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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新年献礼】E舅公的故事:你们不让我当老大很久了 -- wqnsi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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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新年献礼】E舅公的故事:你们不让我当老大很久了

    前几天在讨论阶级固化。我认为阶级不完全是一个政治概念,也不完全是一个经济概念,更多是一个文化概念。既然是文化概念,就不可能短期内产生,也不可能迅速的消失。

    我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固化后的阶级特点不一定在财富或权力上,而更多是一种心理优势。而这种心理优势会导致一个社会结构的稳定。

    以下是小说,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也不要人肉。

    “远远苍翠的山顶上,一只苍鹰在慢慢的盘旋,显得碧蓝的天空非常空旷而悠远。

    在朝阳照射下的盘山公路上,一辆长途汽车正欢悦的向山脚下的鲤鱼塘渡口飞奔。周围是郁郁葱葱的马尾松林。

    鲤鱼塘是从遵义流出的湘江河在与乌江汇合前的最后一个大渡口。摆渡的船是用很粗的竹缆固定在两岸的大木船,汽车开上渡船后,船工用力拉竹缆,把渡船拉过河。一次只能渡一辆车,所以摆渡的码头两边挤满了等待过河的车和人,也就有了卖各种吃食的摊子,例如柚子,橘子,最让人惊讶的是还有卖帽儿头的摊子。

    过了鲤鱼塘,翻过一个大山坡,就能在山顶看到波涛汹涌的乌江了,在崎岖且蜿蜒的山道上晃荡半小时,乌江的江界河渡口到了,第一次看见了汽轮拖带的趸船,我好激动。。。。。。。”

      1973年冬天寒假,我11岁,开学就要读初二。随母亲回外婆家祭祖扫墓。上面一段是我在寒假作业中写的情景。

      E舅公是我母亲的大舅。

    我的外祖祖(我母亲的外公)的祖上是世袭土司的继承人,在明朝改土归流后(实际是清朝雍正才正式完成的),就是一个世袭土丞。

    外祖祖因为耻于世袭土丞的名号,发奋读书,在光绪年考中进士。(当婆婆第一次讲时,我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这太了不起了,相当于今天非洲某小酋长自学考上牛津的研究生。后来我到北京后,专门跑到北京国子监查光绪年的进士名录碑,发现的确如此,才真的相信。真是聪明过人)

    然后外放做知县,做官的第一个地方应该在E省,因为大舅公(我母亲大舅)小名就叫E生,我叫E舅公。

    做官的第二个地方应该在B省,因为第二个舅公叫B生,我叫B舅公,是位医生,抗战时期受10万青年10万军的号召,加入远征军(应该是新编28师,因为他说过野人山死里逃生的事情,而师长刘伯龙是家里面故交)。抗战回国后与一布依族头人的小姐结婚,解放后各次运动都无一幸免,受尽折磨,晚年才稍好一点。落实政策,在一个县政协里面安享晚年。(他们布依族的山寨老宅我曾经去过年,十分有意思,过年的那种色彩,气味都与汉族不同)

    做官的第三个地方应该是G省,因为三舅公叫G生,我叫G舅公。因为去世得早,所以接触不多,只是知道是与一苗族头人小姐结婚(后来我去过老宅,与他的后代有过往还)。

    以上三子是原配夫人所生。

    此外原配夫人还生了5位小姐。全部都嫁给当时贵州的官宦人家子弟或外来做官的人。

    以上八位子女出自原配,他们也最为团结。

    辛亥革命爆发,外祖祖携款回家(号称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过了几年悠游林下的生活。后来静极思动,与其旧部下,同事和亲戚等人合伙在云南开锡矿,外祖祖亲自担任锡矿监督(我想大约相当于COO),直到20年代末龙云控制云南才被迫离开退出。

    夫人去世后,娶了续弦夫人。我在1973年去老宅时,她还活着,非常硬朗,和蔼,给我们东西吃。(其他就没印象了。听我母亲说我出生时还为我准备全部衣服)。她生了两位小姐和一位少爷。与我母亲年龄相差不多,大姨婆比我母亲大三岁,小姨婆大一岁多,最小舅公比我母亲只大不到一岁。他们与我母亲一起长大,一起上小学和中学。所以感情极好。

    这三位都是叛逆。最小舅公干脆宣布脱离家庭,自己改姓,后来是一个医院的院长,当地名医。

    外祖祖的陵墓我去拜祭过。在祖坟山。巨多巨大的坟墓,都是石灰石雕凿的墓碑、墓道、拜台、墓墙。尤其是墓墙周围高大的石雕特别阴森,而且因为年代久远,都长满了黑色的苔藓,十分让人恐惧。墓地里都是高大的柏树,阴暗而幽深。

    很小时,就听家里的老人在聊天时,知道E舅公年轻时是个叛逆分子。他有非常多的趣闻轶事。民国初年在贵阳法政学堂读书时,不但经常呼朋引类,吃喝等等,而且还演戏玩票。

    外祖祖是个典型的守财奴,所以经常生闷气(实际上他的原配8个子女个个是会花钱的主)。听三姨婆说老先生有一次实在忍无可忍,走进一家他自己开的酒楼,对掌柜说:老大净拿起我民国三年的光洋请客,要不过大家不过,今天给我来三个钱的豆腐。

    在云南开锡矿,这是个日进斗金的产业,每次回贵州,他带的送人礼物居然就是玫瑰大头菜,美其名曰其他土特产大家都见惯不怪。抠门到叹为观止的地步。

    我见到E舅公是在1973年,去老宅祭祖时。因为他是长子,所以必须呆在老宅(我估计他特别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的)。

    老宅是在镇外的一个缓坡上,在镇内就能看见(现在房子高了可能挡住了),离镇约1000米。整个坡顶都掩映在凤尾竹群中,看不到任何建筑。春天还能看到大量粉红色妖艳的桃花点缀在凤尾竹中。缓坡下面是一条非常清澈见底的小河,碧绿的水静静环绕整个山坡。跨过小桥,就是掩映在竹林中的缓缓的坡道,沿着山坡蜿蜒。走到大门前,是5级石阶,上去是一个只剩下门框的门楼遗址,老宅周围是夯土的高墙遗址,残垣断壁。据说以前上面可以走人,并有胸墙,四个角是高高的砖砌碉楼。我外婆在15岁时就在上面向围攻的土匪和溃兵开枪(实际上我的外婆是个极为有有英雄气概的传奇人物。抗战时期,我的外公在琴巩当县长,我母亲3岁被土匪绑票,当年28岁的外婆骑马携两把驳壳枪去与土匪谈判,好在当时附近驻有国军新28师的部队,外公与师长刘伯龙有交情,出兵营救,才幸免于难。到1949年时,长沙兵变(TG说的程潜、陈明仁长沙起义),交投名状,一些亲戚被枪决,我外婆带着几个卫士,拖着全家老小10多口连夜逃回贵州,一路被追杀,十分悲惨)。

    通过门楼残迹,就是院子,青石铺地,有一些青石花坛,上面种了一些兰花。两边是二层厢房,以前楼上是客房,楼下一边是客厅或待见厅,谈话、办公都在此处,一边是客人的餐厅和书房。偏厦是的厨房(就是厢房与正房交界处),旁边边是洗漱浴室之类。厢房和围墙之间有厕所。同时厢房后还有些平房,以前是卫士的住所。

    正房是7级石阶,五间相连,中间作为堂屋,供奉祖宗牌位(1973年去时供奉的是毛主席像和堆放一些农具)非常高大,其他房子因为年代久远,都成为巧克力颜色,只有正房因为用的是楠木,所以仍然有金色的感觉。然后左边一间以前是书房,右边一间以前是会客室,现在成为生产队的仓库。在最左边一间现在是E舅公居住,实际是前后两间,加上有二楼,所以是四间。

    正房后面有两排平房,以前是家生娃子居住,现在是贫下中农居住。(家生娃子就是世代家奴,父母都是家奴,由主人做主婚配,生的孩子仍然做家奴,就是家生娃子,与一家人一样,极端忠诚)

    再后面就是一个有荷花的鱼塘,塘边有柚子树和花红树。再往后就是凤尾竹林和围墙。这大约就是老宅的格局。

    生产承包后,砍掉了巨大的竹林和百年树木,这是一次大破坏。据说前几年地方政府把他重新翻建为一个旅游景点,拆掉木结构,改为钢筋混凝土,这更是彻底的毁尸灭迹的破坏。真是焚琴煮鹤。

    我们1973年去时,所有厢房都分配给贫下中农(实际都是家生娃子),只有正房才是E舅公家住(这与其他地区对地主赶尽杀绝情况很不同)。我们一到,所有人都出来了,不管男女老少都对我母亲叫:大哥回来了。因为我们以前一直看到的是受尽各色鸟人欺负和屈辱的母亲,现在突然发现她很有地位。

    我们一家住在正房的最右边一间(E舅公的儿女都出去了)。这间房子实际是楼下一前一后两间,楼上两间。

    当时一起去短期居住的还有从贵阳来的三姨婆。她嫁给了辛亥革命时期贵州风云人物之一的任可澄家的孩子。(任可澄1915年12月与蔡锷、唐继尧、刘显世、戴戡等联名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组织护国军讨伐袁世凯。1917年7月任广州军政府内政部长。1920年11月任贵州省长,1925年任北京政府教育总长等等)

    对房间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柜床,一个火箱。

    柜床是三面都用镂空的木板围起来,顶上也围起来,上面雕刻着山水花鸟之类,三国人物之类,一面是可以开关的门。上床后把门一关,就像一个小房间,感到很安全。床非常大。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看著穿顶的雕刻磨时间。

    火箱是一个金字塔把尖砍掉,翻过来,在里面一半的位置上设置一圈半米宽的木板,人坐在上面,火箱中央是个铸铁的火盆,冬天生青树的木炭火(没有烟),非常暖和。我冬天喜欢躺在火箱的板凳上,投过花窗的光线看书。

    我们1973年去老宅时,E舅公已经70来岁岁了,但是还是十分硬朗,耳聪目明。他的夫人看起来大约只有50多岁,是个精力旺盛的农村妇女,整天都在做事情,负责大家的饮食起居。我们一说话她就笑,虽然很少跟我们讲话,但对我们非常的和蔼可亲。

    E舅公的子女都出去了,有的在成都,有的在北京。每月会给老父亲寄回一些生活费,再加上政府还有点补贴(他解放后就担任类似现在县政协副主席的角色,只是那时政协这种机构已经瘫痪了,没有什么事情)所以生活还将就过得。当然不能跟当年拿着民国三年光洋请客相比了。

    我们去时,外祖祖的续弦夫人还健在,我们也叫外祖祖,大约也有80来岁了,十分硬朗。会讲一点汉语。穿着是典型的布依族服饰,阴丹士林布做的斜襟外衣,上面罩一件黑布的围腰(有点类似汉族的肚兜,只是更大,而且是罩在外衣外),上面有许多几何图案的刺绣,下面是黑色的宽脚裤,裤边也是复杂的几何图案刺绣,头上用很长的黑色布条盘一个大的头帕。

    经常我跟我弟弟在院子里打闹淘气,她就搬一把椅子坐在堂屋门口看着,笑眯眯的,可能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闹腾过。住在厢房的贫下中农子女如果不上学就要去放牛、打猪草,没有时间淘气。

    不过我们也的确够闹腾,上房顶找鸟窝,用棉线拴住小鸟的腿放飞;到竹林找竹虫,然后用来开展竹虫擂台赛;与其他院子的小孩斗殴等等。有时我们在院子里打斗激烈了,她就会喊:来来来。我们就知道有东西吃了,有时是两个油炸糍粑,有时是一个柚子,有时是几块麻糖,都是她自己走路到老宅街上去买来给我们准备的。她与E舅公住在一起,住在后屋,由E舅公供养。但是她的两个女儿(大姨婆和小姨婆)会定期给她寄一点零花钱。

    E舅公是个机械工程爱好者。每天早上起床后,吃完早饭,他第一件事情是制造香烟。他有一把从德国买回来的白色塑料把的剃刀,他用它来切烟丝,而烤烟是他自己亲手在后园种植的,据他说种子是印度带回来的,需要特殊的管理方法(具体没记住)。他切烟丝时非常专注,咬牙切齿的,切得非常细,切完后,他会拌上他自己发明的各种香料(可惜我不抽烟,不懂。据我父亲讲味道很醇厚)。

    然后他会很小心的请出他自己发明制造的一台手工卷烟机,应该说挺漂亮的,是全红木制作(当时只知道是红色木头),非常精巧。每完成一支烟,他都要非常认真仔细的检查质量,先要放在眼前端详,不合格就撕掉,重新来。然后放在鼻子前仔细闻,然后非常满意的哼一声,放入一个银烟盒,然后在制造第二根,精益求精。等烟盒烟装满后,他就会仔细的把他的制烟工具收好。

    然后就要出去巡视。有时也带我们出去。有一次带我们去参观他给修大寨田(70年代全国都在学大寨修人造小平原)设计的人工传送带,实际就是利用杠杆原理,把山上的土用竹兜装上,旋转一下,送到山下。十分得意。

    这时我们必须马上开始真心诚意的夸奖,否则他就要眼睛一鼓,假装很不高兴的说:不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家伙看这个家,我早就出去做大事情了(实际他做过的大事不过就是做过我外公的秘书科长,以及他的另外一位妹夫的国会代表助理之类事情)。

    这时我们必须马上把诸如巧夺天工,匪夷所思,神乎其技之类的马屁话再重复几遍,他才高兴。

    然后又带我们去看他改造自然的另外一处设计,例如门口小河上的水闸之类。总之在那附近,这类土木工程项目他搞了不少。

    我成年后一直在想,E舅公是个可爱的人,但是他很不快乐,如果他不守在老宅,说不定更快乐。

    有一天,前院厢房的一个老太太在院子的石板上晒小鱼干。这下我和我弟弟就来兴趣了,跑过去刨根问底,主要想搞清楚在什么地方可以搞到这些鱼。当然是在前面水库里打的。但是老太太的一席话可彻底改变了我对剥削阶级的看法。她在聊天时就说:这在以前,我们根本就不吃这种小鱼。你家大舅公逢年过节都会去买大鱼给我们吃,一买就是一百担呀,中午清蒸鳜鱼,晚上红烧青鱼,哎呀你没见过呀。还要给我们新衣服。哪像现在,吃没的吃,穿没的穿。

    这是在文革时期,我们在忆苦思甜教育下,知道的都是剥削阶级如何残酷剥削劳动人民。现在居然是劳动人民赞扬剥削阶级。这给我是震撼性的(年轻人可能难以想象),莫非老师都是骗人的?

    晚上,我就开始死缠烂打问E舅公为什么要买鱼给他们吃。

    他说得很简单:要想别人对你好,你要先对别人好。你对别人好到什么程度,别人就会对你好到什么程度。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当时我记不住,也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后来长大后才觉得当时应该说的就是这句话,这是出自《尚书·蔡仲之命》)。简单说就是老百姓必须靠恩惠才能收服,才能为你所用。

    但是当时我对政治技巧并无兴趣,关心的是到那里买这么多鱼,要多少钱。这一段经历我写在寒假作业中,结果我的班主任还找我谈话,要我改掉剥削阶级的思想。

    能够体现这种阶级存在的事情,在春节大年初二开始的拜年活动中展现无遗。

    从大年初二开始,四乡八寨的寨老们就要来拜年,直到正月初十左右才能结束。

    基本格式都是一个穿阴丹士林布长衫,头包白布,下穿一双草鞋,手拿一根一米左右长的,竹竿已经变成深褐色的叶子烟杆(烟锅一般是青铜的,烟嘴一般是翡翠的)的老寨首走在前面,有时下毛毛雨还要撑一把黄色的油布雨伞。后面跟一个健壮的后生,挑一担礼物,担头一边按惯例是挂一只活的鸭子或鹅;另外一边是几条鱼或鱼干;担子里一般是腊肉,自家酿制的甜酒,土制红糖,五彩糯米粑粑,诸如此类等等。走到门楼前,就要放鞭炮,这时E舅公就会带着我等虾兵蟹将迎将出来,双方拱手,互道问候,然后请到堂屋神龛下喝黑乎乎的煉茶。最后吃一碗鸡汤卷粉再拱手道谢而去。

    与一般传统拜年不同,这种拜年是不需要回拜的。我认为是以前例行贡献的残余影子。

    当然这些礼物也不是自己全吃(实际太多,也吃不掉),要分给全寨的人。

    另外一个例子是,初三的时候公社的书记带一干人等来拜年,送的是好多瓶子酒(当时还是很稀罕的),当然他们不放鞭炮就进来了。

    分宾主坐下,寒暄几句,他们就说在某地发现磷矿了,公社也想去挖,然后搞个磷肥厂。只是那块地盘现在属于另外一个公社,需要E舅公出面去协调,理由是:那座山以前都是你家的祖业,现在去挖点磷矿用用没什么不可以。

    E舅公的回答很有意思,非常的委婉而坚决拒绝。翻译成我的直接了当语言就是:这个事情搞不得,你们不让我当老大已经很久了。

    是啊,历史已经变了。

    他们已经不可避免的走入历史了,而我们这一代却还在2000年来最大的变局中没有出来。

    我觉得我是比较幸福的,一方面亲身体验了2000年来的传统生活和价值观,另外也可能能够看到大变局后的未来的景象。

    历史不会再有我们这种站在新旧两个时代门槛上的人了。所以我想弄清楚这次大变局(主要是文化上的)到底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处,对文化的影响和改造将是什么结果,比什么都更有意义。

    实际上我跟这些舅公、姨婆、姨公在一起,感觉到的都是一种自尊自信,那种顾盼自如,安静从容是一致的,不管他们的处境如何。有一个姨公1975年才从战犯管理所释放,我76年见他时,居然向我推荐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二十多年的囹圄生活,并没有使他猥琐卑贱。虽然面目清癯,仍然目光炯炯,那种安静平和的气质与普通人可以一望而别的。

    他们这一批人都具有那种处变不惊,顾盼自如,心平气和,宽容自信,雍容大度,落落大方。。。。。。的气质,他们可能没什么财富,也可能没有权位,但是仍然有一种自信和无形的威严、和蔼。即使落魄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尊严,不会着急忙慌的,仍然会有一种岳峙渊渟的气象。不会看到一点小利就走不动路。

    所以三十岁以前长什么样是爹妈给的,我们无能为力,三十岁以后长什么样,是我们自己修炼的。所谓面由心生,气质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是否雍容华贵,是否顾盼自如,是否神清气爽,是否自信自尊都是我们自己修炼的结果,与爹妈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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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恕直言,这篇写得不好,因爱生偏,与经管系列的客观冷静相差

      甚远。私揣大约是涉及尊长的缘故吧。

      如果这仅是一篇回忆老家故土尊长的故事,那是一篇好文章好故事,说的谄一些,介绍老宅的那段有点沈从文的乡土风了。其实楼主“阶级不完全是一个政治概念,也不完全是一个经济概念,更多是一个文化概念。既然是文化概念,就不可能短期内产生,也不可能迅速的消失”本身倒有些道理,至少在理论上有的是可以辩论的余地,但例证实在举得很不有力,于是得出的结论便颇觉得有些不妥。

      其实说实话,楼主这篇文章中的感叹现在并不罕见,又是一家诗礼传家的乡绅世族,在上世纪的大潮中倾覆,并由此而将美好的传统一并带入过去时间的暗河永不复返。

      我并不想质疑楼主的回忆或是被回忆转述的那些老人们的回忆是否真实可靠。只想问:如今复古怀旧,真的已经到了可以津津乐道于“家生世仆累代忠心不二”的地步了吗?

      他旁边有块石头。主教便在那上面坐下。他们突然开始对话。

        “我祝贺您,”他用谴责的语气说,“您总算没有投票赞成判处国王死刑。”

        国民公会代表好象没有注意到“总算”那两个字所含的尖刻意味。他开始回答,脸上的笑容全消灭了:

        “不要祝贺得太甚了,先生。我曾投票表决过暴君的末日。”

        那种刚强的语气是针对着严肃的口吻而发的。

        “您这话怎讲?”

        “我的意思是说,人类有一个暴君,那就是蒙昧。我表决了这个暴君的末日。王权就是从那暴君产生的,王权是一种伪造的权力,只有知识才是真正的权力。人类只应受知识的统治。”

        “那么,良心呢?”主教接着说。

        “那是同一回事。良心,是存在于我们心中与生俱有的那么一点知识。”

        那种论调对卞福汝主教是非常新奇的,他听了,不免有些诧异。

        国民公会代表继续说:

        “关于路易十六的事,我没有赞同。我不认为我有处死一个人的权利;但是我觉得我有消灭那种恶势力的义务。我表决了那暴君的末日,这就是说,替妇女消除了卖身制度,替男子消除了奴役制度,替幼童消除了不幸生活。我在投票赞成共和制度时也就赞助了那一切。我赞助了博爱、协和、曙光!我出力打破了邪说和谬见。邪说和谬见的崩溃造成了光明。我们这些人推翻了旧世界,旧世界就好象一个苦难的瓶,一旦翻倒在人类的头上,就成了一把欢乐的壶。”

        “光怪陆离的欢乐。”主教说。

        “您不妨说多灾多难的欢乐,如今,目从那次倒霉的所谓一八一四年的倒退以后,也就可以说是昙花一现的欢乐了。可惜!那次的事业是不全面的,我承认;我们在实际事物中摧毁了旧的制度,在思想领域中却没能把它完全铲除掉。消灭恶习是不够的,还必须转移风气。风车已经不存在了,风却还存在。”

        “您做了摧毁工作。摧毁可能是有好处的。可是对夹有怒气的摧毁行为,我就不敢恭维。”

        “正义是有愤怒的,主教先生,并且正义的愤怒是一种进步的因素。没关系,无论世人怎样说,法兰西革命是自从基督出世以来人类向前走得最得力的一步。不全面,当然是的,但是多么卓绝。它揭穿了社会上的一切黑幕。它涤荡了人们的习气,它起了安定、镇静、开化的作用,它曾使文化的洪流广被世界。它是仁慈的。法兰西革命是人类无上的光荣。”

        主教不禁嗫嚅:“是吗?九三!”

        国民公会代表直从他的椅子上竖立起来,容貌严峻,几乎是悲壮的,尽他瞑目以前的周身气力,大声喊着说:

        “呀!对!九三!这个字我等了许久了。满天乌云密布了一千五百年。过了十五个世纪之后,乌云散了,而您却要加罪于雷霆。”

        那位主教,嘴里虽未必肯承认,却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他击中了。不过他仍然不动声色。他回答:“法官说话为法律,神甫说话为慈悲,慈悲也不过是一种比较高级的法律而已。雷霆的一击总不应搞错目标吧。”

        他又聚精会神觑着那国民公会代表,加上一句:“路易十七呢?”

        国民公会代表伸出手来,把住主教的胳膊:“路易十七!哈。您在替谁流泪?替那无辜的孩子吗?那么,好吧。我愿和您同声一哭。替那年幼的王子吗?我却还得考虑考虑。在我看来,路易十五的孙子是个无辜的孩子,他唯一的罪名是做了路易十五的孙子,以致殉难于大庙;卡图什的兄弟也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唯一的罪名是做了卡图什的兄弟,以致被人捆住胸脯,吊在格雷沃广场,直到气绝,那孩子难道就死得不惨?”

        “先生,”主教说,“我不喜欢把这两个名字联在一起。”

        “卡图什吗?路易十五吗?您究竟替这两个中的哪一个叫屈呢?”

        一时相对无言。主教几乎后悔多此一行,但是他觉得自己隐隐地、异样地被他动摇了。

        国民公会代表又说:“咳!主教先生,您不爱真理的辛辣味儿。从前基督却不象您这样。他拿条拐杖,清除了圣殿。他那条电光四射的鞭子简直是真理的一个无所顾忌的代言人。当他喊道‘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时,他对于那些孩子,并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他对巴拉巴的长子和希律的储君能同眼看待而无动于衷。先生,天真本身就是王冕。天真不必有所作为也一样是高尚的。它无论是穿着破衣烂衫或贵为公子王孙,总是同样尊贵的。”

        “那是真话。”主教轻轻地说。

        “我要坚持下去,”国民公会代表G继续说,“您对我提到过路易十七。让我们在这上面取得一致的看法。我们是不是为一切在上层和在下层的无辜受害者、殉难者、孩子们同声一哭呢?我会和您一道哭的。不过,我已对您说过,我们必须追溯到九三年以前。我们的眼泪应当从九三年以前流起。我一定和您同哭王室的孩子,如果您也和我同哭平民的幼童。”

        “我为他们全体哭。”主教说。

        “同等分量吗?”G大声说,“这天平如果倾斜,也还应当偏向平民一面吧。平民受苦的年代比较长些。”

        又是一阵沉寂。突破沉寂的仍是那国民公会代表。他抬起身子,倚在一只肘上,用他的拇指和曲着的食指捏着一点腮,正如我们在盘问和审讯时无意中作出的那种样子,他向主教提出质问,目光中充满了临终时的全部气力。那几乎是一阵爆炸。

        “是呀,先生,平民受苦的日子够长了。不但如此,您走来找我,问这问那,和我谈到路易十七,目的何在?我并不认识您呀。自从我住在这地方,孤零零的我在这围墙里过活,两只脚从不出门,除了那个帮我的小厮以外谁也不见面。的确,我的耳朵也偶尔刮到过您的名字,我还应当说,您的名气并不太坏,但是那并不说明什么问题,聪明人自有层出不穷的办法来欺哄一个忠厚老实的平民。说也奇怪,我刚才没有听到您车子的声音,也许您把它留在岔路口那面的树丛后面了吧。我并不认识您,您听见了吧。您刚才说您是主教,但是这话一点也不能对我说明您的人格究竟怎样。我只得重复我的问题。您是谁?您是一个主教,那就是说一个教门里的王爷,那些装了金,穿着铠甲,吃利息,坐享大宗教款的人中的一个——迪涅的主教,一万五千法郎的正式年俸,一万法郎的特别费,合计二万五千法郎——,有厨子,有随从,有佳肴美酒,星期五吃火鸡,仆役在前,仆役在后,高视阔步,坐华贵的轿式马车,住的是高楼大厦,捧着跣足徒步的耶稣基督做幌子,高车驷马,招摇过市,主教便是这一类人中的一个。您是一位高级教主,年俸、宫室、骏马、侍从、筵席、人生的享乐,应有尽有,您和那些人一样,也有这些东西,您也和他们一样,享乐受用,很好,不过事情已够明显了,但也可能还不够明显;您来到此地,也许发了宏愿,想用圣教来开导我,但是您并没有教我认清您自身的真正品质。我究竟是在和什么人谈话?您是谁?”

        主教低下头,回答:“我是一条蛆。”

        “好一条坐轿车的蛆!”国民公会代表咬着牙说。

        这一下,轮到国民公会代表逞强,主教低声下气了。

        主教和颜悦色,接着说:

        “先生,就算是吧。但是请您替我解释解释:我那辆停在树丛后面不远的轿车,我的筵席和我在星期五吃的火鸡,我的二万五千法郎的年俸,我的宫室和我的侍从,那些东西究竟怎样才能证明慈悲不是一种美德,宽厚不是一种为人应尽之道,九三年不是伤天害理的呢?”

        国民公会代表把一只手举上额头,好象要拨开一阵云雾。

        “在回答您的话以前,”他说,“我要请您原谅。我刚才失礼了,先生。您是在我家里,您是我的客人。我应当以礼相待。您讨论到我的思想,我只应当批判您的论点就可以了。您的富贵和您的享乐,在辩论当中,我固然可以用来作为反击您的利器,但究竟有伤忠厚,不如不用。我一定不再提那些事了。”

        “我对您很感谢。”主教说。

        G.接着说:“让我们回到您刚才向我要求解释的方面去吧。我们刚才谈到什么地方了?您刚才说的是……您说九三年伤天害理吗?”

        “伤天害理,是的,”主教说,“您对马拉朝着断头台鼓掌有怎样一种看法?”

        “您对博须埃在残害新教徒时高唱圣诗,又是怎样想的呢?”

        那种回答是坚劲的,直指目标,锐如利剑。主教为之一惊,他绝想不出一句回驳的话,但是那样提到博须埃,使他感到大不痛快。极高明的人也有他们的偶像,有时还会由于别人不尊重逻辑而隐痛在心。

        国民公会代表开始喘气了,他本来已经气力不济,加以临终时呼吸阻塞,说话的声音便成了若断若续的了,可是他的眼睛表现出他的神志还是完全清醒的。

        他继续说:“让我们再胡乱谈几句,我很乐意。那次的革命,总的说来,是获得了人类的广泛赞扬的,只可惜九三年成了一种口实。您认为那是伤天害理的一年,但就整个专制政体来说呢,先生?卡里埃是个匪徒;但是您又怎样称呼蒙特维尔呢?富基埃-泰维尔是个无赖;但是您对拉莫瓦尼翁-巴维尔有什么见解呢?马亚尔罪大恶极,但请问索尔-达瓦纳呢,杜善伯伯横蛮凶狠,但对勒泰利埃神甫,您又加上怎样的评语呢?茹尔丹屠夫是个魔怪,但是还比不上卢夫瓦侯爷。先生呀,先生,我为大公主和王后玛丽·安东尼特叫屈,但是我也为那个信仰新教的穷妇人叫屈,那穷妇人在一六八五年大路易当国的时候,先生呀,正在给她孩子喂奶,却被人家捆在一个木桩上,上身一丝不挂,孩子被放在一旁;她乳中充满乳汁,心中充满怆痛;那孩子,饥饿不堪,脸色惨白,瞧着母亲的乳,有气无力地哭个不停;刽子手却对那做母亲和乳娘的妇人说:‘改邪归正!’要她在她孩子的死亡和她信心的死亡中任择一种。教一个做母亲的人受那种眼睁睁的生离死别的苦痛,您觉得有什么可说的吗?先生,请记住这一点,法国革命自有它的理论根据。它的愤怒在未来的岁月中会被人谅解的。它的成果便是一个改进了的世界。从它的极猛烈的鞭挞中产生出一种对人类的爱抚。我得少说话,我不再开口了,我的理由太充足。况且我快断气了。”

      随后这位国民公会代表的眼睛不再望着主教,他只用这样的几句话来结束他的思想:

      “是呀,进步的暴力便叫做革命。暴力过去以后,人们就认识到这一点:人类受到了呵斥,但是前进了。

        国民公会代表未尝不知道他刚才已把主教心中的壁垒接二连三地夺过来了,可是还留下一处,那一处是卞福汝主教防卫力量的最后源泉,卞福汝主教说了这样一句话,几乎把舌战开始时的激烈态度又全流露出来了:

        “进步应当信仰上帝。善不能由背弃宗教的人来体现,无神论者是人类的恶劣的带路人。”

        那个年迈的人民代表没有回答。他发了一阵抖,望着天,眼睛里慢慢泌出一眶眼泪,眶满以后,那眼泪便沿着他青灰的面颊流了下来,他低微地对自己说,几乎语不成声,目光迷失在穹苍里:

        “呵你!呵理想的境界!惟有你是存在的!”

        主教受到一种无可言喻的感动。

        一阵沉寂过后,那老人翘起一个指头,指着天说:

        “无极是存在的。它就在那里。如果无极之中没有我,我就是它的止境;它也不成其为无极了;换句话说,它就是不存在的了。因此它必然有一个我。无极中的这个我,便是上帝。”

        那垂死的人说了最后几句话,声音爽朗,还带着灵魂离开肉体时那种至乐的颤动,好象他望见了一个什么人似的。语声歇了过后,他的眼睛也合上了。一时的兴奋已使他精力涸竭。他剩下的几个钟头,显然已在顷刻之中耗尽了。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已使他接近了那位生死的主宰。最紧要的时刻到了。

        主教懂得,时间紧迫,他原是以神甫身份来到此地的,他从极端的冷淡一步步地进入了极端的冲动,他望着那双闭了的眼睛,他抓住那只枯皱冰冷的手,弯下腰去向那临终的人说:

        “这个时刻是上帝的时刻了。如果我们只这样白白地聚首一场,您不觉得遗憾吗?”

        国民公会代表重又张开眼睛。眉宇间呈现出一种严肃而阴郁的神情。

        “主教先生,”他说,说得很慢,那不单是由于气力不济,还多半由于他心灵的高傲,]“我在深思力学和观察当中度过了这一生。我六十岁的时候祖国号召我去管理国家事务。我服从了。当时有许多积弊,我进行了斗争;有暴政,我消除了暴政;有人权和法则,我都公布了,也进行了宣传。国土被侵犯,我保卫了国土:法兰西受到威胁,我献出我的热血。我从前并不阔气,现在也没有钱。我曾是政府领导人之一,当时在国库的地窖里堆满了现金,墙头受不住金银的压力,随时可以坍塌,以致非用支柱撑住不可,我却在枯树街吃二十二个苏一顿的饭。我帮助了受压迫的人,医治了人们的痛苦。我撕毁了祭坛上的布毯,那是真的,不过是为了裹祖国的创伤。我始终维护人类走向光明的步伐,有时也反抗过那种无情的进步。有机会,我也保护过我自己的对手,就是说,你们这些人。在佛兰德的比特罕地方,正在墨洛温王朝夏宫的旧址上,有一座乌尔班派的寺院,就是波里尔的圣克雷修道院,那是我在一七九三年救出来的。我尽过我力所能及的职责,我行过我所能行的善事。此后我却被人驱逐,搜捕,通缉,迫害,诬蔑,讥诮,侮辱,诅骂,剥夺了公民权。多年以来,我白发苍苍,只觉得有许多人自以为有权轻视我,那些愚昧可怜的群众认为我面目可憎。我并不恨人,却乐于避开别人的恨。现在,我八十六岁了,快死了。您还来问我什么呢?”

      “我来为您祝福。”主教说。

        他跪了下来。

        等到主教抬起头来,那个国民公会代表已经神色森严,气绝了。

      PS:最后推荐一部印度电影《土地》(2010年新版,与同名的国产老电影无关),里面也有累世的家仆,也有对亲友的慷慨大度,也有曾经满怀理想的青年,如果有看过的网友请告诉我,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到底是哪个人做错了?母亲?父亲?兄弟?还是儿子?

      通宝推:回旋镖,无术,老驴,桥上,
      • 家园 献花,为您独立的精神品格,尽管我非常喜欢忙总这篇文字
      • 家园 看了你说得这片子,很失望

        本来是抱着学习的心态看的,结果除了对印度电影的鄙视外,就是觉得电影里的事不可能发生,很多多不符合逻辑,都是一时冲动发生的事情,如果理性的话,应该有好的结果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叫大地这个名字,很费解

        • 家园 ?你确认是《大地》不是《土地》?

          我觉得印度电影有部分还是值得借鉴的,比如歌舞……。《阿克巴大帝》可是把赤裸裸的颂圣拍马都能拍成华丽炫彩的美景,ZXB对比之下,买块豆腐自己去撞死吧

          另外,如果你看的确实是《土地》,除了最后发现居然是贱民居然贵裔的私生子流落民间的戏码太俗套太狗血外,高门大族内部为了权力不断互相背叛、分裂、斗争不是不符合逻辑不可能发生,相反,正是理性思考的结果,实际这部片子明显是有原型的,我就想到了尼赫鲁-甘地家,更可能是印度几个政治家族的混和,当然一般情况下,直接族内火并确实极少见,这个是电影需要的夸张了。

          • 家园 当时搜到的应该是土地 在百度搜下就是了

            http://www.baidu.com/s?wd=%D3%A1%B6%C8%B5%E7%D3%B0+Raajneeti%A3%A8%CD%C1%B5%D8&word=%D3%A1%B6%C8%B5%E7%D3%B0+Raajneeti%A3%A8%CD%C1%B5%D8&tn=sitehao123

            不过不管是大地还是土地,我都感觉和电影内容没联系,看到这两个词,我首先想到的是《飘》里面的女主角最后所想到的庄园,就是可以给人无限动力和希望又能抚慰一起伤痕的东西。

            我觉得印度电影除了剧情外,还是细节问题,就像主角父亲被杀那段,看得我莫名其妙,随随便便打开车窗去命令一个陌生人,感觉就像在看过去香港的警匪片,一看就觉得假,不过歌舞确实不错,但也要看插入的位置。我们俩欣赏电影的角度可能不同。

            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把天下无贼、无间道及男儿本色翻译过去会不会很火。

            • 家园 没错是这部

              土地我个人认为在此片中的含义更大一些,应该是在寓意印度、印度的社会、印度的人民,国家、社会、民族毕竟最后都生死轮回在土地之上。

              • 家园 你这么一说倒也像那么回事

                不过感觉上,片子里还是把贱民翻身当做悲剧来写的,主角是因为对方的卑鄙无耻行为,才被逼上残忍报复道路的,而且是正义的报复,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特别是司机最后的表现。

                还有就是摸脚礼在印度还盛行吗,怎么一直看河里有关印度的帖中没写过这部分

                • 家园 myDday 在《我所知道的印度》里说过

                  关于这个摸脚,myDday 在《我所知道的印度》里说过,好像是(六)—(九),具体待查

                  我的两铢……

                • 家园 倒……你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啊

                  整个电影是悲剧没错,但这部片子主旨明显不是说贱民翻身,而是猛烈抨击世袭制和现行政治的极度虚伪与腐败,以及叹息人民是那么容易就被资本、传统习俗和媒体宣传相结合的力量所左右。

                  里面的主角人物,勉强来说母亲和儿媳可以说主要是受害者,其他的男性家族成员包括私生子都同时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者,或者说其中没有一个是严格意义的好人、在遂行正义的报复,相反,他们的行为在他们自己心中也明白,是赤裸裸的丑陋恶行。

                  摸脚礼现在日常其实也很少见了,主要是在宗教和政治活动里还保留着

                  • 家园 可能是宅的时间太长了 思想有点另类了

                    刚看10分钟就在脑子里形成了个结果,就是车夫的儿子通过各种手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很多,但当他掌权后想为贱民做点实事时却发现自己无力抵抗整个社会,最终沦为和前任一样的统治者。

                    P.S.我一开始还以为车夫的儿子会把那妹妹从男主角那抢过来呢

                    结局差距那么大,再加上电影细节问题上处理的那么垃圾,我能不失望吗

      • 家园 你观察到的有道理,你认为不错的一部分实际是我早就写好

        的一些关于童年回忆的内容,这里只是节选一部分(其他因为涉及很多现在还活着的人,不想给他们生活增加骚扰,所以不好公布出来),而前后两个帽子与中间完全无关。

        前面一段帽子是针对陈经关于阶级固化问题的回答:那就是阶级产生基础依靠的是经济条件,但是阶级形成、稳定、固化直到瓦解并不完全靠经济条件,而是一种变化缓慢得多的文化现象。经济条件和权位条件都可以剧烈变动,而文化即使在文化大革命这种破四旧的狂风暴雨中,也很难被干净拔除。实际与后面内容没什么关系。

        最后一段更与前面没什么关系。我实际是在感叹物是人非的变化,文化的逐渐消失。这在汉族人是不可理解的。那里的年轻人现在以说土话,穿传统服装为耻。这里的文化与前面的文化不是一个概念,前面是抽象的,这里很具体:当地的传统民族文化。

        至于说到我们身处大变局,实际是文化大变局,就更是一种感慨:我观察到了汉族文化渗透并同化的过程,也观察到了汉族文化自身的消亡或蜕变过程(因为当地在文化变化上要慢一点,成为观察汉族文化变化的一个纵向标尺)

        我也没打算写成一篇完整的文章,因为本来就是不完整的,就是一些感叹的片段而已。

        • 家园 【原创】忙总,这么小资吗?

          从国家的利益出发,汉化不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吗?当年艰难的改土归流不就是为的这个吗?非得让西南的所谓少民认为他们不同于主体民族,我以为马戎教授的这段话极为精确。

          “族群”(Ethnic groups)作为具有一定文化传统与历史的群体,和作为与固定领土相联系的政治实体的“民族”(Nation)之间,存在重要的差别。但两者之间并没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通过一定的内、外部条件的影响,两者之间可以相互转化。处在纯粹的文化群体和纯粹的政治实体这两个极端之间的是一条“连续统”(Continuum),在这条“连续统”的两端之间存在着无数个中间过渡阶段。在现实社会中,每个国家内部的各个族群就处于这个“连续统”链条的不同位置上,而且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政府政策的引导和外部势力的推动,这些族群或某一个族群在这个“连续统”上会从原有的位置向某个端点的方向移动,它所具有的“政治实体”的性质或者会增强或者会减弱。

        • 家园 这还只是看得见的

          我实际是在感叹物是人非的变化,文化的逐渐消失。这在汉族人是不可理解的。那里的年轻人现在以说土话,穿传统服装为耻。

          这还只是你看见的,再往之前还损失了那么多的传统,那么你对现在的人再也不相互叩拜稽首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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