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杂谈外教（序） -- 简裕

在香港，一个任职中学的英语外教一个月的税后收入大约为30000港元，折人民币约26000元。尽管人民币在内地尤其是二线城市的购买力要大大高于港币，但是待遇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外专局推荐的医疗保险也很一般，1680元/年包门诊，100000元封顶；真要是出个大意外，在现在中国10万块钱几天就没有了。据我所知，公立大学聘请的英语外教月薪大概在5000至8000范围（这是广州的价钱），二线城市的估计会低些。这样看来，能在香港找到工作的就不会来大陆。因此，我们说语言外教的素质低，待遇会是一个主要影响。坦白说来，就算要求所有语言类外教都参加评测系统的测评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实质效果。

外专局有个规定我很不理解：年龄超过60岁就不批专家证。说到底，真是有外教病死在中国，和外专局有什么相干？来中国之前，所有的外教也都体检了的，虽然体检不是非常全面的，但也要求检查心电图、血压、胸透、血常规和尿常规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怎么着也赖不上政府吧？其实，年龄在55到65之间的外教更加好用：对待遇的要求相对不敏感（孙子辈都有了，房贷早还清了，养老保险也供完了），具备丰富的教学经验，对学生更加耐心细致，对女学生的侵略性低。相比之下，中年的外教，如果家庭生活正常的（有配偶有小朋友）正是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或黄金期，家庭负担很重，这类人要么根本不考虑老中国，要么对各方面的要求很高（待遇、居住环境、小孩读书）；要么就是单身的那些，你估计要小心了，要么人的性格有缺陷，要么正在更年期。年轻的（我们称之为Backpacker），中国大多数的语言外教都是这类的，很多不是学语言专业的，很多没有相关的资格证书（如TESOL），很多自己英文就讲的不顺溜。。。啧啧，来自美国尤其多大忽悠。现在我们基本拒绝来自美国的语言外教，不是说一个好的都没有，而是风险比其他国家的高。

其实，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为什么不直接在国外的求职网站招呢？我就不信那些中介还有三头六臂，渠道就那么些个。

中国的外教大部分都是语言外教，因此大部分语言外教都是来自母语国家。而语言外教的多数是英语外教，但教英语的不一定来自英语国家。

我收到过来自西欧很多非英语国家外教的求职信。西欧小国的人会几门外语不是个稀罕事，所以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也不足为奇，上课不一定比英语国家外教差。也有东欧国家，南欧国家的人来中国碰运气，不过很少。

前面说过，中国学校的外教需求量太大，因此，欧洲，北美和澳洲的外教难以满足需求。这样亚洲和非洲的前殖民地国家就有了希望。一旦中国学校找不到白人，他们就可以填补空白了。

很多菲律宾人在中国教英语，毕竟他们被美国殖民了这么多年，说英语都是一股美国味。有时，我很为菲律宾人惋惜，和印度相比，两国英语教育水平差不多，都被西方国家殖民那么些年，为什么印度是世界办公室，而菲律宾只能给人当佣人呢。

印度也有很多人当外教。据我判断，比菲律宾的少，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咖喱英语实在难懂，还是皮肤较黑的原因。

再说非洲，主要有三个国家的人来教英语：尼日利亚，喀麦隆和加纳。说起尼日利亚，这个国家在世界上的名声非常坏，连非洲兄弟都鄙视它，有个喀麦隆外教就对我轻蔑地说：“this country has a very bad reputation in the world。”实际上，从我收到的求职信数量判断，喀麦隆的外教是最多的，加纳最少。

许多喀麦隆人很搞笑，明明他们独立好多年了，这些人还喜欢在自己的简历上写自己来自British Camaroon（英属喀麦隆——喀麦隆原来还有一块是被法国殖民的）。

除了标榜自己的前殖民地身份以外，他们惯用的求职手段是：

1 直接打电话来求职的，憋出一口标准的英式英语（万一你真的把他招来了，学生就得忍受他们原始古朴的非洲英语了）。首先问你要不要老师，一般人都会说要，然后你肯定会问他来自哪里，但如果你一听他来自非洲，立马说不要，你就得背上一个种族歧视的名声，听他愤愤地指责你。没哪个学校有这个闲心思和非洲人在电话里吵架不是？就我来讲，任何非洲的口音别想逃过我的耳朵，因为你想憋出真正的英式英语还是不容易的，所以一听到这种jungle English，我立马把他给打发了。

2 email简历求职的，往往会先不透露国籍，如果他在本国买了个美国学历，那他肯定是大吹特吹，给你一种他是美国人的感觉。

其实，我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毕竟，到最后，雇主终究会了解到国籍并拒绝雇佣，这些非洲人除了骂骂中国人种族歧视，自寻烦恼外什么也得不到。

我分析，他们的逻辑是这样的：你先觉得我行，等知道了国籍后又不要我，会有道德上的负罪感，最后可能还是会勉为其难地接收我。

他们的教学水平和态度比一般西方tourist teachers要强，因为他们这个饭碗得来不易。而且他们的英文素养比tourist teachers深一些——写的东西对遣词造句还是比较讲究的。

说实话，我对他们有很深的种族歧视。

一来他们对自己的肤色特别敏感，只要一起纠纷，他们就往自己的肤色上扯，认为你种族歧视。

二来都喜欢吹牛。有个外教总说他在喀麦隆是节目主持人，还煞有介事地说自己在节目上得罪当权者，被迫流亡。其实，他主持的就是一个英语学习节目。还有一个加纳人，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份国际会议的通知，名头非常唬人，什么全球啊，联盟啊。但我从简历上看他并无什么过人之处。还是那个加纳人，多次吹嘘要移民新西兰，他表兄就在新西兰，后来不知怎么的扯到新西兰的人口构成上去了，他居然说新西兰有很多黑人人口，，我有些迷惑了：是毛利人吗？——不，是黑人！我真有些搞不懂了：是他们喜欢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还是他们心理素质特强，谎言揭穿了还若无其事。

比起白人来，他们更像性动物。话说我们学校有一群尼日利亚留学生，一见女学生就直接说你很漂亮，然后要电话号码，全然不顾女学生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躲，不缠个十分钟不罢休。还把学生骗到宿舍后动手动脚。不错，白人也喜欢勾引女学生，但他们好歹没那么夹缠不休，就是双方对上眼了也有个过度。

现在，尼日利亚人在中国臭了大街。广州那边的非法移民就不说了，现在外交部，教育部都限制招收尼日利亚语言生。

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西方国家外教的到来，广大亚非兄弟的就业机会是越来越少了。现在有些中介机构跟你推荐亚非外教不收中介费了，显然，他们现在开始转向亚非兄弟收钱了。

我说的不具代表性，欢迎大家补充。

对大部分外教而言，中国只是亚洲旅行的一个休息站。中国在他们眼里，和日本，韩国，泰国一样就是异国他乡。很多人在中国学校放寒暑假的时候，到中国其他地方旅行，或者，利用护照免签的待遇，去东南亚旅行。这类人可以称为tourist teachers，他们特点是频繁地换地方，一年呆一个城市，永远不会去学习汉语。这类人当中有很多人大学刚毕业，并不急于找工作，而是花上一年时间旅行，很多人把旅行的地点定在中国。所以，他们的主要精力不是教学，其教学态度就可想而知——很多人几乎不备课，上课就是一通闲扯，反正上的是口语课。

还有很多professional teachers，他们是世界公民，大部分人在母国就是教师。在别国呆腻了，就利用一技之长来中国。中国的学生尊重权威，更能给他们带来满足感。这类外教也换地方，但很少远距离旅游，每逢假期就回国。他们的教学态度很严谨，正儿八经地备课上课。

另外一些是本国社会的losers，到非西方国家来找尊严。在本国，他们找不到工作，或干着很一般的工作。一个白人可以处处受人景仰的地方可是不多，加上中国的社会环境比很多发展中国家又强很多，外教市场需求还比较大，自然中国是个很好的选择。

四五年前，我联系过一个外教，后来他回的email倒比较直接：有几个地方要我，但我没钱买机票，谁给我买机票我就到谁那里去。看到这email，我脑海里不由出现这幅场景：在某个破旧的公寓或流浪汉收容所里，一个红脖子用酒精中毒后颤抖的手打下上述email，边打边回头改正错字。

07年，我请到了一个美国女外教，她原来在美国一所州立大学的地方分校读书，专业是东亚研究。她的外籍同事告诉我，不知道她在学校是怎么混的，一句汉语不会讲。回国后，听说她在一家麦当劳打工。

有一部分人现在越来越多了，那就是出于对中国的兴趣或带着实际的想法来中国。伴随着中国在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到中国来。有的人想对中国进行亲身体验，为以后的职业发展打基础；有的人则是完全出于对中国文化的喜爱。我在《国安局》一贴提到的退伍老兵就属此类，一有时间就扎向基层，比一般土共干部跑得都勤。还有一个外教，既当过留学生，又当过外教，刚来中国一年，就像自己把美国的subway引进到中国来。我不得不善意地提醒他：先到各类城市看看，了解一下，不要到时候弄得血本无归。

还有少数人当然是披着外教外衣的传教士，记者，甚至间谍。这里要说明一下，按中国法律，外国记者来中国必须要专门的J签证。听说8平方期间，我们有个外教就是记者，直到她回国后写出文章来，我们才直到她的真实身份。

不能说全部，但很多男性外教来中国，都有一个不宣的动因，具体我就不明说了，大家都知道。那就跟饥饿的老鼠掉进米缸般乐不思蜀。当然你问他，他肯定告诉你他热爱中国文化，他热爱中国人民。其实他热爱的是中国人民的一个子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