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人间漫谈之另类政治经济学(序) -- wild007

公元前49年，凯撒突袭罗马，庞培和元老院仓皇逃往希腊。次年，凯撒在希腊击败庞培，并迅速重新统一罗马。为了惩治反抗自己的人，凯撒同时兼任执政官保民官等重要职务。公民大会和元老院名存实亡，只能行使非常小的权力。

凯撒同时赋予意大利各城邦及行省公民权的实际意义，使得城邦公民真正享受和罗马公民一样的权利。甚至在公元前44年更进一步，赋予意大利各城邦自治权，直接享有和罗马同等的地位。凯撒的这数项改革，让支撑罗马数世纪之久的“罗马梦”陷入幻灭，试问如果在罗马以外的地区，“公民”就可以享受到在罗马所能拥有的一切，还不用受罗马贵族们勾心斗角的气，那么谁还会满心憧憬着为了一张进入罗马的公民门票而挤破头呢。所以凯撒的变革不仅让罗马城中的“旧罗马公民”备感失落，更是让元老院和贵族们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样的情况下，凯撒竟然还以为一切矛盾都能够得到调和，并因此开始沽名钓誉，裹足不前。这不能不让人感叹世界其实还是公平的，历史赋予凯撒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能力，却也让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威慑力，并因此丧命于一群怯懦但又会为了“捍卫共和”而疯狂的贵族手中。

不过凯撒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整个帝国都因为看见了新罗马的曙光而欢欣鼓舞。远方的土地重新开始种植粮食，奴隶从罗马周边出发踏上回归故土的路，很多奴隶成了自耕农。帝国的人口和产出都远胜往昔，无数新的罗马军团开始出现在各个行省的军营中。

公元前27年，最终赢得内战的屋大维建立元首制，获得“奥古斯都”称号，罗马终于迎来了一位真正的皇帝。

伴随着君王的诞生，“罗马梦”似乎也应当寿终正寝了，只是，在西方世界里，梦当然不会如此容易终结，即便在今天，我们也依然体验着梦的威力，不过它可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罗马共和国降下帷幕几十年后，地平线上走来了一位智者和他的十二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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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略和苏拉的时代结束后，罗马依然在徘徊。公元前72年，斯巴达克斯奴隶起义算是给了罗马一记当头棒喝。虽然正如我之前说的，罗马并不惧怕内乱或兵灾，只要奴隶或外敌无法水陆并进致罗马于死地，那么在“罗马梦”光辉照耀下的意大利同盟甚或是奴隶都会拼死捍卫罗马。

不过奴隶起义的确让罗马再也不能掉以轻心了，再多来几个斯巴达克斯，或许奴隶的数量真的就不够维持整个帝国了。在这种情况下，罗马历史上最富盛名的凯撒横空出世。公元前58年至公元前49年，凯撒征服了高卢，杀死100万，俘虏100万，帝国得以一扫之前的阴霾，很多人以为罗马可以延续以往的荣光。但是公元前53年，前三头之一的克拉苏在帕提亚战争中全军覆灭，已经预示着帝国并没有摆脱固有顽疾。

果然不久以后，罗马又陷入了内战，三巨头剩下的两位就象他们的前辈那样展开了厮杀。如果罗马真的回复荣光，这两人本应该都在各自的战场前方为帝国开疆蓄奴，但是正如前文所说的，罗马已经快要走到十字路口了，无论怎么折腾，这都已经是一个死局，这是为什么呢？

整个罗马帝国在共和国时期奉行的是严格的等级制度，这套制度使得贵族和罗马公民的数量都是相对恒定的，只有因为战损或内耗才会从意大利城邦或奴隶中进行补充。虽然同盟者战争的结果使得罗马公民大幅度扩充，但是意大利各城邦中的“罗马公民”实在有些名不副实。帝国的政治核心和经济核心依然在罗马，利益划分依然以罗马为中心。这就使得贵族和平民都不愿意离罗马太远，因为在利益斗争日益激化的时代，离罗马越远往往意味着利益越先被牺牲。自耕农的惨剧一定给罗马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这就造成贵族们并不会努力去经营离罗马太远的土地，一旦占有那些土地，也会尽可能地利益最大化，所以在远方的土地大多被用来种植经济作物而非粮食，同样奴隶也会尽可能地向罗马周边运送。于是罗马的人口始终无法形成飞跃。由于罗马周边的土地奴隶数量早已接近饱和，而远方土地如果奴隶过多又管理不过来，使得帝国陷入恶性循环，对外掠夺意愿严重下降。因此无论是前三头还是后三头，最后都毫无例外地把枪头指向了内部，罗马空有当时临近地域最强的战力，多数情况下却只能用于和自己人厮杀。

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凯撒已经悄悄开始了他的政治和经济体制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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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内忧外患已经一并解除，地中海沿岸已经难以再找到合适的对手。随之而来的是罗马获取奴隶和土地的停滞。而这是罗马得以维持军力，并以“罗马梦”捆束同盟阵营的基础。罗马军团必须进入更远的区域或打更加艰苦的战役，这就要求罗马增加士兵的数量和服役年限。

马略和苏拉在这种背景下出现在历史画卷中。公元前107年，马略推行募兵制，随后又延长了兵役。兵役改革期间，罗马赢得了朱古达战争，获取了努米底亚。但兵役改革也引发了一场危机，由于老兵在战争中作用极其显著，远远胜过新兵，兵役的延长使得新兵建立功勋的机会显著下降，同时增加的罗马士兵也挤占了各同盟城邦的“分赃”份额。这就使得各个意大利城邦中大量做着“罗马梦”的年轻人的希望变得渺茫。于是一场席卷意大利全境的同盟者战争爆发了。

几乎所有的意大利同盟者都卷入了这场战争。虽然罗马最后赢得了战争，但却被迫给多数意大利人派发了罗马公民权。但是这个公民权已经今非昔比，罗马随后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由于对外战争能力已经基本到了临界点，土地和奴隶的获取也都已经接近极限，意大利同盟者虽然得到了公民权，却并没有在这上面得到太多的好处。这就进一步使得“罗马梦”处于破灭的边缘，所有人的目光已经不再盯向远方的战场，而是聚焦在了罗马的贵族身上。

公元前88年，马略和苏拉拉开了罗马内战的序幕。曾经让汉尼拔望之兴叹的罗马城，在自己的罗马军团面前几度陷落。据说双方各自代表了平民和贵族，但是争斗的结果却是大量有产者被杀。利益的重新划分让罗马回复了暂时的平静，但是气氛却越来越诡异。平民开始希望杀光贵族，贵族咬牙切齿地想要把平民都划为奴隶，同盟城邦则饶有兴趣地看着罗马城的热闹，希望火烧得更旺以让自己有进身之阶。

于是，罗马失去了平和的心态，以往屡试不爽的元老院调节和三权分立等体制通通失去了效用，罗马已经快要走到了十字路口：变革或者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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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大格拉古最初是否是因为丧失理智，平民和贵族的内斗其实已经不可避免。平民的短视和贵族的贪婪，永远是这个世界挥之不去的斗争主旋律。只是当大格拉古倒在罗马“民主会场”的血泊中，却仿佛宣告了平民派最终的悲剧宿命。

大格拉古利用了人类普遍的同情心和“没有功劳也要有苦劳”的平民逻辑，成功搞起了古代的“暴民政治”。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最终却毁于罗马公民普遍的对于君主制的憎恨（在这一时期，罗马上下不反对短期独裁，却极其反对君主制）。其后的小格拉古吸取了哥哥的教训，但是贵族却用了另一个烂招，将平民派的丑陋一面显露无遗。

平民阶层非常乐意看到为自己利益奔忙的“良心政治家”，并会为他们奉献自己的力量。但是平民的诉求极其不统一，而且多数人包括今天的很多人都高估了平民被收买的难度。在小格拉古如日中天的时候，贵族推出了另一个平民代言人李维斯作为他们的傀儡。所有小格拉古的提议贵族一律杯葛或拖延，而一旦李维斯提出则立刻被通过，哪怕新的提议只是在小格拉古的提议上改动几个字。当小格拉古一次又一次地把对于平民的优惠推向极限时，李维斯只是轻松地根据他的提案加上更加“惠民”的条款而立刻获得通过。这些伎俩是如此拙劣，即便是小儿都可以看透，但是小格拉古就是这样被曾经“无限爱戴”他的平民给抛弃了。于是，他终于耐受不住政治生命行将结束的煎熬，选择了铤而走险。而之前享受到小格拉古改革益处的人纷纷作壁上观，漠视他们曾经的英雄独自走向地狱。

当然最终“忘恩负义”的平民们多数也没有落得好下场，若干年后他们拜大小格拉古所赐的东西又被贵族以种种方式拿回，历史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这场耗日持久的风波使得平民和贵族都流了足够的血，部分平民因而得以“补缺”。在双方诉求都得到部分满足的情况下，罗马终于既没有分裂也保住了好斗的传统，可谓皆大欢喜。但是当前方捷报连连，后方趋于平静后，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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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究竟是魔鬼还是天使，不同的人眼里当然有不同的看法。但不可否认的是罗马的这套体制非常具有创造力，稳定性也非比寻常。当东方的中国早已告别奴隶社会，各种纷争却一次又一次把强悍的帝国推向了毁灭，中国的王朝自周以后再也超不过400年。而无论是罗马共和国或是罗马帝国，都跨过了这个界限。当然罗马人并不是天然认可这种模式的，在汉尼拔死后约50年，罗马人就曾经深刻怀疑过这种模式。

公元前134年，罗马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保民官大格拉古提出了新的土地法案，力图为所有曾经为罗马奋斗过的士兵取得一份安身立命的土地。说得通俗一点，大格拉古其实是要给分配不够合理的罗马公民阶层使用一次均富卡，来缓解公民阶层内部激烈的矛盾。而其中得到最大好处的，无疑是战争中未取得功勋，而又由于常年在外，土地荒芜以致生活潦倒的自耕农阶层。按今天的眼光，这些人大概会有一个比较统一而歧视性的称呼：loser。

在平民看来这倒也无可厚非，罗马在历年的征战中鲜有败绩，斩获颇丰，救济一下这些“没功劳也有苦劳”的罗马退伍兵，倒也不算太不可接受的事。大格拉古出任保民官，作为平民的代言人，提出这一问题更是人之常情。但是比较无奈的是，包括大格拉古在内的平民阶层，通通没有意识到这一问题背后的严重性：这实质上是在挑战罗马的整套激励体制。这套体制曾经确保了50年前，罗马人在极度劣势下，最终逆转战胜宿敌迦太基。

在平民眼里永远关注的是自由和公平，但是从贵族和罗马的角度看下去，这两者多数时候都更象是毒药。罗马的根基建立在奴隶的超负荷工作和公民的悍勇好斗上。由于罗马军团的“野蛮”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使得帝国对于扩充公民基数的努力并不热衷，相反倒更加倾向于压制公民阶层来保持好斗的属性。因此，在奴隶生产渐渐稳定后，已经失去应有价值的自耕农自然是处在被淘汰的前列。这样一看，贵族们才刚把自耕农搞破产，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平白“复生”呢。所以当大格拉古洋洋自得地以为，靠着平民的绝对支持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土地法案时，却猛然遭到了贵族极其激烈的反对。恼羞成怒的大格拉古无法面对失败，与贵族彻底决裂，于是罗马社会开始出现了深刻的裂痕。

PS:昨天奥巴马终于把美国人的"心声"公开说出来了(奥巴马终于说漏嘴了：10多亿中国人如果富裕起来会让全世界陷入悲惨的境地http://www.xhclub.net/forum/viewthread.php?tid=84543&extra=page%3D1)是好事,也是坏事,或许我该加快揭示西方价值观的进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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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给罗马人带来了痛苦的回忆，但是同时却也带给罗马新的生机，那就是进一步提高了军事能力，顺带强化了罗马人军事至上的观念。甚至传统的“美德”一词，在罗马语里的意思都是“勇敢好斗”。

不过这些还不构成罗马历经磨难不倒的主要理由。真正确保罗马在逆境下依然不乏盟友支持的主要原因却是——罗马公民权。罗马士兵的来源一半是罗马公民，而另一半则来自于各个与罗马同盟的城邦。这些同盟军人除了获取罗马强势时的一些分红红利外，最大的希望却是有朝一日成为罗马公民。而这绝非幻想，每当罗马获胜，都会有相当一部分有功之人被赋予罗马公民权，这就基本相当于拿到了终生饭票。由于罗马军团训练有素，战损率向来很低，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参军热情都极其踊跃。就算发生了类似碰到汉尼拔那种“小概率”事件，罗马也会因为兵源吃紧而大量派发公民权，甚至极端的情况下，很多奴隶也有机会一步踏入公民阶层。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整个罗马从上到下，全部对战争有着强烈的渴望，贵族和公民希望通过战争出人头地，取得人生的“辉煌”；同盟子弟和奴隶则期盼着战争带来的变数改变自己的地位。于是罗马人不畏惧战争，甚至不畏惧于战败的秘密也就显露了出来。

当相对于罗马人来说要“仁慈”得多的汉尼拔越来越郁闷地发现，无论他是如何地表现他的博大胸怀和强悍实力，却依然换不来意大利各个城邦共和国的倾情相助时（换在中国，他早就成功了），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是，罗马已经把一种不仅可以一辈子脱离苦海不劳而获，而且还可能飞黄腾达奴役他人的“罗马梦”，深深地扎根到罗马共和国内任何一个人（奴隶）的心中。相比之下，汉尼拔许诺的那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罗马军团还能出门抢掠，那么损失一些财富，地盘，甚至失去奴隶、公民乃至贵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就算汉尼拔们把意大利搞得赤地千里，罗马人依然能从希腊、小亚细亚、埃及等地运来源源不绝的粮食和物资，而一等他们离去，各地汇集的奴隶又会重新把整个意大利变得生意盎然。所以在极端困境的情况下，罗马依然能够腾出手来进行对伊比利亚的远征，最终扭转了第二次布匿战争的进程。这真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罗马的荣光来源于罗马军团的强大，罗马军团又保证了整个罗马社会可以历经暴力破坏，却依然保持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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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浩瀚的历史画卷中，让人热血澎湃的，往往都是伴随着无比荣耀的君王。大流士、亚历山大、凯撒……当我们细述这些名单的时候，多少会伴有一些心驰神往。但是就象中国一句古话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帝功成又该枯多少骨呢？

奴隶制带给人类社会一个最深刻的变化就是，原本相对和谐内敛的人类社会开始进入了野蛮与文明两种极端形态共存的时代。文明人带着军队四处征讨“蛮荒”地带，那里的人被统称为“野蛮人”，但是比起这些“野蛮人”，“文明帝国”的军队要比他们野蛮得多。凯撒征高卢，获得了100万奴隶，同时也让100万高卢人去见了……哦，那时候还没有马克思。

强横的战力使得奴隶制帝国高速运转，一方面战争的胜利带回大量的奴隶和土地（相比之下，其他的战利品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另一方面，军队的强势又反过来威慑了试图造反的奴隶。于是，奴隶大生产——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出生人口——更多的战士——更大的军事行动——更多的土地和奴隶。当循环周而复始，人类历史上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大帝国，这就是今天依然在西方人脑海中无比辉煌而“文明”的罗马帝国。

有关罗马强盛的原因可谓众说纷纭，但是他的确充满了太多的神奇。公元前216年的坎尼战役，号称动员了史上最庞大的罗马军团，战争的结果却是成为人类战争史中单日伤亡最多的战役之一。罗马付出了一位执政官，48名军团司令中的29位，200多名元老院成员中的80位和5~7万的士兵的代价。但是即便如此，被称为西方“战略之父”的汉尼拔却依然换不来多数罗马共和国城邦的支持。在花了15年，几乎蹂躏了罗马全境后，这位古代军事天才只能选择黯然离去。人们不禁要问，难道罗马真的是神眷顾的国家？

历史其实从来不会那么神奇，罗马利用虏获的大量奴隶建立起比原始乃至自由经济体强大得多的生产能力，得以供养起一个庞大的罗马公民阶层。这个阶层不用进行任何劳动就可以获取足够生存的各项物资，并因此大量涌入城市，开始了古代社会的快速城市化进程。在城市的竞争环境下，完全脱离了琐碎事物的公民阶层在文艺、法律、商业等各方面都有了长足的发展，不过，最吸引罗马人的却是政治和军事。几乎所有在罗马史上崭露头角的人物都有着优秀的口才和引导大众的能力（雄辩术就在这种情况下诞生），但要想更进一步，却都只能用军事成就来证明自己。这其实并非偶然，罗马军团的战力依赖于复杂的战场控制，而要想完成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必须要求士兵无条件服从于自己的指挥官。而一个拥有雄辩术，能够“蛊惑人心”的将领，无疑可以很好地达成这一目标。这是罗马帝国之所以产生如此多的青壮年军事天才的根本原因，也使得罗马军团成为古代战争史上最长盛不衰，恐怖的军队。

军事的强势地位除了保证罗马有足够的奴隶和土地，其实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功能，那就是赋予了所有的罗马城邦同盟甚至奴隶一个“罗马梦”，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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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和奴隶

社会分工和阶层的确立又加快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但是前文所述的农民地位问题却开始成为人类社会的一大隐患。

在古代社会，农业生产算是技术含量、辛苦程度都排在前列的行当，再加上不可或缺性又是第一，无疑拥有着很大的话语权，早先的贵族也有相当一部分脱胎于农民。但是农民的劣势也一目了然，人口众多，一旦什么物资给农民一摊，基本别的阶层也就该洗洗睡了。你要说只给农民中的一部分分配，可你又怎么保证没分到的那些不造反呢？同样都是农民，为什么一些人有一些人没有？敢于这么干的人多半第二天就得被发现在粪坑里了。事实上就算在今天，这个问题依然是国际难题：凭啥他能拿到，我不能？引申开去，还有一句非常著名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古代社会物资少于人口数量是常态的情况下，几乎所有其他阶层自然都心照不宣地开始共同算计农民阶层了。而要打掉农民的优越感，无疑首要任务就是不能让农民“如此辛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果农民付出的辛劳和别的阶层比并不显得突出，那么自然他们也就丧失了底气，转而以为是“神”或者“土地”的恩赐才获得地位。同理，如果失去了地位也就是被神或土地惩罚了。于是人们灵光一现，看到了奴隶的价值。

奴隶在人类早期活动中就广泛存在，不过最初的应用都是在祭祀或殉葬仪式方面的一次性使用。因为人类早期食物匮乏，人手又不足，对奴隶的“饲养”和管理都很困难（怕逃跑或破坏农业生产）。但到了阶层诞生的时代，农业和人口规模扩大，使得奴隶应用的瓶颈被突破了。社会并不缺乏管理者，而奴隶的破坏活动可以被分隔控制，最糟糕的结果也可以通过保留一定比例的自耕农阶层来化解危险。于是农民阶层开始了大换血，少部分成为农庄奴隶主晋升入贵族阶层（技术难度还是蛮高的，要摸索管理奴隶的方法，那可是随时会暴动杀人的人群哦），一部分保留最肥沃的土地成为自耕农（保持社会生存底限），大部分则变为手工业者，艺人，商人等进入了城邦。

奴隶制的产生带给人类社会最大的一个变化，就是拓荒和掠夺人口开始成为人类社会快速发展的两大法宝。但同时，潘多拉之盒也被打开了，出来的究竟是魔鬼还是天使自有后人评述，只是这一次变革也促成了东西方社会一次重大的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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