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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整理】当前中国媒体的现状:“地沟油”事件 -- Ala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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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关于钱云会事件的目击者问题

      中国青年报

      最新目击者看到的4个人,如今在哪里?

      12月28日,乐清寨桥村出现了自称是目击者的黄迪燕,她在大马路上,面对村民讲述了她看见的一切。据称,她就是寨桥村人,住在村口路边。她现场说,自己看到当时4个人扭着钱云会,把他推了过去。她谈到当时几个人“扭来扭去”,钱想挣脱的样子,自己心里感到很气愤。

      南方日报

      昨晚,一名自称是目击者的隔壁村庄———新一村村民李海燕突然出现在寨桥村。

      李海燕用夸张的手势配合着颤抖的声音。其叙述的过程是,12月24日上午9时许,她去蒲岐镇一个寺庙买六合彩,恰好经过事发的寨桥村村口,看到了被困住的钱云会,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白色桑塔纳。

      此前,有村民称,看到刚出狱半年的村长打着一把雨伞走向村口的公路,之前还打了一段时间的电话。“三个男人,都戴着白手套、黑口罩,其中两个反扭着他的手,另外一个人掐住了脖子。”

      李海燕称,被掐住脖子后,钱云会有点昏迷。她曾上前好心劝阻,却被人一把推开,她只好怯怯地缓步离去。但当她回望之际,“一辆停在五六米远的卡车慢慢地开过来,三个人推着他背过去的双手,将脖子推向车轮下”。

      这个当然最夸张了,“白手套黑口罩”,厉害厉害。

      当然,加上最先的五人说。我们在媒体上分别看到了三个不同的“亲眼”目击者,分别见到三个人、四个人、和五个人,粗暴地把钱云会的脖子塞到车轮下。

      这不会是异次元吧?

      • 家园 怎么推?这三个人都钻到车下面?

        三个人推着他背过去的双手,将脖子推向车轮下
        如果是这样推,死者应该头朝里身子在外才对。

      • 家园 一个比较靠谱的版本

        法制日报

        目击者称传言不实但猜测是谋杀

          寨桥村村民钱成宇1965年出生,上过两年小学,曾因吸毒被强制戒毒,也曾因贩毒被判过刑,现以替人打砖谋生。离异,有一个14岁的女儿跟着他过日子。

          得知记者的身份后,钱成宇异常激动,他对记者说:“我们的村长是最好的村长,如果能让他活过来,我死都愿意。”

          钱成宇回忆说,当时他正从母亲家出来,见到有人被撞,“我赶过去一看是村长,脑子立刻一片空白,然后,立刻大喊,‘皇天三宝,村长被轧死了’”。

          记者问他,有人称,他曾说过,看到4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按住钱云会,然后让工程车开过来,将钱轧在车下,钱成宇听了,连连摆手说,“人命关天,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没说过,也没看到过”。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对记者说,这个案子百分之八十是谋杀。

          记者问他为什么

          钱成宇说:“我们前任村长老婆开奔驰,自己开宝马,钱云会如果也想要钱,一个章盖了,五六百万元就到手了。可他去北京上访时,抽2元一包的烟,睡在工地,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村民的补偿款?”钱成宇越说越激动,“政府把地拿走了,钱给那么少,我们不同意,村长带头反对,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他才被谋杀的。”

          记者问,这只是他的推测,有什么证据

          钱成宇说:“车子开到了左边,还不刹车,难道不是谋杀?百分之一百一是谋杀。”

          说完后,钱成宇突然换了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记者说:“你们真的是记者?你签个字给我!”

          第二目击者没看到事情的过程

          继目击证人钱成宇后,今天又有一名叫黄迪燕的目击证人走进了人们的视线。

          据了解,黄迪燕是华一村村民,她在昨天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案发时,她正好路过现场,看到有3个戴着面罩、白色手套、分别身着牛仔衣、白色、青色外套的人按着一个老人(事后知道是钱云会)。停在一旁的工程车逆行驶过,3个行凶者将钱云会推到车底下。随后,工程车司机、副驾驶位的人和路上3个行凶者一起乘坐一辆早已停在旁边的小面包车逃离。

          今天下午,在黄迪燕的家中,记者见到了这名目击证人:1米60不到个子、中等身材,戴着深红色的帽子,穿着浅红色的棉袄、黑裤子、棉拖鞋,衣服口袋里装着几个纸茶杯。

          黄迪燕不会说普通话,说话时常前言不搭后语,从她零零碎碎的语言中,记者渐渐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12月25日当天,黄迪燕从事发现场附近的一个尼姑庵祈福回来,看到事发现场围了很多人,她就凑了过去。现场有人告诉她,死的人是邻村寨桥村的村主任,“是被几个人摁住,塞进车轮底下的”。

          黄迪燕说,看完热闹后,她就回了家,可没想到,过了几天,家里却来个几个寨桥村的男女,对她说,现在有政府的人正在调查这件事情,只要她对政府的人说,亲眼看到了村主任被谋杀的现场,上天就会保佑她女儿的,还会给他们家钱。随后,他们就教给她到时候应该怎么说。

          当记者再次问她,究竟是否看到“三个戴着面罩、白色手套、分别身着牛仔衣、白色、青色外套的人,将钱云会按到车底时”

          “我根本没看到事情的过程,都是他们叫我说的。”黄迪燕告诉记者,她这样说,是因为在庵堂里被鬼缠了。

          黄迪燕的丈夫王仕高告诉《法制日报》记者,他们家是低保家庭,自己常年有病,大女儿29岁,患有精神分裂症。记者在采访中发现,黄迪燕目光呆滞、双目无神,问起她多大年纪时,她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属猪。”

          王仕高说,黄迪燕今年53岁,一天学都没上过,很迷信,既信基督也信佛教,嫁过来的时候脑子就有问题,孩子就是被她遗传的。

          王仕高告诉记者,12月28日晚上,他正在老人亭打扑克,有人告诉他,有几个记者在采访他老婆。他立刻回家,踹了老婆一脚,还骂了记者。

          王仕高说:“连自己年龄都记不住的人,她说的话也能信吗?”

        通宝推:Alarm,
        • 家园 乐清事件首份公民调查报告:暂无证据证明谋杀

          外链出处

          盖棺论定,没什么可说的了。

          核心提示一

          调查组同时引用了另一组调查团成员王小山转述的消息。

            

            王小山调查团队接触到了事发现场附近的六个保安,其中一个听到了急刹车声音,一个下车看到了死者。另外,公安机关允许王小山团队查看了肇事车行驶的录像,有两个摄像机记录了肇事车辆行驶路线,确实不是停靠旁边,而是事发几分钟前从采石场出发的。对此,彭剑团队从采石场以大约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沿原该路线行驶,大约七分钟,和录像记录的时间相符。

            

            “至此,证据基本能够证实,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调查报告称。

          核心提示二

          调查团首先对网络上普遍指认的第一目击证人、村民钱成宇进行了寻找,并与钱成宇的母亲和姐姐进行了接触。“钱成宇的姐姐回忆说,钱成宇在案发当晚曾经和她提起过,他在车前面,看到有几个人站在车后面,看到村长被压在车下,但她当时没有太在意钱成宇后面的话。她的复述以及她的‘不在意’,我们感到钱成宇可能并不是第一目击证人。”调查报告称。

            

            彭剑律师表示,他们还得到了村民提供的一份不到两分钟的录音。在这份录音里,钱成宇在事故后第一时间给交警说:“我站这里,云会已经翻过来了,绊倒,不知道车子里面有没有人”。彭剑表示,这份最初、最原始的证据表明,钱成宇当时确实没有提到看见有人将钱云会推向工程车,更没有看到多人将钱云会抬起按倒在地。

        • 家园 新闻频道已经播出采访视频了,不知道指使造谣的人抓不抓得到
      • 家园 是两个目击者

        一个是钱成宇,一个是黄迪燕。李海燕是化名,南方日报提到李海燕时有化名的注明,就是你引文的那一篇的开头,你没看仔细。应该就是黄(名字里都有燕字,符合化名的习惯)。钱似乎后来被公安叫去调查,黄和记者谈话。

        两个目击者的共同之处,是看见有几个人控制了钱村长,不同之处是三个还是四个。五个人不知从何而来。

      • 家园 这种事件正好是刀笔吏大显神威的时候

        奇怪么?一点都不奇怪。

    • 家园 马克吐温的《田纳西的新闻界》,似乎比较应景

      田纳西的新闻界

      孟斐斯“雪崩报”的总编辑对一位把他称为过激派的记者给予这样温和的抨击:“当他还在写头一句话的时候,写到中间,加着标点符号,他就知道他是在捏造一个充满着无耻的作风、冒出造谣的臭气的句子。”——“交易报”。

      医生告诉我说,南方的气候可以增进我的健康,因此我就到田纳西去,担任了“朝华与约翰生县呼声报”的编辑职务。我去上班的时候,发现主笔先生斜靠着椅背坐在一把三条腿的椅子上,一双脚放在一张松木桌子上。房间里另外还有一张松木桌子和一把残废的椅子,两者都几乎铺满了报纸和剪报,还有一份一份的原稿。有一只盛着沙子的木箱,里面丢了许多雪茄烟头和“香烟屁股”,还有一只火炉,火炉上有一扇上下开关的搭下来的门。主笔先生穿着一件后面很长的黑布上装和白麻布裤子。他的靴子很小,用黑靴油擦得很亮。他穿着一件有皱褶的衬衫,戴着一只很大的图章戒指,一条旧式的硬领,一条两端下垂的方格子围巾。服装的年代大约是1848年。他正在吸着一枝雪茄烟,用心推敲着一个字,他的头发已经被他抓得乱蓬蓬的了。他皱眉瞪眼,样子很可怕,我估计他是在拼凑一篇特别伤脑筋的社论。他叫我吧那些交换的报纸大约看一下,写一篇“田纳西各报要闻摘录”,把那些报纸里面所有的有趣的材料通通简缩在这篇文章里。

      于是我写了下面这么一篇:

      田纳西各报要闻摘录

      “地震”半周刊的编者们关于巴里哈克铁道的报道显然是弄错了。公司的方针并不是要把巴扎维尔丢在一边。不但如此,他们还认为这个地方是沿线最重要的地点之一,因此决不会有轻视它的意思。“地震”的编辑先生们当然是会乐于予以更正的。

      希金斯维尔“响雷与自由呼声”的高明主笔约翰·布洛松先生昨天光临本城。他住在范·布伦旅舍。

      我们发现泥泉“晨声报”的同业认为范·维特的当选还不是确定的事实,这是一种错误的看法,但在他没有看到我们的纠正之前,一定会发现了他的错误。他当然是受了不完全的选票揭晓数字的影响而作了这个不正确的推断。

      有一个可喜的消息:布雷特维尔城正在设法与纽约的几位工程师订约,用尼古尔逊铺道材料翻修那些几乎无法通行的街道。“每日呼声”极力鼓吹此事,并对最后成功似有把握。

      我把我的稿子交给主笔先生,随他采用、修改、或是撕毁。他看了一眼,脸上就显出不高兴的神气。他再往下一页一页地看,脸色简直变得可怕。显而易见,一定是出了毛病。他随即就一下子跳起来,说道:

      “哎呀哈!你以为我提起那些畜生,会用这种口气吗?你以为定户们会看得下这种糟糕的文章吗?把笔给我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支笔像这样恶毒地连划带勾一直往下乱涂,像这样无情地把别人的动词和形容词乱划乱改。他正在进行这项工作的时候,有人从敞开的窗户外面向他放了一枪,把我的一只耳朵打得和另一只不对称了。

      “呵,”他说,“那就是斯密士那个混蛋,他是‘精神火山报’的——昨天就该来哩。”于是他从腰带里抽出左轮来放了一枪。斯密士被打中了大腿,倒在地下。他正在要放第二枪,可是因为他被主笔先生打中了,自己那一枪就落了空,只打中一个局外人。那就是我。还好,只打掉一只手指。

      于是主笔先生又继续进行他的涂改和增删。正当他刚刚改完的时候,有人从火炉的烟筒里丢了一个手榴弹进来,一声爆炸,把火炉炸得粉碎。幸好只有一块乱飞的碎片敲掉我一对牙齿,此外并无其他损害。

      “那个火炉完全毁了。”主笔说。

      我说我也相信是这样。

      “唉,没关系——这种天气用不着它了。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事情。我会找到他的。你看,这篇东西应该是这么写才对。”

      我把稿子接过来。这篇文章已经删改得体无完肤,假如它有个母亲的话,她也会不认识它了。现在它已经成了下面这样:

      田纳西各报要闻摘录

      “地震”半周刊那些撒谎专家显然又在打算对巴里哈克铁道的消息造一次谣,这条铁道是十九世纪最辉煌的计划,而他们却要散布卑鄙无聊的谎言来欺骗高尚和宽大的读者们。巴札维尔将被丢在一边的说法,根本就是他们自己那些可恶的脑子里产生出来的——或者还不如说是他们认为是脑子的那种肮脏地方产生出来的。他们实在应该挨一顿皮鞭子才行,如果他们要避免人家打痛他们的贱皮贱肉的话,最好是把这个谎言收回。

      希金斯维尔“响雷与自由呼声”的布洛松那个笨蛋又到这里来了,他厚着脸皮赖在范·布伦旅舍住着。

      我们发现泥泉“晨声报”那个昏头昏脑的恶棍又照他的撒谎的惯癖放出了谣言,说范·维特没有当选,新闻事业的天赋的使命是传播真实消息;铲除错误;教育。改进和提高公众道德和风俗习惯的趋尚,并使所有的人更文雅、更高尚、更慈善,在各方面都更好。更纯洁、更快乐;而这个黑心肠的流氓却一味降低他的伟大任务的身价,专门散布欺诈。毁谤。谩骂和下流的话。

      布雷特维尔城要用尼古尔逊铺道材料修马路——它更需要一所监狱和一所贫民救济院。一个鸡毛蒜皮的市镇,只有两个小酒店。一个铁匠铺和那狗皮膏药式的报纸“每日呼声”,居然想修起马路来,岂非异想天开!“呼声”的编者卜克纳这下贱的小人正在乱吼一阵,以他那惯用的低能的话极力鼓吹这桩事情,还自以为他是说得很有道理的。

      “你看,要这样写才行——既富于刺激性,又中肯。软弱无力的文章叫我看了心里怪不舒服。”

      大约在这个时候,有人从窗户外面抛了一块砖头进来,噼里啪拉打得很响,使我背上震动得不轻。于是我移到火线以外——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对人家有了妨碍。

      主笔说:“那大概是上校吧。我等了他两天了。他马上就会上来的。”

      他猜得不错。上校一会儿就到了门口,手里拿着一支左轮枪。

      他说:“老兄,您可以让我和编这份肮脏报纸的胆小鬼打个交道吗?”

      “可以。请坐吧,老兄。当心那把椅子,它缺了一条腿。我想您可以让我和这无赖的撒谎专家布雷特斯开特·德康赛打个交道吧?”

      “可以,老兄。我有一笔小小的账要和您算一算。您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我在写一篇文章,谈谈‘美国道德和智慧发展中令人鼓舞的进步’这个问题,正想赶完,可是这倒不要紧。开始吧。”

      两支手枪同时砰砰地打响了。主笔被打掉了一撮头发,上校的子弹在我的大腿上多肉的部分终结了它的旅程。上校的左肩稍微削掉了一点。他们又开枪了。这次他们两人都没有射中目标,可是我却遭了殃,胳臂上中了一枪。放第三枪的时候,两位先生都受了一点轻伤,我被削掉一块颧骨。于是我说,我认为我还是出去散散步为好,因为这是他们私人的事情,我再参与在里面不免有点伤脑筋。但是那两位先生都请求我继续坐在那里,并且极力说我对他们并无妨碍。

      然后他们一面再装上子弹,一面谈选举和收成的问题,同时我就着手捆伤口。可是他们马上又开枪了,打得很起劲,每一枪都没有落空——不过我应该说明的是,6枪之中有5枪都光顾了我。另外那一枪打中了上校的要害,他很幽默地说,现在他应该告辞了,因为他还有事情要进城去,于是他就探听了殡仪馆的所在,随即就走了。

      主笔转过身来向我说:“我约了人来吃饭,得准备一下。请你帮帮忙,给我看看校样,招待招待客人吧。”

      我一听说叫我招待客人,不免稍觉畏怯,可是刚才那一阵枪声还在我耳朵里响,我简直吓得魂不附体,因此也就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

      他继续说:“琼斯4点钟会到这儿来——赏他一顿鞭子吧。吉尔斯配也许还要来得早一点——把他从窗户里摔出去。福格森大约4点钟会来——打死他吧。我想今天就只这些事了。要是你还有得时间多的话,你可以写一篇挖苦警察的文章——把那督察长臭骂一顿。牛皮鞭子在桌子底下;武器在抽屉里——子弹在那个犄角里——棉花和绷带在那上面的文件架里。要是出了事,你就到楼下去找外科医生蓝赛吧。他在我们报上登广告——我们给他抵账就是了。”

      他走了。我浑身发抖。后来那三个钟头完了的时候,我已经经历了几场惊心动魄的危险,以致安宁的心境和愉快的情绪通通无影无踪了。吉尔斯配是光顾过的,他反而把我摔到窗户外面了。琼斯又即时来到,我正预备赏他一顿皮鞭子的时候,他倒给代劳了。还有一位不在清单之列的陌生人和我干了一场,结果我让他剥掉了头皮。另外还有一位名叫汤普生的客人把我一身的衣服撕得一塌糊涂,全成了碎布片儿。后来我被逼到一个角落里,被一大群暴怒的编辑、赌鬼、政客和横行无忌的恶棍们围困着,他们都大声叫嚣和谩骂,在我头上挥舞着武器,弄得空中晃着钢铁的闪光,我就在这种情况中写着辞去报馆职务的信,正在这时候,主笔回来了,和他同来的还有乱七八糟的一群兴高采烈的、热心帮忙的朋友。于是又发生了一场斗殴和残杀,那种骚乱的情况,简直非笔墨所能形容。人们被枪击、刀刺、砍断肢体、炸得血肉横飞、摔到窗户外面去。一阵短促的风暴般的阴沉的咒骂,夹杂着混乱和狂热的临阵舞蹈,朦胧地发出闪光,随后就鸦雀无声了。5分钟之内就平静了下来,只剩下血淋淋的主笔和我坐在那里,察看着四周的地板上到处铺满了的这一场厮杀的一塌糊涂的战迹。

      他说:“你慢慢习惯了,就会喜欢这个地方。”

      我说:“我可不得不请您原谅;我想我也许再过些时候,写出稿子来就能合您的意;我只要经过一番练习,学会了这儿的笔调,我相信我是能胜任的。可是说老实话,那种措词的劲头实在有些欠妥,写起文章来难免引起风波、被人打搅。这您自己也明白。文章写得有力量,当然是能够鼓舞大家的精神,这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究竟不愿意像您这个报纸这样,引起人家这么注意。像今天这样,老是有人打搅,我就不能安心写文章。这个职务我是十分喜欢的,可是我不愿意留在这儿招待您那些客人。我所得的经验是新奇的,确实不错,而且还可以算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是今天的事情还是有点不大公道。有一位先生从窗户外面向您开枪,结果倒把我打伤了;一颗炸弹从火炉烟筒里丢进来,本来是给您送礼的,结果可叫炉子的门顺着我的喉咙管溜下去了;一个朋友进来和您彼此问候,结果把我打了个满身枪眼,弄得我的皮包不住身子;您出去吃饭,琼斯就来拿皮鞭子揍了我一顿,吉尔斯配把我摔到窗户外面去,汤普生把我的衣服全都撕掉了,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把我的头皮剥掉了,他简直干得自由自在,就像个老朋友似的;还不到五分钟的工夫,这一带地方所有的坏蛋都涂着鬼脸来了,他们都要拿战斧把我吓得五魂出窍。整个儿说,像今天所经过的这么一场热闹,我可是一辈子没有遇到过。不行;我喜欢您,我也喜欢您对客人解释问题那种不动声色的作风,可是您要知道,我简直不习惯这些。南方人的心太容易被感情冲动;南方人款待客人太豪爽了。今天我写的那几段话,写得毫无生气,经您大笔一挥,把田纳西新闻笔调的强烈劲势灌注到里面,又不免惹出一窠马蜂来。那一群乱七八糟的编辑们又要到这儿来——他们还会饿着肚子来,要杀一个人当早餐吃哩。我不得不向您告辞了。叫我来参加这场热闹,我只好敬谢不敏。我到南方来,为的是休养身体,现在我要回去,还是为了同一目的,而且是说走就走。田纳西新闻界的作风太使我兴奋了。”

      我说完这些话之后,我们彼此便歉然地分手了,我就搬到医院去,在病房里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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