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手表的故事(十)抢表 -- 履虎尾
话说奉天城里有个青年女工,参加工作几年了,结婚了但还没有孩子。这女工家住沈河区小南门外,上班的厂子在铁西,每天搭乘公共汽车上下班。
女工两口子都上班都有收入,又没有什么负担,家里老人再帮点儿,四大件算是备齐了。家里有自行车为啥不骑车上下班呢?这是因为这个女工胆儿小,虽说也能骑着单车在操场上沿着跑道转,可是她不敢蹬车上街,不要说大马路了,就是在胡同里,只要对面一来人她就心慌,车把乱晃,立马摔倒。再者说了,厂子离家太远,就算会骑车,她也蹬不动,还是坐汽车省劲儿。
这女工上班的厂子不错,她的工种也不错,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要“三班倒”。那时候,工厂里都是三班倒的。这个星期轮到上“头班”,从早八点干到下午四点;下个礼拜上“二班”,从下午四点到半夜十二点;大下个星期上“三班”,从半夜十二点干到第二天早八点。要论起来呢,头班的“早出晚归”是最好的了,第三班的“晚出早归”也还算勉强,最糟糕的是二班,要在午夜时分黑灯瞎火地回家,提心吊胆怪害怕的。(关于“三班倒换”到底哪班好哪班差,老爷们儿和老娘们儿的说法是不一样的,有的男工最喜欢上二班,因为能睡懒觉,可以干点儿私活。)
这个礼拜又轮到上二班儿了。女工在厂子干活干到半夜十二点下了班,坐了四五十分钟的汽车,快下一点了,回来了。
女工的家住在胡同里,直着走进去百十米后,拐个弯又有五六十米远。胡同里电线杆子上的路灯被淘气孩子用弹弓打碎了几个,所以,胡同里的那段路黑乎乎的。女工下了汽车,进了胡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刚下过一场雨,坑坑洼洼的要避开水坑走,别溅了一脚的泥水。虽然胡同里黑乎乎的,但由于马上就要到家了,所以女工也没怎么感到害怕。
女工正低头走着,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一件冰凉地东西贴着她地脸颊,拍了两下。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别出声!喊就要你的命!”
女工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无力像瘫了一样,等她稍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半拉半抱地拖进了路边的公共厕所。
女工咬牙挺着自己站稳了,悄悄抬头向那贼人望去,那贼人中等身材,脸上罩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对眼睛。
贼人说:“把手表摘下来!”
女工听了贼人的吩咐,顺从地从左腕上把手表摘了下来,稍稍犹豫了一下,递了过去。这是一块小英格手表,是爸妈送给自己的结婚礼物。什么是小英格呢?俺们东北人习惯把英纳格牌手表叫做“英格”表,英格表有两种,一种是男式的,块头大,称为大英格或者就叫英格表;另一种女式的坤表,因为个头小巧玲珑,所以被称为小英格。这块小英格买来才一年多,还全新着来的,凭空让人就这么给抢走,真舍不得呀。可是,什么办法呢,活命要紧呐。
女工交出了手表,就盼着贼人快走,自己好早点儿回家。谁知道她着急贼人却不着急上火。那贼人把女工的手表随手揣进兜里还不走,俩贼眼珠滴溜溜乱转,对着女工上下打量,突然发了话:
“把裤子脱下来!”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女工吓坏了,上牙下牙一个劲儿地打架,浑身乱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贼人又说了:“别害怕,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的裤子都露肉了,要借你的裤子穿穿。”
女工明白了贼人的意思,这才说出话来:“大哥这哪行呢?你看你看,我一个妇道人家,这没有裤子可咋出去呢?”
贼人说:“这没关系,你穿我这条吧。”
女工还想说点儿什么,贼人不耐烦了,急着呼啦先把自个儿的裤子脱下来了,然后说道:“你脱不脱?不脱,就是一刀!”
女工没有办法,只好按贼人的吩咐去做,把裤子脱下来递了过去。那贼人匆匆穿上女工的新裤子,转身一出去就蹽没影了。
女工连跑带颠地逃回家里,扑到男人怀里放声大哭。男人听明白了,安慰她说:“不怕不怕,财去人安乐!只要人没事儿,一块表不算啥——”
女工说:“还、还有一条裤子呐——”
女工说到这里,低头往下一看,贼人的那条裤子,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还有一股怪味儿。女工一手捏着鼻子,急忙把贼人的烂裤子往下扒……哦?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女工觉得裤子沉甸甸的裤兜里好像有点儿什么。女工往裤兜里一伸手,在口袋里面摸到了一个什么。急忙掏出来看时,呵呵,这不正是自个儿的那块小英格吗?原来,那贼人光顾着女工的新裤子了,刚抢来的手表忘掏出去了。
女工刚要把贼人的这条烂裤子一脚踢出去,哦?奇怪呀,怎么这裤子还这么沉甸甸的?
女工把手伸进了裤子的另一个口袋,从里面一下子摸出了两块手表……
呵呵,原来这贼人在抢我之前,已经抢了两个人了。用一条裤子换了两块手表,这场惊吓吃得倒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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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贼人把裤子送了回来,顺便问那3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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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81年底或82年初的样子,有一次大人们谈话,一个案子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一个人出差到集宁市,大约是跑供销的,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这很不寻常,要知道那时候双人间就已经很奢侈了。他正坐在床边烤炉子,那时没暖气,一个人走进来,拿一把榔头敲在了出差人的头上。出差人昏了,不过没昏透,在罪犯搜刮完衣服的钱又摘表的时候,他紧紧抓住了表带,不让罪犯扒走。不知道罪犯是心疼这块表还是出差人真得是劲儿太大,罪犯掏出了解肉尖刀,把出差人的手从手腕给解下来!
更可恨的是这家伙顺手把人手放进了炉子上的水壶里!等有人发现,把人送医院,想把手接上,最终恐怕还是靠鼻子找到的。
大概是在第二次严打中,我终于看到了正义的结果,在我的印象里他抢的钱数目并不大。
手表在那时还是弥足珍贵,至少是一只手和一条人命的价钱。
上花
善鼓云和瑟,
尝闻帝子灵,
冯夷空自舞,
楚客不堪听。
还好,恶有恶报