样,1988年底,即那场政变爆发前的几个月,

      “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TPLF)已经包围了这座圣城。起初我还希望这种局面只

      是暂时的,但是,1989年下半年的局势急剧恶化,使我不得不想到一种可能,即反

      政府游击队可能会永久占据阿克苏姆城。

      这当然使我想到去接触TPLF在伦敦的组织,以赢得他们的合作,让他们允许我

      进入他们现在控制的地区考察。不过,我并没有立即实行这个想法。

      我曾和埃塞俄比亚政府长期合作,而这意味着“解放阵线”会以强烈的怀疑去

      分析我的所有意图。实际上,我如果不能巧妙周旋,他们便可能断然拒绝我去阿克

      苏姆考察的要求。

      但坦率地说,如果他们真的同意把我带进阿克苏姆城,我倒是更担心我自己是

      否安全,因为人们都知道我是那个可恨的门格斯图政府的朋友。在我去提格雷省漫

      长的危险旅途中,当地的反政府游击队军官们难道不会把我当成密探而枪毙吗?即

      使TPLF的伦敦办公室已经澄清了我此行的意图,那些游击队司令官们难道不会不予

      理睬,照样把我当作密探处决吗?

      在政变以后的环境当中,你根本无法预料埃塞俄比亚会发生什么事情。任何计

      划都无法得到确保,你更无法预测下个星期会发生什么事情。从理论上说,任何戏

      剧性的变化都是可能的――门格斯图甚至可能倒台,“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和

      “厄立特里亚人民解放阵线”的联合部队也许会大获全胜。因此,我决定暂时集中

      精力去研究其他一些方面的事情,等埃塞俄比亚的局势明朗后再说。

      就这样,一直到了1989年11月,我才去了埃塞俄比亚。

      是秘密的隐藏地吗?

      促使我重返埃塞俄比亚的消息,是里恰?伯哈纳特?所罗门?加布雷?塞拉西

      长老告诉我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极长的人,是在1989年6月12日的伦敦。见面

      时,我看见他的灰白胡须也很长。他的皮肤是深棕色的,目光烁烁,身穿一袭华丽

      的仪礼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个精雕的木十字架。

      他是埃塞俄比亚东正教锡安山圣玛利大教堂的大主教,其实是驻英国的宗教特

      使。几年前,他被亚的斯亚贝巴长老会派到英国,以传播有关东正教的消息。不仅

      如此,他还成功地说服了一些皈依者,其中大多是从西印度群岛来伦敦的年轻人。

      我们见面时,他还带了几个这样的青年。我安排那次会面,是为了向他打听有关约

      柜的消息。

      在我眼里,所罗门大主教完全就像《旧约》里的族长。令人肃然起敬的长髯,

      睿智而略带狡黠的举止,真正谦逊所造就的非凡的人格魅力,以及对一种深刻信仰

      的绝对虔诚,这些都使我不能不产生这样的印象。

      交谈时,我很快就看清了一点:他怀着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即相信约柜就在

      埃塞俄比亚。他很有智慧,显然受过高等的教育,能很有把握地引述《圣经》经文,

      这种自信源于他对《圣经》的毕生钻研。他以此表达他这个信念,而根本不肯承认

      它可能有误。

      他加重语气,重申了这个观点:在西奈山麓做出的那个约柜,为的是装载写有

      “十诫”的两块石头诫板,而这个真真正正的约柜现在就在阿克苏姆城。我把他这

      番话详细地记在了我面前的一张纸上。不仅如此,他还强调说它依然“具有威力,

      这完全归于上帝的恩惠”。他还说,“全体提格雷人民都在捍卫着它”。他最后说:

      “今天,约柜仍然平安地保存在教堂和基督教会众的手中,在教堂四周时常可以见

      到这些会众。”

      大主教离开之前,我在纸上写下了我想请他详细回答的15个问题。不过,一直

      到6月中旬,他经过深思熟虑的答复才送到了我家,而那时我已经去了埃及。过了几

      个星期,我回到家里后,马上就开始浏览他寄来的十页答复,那些纸上的文字既有

      手写的,也有打字的。当时我正忙于分析整理收集到的有关埃塞俄比亚的材料,连

      给大主教写张便条致谢的时间都没有。

      11月初我才有了暂时的空闲,于是便开始研读大主教的答复。三个多月以前,

      我把这份文件放进了办公桌上“待处理文件”的文件筐里。我看到,这份答复逐一

      回答了我提出的全部问题。不仅如此,其中一些答复还非常引人入胜,富于启迪。

      例如,我的一个问题是:埃塞俄比亚的国君们可曾借助约柜的所谓“超自然神

      力”赢得战争的胜利?《圣经》上说得很清楚,在古代以色列就发生过这种情况。

      因此,如果约柜真在埃塞俄比亚,难道不能合理地认为这种传统仍在被维持吗?

      所罗门大主教的答复是:“在我们教会的教义里,上帝是宇宙间惟一的力量。

      他创造了一切现存的生命,可见的和不可见的生命。上帝本身是永恒之光,不是被

      创造的,那永恒之光给我们光明。力量和恩惠。不过,我们却能从一个能被感知的

      维度,去理解上帝与约柜之间的关系,因为约柜里装着‘十诫’的词句,那是上帝

      写的,所以,其中装载的上帝之神力不会被减少。因此,直到今天,上帝的恩惠依

      然留在约柜里。所以,以上帝之名的约柜是无比神圣的,具有重大而非凡的意义。”

      大主教在答复里继续说,埃塞俄比亚以前的君主们懂得这一点。他们的首要职

      责,就是捍卫自己的东正教信仰。在以往几个世纪里的许多次战争中,他们时常借

      助约柜,把它看作“抗击侵略的精神力量之源……国王召集民众去参加战斗,祭司

      们也来到战场上,就像昔日约书亚抬着约柜绕耶利哥城那样。同样,我们的祭司也

      抬着约柜,高唱圣歌,投入战斗,去宏扬上帝的荣耀。”

      所罗门大主教说,把约柜座作为战争护佑神,这种做法并不仅仅发生在遥远的

      古代。相反,“近在1896年,王中之王门涅利克二世在提格雷省的阿杜瓦战役中抗

      击意大利侵略军时,祭司们也曾把约柜抬到战场上去对付入侵者。结果,门涅利克

      二世取得了很大胜利,满载荣誉地回到了亚的斯亚贝巴。”

      我满怀兴趣地重读了这段话,因为我知道,门涅利克二世的确在1896年取得了

      “很大胜利”。那一年,巴拉提耶里将军指挥的17700名意大利士兵,装备着重炮和

      最新式的武器,从厄立特里亚沿海地峡向阿比西尼亚高原进军,企图占领整个国家。

      门涅利克的军队仓促应战,且装备不良。但3月1日清晨在与意大利侵略军的阿杜瓦

      遭遇战中,他们只用了不到六个小时,便取得了历史性的胜利。

      那次胜利后来被誉为“汉尼拔(公元前246―公元前182年,古代迦太基将军,

      曾在公元前216年击败罗马人――译者注)时代以后,非洲人打败欧洲人的一次最著

      名的胜利”。1896年,伦敦《观察家报》也用同样的口吻评论说:“意大利人遭到

      了重创……他们遭到的是白人在非洲前所未有的惨败。”

      阿杜瓦战役中曾使用过约柜,这个情况使我兴趣倍增,我甚至做出了一个半是

      认真的假设:今天依然有人在使用约柜――使用者也许就是“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

      他们现在已经控制了阿克苏姆城,他们也像门涅利克二世那样,的确在最近数月的

      战争中取得了很大胜利。

      不过,所罗门大主教的书面答复里却没有提到这一点。我问他,目前,政府与

      叛军正在激战,藏在阿克苏姆圣堂礼拜堂的的柜是否安全?他的答复却完全和以前

      不同。

      6月份我和他谈话时,当时他还似乎充满信心,说约柜还在它通常的安放地,

      “全体提格雷人民都在捍卫着它”。而现在,他的答复中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了。

      他写道:“在发生剧烈冲突的大动荡时期,曾有极少几次,那位终生日夜护卫

      约柜的僧人不得不将约柜裹起来,送出阿克苏姆城,以保安全。例如,我们知道,

      16世纪时,提格雷省曾遭到阿赫迈德?格拉金的穆斯林军队的侵略,阿克苏姆城大

      部被毁,约柜就被送出了城。护卫僧将它送到了达伽?斯台方诺岛修道院去了,那

      个岛在塔纳湖上。约柜被藏在了岛上一个秘密的地方。”

      这位大主教的结论,使我坐直了身子,分外关注。他说,考虑到目前的战局和

      提格雷省的混乱,那位护卫僧很可能把约柜再度送出了阿克苏姆城。

      两个湖,两个岛

      1989年11月14日,星期二,我飞回了亚的斯亚贝巴,于11月15日星期三上午到

      达。

      埃塞俄比亚北部几乎所有地区都一直有战斗,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很清楚我

      此行的目的。我想,如果所罗门大主教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被看作约柜的那件

      圣物,难道此刻不就在达伽?斯台方诺岛修道院,就在16世纪时隐藏它的同一个

      “秘密的地方”吗?

      何况,那里也并非隐藏它的惟一地点。我还清楚地记得,一次我和贝莱?戈代

      博士通长途电话时,他曾给我讲了一个更早的传说,即10世纪时约柜幸免于古迪特

      女王起义的经过。埃塞俄比亚的历史学家解释说,当时,约柜被送到了塔纳湖的一

      个岛上。

      因此,我去埃塞俄比亚的目的,就是考察塔纳湖和济瓦伊湖――前者位于战乱

      的北方,但目前仍处于政府的控制区以内;后者所在的位置更安全一些,从亚的斯

      亚贝巴向南开车两个小时,便可到达。

      刚到埃塞俄比亚首都的头几天,我一直怀着强烈的紧迫感。读过所罗门大主教

      给我的书面答复以后不到一星期,我就离开了英国。

      我如此急迫,其原因很简单:济瓦伊湖虽然很安全(至少目前时如此),但绝

      对不能保证政府还能控制塔纳湖多长时间。我知道,反政府军已经包围了要塞城市

      贡德尔,它就在广阔的塔纳湖以北30英里左右。同时,塔纳湖南岸的巴赫达尔码头

      也正受到零星游击队的不断袭扰。要去达伽?斯台方诺岛,巴赫达尔码头是必经之

      路,因此我必须抓紧时机。

      通过正常的官僚渠道弄一张国内通行证,这不会有什么困难。我的老友理查德

      ?潘克赫斯特为了帮我,特地从埃塞俄比亚研究所请了几天假。因此,在他的陪伴

      下,我去见了我所认识的最高级别的政府官员――施麦利斯?马赞加,掌权的埃塞

      俄比亚工人党政治局资深委员兼意识形态首脑。

      施麦利斯身材颀长,40多岁,英语讲得很流利,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也

      是政治局委员当中最有知识、最有文化的一个,他在政府中的权力很大。我还知道,

      他对自己国家的古代历史怀有真正的热忱。因此,我希望能说服他运用自己的影响,

      支持我去进行考察――事实表明,他没有让我失望。

      我简要地向他介绍了我的考察计划,他表示赞成我去考察塔纳湖和兹怀湖,但

      惟一的条件是:我必须尽量缩短在塔纳湖逗留的时间。

      他问我说:“您有具体的日程安排吗?”

      我拿出日志翻了一下,决定在20日星期一动身去塔纳湖:“我想先到巴赫达尔

      码头,向军方租一艘汽艇去达伽?斯台方诺岛,然后在……22日星期三返回亚的斯

      亚贝巴。那段时间已经足够了……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准备在23日星期四开车去兹

      怀湖。”

      施麦利斯转身问理查德:“潘克赫斯特教授,您也一起去吗?”

      “哦,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很乐意去。”

      “这当然没有问题。”

      于是,施麦利斯便给亚的斯亚贝巴的国家安全总部打电话,用阿姆哈拉语对负

      责人很快地说了几句话。他挂上电话,对我们说,当天下午我们就可以拿到通行证

      了。

      他说:“你们从塔纳湖和济瓦伊湖回来以后,下个星期五来见我。你们可以和

      我的秘书约定一个时间。”

      我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工人党总部大楼。出门时,我对理查德说:“真没想到

      这么容易。”

    • 家园 第七章 不懈的探寻B

      “狼一般地战斗,雄狮一般地杀戮……”

      我知道,即使关于“圣殿骑士教曾在埃塞俄比亚”的理论是正确的,我也无法

      证实欧洲1307年的迫害发生后,圣殿骑士在埃塞俄比亚的境遇如何。

      实际上,根本不存在有关维德姆?阿拉阿德王朝的历史记载。但据我推测,维

      德姆?阿拉阿德皇帝向阿维农派出那个使团以后,他可能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

      展,并且听到了圣殿骑士教被摧毁的消息。现在,这位皇帝确实知道了不再会有圣

      殿骑士被派来惹他烦恼,于是,他便着手去剪除那些还留在埃塞俄比亚的圣殿骑士,

      或者把他们驱逐出境,或者把他们消灭干净――而很可能是后者。

      这毕竟是一个我认为能说得通的假设。如果我后来没有了解到一个事实,我很

      可能已经不打算在这个方面做进一步调查了。那个事实就是,以“基督圣教”为代

      表的“葡萄牙人的牵连”。

      你看,除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例外,已知的埃塞俄比亚早期访问者全是葡萄牙人。

      不仅如此,葡萄牙人对这个“祭司王约翰”统治的国度的兴趣,在圣殿骑士教被摧

      毁后不到一个世纪就公开表现了出来,并且,基督圣教从一开始就是探访埃塞俄比

      亚的先锋。

      在探访埃塞俄比亚方面,有确凿证据支持的最早、最积极的人物就是“航海家”

      亨利亲王。他是“基督圣教”的大师,其传记作者说他“意志坚定,思维敏锐,出

      类拔萃……在成就高尚而伟大的事业上无与伦比,雄心勃勃”。

      亨利亲王生于1394年,1415年时曾经积极从事航海活动。他自己说,他的最大

      抱负就是去“了解祭司工约翰的国家”。与他同时代的编年史家和现代的历史学家

      一致认为,他把自己杰出生涯里的绝大部分时光都用在了实现这个目标上。但是,

      他的所有业绩依然笼罩着一团神秘莫测、错综复杂的气氛。伦敦大学已故的葡萄牙

      语言文学及历史教授埃德加?普莱斯塔奇曾经写道:

      我们对亨利航海业绩的了解非常有限,这大都由于他当

      时采取的保密政策,其中包括删除事实,严禁出版历史著

      作……严禁出版供航海家使用的指南、海图、指导手册以及

      他们的航海报告。

      亨利时代的确实行了严格的保密政策,甚至透露各种航海探险结果的消息都将

      被判处死罪。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知道:这位亲王非常沉迷于一个想法,即亲自去

      埃塞俄比亚。为此,他曾做过环绕非洲的航行(当时,穿过地中海、经埃及进入红

      海的航线虽然要短一些,却被敌对的穆斯林军队封锁着)。

      至于这位葡萄牙亲王的真正目的何在,我们只能做一番推测了。学者们普遍认

      为,作为一名出色的“十字军骑士”,他的意图是和那位信仰基督教的埃塞俄比亚

      皇帝结成反伊斯兰联盟。他也许真是如此。可是,亨利诞生前一个多世纪,所有为

      基督教王国赢得圣土的宏伟计划已经都被放弃了,因此我很难拒绝一个想法:亨利

      亲王必定还有其他的动机,还有某种隐秘的目的,而这种目的也许既能说明他采取

      保密政策的原因,又能说明他迷恋祭司王约翰的理由。

      我进一步研究了这位大航海家的生平,越来越感到,这个动机来自于他的身份,

      即“基督圣教”的大师。这个身份使他继承了所罗门圣殿骑士教的所有神秘传统。

      值得注意的是,亨利亲王一生沉迷于研究数学及宇宙学,研究“天体运行的过程和

      星象学”,他周围时常有一些犹太博士和天文学家,这些人很像沃尔夫拉姆笔下的

      那个弗莱格塔尼斯,他“能洞见星座所包含的秘密,并宣布世上有件名叫‘圣杯’

      的东西,他根据星象,毫不费力地叫出了它的这个名字”。

      使我认为这位葡萄牙亲王深受圣殿骑士教传统影响的另一个因素,就是他终身

      未娶。基督骑士教徒并不像其前身圣殿骑士教徒那样,受独身这条严格戒律的约束。

      尽管如此,亨利亲王还是像他以前的圣殿骑士教大师一样,“终生未娶,保持着最

      大的贞洁,至死一直为童男子。”

      同样,我也不仅想弄清一点:这位杰出的航海家选择在1460年10月13日这个日

      子立下遗嘱,这是否纯属偶然?因为,这个日期恰好就是法国逮捕圣殿骑士教徒的

      153周年纪念日(那场大逮捕发生在1307年10月13日)。

      亨利在1460年立下遗嘱后不久就去世了。直到20世纪初,记载他生命最后十年

      的秘密档案才被公开。在这些档案里,人们发现了一则简要注释,上面写着:“亨

      利去世前八年,祭司王约翰的大使访问了里斯本”。

      那位大使的使命是什么?亨利亲王和这位埃塞俄比亚人讨论了什么?我们不得

      而知。尽管如此,两年以后,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五世授权“基督圣教”管辖在埃塞

      俄比亚的宗教事务,由此可见那次会见绝非偶然。普莱斯塔奇教授承认:“对葡萄

      牙国王授予这个特权的动机,我们依然一无所知。”

      “航海家”亨利亲王1460年去世后,葡萄牙南部的锡尼什海港诞生了一位合适

      的继承者。这位继承者也是“基督圣教”的成员,名叫瓦斯科?达?伽马(Vasco

      da Gama,约1460―1524,葡萄牙著名航海家――译者注),此人将在1497年开辟从

      好望角到印度的航线。

      值得注意的是,达?伽马做这次著名的航海探险时,随身带了两样东西:一面

      白色的丝旗,上面绣着基督圣教的红十字;此外,还有写给祭司王约翰的几封荐书。

      不仅如此,这位葡萄牙船队队长的目的地虽然的确是印度,但他还是用了很多时间

      去非洲探险。

      据说他的船队到达莫桑比克时,他听说祭司王约翰就住在北边很远的内陆,不

      禁高兴万分。他从同一个知情人那里得知,这位埃塞俄比亚皇帝“占据着沿岸的许

      多城市”。这个说法虽然并不正确,但达?你马后来还是让船队在马林迪、蒙巴萨、

      布拉瓦(他在那里建造了一座灯塔,至今还在)和摩加迪沙做了停泊。他这么做,

      部分地是因为他始终渴望见到祭司王约翰。

      与此同时,在1487年(达?伽马动身航海前10年),“基督圣教”还组织了另

      外一次去埃塞俄比亚的尝试。那一年,葡萄牙国王约翰二世(当时为该教的大师)

      派他信任的助手毕洛?德?科维汉做了一次充满危险的旅行,经地中海、埃及和红

      海,到祭司王约翰的宫廷去。

      科维汉化装成商人,经过亚历山大和开罗,来到萨瓦金(苏丹东北部临红海的

      港市――译者注)。1488年,他在萨瓦金登上了一条阿拉伯人的三桅船,去亚丁湾

      的耶梅尼港。此后,他遇到了种种险阻,大大延误了行程,直到1493年才终于进入

      了阿比西尼亚。

      他一到那里,就马上去了皇宫。他先是受到了欢迎,但后来却被舒舒服服地软

      禁了起来。至于他遭到软禁的原因,我们只能做出猜测了。不过,据说科维汉是个

      出名的间谍(他以前曾在西班牙做过特务),因此我很难不做出这样一种推测:

      “基督圣教”可能是派他去搜集约柜下落的情报。他也许由于四处打听那件圣物的

      消息而引起了怀疑,也许不是如此。无论出于哪种原因,他都是被拘禁在了埃塞俄

      比亚,一直到死。

      1520年,葡萄牙派往祭司王约翰宫廷的第一个官方使团到达马萨瓦港(埃塞俄

      比亚北部今厄立特里亚临红海的港市――译者注)时,科维汉还活着。这个使团上

      岸后,就去见1508年即位的所罗门世系皇帝莱布纳?邓格尔。使团的成员之一,就

      是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兹神甫。读者可能还记得,正是这位阿尔瓦雷兹听到了当

      地祭司们讲的那个古老传说,即拉利贝拉的独石教堂是“白人建造的”。

      现在,我又开始研读阿尔瓦雷兹那部长篇记述的英译本,那部书是他1526年离

      开埃塞俄比亚以后写的。重新阅读有关拉利贝拉的章节,我惊异地看到了他对圣乔

      治教堂的描述。他说,在这座宏伟的独石建筑上,刻着“一个双十字,即一个十字

      里套着另一个十字,其状就像基督圣教的十字”。

      我已经知道,拉利贝拉的那些教堂当然建于圣殿骑士时代,即远远早于步其后

      尘的“基督圣教”建立的年代。不过,似乎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假定:“基督圣教”

      的十字来自于一种图案,那种图案曾对圣殿骑士教很有意义。因此,我了解到这个

      十字被用在了圣乔治教堂上,便感到很有兴趣了。

      毫无疑问,圣乔治教堂是拉利贝拉建造的第一座教堂。我回想自己在1983年参

      观那里的情景,却不记得曾看到过那位双十字图案。不过,我还是满怀兴趣地查看

      了我那次参观拍摄的照片。那些照片表明,阿尔瓦雷兹当年对圣乔治教堂的描述是

      完全正确的,因为照片上有那个双十字。

      16世纪30年代中期,当那位葡萄牙大使还在莱布纳?邓格尔的皇宫里时,埃塞

      俄比亚不久即将遭到穆斯林军队的进攻,这个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当时,穆斯林军

      队正集结在非洲之角东部的哈拉尔酋长国。这些军队的首领是个能力非凡的可怕军

      阀,名叫阿赫迈德?伊本?伊卜拉辛?埃尔?哈兹,绰号“格拉金”(意思是“左

      撇子”)。

      经过几年精心准备,格拉金终于在1528年宣布发动圣战,率领大批索马里军队

      (在阿拉伯雇佣军和土耳其火枪队的支援下)闯进了这个信仰基督教的高原国家。

      这场战争并不是速战速决,而成了一场年复一年的持久战,其间毫无缓和。在埃塞

      俄比亚全国,城镇和村庄被烧毁,教堂被破坏,无价的珍宝被掠夺,成千上万的人

      被杀戮。

      对待那些葡萄牙人,莱布纳?邓格尔一直多少有几分冷淡。葡萄牙使团在埃塞

      俄比亚的六年间(1520―152年),他经常强调自己能自力更生,说尽管面临穆斯林

      军队的威胁(到1526年,这种威胁已经十分昭然),他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必要和外

      国势力结盟。我认为,他这种奇怪的漠然态度大概是出于对这些欧洲来访者真正动

      机的担心,尤其是对约柜安全的担心。

      然而,无论这位皇帝害怕的是什么,他还是逐渐地领悟了一点:格拉金的威胁

      比那些白人要大得多。格拉金不仅威胁着约柜的安全,而且威胁着埃塞俄比亚基督

      教的存在。

      1535年,穆斯林军队攻占了阿克苏姆城,把古代最神圣的的锡安山圣玛利教堂

      夷为平地(在本章后面我将讲到:祭司们已经把约柜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以保平

      安)。也是在1535年,并且并非出于巧合,莱布纳?邓格尔终于克服了对和外国结

      盟的反感,派了一位使臣去见葡萄牙国王,向他请求紧急军事援助。

      这一时期,埃塞俄比亚和欧洲之间的交通已经变得十分困难了,因为土耳其人

      控制了非洲之角的大部分沿岸地区,也占领了红海的许多港口。这位皇帝的求救特

      使用了很长时间才到达葡萄牙。

      结果,直到1541年,一个由450名葡萄牙人组成的火枪营才在马萨瓦登陆,去援

      助阿比西尼亚军队。那时,阿比西尼亚的军队已经完全被击溃了,几乎不复存在。

      莱布纳?邓格尔皇帝经过几年的战争,已经死于衰竭,其王位由他儿子克劳迪乌斯

      继承,当时才十几岁。

      葡萄牙人的部队装备着火枪、短枪和几门重炮,因此,人们的大部分希望就维

      系在了他们的干预上。埃塞俄比亚1541年的皇家年表上说到葡萄牙人满怀信心地从

      海岸向高原地区进军时,赞扬他们“勇猛无畏,像狼一般渴望战斗,像雄狮一般渴

      望杀戮”。

      对这支葡萄牙部队的素质,这个赞誉也毫不过分――他们人数虽少,作战却十

      分英勇,并取得了一些决定性的胜利。后来,英国历史学家爱德华?吉本只用了九

      个英文单词就概括了他们取得的成就:“EthioPia was saved by four hundred a

      nd fifty PortugUese(450个葡萄牙人拯救了埃塞俄比亚)。”

      我认为有一点特别值得一提:这支救援部队的司令官不是别人,而正是著名的

      瓦斯科?达?伽马的儿子――堂?克利斯托弗?达?伽马。像父亲一样,堂?克利

      斯托弗也是“基督圣教”成员。詹姆斯?布鲁斯对这个年轻冒险家的性格分外感兴

      趣,对他做了以下的描述:

      他的勇敢几乎发展成了一种缺点。他做事卤莽,性情激

      烈。他非常渴望取得他认为的那些战功,顽固坚持自己的决

      断……(然而,)他虽然具有许许多多明显的优点,却毫不

      具备耐心这种长处,而作为军事长官,这种长处是不可或

      缺的。

      我相信,身为基督圣教骑士的堂?克利斯托弗在埃塞俄比亚的活动,很可能出

      自一个隐秘的目的:他首先是要击溃穆斯林,然后是要寻找约柜。然而,他的卤莽

      和缺乏耐心,将使他在没有达到这两个目的以前就付出生命的代价。

      尽管以寡敌众,他还是多次与阿赫迈德?格拉金的军队交战(有时候,葡萄牙

      部队被阿比西尼亚人抛弃,他们不得不面对敌方的10000名长矛手,并且打垮了敌人)。

      这种靠蛮勇而获得的战绩当中充满了危险。1542年,堂?克利斯托弗被俘人狱。一

      个目击者曾描述说,堂?克利斯托弗被俘前不久,“一颗子弹打中了他右膝,他还

      在用左臂挥剑作战,因为他的右臂已经被另一颗子弹打断了。”

      这位葡萄牙司令官先是受到严刑拷打,后来,根据布鲁斯对他生命最后时刻的

      记述说:

      他被带到摩尔人的统帅格拉金面前。格拉金大骂堂?克

      利斯托弗,堂?克利斯托弗也回以痛骂。这摩尔人大怒,抽

      出宝剑,亲手砍下了堂?克利斯托弗的头。

      但是,不到一年以后,这位穆斯林首领也被杀死了。1543年2月10日,在塔纳湖

      畔的一次战斗中,格拉金被一个名叫彼得?列昂的人击杀:

      此人出身低微,但作战积极而勇敢,是堂?克利斯托弗

      的侍从……摩尔人军队一失去司令官,便立即陷入大乱,溃

      不成军。葡萄牙人和阿比西尼亚人乘胜追击,痛杀摩尔人,

      直到傍晚。

      就是这样,经过15年的空前破坏和暴力,穆斯林征服基督教帝国埃塞俄比亚的

      企图被粉碎了。葡萄牙援军损失惨重: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堂?克利斯托弗一样,

      火枪营的450名葡萄牙士兵中,有半数以上牺牲在了战场上。阿比西尼亚人的损失当

      然要更惨重得多(有数万人死于战斗)。文化方面的损失也是如此:被烧毁的手稿、

      雕像和油画,被夷为平地的教堂,被掠夺的珍宝,在此后数百年中在这块高原上的

      文明上投下了阴影。

      不过,珍宝中的珍宝――约柜却幸免于战祸。1535年阿克苏姆城被焚毁前几天,

      约柜被祭司们送到了塔纳湖上的一个岛上修道院里。它在那里藏了很长一段时期,

      直到格拉金死去。后来到了17世纪中期,法悉里达斯皇帝(布鲁斯把他描述为“阿

      比西尼亚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在原教堂的废墟上建造了一座新的锡安山圣玛利

      大教堂。经过一个庄严的仪式,神圣的约柜又被重新放回了教堂,恢复了昔日的荣

      耀。

      法悉里达斯还做了一件事情。尽管他的国家本应当十分感激葡萄牙人(抗击格

      拉金的战争结束后,他们在埃塞俄比亚的人数一直在不断增长),他却还是致力于

      把所有葡萄牙人都赶出自己的国家。看来,他确实在怀疑葡萄牙人的意图,以至于

      和马萨瓦的土耳其人做了一笔交易:所有到达那个港口并企图进入埃塞俄比亚的葡

      萄牙人,都将被立即逮捕并砍头,法悉里达斯将为每颗人头支付数量可观的金子。

      奥秘的源头

      堂?克利斯托弗?达?伽马死后,“基督圣教”对埃塞俄比亚的那种强烈而集

      中的兴趣便似乎终止了。法悉里达斯王朝时期以后,任何葡萄牙人也都不再有机会

      去满足这种兴趣了。

      然而,正像我已经提到的那样,“基督圣教”并不是使圣殿骑士教传统永存的

      惟一载体。苏格兰的共济会也继承了所罗门圣殿的部分神秘传说。这个传说的核心

      角色就是约柜。我认为,很有必要对访问过埃塞俄比亚的一个最大胆而坚毅的外国

      人的活动进行更严密的考察,此人就是“金纳德的詹姆斯?布鲁斯”(即前文中的

      詹姆斯?布鲁斯――译者注),因为他和苏格兰有关,因为他自称是14世纪为逃亡

      的圣殿骑士提供庇护的那位苏格兰王的后裔。

      布鲁斯身高至少6英尺4英寸(约1.95米――译者注),体格魁伟,堪称巨人―

      ―他同时代的一个人说他是“你不花钱就能见到的最高的人”。他也非常富有,受

      过良好的教育。布鲁斯1730年生于苏格兰低地的金纳德家族宅邸,12岁时被送到哈

      罗公学(英国著名的男童学校,建于1571年――译者注)上学。他几门古代语言的

      学习成绩被老师评为优秀。后来,他在爱丁堡大学完成了学业。

      布鲁斯后来生了病。病好以后,他去了伦敦,打算应聘为东印度公司工作。可

      是,他一到伦敦就热恋上了一位名叫阿德莱妮?艾伦的美女,和她在1753年结了婚。

      不久以后,他成了岳父葡萄酒生意的合伙人。

      悲剧随后而来。1754年,阿德莱妮突然死于去法国的旅行中。布鲁斯虽然不久

      以后就再婚,并有了几个孩子,但他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才从失去第一个妻子的悲痛

      中恢复过来。他感到不安和绝望,便开始了几乎接连不断的旅行,每到一地都以非

      凡的才能去学习新的语言。

      他先游历了欧洲,曾在比利时和人决斗,曾泛舟莱茵河,曾在意大利瞻仰古罗

      马遗迹,也曾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研究阿拉伯文古代手稿。后来,英国政府承认了他

      的语言才能以后,他就被派到了英国驻阿尔及尔的领事馆做外交工作。

      后来,他从阿尔及尔沿着北非海岸做了广泛的旅行,参观了迎太基遗迹后,去

      了圣地耶路撒冷,在那里探察了另外几处古迹。他还抽时间回苏格兰去料理家族财

      产。现在他成了地主,因为父亲已经在1758年去世了。

      在这个时期,这位苏格兰青年成了一个类似天文学家的人物,并弄到了两架望

      远镜,后来带着它们到世界各地旅行。他还掌握了测量和航海的技能,这对他的几

      次阿比西尼亚之旅都价值无比。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想做最后一次埃塞俄比亚探险的,这不得而知,但有证据表

      明,他这个打算已经由来已久。例如,据说早在1759年,他就开始学习埃塞俄比亚

      古代语言――杰泽语了。1768年,布鲁斯到达开罗、开始他那次划时代的旅行时,

      他为探险做的准备(包括仔细阅读所有到过埃塞俄比亚的旅行家的著作),已经使

      他积累了关于该国的大量知识。

      激励布鲁斯去埃塞俄比亚的,到底是什么呢?他曾直言不讳地说到了自己的动

      机:他冒着“无数的危险和困苦,若没有上帝一贯的仁慈和护佑,其中最小的危险

      与困苦也会把我压倒”,这全是为了去寻找尼罗河的源头。

      布鲁斯后来写了一部长篇著作,名叫(1768年、1769年、1770年、1771年、17

      72年和1773年寻找尼罗河源头之旅》。他刻意地用这个长长的书名概括了他这个抱

      负,以免有人怀疑他的真实动机并不在此。

      然而,这里面却有个奥秘,不止一位历史学家都注意到了(但没有找到任何答

      案)。那奥秘就是:在动身去埃塞俄比亚以前很久,詹姆斯?布鲁斯就已经知道,

      曾有两个欧洲人探访并彻底考察过青尼罗河的源头。那两个人是彼得罗?帕耶兹和

      杰罗尼莫?洛波,他们都是葡萄牙神甫,门世纪法悉里达斯皇帝上台前,他们都曾

      住在埃塞俄比亚。

      1989年,在我考察约柜下落的过程中,布鲁斯埃塞俄比亚之行目的的奥秘越来

      越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那五卷厚厚的著作《寻找尼罗河源头之旅》已经成了我的基

      本参考书,因为它们描绘了埃塞俄比亚文化的一幅独一无二的画卷。那时的埃塞俄

      比亚文化还没有与其古代源头分离得太远。

      不仅如此,我还了解到,这位苏格兰探险家还是一位值得重视的学者。他观察

      的缜密和准确,他对历史事件的判断和见解所包含的总体价值,从一开始就给我留

      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还认为他是个诚实的人,并不总是喜欢夸张和曲解。

      我不得不问自己:从他的许多自述看,他显然仔细阅读过帕耶兹和洛波的著作。

      尽管如此,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却只字未提这两个人的成就,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完全赞成历史后来做出的裁决(即“布鲁斯绝非写传奇故事的人,而是一位

      可靠的向导”),因此,他在一个关键问题上明显的不诚实态度便越来越使我困惑

      了。这种不诚实的表现是,他公然强调“没有一个葡萄牙人……曾经见到过(甚至

      自称见到过)尼罗河的源头”。

      我不久便发现,布鲁斯不止在这一个问题撒了谎。他对约柜这个问题的描述更

      是闪烁其辞,频频扯谎。描述对圣城阿克苏姆的访问时,他先叙述了阿赫迈德?格

      拉金焚毁第一座锡安山圣玛利教堂的经过,然后如实地说,在教堂原址上现在建起

      了一座新的教堂:

      据说它将安放约柜……埃塞俄比亚人的那个离奇传说里说,门涅利克回埃塞俄

      比亚时,从他父王所罗门那里偷来了约柜……我确信这座教堂里曾藏有《旧约》的

      一个古代版本……但无论这座教堂里藏的是什么,它反正是被格拉金毁掉了,只是

      佯装教堂里还保存着它罢了。我是从国王本人那里听到这个说法的。

      总之,布鲁斯似乎想说,约柜从未被带到阿克苏姆城(因为他认为门涅利克和

      所罗门的故事只不过是个“离奇传说”)。因此,那件曾一度被藏在这座教堂里的

      圣物,其实只是“《旧约》的一个古代版本”,并且连它也已不复存在,因为它已

      经“被格拉金毁掉了”。他还强调,提出这个说法的是“国王本人”,以此作为依

      据。

      如果没有他最后这个说法,我本来可能会满意地相信:布鲁斯或许从来没有听

      说过,约柜如何在与穆斯林的战争中幸免于难,以及重建锡安山圣玛利教堂后它如

      何重返阿克苏姆城。然而,说“国王本人”证实圣物被毁,这却分明是谎言。

      1690年,格拉金战争已经结束很久,又是布鲁斯亲自访问埃塞俄比亚的80年前,

      曾有一位埃塞俄比亚君主进入过新的圣玛利教堂内殿,并且确实见到了约柜(由此

      证实了它的存在)。这里所说的那位君主就是伊亚苏大帝,他既是国王,又是祭司。

      正因为如此,他不仅被允许看到这件圣物,还被允许打开它看里面的东西。布鲁斯

      时代的那位埃塞俄比亚国王居然没听说过这个史无前例的著名事件,这是不可想象

      的。因此,我不得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位苏格兰旅行家再一次地“缩减了事实

      真相”。

      我了解到,与以上引用的布鲁斯本人的说法相反,他其实并没有把埃塞俄比亚

      人关于门涅利克、所罗门和示巴女王的故事看作“离奇传说”。这就更加深了我这

      个信念:恰恰相反,他极度看重那个传说。

      在布鲁斯《寻找尼罗河源头之旅》的第一卷里,在他叙述访问阿克苏姆城的几

      千页以前,他以很长的篇幅叙述了《旧约》时代早期,埃塞俄比亚与耶路撒冷之间

      密切的文化及商业联系。他叙述了许多方面的联系,其中毫不含糊地表明了自己的

      一个见解:示巴女王在历史上真有其人,而不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她的确访问过

      耶路撒冷的所罗门王的宫廷(“她无疑进行过那次探险”);最重要的是,她来自

      埃塞俄比亚,而不是来自任何其他国家。“(有些人)可能以为这位女王是阿拉伯

      人,”他做出结论说,“但是,有许多理由使我坚信她是埃塞俄比亚人。”

      接着他又说,《国王的光荣》里描述的示巴女王与所罗门的恋情,以及后来门

      涅利克的诞生,这个故事“绝非不可能”。按照相同的思路,他复述了门涅利克亲

      访耶路撒冷,最后“带着一群犹太人回到埃塞俄比亚,其中有不少摩西律法的博士”。

      布鲁斯得出结论说,这些事件导致了“埃塞俄比亚君主制度的建立,使犹太部族的

      王权延续至今……最初是犹太人做国王,后来……他们又皈依了基督教”。

      这段话不多不少,恰恰是对《国王的光荣》一段内容直截了当的摘要。而那段

      文字则使这段话具有了重大的分量和历史真实性。然而,奇怪的是,布鲁斯虽然谈

      到了这个问题的每一个重要细节,却只字未提约柜。这个忽略只能是有意而为,因

      为在《国王的光荣》这部埃塞俄比亚民族史诗里,约柜这件圣物发挥着核心的、压

      倒一切的作用。

      因此,我不得不再次得出结论说:在约柜问题上,这位苏格兰旅行家是在存心

      误导读者。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的动机又何在呢?

      我产生了好奇,于是仔细研读他对阿克苏姆城的描述。我偶然发现了一个以前

      被我完全忽略的细节――他访问阿克苏姆城的日期是1770年1月18日和19日两天。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日期安排绝不是偶然的,因为只有在这两天,他才能目睹

      主显节的庆祝活动,那是埃塞俄比亚东正教最重要的节日。正像我在1983年和那位

      护卫僧交谈时证实的那样:只有在这个节日上,而不是在其他任何时间,约柜才会

      遵照传统惯例被包在华美的锦缎里(为“使外人免受它的伤害”),抬出内殿,被

      用在仪式上。因此,布鲁斯选择了一年当中的这个时机去阿克苏姆。作为会众,届

      时他将很可能有合理的机会从近处观看那件圣物。

      现在,我真的开始想弄清一个问题了:吸引这位苏格兰旅行家去埃塞俄比亚的,

      是否始终就是约柜呢?他自称去那里为的是寻找尼罗河的源头,这根本经不起仔细

      推敲,带有一种混淆视听的浓厚色彩,意在掩盖他那次探寻的真正目的。不仅如此,

      惟有他对约柜怀有特殊兴趣,他谈到约柜时的闪烁其辞才具有特殊作用,因为他不

      想让人们知道他的这种兴趣。

      不久,我又了解到了另外一些事情,更加深了我这个怀疑。例如,我发现布鲁

      斯精通占希伯来语。他没有理由去学习这种已经死去的语言,除非他打算深入研究

      《圣经》的一些早期版本。何况,他无疑做过这样的研究:他的《寻找尼罗河源头

      之旅》,几乎每一页都显示出他对《旧约》的了解。一位研究《圣经》的专家曾说,

      布鲁斯在这方面的知识堪称“出色”。

      布鲁斯“远远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博学”,这并不仅有以上一个实例。我已经

      知道,对埃塞俄比亚的黑种犹太人的文化及历史,他还做过缜密而独创性的研究。

      他说过:“调查这个奇异民族的历史,和他们当中一些因最博学而受到尊敬的人一

      起友好相处,这并没有使我感到有多少困难。”

      他的这些努力,使他在研究法拉沙人社会方面做出了意义深远的贡献。如同他

      的其他许多贡献一样,这个贡献并非与他对地理考察的专业热忱相符,却与对约柜

      的探寻完全一致。

      我打电话给亚的斯亚贝巴的历史学家贝莱?戈代,问他对布鲁斯去埃塞俄比亚

      的动机有何见解。他的回答使我吃惊:“其实,我们埃塞俄比亚人都说,詹姆斯?

      布鲁斯先生当年到我国来并不是为了探察尼罗河源头。我们认为,他只是以此为幌

      子而已。我们说他另有目的。”

      我说:“请详细地讲讲。如果他的目标并不是尼罗河,你认为他的真正目的是

      什么?”

      “他到我国的真正原因是想盗窃我们的珍宝,”戈代忿忿地说,“我们的文化

      宝藏。他把许多珍贵手稿带回了欧洲。例如《以诺书》(以诺,Enoch,《旧约》人

      物,亚当的第七代后裔――译者注)。他还从贡德尔的皇家收藏库里拿走了《国王

      的光荣》的一个古代抄本。”

      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但如果它是真的,那就非常令人激动。我做了进

      一步的调查,证明了戈代说的绝对正确。布鲁斯当年离开埃塞俄比亚时,确实带走

      了《国王的光荣》,但并不仅仅是皇家收藏库里的那部出色抄本,而是还有那个抄

      本的一个抄写本,那是他亲自抄写的(因为他对埃塞俄比亚古代语言杰泽语的知识

      “几近完美”)。很久以后,他把这两个抄本都交给了英国牛津的鲍德雷图书馆

      (1602年由托马斯?鲍德雷爵士建立的图书馆――译者注),它们一直被保存至今

      (编目为“布鲁斯93号”和“布鲁斯97号”)。

      这还不是布鲁斯的全部贡献。18世纪以前的学者都认为《以诺书》已经遗失,

      不可复得――该书成书于基督诞生前很久,被看作犹太教经卷中最重要的篇章,只

      能从其他经卷的片断和引用中去了解它的内容。詹姆斯?布鲁斯提供了这部遗失著

      作的几个抄本,它们是他在埃塞俄比亚逗留期间抄写下来的,此举彻底改变了上述

      的局面。他的这些抄本,是欧洲人见到的《以诺书》的第一批完整版本。

      发现布鲁斯曾把《国王的光荣》带回了欧洲,并且不畏艰辛、亲手抄写了这部

      浩繁巨著,我当然对此也很感兴趣。这样一来,他概括这部巨著时居然只字未提约

      柜,便使我产生了比最初更多的怀疑。不过,怀疑并不等于事实。因此,我只是在

      了解了《以诺书》的全部历史,了解了这位苏格兰探险家在这方面的学术贡献以后,

      才最后确认了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我了解到,共济会一直非常重视《以诺书》。在布鲁斯时代,共济会的一些仪

      式把先知以诺等同于埃塞俄比亚的智慧之神索斯(Thoth)。接着,我还在《皇家共

      济会百科全书》里发现了一个长篇词条,其中记载了共济会的其他一些有关传说。

      例如,以诺发明了书面文字:“他教给人们建筑的艺术”;在大洪水以前,他“担

      心那些真正的秘密会遗失,便把《最高秘密》刻在了一块白色的原始斑岩上,并把

      它埋人了地下”。

      《百科全书》的这个词条总结说:“据说,《以诺书》自远古就存在,教会的

      神甫们不断地5!用它。布鲁斯从阿比西尼亚带回了该书的三个抄本。”

      这个词条提到布鲁斯时非常简明,语气亲切。此外,布鲁斯带回欧洲的《以诺

      书》不是一个抄本,而竟然是三个,这一切都表明,布鲁斯本人就很可能是个共济

      会员。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闪烁其辞和掩人耳目的做法造成的困惑就有了解释。

      我相信,他对约柜怀有特殊的兴趣,但他决心掩盖这种兴趣。现在我可以确切

      地知道他这种兴趣的来由,以及他为什么想隐瞒这种兴趣了。作为共济会员,并且

      是苏格兰的共济会员,他很可能完全了解圣殿骑士教有关“约柜在埃塞俄比亚”的

      那些传说。

      不过,布鲁斯到底是不是共济会员呢?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绝非易事。在他长

      达3000多页的《寻找尼罗河源头之旅》里面,没有任何线索能使我获得有关信息。

      布鲁斯的两本翔实的长篇传记(第一本发表于1836年,第二本发表于1962年),也

      没有提供任何启示。

      一直到199o年8月,我终于去了苏格兰,去拜访布鲁斯家族的宅邸。我希望在那

      里获得一些决定性的信息。在拉博特市的法尔契克郊区外围,我找到了金纳德宅邸。

      它坐落在离大路很远的地方,占地广阔,相对封闭,是一座很壮观的灰色石头大厦。

      宅邸现在的主人约翰?芬德莱?罗塞尔先生听说我的来意,起初有几分合理的

      踌躇,后来才请我进门,带我参观宅邸。不过,根据许多建筑细节判断,这座大厦

      却并不属于布鲁斯时代。

      芬德莱?罗塞尔说:“这完全正确。1895年,金纳德宅邸就不再属于布鲁斯家

      族了。它的新主人罗伯特?奥尔博士拆掉了它。他在1897年建造了现在的这座大厦。”

      我们来到一条宽敞的走廊里,走廊两边镶着墙板,正对着一段宽大的石头楼梯。

      芬德莱?罗塞尔指着楼梯,自豪地说:“它们是保留下来的原来宅邸的惟一部分。

      奥尔博士把它们留在了原处,并且围绕它们建造了自己的屋子。你知道,它们很有

      历史意义。”

      “哦,真的吗?为什么呢?”

      “因为詹姆斯?布鲁斯就死在这些台阶上啊。那是在1794年,他在楼上的房间

      里招待客人吃饭,然后陪他们下楼。他被绊倒了,磕破了头。他就这样死了,这实

      在是个悲剧。”

      离开以前,我问芬德莱?罗塞尔:“布鲁斯是不是共济会员?”

      他说:“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当然对他非常感兴趣,但我毕竟不是专

      家啊。”

      我点了点头,感到失望。不过,我正要出门时,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知

      道布鲁斯埋在哪里吗?”

      “拉博特市的老教堂。不过,你必须仔细寻找他的墓地。原先那里有一座高大

      的铁方尖碑,但几年前被推倒了,因为它生了锈。这被认为可能危及公众的安全。”

      我只用了十分钟就开车到了那座教堂。不过,找到苏格兰这位最伟大的探险家

      的墓地,我却花了更长的时间。

      那个下午的天气很差,下着雨。我在一排排墓碑之间反复搜寻着,心中越来越

      感到失望。布鲁斯的为人无疑有许多缺点,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个强烈的感觉:这

      位神秘的勇敢者理应有个永久的纪念碑,但他竟然被遗弃在一块毫无标记的墓地上,

      这实在是个耻辱。

      我搜遍了主要墓地,一无所获。后来,我发现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小墓地,周围

      有一圈石头矮墙,墙上有个小门。我打开小门,踏上了一段只有三级的台阶,它通

      向……一个垃圾堆。一堆堆旧衣服、被丢弃的鞋子、罐头筒和零散的破家具,散落

      在长满刺人的蓖麻和荆棘的墓地上。几棵大树的树枝交织在我头上,树叶交错,形

      成了一个绿色的滴水凉棚,几乎透不进任何光线。

      我一边诅咒着向我飞扑过来的大群蚊子和黄蜂,一边尽量朝植物丛的深处走去。

      我也曾四处环顾,但意识到最好还是在这里寻找。然而,当我几乎放弃了希望时,

      却突然看见墓地中央有几块坚实的石板,上面长满了青苔和野蓖麻。

      我怀着尊崇(但也有几分恼怒),尽量清除了石板上的东西,然后俯身查看。

      石板上没有说它们就是布鲁斯的墓碑,但不知为什么我却确实感到它们就是。我的

      喉咙不觉有些硬咽。这里安息着一个人,一个伟大的人,他在我以前去过埃塞俄比

      亚。不仅如此,如果他果真像我推测的那样,是位共济会员,那就几乎毫无疑问:

      他到那个遥远国度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约柜。但现在看来,我也许永远无法证实这

      一点了。惟一能确定的是,布鲁斯使自己被遗忘了――被他出生的土地遗忘了。

      我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心中十分郁闷。然后,我离开了那块墓地,但不是从进

      来的那个小门出去的,而是翻过围墙,来到了外面的一块空地上。我几乎立即就在

      那里看见了一件使我感兴趣的东西:离我站的地方不远的地面上,放着一座巨大的

      金属方尖碑。我走了过去,发现上面刻着詹姆斯?布鲁斯的名字,此外还有几行铭

      文:

      他毕生从事有益的壮举,

      他探索过许多遥远的地域,

      他发现了尼罗河的源头。

      他是位温情的丈夫,是位溺爱的父亲,

      他是位热忱的爱国者,

      人类异口同声,将他的英名列入

      那些以天才、英勇与美德著称的人物。

      这座方尖碑上最使我激动的一点是:它完好无损,既没有生锈,也没有破损,

      它上面还涂着新的红色底漆。显然,有个人还在对这位探险家感兴趣,这使他恢复

      了这座方尖碑的本来面貌,只是没有把它重新竖立在布鲁斯的墓旁。

      那天傍晚,我采访了教堂的几位主管,了解到了这位神秘施主的身份。他们说,

      几年前,这座方尖碑曾被抬走修复,我到拉博特市的前一天才被送回来。组织并资

      助修复工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格兰布鲁斯家族的名誉族长――俄尔金及金纳德

      伯爵,他本人就是共济会的大师。

      这是个很有希望的线索。我沿着它,一直追踪到布鲁姆府,它是弗斯湾(苏格

      兰东部临北海的港湾――译者注)北部的一座宅邸,俄尔金伯爵就住在那里。我先

      往那里打了电话(布鲁姆府的电话号码就在电话簿上),约定8月4日星期六上午去

      见俄尔金伯爵。

      伯爵事先在电话里说:“我只能给你15分钟。”

      我回答说:“15分钟已经足够了。”

      届时,我见到了俄尔金伯爵。他身材矮胖,已经上了年纪,并且一条腿分明有

      些破(那显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在日本人的监狱里受到的伤害)。他没有做过分

      的寒暄,就我把领进了一个华丽的客厅,客厅里挂着一些家族成员的肖像。伯爵让

      我直陈来意。

      到目前为止,他的举止一直有些生硬。然而,我们一谈到布鲁斯,他的态度便

      温和起来。从他对布鲁斯生平细节的广泛了解,我渐渐领悟到,他曾经仔细研究过

      这位苏格兰探险家的一生。

      在一个楼层上,他把我带进了另一个房间,让我看几个书架。书架上都是用各

      种不同语言写成的珍贵古书。他解释说:“这些都是布鲁斯私人书房的藏书。他这

      个人的兴趣非常广泛……我这里还有他的望远镜、四分仪和罗盘呢……你想看的话,

      我就给你找出来。”

      我们参观这一切时,伯爵原先答应给我的15分钟已经延长到了一个半小时。我

      虽然被俄尔金伯爵的热情所感染,但还是打算提出一个问题――驱使我拜访布鲁姆

      府的,正是这个问题。

      此刻,他突然看了看手表,说道:“糟糕,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恐怕你得走了。

      我还有事……今天下午我要去高原地区。以后你还可以再来。”

      “哦……好吧,我非常愿意再来拜访。”

      听了我的话,伯爵优雅地微笑着,站起身来。我也站起来,和他握手。我觉得

      自己很蠢,但还是下了个决心――不满足我的好奇就绝不离开这里。

      我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特别想请教您一件事情。它和我正在考虑的一

      个理论有关,涉及布鲁斯到埃塞俄比亚探险的动机。您是否碰巧知道……我是说,

      是否有一种可能,哪怕一丁点儿可能,布鲁斯曾是个共济会员?”

      俄尔金伯爵似乎有些吃惊:“老弟,他当然是共济会员啦。那是他一生中最最

      重要的部分嘛!”?

    • 家园 第七章 不懈的探寻A

      从公元1世纪到公元6世纪,埃塞俄比亚北方以阿克苏姆为中心的那个帝国,完

      全可以被列入当时世界上最强大、最繁荣的国家。它的地位与罗马帝国和波斯帝国

      相等,能把它的船队派到遥远的埃及、印度、锡兰和中国。它的建筑成就和艺术成

      就也非常突出。

      它是基督教在非洲亚撒哈拉地区的第一个堡垒。早在公元4世纪初,这个帝国就

      皈依了基督教,将这种新信仰作为国教(这差不多就是君士坦丁堡大帝奇迹般地皈

      依基督教的那个时期)。

      然而,到了公元7世纪,阿克苏姆帝国的光芒便开始暗淡了。它派驻国外的使节

      已经寥寥无几,它曾一度令人畏惧的军事力量也分明在衰落。

      这个显著变化最终导致了该国的彻底孤立,其原因主要与伊斯兰教敌对力量的

      增长和阿比西尼亚基督教的包围有关。这个变化出现在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公

      元570―632年)生前和死后的时期。爱德华?吉本在他的《罗马帝国衰亡史》里写

      道:“埃塞俄比亚人被他们宗教的敌人所包围,沉睡了将近1000年,忘记了世界,

      也被世界忘记了。”

      这位伟大的英国历史学家提到的这1000年,大致是从公元7世纪到公元16世纪。

      公平地说,在这1000年期间,埃塞俄比亚从世人的记忆里消失了。遥远的非洲高原

      上的这个基督教国家以前曾闻名世界,也有许多游客曾到该国旅行,现在却逐渐转

      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神话和魔法的神秘国度,人们以为那里还生活着龙和其他怪物。

      它成了一块“terra incognita”(拉丁语:未知的土地――译者注),谁都不敢

      (或者不想)到那里去冒险。

      人们想必很容易做出一个假定:在阿比西尼亚人的这段历史黑洞时期,他们又

      退到了野蛮或停滞状态。但我的研究,却让我看到历史真相恰恰相反――正像那些

      非凡的拉利贝拉独石教堂证明的那样。

      在这个时期里,埃塞俄比亚保留了一种既丰富又特殊的文化。尽管这种文化是

      自我封闭的,并且有人怀疑它的种种主题曾受到外国势力的影响,但它还是原封未

      动地存在下来,与外面的世界相隔绝。

      12世纪下半期,拉利贝拉王子本人曾流亡耶路撒冷25年。他也是从耶路撒冷重

      返埃塞俄比亚,当了国王,建造了现在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那些独石教堂。

      在本书第五章,我已经做了简要介绍:我的发现使我相信,1185年拉利贝拉离

      开圣城耶路撒冷回国赢得王位时,和他同行的可能还有圣殿骑士教的一支小分队。

      我相信,这些骑士的首要动机就是渴望到埃塞俄比亚去找到约柜。除了这个目的之

      外,我们还可以合理地假定:他们非常愿意协助这位王子达到政治目的,因为这样

      一来,他们便有理由指望自己能对拉利贝拉国王产生重大影响了。

      读者可能还记得,我后来听到了一个埃塞俄比亚传说,说有一些神秘的“白人”

      参与了拉利贝拉教堂的建造。这个传说十分古老。的确,16世纪初葡萄牙的弗兰西

      斯科?阿尔瓦雷兹神甫把这个传说第一次记载下来时,它就已经非常古老了。

      我知道圣殿骑士们都是出色的建设者和建筑师,因此我很难否定一个结论,即

      他们可能就是参与建造那些独石教堂的“白人”。何况,由于那些教堂花了24年时

      间才建成,这就意味着这些骑士至少在埃塞俄比亚生活过很长时期,甚至曾可能打

      算在更长的时期内介入该国事务。

      随着研究的进展,我越来越认为以上的推断是正确的。为了解释何以如此,首

      先就必须让读者了解14世纪初圣殿骑士教遭到残酷镇压以及其后那些骑士的遭遇。

      将他们的遭遇和同一时期埃塞俄比亚发生的一些事件加以对照,这也很有必要。

      黑暗时期

      圣殿骑士教创建于公元1119年,于1128年在特罗耶教会会议上获得教会的正式

      承认,此后迅速发展成一个强大的教派,在世界各国都拥有巨大的势力、财富和声

      望。然而,这种地位也注定使他们在不到两个世纪内被毁灭。

      这个教派灾难性崩溃的历史,在其他的书籍里已经有了太多的详细叙述,因此

      这里无需详细重复,只要做一个简要介绍即可:

      公元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住在法国的所有圣殿骑士突然都遭到了逮捕。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大逮捕。那天黎明,法国国王菲利普四世派遣的查抄官和执行

      官们同时袭击了圣殿骑士的数百处寓所。入夜时,已经有15000人遭到逮捕。在公众

      的想象中,13日星期五也赢得了一个绝无仅有的位置,成了日历上最倒运、最不吉

      利的日期。

      圣殿骑士们突然遭到了充满羞辱的逮捕,而加给他们的罪名既耸人听闻,又毫

      无根据。例如,他们的一条罪名是否认基督,向基督像吐口水;此外还有彼此下流

      地接吻,“按照该教的亵渎仪式,羞辱人类尊严”。据说,新教友人教时,其肛门、

      肚脐和嘴都要被吻。还有一条同样严重的罪名是:他们向偶像膜拜。

      这个时期(一直到1377年),教皇官邸设在法国普罗旺斯省的阿维农。这里无

      需解释教皇不住在梵蒂冈的原因。但是,罗马教廷迁到如此邻近法国的地点,这显

      然使菲利普国王对教皇克莱门特五世产生了重大影响(克莱门特五世1305年在里昂

      加冕时,法王菲利普也出席了加冕式)。这个影响的目的是彻底消灭圣殿骑士教。

      菲利普决定不仅要消灭全法国的圣殿骑士教,而且要在所有存在该教派的国家

      消灭他们。为此,这位法国君主向克莱门特五世施加压力,最终使教皇签署了一道

      敕令(即1307年11月22日“教皇敕令”),命令逮捕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圣殿骑士教

      徒。

      英国、西班牙、德国、意大利和塞浦路斯都开始了大逮捕。1312年,这位傀儡

      教皇又发布了一道敕令,宣布正式取缔圣殿骑士教。与此同时,数千名圣殿骑士教

      徒遭到了最恐怖的刑讯。后来,其中许多人都被以火刑处死,包括该教大师雅各?

      德?莫雷和诺曼底教区主教杰福洛伊?德?沙奈。

      我不想在这里详细叙述圣殿骑士教遭到的迫害、审讯以及被摧毁的始末。我之

      所以对这些事件产生兴趣,完全是因为一点,即我找到的证据表明圣殿骑士们可能

      曾在12世纪末期到埃塞俄比亚寻找约柜。证实了1185年曾有一队骑士陪同拉利贝拉

      离开耶路撒冷以后,我自然就想弄清后来发生的事情。这个好奇心促使我去寻找有

      关圣殿骑士教后来历史的线索。

      那段历史当然十分短暂:拉利贝拉夺回埃塞俄比亚王位后不到130年,圣殿骑士

      教就遭到了围捕、刑讯和火刑。他们的不动产和金钱被欧洲的各个王室瓜分;他们

      的教派已经不复存在;他们的美名被泼上了鸡奸、读神和膜拜偶像等罪名的污水。

      在有关该教派存在的最后一个世纪情况的文献中,我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实

      该教派曾到埃塞俄比亚寻找约柜。问世纪初期之后,寻找约柜的活动渐渐冷却了下

      来。从那时直到1307年的大逮捕,其间这个教派似乎只热衷于在近东作战,只关心

      积蓄自己的力量和财富。

      在哪里能找到我所需要的信息呢?

      我曾经做过几次尝试,想按年代顺序列出我关心的这个时期里埃塞俄比亚发生

      的事件。但我也知道,詹姆斯?布鲁斯18世纪曾对埃塞俄比亚做过长期访问,尽力

      搜集并记录了那里的古代传说。因此,我便去阅读他的《游记》,它现在经常被放

      在我的案头。

      如我所料,我在第一卷末尾看到了几页叙述拉利贝拉王朝的文字。遗憾的是,

      这位苏格兰探险家写下来的东西,大多和我的考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有个具体

      细节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布鲁斯根据埃塞俄比亚“被认为是最真实的历史文献及传说”记载道,拉利贝

      拉曾经制定过一个计划,以减少从埃塞俄比亚流入尼罗河水系的水流量,其目的在

      于“给埃及造成饥荒”。扎格维王朝的这位杰出君主经过“严格的勘察计算”,似

      乎弄清了以下的情况:

      (埃塞俄比亚)高原地区有几条河流,可以通过开渠的

      方法阻断它们,把河水引向南部的低地地区,而不是增加它

      们的流量,使它们流向北方而汇入尼罗河。他认为,这样便

      能减少尼罗河流量,使它永远达不到能满足埃及人耕作需要

      的水位。

      我不得不认为,这个计划想必完全符合圣殿骑士们的抱负。拉利贝拉王朝结束

      时(公元1211年),圣殿骑士们的抱负已经集中在了征服埃及上。在这个时期,尼

      罗河沿岸一带发生了大规模战斗,圣殿骑士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围困尼罗河三角

      洲达米埃塔城(埃及东北部城市――译者注)的阿拉伯人要塞。因此,他们无疑很

      愿意看到一个“饥谨的”、被削弱的埃及。

      结果,这个使河流转向的计划却永远没能完成,“死亡,一切此类巨大工程的

      夙敌,阻碍了这个计划,使拉利贝拉的这个工程停了下来”。接着,布鲁斯对扎格

      维王朝的最后两位国王做出了以下评论:

      说到拉利贝拉的继承者伊姆拉哈纳?克里斯托司,他除

      了是拉利贝拉这样一位父亲的儿子、纳库托?拉布这样一个

      儿子的父亲之外,没有任何出众之处。拉利贝拉和拉布都以

      非凡的业绩而闻名,只是各自业绩的种类不同而已。对拉利

      贝拉,我已经做了简要介绍,其业绩是巨大的人力工程;而

      拉布的业绩则是战胜自己,这更为困难――他战胜了自己的

      野心,情愿放弃了自己的王位。

      我已经很熟悉其后的历史。1270年,扎格维王朝的末代国王纳库托?拉布把王

      位让给了一个名叫耶库诺?阿姆拉克的人,此人自称是所罗门的后裔。读者或许还

      记得,这位国王曾隐居偏远的绍阿省。在那里,那位逃脱了10世纪犹太女王古迪特

      起义的王子的后代,把所罗门世系保留了下来。

      关于耶库诺?阿姆拉克本人,布鲁斯几乎没有什么评论。对他的两个继承者亚

      戈巴?锡安(1285―1294年在位)和维德姆?阿拉阿德(他一直统治到1314年),

      也是如此。

      看来,这位苏格兰旅行家所喜欢的研究方法通常都很严苛,所以,他没能获得

      有关拉利贝拉1211年去世后的一个世纪的信息。他抱怨说:“这个时期全都陷入了

      一团黑暗。我们可以去猜测,但由于我们只能猜测,所以这些努力也只能一无所获。”

      我已经知道,拉利贝拉成为国王以前的那个时期,同样笼罩在类似的黑暗里。

      因此,一大堆尚未回答的问题就摆在了我的面前。到目前为止,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问题和约柜有关。

      我必须弄清,在所罗门王朝中断的大约三百年时间里(从10世纪到13世纪),

      约柜究竟有过什么经历。我还要弄清,如果像我假设的那样,拉利贝拉在位时,圣

      殿骑士们在埃塞俄比亚的确站住了脚,他们是否被获准去直接接触约柜。

      我又给住在亚的斯亚贝巴的历史学家贝莱?戈代打了电话,看他是否能用他在

      埃塞俄比亚传说方面的知识为我指点迷津。

      他告诉我:“在10世纪,我们埃塞俄比亚人都说,祭司们和其他人把约柜送出

      了阿克苏姆城,以免它落到古迪特女王手里。我们说,约柜被送到了济瓦伊湖上的

      一个岛上……”

      “你说是在亚的斯亚贝巴南边的里伏特谷吗?”

      “正是。”

      “那里离阿克苏姆实在是太远了。”

      “不错,但要确保约柜的安全,这是最近的距离了。你知道,古迪特是犹太人。

      她想在埃塞俄比亚全国确立法拉沙人的宗教,她想摧毁基督教。她焚烧和洗劫了阿

      克苏姆的那些教堂。所以,祭司们就送走了约柜,不让它落到古迪特之手。他们把

      约柜送到了很远的地方,一直送到了济瓦伊湖!他们相信古迪特不会到那里去。”

      “你知道约柜在那个岛上放了多长时间吗?”

      “我们的传说里说,它在那里存放了70年,后来才被送回阿克苏姆。”

      我对戈代的帮助表示感谢,挂上了电话。他告诉我的情况,和我一直在连缀的

      埃塞俄比亚中世纪历史的画面大致相符。我知道,古迪特女王推翻所罗门世系王朝

      以后,曾经做过几年埃塞俄比亚国王。我还知道,她的继位者就是扎格维王朝的第

      一位国王,其本人就可能是犹太人。

      然而,后来(肯定是在拉利贝拉在位以前很久)扎格维王朝的国王们却改信了

      基督教。因此,他们很可能同意了把约柜平安地送回阿克苏姆的传统安放地。据说,

      拉利贝拉做了国王的时候,约柜依然在阿克苏姆。与此显然有关的,还有一个证明

      约柜在埃塞俄比亚的目击实录,其作者是亚美尼亚地理学家阿布?萨利赫,而那段

      实录在他写的《埃及和几个邻国的教堂及修道院》里面。根据有关的版本证据(即

      这部重要著作的译者兼编者在“序言”里的解释),这本著作显然写于“13世纪初

      期”。这就是说,它成书于拉利贝拉国王在位时期。

      阿布?萨利赫虽然只字未提他是在埃塞俄比亚的哪座城市见到约柜的,我们还

      是没有足够理由认为那座城市不是阿克苏姆。何况,重新阅读有关段落时,我还发

      现了一段以前被我忽略的文字。那段文字描述了一些仪式上运送约柜的情景。这位

      地理学家注意到,“守护和搬运”约柜的那些男人“脸色粉红,头发为红色”。

      我着实大吃了一惊。我意识到,我看到的是第二则纯粹的早期目击证言,它证

      明拉利贝拉国王时期,埃塞俄比亚国内确实有一些神秘的白人。同一段文字的另一

      个译本把“红头发”译成了“金黄头发”,这就更证实了这一点。

      阿尔瓦雷兹已经使我注意到了那个古老的传说,即白人曾参与建造那些惊人的

      独石教堂。那个传说很符合我对圣殿骑士们先进的建筑技能的了解。就像要证实我

      这个不断形成的理论一样,现在我看到,阿布?萨利赫又在他写于七个世纪以前的

      著作里,把一个惊人消息告诉给了我:与约枢密切相关、和它直接接触的那些男人

      面色粉红,头发为红色甚至金黄色。换句话说,他们听上去很像是北欧人。

      认为这些人就是圣殿骑士,这个推断虽然非常诱人,但它还是把我的调查局限

      在了13世纪早期,而那些关键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回答。如果阿布?萨利赫见到的那

      些北欧人果真是圣殿骑士,那么,他们难道会仅仅满足于偶尔抬一抬约柜么?他们

      是否尝试过把约柜带出埃塞俄比亚,把它带回欧洲呢?如果他们尝试过,他们是否

      成功了呢?

      我不得不承认,由于绝对缺少历史资料,对以上所有问题的回答就遇到了严重

      的障碍。圣殿骑士们的活动无疑都异常机密,因此,我并不奇怪他们自己的文件和

      记载所透露的信息是那么少。从埃塞俄比亚渠道获得的信息也很令人不满。

      我仔细阅读了各方面的大量资料以后,不得不承认一点:拉利贝拉国王去世后

      的一个世纪确实是个“陷入了一团黑暗”的时期,正像詹姆斯?布鲁斯指出的那样,

      我们几乎不知道那段时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我对能否解开研究中的这个死结感到极为悲观。尽管如此,我还是给亚

      的斯亚贝巴的理查德?潘克赫斯特教授打了电话,问他哪里能找到哪怕一丁点记载,

      它能表明那个时期里埃塞俄比亚人和欧洲人有过任何接触。

      “据我所知,没有任何1300年以前的记载。”他答道。

      “那么,1300年以后呢?我想,关于埃塞俄比亚和欧洲的接触,最早的文字记

      载是1520年葡萄牙使节到埃塞俄比亚吧?”

      “不完全是这样。在那以前,曾有一小批使臣做过方向相反的旅行。我的意思

      是,他们从埃塞俄比亚去了欧洲。实际上,这些使臣的头一批,是在拉利贝拉死后

      不到一个世纪时派往欧洲的。所以说,这件事情也属于你感兴趣的那个时期。”

      我在椅子上探出身子:“你是否知道确切的日期?”

      “知道,”理查德答道,“那是在1306年。那个使团的人数也相当多。派遣这

      个使团的是维德姆?阿拉阿德皇帝。我相信,使团的人数大约是30个。”

      “你还记得这个使团的使命是什么吗?”

      “我不能绝对肯定。你必须去查一查有关的资料。不过我确实知道,这个使团

      的目的地是法国南部的阿维农。”

      是最后措施吗?

      理查德还不知道自己刚刚投下的是一枚小型炸弹。

      阿维农当时是教皇克莱门特五世的官邸所在地。他于1305年在里昂加冕时,法

      国国王菲利普也出席了。不仅如此,正如我已经清楚地知道的那样,正是克莱门特

      五世在1307年下令逮捕了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圣殿骑士教徒。

      现在我已经知道,1306年,埃塞俄比亚一个高级代表团访问了阿维农(这是该

      国派往欧洲的第一个代表团)。一年之后,对圣殿骑士教徒的大规模逮捕就开始了。

      这些日期和事件难道是偶然聚集在一起的吗?其中是否存在着某种潜在的因果关系

      呢?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就必须去证实:这些阿比西尼亚使节访欧期间是否真的

      见到了教皇?如果他们见到了,那么,我还必须弄清他们彼此谈了些什么。

      记载1306年使团访欧的原始资料的人,是热那亚的一位地图测绘师,名叫乔万

      尼?卡里格拿诺,此人在1291到1329年间曾积极从事地图测绘工作。

      我满怀兴趣地发现,就是同一个卡里格拿诺,曾大大地转变了欧洲人对埃塞俄

      比亚的观念――欧洲人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混淆(见本书第四章的讨论)之后,他成

      了第一位权威人士,毫不含混地指出:“祭司王约翰”统治的国家在非洲,而不在

      “印度”。

      卡里格拿诺见到了埃塞俄比亚使团的几位成员,那是在1306年该使团从阿维农

      回国,途经热那亚的时候。由于风向逆转,他们在这个意大利港口“逗留了多日”。

      在那里,这位地图测绘师问到了他们的“祭礼仪式、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

      遗憾的是,卡里格拿诺在当时的一篇论文里记录了那些埃塞俄比亚人讲给他的

      所有信息,但那篇文章后来却遗失了。今天它所剩的,只有保留在15世纪晚期贝加

      摩(意大利北部城市――译者注)人的一部编年史里的简单摘要,其作者名叫亚克

      坡?菲利坡?佛莱斯提。

      我终于设法弄到了这段摘要的英译本。它只有一段话,佛莱斯提在其中称赞并

      概括了卡里格拿诺的那篇论文:

      其中谈到了那个国家(埃塞俄比亚)的许多事情……据

      说,他们的皇帝十分信仰基督教,还有74位国王和几乎不

      计其数的王子效忠于他……人们知道,在公元1306年,这

      位皇帝派遣了一个由30人组成的使团……他们在阿维农的

      教皇克莱门特五世面前,表现得十分虔敬。

      此外,还有一些夸赞之辞以及关于“祭司王约翰”的说法(前面我已经提到过

      了)。

      对于第一个派往欧洲的埃塞俄比亚使团,我们只知道这些。不过,尽管资料不

      足,它还是证实了我的猜测,即那些使节可能见到了克莱门特五世教皇。仅仅一年

      以后,教皇就下令对圣殿骑士教徒进行大搜捕。

      关于这次会见的实质内容,我找不到任何信息。我也没发现任何解释能说明,

      1306年这位埃塞俄比亚皇帝为什么如此急于去接触教皇克莱门特五世。不过,如果

      维德姆?阿拉阿德皇帝没有非常强烈的动机,却派遣了如此一个大型使团长途跋涉,

      去做那次史无前例的欧洲之旅,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觉得可以对他的动

      机做出自由的推测了。

      我打开笔记本,写下了以下的断想、推测和假设:

      暂且假定,1185年圣殿骑士们的确跟着拉利贝拉王子从耶路撒冷回到了埃塞俄

      比亚。假定他们的确把拉利贝拉推上了王位。假定传说里建造拉利贝拉教堂的那些

      “白人”,其实就是圣殿骑士。再假定,13世纪初被看见在埃塞俄比亚抬约柜的那

      些“白人”也是同一批圣殿骑士。

      这就意味着,这个教派成功地赢得了权力和信任,能对拉利贝拉国王及其所属

      的扎格维王朝施加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合理地假定:扎格维王朝的最

      后两位国王(伊姆拉哈纳?克里斯托司和纳库托?拉布)和圣殿骑士的关系也很融

      洽,因而使后者继续享有接近约柜的特权。

      假定以上就是历史真相,假定拉利贝拉1121年去世后的60年中,圣殿骑士被允

      许接近约柜,但当然不许他们把它带出埃塞俄比亚。也许,他们已经计划好要带走

      约柜,只是在等待时机,等最佳的机会自动出现。同时,由于最初来到埃塞俄比亚

      的骑士们已经年老,这个教派还会从耶路撒冷派其他成员来替换他们。没有必要急

      不可待。其实,把约柜留在埃塞俄比亚,他们对此已经颇为满足了。

      然而,这样的局面在1270年便发生了剧烈变化,因为那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纳库托?拉布被说服而放弃了王位,由耶库诺?阿姆拉克取而代之,后者自称所罗

      门的后裔。和扎格维王朝的国王们不同,所罗门世系这个身份本身就不可避免地和

      约柜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和一种观念密切相关,即在所罗门本人在位期间,门涅

      利克一世(扎格维王朝的创建者)把约柜从耶路撒冷带到了埃塞俄比亚。

      在这个背景下,值得记住的一点就是:《国王的光荣》的第一个文字版本,是

      由耶库诺?阿姆拉克下令编撰的。这就是说,这个传说的口头形式那时虽然已经非

      常古老,但耶库诺?阿姆拉克还是要用文字把它正式记载下来。为什么呢?因为这

      么做可以使他的王权合法化,并使他的权力获得荣耀。

      由此可见,一群圣殿骑士这样的武装的、尚武的(并掌握着先进技术的)外国

      人出现在他的国家里,这当然会使耶库诺?阿姆拉克感到恐惧。这些外国人能从近

      东的数千名同教派成员那里随时获得支援;这些外国人显然对约柜怀有特殊的兴趣,

      或许正在谋划把它偷走。

      然而,假定耶库诺?阿姆拉克(他刚刚上台,王位未稳)起初曾打算安抚这些

      强大而危险的白人,也许还曾想使他们以为,他愿意像扎格维王朝的其他国王那样

      与他们合作。这个计策非常合理(特别是由于据说这位皇帝的军队很少)。因此,

      他在位时期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事件。这样一来,如何摆脱圣殿骑士并保住约柜,

      寻找最后解决这个难题办法的使命就落在了他的继承人头上。

      耶库诺?阿姆拉克的儿子(亚戈巴?锡安,1285―1294年在位)在军事上比他

      的父亲还要虚弱。可是,亚戈巴?锡安的继承人维德姆?阿拉阿德的性格却坚强得

      多,他的统治一直延续到1314年。值得注意的是,1306年派那个大型使团去见教皇

      克莱门特五世的,正是这位维德姆?阿拉阿德皇帝。

      那个使团的目的就是要给圣殿骑士制造麻烦,也许是要为教皇和法王(菲利普

      四世)提供一个紧迫动机,使他们下决心摧毁圣殿骑士教。难道没有这样的可能吗?

      他们可以说圣殿骑士正打算把约柜带到法国,这就是个这样的动机。那个时期,深

      深的迷信毕竟还主宰着大众的想象。圣殿骑士们掌握着如此神圣而强有力的圣物,

      这种独一无二的地位必然会对法国的世俗及宗教权威构成挑战。因此,那些掌权者

      必定要采取一切手段防止产生这样的局面。

      把以上理论放在法国和其他国家大肆搜捕圣殿骑士教的背景上,它就变得更加

      令人信服了。这些搜捕全都发生在1307年,即那个埃塞俄比亚使团离开阿维农大约

      一年以后。这与法王菲利普四世的行为完全相符:有证据表明,实施大逮捕的大约

      一年前(1306年),他已经开始计划消灭圣殿骑士教了;还有证据表明,那一年,

      他曾经几次和教皇克莱门特讨论他这个计划。

      认为圣殿骑士教的毁灭单单是由那些埃塞俄比亚使节的游说造成的,这当然是

      愚蠢的。菲利普四世的恶意和贪婪也发挥了作用――这位国王曾几次受到该教派的

      故意冷落,因此心生恶意;而毫无疑问,他也觊觎着全法国圣殿骑士教金库里的大

      宗钱财,因此心怀贪婪。

      不过,以相同的思路去想象1306年去阿维农的那个埃塞俄比亚使团与1307年发

      生的事件毫无瓜葛,这也是愚蠢的。恰恰相反,我坚信其中很可能存在一个牵连,

      那就是约柜。

      葡萄牙人和苏格兰人的牵连

      圣殿骑士教是由武僧组成的国际性兄弟会组织,非常富有,势力强大。作为这

      样一个教派,尽管菲利普四世国王和教皇克莱门特五世做出了最大努力,最终还是

      证明他们无法轻易摧毁这个教派。法国的镇压进行得最有效、最彻底。但即使在法

      国,一些教徒也逃脱了逮捕,因为大逮捕那天早晨,圣殿骑士教的整整一个船队悄

      悄离开了大西洋沿岸的港口拉罗谢尔。

      其他国家的搜捕和审讯,其力度远远不及法国。尽管如此,英国(它拖延了相

      当一段时间才开始实施镇压)、西班牙、意大利、德国、塞浦路斯等国还是对该教

      派教徒进行了拷打、监禁、判处死刑、剥夺财产,乃至最终解散该教派。

      然而,在葡萄牙和苏格兰,圣殿骑士教徒却似乎几乎全都逃脱了迫害。实际上,

      这两个国家的环境十分有利于圣殿骑士,因此,他们在不同的伪装下生存了下来。

      公元1307年11月,教皇克莱门特五世下令逮捕基督教世界的所有圣殿骑士教徒

      时,苏格兰正在为维护民族独立、反对英国的殖民野心而进行激烈斗争。这场斗争

      的领导人是一位最著名的苏格兰君主――罗伯特一世(Robert the Bruce,1274―

      1329,苏格兰国王,1306―1329年在位――译者注)。

      1314年,罗伯特一世在班诺博恩战役中粉碎了英国的进攻,保证了苏格兰此后

      几个世纪的自由。罗伯特一世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这场战争上,因此对执行教皇

      镇压圣殿骑士教的敕令毫无兴趣。他只是做了做镇压的表面文章:只逮捕了两名圣

      殿骑士,而对其余圣殿骑士的最高要求,也仅仅是要他们保持低调状态。

      这位苏格兰王还采取了一些措施。全部证据都表明,他不仅为苏格兰的圣殿骑

      士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天堂,而且为从其他国家逃到苏格兰的该教派成员提供了庇

      护。他采取这种宽大政策,并不是由于他天性博爱,而似乎是要鼓励逃亡的圣殿骑

      士们加入他的军队。何况还有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在班诺博恩战役中,的确有一

      支圣殿骑士部队为罗伯特一世作战。这一点值得进行深入研究,因为据记载说,在

      那次著名的战役中,获胜的苏格兰人跟在一个约柜模样的小圣物箱后面前进。

      罗伯特一世对圣殿骑士教的庇护,使英国的许多圣殿骑士都幸免于逮捕(因为

      那里推迟了实施教皇敕令的时间),这一切都使该教派得以在英伦三岛转入地下。

      换句话说,他们秘密地幸存了下来,并没有被彻底消灭。有传言说,在数百年的时

      间里,该教派都以共济会(Freemasonry)的形式而秘密存在。

      共济会的一个特别传说支持了这个说法:班诺博恩战役后,罗伯特一世为了

      “收容从法国逃到苏格兰的圣殿骑士”,建立了最老的共济会分会(契尔文宁分会)。

      在18世纪,苏格兰著名共济会员、历史学家安德鲁?雷姆塞写了一部著作,论

      述共济会和圣殿骑士教的关联,其中的很多篇幅都为这个传说提供了可信的证据。

      大约也在同一时期,著名的德国共济会员卡尔?冯?洪德男爵也宣布:“共济会来

      自圣殿骑士教,因此,每个共济会员也都是圣殿骑士。”

      这种直言不讳的宣告居然出在18世纪(而不是出在其他世纪),这并不奇怪―

      ―共济会在18世纪终于“走出了密室”,开始公开谈论自己及其历史。结果,新的

      开放精神鼓励了深入的研究,人们便逐渐弄清了一个事实:“圣殿骑士的理想”始

      终就是共济会思想体系当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个研究成果,连同许多以前没有

      披露的材料,最近已经被写进了一部翔实的权威性研究著作,它列举了共济会形成

      的许多途径,也详细论述了逃亡的圣殿骑士对共济会的影响(参见约翰?J?罗宾森

      《在血中诞生》)。

      这个争论无疑十分热烈,令人困扰,并且极为专业化,因此我并不想在这里参

      与其中。我要指出的一点只是,共济会体系的确继承了所罗门圣殿骑士教许多最核

      心的传统,这种传承最早发生在1307―1314年的英伦三岛,其传播者就是因为当时

      苏格兰的特殊宽松环境而幸免于教皇迫害的圣殿骑士们。

      我已经提到过,苏格兰并不是不迫害圣殿骑士的惟一国家。在葡萄牙,圣殿骑

      士虽然受到审讯,却被宣布无罪,因此既没有受到拷打,也没有被监禁。当然,葡

      萄牙国王丹尼斯一世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因此无法完全忽视教皇敕令:于是,他

      对这些指令采取了口头服从的对策,在1312年宣布正式解散圣殿骑士教。然而,仅

      仅六年以后,圣殿骑士们就以新的名称复活了。那个新名称是“耶稣基督武士”,

      也称作“基督骑士教”或者更简单地称作“基督圣教”。

      这种变相的转变,不仅使葡萄牙的圣殿骑士们逃过了1307年―1314年的宗教审

      判之火,而且使他们在1318年像凤凰那样从灰烬中复活了。从那以后,他们的生意

      似乎已经大多恢复到了迫害前的水平。圣殿骑士教在葡萄牙的所有财产和资金,连

      同所有个人财产,都原封未动地转到了“基督圣教”名下。不仅如此,1319年3月1

      4日,这个新生的教派还得到了教皇约翰二十二世的批准和承认(教皇克莱门特五世

      已死)。

      总之,尽管法国及其他几个国家残酷迫害圣殿骑士教,葡萄牙的基督圣教和英

      国的(尤其是苏格兰的)共济会,却都成了保留和发扬圣殿骑士教传统的工具。这

      些传统一直被保留到了遥远的未来――或许甚至被保留到了当代。

      随着研究的深入,我逐渐弄清了一点:这些以此种方式而永存的传统之一,就

      是对约柜的追寻。

    • 家园 第六章 释疑解惑B

      衰微与败落

      如果《国王的光荣》里对犹太教进入埃塞俄比亚的叙述是真的,那么,我想我

      就有希望在历史年表中找到证据,去证实一点:在埃塞俄比亚历史上,犹太人的信

      仰的地位曾一度比今天重要得多。如果这种信仰最初和门涅利克一世这样的王族有

      关,那必定更有意义。

      不仅如此,我还记得,我的老友理查德?播克赫斯特曾对我提到过一件事,它

      与这条考察线索有关。1983年我们一起工作时,他曾告诉我说,法拉沙人在历史上

      曾经是个繁荣强大的部族,并且拥有自己的国王。

      因此,我又给亚的斯亚贝巴的理查德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能否为我推荐一些可

      能记载法拉沙人衰微与败落的资料。

      他向我推荐了一本书,而我对它的内容略有所知。这本书名叫《1768―1773年

      寻找尼罗河源头之旅》,其作者是苏格兰探险家,金奈德的詹姆斯?布鲁斯。

      潘克赫斯特还建议我去查阅中世纪以来埃塞俄比亚几个王朝的“宫廷年表”。

      他说,这些文献记载了基督教徒和犹太人之间的一系列战争,因而可能会使我感兴

      趣。他还说:“除了这些资料以外,我就不知道你能从哪里得到你需要的信息了。

      困难在于,在布鲁斯以前,没有任何关于法拉沙人的深入记载。”

      我不久就发现,金奈德的詹姆斯?布鲁斯多少算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他出身于

      顽固的长老会派占主导的斯特灵(苏格兰中部的一个郡――译者注)家族,属于小

      贵族,继承了足够的遗产,用于毕生在海外旅行。

      我起初以为,正是这种“旅行癖”诱使他去了埃塞俄比亚高原腹地。但是,当

      我开始阅读他关于法拉沙人的著作之后,便逐渐认识到:他对法拉沙人的兴趣实在

      是太强烈、太持久了,因此无法仅仅用一位聪明旅行家通常的好奇心来解释。他用

      了好几年的时间,巨细靡遗地考察了阿比西尼亚的这些黑种犹太人的信仰、习俗和

      历史起源。在这个过程中,他记录了许多古代传说,其中交织着不少长者和宗教人

      物――如果不是他,这些传统大多都会消失在历史中。

      其中的一个传说讲到,阿克苏姆的艾扎那国王第一次被介绍给那位年轻的叙利

      亚人弗路门提乌斯时,正在阅读“大卫的赞美诗”,后者后来使这位国王皈依了基

      督教。不仅如此,布鲁斯还相当清楚地记载说,这位国王很熟悉《旧约》里的这首

      赞美诗,因为当时(即公元4世纪早期)的埃塞俄比亚十分流行犹太教。

      我现在已经了解了法拉沙人的习俗,因此很乐于为这个论断提供证据。我认为

      这个论断实际上是额外地支持了我那个迅速展开的假设,那就是:至少在弗路门提

      乌斯到埃塞俄比亚传播基督福音之前1000年,埃塞俄比亚的犹太人就有了一种结合

      了古代血祭传统的信仰形式。

      不久,我又在一部珍贵的埃塞俄比亚古代手稿里找到了进一步的证据。那部手

      稿被保存在提格雷人的马格达拉要塞里。19世纪时,内皮尔元帅(罗伯特?科内利

      斯?内皮尔,1810―1890,英国陆军元帅,又名“马格达拉的内皮尔一世男爵”―

      ―译者注)率领的英军曾攻占并洗劫了该要塞。这部手稿的标题是《古代国王的历

      史及谱系》,其中的一段写道:

      基督诞生后的331年,基督教被阿布纳?萨拉玛引入阿

      比西尼亚,此人原名“弗路门托斯”或“弗路门提乌斯”。

      当时,埃塞俄比亚的国王们统治着阿克苏姆。基督教出现在

      埃塞俄比亚之前,那里的半数居民均为犹太人,遵守着法

      律,另外半数居民则崇拜神龙桑多。

      这里提到了“神龙”(或许是一切原始动物神的统称)的崇拜者,这的确很有

      意思。它表明,犹太教曾一度成为埃塞俄比亚惟一的国教,并且,在前基督教时代,

      法拉沙人也曾像各地的犹太人一样,容忍许多异教信仰。

    • 家园 第六章 释疑解惑A

      1989年的春天和夏天,我参观了沙特尔大教堂,研读了沃尔夫拉姆的《帕西法

      尔》,这使我看到了以前被我视而不见的许多事情――尤其使我看到了一种惊人的

      可能性:12世纪时,圣殿骑士们可能曾到埃塞俄比亚去寻找约柜。

      正如本书第五章所解释的那样,我发现并不难解释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

      但我现在需要去证明一点,即除了圣殿骑士们那次被我认定的“探寻”活动之外,

      是否还有其他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约柜的最后安放地确实就是阿克苏姆城的圣堂

      礼拜堂?

      世界上毕竟还有几百个城市、几百座教堂都自称拥有某种“圣迹”之类的东西

      ――例如所谓“耶稣受刑的十字架”的残片、基督的裹尸布、圣?塞巴斯蒂安的指

      骨、朗吉弯斯(指基督教伪经中提到的用长矛刺死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的罗马士

      兵――译者注)的长矛,如此等等。但对它们进行了理性的调查后,几乎所有的结

      论却都是这些吹嘘纯属子虚乌有。因此,为什么阿克苏姆城就该例外呢?该城居民

      显然相信他们自己的这个传说,但这当然不能证明任何东西――而只能证明他们是

      易受影响、耽于迷信的一群人。

      从表面上看,我们似乎有充分理由做出结论说:埃塞俄比亚人那里并没有约柜。

      “塔波特”造成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19世纪中期,亚美尼亚长老会的一位特使曾访问过阿克苏姆,结

      果证明:尽管“所有的阿比西尼亚人都相信”阿克苏姆城有约柜的传说,但它其实

      是个“弥天大谎”。

      那位特使名叫迪摩瑟斯,他向阿克苏姆的几位僧侣施加压力,迫使他们给他看

      了一块石板,那块石板“是一块略微发红的大理石,长24厘米,宽22厘米,只有3厘

      米厚”。据那些僧人说,那就是约柜里的两块石头诫板之一。他们没有给迪摩瑟斯

      看阿比西尼亚人所相信的那只约柜本身,并且显然是希望他瞥见那块石板后便会满

      意,他们称它为“摩西的塔波特”。

      迪摩瑟斯果然心满意足了。他显然就像刚刚揭开了一个奥秘那样欢欣,报告说:

      这块石头实际上原封未动,显示不出属于哪个时代。它

      的年代最多距离现在13个世纪到14个世纪……像阿比西尼

      亚人这样的蠢人,却盲目地把这块石头当成了真的诫板,自

      以为拥有了它。其实他们是徒有虚名,(这么说是因为)那

      根本就不是真的诫板。熟知《圣经》者不用任何进一步的证

      明便都知道:实际上,写有那些神圣律条的诫板被放入了约

      柜,永远地消失了。

      我应当如何理解这些话呢?如果这位亚美尼亚特使看到的那块石板,真的来自

      阿克苏姆人所说的那只约柜,那么,他说这些人徒有虚名就是正确的,因为“距离

      现在13个世纪到14个世纪”制造出来的某种东西,不可能是那两块写有十诫的“诚

      板”之一,而传说“十诫”是在基督诞生的1200多年以前被写在诫板上的。换句话

      说,如果容器里装的东西是假的,那容器本身也必定是假的。这意味着,阿克苏姆

      人的那个传说的确完全是个“弥天大谎”。

      但我觉得,在没有试图回答另一个重要问题之前就做出这个结论,不免为时过

      早。那个问题就是:迪摩瑟斯见到的是那只(被认为是)真的“摩西的塔波特”,

      还是一件别的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因为对埃塞俄比亚人那样的“蠢人”居然可能拥有约柜那

      般珍贵的圣迹,那位亚美尼亚特使显然感到受了冒犯,感到怒不可遏,因此便很想

      证明他们根本没有约柜。不仅如此,我反反复复地阅读了他的记述以后,还越来越

      清楚了一点:他强烈渴望着证明自己的偏见是正确的,这种渴望已经压倒了他全部

      的理智调查精神――他绝对没有认识到埃塞俄比亚人的那种微妙而不同寻常的天性。

      19世纪80年代他访问阿克苏姆时,那座特别为约柜建造的礼拜堂还没有建成,

      而约柜(或者说,那件被看作约柜的东西)当时还被保存在锡安的圣玛利教堂的内

      殿里(17世纪时,法悉里达斯皇帝重建了那座大教堂后,把它放在了里面)。然而,

      迪摩瑟斯当时并没有被允许进入内殿。他被领到一个破旧的木头外殿里,“和其他

      几间屋子一起坐落在大教堂外面左侧的地方”。他正是在这个外殿里见到那块“略

      微发红的大理石”的。

      因此,在我看来,这位亚美尼亚特使很可能上了那些僧侣的当。

      我知道,埃塞俄比亚东正教教会把约柜视为独一无二的圣物,因此,无法想象

      会把它(或它里面装的东西的一部分)从锡安的圣玛利教堂的内殿挪走,即使暂时

      挪走也不可能,除非出于某种极为迫不得已的原因。一个粗俗的外国人那种先睹为

      快的心血来潮,当然算不上这种迫不得已的原因。不过,这位外国人又是耶路撒冷

      的亚美尼亚长老会特使,因此,明智的办法就是对他表示出一定的尊敬。

      该怎么办呢?我想答案就是:那些僧侣决定让他看看阿克苏姆许多“塔波特”

      当中的一块。他强烈地表示,即使见不到约柜,也要见到某种和约柜有关的东西,

      因此,让他听到他想听到的消息(即告诉他,他看见的是真正的“摩西的塔波特”),

      这就完全是出于善意和礼貌的做法了。

      我需要证实我的这个见解,因此,我给亚的斯亚贝巴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因为

      理查德?潘克赫斯特教授就住在那里,我们在1983年为埃塞俄比亚政府合写过那本

      书。他于1987年回到亚的斯亚贝巴,在埃塞俄比亚研究所重操旧业。我先告诉他,

      我对阿克苏姆人关于约柜的那个传说又产生了兴趣,然后请教他有关迪摩瑟斯的事

      情。他是否认为那位亚美尼亚特使见到的那块“塔波特”,真的就是埃塞俄比亚人

      相信的被摩西放进约柜的两块诫板之一呢?

      “这太不可能了,”理查德回答说,“他们绝不会把这么神圣的东西拿给任何

      外人看。何况我也读过迪摩瑟斯写的那本书,里面全是错误和曲解。他非常傲慢,

      和埃塞俄比亚东正教会打交道时颇为狂妄,并且并不完全诚实。我想,阿克苏姆的

      教士们必定很快就看透了他的为人,因此就用其他的塔波特糊弄他,而那东西对他

      们没什么重要意义。”

      我们又谈了一会儿,理查德告诉我几个人名和两位埃塞俄比亚学者的电话号码,

      他认为这些人会为我的研究提供一些帮助,他们是:贝莱?戈代博士,他用数年时

      间彻底研究了埃塞俄比亚古代史,是阿姆哈拉文和杰泽文文献的专家;还有埃塞俄

      比亚研究所的瑟古?哈贝尔一塞拉西博士,他写有一部受到高度推崇的著作,书名

      是《1270年前的埃塞俄比亚古代及中世纪史》,我已经熟悉了它的内容。

      迪摩瑟斯在阿克苏姆看到了什么、没看到什么,这个问题还是萦绕在我脑子里,

      所以我决定问问哈贝尔一塞拉西。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问

      他关于这个问题的见解。

      他笑着说:“哦,那家伙见到的当然不是真的摩西塔波特啦。那些僧侣为了满

      足他的希望,给他看了一个替代品――不是那个真的……在我们埃塞俄比亚,通常

      每个教堂都有不止一个塔波特。实际上,有些教堂甚至有10块或者12块塔波特,它

      们被分别用在不同的祭礼仪式上。所以说,他见到的是其中之一。丝毫不必怀疑这

      一点。”

      这位历史学家的话里充满了自信,已经消除了我对那位亚美尼亚特使的证据所

      剩的疑虑。迪摩瑟斯看见的那块“略微发红的大理石”,既不能证明、也不能反驳

      埃塞俄比亚人提出的那个说法,即约柜就在埃塞俄比亚。

      不过,他对自己访问阿克苏姆的记述,还是在我心中引起了另一个复杂疑问,

      那就是所谓“塔波特”究竟是否能算作圣物。

      据我所知,这些东西被看作约柜的复制品,而我很清楚,约柜是一个大小类似

      茶具柜的箱子。但是,迪摩瑟斯看见的那一小块大理石板却被称为“塔波特”,还

      被说成是约柜里的两块诫板之一。

      我的确需要弄清这个问题。埃塞俄比亚的每座教堂都有自己的塔波特,我现在

      还知道,有些教堂还有不止一块。可是,这些塔波特真的就是那件圣物的复制品吗?

      那件圣物被认为是约柜,并被保存在阿克苏姆的圣堂礼拜堂里。如果是这样,如果

      所有的塔波特都是平板,那就意味着那件圣物也必定是块平板――换句话说,它不

      可能是约柜(尽管它可能是写有“十诫”的诫板之一)。

      我在埃塞俄比亚住过许多年,其间我见过的塔波特全都是平板,而不是箱子―

      ―那些平板有的是木头的,有的是石头的。显然,正是这一特征,使那位学者海伦

      ?阿道夫得出结论说: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构思他笔下的那只圣杯石的时候,

      必定对塔波特有所了解。如果“塔波特”就是为了代表约柜里装的诫板,那就再好

      不过了。另一方面,如果这些东西被看作约柜的复制品,那么,阿克苏姆人说他们

      拥有约柜的说法就要大打折扣了。

      我很难忘记,1983年我参观大英博物馆人种学藏品后立即注意到的,正是这个

      问题,使我放弃了对这个奥秘的初步考察。这个问题现在又鲜明地出现在了我面前。

      所以,在进一步考察之前,我感到必须一劳永逸地弄清一个问题:塔波特究竟被看

      作什么。

      为此,我给贝莱?戈代博士打了电话,他是理查德?潘克赫斯特向我推荐的另

      一位埃塞俄比亚学者。做了自我介绍以后,我就直奔主题,问道:“你是否相信约

      柜就在埃塞俄比亚呢?”

      “相信,”他加重了语气说,“不仅我相信,所有埃塞俄比亚人都相信约柜在

      埃塞俄比亚,它被保存在阿克苏姆城锡安的圣玛利教堂里。人们认为,门涅利克一

      世皇帝去耶路撒冷去见他的父亲所罗门以后,把约柜带回了埃塞俄比亚。”

      “埃塞俄比亚语里的‘塔波特’是怎么回事?它的意思是‘柜子’吗?塔波特

      是否就是阿克苏姆的约柜的复制品呢?”

      “在我们的语言里,塔波特(tabot)正确的复数形式是‘塔波塔特’(tabot

      at)。不错,它们是复制品。因为真约柜只有一个,因为普通人需要某种实实在在

      的东西去寄托信仰,其他所有教堂都在使用这些复制品。埃塞俄比亚今天有两万多

      个教堂和修道院,每一个都至少有一个塔波特。”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

      “主要是因为我见过的所有‘塔波塔特’,没有一个像《圣经》里描述的约柜。

      它们全都是些平板,有的是木头的,有的是石头的,其中没有一块的长和宽大于一

      英尺,其厚度也全都是两三英寸。如果这样的东西被看作阿克苏姆城锡安的圣玛利

      教堂里那件圣物的复制品,那么,根据逻辑推理,那件圣物就根本不可能是约柜了……”

      “为什么呢?”

      “因为《圣经》里描述了约柜。《出埃及记》清楚地把约柜描述成一个相当大

      的矩形箱子。请别挂电话,我查看一下细节的描述……”

      我从案头的书架上拿了一本耶路撒冷版的《圣经》,翻到《出埃及记》第37章,

      找到了有关段落,大声念着工匠比撒列如何按照摩西向他传达的上帝旨意制造约柜:

      比撒列用皂荚木作柜,长二肘半,宽一肘半,高一肘

      半。里外包上精金。

      “一肘(腕尺)究竟有多长?”戈代问道。

      “大约一个前臂那么长,就是从肘部到中指尖。换句话说就是大约18英寸。这

      就是说,约柜长约3英尺9英寸,宽和高各约两英尺。但‘塔波塔特’完全不符合这

      个尺寸。它们太小了。”

      “你说的不错,”戈代沉吟着说,“不过,我们的确有那只真约柜。这一点确

      定无疑。实际上,我们甚至还有一位目击者的描述呢。”

      “你指的是亚美尼亚特使迪摩瑟斯的记述吧?”

      “不,不,当然不是。他什么也没见到。我说的那个目击者,去阿克苏姆的时

      间比他早得多。他是一位地理学家,名叫阿布?萨利赫――顺便说一句,他也是亚

      美尼亚会会员。他生活在13世纪初,曾经巡视过许多基督教教堂和修道院。这些教

      堂和修道院大部分在埃及。不过,除此之外他还访问了一些邻近国家,包括埃塞俄

      比亚,他的著作里也包括这些国家的一些材料。正是这本书描述了约柜。如果我没

      记错,他的描述很近似你刚才给我读的《出埃及记》里的描述。”

      “阿布?萨利赫的这本书吗?它被译成英语了吗?”

      “啊,是的。19世纪就有一个非常好的译本。你会找到一本的。编者是某位伊

      维茨先生……”

      两天以后,我怀着胜利的喜悦,走出了伦敦东方及非洲研究院图书馆的书库。

      我手里是一本由B?T?伊维茨翻译、由阿布?萨利赫著的厚厚著作,书名是《埃及

      和几个邻国的教堂及修道院》。在这本书第284页上,我发现了一行小字副标题“阿

      比西尼亚”,下面是长达八页的观察和评述,其中提到:

      阿比西尼亚人拥有约柜,其中装着两块石板,上面刻有

      上帝为以色列的众人亲手写下的戒律。约柜被放在祭坛上,

      但它比祭坛要短一些,其高度与男子的膝盖相同,外面

      包金。

      我向图书管理员借了一把尺子,量了一下我脚底到膝盖的小腿长度。这个尺寸

      非常接近《出埃及记》里说的27英寸。我认为这很有意义,如果那句“其高度与男

      子的膝盖相同”的话,指的是一个穿鞋或穿靴的男子,那就更贴切了。

      我知道,如此粗略的尺寸要作为证据,那绝不会是最后的结论。何况我也无法

      彻底排除一种可能,即这位亚美尼亚的地理学家13世纪访问阿克苏姆城时,的确见

      到了真正的约柜。但无论如何,在我看来,他的记述的真正重要性都在于:它无可

      争辩地把约柜描述为一个包金的箱子或柜子,而不是一块只有几英寸厚的木板或石

      板,像我见过的那些“塔波塔特”那样。或者可以说,它也不像19世纪的迪摩瑟斯

      见到的那块“塔波特”。

      同样有意义的是,阿布?萨利赫还描述了阿克苏姆的基督徒使用他见到的那件

      圣物的一些细节:

      礼拜仪式每年要在王宫里举行四次。当把它从存放的教

      堂拿到王宫里时,它上面要遮盖篷布。这四次仪式分别是耶

      稣诞生日、耶稣受洗日、耶稣复活日和十字启示日。

      在我看来,这个早期的、相当忠于事实的目击实录,无疑极有力地支持了埃塞

      俄比亚人的那个说法,即埃塞俄比亚是真正约柜的最后安放地。他所说的约柜,其

      尺寸和外貌都大致正确。阿布?萨利赫甚至描述了自己看见那圣物被运送时还遮盖

      着“篷布”,这与《圣经》里的规矩也完全一致:

      起营的时候,亚伦和他儿子要进去摘下遮掩柜的慢子,

      用以蒙盖法柜。又用海狗皮盖在上头,再蒙上纯蓝色的毯

      子,把杠穿上。(见《旧约?民数{己》第4章第5―6节――

      译者注)

      到此为止,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尽管这位亚美尼亚地理学家的记述很有帮

      助,他还是没能回答我的那个症结问题,它是由那些被成为“塔波塔特”的东西的

      形状产生的问题。我无法忽视这个问题,因此,我决定考察一下这个埃塞俄比亚单

      词的词源。我想知道“塔波特”这个字的原型,其意思是否就是“柜子”?它的意

      思会不会是“石板”?它会不会具有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我对这个字的词源学考察,把我带入了一个纯智能领域,我从来没有涉足过这

      个领域,以后我也不想再次涉足这个领域,这个领域就是语言学。我翻阅了一摞又

      一摞令人厌烦的文献,终于证实了一点:被称为“杰泽语”的古代埃塞俄比亚语,

      以及它现代被广泛使用的阿姆哈拉语,都属于问米特语族,而希伯来语也属于这个

      语族。

      于是我了解到,希伯来文《圣经》里提到约柜时,最常使用的词是“aron”,

      而此字和“塔波特”(tabot)毫无共同之处。不过,还有一个希伯来文单词“teb

      ah”,而学者们一致认为,埃塞俄比亚语里的“tabot”无疑来自这个单词。

      接着,我试图证实“tebah”这个字是否出现在希伯来文《旧约》里。经过进一

      步研究,我发现它确实出现过,尽管只出现了两次。耐人寻味的是,这两处使用了

      这个单词的地方,都用它来指代一种船形的容器。第一处是指挪亚方舟,其中载着

      大洪水后幸存下来的人类(事见《旧约?创世记》第6章第7节――译者注);第二

      处是指蒲草箱,摩西的母亲为了使婴儿摩西逃过法老的怒火,把他放进这只蒲草箱,

      让它顺尼罗河漂流(事见《旧约?出埃及记》第2章第3节――译者注)。

      我又翻开了《国王的光荣》,发现其中有一段文字把约柜具体描述为“一只船

      腹……长约两腕尺半,宽约一腕尺半,汝应以纯金包之,其内外皆应包纯金”。不

      仅如此,在这个“船腹”里,还将放进“两块上帝亲手书写的石板”。

      这些描述不容置疑。无论是从其词源还是从其早期使用的情况判断,埃塞俄比

      亚语的“tabot”都毫无疑义地称谓《圣经》里的约柜,其原型就是一只包金的容器

      ――对于这个容器,“船腹”这个说法可以作为一个聪明的暗喻,它不但能使人想

      到这件圣物的形象,而且能把它的概念和更早期的那些“船只”联系起来:它们是

      挪亚方舟和蒲草船,而这两者都曾装过神圣而珍贵的事物。

      然而,同样是这个“塔波特”的标记,却绝不可能称谓或指代任何木板或石板。

      因此,这里仍然存在一个真正的谜。不过,这个谜最终还是被爱德华?乌伦多夫教

      授为我解开了。他是英国皇家学会成员,伦敦大学埃塞俄比亚研究专业的第一位学

      位主席。这位著名学者现已退休,住在牛津。他坚持说,他可以毫不费力地解释埃

      塞俄比亚人如何把木版或石板说成了“柜子”:

      真正的约柜据说在阿克苏姆;其他所有教堂只能拥有它

      的复制品。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并不是整个的柜的

      复制品,而只是其中所盛之物(即诫板)的复制品……换句

      话说,把这些木版或者石板描述成“塔波塔特”,这是一种

      “以部分指代整体”(pars pro toto)的做法,它仅仅代表约柜

      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诫板。

      琥珀里的苍蝇

      乌伦多夫对“塔波特”问题的这个解释,消除了一个明显的矛盾,驱散了笼罩

      在埃塞俄比亚人那个说法上的一块疑云――他们自称拥有失踪的约柜。

      但是,埃塞俄比亚人的那个说法却依然笼罩着其他几块疑云。正是乌伦多夫使

      我注意到了其中最浓重的一块疑云。他写过一篇题为《埃塞俄比亚传说中的示巴女

      王》的论文,其中非常鲜明地指出:不能把《国王的光荣》看作一部史书,因为它

      的目的其实是美化埃塞俄比亚,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书中才提到了约柜。

      认为《国王的光荣》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杜撰,这种见解也并非乌伦多夫一个人

      才有。例如,在这部伟大史诗的英译本序言里,E?A?瓦利斯?布奇爵士也指出示

      巴女王根本不可能是埃塞俄比亚人。“这种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他写道(他是

      在引述我已经熟悉的一种观点),“她的故乡是塞布哈(Sebha)或者萨巴(Saba),

      在阿拉伯半岛的西南部。”

      一些学者十分重视一个情况:在所罗门时代(即基督诞生前1000年),埃塞俄

      比亚还没有任何自己的真正文明,因此当然不可能拥有一种先进的城市社会,从而

      造就一位像示巴女王那样出名的君主。

      其实,学者们一致认为,公元6世纪以前,阿比西尼亚高原上连启蒙的文明都没

      有开始,而一直到公元10世纪,埃塞俄比亚的文明才发展到了成熟的水平。但这一

      进步时期却不能被看作埃塞俄比亚人的成就――相反,其催化力量是各个阿拉伯部

      族的流入,他们的“更高素质”使当地居民的落后文化发生了巨变。这些闪米特族

      移民主要来自也门,他们定居在埃塞俄比亚北部,在与当地人口的同化过程中,造

      就了文化上的变更。他们带来了价值无比的礼物:宗教、发展水平更高级得多的社

      会组织、建筑、艺术以及一种书写体系。

      总之,埃塞俄比亚文明不仅比阿克苏姆传说暗示的时代晚近得多,而且是从其

      他文明中借得的。不仅如此,大多数埃塞俄比亚的内心深处都知道这是事实,因而

      对自己的传统遗产深感不安。的确,一本标准的历史著作甚至提出:《国王的光荣》

      之所以被普遍接受,是因为它满足了阿比西尼亚人的一种深层心理需要,那就是:

      “证实他们的古代起源……暴发的民族,如同暴发的个人一样,都渴望光宗耀祖,

      这种民族也会像暴发户那样毫不犹豫地伪造家谱。”

      我认为,这一切见解的重要意义并不在于它们都强调了一种观点,即《国王的

      光荣》的内容多为虚构(因为这并不能排除一种可能――他们关于约柜被拐的说法

      可能以一定的真正事件为依据),而在于它们一致认为,埃塞俄比亚文明相对年轻,

      并且来自阿拉伯半岛南部。

      我想证实埃塞俄比亚人自称拥有约柜的说法是真的,而对我的这个尝试,以上

      这些意见却具有重大的意义,因为它不仅可以用来说明这块高原上总体文明的发展,

      而且可以用来(相当具体地)说明法拉沙人文明的发展。

      《国王的光荣》相当清楚地宣布:公元前950年前后,门涅利克及其同伴带着约

      柜回到了埃塞俄比亚时,犹太教的信仰被引进了埃塞俄比亚(甚至据说示巴女王本

      人也改信了犹太教)。因此,从事情的表面上看,埃塞俄比亚真正的黑种犹太人的

      存在,似乎足以证明约柜就在埃塞俄比亚。但如果更仔细地考察,你就会发现事实

      并非如此,或者说,至少和学者们的见解不一致。

      1983年,理查德?潘克赫斯特曾告诉我说,学术研究界一致赞同一个观点,即

      公元2世纪前,犹太教信仰不大可能到达埃塞俄比亚。这种信仰是从也门经过红海被

      带入埃塞俄比亚的。公元70年以后,也门已经有了大量的犹太居民,他们是为了逃

      避罗马人在巴勒斯坦的迫害而移民也门的。

      这种观点的最有力支持者之一就是乌伦多夫教授。他有一部很有影响的著作

      《埃塞俄比亚与怪经>》,其中用了很多篇幅论证了这个观点,并且强调了一个结

      论:法拉沙人的祖先肯定是由犹太人转变而成的,在一段漫长的历史时期内,即从

      公元70年到公元550年,他们“由阿拉伯半岛南部进入了埃塞俄比亚”。

      我决定彻底调查这个问题。如果法拉沙人犹太教的历史确实不足2000年,并且

      的确是来自阿拉伯半岛,那么,一种表面上似乎可信的“文化确证”就被一笔勾销

      了,那就是:埃塞俄比亚与《旧约》时代的耶路撒冷之间具有直接的接触。同时,

      阿克苏姆是约柜最后安放地的说法,即使并非全不可信,也要大打折扣。

      然而,这个新阶段的调查开始后不久,我就渐渐领悟了一点:学者们之所以一

      致赞同“也门论”,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够证实其他任何理论的证据。既没有任何证

      据可以证明犹太教信仰无法通过其他路线进入埃塞俄比亚,也没有证据表明这种信

      仰是通过其他路线进入那里的。因此,学者们便倾向于认为它可能来自阿拉伯半岛

      南部,因为众所周知,历史上从那个地区还有向埃塞俄比亚的另外一些移民运动。

      这种做法使我震惊,因为它在逻辑上是可悲的失误,其中,“没有证据”(这

      是一回事)实际上却被用来证明“没有”(这是另一回事)。让我再说一遍:问题

      在于,没有证据表明犹太教到达埃塞俄比亚的时间比学者们认为的要早得多,没有

      证据表明除了学者们认为的那条路线以外,犹太教还曾通过其他路线到达那里;但

      是,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实际情况不是如此。

      因此,我感到这个问题的结论是开放的,若要得到满意的答案,就必须去研究

      法拉沙人的传说、信仰和风俗习惯,从中对他们的起源得出自己的结论。然而,我

      想他们的宗教仪式里很可能已经掺进了其他的东西,因为在20世纪这些仪式已经大

      量地暴露在了西方和以色列参观者面前。所以,我便去阅读一些更古老的文献资料,

      它们描绘了法拉沙人受到现代文化变迁污染以前的生活方式。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文献资料当中,竟有些是外国人写的,他们怀着促进

      文化变动的明显目的,到埃塞俄比亚去,其中主要是19世纪的基督教传教士。他们

      听到一些传闻说,阿比西尼亚有数目相当可观的犹太人,因此便急于去使他们皈依

      基督教。

      其中一位传播福音者名叫马丁?弗莱德,是个年轻的德国人。受“在犹太人中

      推进基督教伦敦协会”委派,他于1855年到埃塞俄比亚劝当地人改宗。他的著作

      《阿比西尼亚的法拉沙人》于1869年出版。

      我在英国图书馆里找到了这本书,它已经磨损,显然经历了多次的辗转借阅。

      我很快就对其中的几段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作者在其中坚持说:至少在先知耶利米

      时代(公元前627年前后),埃塞俄比亚就有犹太人了,也许从所罗门王时期开始那

      里就有犹太人了。弗莱德这个论断的部分依据是:

      法拉沙人既不知道《巴比伦法典》,也不知道《犹太法

      典》,它们都是在犹太人被虏期间及之后编纂的。他们也不

      过普林节(Feast of Purim,犹太人每年2、3月的节日――

      译者注)和神庙祝圣节,而我们时代的犹太人都庄严地保持

      着这些节日的传统。

      通过进一步考察,我发现所谓“神庙祝圣节”(Dedication of the TemplE)

      的正式名称是“灵光节”(Hpnukkah),其字面意思就是“供奉”。我认为,其中

      最有意义的一点是:这个节是公元前164年确定的,因此,公元70年以后定居也门的

      犹太人必定要过这个节。

      正统的学者以前曾说服我,把法拉沙人看作由这些也门犹太人转变的埃塞俄比

      亚人的后裔,但这种观点现在却突然变得十分令人怀疑了。我想尽量清晰地表述一

      个见解:不过灵光节,从中只能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即法拉沙人必定是在公元前

      164年以前就获得犹太教信仰的,因此他们并非来自也门,而是来自另外什么地方。

      接着,我考察了普林节。弗莱德发现,埃塞俄比亚的犹太人也不过这个节。我

      了解到,这个节日至少在公元前2世纪就有了。的确,它的起源很可能比那个时期更

      早。它纪念的那些事件(即犹太人免遭哈曼王计划的屠杀――译者注)发生在公元

      前5世纪中期,而我请教过的一些权威也认为,到公元前425年,大多数犹太人已经

      过普林节了。

      由此,产生了一种有趣的可能性(弗莱德本人就十分相信这种可能性)――在

      那个时期以前很久,也许是在公元前6世纪,法拉沙人就从世界犹太教的相关群体中

      分离了出来。

      我现在越来越感到,阿比西尼亚人的传说和历史事实之间的鸿沟正在迅速合拢:

      基督诞生前500年,毕竟只是所罗门死后的400年。看来,越来越可能出现一种情况:

      《旧约》时代初期,法拉沙人的犹太教就已经进入了埃塞俄比亚――而这正像《国

      王的光荣》和法拉沙人自己一贯宣称的那样。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其含义就十分

      明显了:退一万步说,门涅利克把约柜拐到埃塞俄比亚,这个故事值得我们以更为

      严肃的态度去看待,而不该以学术界迄今所允许的态度去看待。

      在19世纪另一位传教士的叙述里,我找到了支持上述见解的进一步证据。那位

      传教士名叫亨利?亚伦?斯特恩,他本人就是一个改信基督教的德国犹太人。他曾

      和弗莱德一起在埃塞俄比亚工作和旅行,并于1862年发表了自己的著作《漫游在阿

      比西尼亚的法拉沙人中间》。

      我阅读这部长达300页的著作时,渐渐对它的作者产生了一种厌恶。在我看来,

      他是个傲慢自大、残忍狂妄的劝人改教者,丝毫不尊重其传教对象的文化及传统。

      同时在总体上,我觉得他对法拉沙人的宗教和生活方式的描述也显得十分肤浅。这

      样一来,这本书读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完全不耐烦了。

      后来,我在这本书的第288页偶然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斯特恩先用一段很长

      的话,论述了法拉沙人当中绝对禁止“与其他部族或信仰不同者通婚”,然后描述

      了埃塞俄比亚的犹太人如何忠于摩西的律法,“它们……是一些守则,根据这些守

      则,他们形成了自己的崇拜”,然后他说:

      在中部非洲听说犹太人的祭坛和赎罪献祭,这显得很奇

      特……(然而),每个崇拜地的后部都有一小块场地,场地

      中央有一块巨石。潘祭的动物就在这个粗劣的祭坛上被宰

      杀,而其他一切献祭仪式也在此举行。

      我对犹太教的一般了解在这个阶段至少可以说是非常有限的,尽管如此,我还

      是清楚地知道到一点:现代的犹太人已经不再以动物献祭了。我不知道在20世纪末

      法拉沙人当中是否还存在这种古风,但是,斯特恩的描述却很清楚地表明:130年以

      前,这种风俗曾经十分盛行。

      这位德国传教士继续描述这个献祭仪式空场,然后评论道:

      这个圣所守卫不严,很难防止不法的侵扰……不懂法拉

      沙人习俗的陌生人若是冒险地过于接近这个禁地,便会遭到

      不幸……有一天,我险些犯下了这个不可饶恕的罪过。那天

      将近正午的时候,天气非常闷热,我们经过几个小时令人筋

      疲力尽的跋涉,来到了法拉沙人的一个村子。我急于休息一

      会儿,就想去找个凉爽清静的地方。在一片隔离出来的草地

      中央,我偶然看见一块光滑的石头,仿佛是好心人放在那里

      的,为的是让疲惫者在那里独坐休息。我用长矛很容易地拨

      开了带荆棘的栅栏,正要坐到那块平坦的石头后面,突然听

      见了一阵愤怒的声音……这使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我

      连忙退了回来。

      我暗自希望斯特恩会因为擅闯圣所而受到应有惩罚。但同时,我也禁不住对他

      心生感激,因为他使我注意到了法拉沙人献燔祭的方式。这条线索很值得跟踪下去,

      因为它可能提供另一条线索,指出埃塞俄比亚的犹太人与其宗教主体人群分离的日

      期。

      我做出了相当大的努力,去研究《旧约》时代犹太人的燔祭仪式这个晦涩课题。

      从学术资料的迷雾中最终呈现出来的那幅图景说明:燔祭是一种不断演化的习

      俗,起初只是一种对上帝的简单供奉,任何人(僧俗均可)在任何设有当地圣所的

      地方都可以举行。但是,公元前1250年犹太人逃出埃及之后,这种相对不太规则的

      状况就开始有了转变。希伯来人在西奈荒野流浪期间制造了约柜,并把它罩在一个

      可以携带的帐篷(或叫“会幕”,tabernate,即可携带的神龛)下面。从此以后,

      所有的献祭都在这个会幕的门前举行,任何违背这条新律者都将受到被驱逐的惩罚:

      凡以色列家中的人……献燔祭或是平安祭,若不带到会

      幕门口献给耶和华,那人必从民中剪除。(见《旧约?利未

      记》第17章第8―9节――译者注)

      但我了解到,这条禁令其实并不像听上去那么绝对。这条律令的要点,并不是

      要无条件地禁止一切在本地圣所举行的燔祭,而是要确保燔祭只在作为中心的民族

      祭祀地(如果存在这种地方的话)进行。在荒野上,罩着约柜的会幕就是这样的祭

      祀中心。

      后来,从大约公元前1200年到公元前1000年,在以色列的夏伊洛建造了民族的

      祭祀圣所,它就成了新的燔祭中心。不过,有意义的是,在几个政治动荡时期,夏

      伊洛曾被放弃。在这些时期中,希伯来人被再度允许在本地圣所进行燔祭。

      到公元前950年前后,耶路撒冷的所罗门圣殿作为民族宗教中心的地位,已经超

      过了夏伊洛。然而,有证据表明,许多本地进行的燔祭还是时时出现,在那些远离

      耶路撒冷居住的犹太人当中,尤其如此。实际上,直到约西亚国王时期(公元前64

      0年一公元前609年),才开始严格贯彻一条总禁令,禁止在圣殿以外举行一切形式

      的潘祭。

      这条禁令实施得极为严格,以至于在公元前587年尼布甲尼撒摧毁那座圣殿后的

      10年里,犹太人都似乎没有打算在其他地方进行燔祭。在没有了民族祭祀中心的情

      况下,恢复在本地圣所潘祭的早期传统,这种打算似乎被无可挽回地放弃了。很简

      单,没有了圣殿,便没有了燔祭。

      犹太人结束了在巴比伦的流亡以后,便在耶路撒冷建起了第二座圣殿,在它的

      区域内又恢复了燔祭的传统,同时,本地圣所的燔祭活动再次被严禁,禁令似乎得

      到了严格的服从。

      这种仅在民族祭祀中心举行燔祭的制度,从公元前520年第二座圣殿建成后被确

      立下来,直到公元70年第二座圣殿被罗马皇帝提图斯夷为平地为止。犹太人再没有

      建造第三座圣殿的打算了,只有一批批信奉千禧年的人群怀着梦想,企盼着“救世

      主再度临世”的梦想成真。结果,从公元70年起,犹太人就禁止了在其他地点进行

      的燔祭。法拉沙人是这条禁律的惟一例外。

      不仅如此,斯特恩的叙述还指出:19世纪他在法拉沙人当中传教时,他们在自

      己的所有圣所举行燔祭活动。经过一些深入考察,我证实了一点:这个传统非常强

      大,乃至今天大多数法拉沙人的群体都一直在举行燔祭仪式,尽管他们日益面临着

      现代犹太人的祭祀活动。

      考虑到这个事实,我明白了对此可能做出多种解释。但最明显、最具吸引力的

      解释,却是一种最简单的解释――因而也最有可能是正确的解释。我在自己的笔记

      里写道:

      今天法拉沙人的祖先改信犹太教,想必还是在允许在远

      离民族祭祀中心的本地圣所举行燔祭的时代。这就是说,他

      们是在约西亚国王颁布禁令之前改信犹太教的,那个时间不

      会晚于公元前7世纪,甚至可能更早。

      假设,所罗门圣殿建成(公元前10世纪中期)后、约

      西亚国王(公元前7世纪中期)以前的某个时期,一批犹太

      人从以色列迁移并定居在了埃塞俄比亚。他们建立了本地的

      圣所祭坛,在那里向他们的上帝献燔祭,并开始改信了该国

      居民的宗教。最初他们也许还维持着和自己故乡的联系。但

      故乡相距遥遥,因此,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推断:他们最终

      成了完全孤立的群体。因此,他们并没有受到一次次神学思

      想巨变的影响,那些巨变发生在以后几个世纪的犹太人世

      界里。

      因此,法拉沙人才成了惟一仍在实行燔祭的犹太人。他

      们就像被凝固在琥珀里的苍蝇,落入了时间的扭曲之中,成

      了现存真正的第一圣殿犹太教最后一批信奉者。

      到此为止,一切全都顺理成章。然而问题是:一群犹太

      人为什么要从以色列迁移到埃塞俄比亚这么遥远的地方呢?

      我们说的是公元前10世纪到公元前7世纪发生的事情,6

      不是发生在有喷气飞机的现代。那次迁移必定有某种极为强

      烈的动机,它会是什么呢?

      答案是:《国王的光荣》无疑说明了这个动机是什么。

      它说,这些移民都是以色列人长子中最先出生的那批人,他

      们陪同门涅利克来到埃塞俄比亚,和他一起守护约柜,而那

      是他们从耶路撒冷圣殿里扔来的。

    • 家园 第五章 白色的骑土,黑色的大陆B

      耶路撒冷的埃塞俄比亚王子

      这位在耶路撒冷流亡了这么长时期的王子就是拉利贝拉。

      我之所以对他产生了兴趣,是因为本书前一章提到的“祭司王约翰书信”里曾

      提起过他。那封信写于1165年,而我知道,1177年教皇亚历山大三世曾给“祭司王

      约翰”写过一封亲笔信,答复后者通过其使臣提出的一项特别申请,即在耶路撒冷

      圣墓教堂里建造祭坛和礼拜堂。《不列颠百科全书》上说:“这封教皇回信的惟一

      真正的收信人,只能是埃塞俄比亚国王。”因此,我自然想弄清1177年埃塞俄比亚

      的在位国王究竟是谁。

      研究了这件事情以后,我发现了一点:那位国王是一个名叫哈贝的人,而教皇

      的特许并不是颁布给他的,而是颁布给他的继承者拉利贝拉的。

      无论是哈贝还是拉利贝拉,都不属于传说中所罗门王和示巴女王通过门涅利克

      一世传下来的后裔。相反,这两人都属于一个篡位王朝。那个王朝叫扎格维王朝,

      大约在公元1030年到1270年间统治埃塞俄比亚,而所罗门王的后裔则在1270年最终

      夺回了王位。

      埃塞俄比亚历史上的那段时期鲜为人知,不过我仍然能确认,公元980年前后,

      所罗门王朝曾被中断,而那次政变是一个名叫古迪特的部落女酋长发动的。她一贯

      坚持犹太教的信仰。据说,她发动政变的主要动机,就是强烈渴望除掉那个基督教

      王朝。她不惜一切代价,进攻了阿克苏姆城,夷平了这座古城的大部分建筑,还成

      功地杀死了那里的所罗门世系的皇帝。有两位王子也遭到杀戮,但第三位却死里逃

      生,逃到了南部很远的绍阿省,在那里娶妻生子,为旧王朝留下了根,但他们的处

      境已经大不如前了。

      古迪特是一个大型部落联邦的首领,那个联邦叫“阿皋”――法拉沙人,即埃

      塞俄比亚真正的黑种犹太人,也属于它。历史学家虽说根本无法弄清她是否留下了

      直系继承者,但都认为她死后不到50年,埃塞俄比亚的大多数北方人就联合在了扎

      格维王朝的君主之下,而这些君主也和古迪特一样,属于阿皋联邦的精英人物。

      像古迪特王朝一样,扎格维王朝初期也是犹太教的王朝。不过,如果是这样的

      话(这种情况没有得到证明),那么,在拉利贝拉王子出生之前很久,这个王朝就

      皈依基督教了。而拉利贝拉王子1140年前后出生于古代山区小镇罗哈,在今天的沃

      洛省。

      拉利贝拉是哈贝国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从他母亲看见一大群蜜蜂围绕着他的小

      床时起,他似乎就注定日后要成为大人物了。根据传说,她母亲当时想起一个古老

      信仰说,蜜蜂能预示大人物的未来,便被那个预言精灵所控制,情不自禁地叫出了

      一声“拉利贝拉”――这个名字的字面意思就是“蜜蜂看出了他是君主”。

      这位王子因此而得名。哈贝害怕那个预言会危及自己的王位,便企图把拉利贝

      拉杀死在摇篮里。第一次谋杀失败后,哈贝便在几年当中一次次加害拉利贝拉,最

      终竟然用致命的毒药使年轻王子全身瘫痪,沉睡不醒。

      埃塞俄比亚人传说,拉利贝拉沉睡了三天,其间,他被天使送到了第一、第二

      和第三重天堂。在天堂,全能的上帝当面告诉他不必担心自己的性命和未来的王位。

      上帝为他指明了目标,他因此得到了上帝的赐福。

      拉利贝拉从幻觉中醒来后,便设法逃出埃塞俄比亚,到耶路撒冷避难。不过,

      他毕竟得到了平安,等时机一到,他将以国王的身份重返自己的出生地罗哈。不仅

      如此,他还注定要在那里建造一些壮观的教堂,世人还没有见过与之相似的教堂。

      于是,上帝给拉利贝拉详细的指导,告诉他建造教堂的步骤、每座教堂的样式及位

      置,甚至还有教堂的内外装修。

      在一件有文字记载的事情上,传说和历史出现了巧合:拉利贝拉的确曾在耶路

      撒冷长期流亡,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哈贝却继续占据着埃塞俄比亚的王位。我了解到,

      这段流亡生活开始于1160年前后(拉利贝拉当时想必是20岁左右),结束于1185年

      ――那年,拉利贝拉成功地回到了家乡,废黜了哈贝,宣布自己是国王。

      从此,拉利贝拉王朝便有了可靠的编年记载,一直持续到公元1211年。他建都

      于罗哈,那是他的出生地,现在被按照他的名字命名为“拉利贝拉”。也许是为了

      让自己幼年那个幻觉完全变成现实,他一登基就马上动工兴建了11座壮观的独体教

      堂――所谓独体教堂,就是由一整块火成岩雕凿出来的教堂(我在1983年到阿克苏

      姆旅行的几个星期后参观过那些教堂,发现它们依然是现存信仰的圣地)。

      拉利贝拉也没有忘记自己在圣城耶路撒冷的25年寄居生活――他试图在罗哈一

      拉利贝拉再现那座圣城的许多特征。例如,穿过罗哈的那条河被改名为“约旦河”;

      那11座教堂之一,“贝塔?高尔戈萨”也是特别为了象征耶路撒冷圣墓教堂而设计

      的;它附近的一座小山被称为“德布拉?蔡特”(意为“橄榄山”),以象征基督

      被捕的地方。

      这位埃塞俄比亚国王并不满足于将国都建成一个“新耶路撒冷”,在他统治的

      整个时期,他还都一直竭力保持着与耶路撒冷之间的联系。我发现,这并不是新举

      措。从公元4世纪晚期开始,埃塞俄比亚的东正教僧侣就在圣城永久扎下了根基。

      正是为了增加并巩固这种存在,哈贝才向教皇亚历山大三世提出了要求,请他

      思准在圣墓教堂里建造一个祭坛和礼拜堂。他的请求没有什么结果,只是教皇在11

      77年写了一封颇具伸缩性的书信,对哈贝的提议作出了答复。但10年以后,这件事

      却出现了两项重大的进展:一是1185年拉利贝拉夺取了埃塞俄比亚王位;二是1187

      年萨拉丁把十字军赶出了圣城,并迫使耶路撒冷的埃塞俄比亚居民,连同其他的东

      方基督教徒,逃往塞浦路斯。

      皇家史书上说,这个事变使拉利贝拉深感不安。1189年,他的使臣设法说服了

      萨拉丁,同意让埃塞俄比亚人返回圣城,并且第一次同意赐给他们自己的一个主要

      活动场所――创造十字礼拜堂,它就在圣墓教堂里。后来在相对晚近的时期,这些

      特权再次失去了。

      我了解到,其结果就是:阿比西尼亚的朝圣者不得不在这座礼拜堂的屋顶上做

      礼拜,他们在那里建了一个修道院。他们在耶路撒冷还拥有另外两座教堂,在旧城

      的中心还拥有一处主教官邸,从那里只需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圣墓教堂。

      无论是在外交内政的策略方面,还是在建筑表现及精神发展方面,拉利贝拉王

      朝都代表了扎格维王朝权力和业绩的最高峰。

      拉利贝拉死后,这个王朝便急剧衰落了。公元1270年,他的孙子纳库托?拉布

      终于被迫向耶库诺?阿姆拉克交出了王位,而后者自称是所罗门的后裔。从此一直

      到海尔?塞拉西于1974年被革命推翻,除了一位以外,埃塞俄比亚的历代君主都属

      于一个皇家谱系,它可以通过门涅利克一世追溯到耶路撒冷的所罗门同王。

      巧合的模式

      回顾我所了解到的拉利贝拉那个昙花一现的王朝,我理解到了一点:它完全符

      合我已经辨认出来的那个诱人的巧合模式,即与十字军、圣殿骑士和12世纪相关的

      巧合:

      ――12世纪最初一年(更准确地说是11世纪最后一年,即1099年),耶路撒冷

      被十字军攻陷。

      ――1119年,圣殿骑士教的九位创始骑士(他们都是法国贵族)到达耶路撒冷,

      并在所罗门圣殿原址住了下来。

      ――1128年,克莱沃的圣?伯纳德在特罗耶会议上为圣殿骑士教争取到了教会

      的官方支持。

      ――1134年,沙特尔大教堂北塔楼动工,它是历史上第一个哥特式建筑的先例。

      ――1160年,拉利贝拉王子,未来的埃塞俄比亚国王,为逃避其同父异母的哥

      哥(他当时在位)的迫害,来到耶路撒冷过政治流亡生活。

      ――1165年,出现了一封据称是“祭司王约翰”写的书信,其中宣布了一系列

      耸人听闻的消息,例如他军队的数量、他的财富和权力等等。这封写给“诸位基督

      教国王”的书信开始在欧洲流传。

      ――1177年,教皇亚历山大三世对上述书信作了答复,但具有重大意义的是飞

      他在回信中提到自己后来还收到了另外一封信――那是“祭司王约翰”的申请信,

      要求教皇恩准在耶路撒冷圣墓教堂里建造一个祭坛。看来,这封信是这位“祭司王”

      的使者们呈交给教皇的。在教皇的私人医生菲利浦访问巴勒斯坦期间,这些使臣曾

      经和他谈过话。这位提出申请的“祭司王约翰”,只能是拉利贝拉同父异母的哥哥

      哈贝,此人1177年依然在位。

      ――1182年,圣杯故事首次出现在文献中(因而也是首次出现在历史上),即

      出现在克雷蒂昂?德?特罗耶的一部未完成的叙事诗里。

      ――1185年,拉利贝拉王子离开耶路撒冷,回到埃塞俄比亚,成功地废黜了哈

      贝,夺取了王位。他登基后,几乎立即就开始在国都罗哈建造了一批壮观的独体岩

      石教堂。罗哈后来按照他的名字改名为拉利贝拉。

      ――1187年,耶路撒冷被穆斯林苏丹萨拉丁的大军攻陷,十字军被赶走,而圣

      城的埃塞俄比亚居民被迫暂时去塞浦路斯避难(其实,耶路撒冷陷落后,一些圣殿

      骑士也去了塞浦路斯,他们买下了这个岛,并曾一度在那里建立总部)。

      ――1189年,拉利贝拉国王派去见萨拉丁的密使们设法说服了这位穆斯林将领,

      让埃塞俄比亚人返回耶路撒冷,并赐予他们一种从未有过的特权(1177年哈贝国王

      向教皇申请的,就是这种特权)――在圣墓教堂里建造一个礼拜堂和祭坛。

      ――1195―1200年期间,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开始写作《帕西法尔》。

      他延续了克雷蒂昂?德?特罗耶的工作,并在书中把圣杯变形为石头,还把许多埃

      塞俄比亚的因素结合在了故事里,不但特别提到了“祭司王约翰”,而且特别提到

      了圣殿骑士。

      ――就在同一个时期,沙特尔大教堂北走廊动工,其中的雕刻塑造了埃塞俄比

      亚的示巴女王、圣杯(其中装着石头)以及约柜的形象。

      可见,圣殿骑士、哥特式建筑、圣杯以及一种观念,即世界上某个地方有一位

      非欧洲的基督教国王,名叫“祭司王约翰”,这些全都是12世纪的产物。还是在12

      世纪,就在《帕西法尔》成书和沙特尔大教堂北走廊建成以前,埃塞俄比亚一位未

      来的基督教国王拉利贝拉返回祖国,在耶路撒冷寄居了25年后登上了王位。

      在我看来,根据我了解到的全部情况,这一切事情之间必定被某种共同因素引

      人入胜地联系在了一起,只是这种因素被隐藏在了历史中,或许是因为它被故意掩

      盖了起来。

      圣殿骑士寻找约柜,先在耶路撒冷,后在埃塞俄比亚。支持这个推测的证据将

      会为我们揭示那种隐秘的共同因素――它就是一根复杂链条上被遗失的环节,那根

      链条就是我已经辨认出来的那些相互关联的事件、思想和人物。

      我知道,我至少在目前已经把调查推进到了与耶路撒冷有关的部分。然而,对

      埃塞俄比亚的调查又如何呢?那里是否真的存在一些证据表明,圣殿骑士们当年曾

      到那里去寻找过约柜呢?他们后来是否会把追寻的结果通过沃尔夫拉姆,用密码的

      方式编制成了他那个神秘的象征,即“被称为圣杯的石头”呢?

      “背叛的圣殿骑士……”

      第一个突破,发生在我收到一个英译本的时候。它就是那封据说出自祭司王约

      翰之手的书信的全文译本,该信是他于1165年写给诸位基督教国王的。

      教皇亚历山大三世在1177年给祭司王约翰写了回信(我现在已经知道,那是一

      份真实的文件,其实是写给拉利贝拉同父异母的哥哥哈贝的)。与这封信不同,学

      者们对祭司王约翰1165年写的这封信的真实性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它的日期虽说是

      真的,但学者们认为它最不可能出自任何一位真正的“祭司王约翰”之手――所以,

      这封信便被看作了一个蓄意的骗局。

      当我阅读这封信时,便明白了个中原因。

      如果此信作者的话可信,那么,他的“国土”上除了拥有其他一些物产以外,

      还有“像绵羊一样大的野兔”、“被称为‘格立芬’(古希腊神话中鹰头狮身的有

      翅膀怪兽――译者注)的大鸟,能将一头牛或一匹马轻易地抓到巢穴里”、“头上

      长角的人,他前面只有一只眼睛,而背后有三、四只眼睛”、“其他的人则长着像

      马那样的蹄子”、“弓奇手上半身是男人,下半身是马”;此外,还有青春之泉以

      及一片“含沙的海”,而“来自它的每一块残片……都会变成宝石”;还有“生命

      之树”和“长着七个头的怪龙”,等等。在这位祭司王约翰的国土上,几乎所有能

      梦想出来的神话怪兽和神奇宝物,都似乎应有尽有。不过,信中却只字未提那方土

      地究竟在哪里,只是泛泛地提到了“许多被叫作印度的地方”。

      在本书前一章里,我已经引用过那些说法了(而我现在知道,它们所指的地方,

      与其说是印度次大陆,不如说很可能就是埃塞俄比亚)。不仅如此,这些分散在各

      地的奇禽异兽还似乎属于这个真实的世界:例如“大象”和“单峰骆驼”;此外,

      那“前面生着一只角的”独角兽,则听上去很像犀牛――常常听说犀牛有时能“杀

      死雄狮”,这就似乎更能使它成为神话般的野兽了。

      这类细节使我想弄清,此信作者除了欺骗之外还知道什么――其实,他很可能

      直接地了解埃塞俄比亚,因为那里当然都能见到骆驼、大象、狮子和犀牛。我注意

      到,信中的一段把“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国王”和“高戈与玛高戈”相提并论,这就

      更加深了我上面的那种怀疑。因为我记得,埃塞俄比亚的一部非常古老的手稿里说

      到亚历山大、高戈与玛高戈时,也使用了一模一样的说法。那部手稿名叫《正义集

      革》(Lefafa Sedek),据说,它直到19世纪才传到了阿比西尼亚国外。

      另一个引起我兴趣的问题是:这位“祭司王约翰”在信中宣称,他的基督教王

      国里有大量的犹太人――看来这些犹太人处于半自治状态,经常与国王交战。这个

      说法同样具有某种埃塞俄比亚色彩:公元10世纪以后,古迪特领导的犹太人起义曾

      一度推翻了所罗门世系的王朝;而当时埃塞俄比亚的犹太人与基督教徒之间的冲突,

      其实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

      所以,信中所说这一切尽管有不少出自幻想、并显然是杜撰的成分,我还是不

      能把它们看作彻头彻尾的欺骗。何况在我看来,这封信的首要目的大概是恫吓作为

      收信方的欧洲军队,使他们望而却步。在这方面,我尤其注意到了信中反复提到

      “祭司王约翰”军队的人数。例如:

      我们拥有……42座城堡,皆为世上最坚固、最美丽的

      城堡,有许多人在保卫它们。我们还有10000名骑士,6000

      名空手,15000名弓箭手,以及40000名步兵……无论何时

      投入战争……我们皆知前方有40000名修士以及数量相同的

      骑士在前进。其后是20万步兵,其中还不包括辎重马车及

      运送武器军火的大象和骆驼队。

      这分明是在炫耀武力,不过,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此信与另一件事情的密切关

      联,即它充满敌意地特别提到了圣殿骑士。在一段显然是写给“法国国王”的话里,

      这封信暗示说:

      你们当中有些法国人,属于你的血统,亦是你的下属。

      他们很善于和阿拉伯人相处。你信任他们,认为他们愿意并

      将会帮助你,但他们皆为骗子与叛徒……你若是勇敢无畏,

      胆量无匹,那就祷告吧,切莫忘记处死那些背叛的圣殿

      骑士。

      读着这封奇异书信其他部分中的这些不祥暗示,我对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在

      1165年,“祭司王约翰”这个角色的真正当选人是否会有一种动机,即:其一,吹

      嘘自己战无不胜的军事力量,以恐吓欧洲军队的总体;其二,尤其要低毁圣殿骑士,

      要求把他们“处死”?

      我的答案是:哈贝在1165年曾是埃塞俄比亚扎格维王朝的统治者,他肯定应当

      是教皇亚历山大三世1177年那封回信的收信人“祭司王约翰”。

      我认定哈贝就是1165年那封被看作骗局的书信的真正作者,其理由之一是它的

      措辞及用语。随着考察的深入,我已经发现,扎格维王朝的所有君主都喜欢在其一

      连串的头衔里使用一个埃塞俄比亚的术语“Jan”。这个字源于“Jano”,指的是一

      种略带红色的紫色长袍,只有贵族才能穿。“Jan”的意思是“国王”或者“陛下”,

      并很可能和“约翰”(John)的这个字相混。其实,完全有可能正是由于这一点

      (以及由于扎格维王朝的几位统治者同时也是祭司),才首先造出了“祭司(国)

      王约翰”这个用语的。

      不过,我之所以怀疑是哈贝,还有一个更有力的理由。他在1165年毕竟正面临

      着一个已经萌发的政治难题。当时,哈贝同父异母的弟弟拉利贝拉(此人最终废黜

      了哈贝)被当作异己,已经在耶路撒冷流亡了五年。我认为,这五年的时间已经足

      以使拉利贝拉结识圣殿骑士,并和他们交上朋友了。他甚至可能请圣殿骑士们帮助

      他推翻哈贝,而后者也许听说了他们这个计划。

      我想,这样的情况并非完全不可能产生。不久之后,哈贝就请求教皇恩准在圣

      墓教堂的特权(这是“祭司王约翰”王国的一些“上层人士”在巴勒斯坦向教皇提

      出的要求)。这个举动表明哈贝当时已经定期向耶路撒冷派遣使臣。因此,这些使

      臣就有可能搜集到那个情报,即1165年拉利贝拉和圣殿骑士正在酝酿一个阴谋。

      如果历史果真如此,那就无疑可以最终找出那封信的一个说法的原因,即它暗

      藏杀机,暗示法国国王说:如果他处死“背叛的圣殿骑士”(当时,大部分圣殿骑

      士都是法国人),那将会是个上策。至少根据这个假定,“祭司王约翰的书信”就

      有可能是哈贝在耶路撒冷的间谍们炮制出来的,是一个精心策划出来的计策,其目

      的在于打破圣殿骑士和拉利贝拉王子之间的勾结。

      这显然是一种引人入胜的推理逻辑。不过,它又是一种容易出错的推测。如果

      不是在《帕西法尔》里看到了某些段落,它们似乎证实了圣殿骑士和拉利贝拉的确

      结成了此类联盟(哈贝所害怕的正是这样的联盟),我就绝不想沿着这条思路继续

      考察下去。

      “在非洲深处……”

      《帕西法尔》的写作时间,是在拉利贝拉把哈贝赶下埃塞俄比亚王位之后。这

      本书里有几处直接提到了圣殿骑士,他们被描写成了“寻找圣杯帮”的成员。

      我发现,令人感兴趣的是一个特别的暗示。沃尔夫拉姆在书中几次做出了这样

      的暗示,那就是:圣殿骑士有时被派往海外去完成某种使命――那种使命极为秘密,

      与赢得政治权力有关。例如:

      圣杯上面写着文字,要求上帝赋予一个远方民族的任何

      一名圣殿骑士……绝不可问及他的姓名及世系,而必须帮助

      他们获得自己的权利。向他提出此类问题后,那里的人民便

      不再能够留住他。

      类似的段落还有:

      倘若一方国土失去其主人,其人民看到上帝愿意帮助其

      民众,而向圣杯帮要求一位新主人,他们的祷告使必会实

      现……上帝已秘密地派出了那些人。

      这个段落虽然很有意思,但引起我注意的却是后面的另一页文字。那是“圣杯

      帮”一位成员的长篇独白,其中提到“在非洲深处……经过罗哈”骑马驰骋。

      我发现,学者们曾尝试性地把“罗哈”确定为桑皋施蒂里亚的罗希斯特堡(奥

      地利南部一个州的地名――译者注)。但我认为,这种地点偏差完全是错误的:书

      里的上下文已经暗示出它在非洲,而我也很难赞同那种推断的理由。

      不过,我知道一个情况,而德国和英国大学里研究沃尔夫拉姆的专家们却可能

      并不知道,那就是:“罗哈”(Rohas)是埃塞俄比亚最遥远的高原上一个小镇的旧

      称。这小镇现在名叫“拉利贝拉”,为的是纪念这位出生在这里的伟大国王。公元

      1185年,他成功返回这小镇时,将它定为了国都。

      这些研究中世纪德语文学的专家也不会有理由意识到:正是这同一位拉利贝拉,

      曾寄居耶路撒冷25年,与一个军事宗教教派的圣殿骑士们过从甚密,而该教派的总

      部就设在所罗门圣殿的原址上。这些骑士对任何一位打算夺取王位者都怀有特殊的

      兴趣,只要那个国家自称拥有那只失踪的约柜,而创建圣殿骑士教的本来宗旨就是

      保卫约柜。

      因此,我现在必须提出这样一个问题:1185年拉利贝拉返回埃塞俄比亚、废黜

      哈贝时,是否有证据表明可能有一队圣殿骑士在伴随着他?

      当时我想,我不会轻易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幸运的是,我在1983年为埃塞

      俄比亚政府编写那本书时,曾去过拉利贝拉镇,并且保留着当时的实地考察笔记。

      因此,我便仔细地研究这些笔记。我几乎立即就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情况,这使我很

      吃惊。

      我曾注意到,在由岩石凿成的贝塔?米里亚姆教堂(这是供奉圣母玛利亚的另

      一座教堂)的天顶上,“有一排已经褪色的红漆画的十字军式样的十字图案”。当

      时我做出的评论是:“它们看上去丝毫不像一般的埃塞俄比亚十字――回亚的斯亚

      贝巴后要考察一下它们的来源。”

      当时我甚至为这些“十字军式的十字”之一(它向外伸展出三角形的架臂)画

      了一幅粗略的速写。尽管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但当时我显然还对此做了进

      一步思考。后来,我在那幅速写下面用不同颜色的钢笔注上了一个术语:“croix

      pattee(法语:交叉十字架――译者注)。”

      1983年时,我还不知道,圣殿骑士教的标志就是红色的“croix pattee”,那

      是该教派于1128年在特罗耶会议上得到官方教会承认之后采用的。但到1989年,我

      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不仅如此,我还了解到圣殿骑士教在其全部历史上都参与了建

      造宏伟教堂的活动。

      我心中几乎是不可避免地随之产生了一些更进一步的问题。经过相当长的一段

      被遗忘时期,拉利贝拉建造的这11座由整块岩石雕凿的教堂,现已成了埃塞俄比亚

      历史上最高级的建筑成就(这实际上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见解)。不仅如此,它

      们还笼罩着某种神秘的气氛。准确地说,埃塞俄比亚国内还有另外一些由整块岩石

      雕凿的教堂,但其中没有一座能和这些教堂相媲美。

      其实,无论是从整体立意、工艺水平还是从审美表现上看,拉利贝拉的独石教

      堂都是绝无仅有的。没有任何一位专家能断定它们是如何雕凿出来的,并且一直有

      谣言说有些外国人参与过它们的建造。一些学者认为,拉利贝拉国王当年曾经雇用

      了印度人或者埃及的基督教徒做石匠。相反,埃塞俄比亚的传说却把这些工程说成

      是天使的作品!但我现在不得不自问:建造拉利贝拉教堂的真正工匠,是否就是那

      些圣殿骑士呢?

      我在1983年的实地考察笔记当然描绘了一个梦幻般建筑群的图景:

      这些教堂就像高耸的大厦。它们建成800年以来一直是

      现存信仰的圣地。不过,强调一点也很重要:它们根本不是

      以传统方式建造的,而是在它们矗立的红色火成岩上直接开

      凿出来的。它们因此而显得是非人力所为――这不仅指它们

      的规模,而且指它们的工艺和构思。

      只有做了仔细的考察以后,才能领悟它们所代表的全部

      成就。这是因为,正如那些中世纪的奥秘一样,当时的人们

      曾竭力掩盖它们真正的性质――其中一些教堂几乎被完全掩

      埋在了深深的沟壑里,另一些则被隐藏在开凿出来的巨大山

      石四口中。把它们连接在一起的,是一个山隧道和狭窄通道

      组成的、扑朔迷离的复杂迷宫,其中还有些旁支逸出的地

      窖、壁龛以及走廊――那是个凉爽的、布满青苔的地下世

      界,阴暗潮湿,一片寂静,只有僧侣和执事们从事他们无时

      限的供奉活动时的脚步,才会在其中发出模糊的回声。

      其中有四座教堂完全独立,只有基座和周围的岩石相

      连。它们的尺寸和构造尽管迥然有别,但都采用了巨型山石

      的形式,雕刻十分精确,完全模仿通常的教堂建筑。在周围

      开凿出来的深陷场地上,它们完全是各自独立的,其中最令

      人惊叹的是贝塔?乔吉斯教堂(供奉圣乔治)。它兀然独立,

      坐落在离其他教堂相当远的一个位置上。它矗立在一个深深的、几乎呈井形的

      深坑中央,高达40多英尺,其内部和外

      部都很像十字架。它内部的圣殿有个无可挑剔的圆顶,而教

      堂的全部做工也都是一流的。

      以上我只简要抄录了我1983年的笔记。那份笔记最后提出了以下的问题,作为

      结论:

      不考虑传说中的所谓“天使的帮助”,拉利贝拉的这些

      奇迹究竟是怎样创造出来的呢?说实话,今天谁都不知道真

      正的答案,因为如此大规模、如此完美地开凿和雕刻山岩的

      技术,早就消失在历史的迷雾中了。

      1989年夏天,我重新翻阅了六年前写下的那份笔记。我对其中所说的“迷雾”

      几乎没被澄清感到不满,对当时还有那么多问题在等待我去弄清也感到不满。我本

      能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圣殿骑士们可能参与了建造拉利贝拉这些复杂建筑的

      活动。但事实却是,没有什么证据支持我这个见解,只有我在圣玛利教堂(即贝塔

      ?米里亚姆教堂)天顶上看到的那些红漆“十字军式十字”――圣玛利教堂是那四

      座独立的教堂之一。

      尽管如此,这些教堂的来源当时的确依然是个谜团。学者们无法解释它们是如

      何被雕凿出来的,无法解释谁是它们的建造者,这些都反映出了这个谜团。拉利贝

      拉镇的一些居民古怪地坚信天使参与了这些教堂的建造工作,这也曲折地反映出了

      这个谜团。现在,我研究1983年的实地考察笔记时发现,这个不解之谜当中还包含

      着另外一些内容。

      我当时的笔记说,在圣玛利教堂内部,一位僧侣曾带着我来到了掩蔽的内殿门

      口,并让我看一根高高的立柱。以下就是我当时对这根立柱的描述:

      它的直径大约和一个大型树桩相同,从岩石地面耸起,

      消失在幽暗的上方。它的外面螺旋式地完全裹着一条市带,

      那布带非常古老,已经辨不出颜色,只剩下一条条褪了色的

      染料的痕迹。那僧侣说,这根立柱是神圣的,那上面的铭文

      是拉利贝拉国王本人的手迹。这些铭文显然揭示了建造这些

      独石教堂的秘密。我问是否可以揭开裹在立柱外面的布,这

      样我就能读到这些秘密,但那位可怜的僧人却被吓坏了。他

      对我说:“那是渎神的行为啊。那块布从来没被揭开过。”

      使我焦躁不安的是,我的笔记只写了这么多。当时我又针对那些“十字军式的

      十字”草草写了几句,就离开了圣玛利教堂,去了这个建筑群的下一座教堂。

      1983年,这个破旧的随身笔记本曾和我一起到处旅行。我现在合上它的时候,

      只是对自己当年那么缺少好奇心感到事后的恼火。拉利贝拉镇有那么多的东西值得

      调查,可当时我却没有调查。我本来应当在那里提出许多问题,但我却没有提。大

      量的黄金机会当时曾经自动出现在我面前,却被我忽视了。

      我相当灰心,便把注意力转到了一大堆第一手和第二手的参考资料上,那是我

      搜集的有关埃塞俄比亚的资料。我搜集的那些影印资料,虽然大部分都很有价值,

      却都是些互不相关的学术论文。然而,其中的一本书却似乎很可能为我提供些有用

      的东西。这本书的书名是《印度地方的祭司王约翰》,是1520―1526年间葡萄牙驻

      埃塞俄比亚大使原文著述的英文译本。这本书的作者就是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兹

      神甫,长达五百多页,于1540年在里斯本出版,1881年由英国阿尔德莱的第九代斯

      坦利男爵译成英文。

      我面前这个英译本的版本比较新,是1961年由哈克吕特协会出版的。这本书的

      编者是伦敦大学的教授C?F?白金汉和G?W?哈廷福德。他们说,阿尔瓦雷兹“不

      是罕见的愚蠢就是个无法置信的……善心、老练而富于判断力的人……他完全不像

      一般旅行家那样说谎,而后者常常试图夸大自己的见闻”。这样一来,这本书就被

      学者普遍看作了一部“令人极感兴趣的著作……包含着无比丰富的细节,是关于埃

      塞俄比亚历史的一部非常重要的资料”。

      我脑子回想对这本书的这些热情洋溢的评价,打开了它第一卷的第205页。在这

      里,阿尔瓦雷兹写到了他亲身探访拉利贝拉镇的情况。他先用很长篇幅逐一描述了

      那些教堂,读到这些文字,我只能赞美作者观察的仔细和他简明的语言。最使我惊

      讶的是,阿尔瓦雷兹访问拉利贝拉镇和我1983年对那里的访问。两者虽然间隔了四

      个半世纪,但那里的变化却是那么微乎其微。书中甚至还提到了圣玛利教堂那根立

      柱外面的布条!对那座教堂的其他方面做了一番叙述以后,这位葡萄牙旅行家又写

      道:“此十字式教堂交叉处穹顶下有一立柱,其饰纹有如以蜡翻制而成。”

      阿尔瓦雷兹谈到,所有这些教堂都“完全是在现有的岩石上精工开凿”的。他

      在书中的一处赞叹说:

      我已倦于更多描写这些建筑了,因为我认为,我若再写

      下去,读者便不会相信。这又因为,读者阅读我已写下的文

      字后,会责备我在撒谎。因此,我凭上帝起誓,因他赋予我

      力量:我所写的一切皆为真实,未做丝毫增添渲染,且我未

      记述的东西更多得多。我将舍去它们不写,如此它们便不会

      被当作谎言而使我受责。我想让世人知道这般壮观的景象,

      这愿望是何等强烈啊。

      阿尔瓦雷兹无疑就像一个优秀记者,在他那次访问即将结束时,与几位年长资

      深的僧侣谈了话。值得一记的是,那次访问是在那座教堂建成仅仅三个半世纪之后

      进行的。这位葡萄牙旅行家对目睹的一切都感到惊异,便问那几位僧侣,是否知道

      开凿和雕刻些独体巨石教堂用了多少时间,这些工作是由谁完成的。他得到的回答

      (当时其中还没有充斥着后来的迷信说法),使我心跳加快,激动不已:

      人们告诉我,完成这些教堂上的所有工作用了24年。

      这里有文字记载;它们是白白人建造的……人们说,拉利贝

      拉国王下令建造了这些教堂。

      归纳我了解到的所有情况,我感到自己不能忽视这个纯粹的早期证据。说实话,

      我书架上的历史书籍里,根本没有提到过阿尔瓦雷兹时代之前曾有“白人’到过埃

      塞俄比亚。但这并不等于说白人以前不曾到过那里。

      我这里说的白人属于一个军事教派,他们素以跨国活动和秘密性著称。用沃尔

      夫拉姆?冯?埃森巴赫的话说,这些白人“永远不愿旁人打听他们的情况”。这些

      白人有时被派到“十分遥远的人群那里……去帮助他们获得自身的权利”。口世纪

      时,这些白人的总部就建在耶路撒冷的所罗门圣殿的地基上。

      那些僧侣奇特地谈到了当年曾来到拉利贝拉镇的那些“白人”,我认为这个情

      况至关重要。而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个说法使我更坚信了一点:在《帕西法尔》里,

      沃尔夫拉姆把圣殿骑士和他所说的圣杯以及埃塞俄比亚如此密切地联系在一起,这

      绝不是仅仅出于纯粹的突发奇想。他从来就不是个仅凭突发奇想的作家,恰恰相反,

      他注重事实、聪慧机智,作品的主题深入而集中。

      所以,我现在越来越感到,我对他产生的疑问是正确的,他当年确实进入了一

      些人组成的内部圈子,他们都知道一个无比巨大的秘密,即约柜的最后下落。也许

      是通过为他提供信息者(即圣殿骑士教的支持者古尤特?德?普罗万)的成功运作,

      也许是通过某种更为直接的接触,沃尔夫拉姆受到该派教的委托,去完成一项使命:

      用编密码的方式,把约柜最后下落的秘密编进一个令人信服的故事里,而人们世代

      都会讲述那个故事。

      圣殿骑士们为什么要沃尔夫拉姆这么做呢?

      我至少能找出一个可能合理的答案。如果把约柜下落的秘密写下来,并把写好

      的东西装进某种容器里(例如一只埋进地下的匣子),那个容器便很可能在不到10

      0年内就被遗失或忘记。而那个容器只有被某个人挖出来,才能重见天日。然而,如

      果用密码把这个秘密编进一个众人熟知的载体里,例如《帕西法尔》(我发现,这

      部作品已经被翻译成了几乎所有现代语言,仅在20世纪80年代,企鹅出版社古典文

      库里的该书英文版就印了5次),那么,约柜下落的秘密就完全有可能被永久保存在

      世界文化里。这样一来,经过了许多个世纪之后,那些有能力破译沃尔夫拉姆密码

      的人,依然能够了解这个秘密。总之,这个秘密可能完全被人们视而不见,被所有

      人当作一个“佳构故事”去欣赏,而只有少数人(即开悟者、知情者和坚毅的探寻

      者)才能真正地了解它的真正作用,把它用作寻宝秘图。

    • 家园 第五章 白色的骑土,黑色的大陆A

      爱玛?荣格是一位学者和讲师,也是瑞士著名心理学家卡尔?荣格的妻子。她

      曾经指出,12世纪末形成圣杯传说这种文学样式,其方式既突如其来,又令人惊诧。

      爱玛写过一本研究圣杯传说的权威著作(这是为荣格基金会而写作的),其中

      提出,这个传说突然戏剧般地衍生出大量的文学作品,其背后必定存在某种意义重

      大的事情。其实,她甚至还提出,克雷蒂昂?德?特罗耶的《圣杯故事》和沃尔夫

      拉姆?冯?埃森巴赫的《帕西法尔》――这个样式中最早的两部作品,“几乎就像

      突然喷涌出来的地下水水脉一样。”这个“地下水水脉”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答案就在开始流传“圣杯传奇”的那个历史时期内。那毕竟是个十字军

      的时代――在那个时代,欧洲人第一次密切接触到了阿拉伯人和犹太文化;在那个

      时代,基督教的军队占领耶路撒冷达80年之久(从公元1099年到1187年萨拉丁收复

      这座圣城)。就在1182年,即基督教军队占领耶路撒冷83年之后,克雷蒂昂写出了

      他自己的圣杯故事。耶路撒冷陷落后不久,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便开始了

      《帕西法尔》的写作。

      因此,我发现很难否定这样一个结论:这些对圣杯传奇的早期修订,必定基于

      当时已经发生的某个事件,或者必定基于当时被发现的某种资料,而那个时期,耶

      路撒冷完全被控制在欧洲人手里。

      我非常仔细地阅读了《帕西法尔》的内容,想看看其中是否存在能支持我这个

      推测的证据,结果发现:沃尔夫拉姆在其中有几次提到了一位神秘的信息提供者,

      名叫“克尤特”(Kyot)――据沃尔夫拉姆说,他在极大程度上依靠此人提供的信

      息,而此人幸好是一位受洗的基督教徒――不然,这个故事仍会无人知晓。没有任

      何一种不信教的艺术能向我们揭示圣杯的本质,揭示了解其奥秘的方法。

      这无疑是《帕西法尔》里惟一的一个地方,其中这位德国诗人暗示了《帕西法

      尔》可能另有奥妙。这“另有奥妙”完全可能就是这部作品美丽的虚构象征后面的

      一个真正主题,即“约柜”。对此,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研究书中那些分散提及“克尤特”的地方时,我偶然想到,这个若隐若现的人

      物(其身份始终没有交代清楚),可能还向沃尔夫拉姆介绍过约柜在埃塞俄比亚的

      隐藏处的秘密。书里有一处把他写成“克尤特,为我们送来真实故事者”,因此,

      他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但他到底是谁呢?

      《帕西法尔》这部书本身就包含着几个明显的线索。有的地方“克尤特”被说

      成一位“大师”,另一处则说他的母语是法语。不过,书里除了这些暗示以外,几

      乎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说法。于是我便去请教学者,发现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把

      “克尤特”相当明确地认定为12世纪的一位法国诗人。此人名叫古尤特?德?普罗

      万,阿拉伯人收复耶路撒冷前不久,他曾到那里朝圣;他还可能曾一度和神圣罗马

      帝国皇帝弗雷德里克一世的宫廷有过联系。

      我之所以注意到了这后一件事实,是因为我知道弗雷德里克一世(Frederick

      Barbarossa)像沃尔夫拉姆一样,也是个德国人(在1152年被选定为皇帝之前,他

      一直是德国西南部斯维比亚公国大公)。我还知道(见本书前一章),“祭司王约

      翰”1165年的那封书信是写给各个基督教国王的,其中特别提到了两位收信人,而

      其中之一正是这位弗雷德里克一世。

      经过进一步调查,我还了解到了另外一个情况――后来的事实表明,这个情况

      的意义至关重要:克尤特l古尤特和骑士圣殿教有密切关系,而爱玛?荣格在她的研

      究著作中说,人们把骑士圣殿教徒看作“所罗门圣殿的卫士”。我还知道,在《旧

      约》时代,约柜正是从所罗门圣殿神秘地失踪的。后来,我激动地发现了一点:在

      《帕西法尔》中,沃尔夫拉姆把圣杯的卫士描述为“圣殿骑士”,并对他们大加赞

      誉:

      一个高尚的兄弟会……他们以武力保护着各国的人们,

      结果,圣杯只在那些奉了召唤到蒙萨瓦什加入圣杯兄弟会的

      人面前出现。

      沃尔夫拉姆所描写的这些“圣殿骑士”,是否就是那个著名的同名武装教派呢?

      我发现:这个被译成英语为“Templars”的词,在《帕西法尔》使用的中古高

      地德语里是“Templeit”。一些学者对这个字的意义虽有争议,但还是一致认为,

      这个字“显然是Templarius、Temlpier以及英语的Templar这些正规词形的变体之一”;

      而沃尔夫拉姆所说的“全心侍奉圣杯的骑士兄弟会”,因此就可能“和圣殿骑士教

      派是同一个组织”。

      后来我想到,我参观沙特尔大教堂时用过的一本旅游手册里有这样一句话:

      “据说,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就是一个圣殿骑士,但我们对此尚无证据。”

      经过进一步调查,我已经能够证明一直都不断有关于这个说法的传闻。我还了

      解到,一些很有声望的学者曾经提出,这位德国诗人写作肿白西法尔》期间可能亲

      自访问过那块圣地耶路撒冷。

      他们在挖掘隐秘宝藏吗?

      我对爱玛?荣格提出的一个论断产生了很大兴趣:沃尔夫拉姆时代的圣殿骑士

      教“被看作所罗门圣殿的守护者”。

      我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不过,当我开始研究这个教派的时候,便发现,

      这个教派的全名(即“基督暨所罗门圣殿的穷苦骑士”)来自于一个事实:它在耶

      路撒冷的本部就设在莫义亚山的山顶上――而所罗门圣殿就建在那里,一直到公元

      前587年被巴比他人摧毁。那座圣殿是公元前10世纪建造的,其明确的(其实是惟一

      的)目的就是像《圣经》里说的那样,作为“主的约柜的安放之所”。

      所以说,在我看来,这些骑士把自己与所罗门圣殿联系在一起,这就显示了一

      种非常真实的意义,而他们在其中也把自己和约柜联系在了一起。我着手调查这个

      教派的不凡历史时,我的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我了解到,圣殿骑士教是由九位法国贵族创建的,他们曾在公元1119年到过圣

      地耶路撒冷,当时,欧洲的军队已经攻占了耶路撒冷20年。12世纪的历史学家――

      泰尔的威廉大主教曾记载说:这九人当中“最重要、最有名的人”是“德高望重的

      休伊?德?贝扬和葛德福雷?德?圣奥梅尔”。

      我又做了进一步核查,结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情况。实际上,休伊?德?贝扬

      是圣殿骑士教的第一位“大师”(Grand Master)。他出生在一个名叫“贝扬”的

      村庄,离法国旧时香帕涅郡的特罗耶城八英里。不仅如此,据说这九位创始人还全

      都来自那同一个地区。这当中有几个巧合:

      ――在12世纪和13世纪,沙特尔城(那里有那座大教堂)一直属于香槟郡。

      ――这些创始人之一,阿纳雷?德?蒙特巴(他后来成了第五位“大师”)是

      克莱沃的圣?伯纳德的叔叔,而他本人也是香帕涅郡人。这个影响巨大的圈子对哥

      特式建筑和圣杯传奇都怀有特殊兴趣。

      ――特罗耶城离第一位圣殿骑士教大师休伊?德?贝扬的出生地很近,而它也

      是圣杯故事的“发明者”克雷蒂昂?德?特罗耶的故里。

      ――休伊?德?贝扬是香帕涅伯爵的表亲,而在1125年,香帕涅伯爵加入了圣

      殿骑士教。

      ――克雷蒂昂?德?特罗耶在将近12世纪末叶声誉鹊起时,他的主要保护人是

      香帕涅伯爵夫人。

      这一系列巧合没有什么引人兴趣之处,我便继续考察圣殿骑士教的早期历史。

      还有不少奇特的情况,但其中之最,或许就是1119年耶路撒冷国王巴尔德一世

      接见这九位最初骑士的方式了。当时,他们一到圣城便告诉这位国王,他们想在圣

      殿山建立自己的本部。但是,国王最近才把圣殿山上的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变成自

      己的王宫。颇为奇怪的是,国王立即答应了骑士们的要求,把以前那座清真寺的一

      大部分专门拨给他们使用,而那块地方的外围建筑就紧靠着著名的“岩石圆殿”,

      即所罗门圣殿的原址。

      后世的一次重要考古发掘表明,这些骑士从此就在这个无比珍贵的地点上居住、

      进餐、睡觉和工作。实际上,他们来到那个地方之后,有将近七年时间都一直几乎

      没有离开过,并且坚决拒绝任何外人进入那里。在公开场合里,他们宣称自己在圣

      地的使命是“使从海边到耶路撒冷的公路兔于匪患”。不过,我却没有找到任何证

      据,表明他们在那里的头七年中,曾为完成这项使命采取过什么措施。相反,正如

      一位权威指出的那样,在这个时期里,“这个新教派似乎并没有什么活动”。何况,

      根据简单的逻辑推理就能知道:在一条将近50英里的公路上,这区区九个人几乎无

      法保护任何人。而直到1125年香帕涅伯爵加入,他们的人数才有所增加。不仅如此,

      圣殿骑士们来到耶路撒冷时,当时一个成立更早、规模大得多的武力教派――“圣

      约翰骑士教”,已经担负了保护朝圣者的任务。

      所以,我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休伊?德?贝扬和他的同伴们必定还另有一

      个秘而不宣的目的。前面已经提到,在寄居耶路撒冷的头七年时间里,他们把自己

      的大部分活动都限制在圣殿山一带――这使人非常强烈地感到,他们的真正动机必

      定和那个特定的地点有关。

      他们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是秘密的,因此我发现,没有任何确凿证据表明他们在

      那里做了什么。不过,看来他们至少可能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我后来解到,他们的

      确利用自己居住在圣殿山的那段时期,进行了范围颇广的挖掘活动。这更加深了我

      的上述怀疑。

      当今的圣殿山上有伊斯兰教第三和第四的神圣遗址,即岩石圆殿和埃尔一阿克

      萨清真寺,因此,从不允许现代考古学家在那里工作。不过,最近几年,就在圣殿

      山南面,以色列的考古人员却已经可以自由活动。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条隧道的

      出口,并认为它是圣殿骑士们在12世纪时挖掘的。这些考古学家在他们的正式报告

      书里说:

      这条隧道从南墙向内延伸大约30米,然后被一些石头

      和废弃物阻挡。尽管我们知道它还继续延伸,但我们事前曾

      经决定:没有得到穆斯林有关当局的批准,绝不在圣殿山范

      围内进行挖掘,因为那里目前是穆斯林控制区。穆斯林当局

      只允许我们测量和拍摄该隧道已经暴露的部分,而不允许我

      们进行任何形式的挖掘。这项工作结束时……我们用石头封

      闭了该隧道的出口。

      关于圣殿骑士隧道,目前只知道这些,或者说,目前所能说的,只有这些。考

      古学家只能证实,那隧道还延伸了一段,但他们无法跟踪下去。然而我领悟到,那

      隧道从南墙向内延伸,很可能通向这块神圣地区的中心,很可能就从岩石圆殿的地

      底下经过,通向北面大约100米以外的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

      我发现,“岩石圆殿”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它里面有一块巨石,被犹太人称为

      “Shetiyyah”(字面意思是“基石”)。公元前10世纪中期,所罗门圣殿就建在这

      个地点上,而约柜就曾安放在这块“基石”上,那基石就是内殿的地面。公元前58

      7年,圣殿被巴比伦人摧毁,大部分耶路撒冷人都被驱逐流放。然而,没有证据表明

      那些占领者当时拿走了约柜。相反,约柜似乎化成了空气,销声匿迹了。

      后来一个传说便散布开来,为约柜的失踪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解释――大部分犹

      太人都接受了那种解释。这个传说谈到,就在巴比伦洗劫者闯进内殿前片刻,这件

      圣物被藏进了那块“基石”下面一个封闭起来的秘密地窖里。

      这个传说被记载在各种犹太及希伯来经卷里,记载在一部广为人知的启示录里。

      那部启示录被称为“巴鲁奇的幻觉”。公元12世纪,这些东西依然在耶路撒冷流传。

      我忽然想到,圣殿骑士们可能很容易了解到这个诱人传说的细节。不仅如此,

      经过一点深入研究以后,我还证明了一点:1119年(他们正式到达耶路撒冷的那一

      年)之前,他们已经了解到了这个传说的细节。1104年,在香帕涅伯爵陪同下,这

      个教派的创始人休伊?德?贝扬曾经到耶路撒冷朝圣。当时,这两人从圣城回到了

      法国,据说1113年时两人还在一起。三年以后,休伊独自去了耶路撒冷,又回到法

      国,这次是与1119年和他同去圣城的另外八位骑士汇合,由此形成了圣殿骑士教的

      核心。

      越思量这些事件的前前后后,我就越觉得有可能发生这样一种情况:1104年休

      伊和香帕涅伯爵在朝圣期间,的确听说了一种惊人的可能性,即约柜可能就被藏在

      圣殿山内部的某个地方。据我推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当时拟订一个计划,

      去寻找那件圣物,这不是同样可能的吗?这难道不能解释1119年九位骑士住在圣殿

      山时的果断态度吗?这难道不能解释该教派早期活动的奇特之处吗?

      在爱玛?莱格研究“圣杯传说”的权威性著作里,我找到了支持以上推断的间

      接证据。在该书的一段附录里,这位心理分析学家指出:12世纪欧洲人对耶路撒冷

      的占领,是由于(至少是部分地)受到了一种信念的启发,即认为那座城的地下藏

      着古迹,它们威力巨大、无比神圣、无比珍贵。她说:

      “隐匿的宝藏”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作为口实,有助于

      号召人们去解放圣墓。它激起了频频回荡的反响,为十字军

      提供了一种煽动性的动力――如果不说它的确造就了这种动

      力的话。

      没有什么比失踪的约柜更珍贵、更神圣的了――在一个经常迷恋重新发现宗教

      遗迹的世纪当中,这很可能被当成最高的奖赏。因此我认为,休伊?德?贝扬和他

      的支持者香帕涅伯爵当年的动机的确就是寻找约柜,他们为此创建了圣殿骑士教,

      控制了圣殿山。这不仅可能,而且极为可能。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却并没有实现这个目标。有位专家指出,在12世纪,

      “对一件著名珍宝的估价是异常惊人的”。何况,一件像约柜那样独具意义的古物,

      还会赋予其拥有者无比巨大的力量和特权。由此可见,如果圣殿骑士已经找到了约

      柜,那么,他们必定要把它成功地带回欧洲。但实际上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所

      以我可以相当有把握地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并没有找到约柜。

      不过仍有传言说,在对圣殿山的七年大范围挖掘期间,他们确实找到了某种东

      西。这些传言虽然都没有得到任何学术上的支持,但其中一些的确引人入胜。一部

      神秘的著作试图解释圣殿骑士1119―1126年期间在耶路撒冷的真正活动,其中说:

      九位骑士的真正任务是在该地区进行考察,以获得些真

      正的古物及手稿,它们包含着犹太教及古埃及那些秘密传说

      的精华,其中一些可以追溯到摩西时代……毫无疑问,他们

      完成了这项特殊使命,他们从其发现中获得的那些知识,被

      以口头方式传授给了圣殿骑士教的……秘密圈子。

      没有任何文献能支持这个迷人的论断。不过,同一本书中还有一处引起了我的

      兴趣。那是一个名字,我开始研究之前就曾好几次听说过它――克莱沃的圣?伯纳

      德。这本书中说(同样没有任何证据),是他派这九位骑士到耶路撒冷去的。

      我已经知道,伯纳德是圣殿骑士教九位创始骑士之一的侄子。我还知道,他于

      1112年加入了西妥教团(Cistercian order);1115年他当了修道院长;到了1119

      年,他在法国宗教界的地位已经颇为显赫,而那年,第一批圣殿骑士已经到了耶路

      撒冷。因此我认为,他有可能在确定圣殿骑士那项使命上发挥过重要作用,而轻易

      否定这一点恐怕是极不明智的。我着手调查圣殿骑士那奇特的最初七年之后的活动

      时,这个疑问更大大增加了。

      是一项交易吗?

      公元1126年末,休伊?德?贝扬突然离开耶路撒冷,回到欧洲。和他同行的只

      有安德列?德?蒙巴德,即圣?伯纳德的叔叔。两位圣殿骑士于1127年到达法国,

      1128年1月,他们参加了圣殿骑士教早期历史上一次意义最重大的会议,即该教的

      “特罗耶大会”,它明确提出了一个目标:努力获取教会对圣殿骑士教的官方支持。

      这次重要的会议有三点特别引起了我的兴趣。第一,它的召开地点是那位几年

      后创造了圣杯故事的诗人的故乡;第二,它的主持人是圣?伯纳德,因为他当时是

      秘书长;第三,特罗耶大会期间,正是伯纳德亲自起草了圣殿骑士教的正式章程,

      它此后将指导该教派的演变和发展。

      所以说,如果我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那九位最初骑士便可能早就打算对耶

      路撒冷的圣殿山进行挖掘了。不过,无论他们当时在那里发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到1126年,他们都已经很清楚一点:他们不会发现其考察的首要目标,即约柜。领

      悟到这一点以后,他们必定要考虑自己的未来,尤其是这个结果使他们失去了存在

      的理由――他们是不再作为一个教派而继续存在,还是继续稳步前进呢?

      历史表明,在1126年,他们的确经历过一次认同危机。结果,他们战胜了危机,

      决心继续稳步发展,而在他们的事业里,圣?伯纳德成了有力的支持者。

      在特罗耶大会期间,伯纳德拟定了圣殿骑士教的规则,并为该教派的发展争取

      到了教会的充分支持。从那以后,在一系列布道和热烈的赞颂(例如《新军人赞》)

      当中,伯纳德都满腔热情地推动着这个年轻的教派,因而运用自己的特权及影响保

      卫了该教派的成就。

      其结果十分壮观。新会员从法国各地纷纷涌来,后来又从欧洲其他国家纷纷加

      入。富有的保护人纷纷向该教捐赠土地和金钱,而教派的政治力量也随后到来了。

      到12世纪末,圣殿骑士教已经极为富有,经营着一个十分复杂的国际银行系统,在

      全世界都拥有不动产。

      从一定意义上说,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圣?伯纳德在1128年的参与,还要归功于

      他在那以后的年代里不断的有力支持。他为圣殿骑士教这么做,是出于纯粹的利他

      主义吗?圣殿骑士教是否回报给了他什么,以作交换呢?

      在12世纪30年代,哥特式建筑突然在法国神秘地涌现出来。伯纳德曾经是哥特

      建筑规范的最大推广者,并且一直有一种传言说,圣殿骑士已经在耶路撒冷获得了

      某种深奥的古代知识的资料。考虑到这几点,我不禁想弄清这到底是不是一项交易。

      确切地说,那些骑士并没有找到约柜。不过,如果他们当年挖掘圣殿山时,真

      的出土了一些和所罗门圣殿本身有关的经卷。手稿、设计图或蓝图,那又会如何呢?

      如果这些发现里包含着一些消失已久的建筑秘密,即古代金字塔及其他伟大纪念碑

      的建造者们通晓的有关几何学、比例、平衡及和谐的知识,那又会如何呢?如果圣

      殿骑士们为回报圣?伯纳德对该教派的热情支持,把这些秘密告诉给了他,那又会

      如何呢?

      这些推测并非毫无根据。相反,圣殿骑士的奇特之处之一,就是他们都曾是高

      明的建筑师。1139年,教皇英诺森二世(他竞选教皇时也碰巧得到过圣?伯纳德的

      热情支持)赋予了圣殿骑士教一个独一无二的特权,即建造他们自己的教堂。他们

      后来充分行使了这个特权――他们建造了一些美丽的教堂,它们常被设计为圆形,

      像伦敦的圣殿教堂那样,这些教堂成了圣殿骑士教活动的典型证明。

      这些骑士还精通军事建筑,他们在巴勒斯坦建造的城堡设计得格外精心,坚不

      可催。这些宏伟要塞中的佼佼者是阿特利特要塞(又称贝雷兰堡或香客城堡)。我

      发现,这座要塞是1218年由圣殿骑士教第14位大师――沙特尔的威廉建造的,而他

      的名字里已经透露了他与那座伟大的哥特式大教堂之间的关联。

      阿特利特要塞位于海法(以色列西北部的港口城市――译者注)以南一块狭长

      的土地上,三面环海。在其鼎盛时代,它拥有大量果树、充足的淡水以及菜园,甚

      至还有自己的船坞和泊位,连同一条长达200英尺的防波堤。虽然它常被古代阿拉伯

      人包围,却从未失陷过,能为4000人提供庇护。它巨大的围墙建在格外深的地基上,

      墙高90多英尺,厚16英尺――并且建筑精良,大部分围墙至今仍完好无损。

      1932年,考古学家C?N?约翰斯曾对这个遗迹进行过彻底的发掘。他得出的结

      论是:按照中世纪的标准衡量,这些圣殿骑士建筑师及泥瓦匠的技能具有惊人的先

      进水平,即使以现代标准衡量,也的确是个“特例”。

      圣殿骑士们还在耶路撒冷建造了一些圣殿。他们一直在圣殿山上设有总部,直

      到1187年穆斯林将领萨拉丁收复内殿为止。我了解到,有位名叫泰奥德里克的德国

      修士曾在1174年到耶路撒冷朝圣。据他记载,当时,岩石圆殿范围内的所有建筑全

      都‘仍被控制在圣殿骑士教士兵手里”。他还说:

      他们守卫着所有属于他们的建筑……他们的脚下是一些

      当年所罗门王竖立起来的石碑……他们脚下还有穹顶、拱门

      以及各式各样的屋顶……根据我们的估计,他们拥有10000

      匹马及其驭手。

      其实,那些“石碑”并不是所罗门工竖立的,其年代可以追溯到希罗底王朝

      (约在基督降生的时代)。不过,那些穹顶、拱门和屋顶却是圣殿骑士们自己建造

      的,因为当时他们对这些地下大厅做了大规模扩建,并且是在其中养马的第一批、

      也是惟一的一批人。

      泰奥德里克1174年对圣殿山的目击纪实继续说:

      在这座宫殿(即埃尔一阿克萨清真寺)的另一侧,圣殿

      骑士们建造了一座新屋,它的高度、长度和宽度,它的所有

      天花板和休息室、楼梯及屋顶,全都大大超出了该地的传

      统。它的屋顶确实很高,以致如果我要说出其真实的高度。

      我的听众便几乎不会相信我的话。

      遗憾的是,泰奥德里克在1174年提到的那座“新屋”,在20世纪50年代被拆除

      了。当时,穆斯林当局对圣殿山进行了一翻更新改造。不过,这位德国修士的证据

      本身仍然自有价值。而我发现,其最有价值的一点就是他那种清晰准确的语气。他

      显然把圣殿骑士的建筑技能看作近乎超自然的先进,而他们建造的那些高耸的屋顶

      和拱门,则给他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阅读他这些见解时,我想到,这些高耸的屋顶和拱门也是哥特式建筑法式的突

      出特征,而沙特尔大教堂和12世纪法国其他一些大教堂(我知道,它们曾被一些参

      观者看作“就科学方面而言……远在当时的知识所允许的程度之上”)就体现了这

      个法式,这也绝不是偶然的巧合。

      这又使我想到了克莱沃的圣?伯纳德。我对他的生平和思想进行了更彻底的研

      究,于是确证了我先前的那个印象,即他对那座哥特式大教堂的圣像雕刻产生过巨

      大的、然而是间接的影响。这是因为,那些雕刻的大部分组合形式以及大教堂的染

      色玻璃窗,都曾受到过他的布道文和著作的影响(尤其是在他去世以后)。的确,

      他生前经常反对教堂里那些不必要的形象浮雕,曾说:“其中绝不要什么装饰,而

      只有比例。”

      我知道,这种在建筑上强调比例、和谐与平衡的主张,是哥特式建筑奇特魔力

      的关键所在。而当我更熟悉了圣?伯纳德的思想以后,便领会到了一点:正是在这

      个方面,他对沙特尔大教堂以及其他大教堂设计的影响达到了最为深刻的程度。在

      那些宏伟的建筑上,使用了一些值得赞美的新技术,例如肋状穹顶、尖顶拱门和高

      耸的扶壁等等。这使建筑师们能够利用几何学的完美,去表达复杂的宗教意念。

      的确,从一种非常真实的意义上说,12世纪的哥特教堂把建筑与信仰融合为一

      体,形成了一种崭新的综合体。当圣?伯纳德问“上帝是什么?”,并且以一句令

      人惊异的话回答自己这个修辞学提问时,他便总结出了这种综合体。他的回答是:

      “上帝就是长度、宽度、高度和深度。”

      我已经知道,在公元1134年沙特尔大教堂北塔楼动工时,哥特式建筑便在那座

      大教堂诞生了。现在我了解到,这绝不是巧合。1134年前的几年,圣?伯纳德已经

      和沙特尔大主教杰弗里建立了特别亲密的友谊,不但以“非凡的热忱”启发后者接

      受了哥特建筑法式的规则,而且“几乎每天都和那些建筑师一起洽谈”。

      这个情况本身虽然就很有趣,但这个信息对我研究的重大意义却在于:“1134

      年前的几年”,同样也是“特罗耶会议”召开之后的几年。在那次会议上,圣?伯

      纳德为“基督暨所罗门圣殿的穷苦骑士”教派争取到了教会的官方支持。历史学家

      从来不能充分地阐明12世纪30年代哥特式建筑究竟是如何在法国突然兴起的。而我

      先前那个推论(即其中可能有圣殿骑士教的作用),现在却显得更可信了。

      浏览了我目前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我满意地感到:圣殿骑士们的确有可能在圣

      殿山挖掘出土了古代知识的某种藏品,它们涉及建筑学;圣殿骑士们还的确可能把

      自己学到的知识传给了圣?伯纳德,以报答他的支持。

      不仅如此,圣殿骑士对约柜的兴趣,以及他们与沃尔夫拉姆及沙特尔的关联,

      也完全与两幅密码式的“地图”联系在一起。而我认为自己已经确定了这两幅“地

      图”:一幅被雕刻在沙特尔大教堂北走廊的石头上,另一幅则被编制在《帕西法尔》

      的情节里。

      这些“地图”的出现表明,埃塞俄比亚就是约柜的最后安放地。因此,我现在

      必须回答的一个问题就是:圣殿骑士们说,这件圣物(他们用了七年在耶路撒冷挖

      掘它,却没有找到)真的被带到了埃塞俄比亚,这个结论究竟是如何得出的呢?究

      竟是什么促使他们这样想的呢?

      我发现,一种可能合理的答案就在耶路撒冷本身――有一位流亡的埃塞俄比亚

      王子曾在那里寄居了至少25年,后来才重返故乡,在1185年宣布成立他的王国。此

      后不到Ic年,沃尔夫拉姆就开始写作他的《帕西法尔》,而沙特尔大教堂北塔楼也

      开始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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