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票记包子】萝伏兄系列分解－－华雄的话（续完） -- 老票

华雄的话

我叫华雄，凫江门第十七代弟子，也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之一。在我很小的时候，师父就说我猿臂蜂腰、手足柔软，是练武的奇才，将来一定能成大器，于是师父把一身绝技都传了给我，希望我有一天能够光大门户，让我们凫江门也可以跻身武林大派。每次我练武的时候，师父的独生女儿阿黄就会在边上呆呆的看着，还时不时的丢下一些手绢和香袋什么的。师父也曾经在酒后说过，做为本门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将来掌门人的位子是要传给我的，而且还想收我做养老女婿。

遗憾的是，我对小师妹从来都是象对自己亲妹妹一样，我愿意陪她去摘野花，愿意给她在江边唱歌，愿意和她一起喂鹅，也愿意和她一起聊聊一些诗词歌赋，可就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娶她做妻子。小师妹阿黄丝毫没有觉察出我的烦恼，还是日复一日的看我练武，和我一起给师父和师弟们做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阿黄的暗示也越来越明显了，师父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我知道师父是一个不轻易开口的人，我也知道小师妹在等着什么，甚至是师弟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也让我芒刺在背，可我还是在踟躇，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开始这样一段婚姻。背弃师父的厚望是我最不愿意做的，可是娶小师妹…又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逃走吧，离开这一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这个念头象毒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每每在深夜里辗转反侧。 终于有一天，在师父知道我练习暗器手法“满天花雨”的时候，我走神了，一把练习用的枣核甩了出去，但是，是一个错误的方向…

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凝固在了当场，一声凄厉的哭喊传来，只见那边树后躲着的小师妹紧捂着脸倒下了，指缝间慢慢渗出了鲜血…师母抱着师妹已经哽咽着哭不出声音，师兄弟们也都愤怒的看着我，师父强忍着说：“小雄，你不喜欢师妹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这样？！”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羞愧难当无言以对，猛地一转身冲下山，从此开始了隐姓埋名浪迹江湖的生涯。我无法回去面对师父的责难和师妹的哀怨，但是我知道师妹的面容从此一定是不再美丽了。

我该怎么办？徘徊中我来到了中条山，得知这里有位武林前辈正在招收徒弟，于是前往投靠。前辈见我的功底不错，为人也沉默寡言，就收下了我。我很感激前辈对我的宽容，也从不追问我的师承，可在心里我还是不愿意称呼他为师父，因为我的师父还在华山。在这里我有两个师兄，大师兄叫吕布，武功十分高强，长得风流倜傥，平日也是喜欢和师妹们逗乐耍笑，常常带着我一起外出打猎喝酒，还给我讲很多做人的道理；二师兄叫关羽，开始对我很冷淡，常常绷着脸眯着眼睛不说话，可是他对我越冷淡我就越有好感。前辈不喜欢大师兄，因为前辈几次看到大师兄悄悄的带师父的女儿阿禅去山上玩，还送给小师妹一只粉红色的兔子，说什么只要阿禅和他一起学武，就“安能辨我是雌雄”什么的。师父几次训斥大师兄，他都不在意。师父说二师兄为人厚道沉稳，将来一定会成大器，是可以依靠的。可我每次看到二师兄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卑，觉得自己不如他，也很想向他那样有男人气。可惜阿禅不喜欢和二师兄在一起，而是喜欢找我聊天；在她看我的眼神里，我似乎又见到了小师妹，天哪。

一边学艺一边帮着前辈打理山庄的农务，偶尔的时候，我也会悄悄托人打听师妹的消息。这一天山庄来了一位河南的客商，谈话间我得知，自从上次我出走以后，师父心灰意冷之下遣散了弟子们，带着师母和师妹到河南隐居了。师妹的伤虽然不碍事，可惜面容上已经是坑坑点点；伤心之余，师父一家从此弃武，专读诗书，俨然是隐居乡间的村儒，只有门口养的一群鹅还能隐隐寻到师门的踪迹。

后来师妹终于出嫁了，新郎是当地大户诸葛家的二公子，他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心机很厉害。发现他的新婚妻子――小师妹一直在想着我，但是也不点破，只是冷冷的微笑着。一个深夜，他把小师妹和我一起养大的一对鹅给毒死了，还用鹅毛做了一把扇子，对小师妹说：“我知道夫人养鹅是提醒我要机警，但是我将来出去做军师是不能带鹅的，所以我就做了这把扇子，每次我看到它就象看到夫人一样…”小师妹忧愤不已，不久就去世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彻底的沮丧了，我知道自己对师父的债永远还不了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点也不想娶小师妹，只是想和她一起亲密的去江边玩，一起挖螺蛳给鹅吃，一起谈论乐府歌词….

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二师兄出现了，他搂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他还给我讲了他自己的故事，说他当年给地主家做长工，地主很想招他入赘，可他一见地主家的大小姐就浑身不自在，自然一口拒绝。地主恼羞成怒，就诬蔑他偷东西，还叫官府来抓他；他一怒之下杀了地主就逃出来了，直到现在也是隐姓埋名。 我觉得二师兄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变得很平静，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慢慢好起来。我看着他黝红的面庞，和飘洒的长髯，觉得他真是有魅力。 由此我不由得暗暗佩服前辈：他果然没有看错二师兄，这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后来我发现，前辈似乎也希望二师兄能对阿禅好一些，甚至说二师兄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将来的衣钵要传给他等等。大师兄知道了以后很愤怒，背后几次骂前辈偏心，终于有一天晚上，大师兄对我说他要下山去投军了，他不能忍受象阿禅那样美貌的女人会落在二师兄这种木头手里，他还说他要下山建立功名，让世上所有的美貌女子都仰慕他。这天深夜，他走了，没有辞行，也没有理会二师兄。

前辈对大师兄的走丝毫没有介意，反倒一心张罗起二师兄和阿禅的婚事，巴不得他们能早日成婚。阿禅似乎变得沉默了，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分幽怨。我知道她在埋怨我不再教她唱歌，不再陪她打草喂兔子。沉默的阿禅开始写日记，她写的很慢，很多日子里我们都看到她绣楼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没有人知道她在写什么，她写的是上古的小篆，很少有人看的懂。那么厚厚的一本合成了集子，里面夹了我们一起采摘的野花和红叶，题目就叫《春秋》。

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我要走了。因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二师兄，迷恋和他一起聊天的时光，喜欢看他的面容，抚摸他的长髯。毫无疑问，二师兄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他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安慰我，也是他把我从自责的深渊里救出来。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存在影响阿禅和二师兄，更不能自己独霸二师兄，他是前辈最自豪的徒弟，更是世间最出色的男人，为了他和阿禅的幸福，我只能再次悄悄的离开。

别了二师兄，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你的手搭在我肩膀的感觉至今还凝刻在我心中，多么希望一辈子都能和你在一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吧，为了你和阿禅，我宁愿肚子走开。希望你和阿禅能永远幸福！

下山以后我无处可去，听说大师兄吕布在董卓那里已经成就了功名，就去投奔他吧。大师兄还是那样，身边永远不会缺了女人。只是，酒醉的时候，大师兄会喃喃的对我说，他最喜欢的还是阿禅。我默默的扶起大师兄，为他洗脸擦身，在情这个字上，我们谁比谁更可怜呢？

后来董卓的势力太大了，其他大臣联合朝廷外面的诸侯一起来讨伐他，战争开始了；我为大师兄做了先锋官，诸侯们的几员大将都被我打败了。董卓很欣赏我，让我做了将军，还要把掳来的美女挑选几个赠给我。可我没有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些美貌女子始终不感兴趣，念念不忘的只是二师兄宽厚的肩膀和浑厚的男低音。

那一天，战场上我又看到了二师兄！他还是那么风度翩翩，还是那么潇洒动人！ 我兴奋的拍马冲过去，刚开口喊一声：“二师兄！” 没料到他猛地一刀砍过来！我急忙闪开，又惊又怒的问：“你不认识我了？！”二师兄阴沉着脸不答话，只是左一刀右一刀的猛砍。我大喝一声架住他的刀，再次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恶狠狠的说：“阿禅终于还是被你得到了，新婚夜里她就逃了，难道她不是来找你么？！你抢了我的最爱！” 我看着二师兄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庞，我曾经多少次梦里见到的脸庞，因为愤恨和嫉妒已经扭曲了。多想再次抚摸一下这张脸庞，再次依偎在他的肩膀…

我猛地抬起头说：“你要我证明是清白的么？打赢我再说吧！”二师兄恼怒的轮刀砍过来，只是这一次，我没有躲避。 鲜血飞溅到二师兄的脸上…我摔落马下，鲜血漫漫的淹过马蹄；二师兄惊异的看着我，喃喃的问：“你，你这是干啥？！”

我吞咽着最后一口鲜血，哽咽着说：“二师兄…因为你才是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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