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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天下大乱,形势大好1—评王提督的大闹天宫 -- 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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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1—评王提督的大闹天宫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评王提督的大闹天宫1

    在2012年一开门可谓是波澜不断,好戏一台接着一台。春节一过,重庆的打黑英雄王提督,就跑进成都的美领馆,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大闹天宫,网络上激起余波不断。

    河里的体制派有开始担心,面瘫的带头大哥,这以后的工作可要难做了?毛左派更是忧心忡忡,跑进美领馆还不是叛国的大罪,左派的大好形势,会不会受到挫折,然后立马脑补出王提督的精神病发作。

    俺们邪恶派,自认的开山老祖有一句名言:天下打乱,形势大好。做为邪恶派,俺要大赞一声,王提督的大闹天宫,闹得好!

    随着2012年的到来,国际上风云变换,中国的维稳形势也在不断恶化。主席台上高贵的JY们,傲慢的下着一手全国人民都看不懂的大棋。刚刚从1840-1949百年离乱中走出来,过了几天太平日子的普通的P民们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即担心一招出错,国家再次沉沦。

    国内最近一段时间,倒行逆施的臭棋一手接着一手。对着党旗宣过誓,然后爬到党的最高领导职位的人,居然要在天安门立孔子像,把党的理想和使命给掏空。

    党内的高级干部,一边吃相难看,带头给TG的贪腐行为提供罪证,一边仰望星空,高喊不改革就是死。草泥马的,一个贪污犯去领导改革,改革成果只能是贪污腐败合法化。

    公器私用,把反腐当作当权者为所欲为的打击报复工具,用来对付不肯同流合污的正直人士。先有陈良宇,然后是为高铁做出贡献的刘志军,一直到反腐英雄王立军,一个个成为定向反腐的狙击目标。

    对于那些倒行逆施的大棋,普通的P民只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折感,似乎只能看着主席台上的JY们,一步步把中国带进亡国灭种的危险境地,却无力改变些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根源就在于主席台上,带领大家走戈尔巴乔夫之路的面瘫带头大哥,以利益交换为名,行挖社会主义墙角之实。在脓包之上,再粉饰以“和谐”的遮羞布,以便于他们在没有人看见的背后,能够痛快的挖空社会主义墙角。

    突然之间,蹦出一个孙悟空,一个蒙族的热血男儿,用金箍棒,扯下了和谐的遮羞布,然后P民们一呼而上,围观主席台上的JY们的脓包。

    今天,为什么这么多人欢呼打黑英雄王立军,太祖有诗云: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2—左右是个伪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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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3—人民民主的伟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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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4—为毛左的溃败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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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5—从孙志刚到王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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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6—窃国派与体制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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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7—团派已露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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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8—美方信息带来的噩梦

    链接出处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9—不以一城一地论得失

    [URL=]/article/3687459[URL=]

    通宝推:东方青木,my8883,Bmlf,ameng8000,大井故事,真不知道,兜胖胖,西望长安,大司农,无人询问,做回自己,发了胖的罗密欧,赵行德,

    本帖一共被 10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
    • 家园 1977年4月被枪毙的"现行反革命"王申酉

      我的《红朝惊魂诡案》被铁手回收了。只好把资料留在这个帖子里。

      1977年4月杀的人,76年的时候,四人帮都已经被抓捕了。这口锅,不知道该扣到谁的头上?

      南方系,中共的良心们,不知道为什么,都把这个牺牲者给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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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帖子放在这里,其实也不违和。因为杀王申酉的幕后黑手,跟干掉薄熙来的黑手,背后都是同一个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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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帖子能放出来,也是潮流的一个风向标。

      看看微博这个帖子,能存活多少时间?

      微博:@历史-bot

      1977年4月的一天,"现行反革命"王申酉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留下了自己的遗言:人是应该为信仰而活的,我也愿为自己的信仰而死!之后他戴着沉重的镣铐,走出了监狱的大门,走上了黎明前的刑场。

      王申酉出身于上海的一个工人家庭,他自幼热爱阅读和思考,尤其喜欢钻研科学技术,他立志长大后要做一名科学家,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贡献力量。

      高考时,品学兼优的王申酉考入了华东师范大学。在校学习期间,他将自己的想法写进了日记,但同寝室的班长撬开他的抽屉,偷看了他的日记,随后向学校揭发了他。

      王申酉因此受到了学校的处分,毕业后也没有分配工作,而是被安排到偏远的农场接受劳动改造。在农场劳动期间,王申酉至始至终坚持自己的立场观点,即便在自己会因此失去生命的情况下,仍然丝毫没有动摇,并且写下了6万字的长书,详细阐述了他对历史和现状的看法。

      1977年4月,王申酉被判处死刑并执行枪决,时年31岁。

      • 家园 好几个呢啊,还有当时挺有名的钟海源、李九莲,当年我就奇怪

        这事和四人帮啥关系啊,那些造反派大多被抓了好吗。1976年政变后就抓了一批了,在台上的只能是保皇派嘛。

        为了说明这个事情很狠毒,那家伙,当年各种造谣,吃人肉,货梯摘器官,都来了。

        结果今天有人明白了,一看,哦呵,是1976年之后呀。

        没错,造反派是还没有被抓,但是都在审查或者逃跑中呢,哪有时间杀死这些所谓烈女、圣女啥的啊?

        其实,李九莲是造反派(不是保皇派的那个造反派),这也是历史的吊诡之处了,历史真相总会露面的!!!

        李九莲生于一九四六年,女、工人家庭出身,高中文化,汉族,籍贯江西丰城县。她一九六九年因反林彪、同情刘少奇等被拘留,后被宽大处理,免予了刑事处分。一九七五年因写所谓反革命文字被判处五年徒刑。一九七七年因攻击华国锋发动右派政变,为江青等鸣不平而判死刑。

        从书中不难看出李九莲实是左派,右派对此大做文章,而左派反击打不到要害,令人叹息.。

        李九莲应当和当时绝大多数青年学生一样,对党和毛主席充满信任,因此,对中共中央及其领袖毛泽东发动的文化革命自然要热血沸腾,积极参加,为反修防修作斗争,甚至不怕牺牲、血染九州 。

        她本是个地地道道的造反派,何故产生有右的嫌疑?事因赣州市内一场大规模的武斗。当时的走资派策划保守势力调农民进城,杀害成百上千学生,井岗山红卫兵墓见证了这段历史。造反派李九莲在去收尸期间,看到了几百具学生尸横大街,惨不忍睹,善良之心使她发出疑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最后她得出结论,林彪不是好人,毛泽东倒刘少奇未必正确,从此广泛秘密传播她的看法,后被心中情人所出卖,被捕入狱。

        李九莲怀疑林彪不成大的问题,但怀疑毛泽东错用林彪是她思考的盲点,并不能说明她是反毛主席的右派,李九莲的出发点是左的,是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

        有一个重要实事,右派很少提及,那就是尽管李九莲案一波三折,李九莲受群众支持引起高层重视,但江西党政并没有给她判处重刑,而是释放后又重新收监,也就是说毛泽东、江青掌权的文革时期七六年以前李九莲并没有受到严惩。

        导致李九莲的死因恰恰相反,是因为李九莲反对热月政变,痛斥华国锋抓四人帮是右派政变,打击了右派的痛处,因此在此一九七七年将李九莲判处极刑,李九莲之死和文革毫无关系,而是反革命势力所为,右派们移花接木,不顾历史事实,把李九莲说成反对文革,对李九莲的死说成是文革派所为,真是撒了弥天大谎。

        李九莲反对抓江青等四人,认为是反革命政变,这是坚定的左派才能做出的结论,她比现代自称的一些左派强过百倍。

        《中国的眸子》一书,虽站在右派立场上对内容有所取舍,但基本上事实却是能看清楚的,出于这一点,我对作者还是尊敬的,可见读不同观点的书也是非常必要的。

        有人可能指责我是温情主义者,但我坚定认为:在中国的文字狱该彻底消灭了,为防止李九莲悲剧的重演,我的意见是不论左中右,只要不触犯刑律,对政治犯、思想犯都不得进行迫害、逮捕,至于消灭肉体决不能再继续下出了,在这一点上,中国的左中右都应达成共识,象郑州四君子因政治思想问题被判刑的事发生,实在是现代人的耻辱。

        至于李九莲死后被割乳房等事,是属于她死后发生的,是变态者所为。但是,右派们可笑到连时间都不清楚,明知是变态者所为,和任何政治观点无关,却借以丑化文革,也是一种变态心理。其实当时对残害李九莲的变态者就判了七年徒刑,罪犯以受到惩处。

        许多人不知李九莲案迟迟未平反的真正原因是李九莲反对抓四人帮,右派们对此装聋作哑,是虚弱的表现。

        点看全图

        点看全图

        后面这个是右派的文章,从来都是让你不失望的语无伦次啊。

        通宝推:史料推理,
    • 家园 一个被枪决的新中国高考状元

      http://www.wenxuecity.com/news/2018/05/30/7298187.html

      文人遇上时代,政治便永远是劫。

      1966年,WG浪潮席卷中国,知识分子相继被打倒,年仅28岁的沈元被列为要打倒的“历史界十大权威之一”,除他之外,其他9人都是历史界大师级人物。可见此时沈元史学造诣之深。 沈元这个“右派明星”在WG开始即遭受到非人的迫害和摧残,被斗得死去活来。

      沈元在WG中曾结婚,寄居在亲戚家,红卫兵一来,便将他们一家扫地出门,迫使他们到处躲藏。治学惹祸的沈元,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夫妻两人走到哪里,红卫兵就追到哪里。曾经接纳他的研究所,也根本不可能再度接纳他,两个年青人连栖身之地也找不到。期间,沈元曾向住在杭州的姐姐求救,但姐姐早已自顾不暇,不可能再接受一个“反革命”。 1968年,实在忍受不了批斗和躲藏的沈元选择用油彩乔装成黑人闯入马里驻华大使馆(郭罗基《哀沈元》中说他进入苏联驻华使馆),寻求政治避难,结果大使不敢收留,通报中国政府逮捕了他。

      这一年,沈元30岁,从历史学者沦为阶下囚。

      1970年,为了给中央开展的“一打三反”运动树立“样板”,北京市当局从1月底至4月中旬共开了三次全市性有数万至十万人参加的公审公判大会,判刑和处决所谓“反革命”罪犯。

      2月11日,以“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市公法军事管制委员会”的名义发出的《通知》,开列了以顾文选为代表的55名罪犯,交群众讨论。沈元名列其中的第19。

      3月5日北京当局召开全市公判大会,对这份《通知》所附等55人予以判决。 其中顾文选等18人加上前份《通知》名单上因故留下的遇罗克等共19人被处决。名单上的其他人,如闻佳、张朗朗、周七月等也被判处刑期不等的有期徒刑。 然而,只有沈元一人是没杀也没判。原因可能有以下两点:

      3月5日那批当局预定的被处决人数已满,而且超出。

      北京市公法军管会”或北京市革委高层,对沈元是判“死刑立即执行”,还是“死刑缓刑二年执行”,存在某种分歧,所以暂被“刀下留人”。

      但是沈元这次脱逃处决的侥幸并没维持多久,其校友也是“北大才子”的顾文选与遇罗克等被处决后仅过了19天,3月24日,“北京市公法军管会”又发出了当年的第三份此类通知。沈元在《通知》中又“榜上有名”。他已是在劫难逃。

      3月24日“北京市公法军管会”《通知》上,关于沈元的“罪行简介”全文如下:

      十七、现行反革命叛国犯沈元,男,三十二岁,浙江省人,伪官吏出身,系右派分子,原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实习员。其母系右派分子。

      沈犯书写大量反动文章,积极策划叛国投敌,于一九六八年九月一日,化装成黑人,投靠外国驻华使馆,散布大量反动言论,恶毒攻击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这份文本上,在沈元的简介文字之后,批注有“死。张死缓”字样,表明曾有位张姓人士,认为对沈元可以“刀下留人”,处以“死缓”判决。可惜的是,这个意见最终未被采纳。最终,沈元于4月18日惨遭处决。

      那一年,沈元32岁,想逃离那个变态时代的他最终因此而丧命。

      -------

      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炒沈元文革被杀,同时含沙射影把黑锅栽赃给文革和主席。

      http://www.aboluowang.com/2017/0329/904102.html

      据学者王锐的考证,沈元是1970年北京市“一打三反”运动中第三批遇难者。1月27日处决的“文革思想者”有王佩英、马正秀等19人,是第一批遇难者。第二批是3月5日被处决的遇罗克、顾文选等19人。第三批就是沈元等10余至20余人。北京市当局在不到三个月时间,连续三次公开成批处决“反革命”犯,其密度甚至超过1950年初的“大镇反”(处决人数不及当年)。

      网上有文章,推理遇罗克是被吴德所杀。沈元跟遇罗克,几乎同期遇难,背后的杀人凶手,应该跟遇罗克是相同的。

      吴德后来在炎黄春秋上面写文章,比较有名的有:恐怖的红八月,北京红卫兵打死1772人。不动声色的把责任推给老毛和中央文革。

      怪不得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称赞炎黄春秋办得好呢!

      https://www.edubridge.com/erxiantang/l2/chujue_yuluoke.htm

      谁签署了遇罗克的处决令——为遇罗克遇难四十周年而作

      关于遇罗克被处决的不同说法

      遇罗克事件被报刊披露后,关于遇罗克的被处决,最早是笼统以“被林彪、‘四人帮’迫害而死”一语带过。或者说,明知事实不是如此,但在表述时,作些省略,让人读来仍好像是处决命令是“四人帮”或同党下达的。

      金春明等人一九八O年代末期编著出版的《“文革”时期怪事怪语》一书中的“《出身论》事件”条目中,谈及遇罗克被处决是如此说的:

      一九六七年四月,中央文革成员戚本禹说,《出身论》是“反动文章”。作者于一九六八年以“恶毒攻击”和“组织反革命集团”罪被逮捕,一九七O年三月五日被处决,一九八O年平反昭雪。(《“文革”时期怪事怪语》第一五七页,求实出版社,一九八九年七月。)

      这种表述读来给人的印象,似乎遇罗克是因戚本禹的表态而遭处决的。显然与事实相去甚远,是隐去了真相,有混淆视听之嫌。

      后来,渐有不同说法。发表《出身论》与并为此创刊《中学文革报》的牟志京曾在一篇回忆文章中有所披露。牟志京称:“除关锋、陈伯达、戚本禹外,林彪在一九六七年五月曾作了一篇关于出身的长篇讲话,不点名地批判了《出身论》和《中学文革报》。”然后笔锋一转,直接谈及遇罗克的处决:有内部消息讲,罗克的死刑是经高层人物亲自指示,重要人士受托办理的。这虽未能从其他途径再经证实,却是合乎逻辑,并能解释刑定十五年到死刑的突变的。(牟志京:《〈出身论〉与〈中学文革报〉》,见徐晓、丁东、徐友渔编《遇罗克遗作与回忆》第二三O页,中国文联出版公司,一九九九年一月。)

      牟志京这里写得曲折隐晦,没有直接写明是谁作出的处决决定,自有其不便写明的苦衷。仔细分析这段话,导致遇罗克被处决,有两个关键性人物,一是“高层人物亲自指示”,二是“重要人士受托办理”。这“高层人物”指谁?这“重要人士”又指谁?似乎谜一样费猜。不过,只要认真一分析,还是容易找到答案。笔者以为,牟志京前者影指的是周恩来,后者影指的是谢富治或吴德。因为当时身居高层有决策权,“文革”后报刊及公众又不便直接指名责难的,只有周恩来(林彪、“四人帮”、以及康生、陈伯达此时已是千人骂、万人批的角色,若真是在遇罗克处决上作过指示,早就直接指名,而且会为之记上一笔罪证。)谢富治、吴德都是当时北京市委主要负责人,“受托办理”,也是情理之中。

      再以后,笔者看到有海外著述,直接讲当年遇罗克处决令是周恩来签署的。不过未提供相关证据。比较有说服力的是胡平的说法。胡平在其著述《评“晚年周恩来”》中说:

      还有遇罗克问题。遇罗克是谁下令杀害的?据友人Y君说,吴德之子曾亲口告诉他是周恩来。周说:“这样的人不杀,杀谁?” (胡平:“评《晚年周恩来》”)。

      在读到笔者此文的初稿后,胡平又传来电子邮件,其中写道:“我一位北京的诗人朋友告诉我,他认识吴德的儿子,吴德儿子对他说,是周恩来说的要杀。”“除了周,大概没别人。遇罗克和当时同被枪决的人不同,他当时影响很大,估计他的案子是中央的定的,不可能只是北京市一级的领导人定的。”这个说法,也与牟志京“罗克的死刑是经高层人物亲自指示,重要人士受托办理的”的说法相吻合。

      不过,笔者经研究认为,遇罗克实际上起码被两次签署了处决令。这就存在第一次处决令是谁,第二次处决令(一九七O年三月五日真正执行那次)又是谁的问题。

      遇罗克其实被两次签署了处决令

      遇罗克被处决于一九七O年三月五日,导致他被处决的,是“北京公(检)法军管会(七O)刑字第三O号判决书”

      。。。。。。。。。

      这份材料提到,遇罗克“一九六八年一月以‘现行反革命罪'被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市公(检)法军事管制委员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如按其所说,遇罗克早在一九六八年一月已被判处死刑,这是他第一次被下达了“处决令”。不过,笔者以为,这个时间存疑。因为遇罗克是一九六八年一月五日才被捕的。遇罗锦文章中说:“一九六八年一月五日清晨,哥哥照常去上班,刚一进厂就被捕了。听说被捕时一帮人狠狠地揍他,把他的衣服都撕破了。”而且他们后来从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抄录的审讯遇罗克的笔录问答,最早的“预审”记录也是一月五日。一月五日被捕,当月(也就是说在十多二十天时间之内)即判死刑立即执行,从逮捕到判死刑,似乎时间太短,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一九六八年遇罗克第一次被判处死刑,似乎是确实无疑的。徐晓在为《遇罗克遗作与回忆》一书出版写的《编前的话》中也披露:

      一九九五年,牟志京从美国回京探亲,我们曾有过一面之交,那次他讲到,遇罗克被判决后之所以没马上执行,是因为他出奇不意地表示,要交待自己参加“五·一六”的问题。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只是执行又延迟了近两年。遇罗克这样做,是出于他性格中一贯的幽默感,还是出于策略,想使事情发生转机,我们现在谁也无法考证。

      这里讲的,都是遇罗克被捕不久后的“第一次处决令”。这个处决决定来自谁,从各方说法来看,一直指向周恩来。尤其胡平引用吴德之子谈及遇罗克之死那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原话:“这样的人不杀,杀谁?”

      但遇罗克真正被执行处决,是近两年后的一九七O年三月五日。致遇罗克于死命的,是上文提到的“北京市公(检)法军管会(七O)刑字第三O号判决书”。应该说,这是遇罗克遭遇的第二次处决令(其间是否还有一次,亦存疑)。笔者获得的那份原始文本,似乎可以找到究竟是谁最后签署了致遇罗克死命的一九七O年三月这次“处决令”的答案。

      一份供“革命群众”讨论的处决者名单

      这是一份由当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市公法军事管制委员会”(原文如此,材料上印的是“公法军管会”,而不是通常的“公(检)法军管会”),于一九七O年一月九日下发给北京市各单位,由单位革委会和“工宣队”、“军宣队”组织“革命群众”讨论并最后提出所谓“处理意见”的“内部材料”。实际上是一份由当局已定罪定刑的待处决者名单及“罪行”简介。

      这份事先公布的二十人“处决者”名单,其中就有遇罗克。

      加在遇罗克头上的“罪行”

      遇罗克在这份“名单”上排列第一三位,从案件序号来说,列为第十位。个人及家庭相关背景材料以及当局为之强加的“罪行”,全文抄录如下:

      十、现行反革命犯遇罗克,男,二十七岁,北京市人,资本家出身,学生成份,北京市人民机械厂徒工。其父系反革命分子,其母系右派分子。遇犯思想反动透顶,对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怀有刻骨仇恨。一九六三年以来,遇犯散布大量反动言论,书写数万字的反动信件、诗词和日记,恶毒地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书写反动文章十余篇,印发全国各地,大造反革命舆论;还网罗本市与外地的反坏分子十余人,阴谋进行暗杀活动,妄图颠覆无产阶级专政。遇犯在押期间,反革命气焰仍很嚣张。

      分析这段文字,除了强调遇罗克本来就“出身反动”(“资本家出身”、“其父系反革命分子,其母系右派分子”)这种所谓“阶级根源”外,当局加在遇罗克头上的“罪行”由四个部份构成:其一,一九六三年以来的“反动信件、诗词和日记”及“反动言论”;其二,“文革”中以《出身论》为代表的一O余篇“反动文章”;其三,网罗“反坏分子四余人”、“阴谋进行暗杀活动”(即“手榴弹事件”);其四,“在押期间,反革命气焰仍很嚣张”。不过,最关键的是第三、四部份,即:“《出身论》事件”及“手榴弹事件”。这也证实了一直以来坊间(包括遇罗克亲友)关于遇罗克遇难起于《出身论》,死于“手榴弹事件”的传言。而“在押期间,反革命气焰仍很嚣张”一语,也为遇罗克在强大的专制力量和国家机器面前,同样敢于坚持真理,不畏强权,甚至不惜献身的勇气提供了实证。

      遇罗克死于“一打三反”运动

      笔者以为,这场持续时间不长(不到一年)的运动,不仅危害极大,而且影响深远。可以说,其开了如像遇罗克、张志新这样,仅仅因为意识形态的“思想罪”就不仅让人失去自由,而且失去生命的先例(此前虽有但比较少)。不仅“文革”中一大批思想者遇难于“一打三反”运动,而“文革”结束后的一九七O年代末期,如吉林的史云峰、上海的王申酉等著名思想者,也遇难于“一打三反”运动的遗毒。因为一九七O年一月中共中央发的那个《关于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指示》,多年来一直成了各地逮捕和处决“反革命”的依据。

      关于中共中央一九七O年一月三一日发出的《关于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指示》的具体内容,该《国史大辞典》的相关条目中亦有介绍。

      关于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指示 一九七O年一月三一日中共中央发出。《指示》的主要内容有:①要用战备的观点观察一切、检查一切、落实一切。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是一场激烈的阶级斗争,是打击帝、修、反“别动队”的斗争,实际上也是一项重要的战备工作。②要突出重点。打击的重点是现行的反革命分子。③要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分清敌我,区分轻重。④要大张旗鼓地、广泛深入地做好宣传动员。⑤要统一掌握批准权限。按照中央规定,杀人由省、市、自治区革命委员会批准,报中央备案。⑥要加强领导。必须首长负责,自己动手,具体指导,深入实施。《指示》下发后,全国开展了大规模的“打击反革命分子”运动。由于受当时“左”的思想的影响,这次运动中有一些案件属于冤、假、错案(张晋藩等主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大辞典》第六七五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二年一一月)

      处决权在省、市革委会主任手里

      从一九六二年下半年经济开始好转,到“文革”前,那是共和国历史上比较难得的一段好时光。由于政治经济形势相对安定,从一九六三年到“文革”开始的一九六六年,各地捕人及杀人数,都呈逐年降低趋势。以山东为例,从有统计数字的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九O年近四O年中,山东全省“改犯数”(即当年被捕判刑在监者),以一九五八年为最高,达五五二O六人,一九六六年最低,为二四三六人。至于“反革命案件”,数据如下:“一九五八年,全省审结反革命案件四八八九四件,给予刑事处分四八三三O人。其中判处死刑、死缓八八九名,无期徒刑九一七名,管制二三五九O名,徒刑二一二O五名。”而到“文革”发动一九六六那年,则大幅降低,“一九六六年审结的一三五O件反革命案件中,历史反革命占三二%,反革命倒算占一三%,打击报复占一二%,会道门占九.八%。” (《山东省志·司法志》,山东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八年九月。第三九九,四OO页,第七五九页) 一九五八年山东全省审结反革命案件四八八九四件,到一九六六年全省仅审结一三五O件,不足二O分之一。而且其中“历史反革命”占三二%。

      至于死刑判决,一九六O年代以来各地司法当局都掌控得比较严,尤其是中央将死刑核准权,由各省、市、自治区高级法院收回到最高人民法院后,被真正执行死刑的,更是大幅减少。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一九六O年代末,一九七O年代初(一九六八年四月二九日著名思想者林昭在上海被处决,应该是个特例)。“文革”初期一九六七年二、三月间,一些地方,如四川、湖南、湖北等省,曾由军方主持,搞了一次大规模的“镇反”,一些省抓了数万至一O万以上的“反革命”。不过,那完全是针对造反派而为,几个月后又在中央干预下释放并全面平反。

      真正针对“反革命”,尤其是“现行反革命”而展开的大规模逮捕和处决行动,是在这次“一打三反”运动开展之后(此前一些省市如北京市已宣判过一批,大约是一九六九年一O月中央发出战备令和城市疏散令之后)。

      此时针对所谓“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处决权,已经从中央(原最高人民法院)重新下放到各省、市、自治区,仅处决执行前后报中央备案而已。上文提到的中共中央《关于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指示》中,第五项内容即专门对此作出规定:

      要统一掌握批准权限。按照中央规定,杀人由省、市、自治区革委会批准,报中央备案。

      既然中央已将处决权下放到了省、市、自治区革委会,因此处决名单的拟定,以及最后处决令的签署,实际权力在省、市、自治区革委会主任手里。当时的运作程序一般是先由地方革委会下设的,代行各地公、检、法职权的“人民保卫组”或是地方公检法军管会拟定名单,交由省、市、自治区革委会常委或是“党的核心小组”讨论批准,最后由革委会主任签字定夺。

      由此可以说,一九七O年三月五日,导致遇罗克遇难的“第二次处决令”,即对遇罗克等一九人的处决令(“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市公(检)法军事管制委员会(七O)刑字第三O号判决书”),从职位上说,应该是由谢富治签署。因为此时谢富治的身份是北京市革委会主任,而且兼任着北京市公(检)法军管会主任。无论全国,还是北京市,整个政治形势已经显著变化,普遍的处决行动已然展开或即将全面展开,当局不会将遇罗克要不要处决的问题,再去找周恩来直接签署(若第一次“处决令”是周作出的,他已签署过一次了。)当然,笔者上文又提及吴德,是因为谢富治此时已癌症病重,是否是由吴德在代行北京市革委会主任的职权。牟志京文章中称“重要人士受托办理”,很大程度是影指吴德。谢富治恶名昭著,其时已是可以点名指责者。

      需要提及的是,当时除北京和上海市外,全国其他省、市、自治区革委会主任,几乎全部是军方将领(即当地驻军最高首长)。这有点同一九五O年代初的“镇反”运动相类似,主持大逮捕、大审判、大处决的都是军方负责人,搞得特别“左”,特别过火。

      一打三反”运动与周恩来

      中共中央关于“打击反革命”的指示下发后,北京市首先作出了表率,一场声势空前,深挖细查“反革命”(尤其是所谓“现行反革命”)的运动,即在全国迅猛展开。从一九七O年二、三月开始,到当年年底这半年多时间里,“一打三反”是各省、市、自治区工作重点,大清查、大逮捕、大处决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各地抓“反革命”,挖掘“反革命集团”成风(不知是否像过去搞政治运动一样下指标),尤其一些县、市,怕落后了,没有“反革命”也要生拉活扯挖出“反革命”来,且动辄整成“反革命集团”,牵连十数人、几十人、甚至上百人。

      直到当年庐山中共九届二中全会上陈伯达翻船,毛泽东要趁机收拾林彪集团,于一O月开始搞“批陈整风”,全党全国政治斗争目标和内容陡然转移,“一打三反”的势头才逐渐减弱,至直完全停止。否则,弄出来的冤案更多,对国人的危害更大。这场不到一年的“一打三反”运动到底捕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前面提到的《国史大辞典》给出的数据是,“一九七O年二月至一O月捕了‘反革命分子'等二八万多人”。笔者手中无更确实材料,不能说这是一个缩了水的数字,但起码可以说这是一个不完全的数字。因为还有比这大几倍甚至一O倍以上的对象是没被正式逮捕,却是以拘留,或是以“办学习班”隔离审查名义被“打击”的“反革命疑犯”。被正式处决者,过去看到一个材料,说是二万多人。曾经有说法,说以往“镇反”, 中央给各地下达的处决数,不能低于捕人数的十分之一。按二八万捕人数计,其十分之一,在二-三万人之间(笔者估计,其中起码有一万人是遇罗克、张志新、马正秀这样纯粹的“文革思想者”),倒是符合这个比例。

      最后一点,这场“一打三反”运动到底是按谁的指示发动起来的?笔者也算研究“文革”,从“文革”最初发端到终结,其一系列重大举措和转折,如“大串连”,“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夺权”、“建革命委员会”、“清队”、清查“五·一六”、“上山下乡”、“批陈整风”到“批林整风”、再到“批林批孔”、“批《水浒》”,一直到“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等等,这些,毛泽东本人都有过指示,人们可以从毛泽东指示或讲话中找到依据。唯独这个“一打三反”运动,毛泽东“文革”讲话、文稿中却寻不到半点依据。

      “文革”很长时期,在党政军实际主持中央工作的是周恩来。笔者一直认为,如果“一打三反”运动的发动和开展,不是出于毛泽东的话,那这一决策的最初出台,应在周恩来身上。况且,即便毛泽东曾经有过类似指示,但在实际执行上,一系列强硬操作指挥实践者,镇压毫不手软,也是周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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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beijingspring.com/bj2/2010/240/2010831144459.htm

      这份被“神秘人物”重新审定批改并加上遇罗克名字的《通知》文本上,没留下日期之类符号。由此,只能推断有关当局再次决定对遇罗克执行死刑的时间,在2月中旬至3月5日之间,这20来天时间内。笔者认为,最有可能是2月下旬或2月底的某一天。

      3、是谁决定将遇罗克再次列入处决名单?

      要弄清这个问题,就涉及到要弄清这个用黑笔作批注并亲笔加上遇罗克名字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笔者在下文中将有一个小节专门探讨这个问题。

      4、遇罗克在案例中的排名序号由第10位上升到了第5位。

      这位“神秘人物”加上遇罗克名字时,将之排在名单上第4序号之后,第5序号之前,而且在名字之前,加了个“五”字样,表明将遇罗克排在了第5位。原先在1月9日那份《通知》上,遇罗克排的是案件序号的第10位。由此整整上升了5位。一般情况下,排名越靠前,在当局心目中,所谓“罪行”越严重。由此表明了遇罗克案情严重程度在当局(或那位“神秘人物”)心目中,又有大幅上升。

      对文本其他删改部分的解读

      这份文本,除因涉及遇罗克,成了研究遇罗克被处决内情的一份有特殊价值的原始文本外,其被删改的地方及增添的文字,亦有相当的研究解读价值。对研究“文革”当时有关当局处置死刑等判决的经过程序,及当权人物的某些随意性等内部隐秘,亦可提供相当实证资料。

      前文所述,文本第2页即正文首页,左上方有一处醒目的黑笔写的“16名”字样。这“16名”的含意,笔者仔细研读后认为,大概表明,最初这位对名单上的55人握有生死之权的“神秘人物”,曾打算这一批拟处决16人(不包括不在名单上的遇罗克)。于是有人先是在人名之前用红笔打上“√”作记号,其后又用黑笔在“罪行”简介之后,批上“死刑”或“死”字,予以正式确定。

      这里存在两种可能:一是用红笔打“√”记号,以及其后用黑笔批注“死刑”、“死”字样者,是同一个人;另一种可能是此是由两个人为之;也就是说,用红笔作记号是一人,用黑笔最后批上“死刑”字样的是另一人。

      关于这位(或是两位)“神秘人物”的身份,下文将详述,这里暂时不论及。不过,最终被确定“死刑”者,笔者细数是19名,其分别是案例序号1的顾文选、周鸿东,序号2的张继瑞、序号3的田树云、孙秀珍,序号4的梁志德,序号5的朱章涛,序号6的王文满,序号7的郭昌明,序号8的周存厚,序号9的侯坤、侯建民父子俩,序号10的陈诚与王梦令(王于当年1月30日死于狱中,由此不包括在这19人之内),序号14的张佩亭,序号15的王林,序号16的杨贤,序号17的殷凤西,序号18的韩仲才、齐桂兰。这样算下来,比原定的16名超出了3人,加上另增加的遇罗克,共是20人。

      此外,序号为11的北京65中学生杨明遐,名字前有红笔的“√”记号,正文之后却没黑笔批注“死刑”或“死”字样,由此,也暂时确定为不在此次处决名单之内。

      其他以上列名的19人,姓名前的红笔“√”记号,与正文之后的“死刑”、“死”字相符。可见,是这位“神秘人物”先用红笔逐一在拟定的处决者名字前,作“√”记号,表明这些人是此批死刑立即执行者,最后才逐一在其“罪行”正文之后批上“死刑”、“死”字样的。由此才形成两者略有差异。

      然而,最后3月5日与遇罗克一起被处决的共是19人,其中又少了一人,不知是名单上的哪一位暂被“刀下留人”。

      这种表明“死刑立即执行”的红笔“√”记号,和黑笔“死刑”、“死”批注,恰恰到这份55人名单上序号第17的,另一位“北大才子”沈元之前结束(沈元于1970年4月18日被枪杀,见余杰《死于文革的青年史学家沈元》)。沈元以下,包括张朗朗(名单上排序号29)和同在3月5日被判刑20年的闻佳(名单序号39)等,均未作任何记号或改动。可见这位(或是两位)“神秘人物”关注的仅仅是眼下须立即处决的“死刑犯”。其他被当权人物代表当局,虽拟定将处决,但不是此批被执行者,以及仅判“死缓”、无期或有期徒刑者,不在其“关注”之列。由此,笔者认为说这是一份供“内部高层人士”掌握的变相的“处决令”,也并不为过。

      不过,若是从这位“神秘人物”对正文的一些措词和提法语句的删改调整这个角度看,这份改动过的文本,又像是需要对外界、对社会公众公开的类似“判决书”一样的东西。而且仔细审视这为数不多却显得意味深长的改动,其中不难窥测到一点当局当权者的一些微妙心理。

      如案例序号第1的顾文选,周鸿东两人,原文中有“刑满就业后”字样,却被这位“神秘人物”用黑笔划去。揣测其划去这几个字的动机,似乎是想掩饰顾、周二人这种“刑满就业”的身份。既然已刑满且就业,就应当算是有自由身的公民。而前面对两人的身份介绍中,分别都有“北京市清河农场劳改就业人员”的介绍文字。其“劳改就业人员”和“刑满就业”,两者词义还是有细微差别。

      序号第7的北京钢铁学院的助教郭昌明,是一位高校教师。其所谓“罪行”,不过是1959年(大跃进)以来,面对现实,独立思考,有所感悟后写了10余万字的文章、日记、诗词等。而这份材料上记载的“文革”以来的“新罪行”,是郭在押期间,“借交待罪行之名,继续书写大量反动材料”。这里就有个明显荒谬的“悖论”:一方面是当局严刑逼供,让其“坦白交待”,越多越好,越深越好,否则被拘押负案之人,过不了关。另一方面,当局又将逼供交待之内容,断章取义,上纲上线,定其为继续“恶攻”,加上新罪,甚至施以处决极刑,这是何等的荒谬与卑鄙!而这位“神秘人物”在审视这段文字时,竟有意将“借交待之名”这关键的5个字,以及“交待”的相关内容划去,而改成“继续进行大量反革命活动”,这种很抽象,很笼统的提法。明显是偷梁换柱,有意遮掩事实真相,试图进一步欺瞒公众。这种文字改动,比此前那一段文字,又多几分政客手腕和无赖味。这大概就是做“领导”的,毕竟比下属或具体经办人员,“政治上更成熟”的表现吧。

      笔者以为,这位大学教师身份的郭昌明,是又一位像遇罗克一样为独立思想付出生命代价的“文革思想者”,可惜“文革”后迄今不多见其生平事迹的文字,实为可惜可叹。

      再如序号11的北京65中学生杨明遐,这位“神秘人物”在审定语句时,将“受到批判后”几个字划去。而这几个字,恰恰在于其揭示了杨杀人的因果关系,是有前者才有后者。这一删改,杨成了无端杀人,罪行自然显得更为恶劣严重。总之,这位“神秘人物”对这些文字的这些删改,显然是颇动了一番心思的。

      最美丽的“死刑犯”孙秀珍

      排在这份名单上序号3的是被当局冠以“反革命叛国犯”33岁的田树云和29岁的孙秀珍二人,两人是当年北京挑补绣花厂医务所的同事,又曾经是一对恋人。在这份《通知》的相关“罪行”简介文字中,除了“思想极端反动”、“叛国投敌”这些政治定性表述外,还使用了“长期通奸”这类带道德污辱、人身攻击性的词汇。在序号“三”之前,曾有红笔的“√”记号。其简介文字之后,这位“神秘人物”在审批时,怕执行人员理解有误,特意用黑笔批注:“田、孙死刑”字样,表明田、孙两人均在这次处决之列。

      孙秀珍是3月5日被处决的两位女性之一(另一位女性是46岁的齐桂兰,但仅有孙是意识形态方面的“思想犯”)。笔者在撰写此文时,苦于搜寻不到孙秀珍的任何一点相关的文字资料和个人信息,却意外从张郎郎先生最近的一篇“访谈录”中,获知这位孙秀珍女士相关信息。原来,她不仅是当年北京“死刑号”中“最美丽的女犯”,而且还是郎郎先生的“狱中恋人”。

      张郎郎、周七月“死刑决议”的变动及其他

      在“北京市公法军管会”1970年2月11日这份《通知》所附的55名“案犯”名单中,即有张郎郎先生和他的“同案”周七月。该文本上的“罪行简介”如下:二十九、现行反革命叛国犯张郎郎,男,二十六岁,辽宁省人,中央美术学院学生。

      现行反革命叛国犯周七月,男,二十二岁,河北省人,北京外国语学校学生。

      张、周二犯思想反动,对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极为仇视。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张、周二犯散布反动言论,恶毒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并多次策划叛国投敌。一九六六年二月,张、周二犯与外国驻华使馆人员取得了联系,出卖了我国大量重要军事、政治、经济情报。

      张郎郎和周七月都是高干子弟,张的父亲张仃虽是画家,却有“延安老干部”的身份,张郎郎就出生在延安,其母陈布文,曾经当过周恩来的秘书。周七月的叔公王鹤寿职位更高,“文革”前曾任过重工业部部长、国家建委主任、冶金工业部部长等职。张郎郎最早受到当局注意,是他于1962年创办带有文艺沙龙性质的“太阳纵队”地下诗社。不过,张被造反派红卫兵组织“通缉”以致最后被公安机关正式逮捕,却是1968年春夏的事。主要的罪名,一是“恶攻罪”(“恶毒攻击中央首长”,即以上所说的“恶毒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二是所谓策划判国投敌。这在当时都是很严重的“罪行”。触犯其中一条,即有可能遭处决极刑。

      张郎郎和周七月最后没有被处决,大概和他们那种高干子弟的身份有关。张郎郎在“访谈录”中谈及此事时说:后来“老七”的叔公王鹤寿(曾当选为中央委员、中纪委常务书记、第二书记。参加领导审查林彪、江青两个集团案件,及平反刘少奇、瞿秋白、潘汉年等重大冤假错案的工作。十三大上当选为中顾委委员。)说,其实我们的枪毙决议已经通过了两次,幸亏周恩来说要留下活口,才没有枪毙。所以,我总怀疑我做那些噩梦时,中央正在开会决议。(《南方人物周刊》2010年第12期)

      如果张郎郎这个说法确有其事,起码说明两点:一是当年北京市范围的处决者名单要报经周恩来这种级别人物(极可能是中央政治局)讨论决定。二是周恩来握有最后决定权,可以直接干预某些人生死。比如,对张郎郎和周七月(“幸亏周恩来说要留下活口,才没枪毙”)。其背后原因,也可能是张的父母或周的叔公等亲属,通过各种关系,求到了周恩来那里。当然,也可能“刀下留人”的请求没到周恩来那里,是周自己知道两人背后的那种家庭背景关系,故意发话“留下活口”,保了两个小青年一命。

      但另一方面,可证实的事实是,象遇罗克等人的处决,此前是经过周恩来批准同意的。吴德之子说吴德生前谈及遇罗克之死是周决定的,周还说了那句令人印象极为深刻的话:“这样的人不杀,杀谁?”笔者因此推断,周恩来说这句话,大概是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讨论处决犯案情时所说。这也为“周恩来参与了遇罗克被处决一事”的说法提供了佐证。

      由此可以断定,周恩来在“中央开会决议”时保下张郎郎、周七月,是在“北京市公法军管会”这份2月11日《通知》之前,而不是在这份《通知》发出之后。大概正由于有了周恩来这个表态,当局在排定名单时,将张郎郎和周七月案排到了序号的第29位(这55人名单共构成47桩案子)。一般来说,这种名单,当局会将认定“罪行”最严重者,排在前列。序号越靠前,被眼下即刻处决的可能性越大。

      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点。这份文本被那位“神秘人物”作“√”记号,和批注“死刑”、“死”字样时,到序号第19的沈元那里就停止下来。更不用说序号第29位的张郎郎、周七月。说明当局在初拟名单,及接下来这位“神秘人物”在物色此番立即处决对象时,已经没再将张郎郎和周七月列入考虑范围之中。

      我们那批死刑犯是在1970年3月5日宣判。许多人被拉走了,我记得名字有:遇罗克、田树云、孙秀珍、沈元、索家麟、王涛、王文满、朱章涛等。最后两位的下落,我至今不清楚,其他都立即执行了。那个我们还指着他给家人捎口信的孩子也被带走了。

      我被留下了,筒道里死一般地寂静。我预感到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与这份文本名单对照,其中遇罗克、田树云、孙秀珍、王文满、朱章涛等5人正在名单上,且被“神秘人物”黑笔批注过。至于沈元,余杰及刘再复文章都提及是当年4月18日遇难,不在3月5日此批随遇罗克一起遇难者之列。

      这位“神秘人物”究竟是谁

      用红笔在处决者名单上作记号,用黑笔在这个原始文本印刷文字之后批上“死刑”或“死”字样,并对部分文字作了意味深长的修改的这位“神秘人物”究竟是谁?或者用红笔作记号,用黑笔作删改增补者,分别是两个人?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所在,也是本文试图弄清的核心问题之一。

      首先,可以认定的是,这是一位在当时握有相当大的权力的权势人物。因为他不仅直接握有在首都北京市处决谁、不处决谁(或暂不处决)的生杀大权,而且又敢在北京市公法军管会仅供讨论的内部《通知》这样重要、这样特殊的文本上随意删改,作文字调整修订和补充。要知道,在当时那种政治气候和特殊背景下,仅其中一条,就可获罪(甚至获重罪)入狱。所以,不用说一般普通公众,就是北京市公法军管会内部人士,哪怕职位相当高的人士,恐怕也没有这个胆量,也无此必要。而且,改动文字的文风和行笔特征,也像是握有相当权力的高级干部所为,不是一般中下级人员的手法。

      由此,也就将这位“神秘人物”,限制在一个相当小的圈子之内,这就是:其很可能是一位中央领导人,或是当时北京市革委、北京市公法军管会的最高领导,或是两者身份兼而有之。

      通宝推:敬畏生命,
      • 家园 肯定是周总,恰恰是毛主席不掌握这个权力,另一个大概率是吴德

        谢富治可能性几乎为零,谢富治既然已经离开首都工作组,就不可能再继续跟着周总走了。

        如果是谢富治,网上也早说了,没边的事情也往他身上贴。

        大兴事件主要负责人就是万里,在那段时间,愣被安装在谢富治身上,安就好好安,为了抹黑也不择手段,结果就露了。

        反倒让人找到了大量的破绽,可以确认,不是谢富治,应该是谢富治没有认真执行这个丧尽天良的安排。

        倒不一定完全是周,也可能是周没想到,但是根据周的性格又不太可能,一个面面俱到的人怎么可能忽视这些细节呢?所以中间周肯定是知情的。

        联动的行为展览都有了,周总还能不知道联动他们做了啥?不可能啊!!

        至于这个高考状元更是一个噱头。

        应该是一打三反的借机镇压造饭派。至于军管,实际上也还是周总一手负责。结果屎盆子都放林彪身上了。

      • 家园 反革命罪是个好东西应恢复,寻衅滋事罪则应该尽快拆分取消。

        这些判例比我预想的要公正很多。如果说有问题的话也是量刑太重,但是定性是没有问题的。

        应该恢复反革命罪,改成有期徒刑就行了。

        比较起来寻衅滋事罪的定义就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官方介入的话,笑果甚至可以指控反驳他们的爱国群众是寻衅滋事。

        ======================

        ,即有张郎郎先生和他的“同案”周七月。该文本上的“罪行简介”如下:二十九、现行反革命叛国犯张郎郎,男,二十六岁,辽宁省人,中央美术学院学生。

        、现行反革命叛国犯沈元,男,三十二岁,浙江省人,伪官吏出身,系右派分子,原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实习员。其母系右派分子。

        沈犯书写大量反动文章,积极策划叛国投敌,于一九六八年九月一日,化装成黑人,投靠外国驻华使馆,散布大量反动言论,恶毒攻击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

        现行反革命叛国犯周七月,男,二十二岁,河北省人,北京外国语学校学生。

        张、周二犯思想反动,对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极为仇视。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张、周二犯散布反动言论,恶毒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并多次策划叛国投敌。一九六六年二月,张、周二犯与外国驻华使馆人员取得了联系,出卖了我国大量重要军事、政治、经济情报。

    • 家园 郭文贵4月19日震撼曝料:胡锦涛,奉命抓捕北京市长刘志华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6I1RmUBfik

      推理跟证据完全吻合。

      胡锦涛利用国家安全部,采用间谍手段,进行政治斗争。

      国家安全部的特务小组,跟美国、澳大利亚人勾结,抓捕北京市长刘志华。

      这个带头大哥,真是一个卖国贼。

      https://mp.weixin.qq.com/s/1MdwISgPyk1islWweF6Xow

      饭桶戴老板:中国芯酸往事

    • 家园 王立军与秘书忻建威-许丹

      本文看点:

      文强:2010年4月14日,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文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2010年5月21日上午,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对文强案二审公开宣判,依法驳回文强的上诉,维持一审法院的判决。

      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2010年7月7日,原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在重庆被执行死刑。

      ------------

      王立军秘书忻建威:

      2010年4月17日,4名自称是重庆市公安局专案组的便衣男子,未出示任何证件,即宣布对忻建威实施“双指”。当即给他戴上黑头套。随后,他被押往重庆市大竹林的打黑基地“碧湖山庄”。

      这位从警近二十年,数十次立功获奖的优秀警员,前一天还是副处级干部,一级警督,第二天,就被人铐在了铁椅子上,而这一切却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手续。忻建威被铐在铁椅子上,一铐就是9天9夜,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打得他晕头转向。

      我问:“你还记得是谁打你吗?”

      “熊峰。”

      替换我问忻建威,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抓你?忻说:就是让我交代检举历届领导的问题。

      2012年2月6日至7日,重庆市原副市长王立军私自进入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滞留.

      2012年6月27日忻建威被平反,与他同时被平反的还有十多个人。

      在被关押339天之后,专案组未能找到忻建威的犯罪事实,只得将其释放。组织是很难认错的,为了给专案组面子,既然“双指”了,就得有个说法,于是市局给忻建威一份《重庆市公安局关于给予忻建威行政撤职处分的决定》,对忻建威做出了连降3级的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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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立军秘书忻建威,到底是被王立军黑打了,还是被薄王的对手黑打了,大家见仁见智。王立军都倒台了,组织居然还要将他的原秘书连降3级,组织这么做事情,简直是不打自招啊。(嘿嘿嘿嘿)

      王立军被审判的时候,这种黑打居然也不审判,然后用纪实文学(官谣)的手法来抹黑,跟文革的知名纪实文学作家叶永烈,手法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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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庄在京参加“中国改革圆桌:依法治国与重庆教训”会议上,曝出一个雷人的内幕:王立军在重庆两年时间,换了51任秘书,最长的四个月,最短的一天。王立军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任秘书,叫忻建威。

      相识在渝

      未见忻建威之前,早已通过多次电话,他普通话说得很好,但仍带着浓浓的川音。初见时,我一怔,目测身高忻建威更像是一个北方汉子。他身材魁梧、英姿挺拔、动作敏捷、行走如风。

      “你当过兵?”我问。

      “没有。”

      “没有?”

      忻建威身上透露出来的军人气质,比行伍出身的还标准。难怪他是王立军身边任期最长的秘书。像这样的秘书,不说百里挑一,也是十里难寻。

      家庭影响

      忻建威出生在四川林业系统一个普通的干部家庭,父母双双参加了普威林业的开创建设。忻家是一个接受传统教育,重道德、重责任的家庭,父母把人生理想都熔铸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中,两个儿子,一个叫建威、一个叫建林,名字都是依普威林业建设而取,体现了这个家庭积极进取而又本分踏实的价值观。

      忻建威从小生长在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自幼受到了淳朴民风的熏陶。他待人简单热情,在他身上看不到大城市人身上那种讨巧迎合。

      生活在边远地区的忻建威,早年受当地高等教育匮乏的制约,高中毕业后,读了技校就参加了工作。上个世纪80年代,国家照顾长期在少数民族艰苦地区工作的干部,内调了一批回城,忻建威一家返渝。

      步步努力

      回到大都市后,忻建威举目一望,满城皆文化,妻子出身在一个有浓郁文化背景的家庭,岳父岳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忻建威继承了父母踏实进取的传统,既不退却,也不服输。他伏案苦读,考取了西南政法学院法律专业,获得了本科文凭。

      我与忻建威是异地同行,交谈多在警界话题上。忻建威从解放碑派出所干起,后调入重庆市机关任局办秘书科长,不久晋升副处。我知道这是一个核心部门的关键位置,与局内个个领导都要打交道。我所佩服的是忻并不是机关引进的硕博人才,也不是公安二代,他走到这个位置,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努力。

      忻建威在基层派出所工作时,破案80余起,深受百姓欢迎,他在屡立战功的同时,还被评为爱民模范。他曾是重庆公安塑造的标兵,受到了公安部的表彰。在近二十年的从警生涯中,他数十次立功受奖,两次被评为省级先进个人,受到了重庆市委、市政府联合表彰。

      他在市局机要工作已近十三年,受到了历任领导的信任,在王立军来渝之前,他从未受到过任何处分。寻踪忻建威从警的一步步脚印后,会看到一个踏实肯干、进取自律的优秀警员。

      走近“英雄”

      王立军入主重庆公安后,组织上把忻建威调到了王立军身边。忻告诉我,他当时特别高兴。他说:“咱们干警察的,谁不知道王立军?他可是全国公安系统的一个大英雄,我从心里佩服他。你说,许老师,你是不是以前也很佩服他?”我笑了。

      王立军刚来时,两眼一抹黑,哪都不认识,当时王的妻子女儿还没到,王立军吃住基本都在市局。那段时间,忻也很少回家,每天晚上在市局办公楼陪着王立军。

      当时王立军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活上的事,一律托付忻建威去办。忻建威除了工作外,一日三餐、端茶倒水、提鞋系带,什么都做。

      我说:“这是服务员做的事,你一个处级干部,做这些没有怨气?”

      忻说:“没有,我当时真的愿意干这些,我是从心里仰慕这位大英雄。”

      我叹了口气:“王立军疑心太重,识敌不识友,他真是有眼不识好歹。这么好的秘书上哪儿去找?”

      从无怨言

      王立军的办公室很大,有两百多平方米,设置有办公、会客区,还有厕所、咖啡厅、厨房,内带卧室。

      我问忻:“晚上,王立军睡卧室,你睡哪儿啊?”

      “睡对面的其他办公室里。”

      “其他屋里也有卧室?”

      “没有,我找几本书放地上,有地毯。”

      “地毯?每天别人用脚踩,你睡地上,多脏啊。”

      “呵呵,开始没想那么多,后来身上长了一堆红疙瘩,才知道,是有点脏。”

      那段时间,忻建威很少回家,只要王立军在办公室住,他都睡在对面房间的地毯上,直到今天,提起这些,他仍然显得很平淡:“睡地上没什么,那是应该的。”

      尽心尽力

      忻建威是王立军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任秘书,也是王曾经非常信任的一位。王立军平时要喝多种茶,红茶、绿茶,还有泡着各种中草药的大补茶,忻建威照顾王时,王从来不多疑,接过就喝。别人送来食品饮料,王立军不敢吃,忻建威总是品尝在先。

      我问:“你是不怕死呢,还是愿意为他去死?”

      忻哈哈大笑:“根本不会有人害他,全是他自己乱想的,所以我才不怕。”

      此心彼心

      王立军一度很依赖忻建威,就连家里的事也都交给他去办。一次,家里来人,忻建威把人从机场接回来,却不知道送到哪儿去,王立军说自己忙,让忻安排。忻建威安排王立军的亲属住下,陪着吃饭,逛街观光,直到几天后把人送走,所有费用都是掏自忻的腰包。

      我问:“为什么不开发票找局里报销?”

      忻说:“因为是私事,我怕给王局找事,造成不好影响。”

      有人告诉我,王立军在人前很夸赞忻建威,多次公开说过:忻建威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并盛赞忻建威“做将军就是彭德怀,当士兵就是黄继光。”

      我问忻:“没人的时候,他就没有对你说过一句交心的话吗?”

      忻说:“有啊,他跟我说‘忻建威,你我之间是直通车,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心通心。’这话他不只说了一遍。”

      忻建威说这番话时,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黯然下来。我亦低回不已,在这个世界上最琢磨不透的就是人心,难怪忻建威之后,再也没有人做得时间比他更长,想到这里,我忽然倍感神伤。

      蒙在鼓里

      接触过王立军的人说,王经常口爆脏话,我问忻,这是不是真的?他点头说:“是。”

      “那你不生气吗?”

      “第一次听见时,吓一跳,也很生气,后来认为那是他的毛病,人哪有没毛病的呢?”

      认识忻建威后,他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忻建威是一个很正直诚实的人。为此,我的问话也就更加直截了当。

      “能不能告诉我,你跟在他身边,他弄虚作假做的那些事,都告诉过你吗?”

      忻摇摇头:“没有,他没有告诉过我,我只是经常看见他摆拍,别的事真的不知道。”

      “秀山袭击地下兵工厂,那么大的事,你也不知道是假的吗?”

      “不知道。那天,我一直跟王立军在一起,还有很多记者,我当时真不知道那些枪是王立军事先派人放在那里,忽悠记者的。对了,我那天还跟他一起拍了照。”

      忻建威给我看了他的很多照片,除了王立军外,我记得还有他跟文强、武和平等很多警界领导的合影。

      秀山袭击兵工厂,忻建威只看到了一堆被缴获的枪支,没有看到用于造枪的车间、机床、模型、工具,以及原材料。对此,忻建威还奇怪:“几把锈迹斑斑的老虎钳也能造枪?”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想忻建威不经意表露出来的疑惑,也许会让王立军感到心惊肉跳。我相信忻建威并不知道王立军的底牌,但是,王立军对身边这位时间过长的秘书,陡增戒心。

      伴君如虎

      我问忻:“李庄说你被王立军在酒店大骂一顿,然后被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就是你住的这家酒店,他包房两天,结果,超时,没有办理续住手续,房卡刷不进去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补办一下不就得了。”

      “其实,那次手续也不是我办的,我跟他当天夜里回来,他进不去房间,张嘴就开骂。根本不让你解释。”

      “骂什么?”

      “很难听。”

      听说过王立军爱爆粗口,我追问只是想再证实一下。忻建威跟我是第一次见面,他有些犹豫。我说:“没关系,我只想听听他的口头骂是什么内容,我也想知道这位神秘人物真实的另一面。”

      忻告诉我,王当时骂的有“脑残”“你他妈的”“操你妈”等。

      (脑补一下,王立军无缘无故突然臭骂他,是不是要保他一条命?不久之后,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灾难临头

      王立军发飙后,一脚踢开了忻建威,忻是血气方刚的一条汉子,也没有去求王。忻每天照常到局里上班,赶上什么工作,就跟大家一起做。令忻建威没有想到的是大祸已经悄悄地临头,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锥心刺骨,让他永生难忘。

      2010年4月17日,4名自称是重庆市公安局专案组的便衣男子,未出示任何证件,即宣布对忻建威实施“双指”。当即给他戴上黑头套。随后,他被押往重庆市大竹林的打黑基地“碧湖山庄”。

      我这次来重庆询问过很多人,重庆这种秘密的“黑监狱”到底有多少?几方的人都说不知道,比较大的有铁山坪、碧湖山庄,小的基地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一座别墅、一套单元,甚至一间平房都可能成为关押人的场所。薄王主政期间,一个大活人早晨出去上班,晚上没回来,问谁,谁都说不清人在哪儿,这种失踪的残酷“游戏”,每天都在上演。

      安乎危乎

      我也承认重庆这段时间社会治安从表面上看是好一些,打黑声势浩大,敲山震虎吓野猫,一些小偷小混混,吓得都老实了不少。但是,这种治安下,隐藏着更大的危险,公民说一句话,发一个帖子,在没有办理任何手续下,就被抓走,有时候几天、十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家里得不到一点消息,亲人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设想一下,假如你遇到这样的事,你会觉得安全吗?

      重庆很多人,包括我夫家的亲属都对我讲,重庆那两年治安好了许多,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都会设身处地体味一番,如果我身边的一个大活人忽地一下子就不见了,我会怎么样?体味过后,就会觉得后背发凉。

      重庆治安风险是均摊在每一个无辜人头上的,一个连人都能随时“被失踪”的地方,能说这里的社会治安好吗?一个没有法治的地方,只能有表面的秩序,不可能有真正的安全。

      9天9夜

      忻建威被抓进打黑基地后,重庆还是那个重庆,治安还是那个治安。可是忻建威再也不是以前的忻建威了。他丧失了一切权利,像一只蚂蚁,即使被人用手搓死,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位从警近二十年,数十次立功获奖的优秀警员,前一天还是副处级干部,一级警督,第二天,就被人铐在了铁椅子上,而这一切却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手续。忻建威被铐在铁椅子上,一铐就是9天9夜,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打得他晕头转向。

      我问:“你还记得是谁打你吗?”

      “熊峰。”

      “就是那个被人称为‘万州熊’的人?”

      “就是他。”

      “哦,我知道的很多案子,当事人都说他搞刑讯逼供,特别凶狠。如果时间够的话,我很想见见他,听听他怎么说。”

      忻建威听说我要见熊峰,立即掏出手机说:“给你他的电话号码,你给他打电话。”

      9天9夜,忻建威被铐在铁椅子上,已经记不得挨了多少次打。他告诉我,打得他每天脑袋都是蒙的,浑身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哪儿疼,上面吐血,底下屙血。两条腿肿得像大象腿一样粗,鞋都穿不进去。整天被铐在铁椅子上,屁股都坐烂了。

      建威在叙述这段经历时,我的心情极为沉重,眼前出现了他当时的惨状,并联想到那时候,他的妻子女儿不知道要为他流多少眼泪,一人之不幸,一家之灾难。

      权力疯狂

      我问忻建威,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抓你?忻说:就是让我交代检举历届领导的问题。我不禁愤然,罪恶啊,仅仅是为了整别人的黑材料,竟把无罪之人抓来严刑拷打,21世纪的中国,你能用什么样的笔,记载今天这一章,用狼毫吗?

      忻是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汉,又是警界内部成员,就是这样的人,也被专案组折磨得死去活来,其间,一度昏死过去,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我不认识熊峰,也知道他绝对不会见我,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人能给他带个话,夜深人静的时候扪心问问自己,该忏悔时,忏悔吧。人生苦短,不要到最后,连忏悔的机会都错过了。

      在被关押339天之后,专案组未能找到忻建威的犯罪事实,只得将其释放。组织是很难认错的,为了给专案组面子,既然“双指”了,就得有个说法,于是市局给忻建威一份《重庆市公安局关于给予忻建威行政撤职处分的决定》,对忻建威做出了连降3级的处分。对此,忻建威不服,一直申诉。

      恢复自由后的忻建威,回到局里,四处打听,到底是谁在害我?所有的人给出了一致答案:王立军。忻建威不相信,他说: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能害我?不可能,我不相信。同事拍着他的肩旁说:你的脑袋是不是被打傻了?你想想,你是他的秘书,除了他,谁敢动你?

      昨夜今朝

      2012年6月27日忻建威被平反,与他同时被平反的还有十多个人。市局隆重召开了“纠错”会议,多名厅级以上的干部出席,忻建威特意被组织安排在会上发言,他说:“在被黑打的日子里,我从被非法拘禁到莫名受处分,一年多虽然无数次申诉未果,但我从未失去信心。”

      写完忻建威的故事后,十分压抑,我拿起手机给朋友发出一条短信:忻建威真够倒霉的。

      重庆朋友回复:还有比他倒霉的,脑袋都没了。

      2013.5.11于山城天来809

      • 家园 这类文章文风真不好。

        叶永烈是个垃圾,可惜了科幻作家的底子。写纪实文学从来不说真话,太恶心了。

      • 家园 掩耳盗铃,不过是在掩别人的耳朵。

        王立军秘书忻建威,到底是被王立军黑打了,还是被薄王的对手黑打了,大家见仁见智。王立军都倒台了,组织居然还要将他的原秘书连降3级,组织这么做事情,简直是不打自招啊。(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

        但不知未来某些人下台的时候情况如何。

    • 家园 笑傲江湖后记之徐明之死

      我仔细推理了一下,徐明应该不是被灭口,而是被逼供或泄愤致死。

      薄熙来、王立军、谷开来的案子,核心人物只有他们这三个人。

      徐明涉案并不深。从一审徐明的口供来说,徐明的作用,主要是用来指证向薄熙来行贿法国戛纳的别墅。徐明在法庭上,没有询问其他问题,说明其涉案并不深,也就谈不到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灭口的情况。

      从发布的庭审微博来看,在法庭上,徐明一上来就说,以前说的都不算数,以今天法庭上的说法为准。这表明,徐明之前曾经被强行逼供过。法庭上的发言,实际上否认了庭审之前的口供,打乱了检控方的工作。

      薄熙来2013年8月22日济南一审,实际上是徐明在世人面前的最后一次露面。

      微博贺卫方关于徐明之死,有一句评论:

      活得张扬,判得诡异,死得神秘”:惊闻他突如其来的死讯,好生奇怪,我从来没听说他受过审判,有无律师不知道;涉嫌罪名不知道;哪家法院审判不知道。

      薄案中的徐明,其实是全国人民关注的重点。他从来没有被公开审判,也从来没有被判决。直到传出死讯,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事情的真相,恐怕是这样的:

      2013年8月22日济南一审后,徐明在法庭上当庭翻供。审判人员丢了面子,或者被上级臭骂,于是向徐明泄愤,失手打死了徐明。

      又或者2013年9月22日薄案终审前,审判人员向徐明逼供,失手打死了徐明。

      我推理,泄愤打死徐明的可性能更大一点。因为即使从徐明口里套出了口供,一旦上了法庭,难保徐明不会再翻案。因此,泄愤打死的可性能更大。

      所谓2016年出狱的消息,应该是一个障眼法和谣言,用以掩盖徐明2013年就被打死的真相。

      法庭的判决,都是要公开宣告的。所谓徐明2016年出狱,在没有任何法庭判决公告的情况下,几乎可以肯定是用来掩盖真相的障眼法。

      我在红朝诡案中,一再强调,团派及其背后的黑手,是红朝最阴险最残暴的一群人。徐明之死,不过是再次证明了这一点而已。

      通宝推:bluestarry,
      • 家园 贺卫方 装什么逼呢, 他就是胡温的走狗啊

        贺卫方 装什么逼呢, 他就是胡温的走狗啊

        没胡温加持, 他敢跟政治局委员怼啊, 他又不是什么硬汉子.

      • 家园 郭文贵曝:徐明是在监狱里被当众掐死的

        http://www.wenxuecity.com/news/2017/04/23/6190417.html

        美国之音主持人东方:采访时曾和郭文贵先生谈到徐明。我问他徐明是怎么死的?

        文贵回答说,他是在监狱里当着众位犯人的面,被活活掐死的。他说话的时候还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又问,如果你不跑出来,会像徐明那样吗?

          郭回答道,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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