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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世博会伊朗馆前的错误标注 -- wre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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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世博会伊朗馆前的错误标注

    前几天去看世博会, 参观伊朗馆的时候, 发现伊朗馆门口有张丝绸之路的地图, 里面赫然将喀什标注为"土耳其斯坦", 遂拍了张照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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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发了封邮件给世博会的组织方, 请他们通知伊朗方面修正这个错误, 今天世博会组织方回复我, 说伊朗方面已经将该地名修改了.

    通宝推:jufeng,北溟有鱼,洗心,菜菜丛,atene,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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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还有土耳其馆,一进门就把俺郁闷到了

      土耳其馆进门处做了一个仿制的石碑,标明“厥特勤碑”,说明文字大意是“在这个碑上土耳其的国名第一次出现在历史文献中,证明了中土两国人民的友好往来历史渊远流长”。

      唐粉鹿差点没当场吐血。

      厥特勤碑是一个什么玩意呢?简单说,很多人都知道贞观时代唐军灭了东突厥帝国,后来到了高宗武后和玄宗时期,突厥人又壮大起来,建立了后突厥帝国,和唐帝国的关系是时好时坏时打时和。于是在某个唐突和平时期,突厥可汗的弟弟(即“厥特勤”)死掉了,可汗十分悲痛,请唐玄宗派了汉人工匠来草原,为弟弟刻石立碑。

      这个碑文是一面汉字、一面突厥文的,汉字内容是大家能想像到的“我大唐天朝上国怀柔四夷XXXXXXX”,突厥文的内容,则直到上世纪中期此碑被俄国专家发现后,才破译出来,跟汉文内容相差很多,追溯了突厥族的建国历史和重大事件,是至今为止研究西域最重要的原始材料。

      其中提到跟中国人民(汉人)的“友好往来”,人家突厥文是这么写的——

      汉人的话语始终甜蜜,汉人的物品始终精美。利用甜蜜的话语和精美的物品进行欺骗,汉人便以这种方式令远方的民族接近他们。当一个部落如此接近他们居住之后,汉人便萌生恶意。……由于他们狡猾地制造了弟兄们之间的分裂,导致了伯克和大众的相互纷争,突厥人遂使他们先前建立的国家走向毁灭,使他们先前拥戴的可汗趋于垮台。原来的老爷成了汉人的奴仆,原来的太太成了汉人的婢女。突厥的伯克们放弃了其突厥官衔。在汉人那里的伯克们拥有了汉人的官衔,并听从于汉人可汗,为他服务五十年之久。……然后,突厥的普通民众如此清楚地说道:“我们曾是一个拥有独立国家的民族,但如今我们自己的国家在哪里?我们是在为谁的利益征服这些地方?”“我们曾是一个拥有自己可汗的民族,但如今我们自己的可汗在哪里?我们现在在为哪个可汗效劳?” 他们这样交谈以后,就又成为汉人可汗的敌人。

      这种“友好往来”……好吧,其实最严重的问题还不在这里。俺们知道疆毒热大妈们闹得很凶的那个“东突厥斯坦”,土鸡国在其中参与得很起劲,原因就是他们认为自己继承了“突厥”的法统和历史遗产,又由此而对新疆的领土有XXXXXX的野望。所以,对于“土耳其=突厥民族”的说法,国内历史学家一直是有争议不太承认的。

      现在世博在中国举行,土耳其馆公然把突厥碑文作为“土耳其国家历史”放上来,然后举办方一直默认着,嗯,将来再起争议,恐怕这个也会被作为个什么话柄。

      通宝推:藏猫猫,
      • 家园 这个话柄么,有相当一部分在中国手上。

        突厥的伯克们放弃了其突厥官衔。在汉人那里的伯克们拥有了汉人的官衔,并听从于汉人可汗,为他服务五十年之久。……然后,突厥的普通民众如此清楚地说道:“我们曾是一个拥有独立国家的民族,但如今我们自己的国家在哪里?我们是在为谁的利益征服这些地方?”
        这就是说那里曾经是中国的领土,他们是为大汉征服这些地方。

      • 家园 连石碑都要请人家来刻,还唧唧歪歪,真不厚道。

        话说,石碑刻完,大唐皇帝没过问下都可了些什么嘛?

      • 家园 汗颜 我还拍了张照片

        忘记去看汉字那边了, 当时就顾着跟一个漂亮的土耳其MM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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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这个照片是正是反, 因为上面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啊.

      • 家园 这个特勤是什么意思啊?

        突厥有“厥特勤”,回纥有“庞特勤”,这个“特勤”是个官职么?

        • 家园 是突厥等游牧民族的高级官员称号

          史料上有“唯可汗子弟”才能封为特勤的记载,也就是这一官号只授王室男子,后来也发现有个别异姓特勤。这个职位的等级是很高的。

          史书上又有一个官号“特勒”,从突厥语发音研究,是特勤的误写。

          李世民的昭陵六骏里,有一匹叫“特勤骠”,似乎是他少年时代在草原作战时从某突厥特勤手里夺来的……

      • 家园 那汉文和突厥文是一起刻的吗?

        还是说这块碑本来是纪念碑,后来突厥人废物利用用来写历史了。

        • 家园 是一起刻的,经手的工匠是唐人

          转个介绍文章

          走访突厥三大碑

          ——蒙古国历史文化考察散记之一

          罗新

          《文史知识》2005年第1期

            【2003年8月3日至16日,以北大中古史中心“3-14世纪中国历史的多元文化环境研究”课题组为主,得到蒙古国立大学和国立蒙古历史博物馆的支持,组成了北京大学蒙古历史文化考察队,走访了蒙古国中部土拉河与鄂尔浑河流域的部分历史遗迹,最后驱车绝漠而归。这里分专题对此次考察作一点介绍。】

            我们于8月4日下午抵达乌兰巴托,第二天早晨就出发去看暾欲谷(Tonyukuk)碑。暾欲谷碑是著名的突厥三大碑之一,另外两大碑是阙特勤碑和毗伽可汗碑,这三大碑共同构成了近代欧亚学研究中十分重要的突厥学的基础。虽然漠北发现的突厥文古碑另外还有几个,但在文字丰富、保存完好、内容重要等方面比较,都远远不及这三大碑,所以谈到古突厥碑铭时,一般就以这三大碑为代表,有时甚至更简化为“鄂尔浑碑铭”。这三大碑是我们考察计划中的重要目标。

              8日这天下午5点半,我们来到和硕柴达木(Khoshoo Tsaydam)地方,这里就是我们向往已久的阙特勤碑和毗伽可汗碑所在地。当汽车停下时,我们从车窗向外张望,还是很快就看见了那座黑色大理石石碑。这就是著名的阙特勤碑。风吹雨骤,车外气温只有摄氏10度左右,但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冒着大雨冲下汽车,扑到阙特勤碑下。

            

          阙特勤的墓地也被圈在绿漆铁栅栏之内,被圈起来的墓地面积约有三百平方米。除了大石碑之外,还有很大的石构件,散乱地分布在铁栅栏内外。石碑无疑是墓地现存最主要的遗物,雨水冲刷之中,大碑自有一种略带忧郁的庄严。“故阙特勤之碑”的汉文碑额十分醒目,碑阳的汉文部分也大致可以辨认。碑阳汉文部分,史籍记载是唐玄宗亲自写的。《旧唐书》卷194上《突厥传上》:“(开元)二十年,阙特勤死,诏金吾将军张去逸、都官郎中吕向齎玺书入蕃吊祭,并为立碑,上自为碑文,仍立祠庙,刻石为像,四壁画其战阵之状。”唐玄宗写的碑文里有“故制作丰碑”的话,而突厥文碑文里毗伽可汗说自己请求中国皇帝派人来建造永久的石碑和宏伟的建筑物、画上动人的画等等,与史籍基本相合,可见阙特勤的墓地基本上是由唐朝工匠建造和装饰的。现在那些建筑物都已荡然无存,只有那些石构件和地上的青砖,还可以令人略存遐想。对于研究突厥史最有价值的是石碑四面刻写的突厥文。突厥文以毗伽可汗的语气,详述其弟阙特勤的历史功绩,也追溯了突厥汗国衰而复兴的历史。碑文中有一段毗伽可汗自陈丧弟之恸,韩儒林先生用半文言翻译出来,别有意味:“今弟阙特勤死矣,余甚哀之!余目光虽能视,已变如瞽;思想虽有知,已同于聩……泪从眼出,悲从中来!”

            在风雨和寒冷中告别阙特勤碑,向南约一公里的地方,就是毗伽可汗墓地。毗伽可汗碑早受雷击而碎裂,所以我们过去并没有见到完整的全碑照片。2001年土耳其与蒙古联合考古队在这里作了细致发掘,发现大量珍贵的文物,特别是发现多件金银器物。据说,最令人震惊的文物是一件金冠,冠上有一只金鸟。这个带鸟的金冠,是否与阙特勤头像带鸟形饰物的冠有关呢?这还有待研究。这个头像已经从阙特勤墓地搬到乌兰巴托的国立蒙古历史博物馆陈列。从毗伽可汗墓地出土的文物,现在都送到土尔其去作修复和研究,我们也没有见过照片,只在网上读过简短的报道。毗伽可汗碑碎裂的碑身,都被移到附近的仓库里重新拼接,原碑所在的地方,也就是毗伽可汗的墓地,发掘之后都回填了。站在回填了的墓地上,看着新鲜的黄土被雨水敲打出一个个泥窝,不禁有一种“昔人已乘黄鹤去”的感慨。

            从毗伽可汗墓地来到附近的仓库,首先看到的是被重新拼接起来的高耸的毗伽可汗碑。由于碑身碎裂严重,现在被拼接起来的碑身并不完整,特别是许多刻有文字的表层严重残损,保存情况与阙特勤碑比起来就差得多了。不过,对我们而言,看到一座树立起来而不是碎裂在地的毗伽可汗碑,仍然是相当幸运的。史书记载,毗伽可汗死,唐玄宗“诏宗正卿李诠往申吊祭,并册立伊然,为立碑庙,仍令史官起居舍人李融为其碑文”。毗伽可汗碑也是唐朝工匠建造的,碑阳的汉文部分由李融撰文,现在可以识读的文字已经不多。毗伽碑的突厥文部分,和阙特勤碑一样,是毗伽可汗与阙特勤的侄儿药利特勤所写。

            仓库中还堆放着从阙特勤墓地及毗伽可汗墓地搬来的大量石像、石板等物。根据2001年发掘前的报告,这两处墓地都有暾欲谷墓地前那种长列石像,毗伽可汗墓地前还有四座较大的石雕人像。可惜原有布局已经不复存在了,对于研究突厥墓葬制度,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就在我们即将离开仓库的时候,堆放在仓库一角的、出自阙特勤墓地的石板上的浮雕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经过多人共同观察,我们认定这个浮雕与中国近年出土的粟特人墓葬中所见祆教祭司图像相同。这真是令人兴奋的发现。据蒙古历史博物馆馆长敖其尔先生说,蒙古境内发现的相同浮雕,一共有三处。

            在这里参观一个半小时后,下午7点,为保证天黑前到达哈拉和林,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这两座显然注定要继续成为我们关注对象的突厥古碑,启程向南直奔哈拉和林。雨停了,天慢慢晴起来。鄂尔浑河谷草原是如此美好,我们找不到适当的词句来形容她。晚7点40分,前方远远看见了哈拉和林。和林背后那一脉青山,就是著名的杭爱山(燕然山)了。

      • 家园 呵呵,蛮子的历史只能由文明人记录。相比之下哈萨克还不错,

        人家因为司马迁提到了喀喀,

        把他们的历史记录提了老远,还给太史公塑了像

        话又说回来,现在国内的哈萨克人的姓里还有读音类似阿史那的,

        这又跟突厥扯上了。。。

      • 家园 我以前看到有称呼这个碑为”阙特勤碑“的

        是不是在这里“阙”通“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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