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煮酒论雄（41）：护法 -- 本嘉明

丙申年末，晚明（美国）政局丕变，魏党崛起，疾言变法，内更成制，外怼各邻，九州为之震动。公卿俱不安，阴使东林党人（民主党）轮番恶詈，公车上书，官牍泄密，此起彼伏，一夕数惊。

晚明近藩，如党项蒙古诸部（欧盟），疑惧不已，适蒙古于瀚海大会，遂连发密使，固请建州大君努尔哈赤与会。大君九拒之，奈番使联袂而来，流涕痛请，乃不得已，振蹄兼程，赴漠北达窝刺海。诸部酋长彷徨无计，见之欢声雷动，夹驰道以迎，于是天下稍安。

越明年，其政不通，其人不和，魏党技穷，欲废“万邦新约”（巴黎协定）。此约不为近利而图将来，筚路褴褛艰难以定，魏党谋灭之，天下士人坚拒，言祖宗成法，万不可废。

需知祖宗所立之规，乃是每百年须立一“万邦之约”。盖尧舜以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以邻为壑，各怀鬼胎；故祖宗立法，每百年需总结一“共约”，名“烤焖鳝丝”（COMMON SENSE）,不论是何，总需有一个，以示万邦之精英固然勇于相杀，总模模糊糊还有一点“天下一家”之心，能敬天畏祖，忧心庶民。上一百年，共约为“反法西斯（联合国）”，本轮便是 “开放交往，青山绿水”。

魏党置子孙于不顾，天下又复大哗。魏党以外，诸部会议，慷慨以之，捍卫“约法”。建州首辅李文程赴会，矢言护法，然蒙古诸部亦须有惠于建州（承认市场地位），以为回报。蒙古部以为大义当前，不允掺私，首辅大怒曰 “洋人so他妈不识抬举”，欲割席断交，与魏党共进退。驰电回新京，建州八旗旗主会商，大君曰: “万万不可。天下万邦，林林总总，法无定法，人有共善。从善当如流，《新约法》虽拘泥礼教，然天下归心，哪怕只是泥塑牌位，我等亦须恭敬拜之，以为天下人楷模。从善倡义，天下景从；举利诱民，天下生疑；以力强之，天下走避。我建州地处东隅，地理封闭，自古我易守，敌难攻，此为我之优势。今天下易势，我欲奋鞭而出，重关锁钥，道阻且长，此反为劣势。欲蒙交流天下之利，无他，我等需弘道为先，教化为先，结友为先，润础而无声，自然金石为开。如此既难且慢，也好过穷兵黩武，最后不可收拾。”

正红旗旗主李奎曰：“洋人那厮欺人太甚，如今昏君当道，魏公公备受听证煎熬，不如我们杀去东京，夺了鸟位。”

正白旗旗主诸葛晾曰：“三弟休得胡说，那洋人不是一个，乃是一拨，内功深厚，气焰嚣张，令我神往不已。我等出头太早，有弊无利。便说弘道，如今建州，与那晚明相比，万物简陋，有何道可弘？”

大君道：“晾弟所言有对有错。我建州白山黑水，严寒酷烈，熊罴为患，百姓却是勤奋昂扬，爬冰卧雪，打出天地。若说那精致文化，哲学艺术，自由浪漫，我等固然不如洋人，但生气勃勃，百无禁忌，岂是晚明礼教森严/一潭死水可比？那晚明披坚执锐，陈兵百万，固然可怕；我建州兵已满万，以一当十，自保已然有余，又有何惧？伊教流寇，在晚明各地渐成气候，晚明朝廷再有个应对闪失，50年后吊歪脖树，也在情理之中。然诸君须知，晚明成霸业已久，死忠遍布世界，断不是说我建州健儿破了永定门抢了紫禁城，便是得了天下。尔等看看，寰球70亿人，讲那晚明话，读那圣贤书的，一半还多；讲我们建州话读我们建州书的，二成而已。我们要突破这二成之限，谋举世之伟业，泽被寰宇，就必须拥抱晚明文化，欢迎晚明文化，取其精华。我等奋斗一生，死而后已，不过是开路的砖石，待我们的后代真能叩关南下，解民倒悬，安定九州之时，又怎能囿于建州文化之小我，打造一个单调的世界？比如我们占了南方，南方人要读什么圣贤书，由得他们去读------不管是哪方的圣贤，终究是好的，是帮我们安天下的，不然何德何能被封为圣贤？还不是老早的土司皇上们一句赏赐嘛，所以天下圣贤一般黑。待我们安定了东方，西方，古越，扶桑，都是一样，马照跑，舞照跳，50年不变嘛。

“但要想清楚这层，就要从你我兄弟做起，顶层做起，一点一滴，打开眼界，摸索能开创‘融合大道’的法门。世界各大族，各有不同‘道’，礼教风俗，涵养三观，千奇百怪，无所不有。然人类天性相通，故大道坦然，无非三五之数，其他的都是奇技淫巧，旁门左道。那么这三五大道，又是哪个呢？时间是检验‘大道’的唯一标准，你们看，百年前创立‘第一共约’，判了法西斯的死刑，建立人类统一的‘是非观’，此为一道；当下筹备‘第二共约’，要判‘锁国损人’的死刑，建立人类统一的‘合作观’，此为二道。二道能成，天下熄争，复有300年的太平，欲完此伟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区区一个晚明，真要执迷不悟，杀之以利天下，又有何辜？晚明将来之死，断不是死在我建州之手，但事后收拾残局安定黎民，又舍我其谁？建州收天下，非建州之野心，乃建州之仁心。建州不去收，蒙古部也罢，江南部也罢，不幸沦于流寇，礼乐崩坏，流民涂炭，便是好局？

“我建州一旦收了晚明天下，必有那些读书人说，从此无华夏，净是腥膻扑鼻而已。建州味儿怎么了？我们要有三个自信，要沉得住气，打倒土豪善待百姓，留其民俗，宽其徭役，永不加赋。黎民安，则天下自安，西儒读书人的道道，多半是妖道，不理他，他自然摇尾乞怜。我们建州若能成此伟业，当然就是高贵的文化，强盛的文化，好的文化，自有天下人蜂拥来学，还用得着推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