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关于毛文龙讨论的一个误区 -- q42474112
《窃明》那种无限拔高毛文龙的做法,我就一直很疑惑。哪里来得完人。
但若要彻底消除后金的威胁,就只有战略上消灭后金的有生力量,这样如果只是这种水平的牵制是肯定不行的,需要几方的配合,熊的三方布置策也是这个意思。
大量事实证明,文龙自据有东江后,独霸一方,骄横跋扈,其后更背着朝廷,一再进行通敌叛降活动。袁崇焕在斩毛文龙时所宣布的十二大罪,并非什么凭空捏造或随意上纲,而是经得起历史检验的。
罪之一:“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受核。”
1、毛文龙自称拥兵二十余万。朝中对此极表怀疑,天启六年,姜曰广、王梦尹奉诏出使朝鲜,准备到毛营阅视,毛文龙却口出悖言说:“阅不阅在我。不惟阅不阅在我,并他去不去亦不由他也。”姜、王回朝后疏言:“文龙兵册十五万,能用者只二三万;”登莱道王廷试则额定为二万八千人。
2、《国榷》也承认:文龙“渐骄恣,所上事多浮夸,索饷又过多,岁百二十万,兵二十万,朝论多疑而厌之,以身握重兵,又居海岛,莫能难也。”
3、朝鲜方面也曾指责说:“毛都督欲使我国称颂其功,虚张军兵之数云,无理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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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部上报最多是称兵十六万,上姜王核算在册兵相差不多,而所谓两三万之说,主要区别在于屯军的划分,事实上我们发现一件怪事,毛的部队只要受到损失,那怕是屯军,那也有人大叫要追纠毛失军之责,而核兵发饷时,屯军则一概不算,结果是毛部官兵只有战死后才能享受大明正式兵将的荣誉,但也只限于荣誉,阵亡抚恤金是没的领的。
而所谓冒饷,更是可算,毛死后袁亲自核兵,未算水军,只算步骑,算出三万五左右,兵又裁了近万,减至两万八,而饷还多加了十八万两,而这加了十八万两的饷,相比明军饷制,还尚缺数万两。
裁完人,加完饷,粮饷尚不足定制,有些人说来说去,却不安下心来作一下数学题,明边军普通兵的月饷定制是一两四,外加半石粮,仅就银两说,普通士兵的年饷就要十六点八两,一百二十万两是七万多人的饷(明初明军屯军的饷约为主力的一半,如以在册十五万,可用两三万,东江主力的正确饷应是,两万兵三十三万六千两,三万五十万四千两,相应的十二至十三万屯军的饷,依一百二十万预算,人均月饷才五钱左右.达不到当时主力定饷的一半,与明初的相近。并不离谱,更何况这一预算还从没被批准过。)。
而且东江与关内不同,关内是兵民分开的,而东江为大量吸收接纳不从后金的汉民,定制归者月给三斗,东江制下汉民的人数有说五六十万的,最少的也说有三十万,三十万人月给三斗,不算军费,光为了保证这些民众的生存,一年就要至少一百零八万石粮食。
当然了,老百姓也好,当兵的也好,朝庭困难,管不了,但下面的官反应一下难道不行吗?索饷,什么叫索饷,就是报预算,下面报预算,而且从实际情况看,也报不不离谱,上面没批,定饷就定了几十万,实发更少,而毛部在上级给不了太多预算情况下,自力更生,自个屯田作生意,养活几十万兵民。
说他钱粮不受核,那姜王核兵的报告从何而来?核兵和阅兵可不是一回事,兵不是什么人想阅就阅的,不要说在很看重礼制的古时,就是今天,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阅兵的。皮岛之兵多次受核,而且越核定编越小,给粮饷越少,毛为些多次上凑诉苦,这一方面说明他的部队还是受核了的(但对于核兵大臣要求阅兵,可能是没有同意。),而其不满也是通过正当渠道上报,没有用不当手段。
如果这是罪,那这天下还有好人走的道吗?
罪之二:“说诳欺君,”杀降冒功。
1、文龙入据镇江之初,即遭后金还击,“斩游击刘某及兵千五百级,文龙仅以身免。”但毛文龙匿败不报,为登莱通叛王一宁告发,由于毛文龙“媚魏忠贤为奥援”,王一宁反被诬,逮治论死。
2、天启四年,“时秀水谭昌言为登莱参政。毛文龙药辽人舌献俘,昌言廉得之,密与解药汤,旬日舌清乞命,皆辽人也,言其实,编为农。”
3、同年七月文龙又报三捷,“献浮十二人,而稚儿童女居其八,(袁)化中力请释之,因言文龙叙功之滥,忠贤素庇文龙,益不悦。”后来,袁化中被拷死狱中。
4、天启五年八月,户科杨文岳曾就毛文龙献俘七名,途至广鹿岛又换回六名一事,上疏参驳说:“臣闻之不胜惊疑。夫献俘一事,奏之皇上,告之祖宗,用以远播威德,昭示宠灵,此何等大事,乃忽然解来,忽然解去,前解者,不知何以遽发?后换者,不知何处解来?支吾不一,真假莫知。以报功则涉混,以对皇上则似欺。乞严敕该部查审真伪,仍谕毛文龙,以后开报军情务从真实。”
5、对于毛文龙的冒捷献俘,不仅“中朝颇知其妄”,朝鲜方面的记载也是明确的:“(李)廷龟曰:(毛)都督不修兵器,不炼军士,少无讨虏之意,一不交战,而谓之十八大捷;仅获六胡,而谓之六万级,其所奏闻天朝,无非皆欺罔之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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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毛部杀降冒功论,不论现在还是明时,最重要的一项证明就是,毛部杀俘之人是剃发汉人,而非所谓真夷,这更站不住脚,因为后金的军中和情报部门,从来就不缺汉人,特别是情报部门,如二次旅顺之战,张盘将军就被三个汉族间细骗出城,以至兵败战死的,这样的汉人,作为敌人,只怕是比真正的满人还可怕。军队方面早在未以族分旗时,就有汉人牛录,汉人抽丁比例虽小于满丁,但因辽东汉人较多,抽丁入伍者也不少,至于满部编外的包衣之类汉人,就更多了。
以我浅知,正面战中所杀之敌,似从无人去分辩其民族,发展到崇祯七年,清军入寇,上报说“精兵达子七万,半为辽人。”虽分了族,但应算入“精兵达子”之列,而东江军就特别受关照,每每上报,都要个个核算,查出剃法汉人,不但无功,甚至成罪。
至近代,大史学家阎崇年,连汉都不行了,蒙人都列入重点保护,大谈卖粮给已归顺后金的蒙部不算资敌,而毛部攻击按皇太极命令调动的金属蒙部,则成一罪。
至于朝人,每战大谈明军之不堪,但其时之朝军,不是不战而降,就是溃不成军,这些败军之朝将,大谈明军之不堪,是确实有之,还是为掩自败,尚未可知。
罪之三:“刚愎撒泼,无人臣礼。”
毛文龙公然叫嚣:“牧马登州,取南京如反掌”等语。联系到毛文龙曾于崇祯元年春突然拥兵至登州,声言索饷;以及他致皇太极的私通信件中有“尔取山海关,我取山东”之语,可见事情并非偶然的巧合。
罪之四:“交结近侍。”这也不是指魏忠贤专权时期的一般应酬,而是指派遣心腹,“辇金京师,拜魏忠贤为父,”实质是结为团伙,即所谓“文龙与魏忠贤相因而相藉者也。
有人说袁大人为魏阉修生祠可杀否?可惜啊,袁大人只是说说而已,逗魏阉玩儿,并没有真修。
魏忠贤曾“使其党论崇焕不救锦州为暮气,”迫使崇焕不得不乞休致仕,只是在忠贤伏诛后才得以复用。而毛文龙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他“务结中贵,以为自固之计,”故“东江岁饷百万,大半不出都门,皆入权宦囊中”。
事实上,在王化贞被处死之后,魏忠贤便成了毛文龙的后台,不仅冒捷冒饷得以通行无阻,而且谁参劾毛文龙,谁就得遭殃,象王一宁、刘之凤、夏之令、袁化中、姜曰广、王梦尹等,或被论死,或被斥逐,这都是魏忠贤庇护毛文龙的结果。甚至在魏阉伏诛之后,仍出现了“内官王国兴擅到海上,称密旨召毛文龙,踪迹诡秘”的情况。可见毛文龙与宦官的关系,实在并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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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很奇怪,凡谈袁毛之事,常谈到毛拜魏忠贤为父,甚至有人把毛列为嫡系,但去看专研魏及魏党的史资,魏党亲信一大堆名目繁多,如夏之厕蝇,但却找不到毛这个嫡系。
以我所见,所谓毛拜魏忠贤为父,出自清初的一本小说<樵史通俗演义>,大部人认为作者是陆应旸(约1572~约1658),但现在又有人认为并不是他.但总的来说,这是一本清初的小说.有较前确证者可供,但目前以我之能,就查到这里。而对魏的巴结,当年朝臣迫于魏势,大多有点,袁大人这方面自个都不干净。至于百万饷,东江只有索,可不论实发还是账给,那里有过,明从万历时起,不论是宦官管还是文臣管,拿定饷还要行贿,就已成固害,毛部的饷不足,是要用毛自个作生意的钱去添的,他以贿领饷失节,但如说其一心投魏,且成嫡系,实不足为证。
而所为登州之言,其与皇太极之通信,前有上报明言诱敌,后有绑史以送,诱敌之言为反证, 言此者 文 革 还没过够吗?
罪之五:敌攻铁山,“逃窜皮岛,且掩败为功。”
1、毛文龙常常临阵逃窜,不敢接战,即《李录》所说的“有同群羊之见猛虎”。
2、掩败为功。就在铁山惨败之后,毛文龙即上报宣州、义州等处“五捷”,但考之《东华全录》,后金在破铁山后,并无与毛文龙交战之事,所谓五战五捷,实皆虚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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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吧,依满人记载,其损虽不及东江所报而达数千,但也有数百(宁远一仗袁献首二百多,满自载也不过损五百余。----同比,铁山损兵民万余,而觉华损兵民各七千。),
罪之六:“开镇八年,不能复辽东寸土。”
崇祯元年,山东总兵杨国栋就曾指出:毛文龙“专阃海外八年,糜费钱粮无算,今日言恢复,明日言捣巢,试问所恢复者何地?所捣者谁巢?”
有的人又要列出所谓毛文龙“收复”的一大串失地的名单,试问:毛文龙授首时还有那些在他手中?都丢光了!!!
作为统筹全辽战局的督师,对毛文龙的所作所为,经过查证、并在开导无效之后,毅然斩之,这难道不正是一种负责的表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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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光?早有人列表,有人视而不见我也懒的多说,只问一句,你认为旅顺是那国的地? 旅顺在二次旅顺之战时,因东江主力往它处筑城加之为汉族奸细所骗,一度失守但不久收复,一直守到毛死后。
有些人或真或假的表现出地理盲,但再盲,旅顺总不会都不知道吧。
罪之七:“私通外夷。”
这不仅仅是“擅开马市”,即“文龙在岛中广招商贾,贩易禁物,名济朝鲜,实阑出塞,”“私通粟帛,易敌参貂,藉是苞苴,为安身之窟”的问题;更为严重的是通敌叛降。
《崇祯纪事》载:袁崇焕奏报中有“文龙逆迹昭然”之语,崇祯帝在覆旨中也明确指出:毛文龙“通夷有迹”。
毛文龙在致皇太极信中提出的:“尔取山海,我取山东,若从两旁夹击,则大事成矣,我不分疆土,亦不属尔管辖;” “结局之期,你如何待我,如佟、李之隆我不肯,如西夷之头领隆我,我亦不肯;”以及他准备拿已归正明朝的刘兴祚兄弟与后金作交易等等,就足证毛文龙确是罪在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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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部开市,是天启朝就许可的,崇祯出没说什么,收尚方宝剑时,独没收毛的,朝已许,何罪之有?倒是毛,违明令天市,还有人为之辩,这朝庭许的开市是罪,违令开的倒是功,这是什么理?
而毛之通信,前有上报,后有绑史,实为诱敌之计,更无可纠之处。
报备的只有一封信,而且我记得是被查问之后。Capo好像提出有的信是假的……
第一封信里面他就犯了很严重的政治错误……居然认同努尔哈赤的七大恨。
发出与袁议和的和议,是一类东西.只是毛骗来了后金一段的麻痹,和使者绑送.
袁被皇太极麻痹.
而那个被绑的,也不可能为他隐匿什么.连哑巴那些人都要试试能不能开口,在当时朝庭从首辅到督师,都算计他的情况下,如果有事,袁大人也不用网络那些不着调的十二罪了.
信的内容更不要说了。这些信从神田开始才被人注意,之后被嚼了好多遍了。也有人持跟Capo一样的看法,但是无法服众。当然如果愿意相信,那坚持这个观点就是个人自由了……
明档案流失严重,不过这点只是疑点,更重要的佐证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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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使者是一直搞这事的,毛信的内容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如果毛想瞒住过往的通信,就算上送,也应送死人.而一个活证据,对于当时,在首辅到督师,都想算计他的情况下,一旦有问题,是不可能被隐下去的,袁杀毛的十二罪,多有牵强,如建生祠,看<熹宗实录>里面明确记载,袁大人也是请建过生祠的,其它马屁文更是多多.袁派常拿吕纯如在崇祯朝夸袁的话说事,可问题是吕纯如也是夸过毛的,更重要的是,我看<长编>找到了吕夸袁的上奏,结果发现,那编上奏并不是专为夸袁的,而是为袁开脱的,开脱什么哪?有人以袁当年亲阄的行为,举报袁,吕通过夸他为他开脱.
又比如,开马市早就是天启年就认可了的,他却硬说人家私开,旅顺等地就摆在那里,他就瞪眼说人家末复寸土,明明是他封锁在先,却责怪人家发粮饷不够.
毛部多次接受核兵,他瞪眼说人家不受核,另外如对比他前面的上奏,更不象话,比如他以前给崇祯上奏,明确说,按他的情报,毛部虽没毛说的多,但也不止上面核查那两万八.
很多上面都说了,不多说了,总之,十二罪基本都是罗织的,如通敌证有一点影,他也不会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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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骂毛的上奏中,谈到取登州之类的话,问题是目前我是没看到有类似的东西,惟一有类似的话,出现在给皇太极的诱敌信中.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毛曾因某种原因,在给朝庭的奏中说了和,诱敌信中一样的话,用以威胁朝庭,但这个上奏和其它很多明档案一样,流失了,或其码是我没能找到(批毛的文不少,但只见有引袁这个罪名的,没见谁找出这个原奏来),惟一沾点边的是,一个家在登,但却在外地就职的御使,在毛被杀后上过一个奏,说他听说,几年前毛派人去登,图谋不轨云云,一来此话是毛因十二罪被杀后,二来是听说,三来他又根本不在登,登与毛一向不和,毛真有这些事,不会等到一个在外地的御使去听说,显见不过是事后附会.
第二种可能就是,毛并没用话威胁朝庭,但却把与皇太极通的诱敌信,抄送朝庭作上报,但相关上报流失了.袁抓住诱敌之词来加他的罪.
总的来说,毛应是有过,有与给皇信同内容的上奏,而且这个上奏流失了.问题在于,这个上奏中的相关内容,是直接对朝庭的威胁,还是对诱敌信内容的抄报.
开动你的大脑好好琢磨一下 努尔哈赤四大贝勒倾巢出动七八万大军会因为斩首200就撤了
对强盗集团来说,战略目标都达到了,当然可以撤了.就剩一个坚城,打了一下死了几个貌似不是很好打下,反正对往家搬东西也没阻碍,就留着算了.
历史上游牧南掠,在力量不足以灭国的时候不都是抢了就跑的做法么...哪有抢到拿都拿不下了,还死磕几个坚城的....
你也开动一下吧
啥指责、辩白等等。
可惜,袁不是胜利者。历史自有历史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