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崖山之后无中华”小考 -- 萧让
家园 【原创】“崖山之后无中华”小考 “崖山之后无中华”这句话，估计常泡网络历史文化论坛的人都知道，指宋元鼎革为中国历史的一大剧变，崖山海战后陆秀夫背负着幼帝投海自尽，后宫及群臣大多随之殉国，七日之后，浮出海面的尸体有十余万，华夏文明自此而绝。
宋的灭亡，标志着中国第一次全面亡国。一个国家的主体民族被奴役，征服者还是以杀戮和抢劫为乐事的落后民族，正常的发展进程被打断，给中华文明带来的伤害是不言而喻的。可是要说崖山之后无中华，那么之后的明朝算什么呢？经过几次三番的文化运动后的我们这些当代人又算什么呢？如果当代中国人已经不能算是中华文明的载体，我们又该向何处去寻根?难道还真的需要跑到日本去追寻汉唐遗风不成？
这些问题深究不得，于是又纷纷传说这话是日本人说的，更有人言之凿凿地指认说这话的是内藤湖南，谁叫他提出了唐宋变革论呢？于是看来看去，就他最像了！
这让我深感诧异，读过内藤著作的人都知道我在说什么。内藤提出宋代近世论，是指中国社会从宋代开始到晚清基本结构不变，他对元清等异族征服王朝的评价并不低。在他的《中国近世史》中，他专门用了一节评论“中国历史学家对蒙古政治的偏见”，说中国历史学家多数是纯粹的汉族人，出自读书阶层，所以都用消极的一面来看待蒙古政治，但“从地位比较低的普通百姓来说，或许觉得还不错。”而内藤本人主攻的断代史其实是清代史，对于清代朴学推崇备至，显然他是没有这个觉悟提出“崖山之后无中华”的。
事实上，内藤有一个争议很大的理论，即文明的中毒与解毒说。他认为文明和人一样，也会经历成长、衰老和死亡的。当文明发展到高度烂熟的时候，就会产生毒素，需要外来文化的冲击来“解毒”。当汉帝国发展到极致的时候就会有五胡乱华，由此催生出了灿烂的隋唐文明。蒙元对于宋，满清对于明，也同样如此。中华文明能够长存不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每当衰相显露的时候，都有塞外民族帮忙“解毒”。因此中国经常被游牧民族侵略，其实是件“非常幸福的事。”这一理论被他的得意弟子宫崎市定继承并发扬，在宫崎氏的大作《东洋朴素主义的民族和文明主义的社会》中有详细论述。
说来日本入侵中国也是典型的异族入侵，把异族侵略说成是毁灭中华文明的元凶，显然不利于“大东亚共荣”，因此抗日战争时期，日方的宣传理论基本都是众口一词的“侵略有利健康”论>_< 除了京都学派的人马之后，还有一位比较活跃的人物是秋泽修二。此人自认是马克思主义者，以马克思的亚细亚生产方式来分析中国社会构成，认为“集约形小农业” 是中国专制集权的基础，因此中国在近代的落后是必然的，只有在外力入侵的情况下才能发生根本性的变革。这其实是魏特曼《东方专制主义》、费正清“冲击-回应”说是一路货，不过他说得更露骨一点，明确说明“日本皇军的武力”就是这股中国一直等待的外力，将给予“中国社会之特有的停滞性以最后的克服”。于是理所当然地，他也招致了中国学者更强烈的批判。
在考究中国近代落后原因之时，中国停滞论是个很时髦的话题，据我所知，黑格尔、亚当斯密、《世界史纲》的作者韦尔斯、汤因比，都提出了类似的观点，只是有些把中国停滞的开端定为唐末、宋末、明末，或者干脆定到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可是停滞并不等于死去，只是发展缓慢， “象冬眠了似的”，还从没见过说中华文明从元代起就干脆完蛋了的（内藤倒是说过满清必亡的话，不过政府和文明是两回事）。要找到类似“崖山之后无中华”的表达，还真是挺困难的。
但如果把目光转向中国，便不难找到这句话的原型，出自钱谦益的《后秋兴之十三》：
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
更无鱼腹捐躯地，况有龙涎泛海槎？
望断关河非汉帜，吹残日月是胡笳。
嫦娥老大无归处，独俺银轮哭桂花。
钱谦益“水太凉”的光荣事迹估计大家都知道，他是当时的文坛盟主、东林领袖，还是南明福王朝廷的礼部尚书，以此高官身份降清还连头发也剃掉，不由人不鄙视。但他后来在柳如是的鼓励和支持下（我觉得是害怕不这么做会失去柳的情况下），还是做了不少反清复明的事，为此两度入狱，乃至倾家荡产，晚景凄凉。陈寅恪的《柳如是传》论之甚详，感兴趣的可以找来看看。总之，钱谦益有知识分子的自私懦弱，但他对故国的怀念、对自己失节降清的悔恨也是真的。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他自己是以明遗民自居的。单看他的诗文，“沟填羯肉那堪脔”，“杀尽羯奴才敛手”等句，对于清廷辱骂之甚，对明朝的痛惜之深，比张煌言等民族英雄的诗句还要慷慨激昂，仿佛在为自己的失节做掩饰。这首诗据说是他在听到南明桂王被害后写的，所以有“独俺银轮哭桂花”之句。全诗以崖山海战比喻南明败亡，以宋元鼎革指代明清易代，调子极为沉痛。
南明遗民有用宋元鼎革指代明清易代的习惯，崖山也频频出现在他们的诗作中，如吕留良的诗《题如此江山图》：
“其为宋之南渡耶？如此江山真可耻。
其为崖山以后耶？如此江山不忍视。
吾今始悟作画意，痛哭流涕有若是。
以今视昔昔犹今，吞声不用枚衔嘴。……”
都是以宋喻明，表达故国之思，以及对神州陆沉的感慨痛惜，明着是说宋，实际是在哀叹明的覆亡。若把用这些诗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成，将宋亡之后几百年的中华文明一笔抹杀，无疑是对作者心思的彻底曲解。唐人也多用汉喻唐，难道能用一句“汉皇重色思倾国”去猛烈抨击汉武帝？
至于“崖山之后无中华”这句话为何会演变成现在的含义，我觉得是网络上某些极端民族主义者的功劳。近代人是不会这样认为的，他们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为口号，以排满为目标，“日月重开大宋天”的朱明王朝应该是他们仿效的榜样，而不是排斥的对象吧。孙中山为起义到处化缘，反清复明的洪门也是他重点笼络的财神爷之一。就凭这个，他也不会说出啥“崖山之后无中华”来。
总结：“崖山之后无中华”原本出自南明遗民的诗句，以崖山海战比喻南明败亡，哀叹山河破碎，神州陆沉，后被一些极端民族主义者曲解为华夏文明自宋亡后断绝。这句话与日本京都学派无关，我认为也与其他日本学者或中国近代排满的革命者无关。
关键词(Tags): #崖山之后无中华， 通宝推：temptemple,王树,大懒虫1号,住在乡下,CaoMeng,家园 以前说过 说清是继承明，我可以无异议；说蒙元是继承宋，我不能苟同链接出处
不能只看继承土地，更重要的是看文化。
当然，历史往往只能为现实利益所左右，也许只能和稀泥。
家园 崖山之后倒退的文明...直接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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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关键词(Tags): #崖山之后无中华，家园 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 崖山之后，再无中国。这句话其实是一句整句的前半句，完整的说法有两种表述：
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
崖山之后无中国，阎吏之后无汉人
无论哪一种说法，表述中间有宋、有明两朝都是相提并论，不存在厚此薄彼的意思。主贴下面关于宋明两朝的讨论未免有些不知所云，谬以千里。
关于这个话题的起源，也有两种说法，一种就是钱谦益这样的朱明遗民，楼主的帖子里面有提到。
还有一种说法是起源于出使满清的朝鲜外交使臣与国内文人的通信交流。
比较典型的就是1765年（乾隆三十年）朝鲜李朝之洪大容的北京之行。丙子胡乱（即1636年皇太极入侵朝鲜）以后，朝鲜知识分子认为中国衣冠丧失，左衽编发，传承千年的中华文化已然沦陷于蛮夷；所以便以“小中华”自居，与中国文化界的交流隔绝百年。洪大容的北京之行破百年冰，凿空东西，重开了中朝之间文化层面的交流。
洪大容回国以后将其与中国文人之间的交流结果整理成《乾净衕会友录》，流传朝鲜，逐渐形成朝鲜知识界的“北学派”。其思想学说对于朝鲜国内以“小中华”自居的传统文人形成了极大冲击。其多年好友金钟厚便写信给他说“所思者在乎明朝后无中国耳，仆非责彼（指中国人）之不思明朝，而责其不思中国耳”。并且说朝鲜对于中国，“所贵乎中华者，为其居耶？为其世耶？以居则虏俘亦然矣，以世则吴楚蛮戎鲜有非圣贤之后者矣”。这样的说法后来传到日本，于是乃有“崖山之后，再无中国”的话题。
话题里面的中国非指九州赤县之地域国别，指的其实是孔墨老庄以来的文化渊源。
至于到后来引申出其他的一些意思，就不是可以详加讨论的了。
家园 崖山之后无中国是原句 明亡之后无华夏，或者阎吏之后无汉人，是在网络流传中给加上去的。加得不伦不类，还出了N个版本。这个只要搜索一下网上的文章是啥时候出现的就清楚了。
亡国与亡天下的说法早已有之，丙子胡乱后朝鲜是成为了清朝的附属国，其它的不做评论。
家园 到这里来了？笑一下。 那是。不喜欢的还是不要看到的好。
家园 这个偏激了 宋的灭亡，是中原文明发展至极致的一种崩溃。以后，工业文明的兴起虽能免去游牧民族的威胁，但同时也会遇到其他外民族的侵入（如近之日本几亡中国），中原文明发展成至熟保持稳定性的同时，在其王朝晚期都会得上一种“白血病”（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而不能免于外民族之入侵灭亡，具体见拙文http://www.talkcc.com/article/3387914。
家园 【原创】谁在吹捧宋朝？不就是想吹捧七块论吗？ 正如下边谢后河友所说，“崖山之后无中华”的说法，是21世纪才开始被人宣传的提法。与之对应的，吹捧宋朝，把宋朝吹的跟天堂一样，鼓吹宋朝制度，思想优越性的把宋朝吹嘘成什么中华文明巅峰之类的，也是这几年一个比较明显的趋势。这点，我们看河里几位大牛的文章也能看出端倪。
实际上，如果我们回头梳理一下21世纪开始后的中国形势，再对比一下宋朝的历史事实。我就想起了一个人来---李登辉。
李登辉的七块论
李登辉写道：最理想的状况，是中国大陆摆脱大中华主义的束缚，让文化与发展的程度各不相同的地区享有充分的自主权。如台湾、西藏、新疆、蒙古、东北等，大约分成七个区域，相互竞争，追求进步，亚洲或许会更安定"。那么我们再看宋朝的历史那？交趾，大理，吐蕃，西夏，蒙古，辽/金，宋。简直就是完美的七块论的历史映射。那时候的交趾占领了广西大片地区，李登辉心目中的台湾，也许就应该是那个宋朝时代能够攻克南宁，包围广州的交趾国。吐蕃就是西藏，新疆就是西夏，蒙古还是蒙古，东北就是占领了燕云十六州的辽或者金。呵呵，各位看官，符合的是不是很好？
李登辉的书，名为《台湾的主张》。书中一个引人注目的观点就是"中国七块论"。李登辉写道：最理想的状况，是中国大陆摆脱大中华主义的束缚，让文化与发展的程度各不相同的地区享有充分的自主权。如台湾、西藏、新疆、蒙古、东北等，大约分成七个区域，相互竞争，追求进步，亚洲或许会更安定"。
如果历史版的七块论对应的就是繁荣富强，真的跟这些心怀叵测的人吹嘘的那么繁荣富强，好的天上没有，地下无双，不就是从侧面说明，这套从1887年，日本军国主义参谋部提出的《征讨清国策》中明确的七块论吗？
所以一切历史都是现代史。自从李登辉提出七块论之后，网上吹捧宋朝的文章就大大的多了起来。宋朝的制度，体制，管理方式也不断的有人美化，吹嘘。老泉只是提醒一下大家，一个宋朝式的现代中国会是谁的最爱？也许，日本人，台湾那帮忘记祖宗的人，越南，印度，美国都会喜欢。站在他们的角度，一个恢复宋朝时期地缘政治情况的中国，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中国。一个外战外行，对外靠进贡称臣，对内文化精英沉迷妓院，用唯心的理学愚弄百姓，皇帝忙着吟诗作画，大臣忙着弄花石纲，有本事的武将被逼上梁山落草的中国，是再理想不过的中国了。
这样的中国，美国人，日本人，台湾叛国者都喜欢，而犯多大错误都不会被杀头，拥有各种特权文化精英也喜欢。但我相信，这不会是千千万万中国老百姓喜欢的中国。
通宝推：爱莲,赵沐浴,家园 这个说法，大约在03年和08年左右分别看到过两次 第一次看的时候，刚开始上网才几年，各方面的经验浅浅。看到“崖山海战后陆秀夫背负着幼帝投海自尽，后宫及群臣大多随之殉国，七日之后，浮出海面的尸体有十余万，华夏文明自此而绝”这些情节时，慷慨激昂，悲壮之情无以言表。记得那帖下半段是对明清的贬斥。明朝虽然是汉人政权，但是受蒙古遗风的影响，人文气息荡然无存，从宫廷到民间斯文扫地，列举了明太祖明成祖对待政敌的残酷手段，还有廷杖这种使人尊严扫地的手段居然施加于臣子之上，皆是赤裸裸的野蛮民族的陋习明证。清则更不用提了，所谓夷狄有君不若华夏之无君也。
到了08年的时候，民族主义情绪激化，一时风头无两。有趣的是，“崖山之后再无中华”这个说法，无论是民族主义者，还是汉民族主义者，还是反民族主义者，都常常据来为自己的观点做论证。在常去的论坛上，忽然看到有人零星提出来，说这个话是日本人制造出来，是日本人为了激化中国人的民族矛盾并且为自己侵略中国辩护造势制造的舆论攻势。说到底，跟棒子剽窃我国历史没什么两样。不过他们做得更高明些也更阴险。
当时还觉得纳闷，这与日本人何干？就算我们崖山之后断代了，他们的侵华就站得住脚了？
各种辩论争执之后，有人抛出一个链接，忘记是哪的论坛，说是炮制出这个论点的文章全本。于是去看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还有一大部分似乎是从前没有看过的，在为我中华文化凋零后继无人哀叹之后，来了一个大转进——既然崖山之后再无中华，那中华文明之果花落谁家？竟然是日本。日本的武士道，日本的樱花，日本的各种花样的“道”，那都是崖山之前正统的中华文明之传承呢。对了，还有日本人的“血性”呢，这也是从前中华文明特有的，现在的中国人都没啦。忘了有没有说到血统，应该是没有，不然我可能当场就笑死了。
所谓继承了儒家正统文化的高度文明的日本人——且不说在今天看，已经是个极大的笑话，就在当时也让人不禁喷饭。我怀疑03年时我压根没有看到后面转进的那一大段。这帖子是不是伪造的先不说，但看后面跟帖的几位打汉字的人里透出一股浓浓的被洗脑的味道，那种仿佛恨不得马上剖腹投胎到日本去的架势，稍有点头脑的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凡有一点民族尊严和常识的中国人，怎会生产出这种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论调？
而且回想起来，即便是03年看到的那篇，漏洞也是大大的，作者精心地选择了利于自己的史实，把明朝黑得极度不堪。其实论起统治的残酷性来，尤其是宫廷斗争的残酷，纵比一下，哪个朝代都不遑多让。在日本人最为推崇的盛唐，武则天推行酷吏政治，令王皇后和萧淑妃醉骨而死的时候，难道是很文明的刑罚？黄巢灭长安，以人肉充军粮的时候，难道是穿越去了崖山之后再回来的结果？
有宋一代如他们所愿，重文轻武，是够尊重大臣，结果呢，这个柔弱的高度文明被灭在蒙古的铁骑下。
文章具体内容是记不住了，凭记忆里留下的深刻印象，作者想证明的至少有两点：现代的中华文明是软弱没有血性的，现代中华文明自明以降是残暴野蛮无人性的。先不说是否自相矛盾，当日本被拿出来作为一个反例来对比证明这两点的时候，真的不是一种讽刺？
明在历史上本来就已经够黑了，被那篇文章一渲染，真的只能是墨墨黑。
08以后，还沾了一个光就是那本《明朝那些事儿》的书在网上流传的很广，一时间算是掀起了一股历史翻案风。很多人第一次知道，原来明朝不仅是强而且是这么强。再回头看某些言论，感觉就更不对味了。
这就是我个人见证的一点网络方面的言论变迁。真真假假，源头在哪，以个人之力是无从考证了。单就网上流传的那些说法，我觉得，背后有推手是毋庸置疑的，不是日本人，至少也是某些心怀叵测的中国人。中华民族融合的过程实在太复杂了，任何人想在这上面搅点事容易得很。说实话挑动ZD、JD还需要金钱和暴力，挑动占大多数的汉族，连这点风险成本都省了。
至于对我的影响，前后变化不大。民族主义这种东西不是靠一两篇网文就能左右的。骨子里我觉得自己是根深蒂固的汉文化中心的民族主义者，对中华文明的看法是一个慢慢提升的过程，对日本人的认识呢，是一个慢慢加深的过程，至于加深的是什么就不用多说了。本来还觉得这是个虽然可憎但也算可畏的民族，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人觉得，顶楼那句话可以改头换面用在日本人自己身上了。至于怎么编，等待后来人吧。
家园 网文流传过程中有时会被再创作 我自己都碰到过。你两次看到的帖子，也未必就是同一个人写的，可能那篇文又被人加了工。
家园 其实明和宋比，在文明上确实有所倒退。 那是因为明政权承继的是野蛮的元政权，无论明政权的文明程度如何高，都是在野蛮的元政权的基础上，也就是说起点太低。
假如说，文明的进步从先秦的人殉，到陶俑殉葬，就是一大进步。
从汉代杀大臣最常用的一个字“族”，经隋唐的到宋代皇帝从不文人士大夫不轻动杀机，也算是一大进步。
但经过蒙元的野蛮倒退后，到了明初“满门抄斩”又成了常态，甚至出现了“夷十族”。不能不说是一种文明的倒退。
当然，单将明与元相比，就无疑是文明战胜野蛮的巨大进步了……
有明一代，花费了两百多年的时间，华夏文明才刚刚逐渐恢复，野蛮就又再次降临……这一次倒退之后，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因为有一种更强大的势力占据了中华……
家园 最先进、最伟大的进步团体...让我想起了两个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