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玩 笑】 -- 阿康

玩 笑

小老鼠喜欢在文章中设计许多带有黑色幽默味道的“政治方案”或“纲

领”“宣言”什么的。

天网黄琦被捕，她为黄琦呼吁，设计了一个“柿油派网虫集体向党和政

府投诚”的方案：“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全国各地曾在网上发表过反动

言论的柿油派网虫，同时前往当地公安机关所在地投案自首（居住在同

一城市的网友，可先集合再集体出发），应随身携带换洗衣物等个人生

活用品，以及写文章及下载用过的软碟等罪证。到达公安机关后应说明

投案自首的原因及与黄琦共进退的决心。 ”

杨子立等人因组织读书会性质的“新青年学会”而被捕，小老鼠为他呼

吁，写文章出谋划策，制订了一个“威逼利诱”的计划，“企图使用金

钱美女把国家干部拉下水”。

看到践踏人权大多是地方政府行为而当地人无能为力，小老鼠写文章建

议，“同志们多关心外地和外国的人权状况，中国的人权状况就由美国

来关心吧。”

对于腐败，小老鼠的方案是“用革命的腐败对抗反革命的腐败”：既然

我党自己都说“只有腐败能让我们亡党亡国”，我们就根本不必敦促什

么反腐败，我们干脆也拼命腐败，让它快点完蛋算了。于是她就号召成

立什么“中国权钱交易倡导会”。

她搞笑说要发起上街宣传共产主义的运动，将《共产党宣言》拿到大街

上找人签名，采取街头演讲等多种方式宣讲。如果警察干涉，我们可以

振振有辞地辩解：我们是在宣传共产主义，与中央高度保持一致嘛……

她还要成立一个“后现代主义的政党”：一个没有纲领、没有组织……

什么都没有的政党；谁都可以为本党制定纲领，谁都可以宣布自己身为

本党的任何领导，谁都可以代表本党发言……

她总想拿政治来开玩笑。西祠胡同内部版里，网友们经常模仿我党搞一

些“权力斗争”，小老鼠提出“将内斗进行到底”的口号，参加者都乐

不可支。

几个网友聚会，小老鼠开玩笑说这是“柿油党一大”，还写了篇宣言纲

领贴到网上，其实只不过把中共一大的文字拿来改了时间、地点、人物，

连“游船”那一段都照搬了过来……

经常拿政治来开玩笑，玩玩这类虚拟现实的游戏，是小老鼠与王力雄、

刘小波等人最大的不同。她觉得，“国人的问题往往是对政治和权力太

过于严肃，太过于悲壮；我们崇拜权力，以至於不能容忍对它的玩笑。”

因此她要用模仿、戏谑和玩笑的方法来消解政治斗争的严肃性，将它化

于无形……

小老鼠天性幽默爱调侃，最不喜欢一本正经。她在《不锈钢老鼠的自画

像》里说：“我所喜欢的从来不是所谓‘立场坚定’的人，而是马克吐

温笔下那些‘上午替共和党写传单，下午替民主党做演讲’的‘善变’

的家伙。我也从来不会煽情，要想‘感动’我，非得给我以智力上的吸

引不可。对我来说，新奇有趣有时甚至比道德更重要。因此我十分反感

各种形式的僵化和教条，其中也包括自由主义的教条。”

对教条的反感，使得她对政治术语尤其敏感，总能从一般人眼中极为严

肃正经的政治中，看出荒诞，看出乖谬，而且总按捺不住拿它来调侃的

冲动。她喜欢机智巧妙的玩笑，从中得到很多智力上的愉悦。其实论胆

子，她是个最柔弱最怕吓的女孩子，还有先天性心脏病。跟朋友们谈话，

她经常说一句口头禅，“老鼠怕怕”，那意思是她胆小如鼠，千万别吓

她。她最大的向往，最大的希望，不过是有一个安全开玩笑的环境。她

说：“至少让我们安全地开开玩笑吧！别总那么严肃，让我们笑笑吧！”

以小老鼠的天性，连严肃地反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至于所谓“颠覆”，

更是连想都没想过。不幸小老鼠实在太年轻太天真太爱玩也太老实，更

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在她所生存的环境中，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

她以玩笑和调侃的态度，写下了不少的方案、纲领、宣言之类玩艺儿，

做梦也没料到，其中为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组织写的纲领，居然莫名其

妙地导致了她被秘密逮捕继而被长期羁押，罪名是“危害国家安全”。

她被关押了11个月，始终想不清楚她自己犯了什么罪，始终拒绝认下这

个可怕的“危害国家安全罪”，也始终不肯交代别人的什么罪行。

于是，她就这么被关着，不判也不放。

小老鼠啊，你很聪明，你早就说过，伟大的事业不容忍玩笑，极权主义

不容忍玩笑，权力不容忍玩笑。你怎么偏偏要对它们开玩笑，惹火上身

呢？你真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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